七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癸酉)八年大明正德八年
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未朔,命馈宗宰二品以上、台谏、弘文馆、承政院、史官及入直诸将于殿庭。

○上设曲宴于内庭,为慈殿也。

1月2日

○壬申,台谏合司启曰:“复昭陵事,请速快从。方轮以边将失体,不可在任。洪赫犯法见罢,不可即叙。尹介同子息违法从良,亦关政治。”不允。又启:“黄衡加一品之资,为北道节度使。人君当重惜官爵,而无缘特加,臣等未之知也。”传曰:“予闻衡在此道,知虏情,多有措置之事。如此之人,若加资镇北,则彼人亦以为重也。”

1月3日

○癸酉,弘文馆上札,其略曰:

伏见下教曰:“大臣当国大事,初非偶然计议,今何有反复之理?”臣等闻天下之事理无穷,而人心之通塞有时,改误而归正,去非而即是,要在当理而已。变而不失于理,则虽十易之,不可谓反复,岂可偏执谬议,以误大事乎?今殿下既不听臣等之言,又不收群僚之议,逆探议者之意,必不改前议,使大臣,不得更思正论,而在廷群僚,虽有所见,亦不得上达。殿下亦遂非而不改,执迷而不悟,以废一国之公论,臣等尤窃痛焉。

传曰:“予前所教,非欲使卿等,不得更思正论也。予意以为,此事别无他端。其初议得之臣,岂思之不审乎?”

○台谏合司论前事,反复启之,并不允。

○舍人金禹端,将三公意启曰:“北道节度使黄衡,武才卓越,亦知虏情,遣之甚当。但曾为会宁府使、节度使、巡边使,今又为节度使,则彼人等意必以为朝廷无人,殊无隐然之势,请留衡。”传曰:“可递。”

○以沈贞为汉城府左尹,李自坚为右尹,金碛为司谏院正言,曺润孙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1月4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又启:“长兴府使李珣,无行检薄行人,不合大处,请递。吏曹郞官未秩满,则不得迁叙,而佐郞李孝彦,径除稷山县监,失之甚矣。吏曹有擅便之渐,本府已推之矣。”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其略曰:

事之是而言之尽者,其责在下,言之尽而听之远者,其失在上。追复昭陵,台谏、侍从,反复论列,而殿下邈然牢拒,绵历旬月,臣等窃痛焉。殿下若能追复,则非但雪昭陵之积冤,亦可以慰列圣之怀,答臣民之望,奈何拘于大臣偏执之论,持疑不决?且不使大臣,改其误议,发其正论,而乃教曰:“今虽更议,岂有异意?”是殿下非徒废其公论,亦使大臣,讳过而遂非,公论何由而伸,国是何由而定乎?

答曰:“大臣之言,予则未知其误议也。”

1月6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义禁府都事延玄龄,拿定州囚王子称名人以来。命刑房承旨与禁府堂上,鞫于当直厅。其名万孙云。遂下禁府。

1月7日

○丁丑,弘文馆上疏,其略曰:

人之至亲,莫如兄弟。凡人之情,虽有相失于䦧墙,而友爱之情,终不可泯灭也。然则昭陵之废,出于大臣,而本非世祖之意也,岂有友爱之相失乎?世祖之于文宗,义则君臣,亲则兄弟也。昭陵既为文宗正后,则于世祖,亦在兄弟之列也,义岂有可薄,情岂有不厚哉?不幸不轨之臣,出于其族,而其时大臣,深治其狱,延及于已死之昭陵,固请追废。以世祖之圣,岂不知其不可也?即位未久,时亦危疑,而不得已姑顺其请,抚定群心,其未及追复者,岂非世祖之遗悔也?殿下承国家之统緖,守祖宗之付托,欲事于继述,则固宜推世祖之心,即使昭陵,复正位号,痛雪幽冤,以慰安文宗在天之灵可也。上自卿相,下至韦布,莫不言其可复,台谏、侍从,论执固争,既已累月,犹坚执谬议,牢拒公论何也?臣等妄料,殿下之意以谓:“昭陵虽为文宗正后,见废于世祖之朝,则今之追复,无奈有违于世祖之心乎?”是大不然。徒见昭陵见废之迹,而未究世祖不得不废之情也,此何足以知世祖之心哉?况昭陵无罪而废毁,其可视而不念乎,其可废而不复乎?臣等悼其久废而不复。尝闻其改葬之地,距本陵十馀里滨近海口,芜没不治,崩毁将夷,狐狸窟穴,野火焚烧。生处九重之阙,而死不安一之土,生临万民之尊奉,而死不禁牛羊之践踏,生享八珍之厚味,而死为不食之饥魂。村民嗟伤,行旅哀悼。臣等闻之而不忍听之于耳,听之而不忍言之于口。若使世祖,闻其如此,岂不感动于宸衷乎?文宗不能无憾,则世祖之心,从可知矣。以兄弟之亲,推言其情,幽明不相远。世祖虽与后位共享,而文宗之灵,有所不悦,世祖虽有典祀之丰洁,昭陵不在其位,则世祖之心,其能独安乎?国家之事,莫大于奉先,而纲常之毁缺,亦莫大如昭陵之久废。殿下若不能追复,则他日躬祀庙庭,至文宗神位,引爵奠前,何以为颜,读祝称孝,何以为心,登降拜俯,何以为容?臣等固知殿下之不得不复也。伏愿殿下,念兄弟之至情,推原世祖之遗悔,特举缛礼,复正位号,速决臣民抑郁,以安慰文宗之灵,不胜幸甚。

答曰:“大抵当国大事,必询议佥同,然后可定矣。况如昭陵累代不追复之事乎?国之大事,祭祀也。况于先祖太庙,追复废典,亦大事乎。观前日大臣议辞,何可谓询议佥同乎?不可轻易处之。”

○台谏启前事,命递崔沆职,馀不允。

○下万孙推案于政院曰:“其细推核以闻。”因命只令项锁,勿着枷。“其招曰:”年今十五,乃废朝李淑仪子阳平君也,生长于南学洞。年六岁,废朝乱作,家奴宝同,以名不知年岁相当家儿代见,因负我,以靑袱盖覆,路由水口门外逃去,住京山。以京山逼近京都,势难居住,向皆骨山,与宝同等禹大禅称名僧,向智异山,住上元寺一年,遂向香山,抵普贤寺。留住二年,奴宝同身死,又至安州圆通寺,留七日,与其寺僧竹淸,潜说王子之意,且欲归京家,则竹淸言:‘劫成称名者,乃本宫奴子也,今以黄灰木兴利事,来郭山矣,可推寻同议。’乃率我归郭山官。劫成则不得见,而竹淸同生郭山居内需司奴加仇之家止到。竹淸开说王子之意,则加仇之待我甚厚。留一日,加仇之乃与竹淸等,到定州居内需司奴孝文家,留一日。孝文传播我王子之言,其面劝农、色掌等,以我为荒唐人,移居于孝文妹夫万福家。孝文言:‘阿只氏,乃王子之言,邻里喧说,若通书牧官,则阿只氏行止,必善处矣。’迺请邻居校生洪允平,使书简呈于牧官,则牧使以我为荒唐人,囚禁即报使云。“史臣曰:”其乞食流寓之处,历历陈之,人皆惊怪,疑其为真王子也。“ ○判义禁府事李荪启曰:“万孙自称阳平君,阳平君乃康寿阿只也,尝避接于臣家。反正日,虑国家必推之,故密令家人辈守直,及午时,其乳保母等。闻反正之奇,即率康寿出去。使家人等踵之,则入于永春君家。其后流配于遂安郡,寻赐死。其后之事,臣未知也。其时康寿年九岁,耳悬真珠大环,百会有灸痕,以此验之,则可以立辨真伪矣。此人虽阳平君,欺国在逃,何可宽贷?请坚囚推之。臣粗知其事,故力疾来启。”史臣曰:“初阳平之母淑仪李氏,乃荪之族亲,故阳平尝长于荪家有年。至是人心颇疑其真,荪不得已力疾来启,实惧而明也。”义禁府堂上金应箕等启曰:“此人决非阳平君也。以其阳平君乳、保母及事知婢子视之,则皆言:‘阳平君面白鼻麻。华人谓面缠者为麻。耳环穴阔大。此则面黑耳无环穴,鼻不麻,非真阳平君明矣。而万孙则指乳、保母及婢子等曰:‘此皆我旧时所见也。’此人年壮,请依法坚囚刑推,然后可以得情矣。”传曰:“万孙姑勿刑推,详尽盘问以启。”

1月8日

○戊寅,台谏合司启复昭陵及前事。又启:“张屹、边梦程等,无取才,而除部将,兵曹至为非矣。请改正。”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其略曰:

事或有出于一时之误,而亦能伸于数世之后,理不可久屈也。昭陵之废,实出于当时大臣之谬请,则其复也,非今日之责乎?殿下教曰:“予则不知其误议也。”臣等恐殿下不思之甚也。导殿下奉先之孝者,谓之非是而拒之,沮殿下追远之诚者,谓之非误而从之,不即追复何也?且昭陵见废,历遇仁圣,如成宗,而为奸臣所沮,不能复,及至殿下,又拘谬议,而卒未能复,则自此以往,至于千万世之后,虽有圣贤之君作,必以成庙与殿下籍口,而为不必复。然则文宗在天之灵,何时以安,昭陵之冤,何时以雪?伏愿熟思而亟复。

不允。

1月9日

○己卯,台谏合司启昭陵事及前事。又启:“万孙自言乃李淑仪子阳平君也,辨明则不难。然其事则大矣。此人虽真阳平君,国家既以赐死之人,而其初亡去者也。必不能自为其计,而有教之者矣。若奸人假托其名,则必有其情,而亦有教之者矣。以此二条观之,皆于事体至大,而狱辞非轻,不可不穷推,使众人洞知其实。请遣承旨及委官杂治之。”传曰:“万孙事,非关系宗社之事,分辨甚易。馀不允。”

○遣承旨审先农坛。

○弘文馆进《易》《爻变卦变图》。前此有进图之命。

1月10日

○庚辰,台谏合司启昭陵事及前事,不允。

○弘文馆上札,略曰:

昭陵事,揆之于义,参之以情,决不可不复,而累月论执,尚未蒙允,臣等不胜痛切。昭陵之废,已五十馀年,人心愤郁,久而愈激。有心者悯其无辜,有口者言其当复,殿下动拘因循,不即追复何耶?是不过蔽于苟且之私,未能断之以公耳。大抵国之大事,必究之于理,酌之于心,博采众论,以定国是,今则不谋于众,不究于理,取决一二大臣之议,苟循其议,牢拒公论,臣等尤窃痛焉。今若更收群议,则可知公论之所归,而前日谬议大臣,亦岂胶遂其非,以负殿下奉先之诚?

不允。

1月12日

○壬午,台谏合司请复昭陵又启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其略曰:

昭陵事,一二大臣,虽发谬议,国人皆曰,义所当复,激于诚恳,谠论不止,殿下推其轻重,惟义之从,以快神人之愤可也。每托以询谋不同,以废一国公论,是殿下听言以位,而不以义也。夫朝廷者,国家之朝廷也,非一二大臣之朝廷也。殿下拘于谬议,牢拒公论,是重违大臣,而轻一国朝廷也,臣等不胜痛心。

不允。

1月14日

○甲申,台谏合司启昭陵及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其略曰:

国之设台谏,不徒养其禄而荣其官,欲闻直言正论,而有益于国家也。今则台谏固争,视为寻常,少无动念,非但昭陵之事,矻矻乎难入,臣等恐言路杜塞,而国事日非也。

不允。

○成希颜议启:“其一曰:进上昆布塔士麻,皆海菜名。令军人入海采取,其来已久,今若移定他邑,则他邑亦受弊。且今无大边事,因旧为便。其二曰:各堡排设事,黄衡所启似当。然防戍处所,必深得形势便宜,然后可移置,令观察使,同节度使,亲履其地,熟审要害,具启然后,更议施行。其三曰:明川县复立事,前日收议时,议曰:‘吉城、明川,本是一邑,顷因事故,分为二县。今还合置,犹旧时也,有何弊焉?革废未久,遽尔复立,政令不一,事体未便。但奴婢、官属,徙居明川,安业已久,一朝弃旧业,一切移徙,恐起怨咨,待年丰,渐令移居,毋使失业。’依议施行。今以不紧之弊,复有他议,甚未稳当。其四曰:会宁镇军,分属甫乙下,丰山等处,果减额矣。顷因观察使郑光弼之启,已命以差错磨錬,军籍人应徙者,徙于五镇矣。今之磨錬时,令倍数入送会宁镇为便。其五曰:北道军数,本来不敷,近因残弊,迨未苏复,须当百计预为之图。以公私贱内需司奴子,抄作军卒,亦是一策,但他道有数公贱,一一换给势难。姑令边将,各尽抚恤,使散者复聚,无产者有产,务收人心,以固边圉为当。其六曰:军器火炮下送事,令兵曹磨錬施行。”上从之。因节度使黄衡所启,命议之。

○左议政成希颜、右议政宋轶、右赞成金应箕、右参赞洪景舟、吏曹判书金诠、同知中枢府事李秉正等议启曰:“卒户曹参判李拱妻琴氏上言之意,其家翁妾子李亨守,曾定役于甲山,前月有军功,欲因此免放云。亨守果有功矣,然军功赏格议定时,无免放之条,今不可违例免放。且野人刘吾乙未拜爵事,大抵野人归附受爵者,身死则多有盗取告身来附者,此人非徒骁勇绝伦,其用心非如他野人类,当授堂上官加资。然前来野人等,皆不受大爵矣,今此人独受堂上加而去,他野人必惊骇相谓曰:‘吾等虽有功,未受堂上加,彼独以何功,升堂上乎?’皆失其望。今当只授堂下官,使此人独知,后日上来时,必授堂上加,则他野人不知其故也。莽哈当初上来时,威名甚大,故即授资宪加,前此辛未年上来时,给三合𬬻口、鞍具马以赏之。今且其功不小,只赏木绵五匹,则彼必缺望,请依前例赏赐何如?”传曰:“琴氏上言,留于政院,刘吾乙未等事,依所启。”

1月15日

○乙酉,台谏合司启昭陵事,仍启前事,皆不允。

○命设东西赈济场,以赈饥民。命勿颁功臣田、别赐田、职田米豆,以年饥国用不裕也。

1月16日

○丙戌,御朝讲。大司宪南衮曰:“复昭陵事,臣等伏阁累月启之而不允。其所以留难者,必以谓先王朝事,不可轻改也。然人心之欲复昭陵久矣。成宗朝,有一儒生,上疏请追复,成宗下问大臣,其时便可施行。而不果者,距世祖未远,而且成宗长于世祖宫中,贞熹王后尚在,必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不即改之,而亦不罪其言者矣。至于废朝,言此者,并被大祸。在今日,若无复有言者,而又有敢言者,则此事之在人心久矣,而且今圣上开不讳之门,故如此矣。若今不复,则终无时可复矣。考之历代,唯晋武帝杨皇后废,至成帝时追配,无罪见废,未有如昭陵之事。今若追复,则非但庙制得宜,地下积年之冤,可得以小雪,而亦足以致和也。”大司谏赵元纪曰:“上教曰:‘成宗以谓今不可复议也,今亦何以遽改?’上意必以谓先祖所为之事,不可轻改也。然昭陵之事,未考《实录》之时,国人未知始末矣,今考《实录》,国人皆知其无罪见废,愤郁之心,倍于前日。且殿下中兴之日,固当追复也。”侍讲官洪彦弼曰:“自上考《实录》,知昭陵无辜,其恳切之意,上岂不念之哉?大臣之议,非尽以为不可复也,以告庙事为难。一国之人,皆望其追复,今若不复,则将何时可复也?”同知事张顺孙曰:“其初闻昭陵之事,圣志蔼然发见,即命考《实录》,国人伫闻追复之命,若欲伸冤抑,当先举此事。顷者大臣之议,亦非以谓不当,特以告庙事为难耳。今闻昭陵之废,出于政府之请,而非出于世祖本意,则其于告庙之辞,何难乎?”领事宋轶曰:“昭陵非为有罪不得入太庙也。臣意其初,既告庙而废,今若追复,则不得告宗庙,故臣意以告庙为难矣。又有议别立庙者,大概以告庙无辞也耳。”南衮曰:“其废昭陵,本非世祖本意,而迫于大臣之请,则文宗独享,世祖必未安心矣。且废昭陵,虽世祖过举,追复而后,复于无过矣。何患乎告庙之无辞乎?”顺孙曰:“臣于前日,建议别立庙者,不知始末而谬议也。”衮曰:“晋时为杨皇后,别立弘训宫,此失举,故后从虞谭议,追入太庙。臣等以昭陵事启者,未复太庙故也。若别立庙则非矣。”谨思曰:“观廷议,果未及参考礼文,而率尔议之也。请参考礼文,以亟追复,以顺众心。”上曰:“昭陵事,成宗朝有上疏欲复者,而不得复焉,废朝时,亦发此事,然未知始末。予意以为考《实录》则可知,考其《实录》,则成宗曰:‘不可复议。’其时亦岂不计而然也?观今之议,追复昭陵,于议为当,予意亦非谓昭陵有罪而见废。只以更告太庙为难矣。”衮曰:“告庙无难矣。其废昭陵,虽世祖本意,若告之曰:‘列圣有未安之意,故追复也。’则世祖亦必不以为非也。况其废之也,非世祖本意,而大臣于靖难之后,欲镇定群奸,言建议废之之事乎?”上曰:“庙制非轻,虽小事,必广议朝廷,况大事乎?今既收廷议,皆以追复为不当。若他事,则更议可也,将一事更议,有何异论?”衮曰:“其初不参酌礼制而谬议也。”衮又启:“洪赫杀人既酷,而又投诸水,其酷尤甚,不可用也。况滥刑官吏,自有其罪。万户虽微,亦统领军卒,残酷之人,何可任以国事也?尹介同贱人也,且大妃寸外族亲也,法所不当为,而自上特判付从良,是用私意也。事虽小,所关至重,请速改正。李珣为人狂悖,请递。”皆不允。

○台谏合司启前事,命递张屹等。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7日

○丁亥,御朝讲。司谏柳云,请追复昭陵,仍启前事。执义成云曰:“昭陵不可不追复。成宗朝,南孝温上疏请复,而成宗非不欲复之,见沮于任士洪,又下问于郑昌孙,昌孙以其初废时,与议大臣,不克力陈其可复之意。今若以为先王所未复而不复,则万古纲常,泯灭堕地矣。后之视今日,为何如也?”又启前事,皆不答。司经柳墩曰:“昭陵事,以法观之,初不可追废也,以礼观之,今不可不追复也。若于礼法有失,则虽一时失误之事,不可不改也。”司成金安国曰:“昭陵追废,本非其罪,一国人心,皆悲愤迫切。今殿下,虽细小阙典,一切修举,而惟此纲常大事,独未及焉,故人皆欲复矣。今台谏、侍从,下至大学生,皆欲追复,极言力请,一国人心之迫切,上已尽知矣。臣以为上必动心恻怛,亟命追复,而不图今日,台谏累月伏阁,坚拒不允也。大抵三纲五常,国家之元气命脉也。如此纲常大事,留难不决,则国脉其能固乎?为臣效忠,为子尽孝,虽反复计之,此事不可不复。”上曰:“果然。非以谓世祖本意而不追改也,此事乃大事也,不得已询议佥同,然后为之,故广收廷议,则其议不一,后嗣王不可轻易改之矣。”知事申用漑、特进官安润德、参赞官方有宁,亦力争昭陵事,上皆不答。领事宋轶、同知事姜浑,独无一言。

○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许迟因《纲目》唐玄宗亲决试判之语,以启曰:“古云:‘庶狱庶愼,《文王》罔敢知于玆。’大抵人君,当持大纲,不亲细务。《汉宣帝》乃中兴之主,然综核名实,以察察为明,先儒以为汉室基祸之主也。《书》曰:‘元首丛脞哉,肱股惰哉,庶事隳哉!’人君固当察之于此也。”上不答。史臣曰:“是时上览簿书,少有错字,皆指摘传教,故迟,因是微讽也。” ○弘文馆抄经史中嘉言,书于前日所下御屏以进,上曰:“其一幅则令大提学,作序以写进。”

1月18日

○戊子,御朝讲。掌令李彦浩、献纳金璇,请追复昭陵,仍启前事,上不允。特进官成梦井、李自坚、参赞官金末文、检讨官柳仁淑,力论昭陵事,上又不答。领事宋轶、同知事尹金孙,独无一言。

○命馀进讲官于殿庭,以毕讲《周易》也。

○以郑光国为礼曹参议,安中孙为英陵参奉。中孙,举经明行修,遗逸之荐,拜是职。

1月19日

○己丑,御朝讲。掌令金硡、正言金碛,请追复昭陵,仍启前事,皆不允。参赞官权敏手曰:“今见上意留难,必以废之已久,今遽追复为难也。如此之事,前史亦有之。汉章帝窦皇后,以窦宪伏诛,汉之臣子,欲废皇后,而当时以谓礼文,无臣子废其主后妃之文,终合葬章帝。后杨骏之妹杨皇后,亦以骏之故,追废矣,当时以谓国之主后,不可追废,别立庙以祀之,又以别立庙为不可,还配于帝。昭陵身死十六年之后,始废之,权自愼之谋,昭陵何以知之?其时朝议汹汹,不敢言其是非,至于成宗朝,有欲追复者,成宗不考《实录》,而问诸政院,任士洪专不知其事之始末,而只以阿谄之意,回启以不可追复,成宗亦未能洞察其始终,不克复之。今之人心以为,昭陵死后十六年,追废之事始发,其为痛惜极矣。顷日大臣之议,以告庙为难,世宗升遐三年,文宗继薨,未知其时,昭陵已附庙与否也。议时详考文籍而为之可也。不尔则是亦不可也。且大臣等,非直以谓不可追复,只以告庙为难。若欲告庙,则其祭文岂无告之之辞?请速决断,以副众望。”上曰:“昭陵事,果以文宗独享之事计之,则岂无恻隐之心乎?但世祖之废,非无端也,以得罪宗社而废之也。事干宗社之事,不可轻议。如他事,则可以更议而处之,此事既已议之矣,今不可更议。”侍读官金正国曰:“大凡庶人,虽坐谋叛大逆,其罪不延及女子,而此事亦非至于谋叛之类。况身死十六年之后事发乎?臣反复参酌,未知当废之意也。”金硡曰:“以窦皇后、杨皇后之事见之,昭陵之废,甚拂人情,以律文见之,女子无缘坐之律,今之不复昭陵,臣实未知。今若以告庙之辞为难,而终不可追复,则纲常之道,将泯灭于万古。今臣等终不得请,则将得罪于万古,臣等何敢不期于得请乎?”上曰:“若以追废为不可,则其时何不改正,于成宗朝,又何以不改乎?其事虽非出于世祖之宸衷,而乃政府建白,然其时不启请改正者,是必其时人心,以为当然也。事干宗社,何以轻议?且昭陵父母,皆已为庶人,庶人之女,何追复?况昭陵之身,亦已为庶人乎?今台谏,虽以昭宪王后之事,援例论执,然昭宪王后见废之时,非为庶人矣。”安世曰:“今不可诿以成宗之不复而不追复也。”硡曰:“汉时上官皇后,于上官安之罪,亦不废焉,今不可以其父母为庶人,不追复。况昭陵之薨,在十六年之前,则何以其父母为庶人,而不追复乎?”上曰:“成宗朝,以昭陵父母,已废为庶人,其女不可追复云。今若欲复昭陵,昭陵之父母,尚为庶人,而昭陵之得为王后与否,予未知也。”硡曰:“此事当以大义处之,如此细事,不可顾也。上尝于宗庙亲幸,视文宗独享,以谓安乎?如此则先祖之灵,其能安享乎?”安世曰:“上教云:‘父母为庶人,其女可得为王后乎?’昭陵已正位于中宫,则何以父母为庶人之故,而不得配享于先王乎?”正国曰:“虽大逆,女子则罪不相及。汉之上官安,伏诛为庶人,而其女则得保后位,今何以昭陵父母为庶人故,而不得追复也?”特进官姜澂、孙澍亦启之,皆不允。

○御昼讲。金正国曰:“上教每以谓昭陵之母有罪云,女子出嫁之后,无相坐之律。况权自愼,乃昭陵之娚乎?若其夫犯大罪,则其妻没入为奴婢当矣,出嫁之后,则其父母之罪,亦不相延及矣。此虽世祖断自宸衷之事,若谬举则固当改之,况非世祖本意乎?今若改正之,则世祖之本意昭明矣。”金安世曰:“其初追废,非出于世祖本意,而今若不改,则殿下掩覆先王之过,亦大矣。”上不答。

○台谏合司请复昭陵,仍论前事。又启:“曺继衡前守丰基,多数种麻,凡囚家僮,必以女人囚之,使之纺绩,又于其境内,新造奴家,敛散长利。又于咸昌、尚州两邑之地,各造大家,使衙前裹粮,往来赴役。又有一人,与丹阳居人,讼奴婢于丰基,继衡决给丹阳人,而受其奴托言,其妹夫秦士元买得,而潜执使用,请遣行台推核。”传曰:“曺继衡事,依所启。馀不允。”史臣曰:“继衡魁乙卯进士,颇有才名。然性贪黩有干能,再见撤家,旋起大家,人称其能。同里有一文官,性踈阔,亦见撤家,营室甚拙,继衡指笑曰:‘正如鹊巢。’及败,人笑曰:‘华屋不如鹊巢。’反正后,不容物议,久废鄕曲,及为是郡,尚亦不悛,故台谏驳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礼曹参议郑光国,前牧广州,犹被驳递,今不可授六曹堂上,善山府使李希辅,在废朝,宠幸失节,今不可为守令。尹商老人物庸下,宋洗光亦迷劣好飮,皆不合于守令。”不允。

1月20日

○庚寅,听启覆。

○御朝讲。持平尹宕、正言李元和,请复昭陵,侍读官金乃文、说经李淸、参赞官孙仲暾、记事官郑球亦启之。领事成希颜曰:“昭陵事,臣自儒时,以为当复。尝言曰:‘有天则有地,有父则有母。’近日经筵官建白,而命考《实录》,上已知其事之始末。臣之意亦欲复之,而与廷臣议之,则咸曰:‘追复则当告宗庙,其辞恐或难矣。’臣亦意谓此议切当也。以追复为难者,世祖虽中兴,与创业同,其时所为之事,未易更变故也。近考实录,鲁山始生,昭陵即逝,而追废在于十六年之后。国人始知其追废之事,出于政府之请,而非出于世祖之意,咸欲复之,请裁自圣断。”上曰:“此事成宗朝有上疏,而不复,至废朝,亦不能复之。予亦初不知事之始末,俾考《实录》,又收廷议而已定之矣。然以文宗独享见之,上下之心何异乎?且此虽非世祖自断之事,而政府启请为之,以后人更改,非轻也。”尹宕等仍启前事,亦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1日

○辛卯,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持平金希寿等,力请昭陵追复之事。同知事张顺孙、参赞官庆世昌、检讨官苏世良、金安世等,亦反复启之。上曰:“国事无有大于此者。初不知始末,亦不可率尔为之,故先王朝不追复之意,考诸《实录》,则以宗社关系之事废之,非只计一己之事也。今不可率尔复之也。”赵元纪仍论李珣等事,亦不允。

○赐经筵官赏物有差。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宪南衮等启曰:“今日经筵官供馈时,臣等亦当参宴,荣幸不小。然方论大事伏阁,不暇计一身之荣幸,故不参也。”仍与大司谏赵元纪等,请复昭陵,仍论前事。又启:“方轮所失非一,不可只罢,请依律罪之。高山县监黄㻶,前为监察,纳赂于吏曹正郞成世昌。今缄问世昌,则果以红染绵䌷,赂而不受云。此事的实,请罢职。”传曰:“黄㻶可推。馀不允。”

1月22日

○壬辰,御朝讲。侍读官权橃,进讲《纲目》,至张九龄罢,以李林甫兼中书令,启曰:“国家安危,系任相贤否,择相不可不愼。今领议政有阙,必须灼知人物而用之可也。”领事宋轶曰:“人主每于经筵,御四书五经,可以为尧、舜之主矣。其观《史记》者,欲知古今事变也,为人主者,只当讲四书五经,而不当讲《史记》。经筵官有以此为言者。然以今日所讲之书观之,极好矣。《史记》亦不可不观也。以张九龄、李林甫之事观之,亦可鉴戒。废主在东宫时,臣为书筵官,废主颖悟。然人主之学,若不心得,则似无益矣。废主即位之初,令造进乌书案,又使善书者,书《豳风》及《无逸图》以进曰:‘当置诸左右,出入观省。’又使二品以上,抄诸书中嘉言善政以入,安知其终昏乱如彼也?且人君不但看书,要须先立大志也。”先是张顺孙于经筵厅,乃曰:“废主所为,暗合《史记》者多。人君当观四书五经,而不须读史也。”故轶之所启亦然。大司宪南衮、司谏柳云,力论追复昭陵事,权橃及检讨官柳仁淑亦力争。上曰:“不复昭陵,岂有他意?其时追废,亦为宗社,后嗣不可轻议。”南衮等仍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权橃、柳仁淑,请复昭陵,不允。

○御夕讲。

1月23日

○癸巳,受常参,听启覆。御朝讲。执义成云、正言金碛,请追复昭陵,仍启尹介同、李珣、郑光国、李希辅、尹商老、方轮、宋洗光。又启:“黄㻶此则非文士。黄㻶乃门荫人也。以有识朝士,行赂于吏曹正郞成世昌。士风不美,不宜留难。”史臣曰:“㻶以红䌷二匹,潜致于世昌,怒而却之,讽于台谏。㻶于世昌姻族也,玆以致赂,世昌不受而劫之则善矣,因讽于台谏则薄矣。世昌为吏郞,若不犯秋毫,则固不容此事矣,凡守令贿赂之物,容或受之,则其情不纯矣。”上曰:“尹介同事,岂有私意?有职还贱,恐涉冤闷。然国法如此,其可改也?黄㻶亦可递也。馀皆不允。”特进官金诠曰:“有南孝温受祸之后,顿无言复昭陵者,今则言路大开,故如此。此论何时而可灭乎?”上犹不纳。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因金主言:“今在下僚,岂无人才?又今在位,不闻荐贤之语。”顾谓侍臣曰:“古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国虽褊小,亦岂无人材乎?政事之际,每患乏人,岂人材不足而如此乎?恐荐贤之道未至也。”李沆曰:“我国亦岂无人材乎?必未能荐贤而如此也。且举用公荐之人,则公道必行矣。”

○先是,平安道节度使崔汉洪驰启曰:“建州卫彼人浪老吾投等三人来言曰:‘彼人童公哈里、童老者等,水下作贼设计,聚兵结约,故来告。’问以何故欲来作贼,则答云:‘童公哈里等,去七月,向义州地面,乘船越江,人物潜掳时,非徒不能得利,其族类五人,反见斩获,以此欲为报仇。’云”事下兵曹。至是兵曹议启曰:“近来平安道彼人等,连续入寇,屡被斩获,一不得利,其窥伺之心,彼岂少弛?防备诸事。倍加措置,不可以寻常而忽之。但其以义州作贼见败之故,欲为报复之言,则宜严辞答之,以绝其心。彼若出来,当语之曰:‘彼等初无鼠窃之意,只因渔猎来近,越边我国,妄贪军功,掩袭击杀,则失在我人。因怀愤怨,图复其仇可矣,包藏凶计,聚众作耗,则随处有备,何往不败?身为盗贼,死不旋踵,乃理之常,宜革心改面,而反以报复为辞,虽尔类,稍有知识者闻之,必以无义责之。尔须归语,以解其意。彼犹执迷不悛,则是自作孽,岂能免祸?’以此开谕何如?”从之。

1月24日

○甲午,御朝讲。掌令李彦浩曰:“追复昭陵事,既尽论启,须当快断,以决臣民郁郁之情也。臣闻昭陵傍近居民云,天阴雨湿之夜,有哭声。生处九重,而今为草野中无主羁魂,反不如小民之墓,于殿下之心,宁不恻然乎?”正言李元和、侍讲官尹殷老,亦启以此。上曰:“追复大事也,故谋议朝廷,而廷议如此,不须更改。”彦浩等又启前事,不允。

1月26日

○丙申,台谏合司请复昭陵,因启前事,皆不允。

○以金克愊为户曹参议,柳灌为持平,赵舜为忠淸道兵马节度使。

1月28日

○戊戌,政院启曰:“教曰:‘先农祭,不可进退。’当待晴,而雪之晴否,未可必也,虽旋霁,土地泥泞。况今不霁,若当亲祀之时,霑湿仪物,则恐失仪容。且百官军士露处,此亦不可不虑也。且考前例,癸丑年亲耕,以雨权停,乃于后亥日行之,今亦退行何如?”传曰:“此事予每欲行之,而未果久矣。下人之弊则如是矣。然守令多陪笺来,其弊亦岂小哉?其姑待晴。”俄而雪霁。

1月29日

○己亥,上亲祭先农,仍躬耕于籍田如仪。赐百官及耆老一级,又加祭执事一资,宥徒以下之罪,诸执事及助耕人论赏有差。史臣曰:“上将行躬耕,希恩者皆以为,当有执事加。兵曹正郞郑忠梁,藉父兄势,区区乞差赞者,士林莫不唾鄙。忠梁,光世之子,于光弼亦堂侄也。其于未出身之前,代得父加,登第未几,便即带银,资非不足,而今复如是,其急于利名而无厌,可知也。” ○台谏启曰:“亲耕后百官加,此无前例,请停之。”传曰:“此乃即位后初举盛典也,已与大臣议定,不可改也。”

○其赦文曰:

农者天下之大本,孝者生民之至行。仰惟古先圣王,制为耕籍之典,非苟屈王公之尊,以从事于虚文也。躬粢盛之供,而致孝于宗庙,报稼穑之劳,而帅先于黎蒸,盖欲尽其躬行之实,以风化于天下也。上既行之以诚,则下之所以观感化,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予以眇末,谬当中外之推戴,叨守宗祧之重,于今八载,其于报本厚生之道,无所不用其诚也。念惟耕籍之礼,实关敦化之本,予岂敢不勉?顾伊寡躬,昧于治道,未享天心,临莅以来,雨旸愆期,凶荒荐仍,转切惕惧之怀,未遑礼典之讲,以致民不兴善,而教化不行。弃本逐末,而农功多废。意者予之所以躬行表率之者,容有未至而然也。属玆三阳布德,万物资始,爰稽古典,亲率群公卿士,祈稔于坛壝,秉耒于百亩。略弥文务实诚,庶几道天和而劝民行,使四方万姓,有所兴起而激励焉。惟尔大小臣庶,其各体予至意,斯举涣汗之大号,宜霈雷雨之宽恩。於戏,农用八政,宁不重小人之攸依?礼备五推,肆用举先王之盛典。

史臣曰:“车驾还宫,民之欲诉冤者,系诉状于木末,挥号冲突驾前,至不能禁。上命皆受。自经废朝,人心不古,虽里微细之事,一切呈诉驾前,识者忧之。”

○晋州、咸安、固城、巨济、泗川、漆原大雷,又有赤白烟气,移时乃灭。传曰:“灾变如此,必有所召。此似兵象。倭奴变诈不测,不可不虑。心甚未安。”

二月

2月1日

○庚子朔,台谏合司请复昭陵,又启李珣等事,皆不允。

○下柏层于政院。国俗于二月一日,内资寺以实柏子,插于松叶之端,一针各贯柏子一个。以红纸缠束,以饰之有柄。柄头刻莲花萼,以承松技,长一尺许涂朱。名曰柏层,每岁进之,自内即颁诸政院及戚畹。

○上御勤政殿,行劳酒宴,馈宗宰及诸执事耆民。助耕庶人亦预焉。

○赐耆民绵布有差。

2月2日

○辛丑,台谏合司,请复昭陵,仍启前事,不允。

○上以成宗朝下议政府崇俭朴传旨,谚文翻译册,下于政院,仍教曰:“成宗朝成化八年,以崇俭朴革奢侈事,教议政府,又命译以谚文,使穷村僻巷之民,无不周知。当时风俗俭朴,奢侈之习,不至于甚,而其传旨正中时病。今须仿此,更草传旨,下于政府,遍谕京外,使穷村僻巷小民,皆知予崇俭务本之意。”

○黄海道观察使李世仁录各邑入居人物故数以闻。史臣曰:“南方富实人,勒令入居,迁移困顿,官不能抚恤,不堪聊生,一年内死亡过半。名为实边,反以害之,时议惜之。”

2月3日

○壬寅,台谏合司,请复昭陵,仍启前事,不允。

○靑阳人副司正朱允昌,疏陈时事。下于政院曰:“今观此疏,似乎有志之人。若其人可用,则叙用可也。”

2月4日

○癸卯,判尹姜浑等启曰:“京城近处,盗贼兴行,盗直幕排设处,臣等审定以启矣。然盗直军士,率以门外居民抄定,而其军士,皆冰夫、津夫、车夫、马夫、皂隶、书吏之类也。其人皆有身役,其家内只有老迷弱,或有无人丁之家。盗直幕造设处,与闾阎人家相远,而盗之窃发,不在于夜,常于日暮时,劫掠行路人物,则于夜中警直无补矣。求以弭盗安民,而如此调发民夫,秪益骚扰。请更收议,使之无弊。”成希颜请:“令捕盗将,往往发遣所率军士于可疑处,设伏以待,遇贼即捕,使贼不得肆行。”宋轶以为:“抄民之际,反致骚扰,不如多设盗直。”金应箕、洪景舟、尹金孙请:“令捕盗将,加率军卒,出其不意,迁移伏兵。”上从希颜意。

○上命择藏胎吉日。史臣曰:“上于阴阳拘忌之说,不能无惑,时议惜之。” ○巡边使黄衡,进咸镜道地图。

○台谏启昭陵及前事,皆不允。

2月5日

○甲辰,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请复昭陵,仍启前事,不允。左右皆力争昭陵事,而成希颜、成世纯、沈贞等,独无一言

○左议政成希颜,以病辞职,再启不允。希颜仍启曰:“臣有喘证,私处及两医所剂之药,皆不精。敢请内医院所剂。”有命剂给。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6日

○乙巳,御朝讲。台谏请复昭陵,仍启前事,不允。

○台谏合司请复昭陵,又启前事。仍启:“李珣多有丑恶之行。前为李克均军官,而私克均所率之妓,文臣郑沈,乃珣之七寸叔母夫也,常时称叔往来,而亦通其妓。宗亲雪城监,亦珣之切族,通家交亲,雪城死后,即以其妾为己妾。行若彘,不宜齿列于士类也。”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许迟曰:“以昭陵事,台谏伏阁已久,外间虽有冤抑之事,因此多滞。请亟听纳,勿拘于二三大臣之谬议也。古云:‘谋及卿士庶人。’请更广议。”说经李淸曰:“初之追废,非先王之本意,特出于二三大臣,告庙追复,又何难焉?”上曰:“台谏伏阁,果为久矣,弊岂小乎?然此大事,不当轻改。今虽更议,有何异议?”

○教政府曰:

古者明礼制,以定上下,故卑不逾尊,尊不越制,民皆感化,而治教休明,斯乃至治之效,邈乎其不可及也。然茅茨不剪,土阶三尺,而黎民于变时雍,卑宫室恶衣服,而声教讫于四海,其所以躬行以表率之者,将不在于一人乎?予于燕闲,览阅书史,偶得成宗崇俭节用之教,其去奢反淳,化渐斯民之意,溢于言表。予不能祗服古训,其何以移风易俗哉?自践祚以来,务遵俭约,凡飮食衣服之奉,一切裁减,以为民先,奈之何世习日非,奢丽相尚?费万钱而饶酒食,拟八珍而夸鲜羞。刍豢厌于胥吏,歌锺列于管库,外则亲民之官,不事字牧,专饰厨传,窃取名誉。都中乃王化所先,而上自公卿,下及士庶,务广第宅,土木被丹朱之彩,竞服绮罗,工隶僭红紫之饰。卿士之家,多畜媵,出入乘轿,商贾之妇,服美于人,公然被貂。贵贱混等,尊卑失序,骄淫矜夸,而风化颓靡。如是而欲使民家给人足,盖亦难矣。予闻:‘雕文刻缕,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功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女功害则寒之源也。’今者逐末者多,而为农者少;食之者众,而生之者寡。民之贫富,虽关于水旱,良由争尚华侈,鲜克由礼,以致民穷,而国亦不裕,岂不痛哉?《书》曰:‘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意者予训迪之方,尚有未尽欤!咨尔公卿大夫庶士越百姓里居,其各率由典常,罔敢逾分,惟务节俭,以共享礼教之中,岂不嘉哉!其申谕中外,以知予崇俭节用之意,并与成宗朝传旨,译以谚文,使妇人、小子,无不周知。

2月7日

○丙午,上御思政殿,讲试宗室。鹤城正连丁、庇安正谕、高安正精今、右议政宋轶、右赞成金应箕等问难。讲毕,上问礼房承旨权敏手曰:“宗室讲试后,褒奖之典,将何以为之?其考《大典》。”敏手启曰:“宗亲殿讲者,辄置簿,至岁抄,启行赏典。”

○台谏请复昭陵,又论前事,四启不允。

2月8日

○丁未,御朝讲。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侍读官权橃,因金世宗量才而用之之语,启曰:“世宗用人如此,今则不然。任台谏之职者,只论驳人之短而已,无荐举贤才之风。”又因金世宗,卿等虽老,无自代之语,启曰:“古者公卿,有荐人自代之事,临死亦有荐人,或有以善言,为遗表者,今则不得闻焉,岂非上之求于下,有所未尽,情志不交孚而然耶?又因金主日月资考,待庸常人之语,启之曰:”循资格,自崔亮作停年格之后,人无怨之者,故至今不变而用之。但人主之用人,不可如是。吾东方于前朝,不用循资格久矣。若人之贤能者,何拘于日月之久近,资考之高下,而不擢用乎?金主此言,于用人之道,可谓得体。“上曰:”今日所讲之处,金主之言,可以取法者甚多。荐举人材,尤为当今之急务。当今用人之际,每以为无人。国虽褊小,十室之邑,尚有忠信,一国之中,岂谓无人?予恐荐举之道,未至而然也。“权橃曰:”今虽以荐举下教,而宰相所用,只门阀子弟而已。“上曰:”虽下旨外方,令荐举人才,而无启闻者,是岂无贤人沈滞者乎?但若贤者,则必不自媒于爵禄,而不为昏夜乞哀,故他人未之闻焉耳。“橃曰:”臣家在庆尚道,身亲见之。姜浑为观察使时,荐姜琯、金万钧等二人。其后琯由文科出身,为成均馆学录,以其母年老,归养本。荐望除职,则谢恩肃拜后,辄即还鄕侍养。其人之贤能,臣未之详知,闻其人端重恬静。且闻万钧,有学行才艺,疾恶如仇,深有介洁之操。但其年已老。今以荐举,授朝班末官,则虽欲展布素蕴,末由也已。臣之愚意,以操行被荐者,初授参上职,使得行其所蕴于一官,则国家褒奖人才之道得,而人才亦庶几兴起矣。“上曰:”金主云:‘百姓富实,天下安乐。’云。近来百姓贫穷,安有安乐之理?近来灾变相仍,闾阎之间,泉渴之变,亦甚大焉,百姓岂无冤抑,而致天灾如此乎?“台谏仍启复昭陵等事,并不允。

○传于政院曰:“有言当今宰相数少,朝彩埋没。其令吏曹,选正二品以上可为一品者,又加磨链领经筵事,捧承传。”政院启曰:“正二品以上加磨链者,将陞为一品,领经筵差下事,亦非如百执事之例,不当使吏曹磨链。若然则上之所以待宰相之道不重,而不宜垂示后世也。捧承传未便,故敢禀。”传曰:“予非不知捧承传之为非,然大臣有言宰相数少者,故教之如是耳。设使捧承传,铨曹必临时取禀,非所以专擅也。且领经筵,右议政独入侍,右议政岂无有故之时?以此欲加差耳。今卿等启以不可,故使还止耳。然可以此谕诸吏曹。”

○台谏启昭陵等事,不允。

2月9日

○戊申,御朝讲。大司宪南衮、司谏柳云,请复昭陵,仍启前事。侍读官尹殷弼、同知事张顺孙、特进官金铨、权弘、检讨官柳仁淑等,亦力论昭陵事,上不答。领事宋轶曰:“近日台谏、侍从,皆以为追复昭陵,臣本无识见,徒以为先祖所为之事,后嗣王改之未安,故前日议之如此。论议自有是非,其是非之间,当自上量处。”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崔淑生以其妹愚痴,率居至十年,不为其妹置后,贪得同生财产,事状明白。不合六曹堂上,请递。”闵辅翼以遗书,付妻崔氏,以闵舜年为侍养子,使淑生参证。及是宪府缄问淑生,淑生以本无遗书答之。上皆不允。淑生事,当亲阅推案,然后发落。

2月10日

○己酉,御朝讲。台谏启复昭陵等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兵曹判书辛允武启曰:“凡行幸时,驾前呈诉者,呼噪冲突,见之未安。欲一禁,则恐诉冤无路。似闻牵马陪等,当在家时,已受贿赂,潜持诉状,藏之袖内,及命受诉状,则出诸袖中而上之,其身自呈诉者,反弃之不启,甚为奸滥。今若不得已受之,则请令宣传官受之。”上曰:“牵马陪汎滥之弊,则宜立法痛禁,若令宣传官受之,则反致骚扰,且无古例。民之呼冤者盈路,若不令上达,则此非王者解冤之道,若许诉则其弊难禁。予欲令禁府郞厅二员、宣传官二员,多率罗将,其观光遥呈者勿禁,其叫呼走入者,一一锁项,待还宫后,取禀分拣何如?问于政府。”成希颜、金应箕、洪景舟、尹金孙请:“远跽呈诉者勿禁,走入者锁项,受赂袖呈者痛治。”宋轶以为:“既有法司,又有登闻鼓,不如一切不受,以遵《大典》之法,受赂袖呈者,则当痛治。”

2月11日

○庚戌,命修燕山墓,令所在官致祭。

○礼曹启曰:“中宫亲蚕,以来月十二日择定耳。然前此亲蚕,皆于昌德宫行之,故此宫必无其坛。而虽有基址,近来不行其礼,必尽颓落,不可不改筑。且若无桑木,则亦当封植,请令礼官及色承旨,预先往审。”传曰:“当依所启。然亲蚕日迫,须于四月初,退日行之。且礼文所云鞠衣,何衣耶?”礼曹启曰:“礼文释云:‘鞠,黄色也。色如菊花之黄,乃黄衣,皇后所服也。”退日事,礼文以为乃于季春之月,择吉日行之。四月则立夏,不可行,故今亦于季春之月择日矣。“传曰:”鞠衣,礼文云,命妇亦当服,而今礼曹所上仪注,无此语,何据而为之乎?且先蚕祭,立夏前当行矣,亲蚕独不可行于立夏后乎?其问以启。“回启曰:”礼文,先蚕祭与亲蚕,并行于一日。然成宗朝癸丑年亲蚕时,先蚕则三月十六日行之,亲蚕则二十一日行之。意必桑叶未敷,故如此也。今亦当依此例,三月二十日后,改择日启之矣。鞠衣则考之礼文:‘服鞠衣,采桑三条,内命妇服鞠衣,采桑五条,其下则服展衣。绿衣,采桑九条。’云。以此观之,今王妃当服鞠衣,采桑五条矣。前在癸丑,内外命妇服色,皆以鸦靑为之。臣意以为,今亦当依此例也。“

○命推刑曹判书朴说、吏曹参判成世纯、兵曹参判孙澍、大司成权弘、夏山君成梦井、舍人金禹瑞、应教许迟、参校安处诚等。说等见拟别试试官,既承命召,而不即诣阙故也。史臣曰:“时朝士好自便,而慢奉公,勤谨官事者,反被讥笑,朝廷纪纲,不振如此。”

2月13日

○壬子,礼曹启曰:“野人刘吾乙未拜辞时,怒掷官教,钑带及赐物,不受曰:‘吾所望堂上职,而今乃如此,何面目见吾麾下乎?宁结项而死,誓不还本土。’其言至为不恭。今若不诘责而送,则必生轻慢之心。请遣郞官,责其无礼之罪,令义禁府郞官,多率罗将,就所见处,杖囚鄕通事及差备通事,还收所授官教。钑带及赐物而送似可。然此人年少骁勇,众所推服,因此结怨,以沮野人向国之心,且生边患,不可不虑,请收议何如?”

○左议政成希颜议曰:“刘吾乙未,本骨干亏知哈,非城底吾都里之类。闻其人勇健有才略,为众所推服,虽强如莽哈者,亦有所疑畏,不得相抗。常言:‘尽心力为国事’云,故国家今超授资穷职。大抵怀重宝者,必望其高价。其为人如是,其所欲宁可禁乎?特授堂上加,实合事宜。但今此上京,彼人之中,速古乃入征时有功者居半,皆以布物,差等赐给,以酬其劳,而无有一人以功授一级者。若于此时,刘吾乙未,别蒙超授,则彼有功者,应怀怏怏。此朝廷所以欲大授刘吾乙未,而未果者也。刘吾乙未,若悉此意,则彼亦人耳,岂无感悟之心乎?臣恐彼不知朝廷之意,而其所得,大违于所望,故忽有此不恭之言也。令礼曹,遣郞官,责审起怒之由,如吾乙未,已悉朝廷之意,而犹发其愤则已矣,如不知朝廷之意,而妄动其怒,则先将:‘朝廷以今势不得陞尔堂上,姑超授资穷职’之意,次诘‘尔虽不知朝廷之意,遽发愤怒,甚无礼。解事巨酋,不宜如是。’反复责之,以观其彼回心服罪后,更议施行。”右议政宋轶议:“臣意以为,遣礼曹郞官,速古乃入征野人,各以其功,曾已论赏事,一一开说,兼责无礼之罪,则彼亦人耳,岂无感悟之心?彼虽怒犹未解,朝廷断无变易之理。”上用成希颜议。礼曹郞官,依大臣议开谕,则吾乙未谢罪,请:“来秋朝贡上来时,授我堂上加。”云。

2月14日

○癸丑,特加金应箕辅国崇禄为领经筵,特加洪景舟崇禄,仍为左参赞,特加郑光弼崇政,仍兼咸镜道观察使。史臣曰:“廷议以光弼可能赈民,故有是拜,而及归本道,未闻有一赈民之策。”

2月15日

○甲寅,下书于郑光弼曰:

予虑北道人民,连遭旱荒,将填沟壑,特除卿为方伯,以赈救之。然卿之素蕴于中者,不止于此,而予之期望于卿者亦大。玆用超授一品资,以示优待之意。

○领中枢府事金应箕启曰:“臣本无才德,且于座目,如姜浑之辈,居臣上者多。而臣之所授位秩逾分,请辞。”再启不允。

2月16日

○乙卯,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持平柳灌启曰:“昭陵事,臣等有事于别试监试官,未得论启。而今复来启,请速快断。”仍启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举司来启曰:“闻今以仲朔宴,退殿试。大抵科举重事,上不重科第,则科第将轻,而人不以为荣贵矣。今京畿百姓流离,灾变不绝,所当谨天戒之时,而敢行宴乐,故台谏论启矣。请从台谏之启,勿退殿试。”传曰:“今所以退定殿试,非为仲朔宴也。常时初试与殿试,隔月行之,今则只隔四五日,似甚迫促,故令改择日,退殿试于二十五日,而进仲朔宴于殿试之前也。然科举果重,依前择日为殿试,仲朔宴则退日可也。”

○弘文馆请停仲朔宴,上曰:“仲朔宴,非一时偶为之事也。《大典》四年一度行之,此国家待功臣之意至矣。且见在勋臣多,而一不慰答,是亦不可也。此非他宴乐之比也。”

2月17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顷日加洪景舟崇禄,郑光弼崇政。人君所以励世者,惟爵赏耳。若善于其任,别有他可赏之功则已矣,其或滥施于不当之人,而又无名,则人无劝励而解弛矣。今郑光弼,其元有加,已足为监司,而又加之,此甚无名。洪景舟虽有大勋,立朝未久。前入政府,台谏、侍从,以为不惬物望,今又加资,恐人心解体。且闻向者大臣于经筵,启以朝廷少宰辅之意。古云:‘官不必备,惟其人。’以我朝之事观之,黄喜独任政丞甚久,此则无其人,阙其位之意也。且一品崇班,一人进退,政治得失,四方观瞻所关,虽可当之人,不可无名滥授。况不合物望者乎?请并改正。仲朔宴既命进之,又命退之。上虽别无他意,然如外间闻见,必以为厌谏而然也。此虽小事,累德则大。昨台谏启请,故虽已令退行,然今有天变民隐,不须强行于今年。安润孙前为汉城府堂上,以家代折给其子事见罢,上已洞知。国家则待以宰相,而其所为之事如此,何必汲汲叙用?前日还授职牒,上恩亦已足矣,况又授职乎?”皆不允。史臣曰:“润孙为人,厚重质直。成宗朝,选入史馆,首发任士洪之奸,为后日史官之法,一时多之。居官莅职,勤谨守法,不行不义。晩年为子所卖,得此不义之名。士林皆知非情,润孙为子而隐,未得自明,时议惜之。” ○命别试初试入格儒生,讲经后许赴殿试。初礼曹不欲讲书,而上以经术为重,故特命讲书。

2月18日

○丁巳,台谏启复昭陵等事,反复论启,不允。又启曰:“忠淸道节度使赵舜,请往来其鄕,视病亲,自上许之。其父母若实有病,则必不待启闻而往。既受方面重任,请勿令往来相见。”不允。

2月19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江原道观察使李世应,前为承旨,以有所失而递之,且为人望轻。观察使任一道黜陟,其任甚重。望轻之人,下人岂畏服乎?请递之。居昌县监尹孝聘,顷者熊川倭乱时,与李海,破关而出,使一城陷没。其时熊川县监韩伦则被重罪,李海、尹孝聘减死。其后李海立功于安骨浦,自赎其罪,尹孝聘致一城陷没,而别无立功,不可叙用也。”再启,并不允。

○都承旨庆世昌等启曰:“台谏伏阁,已阅四朔,废事甚多。其重事则当自上斟酌,如守令等事,当速听纳。上虽爱惜人物,台谏非欲废弃不用,欲以人器相当处用之耳。各邑马从,因此若留,至于丐食,此弊亦大,不可不虑。”传曰:“人物进退非轻,故不允。”

2月20日

○己未,台谏再启前事,皆不允。

2月21日

○庚申,台谏再启复昭陵等事,皆不允。

2月22日

○辛酉,台谏启昭陵事及李珣、李希辅、金义钖、尹商老、宋洗光、尹孝聘、李世应、李世精、郑光国、安润孙、郑光弼、洪景舟、赵舜、崔淑生等事,皆不允。

○太白昼见。

2月23日

○壬戌,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合司启复昭陵等事,皆不允。

2月24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又请停耆英会。又启曰:“今日臣等,巳时诣阙,即请承旨启事,而承传色午鼓后,始下来。内间之事,未详知之,然今方台谏伏阁言事,而移时不出。若于中间迟留,则有壅蔽之渐。前在废朝,台谏合司言事,承传色亦如此,久不下来。台谏请罪,废主以和言答之。至甲子年,尽推前日请罪之台谏,皆被大祸。成宗朝,金悌臣为刑房承旨,台谏欲启事,而悌臣适如厕,不即出对。其时台谏,亦请罪悌臣,成宗则命于阙庭推问,终以为无情弃之。以成宗朝及废朝之事观之,得失之迹分明。承传色之缓慢,臣等岂料复见于圣世乎?请命推之。”答曰:“今朝承传色,先以礼曹所启之言来启,后以台谏之言,再来启之。予闻而即答,必因礼曹所启,言緖多端,未及以时出也。馀并不允。”

○撰集厅郞官奉常寺正黄㻶、司成金安国、训链院佥正李耔、承文院参校安处诚、仪宾府经历金安老、吏曹正郞成世昌上疏曰:

伏闻昭陵之废,乃在于薨逝十六年之后。虽云坐母弟不轨之罪,其无预于身没已久之事明矣。当时大臣谬请,致此不幸,臣等深切痛焉。母后父母兄弟谋逆按诛者,考之于古,不可以一二,而坐废母后者,历千百代,而未之有闻。岂君亲大义,穷天地亘万古不可废者耶?夫事有误举于先世,而改之于后者,乃所以光祖先,非显其过也。因循不改,使祖先之失,彰于万世,岂孝子慈孙之所忍为乎?况昭陵追废之举,出于政府,而非光庙本意,则今日之追复,正所以追光庙之志,成光庙之美,使当时与后世,晓然知出于大臣之谬,殿下之孝,不其大乎?凡人之于夫妇,生而同室,死而共享,虽贱至厮舆,莫不受报于子孙,穷至于无嗣,亦莫不班祔而托享。未有茕茕独享如文庙,孑孑无托如昭陵者。呜呼,尊为人主,父母一国,内有嫔御之侍,外有臣民之奉,上承祖宗之统緖,下托列圣之继体,配祔之祀,追报之享,反有不及于厮舆无嗣之鬼,皇天后土,其忍视之耶?皇天后土神祗之所不忍视,况为臣子者乎?臣等闻一人向隅,满座为之不乐。凡人朋际交会之情,尚且如此,况乎父母兄弟,幽明无间,精灵不爽,则自太祖至于成庙,配坐偶享,莫不有融融之乐,独文庙阴楹奥室,忽忽无偶,左顾右瞻,为如何心?虽丰之以洁牛,将之以至诚,其亦何心而享之?文庙不享,则皇祖如太祖、太宗,皇考如世宗之慈爱,其忍安享之耶?圣弟如光庙之友爱,后嗣如睿庙、成庙之诚孝,其又忍之耶?一庙之不享,祖宗列圣之灵,俱失其欢,则光庙之悔从谬请,成庙之悔不即复,宜如何耶?呜呼,君亲之恩罔极,孝子之情无穷。霜露怵惕,时物之变,而感于怀也;羹墙永慕,音容之远,而存于思也。况殿下躬事大庙,顾瞻梁柜,肃然如接乎容色也,澟然如承乎謦欬也,光庙惨怛之怀可掬,列圣恻怆之情可想,漂泊羁孤昭陵之冤灵,亦因是而念之,殿下宁不感动于中,而思所以处之乎?沈冤积痛,郁郁五十馀年,天地神祗之所共怜,皇祖、皇考之所不忍,光庙、成庙之所悔恨,必待殿下以雪之,则今日之义,岂非天启之神助之,祖宗之灵,有以诱之耶?殿下悲慕之诚,初发于中,而自不容掩,旋牵于偏滞之议,疑阻不断,是何天地祖宗之灵,不足以动殿下,而议者之一言,足以沮殿下蔼然之理耶?虽然议者,岂安于母后之枉废,而为义不可复耶?其曰:“于义似当。”则亦非不欲复之也,而又以告庙之难于辞为疑。当初告废,宜亦无辞,而乃为之,况今复之,义顺而辞正乎?特未之思耳。光庙既误于政府之请,成庙再误于郑昌孙、任士洪之言。殿下又归之数三议臣而不复,则天地神祗之属于殿下者安在,祖宗之责于殿下者安在,一国臣民之望于殿下者,亦安在哉?台谏守阙而不退,侍从抗章而不已,大学生又从而言之,一国人心,沈痛恻怛,不能自已,而必欲复之者,于此盖可见矣。殿下执迷而不回,台谏结舌而中止,则三纲坠地,舆情太沮,岂非运祚兴衰之一大机会耶?臣等滥与撰局,日诣禁闼,每见台谏伏阁。意即获允,而悠悠阅时,邈无见纳。臣等虽识暗秩卑,不在言列,然冒名朝端,叨恩窃禄,其忍避越职之嫌,终默不言,以负殿下哉?伏愿殿下,快从舆论,上以慰天地祖宗之灵,下以答一国臣民之望,不胜幸甚。

上不纳。

○禁府照前主簿李承叔之罪,依乱言律,以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启之,命减一等赎其杖。承叔上言:“以其外祖金守经妾妙香等,奉保夫人处赠赂,婢子以一时特恩得决。”云。是构捏虚言,诬斥先王。初禁府以杖二百徒三年照启,上以为不宜从轻,命改照,故至是以此照启。

2月25日

○甲子,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合司启昭陵事及李珣、李希辅、尹商老、宋洗光、尹孝聘、崔淑生、李世应、赵舜、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左参赞洪景舟启曰:“顷日特赐臣崇禄重加。臣近有疾病,且被台论,请辞。”传曰:“前授崇禄,卿固辞不受,今则勿辞。”景舟又启曰:“朝廷宰相果少矣。然非必尽以次陞,当先用可用者。金应箕则自先朝近侍,立朝已久,且有德望,郑光弼朝中善人,多有物望,加资宜矣。臣以庸劣,亦与其列,心甚未安。”上不许。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6日

○乙丑,殿试取文科韩忠等十人,武科朴吉召等十人。

2月27日

○丙寅,台谏启前事,又请勿许文武科游街。上命递宋洗光、尹孝聘、崔淑生等,又命勿举行赵舜往来觐亲承传,而勿推擅禀之失。馀皆不允。

2月28日

○丁卯,传于政院曰:“今方撰集《三纲行实》。自古大乱之后,必有褒赏节义之典。往者反正时事,予未之详知,然岂无一人死于忠节者乎?当搜访,并撰录。”

○左参赞洪景舟,辞崇禄及参赞之职,不允。

○台谏启复昭陵事及李世应、尹商老、李希辅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大雷电,震太庙松木二条。

2月29日

○戊辰,遣同知中枢府事李长生,如京谢恩。先是我国人训导朴石坚等十六名,漂到中朝地方,帝命刷还。至是谢恩。 ○右议政宋轶启曰:“前年天变不小,百姓饥馁,今年尤甚。今虽勿行仲朔宴,待秋成为之,犹未晩也。且观今日气候阴雨,恐难行礼。且不须强退于三月也。三月非仲朔也,停之为便。”传曰:“大抵遇灾而恐惧修省者,上下当顷刻不忘也,卿言至当。前此仲朔宴,或停或行,岂待大臣台谏之言也?今之所以不停者,有意存焉。顷者予闻大臣之言,年老勋臣皆云:‘未死之前,幸得参功臣宴否?’以此观之,宴功臣稀罕可知矣。予非不计天灾时变也。一以慰功臣,一以慰年老也。一年一行,何妨于事体?卿虽不言,台谏连月论启,予非不知其意也。今则不可不为。且明日设宴,而今日停之,其于除费之意,亦无益也。”

○传于政院曰:“仲朔宴后,加资与恩数有无,急速考例以启。”

○宋轶又启曰:“大抵恐惧侧身,以答天心,人君之大事。慰答功臣,亦是重事,然岂重于此乎?三四朔退行,有何不可,而强执如是乎?臣亦以功臣,参于三公之列,何所不计乎?臣闻成希颜,亦于经筵,请待年丰行之矣。希颜功臣之长,尤欲进宴,所以请停,岂非深思乎?请勿强行。”上不从。

○大司宪南衮、司谏柳云等,合司启曰:“复昭陵,国家大事,故反复启之。请广收众议以决之。又改正李希辅等三人之职,并停仲朔宴。”皆不从。

2月30日

○己巳,上御勤政殿,行功臣仲朔宴。

○台谏启复昭陵、李希辅、尹商老、李世应等事,皆不允。

○传于宾厅曰:“功臣宴后,古有恩数,各有差等,今则何为而可?府院君、领中枢以上、政府、六卿、判尹以上,今日诣阙议启,其未诣阙人,急速收议于其家以启。予意欲依后条施行,但未知卿等之意当否。其更加磨链以启。此恩数之事,虽下人所难议,此则爵赏重事,故问之。一,亲功臣三品堂上及资穷,而东西班已准职者,各加一资,资穷而未准职者陞职。一,亲功臣及功臣嫡长一品以上,二品以上亲功臣,三品堂上以上未准职者,功臣嫡长三品以上已准职者,未准职及资穷者,并论赏物有差。一,亲功臣及功臣嫡长未资穷者,依老人宴例,各加一资。一,亲功臣及功臣嫡长堂上加已夺人还给。一,柳子光翊戴功臣,乃其自效之功,如靖国功臣,则虽不还给,翊戴功臣则还给。一,具寿永参靖国功臣。废朝滥加改正时,甲子以后加资,则改正可也,其前未乱政时加,亦并改正未便,此则还给何如?”

○承旨权敏手启曰:“祖宗朝之例,皆不可考,只有成宗朝壬辰年例,仍录以启。壬辰年十一月十三日功臣仲朔宴后,御书:‘亲功臣通政以上,子婿弟侄中,各加一资,嫡长通政以上及资穷者,赐鄕表里,未资穷者,各加一资。”

○传于宾厅曰:“大庙之内,有惊愕之变,明日动乐受朝贺未安,故停之。且卿等亦速考古者,遇如此灾变之例以启。我朝事例,亦并考启。”宋轶等佥议启曰:“雷震处,虽非正殿,祖宗之灵,岂不惊动?以此明日朝贺,臣等亦欲启停而未及耳。且如经筵等事,亦是视事,遭如此灾变,不可安然御之,请姑停之,而避正殿,以示畏惧之意。且遣大臣于宗庙,行安神祭。成宗朝丙午年,恭陵丁字阁雷震,成宗翌日驰遣大臣致祭,久停视事。当考古例以启。今宜避殿戒惧,遣大臣致祭安神。”上命自明日避正殿。宋轶请致斋一日后行祭,许之。

○宋轶等议:“一,亲功臣三品堂上准职者,厥类颇多,不可遽加二品之职。依成宗朝例,子婿弟侄中,各加一资。一,亲功臣资穷准职者,各加一资。一,亲功臣未准职者,随阙陞叙。一,亲功臣及功臣嫡长一品以上,二品以上亲功臣,三品堂上以上未准职者,功臣嫡长三品以上,虽已准职者,亦未准职者,依前例差等赏物。一,亲功臣及嫡长未资穷者,虽各加一资无妨。一,亲功臣及嫡长堂上加已夺人,自有罪犯,令该司分其轻重,取禀还给。一,柳子光翊戴之功虽大,其陷士类误国之罪亦大,翊戴之功,不可遽给。一,具寿永以其罪,尽夺废朝时加资,不可遽给。依他功臣例赏物。”传曰:“卿等言令该司分轻重,取禀还给,予之本意,则非谓以罪见夺之人,乃指原从功臣加及杂加,反正初追论还夺之人也。卿等以谓被罪之人而议之,卿等岂非误耶?其速更议以启。”宋轶等启曰:“此条臣等实未知其意,以谓有罪之人,故如是议之,今闻传教,尤不可给也。当初原从功臣加及废朝族亲加甚猥滥,几至于百馀,行仲朔宴后,不可举论也。臣等之意,当初朝廷,曾已详议处之,今不可更议也。”传曰:“原从功臣加资,朝廷岂不审议而处之乎?其时大臣皆言:‘参于原从功臣者,皆可为靖国功臣。’今方施恩功臣之时,故予欲还授。而卿等之议如此,其各以卿等之意书启。当待毕收议,观其众议而处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七

三月

3月1日

○庚午朔,避殿减膳。

○命别祭于永宁殿,从政院之启也。上亲传香祝。

○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启曰:“闻宗庙有雷变,极为寒心。上亦岂不惊动乎?太庙神灵必震惊。上不亲幸,而只遣大臣未安也。宗庙官员必知雷震,而过二日来启,使上御正殿动乐,益深未安。请下禁府推之。”传曰:“庙内震雷,予昨夕始闻,至为惊骇,此大变也。予欲亲祭,数日之内,恐未及行之,故别遣大臣耳。亲行之启,甚当甚当。更议大臣及礼官而为之。官员推考事如启。”衮等又启曰:“太庙之灵震惊,于上意,岂不惕然?若问礼官,似乎迟缓,宜即亲行。仪物虽或不备,有至诚恻怛之意则可矣。且于延访,只令台谏长官入参,台谏不可分上下官。今遇灾变,而两司皆诣阙。弘文馆官员,皆稽古之士,请令并参。”传曰:“亲幸事,已教礼官,台谏、弘文馆,当并入参矣。然月廊狭隘,故只令长官入参。如有可坐处,并入可也。”衮等又启曰:“《春秋》有事于太庙,闻大臣之卒,缘先祖之心,必闻乐不乐,去乐卒事,此得其宜矣,今天降灾异,祖宗之灵,闻乐而岂悦乐乎?以此言之,不当用乐也。”传曰:“当问礼官。”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启曰:“臣等闻台谏,请于亲祭,勿举乐。殿下出入之时,勿举乐犹可,于先祖慰安之事,去乐不可。”传曰:“当问礼官。”礼官回启曰:“台谏请去乐,亦有意也。然若不用乐,则在天之灵,岂安心歆享?其亲祭之意,则只为先王、先后惊动而慰安耳。上之出入,去乐则可也,于庙内去乐,则不可也。”

3月2日

○辛未,上亲祭于宗庙。

○上御思政殿檐下,延访群臣。政府、六曹判书以上、台谏、弘文馆,全数入侍。上曰:“雷震庙庭,至为惊骇。天变不虚作,未知其由。卿等各陈所怀。”右议政宋轶曰:“大抵咎征,以某事应,休征以某事应云者,先儒以为胶固不通也。然灾变之作,因人所召,必有其由。近来人心风俗,并不如古,上虽为善政,下不奉行。然岂以此有此变乎?古者高宗昵祭亲庙,而有雊雉之异,祖己以此为致灾之由,晋安帝时,太庙雷震,先儒以为禴祀蒸尝,不亲而简忽,故天示谴。臣意以为,上即位之后,只一行宗庙亲祭,此诚阙典也。祖宗以昌德宫之内,通路于太庙者,意必欲时时致祭也。近观祀典,至为简忽。天道昭明,恐致谴以此也。”领中枢府事金应箕曰:“人事有阙失,然后天变应之。昔祖己谓:‘以惟先格王正厥事。’人君一心,万事之原,一号一令,皆当一出于正。若少有私意,干于其间,则天必知之,请先正一心。在成宗朝,数亲祭于文昭、延恩,少不怠弛。今者亦当如是。”右参赞尹金孙曰:“太庙雷震之变,臣意窃恐圣躬有失,而天示之异,以警惧之也。若恐惧修省,以至诚应之,虽有灾异,无其应矣。”户曹判书张顺孙曰:“今太庙有灾,非徒朝政有阙,庙制恐有阙失也。台谏以昭陵追复事启之,今日行祭时,上亦见之矣。唯文宗独享,于圣心,岂不为之动念乎?虽不可的指,此亦可以致灾也。大抵正君心、开言路、纳谏诤,事无大于此者。”应箕曰:“前议复昭陵时,臣意谓废之已久,而成宗朝亦未追复,恐有难事,而以不当复议之。今复思之,则于天理人情,追复至当。前议则误矣。”吏曹判书金诠曰:“臣今日,为酌酒官,入见文宗之位,天下安有无母之国乎?虽一夫一妇,不得其所,尚且矜恤,况先王先后,不得雪冤乎?天变出于太庙之内,未必不由于此也。”刑曹判书朴说曰:“今太庙有灾变,意必天心,欲复昭陵耳,请听台谏之言,使之速复。”礼曹判书申用漑曰:“灾出太庙,天意必欲使上,特加恐惧修省也。今台谏请复昭陵,此万世纲常所关之事,不可不纳。近日屡下教求言,皆特文具。若答天谴,当以实而已。”大司宪南衮曰:“天鉴孔昭,灾岂虚生?人事或有阙失,则或先时而出,或后事而应矣。天意玄微,虽未可知,古人云:‘如慈父之命子,谆谆教之也。’昔高宗祭祀丰昵,而有雊雉之异,晋安帝不亲庙祀,而太庙有雷震之变。近日昭陵事,台谏累月伏阁,力请追复,而上拘于二三大臣之议,以为久而难复。今之入侍者,皆谋国大臣,详议追复,以应天心。”大司谏赵元纪曰:“臣等累月伏阁,请复昭陵而不听。今庙有大变,安知天意不以此也?今朝廷大臣,皆入于此,请广收群议。”上曰:“灾虽不可指的,必不虚生。近来连年有灾,心常未安,而今又变出庙中,至为惊骇。祭祀每当亲行,而有故未果,此足致灾。昭陵追复,于义至当,然先祖所为,不得轻改,故已收议定之。台谏以为广收群议,何以则可?”宋轶曰:“昭陵事,初以为祖宗所为,遽使追复为难也。议论若不正,则何可以宰相之议,为苟从乎?上当观群议,酌量处之。告庙若顺,则吻合世祖之心,追复何难焉?”南衮曰:“大臣以告庙为难者,此尤不爱世祖也。今时虽知大臣启请,后世必直斥为世祖之过也。上为孝曾孙而能复之,则此盖世祖之愆,孝莫大焉。今上之亲祀,见文宗独享,宁不恻然乎?诚能复之,则大纲正,而一国之人,孝悌之心,油然而生矣。上当断以大义,先正此事,然后朝廷政令,次次修举也。”宋轶曰:“天道十年必反。虽乱臣贼子,若十年则犹得从轻,况此事,不干宗社,亦可追复。”司谏柳云曰:“今之人,若于家庙考,有不具,则不知何以为心。今此昭陵,无罪见废,其哀痛恻怛之情,何如也?且此非世祖本意,今若不复,则下必以为世祖本意。是使无过先王,置于有过之地,岂不痛哉?”洪景舟曰:“近日灾变叠出,如太白、旱灾、雨雹,连年不绝,大臣亦连逝,深以为虑。且庙内,有松虫甚多,过冬不死,亦天灾也,今又有大变,天心未可臆料。昭陵事,自上难于追复,有天则有地,有父则有母,民彝物则,未尝泯灭。台谏累朔伏阁,当快断,以应天变。”工曹判书郑光世,兵曹判书辛允武,皆以为:“众论如此,固当追复。”上曰:“前日会议之臣,今有不来者,当更议处之。”副提学李自华曰:“近观台谏,以大事累朔伏阁而不听,国人之心愤郁已久,上之所失多矣。昭陵事,大臣皆言当复,不宜留难。”都承旨庆世昌曰:“今日延访,专为太庙之灾也。台谏以昭陵事,至五朔,伏阁请复,今左右大臣如出一口,皆以为可复,当速快定。”光世又曰:“人心和则天地之气亦和。安知今者,有以非罪,久囚滞狱者,以致变乎?”上曰:“灾变亦由冤抑而生。近日死囚多矣,若听朝启,则其中岂无审理之人乎?”应箕曰:“成宗朝朝启,必五日一听,久囚者尚多,当速断之。”宋轶曰:“古之帝王,使三覆奏者,为囚求生道也。以为滞狱而速决,则必有枉死者矣。”应箕曰:“《书》云:‘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古者虽不轻决,不过旬时,今至有十年七八年在狱者,妻子养狱,其弊亦大,不当久滞也。”上曰:“数听朝启,则果易决矣。然不可欲速决而不详察也。幸有情理可恕者,则可抄启伸理。”直提学李沆曰:“不先定大事,修举小事末矣。昭陵无罪见废,谁不知之?人皆以为:‘积年地下之冤,今可雪。’而上不听,故人心愤郁。灾变必出于太庙,岂无所以?人心如此,则天意从可知矣。须于今日决定。”执义成云曰:“若不追复,则延访之意安在?此事国论皆然,不必留难也。”顺孙曰:“前日臣与成希颜、金应箕,往吊柳顺汀之卒,尝议此事。希颜以为,追复当矣,应箕亦以为前议误矣。”应教许迟曰:“民间疾苦,近日台谏,连启不已,而上不听纳。成宗亲问军士疾苦,而士卒感泣。此恐下情不得上达而然也。今亦当如是。”持平柳灌曰:“台谏为国耳目,不得不论启,而上诘责之,或命囚之,此非圣世之美事,乃废朝之事也。废朝之事,岂意复见于今日乎?如此则可谓应以实乎?凡事须以实而后,可以应答天谴。今引群臣,延访阙失,国家之事,安有大于昭陵事乎?须于今日决定。”持平金希寿、校理金正国、洪彦弼、权橃、献纳金璇、正言李元和、修撰苏世让、金安世、博士李淸,皆以为:“追复昭陵,请于今日决定。”上不答。

○传曰:“入参延访宰相,其留在宾厅。”命召成希颜、柳洵、卢公弼、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复昭陵事,更议以启。

○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合司启曰:“昭陵事,今朝入参延访者,皆朝廷大臣,不须更收群议而后复之也。李希辅、尹商老、李世应等所失之事,前巳尽启,请速改正。”传曰:“昭陵事,当待议毕而言之。馀皆不允。”

3月3日

○壬申,下旨求言曰:

予以眇躬,承祖宗艰大之业,对越皇天,若涉春冰,而灾沴不止,天谴叠作,究厥所由,罔知攸措。乃者震太庙之木,惊在天之灵,是何天之降戾,适丁我躬,如此其极耶?忧心惕惕,不敢不跼。而兢惶之至,亲诣庙庭,恭奠牲醴,欲其依己而安之也。原其所以,是必寡人格天之实,奉先之诚,尚有所未孚而然也。天之谴责,虽曰不可逭,乃此于穆之地,尚有乖戾之变,烨烨之光,惊动庙内,未知神之在此乎,在彼乎?其亦陟降于庭,而是安是宁乎?言念及此,若坠渊谷。咨惟卿士,越百姓里居,各言予过失,以补予不逮。

○宋轶议:“追复昭陵,情理可当,臣亦知之。但告庙为难事,前日议启,不可变更。然朝廷公论如是,岂拘于一二大臣之议?大抵论议,当从国是。”卢公弼议:“追复昭陵未安事,臣前进议,未能解惑。”史臣曰:“上之议复昭陵,廷臣无异论,独公弼以为不可,士林闻之,莫不愤疾唾骂。诚小人之尤甚者,亦万古公论之罪人也。公弼本一幺麽斗筲之子,席父势践华要,驯至一品,无一裨益,居家吝啬,利析秋毫,其大概如此。”金应箕、姜浑、辛允武、尹金孙、郑光世、沈贞议:“昭陵事前日议启错料。今更思之,追复甚合于义。”申用漑、张顺孙、金铨、朴说、姜澂、柳聃年、孙澍、成世纯议:“昭陵当复位号,前议已尽。但因告庙为难之议,臣等有别立庙之议,非谓不可以祔庙也。其废也,既非先王本意,其追复告庙,何患无辞?今若追复庙制,复归于正,而后世亦知非先王之本意也。”李自坚议:“复昭陵为便事,臣于经筵面启,今不可变说。”柳洵议:“昭陵追复,合于义。臣初议时,但以告庙之辞,未知何如而可,故议以为难,其后闻群议,皆以为当复。然则告辞必有得其宜者。国家大事,当取询谋之同,请采群议,加以睿断,以虑万世,是在圣裁。”成希颜议:“昭陵之废,以今灾变,指为不追复之故,则固不可。但其欲复群情,乃天性所激发。若阻天听,则人心未安,岂奉若天道之意乎?臣以告庙不能,雷同于前议。今宜令礼官,深加揆度。凡祔庙起陵仪节,务合情礼,追复之以快舆望。”传曰:“今观昭陵追复之议,尽合情义。予初非不知追复之合于情也。然其间,岂无非轻之事乎?国之大事,人君不可独断,必询于群臣,舆望定一然后采之,不亦可乎?此事甚关于事体,其谋国大臣,岂偶然计虑,而献追复之议乎?其告庙之辞,其令礼官,深加揆度,务中于礼,追复甚可。”史臣曰:“初议追复,大臣或有不欲复者而犹豫,柳洵后至扬言曰:”有世庙在,后嗣王何得为此举?“遂定议不复。”

○传曰:“凡囚人久滞不决,冤枉必多,其速伸理。且不急营缮,亦可停役。”

○命择差宗庙、社稷各陵殿诸执事,其令沐浴斋戒。

○传曰:“具寿永于废朝未乱政之前,所授特加,并削未便,更令分拣,还给一资。”

○敕宪府,紏举百司之不谨职事者,以革弊习。

○太白昼见。

3月4日

○癸酉,政院请复正殿。传曰:“庙内有灾变,何可遽复正殿?”

○两司启曰:“具寿永在废朝,导君为恶,乃误国之人。今得保首领足矣,何计其乱政未乱政之时,还给其加乎?宗庙官员推考事,皆决以杖七十,杖六十而放之,罪则大加,罚则甚轻。太庙有如此大变,则当即启之,而越二日不启,不可以公罪治之。且义禁府以公罪推之,从轻照律,其官吏亦宜推考。凡上举动,承旨皆掌之,延访日承旨,当于未殿坐时,早归检举,而殿坐后进去,群臣等仓皇失次,承旨至为差错。请推。”宪府启:“李琢、郭顺宗,皆差祭献官,而托病不来,不得趁时传香,故本府推之,皆抗拒不服。而本府请进来,命弃之,祭祀大事,不可如此。且顺宗既称病,又来受香,其为诈病明白。二人请皆推之。”传曰:“寿永乱政时加资宜削也,已前之加,不可并收。今宴功臣,当有恩数,寿永既参靖国功臣之列,故还给。宗庙官员,以无情计之,则当欲弃之,而以太庙内事,故依其照律,又何加乎?承旨可推。馀不允。”

○太白经天。

3月5日

○甲戌,命停诞日贺礼。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命罢内资主簿许衍、缮工参奉洪士俯等职,以慢忽祭享事也。

○咸镜道观察使郑光弼状启,辞一品加,其略曰:

如此不次之恩,虽实贤能,亦难堪荷,况臣无状,宁不殒越?臣少习文字,只诵经学口读,以取科第而已,他无渊深学术。既登仕版,历职虽多,而所在无效,但循已迁叙,乃跻通显。自反正后,又极骤进,猥居六卿之列。自知不称,日俟汰去,前年又授本职。赴任而后,痼疾又作,未即巡按诸邑,今乃毕审。素质庸懦,贪廉尚未分辨,冤枉岂尽得理?洪原以北,尤为失稔,有产业者,皆茹草根木皮,艰难生活。况去秋流离者,虽或还集,官廪亦乏,运赈恤,岂能充饱?然则救荒事,亦无成效,而滥陞崇班,臣亦厚颜,宁孚物望乎?请命改正,以惬物论,以安臣心。

下书答之曰:

予嘉卿器醇而深,猷远而博,玆加宠陟,以示殊恩,毋烦逊避,益加忠辅,以称予忧闷元元之意,竟济于饥馑。

3月6日

○乙亥,命递刑曹判书朴说、吏曹参判成世纯、大司成权弘职,以厌惮试官,托病不进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今昭陵既命追复,朔望祭祀及告庙之事请并议定。”传曰:“祭祀事,令政府、礼曹堂上议之,告庙事,其以非先王本意,令礼曹斟酌为之。”

○以洪淑为刑曹判书,李长坤为吏曹参判,闵祥安为刑曹参判,李惟淸为京畿观察使,徐克哲为兵曹参知,李希孟为大司成,李之芳为义州牧使。

○大白经天。

3月7日

○丙子,御朝讲。同知事南衮曰:“具寿永若以其罪论之,则当服重典。尚保爵位足矣,又何反加其已夺之资乎?”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亦启之以此。又启前事。南衮曰:“应天当以实不以文。延访求言,若无诚实,则亦文耳。若人主克尽诚敬,则天虽示变,亦必感激。废朝虎入宗庙,雷震正殿,其时虽求言,而无其诚,故终至于败。今者灾异之大,无异废朝。上于深宫居之际,行一事发一令,至于动静语默之间,常自警省曰:‘予之所为,得非与废主同耶,异耶?’无少过差,然后感动天地矣。古人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今之所当鉴者,其不在废朝乎?”元纪曰“古云:‘无若丹朱傲。’大舜安有丹朱之事,而以此戒之者,欲其深加省察也。”南衮曰:“世宗朝,多亲政之时,又常常视事,承旨若有未及亲启,则或以王子、驸马传命。如黄喜、许稠,皆时名相,而使入大内,至于寝殿,论难治道,不为君臣之礼,使四体舒泰,所怀尽言。上下无疑间之事,故其时朝廷淸明,政令修举。其后成宗朝,贞熹王后临朝,始以内官传命,召对大臣之事废矣。及成宗春秋鼎盛,始亲政事,日与大臣、侍从,接对便殿,讲论治道,至于夜对,夜分乃罢。以古事观之,郑崇入见其君之时,君闻其履声,知其为郑尚书,汉尚书郞奏事,恐其有口臭,而含鸡舌香,则以其亲近奏事故也。自废朝,倦怠政事,疏忌大臣,厌见群臣,祖宗朝故事,始废而不举。今殿下日御经筵,孜孜圣学,而侍讲大臣,但俯伏唯谨而已,未闻有献纳谋猷。亦未闻殿下,亲近群臣,论经义讲治道,是专以废朝而后,积习不去故也。今圣上,励精图治,凡事奋发,大有为之时也。伏愿遵祖宗盛美之事,勿苟循近代之例,如大臣及侍从,或于便殿,不时召对,论议得失,或召入承旨于内,使之奏事,则庶可以裨益聪明,祖宗之治,复见于今日矣。”金应箕曰:“臣历事成宗朝,其时果多有召对群臣之时,承旨亦亲启公事。”上曰:“此言至当。”

○御昼讲。

○命减京畿到界进上。政院启以民饥,故有是命。

○义禁府堂上金应箕等启曰:“万孙他辞则已服招矣。但所称母申今者,自称召史,万孙所称父同生车愼根亦曰:‘前后不知。’皆诈也。当先讯万孙,归一违端,然后杖召史等,使之输情,而万孙病苦,恐毙杖下。请先讯召史等归一何如?”从之。

○宋轶为山陵摠护使。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臣请复正殿,从之。

○宋轶等议:“昭陵今既追复,祀典不可不举,当依礼曹所启。但以杂类为假官行事,则似乎草略。朝官参奉中二员,令礼曹择定为便。”从之。

3月8日

○丁丑,御朝讲。持平柳灌、献纳金璇,论具寿永及宗庙、义禁府官员事,不允。宋轶曰:“追复昭陵,至为美事。六十馀年未复之事,一朝复之,此事不可泛奉承传。请令善制文臣,作传旨,下于政府,使当时后世,皆得洞知,且令谕于中外。”从之。

○两司启前事。又启:“李之芳丧中杀人,无行检,不可为义州牧使。内乘微官,当从铨曹注拟,而金瑚,至以特旨为之,无乃有损政体乎?”皆不允。

○开城府留守李浤,致仕还鄕。

○洪淑辞刑曹判书,不允。

3月9日

○戊寅,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上曰:“宗庙官员,不可尽罢,故令送西耳。金瑚为假内乘,若知人物可用,特旨何妨?馀不允。”

○御昼讲。

○下金良彦于禁府,以犯赃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慈山郡守郑铨,老不治事,居昌县监申景洸,用心不正,请递。”不允。

○命给申永洪一资,放尹熙平,从忠勋府之启也。

○右议政宋轶启曰:“山陵卜地时,礼曹堂上、观象监提调、政丞、承旨,皆往审定,重其事也。今昭陵事,礼曹堂上观、象监提调,出归安山,臣与承旨,则不往。是必礼曹、观象监先视后,臣等当往更审矣。但于往还之际,先后葬所,久处荒僻之地,未安于心,臣欲于明日出归。”传曰:“新设山陵,则政丞、承旨,与礼曹、观象监,一时往审矣。昭陵本在他地,而迁葬海口,若复设立,则亦当拜陵,不可仍置海口。先令礼曹及地理学往审,然后卿亦可往。”

3月10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又启:“忠勋府启请以申永洪为堂上职,尹熙平免放。臣等闻之,至为惊愕。国家初设忠勋府者,以其优待功臣也,以忠勋府官员,敢以某为某职,某人免放,而启请之事,决不可开端。彼何以干预国政乎?此必恩归于己,主势孤立之渐,请推忠勋府。”皆不允。再启前事,又启曰:“兵曹婢银德,前以蚕母除下,故兵曹役使矣。兵曹以其作罪,将治之,逃避不见,因此干请于内官,捧承传,还差蚕毋。此虽微贱人之事,内官听其请嘱而启达使捧承传,其渐甚大,故启之。其内官及银德,则本府时方推鞫矣。银德请改蚕母。”传曰:“银德事知道。馀皆不允。”

○谕全罗、庆尚两道边将曰:

有备无患,圣经之训,轻敌致败,兵家所戒。苟能先事而虑,预为之图,则虽有仓卒之变,何有于制胜?蠢玆倭奴,再遣使价,请和甚恳,予用廷议,既已许之,其朝聘往来,必不敢缓。而弸中之归,邈不更报。岂非以三浦旧居,不复许处,而岁赐之物,视前裁减,故益怀愤怨,将肆凶毒乎?虑或秉其不意,举兵来寇,有如前日之为也。况本道海路逼近,乘风举帆,一掉可至,备御之方,尤不可不严。且自许和之后,我边人不无有忘备之心,而必至于纵,堤防之际,予深惧其解缓疏虞也。卿其体予之念,训敕士卒,缮完器械,用戒于不虞,防患于未来,常若敌至,毋或有懈,以纾予南顾之忧。

○太白经天。

3月11日

○庚辰,右议政宋轶、礼曹判书申用漑等,往审显陵,仍以图入启曰:“显陵靑龙内有山,而寅坐申向,合于迁葬之地。新旧陵相距二十七步,丁字阁可于两陵中央移设。如此则参奉及守护军,不须加定。”传曰:“甚当。”

○观象监提调金应箕启曰:“臣往审昭陵时葬处及旧陵,皆风水最忌之地,不宜仍用。”传曰:“知道。”

○两司启曰:“昭陵追复传旨,请令改制,其哀恻。”仍启:“请推忠勋府,勿给具寿永加,递李之芳、申景洸、郑诠。”传曰:“传旨果可改制。申永洪、尹熙平可改之,而忠勋府则不须推也,郑诠可递。馀不允。”

○传曰:“昭陵迁葬时,当改衣称。然在五十馀年之后,改之亦难。内梓宫若完固,则只改外梓宫。”

○以宋千喜为开城府留守,申玉衡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允俭为庆尚道兵马节度使。

○咸镜道赈恤敬差官韩效元驰启曰:“失农各官,流离行乞者多,其存接居生者,或阖门浮肿,或举家饿死,故米食盐酱,多数载行以救之。虽已备草食,冬节几巳吃破,今则以楡木皮、楸木皮、加吕逊木皮、木贼草、免丝子、明灰木、苍耳子、麻子、山参、葛根、海产红菜、黄藿等物,细切炮末交食之。苍耳子、加吕逊木、麻子等物,则食之令人迷眩。然欲充肠而食,致伤者多矣。”

3月12日

○辛巳,御朝讲。持平金希寿曰:“忠勋府启请之事,有专恣之渐,请推之。具寿永攀附内间,驯致官爵,在废朝,以女色干内,使君心蛊惑,其奸诈甚于士洪,虽一资一级,不可还给。请速快从。”李之芳虽有将才,在丧杀人,安可授以专制之任也?申景洸叠受加资,用心不正,请亟递之。洪赫杀人沈水。滥刑者永不叙用,不可付于军职。“正言李元和,亦启之以此,上不答。

○掌令许迟辞,尝为训导故也。传曰:“勿辞。”

○右议政宋轶等,开实录阁,考显德王后之号以启。

○御昼请。

○御夕讲。

○命复昭陵国忌。

○传于政府曰:“惟我祖宗,以诚孝奉先,对越之敬,尤笃于宗庙。念惟昭陵,废不庙祀,积有年纪。顷于经筵,因讲官之启,命考《实录》,知追废之论,非出于先王本意,而迫于其时大臣之谬请也。将追之意,问诸议臣,则有以告庙之辞为难,故持疑不决。台谏、侍从,交章论启以为:‘自古舅后之家,谋逆被诛者非一,而后不预谋则不废。况权自愼谋逆,在昭陵薨逝十五年之后乎?昭陵在天之灵,抱冤含痛,何可胜言?历代帝王,未有无配而庙食者,惟文庙独受其享,为臣子者,其忍安于心耶?今追复之义,实所以正大臣之谬议,而彰光庙之本心也,以是为请,历月逾时,予亦恻怛于中。然不能即从群议者,先祖已定之事,成庙朝亦有上书请复,而竟不能复之者,岂非大事不可轻断耶?予每当亲祀閟宫,睹文庙独享,深用疚怀。今者雷震庙木,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征,岂无所召而然?予实兢惶,命召廷臣,延访阙失,皆曰:‘灾见太庙,岂非庙制之有缺?今欲应答天谴,莫若亟复昭陵。’更议大臣,廷论咸以为当复无疑。询谋佥同,国是已定,玆命礼官,讲求古典,务合情礼,更告太庙,追复位号,配享文庙,以伸万世之公议。其晓谕中外,咸使闻知。”

3月13日

○壬午,上亲传昭陵望祭香祝。命罢承旨庆世昌、孙仲暾、权敏年、方有宁、金末文。承旨等未进阁门,上已殿坐,使人趣入,顚倒趋造,故罢之。下注书蔡忱狱,以开门不早。

○台谏仍启前事。又启:“洪若忱前守高阳,台谏驳递。台谏之驳,甚于观察之贬,必经二年乃叙,而遽尔用之,铨曹亦失矣。请改若忱,并推吏曹。慈山郡守韩允范,前任缮工副正,所受材木,多无置处,以此被罪,岂可复用为守令哉?宗庙奉事郑光周,为司宰监参奉时,行事烦冗,多有所失。请并递。”皆不允。

○以李陌为户曹参议,李思钧为都承旨,金克愊为左承旨,金谨思为右承旨,赵元纪为左副承旨,李自华为右副承旨,李沆为同副承旨,朴召荣为副提学,黄诚昌为判决事,洪景霖为大司谏。

3月14日

○癸未,上亲传社稷、宗庙、永宁殿香祝。

○行亲蚕二度习仪于后苑。

○台谏启前事,又启:“李陌以禁中之言,发说于外,人物轻躁,不可为户曹参议。请递。”不允。

○太白经天。

3月15日

○甲申,传曰:“显德王后祔庙后,只令进笺陈贺,停方物及结彩歌谣等事。”以遇灾修省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教政府曰:

近来懒慢之俗成习,敬谨之心懈弛,当官者不务其职事。积弊已久,岂能卒变?窃思其故,专由褒贬不严,劝惩不明。循情上下,苟且成风,驯致此弊。行私犹不及,视公为馀事。若欲革其弊,习使国事,不至于懈弛,人心一归于敬谨,则莫若先正褒贬,以紏勤慢也。其谕中外庶官,申明褒贬,以祛弊习。

3月16日

○乙酉,海州人金叔京得恶疾,其子寿元年十五,断指和药以进,父病永愈。事闻旌闾。

○台谏启前事。又启:“监察崔仁寿,前为罗州判官,恣行贪污,忍为商贾之事,且通其官之妓,不可置仕版。”宪府启:“水原府使李纯彦,前守利川,好田猎百姓受弊,请递。”皆不允。

3月17日

○丙戌,兵曹判书辛允武启曰:“庆尚道防御措置,曾谕本道。但倭奴许和之后,疑若必即出来,诚心致谢,而至今未来,深为可虑,朝廷举以为疑。臣意委遣巡边使,以审防御形止,且掷奸军士与军器,预为整齐,则虽若有弊,似可得宜。”传曰:“倭奴事,果可疑。然今使命烦数,虽不遣大臣,以谙链朝士如弘文馆官员御史结衔,分遣全罗、庆尚两道,掷奸军器可也。”

○台谏启前事,答曰:“忠勋府可推,韩允范、崔仁寿可递。馀不允。”

3月18日

○丁亥,弘文馆启曰:“圣学不可作辍,请御经筵。”传曰:“近以领经筵出外,且有故也。”时校理权橃遽目承传色金琼曰:“请问有故何耶?”直提学尹殷辅止之曰:“当退俟上教。”

3月19日

○戊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0日

○己丑,御朝讲。大司宪南衮、大司谏洪景霖,将前事反复启之,不允。南衮曰:“废朝荒乱之事,皆寿永之,何可还给加乎?宋太祖洞开中门曰:‘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此有天下之度量。今如洪赫者,至微之人,而且作罪也,强使用之,臣等未解也。上若欲正朝廷,当先正圣躬。上能行正大光明之道,然后在朝之臣,亦效之。古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今之所当鉴者,废朝事也。每于深宫之中,犹虑废朝馀事,尚有存者,日加兢焉。废主初年,未甚失德者,以成宗典刑,犹有存焉故也,及内谒之,终于荒乱。人主所当谨愼者,女谒也。故成汤祷于桑林,其引咎也,乃曰:‘女谒盛欤?上常于深宫,以女谒为戒。”

○御昼讲。

○御夕讲。

○以崔潾为判决事。

3月21日

○庚寅,停亲阅,雨也。

○咸镜道观察使郑光弼状启曰:

臣在朝时,以明川可革为议。而今臣巡审六镇时,古明川吏、民、官奴婢,则复请立本县,遮道陈诉,镜城、吉州等官,亦驰书请复。详参往来人员及本道守令之言,则咸曰:“明川革罢后,两官相距二百四十馀里,无守宰,故牛马贼及行劫人等,皆聚于此,肆行无忌,多为民病。且斜末洞堡等处,贼路最紧,自吉州几至三息,非徒脱有缓急,势不相救也,久远邑舍,今为空馆,彼人瞻视,亦可骇愕。其民田宅,皆在本县,土着已久,今移吉州,晨夜服役,未得趁时还家,田土荒秽,破产失业,百口嗷嗷。由此逃散者甚众,势不可永革。虽复明川,吉州官奴婢及土民,不至甚少,终不失为大邑矣。”明川若不得为永革,则请趁今春复立,而择秩高谙链人员差任,则非惟官舍未尽颓毁,奴婢人吏,未尽流离,其户散者,亦或还集矣。

事下吏曹。吏曹请收群议,从之。宋轶、金应箕、李荪议:“臣等前日之议以为:‘革废未久,遽尔复立,政令不一,事体未便。但奴婢官属,待年丰,渐令移居,毋使失业事。’已议启之,今复何议?”辛允武议:“臣曾为北道节度使,租知两官事势。光弼书状内辞缘,详尽无馀。复设为当。”尹金孙、郑光世、申用漑、洪淑、姜澂、南衮议:“今观郑光弼所启,审利害度民情,规画详尽,复置似当。”闵祥安、任由谦、李自坚议:“建置沿革,国之重事,不可旋置而旋革。然民怨至此,弊端亦多,不可不审时宜而更张之。勉循民愿,复置为便。”上用尹金孙等议。

○三都监昭陵迁葬时,祔庙、灵幄、仪仗三监。以迁陵时服色单子入启。其单子云:

按礼文,父母改葬缌,我朝《五礼仪》服制,嗣王卒哭后视事服,白袍、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祥祭黪袍、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禫祭玄袍、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古今异制。迁陵非国恤之例,酌轻重之间。开陵之日,殿下用祥祭服色,辍朝避殿,禁京城音乐,在京百官,则服玉色衣、乌纱帽、黑角带。代奠官及迁陵侍卫百官,所经各官守令迎送时,并白衣、白布帽、熟麻带。立主奠后变服,依在京百官例,玉色衣、乌纱帽、黑角带,依本朝缌麻日数,满七日除服后。七虞内各祭时,殿下玄袍、翼善冠、乌纱帽、黑角带、白皮靴,陪祭百官服玉色衣、乌纱帽、黑角带。臣等粗举古今礼制,臆料议启。大抵礼制,务合于宜,请广采众议,详定施行。又按《仪礼》,《改葬缌》注云:“服缌者,亲见尸柩,不可无服。”宋太祖改葬宣祖时,皇亲及文武百官护送灵驾者,皆服缌麻,灵驾发引所过州、县、镇长吏令佐,素服出城奉迎。以此观之,京百官似若无服。但今殿下既变服,侍从之臣,不可以吉服从事,宜着玉色衣,外官则亲迎灵驾者外,勿变服为当。并收群议。

李荪、辛允武、尹金孙、闵祥安、任由谦、李自坚、洪淑、姜澂、柳仁濠、郑光国、崔重洪、韩世桓议:“改葬时服色及外官勿变服事,并依都监所启,施行为当。”张顺孙、金诠、安润德议:“都监所启,与臣等意略同。但虞未尽而变服,与中外异服,恐不可。宋制改葬,灵驾所经州县吏素服奉迎,则在京百官,安知不降用淡服?况今殿下既当以祥服临之,中外臣僚,并服淡色,尽虞而除,实合情礼。”南衮、洪景霖、柳云、李彦浩、许迟、柳灌、金希寿、金璇、李元和议:“都监所启迁陵服制,大概似当。但今昭陵之迁,非如主已祔庙而改葬之例。必立主而虞,既虞而祔,与初丧略同。虞祭未毕,而拘于本朝缌麻日数,遽即从吉,七虞之间,纷纭变服,揆之情礼,实所未安。臣等议以为,自开陵之日,上下并用祥祭服色,殿下黪袍,百官玉色衣至祔庙而除之,则庶几合于轻重之宜。且君若变服,则臣无吉服之理。殿下既以黪袍临之,大小群臣,亦当变服而从事,何独于外臣不然乎?今都监所启外臣勿变服之说,恐为未当。”朴召荣、尹殷辅、洪彦弼、金正国、权橃、苏世让、金安世、柳墩议:“谨按《仪礼》,《改葬缌》注云:‘子为父,臣为君。’《穀梁传》疏云:‘接神之道,不可以纯凶。’今昭陵迁葬时,据服缌之制,酌吉凶之间,如都监所启,似合情礼。但中外一体,在京官既变服,则各官独吉服如常,固为不可也。”用南衮等议。

○台谏启前事,又启:“高安正精,今授正义。宗亲会讲入格者,只放学可也,不可为加资也。无法例之事,自上不可为也。若以会讲,例授加资,则国家将不胜授之矣。凡堂上加,虽一资至重,以不紧会讲,至上言请受二品加,甚为不当。且精在废朝,攀附内人,至为邪慝,请速改正。”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闻顿递使之言,迁陵时所经之路,甚为高险,除治役重。民田踏损处,已令该曹,磨链救恤,付种田畓,若不得食,则民必甚苦。以功役计之,今当农月,又发民丁修道,则农功不成,其弊不赀。京畿去年失农,流离者多,今又农功不成,则终难救恤,待秋迁陵,似乎得当。然大事已定,不可迟留,故不言其予意也。他馀功役方作,不可中止,八九月间开陵,则非徒合于风水之说,秋成已过,公私便易矣。此若新遭国恤,则岂计民弊乎?此则六十年后改葬之事,待数三月何妨。”

3月22日

○辛卯,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都监回启曰:“迁陵事,既告宗庙,而又告昭陵,斩草破土事,亦告于显陵。民田不尽踏损,只长杠二十馀尺所经耳,岂可以此小弊,退大事也?以礼文言之,丧事有进无退,礼制不可过越也。”传曰:“知道。”

○太白经天。

3月24日

○癸巳,两司启前事,不允。

3月25日

○甲午,两司启前事,不允。

○传曰:“卒领议政柳顺汀,元勋首相,若发引在明日,则亲蚕盛礼,行之未安。但此大礼,不可停。如受贺及劳酒宴等事,何以处之?其令礼曹议启。”礼曹回启曰:“上以元勋首相发引,而动念如此,传教甚当。但大礼既择日,则固不可以此而退之。既行大礼,则受贺亦不可退。劳酒宴则礼文亦云,行亲耕亲蚕后。翌日为之云,则右宴于二十七日退行何如?”传曰:“受贺于明日为之,则如曲宴、劳酒宴,并于明日行之。”

3月26日

○乙未,中宫殿率内外命妇,行亲蚕礼于后苑。

○宋轶启曰:“亲蚕后,当陈贺矣。然今日领议政柳顺汀发引,各司一员,已祖送于门外,而臣亦与焉。既行凶礼,又行庆礼,未知何如?”传曰:“其问于礼曹。”礼曹启曰:“此非初丧之例,大礼不可废也。”传曰:“可。”

○教中外曰:

古者君亲耕,后亲蚕,所以重生民衣食之本,而帅先乎天下也。夫君后之尊,犹不惮耒耜机杼之劳,以倡于上,则畎亩闾巷之间,孰不兴起而激砺乎?予德不类于古先哲王,其所以躬行以率之者,有所未孚。即位临政,于今八载,民风习俗,日益偸惰,弃本实而逐末作。男罔勤于稼穑,女不务乎蚕织。未致富庶之效,胥溺冻馁之中,予甚愧焉。肆于今年正月吉亥,躬率百官耆老,耕籍于百亩,又于本月二十六日,王妃率内外命妇,复行亲蚕之礼,庶欲吾民,有所感发,而从事乎务本力业也。惟尔中外长民之官,其各体予至意,遍谕巷,使田无不耕之夫,室无不织之女,菽粟布帛,充衍而日积,不其伟欤?

○百官陈贺于中宫殿,大妃殿则权停例。

○台谏启前事,不允。

○骊州教授沈义,上十宜箴。一曰:身心宜正。二曰:学问宜勤。三曰:天谴宜答。四曰:飮食宜节。五曰:纲纪宜立。六曰:规谏宜纳。七曰:谗言宜堲。八曰:贤邪宜辨。九曰:刑罚宜愼。十曰:守令宜择。传曰:“今观所陈十箴,辞意切至,皆是规戒。近来上章虽多,不如此疏之切。其以沈义特叙京职,以示予深嘉箴戒之意。”义与兄弟不和,性又贪污,诛求无厌,故左迁,自奉常主簿,出为教授。至是上章得官,士林不以此为荣,而反卑之。

3月27日

○丙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8日

○丁酉,行内人劳酒宴于内。

3月29日

○戊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己亥朔,传曰:“即位后,尝一亲政,因该曹注拟落点而已,此无异于常政。予意亲政云者,铨曹抄阙而启,亲择人物,题名除拜似可,然祖宗故事,未详知之。其速问老成大臣、府院君、政府、吏、兵曹而启。”

○礼曹启曰:“正朝使通事金敦回还时,路遇建州卫都督沙吾车等,以书启授之。其大略:‘我父罗呵朝贡贵国,蒙赐马匹,其时寂无边患。今若开满浦朝贡之路,则和好如前,不然必有边患’云。敦以赴京通事,不宜擅授以来,请推治。”从之。仍以防备愼固事,教于兵曹。

○传曰:“祭享,国之大事,务尽诚敬。宫闱令亦是执事,其以衣服精洁人择差。”

○宋轶、金应箕、李荪、洪景舟、尹金孙等议:“亲政时,题名除拜似当。然下等作散者,或罢职沈滞者,或在任遭丧者多矣,如此人等,上何以尽知之乎?令政曹磨链拟望,而上时或下问其人物,则庶可知矣。若自上所显知之人,则以某除某职事,教之亦当。”柳洵议:“臣观世祖朝亲政事,卑官则皆令铨曹拟望后落点,而如六曹堂上、台谏、观察使等职,则多以御笔除授。成宗朝,亦有亲政,率多铨曹拟望,间或有特授耳,两朝亲政规摸,既如此。大抵卑官除授,一一上简为难。若依两朝故事,酌中处之,则不为混于常政矣。”成希颜、卢公弼之议:“皆以为如卑微百执事,付诸铨曹,大官要职,特除无妨。”传曰:“可,令铨曹注拟。”

○命旌庇仁居仁寿府婢春非门。其父得恶疾几死,自断手指,和羹而供,病即愈。

○台谏启具寿永、高安正、洪赫、洪若忱、李陌、张终孙等事,皆不允。

4月2日

○庚子,上亲政于思政殿,教吏曹曰:“弘文馆多有阙员,其下官则渐次填差,副校理亦阙,其以训链院佥正李耔为之。”判书金铨启曰:“李耔与曹佐郞相避何如。”上曰:“虽然其除之。”教兵曹曰:“《大典》内,有宣传官取才之法。以此见之,虽非科第出身人,亦可为也。”教吏曹曰:“政丞及右赞成有阙矣。但政丞则不可轻易除拜,今姑以左议政为领议政,右议政为左议政,右议政则虚其位可也。且赞成之位,不宜久旷。咸镜道观察使郑光弼,曾授一品加,虽未秩满,其为二相。”金铨启曰:“上教至当。但本道饥荒,正値农时,今若递来,则迎送有弊。”上曰:“以二相兼观察使,待农务已毕,于秋成递来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成希颜为领议政,宋轶为左议政,郑光弼为右赞成兼咸镜道观察使,苏世让为正言,申继宗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

○咸镜道观察使郑光弼上状启,辞崇政加,命下书谕之。

○先是,下谕于咸镜道观察使,同节度使,审视六镇,各镇堡以启,至是郑光弼驰启曰:“诸镇军士一样残弊,会宁、高岭尤甚。两镇水上散居,如莽哈等诸姓彼人接对管辖之地,彼人等习见残弊,必生轻侮,轻侮不已,渐稔祸心,诚非细故。问其诸镇军士残弊之由,则曰:‘军士户首等军装骑马等,以无奉足,独身准备,且自甲子年间失业后,连遭凶歉,不得苏复。’云。臣观六镇各官,无官属人,故如典守官库该掌文书,一应官中各差备等事,皆以军士及保人差定。因此户首,不得率保人,保人不得助户首。军士单身立户,长在军门,自家耕稼,无暇自治,其就残弊,似无足怪。军士及保人,毋得官役事,犹可以立法矣。但六镇,则非如他道各官之例,前后军籍时,本无官属、衙前,故官奴婢外,他无使唤之人,则其勿役军士及保人之法,势不得行。大抵鄕吏免役之法,详在《大典》,依法免鄕,然后可属他良役。而六镇及南北各官他道罪犯元恶入居鄕吏及鄕吏子等,无免鄕之文,而并依良民例役使,至许属甲士、别侍卫。故入居未久,职至三四品,至为无理,且乖元恶鄕吏罚惩之意。其已前授职人外,以鄕吏入居人等,依他道例,辄录鄕案,皆属官役,今后有罪鄕吏等,皆配富宁以北各官。使之官役,或有擅为他良役,许属官吏等,勿拣赦前推论,则军士等庶得苏复矣。”事下兵曹。

4月3日

○辛丑,谕郑光弼曰:

卿贬已太过,益嘉卿逊让之意。然国之重器,必得其人而授之,乃能济事,予所以不能俯顺卿意也。卿局量弘毅,谋猷深远,辅之以学力,持之以谨愼,予之嘉宠,岂独苟悦卿意而已?今又擢卿为议政府右赞成,庶几辅予凉德,赞理弘化,此予之望于卿者也。适因岭北凶荒,阖境饥饿。念之深忧之至,恒若伤痛在己。卿虽在此,固当一往,为予活民。肆留卿本道,兼带观察使之任。待秋稔民苏,不拘递期,特召卿还,卿其毋烦牢让,以副予委任之意。

○及第金泂上疏,其略曰:

臣本庸愚,奉职无状。初任平安道都事,下去时,孽族罗同,以伴从带去。见其心行诈谲,恐泛滥作弊,即罚而黜之。罗同因此怨臣谋中,乃因鹿皮价及堂参之事,萋斐成语,播说于众,以致台谏之启驳,及推问之际,不待刑讯,饰诈自服。其陷臣之迹,若是其甚,伏愿圣慈曲察。

上令宪府,凭考分拣。

○迁陵摠护使宋轶启曰:“前日昭陵,自安山赴山陵时,内人侍卫事,臣等启之,而上教曰:‘不须以内人侍卫。’然臣等更计之,此王妃之丧,似可以内人侍卫,而亦非如他王后之例,不当别出宫人矣,使今去医女四人开陵时,不可使男人侍卫,以医女四人往侍,故云。侍卫何如?”从之。

○礼曹判书申用漑启曰:“迁陵非如国恤,故朝夕上食、昼茶礼等事,初不磨链矣。然更思之,英陵迁陵时,有上食等事。今亦依此例,至七虞祭间行之。”从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曺继衡妻李氏上言,以凭考分拣判付矣。然其上言云:‘务欲陷害,诬构飞语,传播于人,以至启达。’又云:‘事干等,以不校正大杖,无数打下。’观其行台启本,继衡事干已服矣。台谏以风闻为公事,而如此归咎,轻蔑法司,请改判付毕推后,并推此事而治罪。”传曰:“曺继衡事,虽不改判付,自当为公事也。其馀皆不允。”

4月4日

○壬寅,礼曹启曰:“重审延恩殿,则御榻之下,皆为鼠穴。请行移安祭,尽塞其穴。”

4月5日

○癸卯,传曰:“近因伤寒,气候不平,文昭、延恩殿夏享大祭,其可摄行。”

○台谏启前事。又启:“柳孝汀以司议,不待个满,升授训錬院佥正,请改正。安璁前为刑曹正郞,以不合沙汰,岂可处金堤剧郡乎?”宪府启:“《大典续录》:‘正二品以上观察使,兼差京职,两界则否。’近者郑光弼,以右赞成,兼咸镜道观察使,不合于典章,且政府赞化之地,安可以外任兼之乎?请速改正。司议金义从,素无践历,不合其任,请递之。”皆不允。

4月6日

○甲辰,迁陵都监启曰:“谥册、谥宝,以前排用之。”传曰:“知道。”

4月7日

○乙巳,兵曹启曰:“前者被虏刷还锺城居李继孝、李继孙等,今则上来。问其被虏所为,与通事金敦言同焉。其建州野人作贼之计,诚为可虑、其开西路奉贡事,固不可许,须令边将,开谕不可许之意,使彼无可乘之隙。且沈水山者,在贼中教诱作梗,罪不可赦。请令刷还,以正典刑。”从之。

○台谏启前事。又启:“洪利硕无践历,不可为训链院正。”皆不允。

4月8日

○丙午,义禁府启曰:“府囚人万孙母称名召史,父称名车信近,同生称名金善山者,皆受讯杖三次,明非万孙父母同生,请放之。其居龙川称申义命者,今虽未及推问,然其事干金存同言,实有证验,其为万孙父也,无疑矣。”传曰:“召史等其放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司猛金世瑚上疏,略曰:

海贡物产,皆出于民,而内地之民,不能自取,贸于沿边采海之民而纳之,沿边之民,亦以采海换谷为生,潜出海岛,逢倭致害者不一,而边将不知,况朝廷知之乎?去年倭船,自加德岛内外面,至于巨济东面之外,横行自恣,节度使等乘船追击,以示威勇,自是以后,绝无倭船,而边民按堵。但自巨济之南,南海之间,以至全罗左右道,倭贼不绝者,依泊于莲花,欲知莞岛、浦吉等岛,乘夜出入,以害边民。若出奇搜击,如攻加德之贼,使不得接迹于诸岛间,则沿海之民,永无斗之警,而海产不可胜用矣。朝廷以加德攻贼之事,为邀功,是开边将见贼不追之端,而解弛边士之心也。且朝廷以舟楫非我国之长技,不宜轻出海外,故边将重违律令,拱手受辱,此非边将之辱,乃朝廷之辱也。既具水陆之兵,委之边将,而受辱于鼠窃狗偸之贼可乎?沿海之民,操舟便捷,无异倭奴,出入诸岛,搜捕小贼,固无疑矣。朝廷若以边将,虽获一小贼,重其爵赏以奖之,则倭贼不足虑也。倭贼之船,或五六只、或十馀只,每年作贼,开春出来,五月晦入归,八月出来,十月晦入归。更出迭入,无岁无之。若见边将畏缩不追之势,则大举出来,未可知也。

命议于府院君、政府、知边事宰相。

4月9日

○丁未,传曰:“今月十一日,予将亲阅于箭串,其备诸事。”

○传曰:“以文臣为兼宣传官者,欲其知兵务,以为后日之用也。今当汰其不当之人,精择可当者,以充其职。或有为台谏当递者,则即递之,无使阙位可也。”政院启曰:“文臣可为宣传官者数少,若以台谏而递焉,则无乃烦数乎?虽为台谏,勿递若何?”传曰:“重在台谏,何可兼带?其递之。”

○唐阳尉洪常卒。史臣曰:“常乃德宗驸马,尝为司仆寺提调。当成庙在殡,燕山令纳善马于后苑,自驰射试剑。又多纳雌雄马,观其交淫,日以为事,播闻于外,台谏有言其非者。至甲子春,燕山以为常等所播,杖流济州,上初即位,命复其职。至是卒。常左议政应之子。虽生长富贵,未尝有骄傲之气。”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唐阳尉卒,而于十一日亲阅。此虽非戏玩之事,然于事未稳,请问于大臣。”传曰:“只停宴乐,而不问亲阅便否者。此军务之例,非听乐之例,故不之问也。此非大关,不必问也。”政院启曰:“虽不遍问大臣,问于礼官何如?”传曰:“其问之”礼曹启曰:“十一日则乃停朝后也。然至亲初卒,举动未安,亲阅宜退行。”从之。

4月10日

○戊申,传曰:“文昭、延恩殿,因事故,久未亲祭,今欲行之。但开陵在十七日卯时,而亲祭则当于四更初行之。虽此日行之,无乃可乎?问于礼官。”礼曹回启曰:“十七日虽若可行。然开陵大事,虽行于未变服之前,事甚未安,迁陵后更择吉日行之何如?”传曰:“可。”

○政院启曰:“臣等闻上以洪常卒,进素膳。此礼文所无,请进肉膳。”传曰:“王室至亲,不忍进肉膳。”至三启乃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1日

○己酉,御朝讲。司谏柳云、掌令许迟启前事。同知事南衮曰:“近者台谏论之事,并不听纳,恐有拒谏之渐。政府不可以外职兼带,郑光弼可递也。”领事宋轶曰:“台谏言遵守先王之法至当。以二相为巡察使则当矣,以察使,兼带二相不可。若害于法,断不可为。”上曰:“若以二相为巡察使,其兼观察使何妨?若有妨,则既为二相,当递观察使。馀不允。”侍读官金正国、检讨官柳墩,极论寿永事。上曰:“寿永在功臣之列,仲朔宴后,命给前授之加耳。”寿永在废朝,附内谒得爵。昔者飞廉助桀为虐,虽归于汤,汤必不受而诛之。寿永以误国奸邪,当反正之日,宜明正其罪,而得保首领,亦幸矣。古云:‘明主爱一嚬一笑。’嚬笑犹且爱惜,况爵赏乎?!寿永专由内谒以进,若复加资,则奸邪之希望者,必多矣。“柳云曰:”闻上近欲亲祭文昭殿,文昭殿乃汉原庙之制也。古云:‘渎于祭祀,是谓不歆。’人君亲祭,则当先太庙,使太庙重也。“南衮曰:”云之言是也。不如亲祭太庙也。“上曰:”太庙、文昭殿虽异,祭祀则一也。“特进官李长坤曰:”臣观平安道军额二万四千六百馀人,水军则稍实矣,陆军则太半虚额。凡防戍,远者十日程,近不下七日之程,往来之际,每蹑无人之境,未堪艰苦,而节度使又以军额未准,责守令、色吏。为守令、色吏者,欲免其罪,乃以递还者,诱使即往,以填其阙,民不聊生,职此之由。臣自戊申年,往平安道,凡往还五年,而道傍居者为墟矣。问之则曰,军额虚张故也。臣请减军额,以给奉足,以实其户。“上曰:”此重事,当议处。“

○成希颜、宋轶议卜相,以金应箕、郑光弼、申用漑三人书启。希颜启曰:“此三人中,应箕则一身才行学问无疵。光弼则自少沉重,喜怒不形,倚望甚重,光弼当先用也。”宋轶曰:“郑光弼有物望,可合为相矣。然金应箕则先朝旧人,立心端正,无一瑕疵,此人当先用之。”希颜仍请解职调病,命勿辞。府院君柳洵,在家议启曰:“金应箕既为一品,人物可当。郑光弼乃其次也。”

○御昼讲。

○成希颜等,以减平安军额事回启曰:“军额国有定数,因一时之弊,而轻易减之,则逃漏者不复还,见在者亦谋逃漏,必有额数渐耗之弊。若依元额,而勿论有无,督令防戍,则果有如长坤所启破产流移之苦,不可不预为之图。姑令其道观察使,同节度使,某官军额几名内,有阙未充定者几人,详加检括,各其境内馀丁及数外官属人,尽行刷出,急充其额,每于季节,开录启闻。其不用心者,罢黜何如?”从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谏院启曰:“弘文馆,备顾问论思之地,当选其人。今之所录,至为冗杂,请即改正。”上曰:“予初以为用人事,当专委铨曹,不必别为弘文录,适大臣诣阙,问之以此,大臣答曰:‘当专委吏曹。’云。今后当委之该曹,若该曹用不合人,则台谏自当论之。其馀皆不允。”

○御夕讲。

4月12日

○庚戌,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私奴顺之,捕仁川贼小老只,其贼已死矣。馀党欲报复顺之,请遣兵搜捕,使顺之免祸。”从之。仍教大将黄衡曰:“今此农时,两麦方盛,恐致踏损。其勿令有弊。”

○台谏启前事。仍启:“祖宗朝重弘文馆,故别令抄录。今者只令吏曹择用,殊无重弘文之意,此失举也。大臣援祖宗久远之例,请令吏曹掌之,大臣亦失矣。请依前例抄择。”宪府启:“常时则京职重而外职轻矣。今则咸镜道多可忧之事,端川以南,饿莩相望,挈家往来,弊岂偶然?郑光弼在彼,救荒、防御措置事非一。光弼虽以二相在此,若有可遣事,则不得不遣,今彼道疲瘼至此,岂可递来乎?请仍任。传曰:”光弼有可用之才,前已擢加,今适二相有阙,故差之耳。既为擢加,而置之一方,恐未合于事体。且卜相之时,皆以光弼为可,则观察使虽他人可任,故递之矣。馀皆不允。“

4月13日

○辛亥,御朝讲。持平金希寿曰:“具寿永用心回邪,当痛绝根株。朝廷隐祸,不在于他,在于斯人,请速改正。高安正在废朝,见绿水弟夫金孝孙,乘时显达,又娶李淑媛之弟貌丑者为妾,恣行不义,至夺人家代,乃凶慝人也。今授二品之加,至于封君,请改正。弘文馆,古之集贤殿,其选至重,今者变祖宗之法,使铨曹拟之,此甚不可。”上曰:“前因大臣之言,令吏曹掌之,果自祖宗朝,选录久矣。何以则可?”领事宋轶曰:“世宗朝,设集贤殿,其一时人才,皆选之,或有选其能文,或短于文而有行实者,则亦与焉。文宗为世子时,亲自论难,至世祖朝,始废之。成宗又立其馆,名以弘文,一时可用之人,则皆选之,不拘其数,皆录而用之。虽参录之人,若有不当,则不用焉。近间弘文馆,多有缺员,臣问其故,则无选录人故也。顷者选录之时,本馆选六人,吏曹选一人,议政府加录三人,并十人,小臣未知其不合矣。侍讲官金乃文曰:”经筵官甚重,吏曹独选,则用人之道恐未精也。“同知事朴说曰:”虽经弘文馆、吏曹、政府之选,尚且不精,若吏曹独选,则恐未精也。因旧选录何如?“宋轶曰:”台谏非直请某人不当,更选为难。“上曰:”谏院言某不合可也。然更议于大臣。“献纳金璇曰:”弘文录,谏院非欲其改择也。今所选冗矣。旧法则不可改也。“金希寿等,仍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弘文录不合之人,当问于谏院,更议处之可也。”

○正言苏世让启曰:“弘文录不合者,延九龄,废朝时,为预务官,出身不正。庆俶、南世准无学问,崔山斗起自寒微,虽有学问,不可。”命改之。

○宪府启:“十七日开陵变服,十六日亲阅似未安,请停之。”传曰:“当问于礼官。”

○遣宋轶、申用漑、李思钧等,赐莽哈宴于礼曹。

○迁陵都监宋轶、金应箕、申用漑等启曰:“闻昭陵,只以内梓宫葬之,且其迁葬时,非以三物交合,必无梓宫,而徒有骸骨。凡人迁葬者,有骸骨,则收骸骨而葬,依此例行之何如?若无骸骨,何以处之?大抵神道,皆以象虚,若无骸骨,则引魂而敛葬何如?”传曰:“不可遥度,其往观,好为之。”

○御昼讲。侍讲官金乃文曰:“十七日开陵,则皆变服,十六日习阵未安,请停之。”从之。

○御夕讲。

○命旌节妇长城居良女则只、秃德之门。则只则早寡不嫁,朝夕取祭,秃德则夫死之日,自刎从死。 ○命旌孝子泰仁居白丁允斤,长水居正兵张永孙之门。允斤年十岁,其父久病,自断手指,和羹以进,病即愈。永孙则父母之丧,庐墓三年不食盐酱,亲祭物,克尽诚孝。

4月14日

○壬子,靑阳居副司正朱允昌上疏,略曰:

三年之丧,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无贵贱一也。今之庶人,父母之丧,未及百日,请革《大典》服百日之法,复立三年之丧。自经废朝,鄕无善俗,国无义士,污染因循,旧习犹存。请令各道观察使巡行时,讲《三纲行实》,使愚夫愚妇,无不周知,涤其习俗之污。今者习俗太侈,逾制僭上,冠屦倒置。请令各道守令,与察访,禁其僭乱之徒事。

下礼曹。礼曹回启曰:“《大典》内:‘军士及庶人,服百日,愿行三年者听。’《三纲行实》教训事,亦载《大典》,多印广布,又有承传,不须别立新条。奢侈禁断事,依《大典》申明紏察何如?”从之。

4月15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判书辛允武启曰:“靑阳居朱允昌,顷于求言时,上章陈弊,其言有可采者。其时教曰:‘若自制之文,则当用之。’而本道观察使金珰,亦尝启闻,请叙用,以示劝奖之意。”从之。

○以郑光弼为右议政,韩亨允为左尹,韩世桓为咸镜道观察使。此则特授。李希孟为吏曹参议,权弘为大司成。史臣曰:“光弼休休,有宰相之器。成希颜尝谓,”如光弼可谓视于无形,听于无声。“敬之如神明。上尝卜相于三公,宋轶荐金应箕,柳洵意在应箕,而重违希颜之旨,并荐光弼。希颜飏言曰:”今日之相,当以光弼为得,申用漑为次。如应箕,虽如精金美玉,当国家有为之时,无能为也。且已位极枢府,与闻国政,不必更登台司。“以应箕寡气力,故希颜沮之,后,郑、申两人,号称名相,人亦服其先见。”又曰:“光弼气岸魁伟,谋猷远大,又有才局,人皆以为得相。然或有叹应箕之不相者。”又曰:“时政丞继逝,上以时无硕辅为忧。虽以光弼,擢置台辅,物论犹未洽然伟之。”

4月16日

○甲寅,骊平府院君闵孝曾卒。命停朝二日,礼也。史臣曰:“孝曾性简约。尝为吏曹佐郞,门无宾客,其任成川,治居第一,及其晩年,寝不如初。性又躁急无宽恕。当废主昏乱之时,为缮工提调,营缮多称上意。又为密威厅堂上,不少务恤,无辜士流,一切痛治苛刻,无异于任士洪,人多怨之。”又曰:“孝曾知上厌忌直言,动顺旨意。尝参议刑曹,废主怒妓耐寒梅,令决罪,孝曾亲临庭下,用杖颇酷,以中暴怒。自是待孝曾特厚。尝曰:‘孝曾严治耐寒梅,忠臣也。’其巧发奇中类此,驯致崇品。虽富贵自终,然名节扫地,士林甚贱之。”上闻孝曾之卒,进素膳。政院请进肉膳,再启乃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7日

○乙卯,百官始变服,以开昭陵也。

4月18日

○丙辰,迁陵都监启曰:“昨日卯时开陵,内外梓宫俱存,但年久腐朽。大小敛则完全改用,新梓宫添用,新衣称敛袭,至申时发引。”云。

4月19日

○丁巳,缮工监判官韩弘润上疏,略曰:

臣等于去年七月,将母非再嫁情迹,明陈始末,血诚叫天,冀亟暴白,而只命考实录,更不以所诉凭核。既考《实录》,而不载其事,则又若无所考,不加辨阅。然则臣母污恶之名,无时得辨,臣等终身之累,无时得雪。臣母生于丁卯,从父长于密阳。年九岁时,让宁大君欲以其妾子蓬山正为婚,呈宗簿寺,督迫,臣外祖父朴仁敬。在远方,避之无计,托言已婚,大君怒其不从,启达离异。人生九岁,安有成婚之理,本不相婚,又安有离异之事?其后己卯,母年十三,始归臣父。臣父韩堰,在成宗朝,历显要,而举朝曾无一人言者。是何臣父在时,寂无一言,而臣父死十馀年之后,乃有是言耶?是必托已婚,拒宗室,受罪离异之名,久而转讹。喜成人恶,不复究实,臣等不胜冤痛。臣父同时宰相,亦多明知,密阳父老,亦皆明证,请凭核,以伸冤痛。

传曰:“其问于成宗朝旧大臣及密阳故老。”史臣曰:“时人私语曰:”世祖朝,韩明浍以堰之叔,闻朴氏居密阳,多财产,请于世祖,使离异前夫,以堰妻之。“至成宗朝,凡士族再嫁勿叙淸显。弘润为刑郞,被台谏驳递,故抗章讼冤,终不得辨明云。”

4月20日

○戊午,命蠲咸镜观察使到界进上,以本道凶荒故也。

○成希颜议:“凡虞祭,必在卒哭之内,故有哭临节次。今显德王后丧事,追行于七十三年之后,事多随宜裁减,务合人情。既无卒哭之节,则其于虞祭,百官淸斋一宿,陪祭而权除哭临,恐或无妨。”尹金孙、李荪、洪景舟议同。宋轶、金应箕、尹珣、张顺孙、金诠、安润德议:“祔庙祭誓戒,在七虞之内,百官不可受誓戒,而哭临五虞以后,只令献官执事行事,前无此例,且涉简易,改卜日祔庙,合于情礼。”又以言启曰:“祔庙之日,犹可进退,礼文则不可轻改,故有此议也。”上从轶等议,令退择祔庙吉日,以虞祭不可不哭临,而礼文不可轻改故也。

○柳洵、卢公弼议:“韩堰与弘润母结婚,在己卯年,臣等其时,年尚少,且不干弘润族属,故未知其实。令有司考其母居鄕帐籍及其婚书之类,兼核问居鄕故老,明白定夺何如?”李荪议:“韩堰妻再嫁事,臣其时年尚幼少,未知其详。”上用洵等议。

○咸镜道郡邑旱,黄黑虫为灾。朝则阴雨蒙雾,午后则大风扬沙。

4月21日

○己未,显德王后梓宫下玄宫。史臣曰:“新显陵,在旧显陵之东,相距不远,两间松木一条,无端立枯。工人斫之,则正开其蔽,两陵更无遮隔。人皆以为精灵所感也。”柳洵题挽词曰:

窈窕求贤惬圣襟,配坤仪范照来今。靑宫昔日推嫔则,彤管他时播德音。素兴谣凡几载,鲋隅同壤是群心。那知八十遗氓在,又哭灵舆望汉阴。

卢公弼题挽词曰:

百年公议定,升配改泉宫。补石天仍在,遗弓地更同。愁云凝旧垅,哀挽向悲风。圣孝能追远,深知宝历隆。

史臣曰:“当初议复昭陵也,洵以国老重儒,唱为不可复。至于台谏论执五朔,太庙松木亦震,国论难遏,乃复以为必有当议也云。见其议辞者皆愤,而至是题挽如此,人皆笑其模棱。公弼稍有廉隅,量小鄙啬。昭陵议起,固执不可,因雷变再议,亦不少变其心,终始以为:‘追复昭陵,臣未能解惑。’至于制挽,如有追感之情。人之诽谤,胜于柳洵。”

4月22日

○庚申,台谏启前事,宪府启:“郑光佐为忠勋经历,其为人庸劣,前已汰之,岂可陞叙。”谏院启:“亲祭时执事落点差定,此虽重祭祀之意,然《大典》所无之事,又甚烦琐,令该曹为之。”宪府又启:“韩弘润等疏,虽问于密阳故老,岂与柳洵之议异乎?况离异再嫁之事,众所共知,不必分拣。”皆不允。

○命论赏捕仁川强盗者。

4月23日

○辛酉,成希颜议:“自古一时人物,委任铨衡。弘文虽重,岂独不堪择用哉?弘文继集贤而设,集贤之始,未闻有录。录而后用,其与不录之意,相远甚矣。况今已付铨曹,不须更改。”宋轶议:“弘文录可当人,付之铨曹,精择注拟,不甚妨害,故前日以此议启。但于经筵,言者以为有后弊,此言不无有理。知其弊生于后,而强变祖宗故事,亦未稳。”李荪、尹金孙、洪景舟、金诠、李长坤、李希孟等议:“皆以为祖宗朝良法,不可轻废。”上从轶议。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择成均馆师儒及听讼之官,毋得数递。

○全罗道观察使金世弼,以母病辞,命递。史臣曰:“世弼性本苛察,处事甚屑屑。其在湖南,务欲详悉,而才远不逮,简牍积案,莫能裁决。虽托以母病辞,其实不能堪任,将有物议,故先自退避。”

4月24日

○壬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同知中枢府事李宗仁乞解职,归养老母。传曰:“本道及近道守令,随阙填差。”

○以黄衡为兼知训链院事,尹金孙为全罗道观察使,孙澍为兵曹参判,崔淑生为忠淸道观察使,韩堡为琅城君

○吏曹判书金铨启曰:“捕盗论赏事,若依《大典》,则资穷者陞阶。先是龙仁县令金𥜥,捕大党,得陞堂上,今以此例论赏,则堂上加资,无乃滥乎?顷者安自诚虽捕盗,只用赏格,未陞堂上。今天安郡守卜禧达,亦未得陞阶,则并金祀改正似当,故敢禀。”传曰:“议启。”

4月25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成希颜议:“古之识治体者,虽毫发不失信于人,故法立而人亦信之。《大典》内:‘捕强盗者赏职,元有职者加阶。’云,则先王之法,甚明无疑,更有何议?今守法之吏,非不知法之当行,虑有异议,作为疑碍之辞,取决于上,甚不美也。或以此为是而称道之,不可不防闲其渐也。”宋轶议:“《大典》之法,或行或不行,则何事可信?一依法例,施行宜当。”李荪议:“《大典》虽有捕强盗者加资之言,如堂上官资,岂可以泛称加资之言,例授之乎?盗有大小,功有轻重,启禀论赏,有差宜当,若以后人之未授,并改已授者之资,则恐与夺不重也。”洪景舟、辛允武议:“捕强盗者,一一尽授堂上加,则爵赏滥矣。金祀已授加,不可追改,卜禧达论赏事,依吏曹所启,个满然后陞叙何如?”洪淑议:“以《大典》观之,勿论阶之穷未穷,并加赏阶,臣意以为,资穷以上,则不可轻授。轻授则赏失于僭。金祀、卜禧达等所捕,同是强盗,则赏格不宜异施。但丁卯年受教捕盗节目内,若捕大党,则守令赏加。今审金祀、卜禧达所捕强盗推案,则金祀所捕强盗,其数多,而所为亦甚残酷。且金祀受赏加已久,还收似难。”上从希颜议,仍传曰:“《大典》只称元有职加阶,而不苟分堂上堂下,故铨曹启禀。古云:‘民无信不立。’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功同赏异,是岂王政之体?既有其法,则该司当遵守,无一毫失信于民。”

○幼学李枝蕃疏父冤。其父平皋副正信,被诬于辛服义。命量移于近道。

4月27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仍启:“郑光弼超擢太过,请递。”至三启不允。

○传曰:“七虞之内,亦御经筵乎?其问礼曹。”礼曹回启曰:“上率百官变服,可停经筵。”

4月28日

○丙寅,训錬院兼都正李秉正,以年逾七十,辞特进官,上允之。史臣曰:“秉正以武士,历事世祖、成宗两朝,凡所临莅,率以淸简称。” ○颁内养蚕生茧于政府、政院。仍传曰:“予观古书,宫中养蚕,颁诸贵臣,此务本之意也。近者内养蚕茧若干,赐与政府、政院,以示予务本之意,宫中养蚕之功,勿谢。”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兵曹于迁陵时,领役假部将,以郞官相避人注拟。庆亿,乃正郞庆俶同生也,赵邦辅,乃其时正郞赵邦彦同生也。成烈虽不受点,然其时佐郞郑士龙妻父也。政事间用情如此,其堂上色郞厅及请嘱郞官,皆推考罢职。邦彦、士龙,递为他职。亲祭执事,吏曹堂上、郞官,有相避及本曹郞员不得差之,其例旧也,今则受教皆差之,其失甚矣。请改正郞官及有相避人员,而推考吏曹。”传曰:“部将及祭执事并改差,吏、兵曹不须推也。馀皆不允。”

4月29日

○丁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咸镜道救荒敬差官韩效元,请移转邻近江原等道米谷数万石,早谷成熟间,使得赈救。

五月

5月1日

○戊辰朔,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书屏于政院,令书题目以进。记历代嘉言善行屏也。

5月2日

○己巳,传曰:“前者经筵官言,各司官员,使曹司,连直本司,其弊当革,故巳令政院检举焉。今后如有连直曹司者,其行首官论罪可也。”史臣曰:“先是侍读官权橃,启于经筵,故有此教。橃以细务小弊,至烦君听,非所以辅养君德也。”

○台谏启前事,不纳。

5月3日

○庚午,礼曹启曰:“前日许和约束内,勿遣特送,如有所言事,因岁遣船来告,非岛主所遣,而加德岛近处来泊船,并论以贼倭事,定约开谕。而今称特送船三只及兴贩船一只,出来到泊,则其称特送,已违约束,违约出来,则严辞不接可也。而但许和后,称谢出来,则不宜一切严拒,三只内上船及进上马载来副船,则依旧接待,岛主进上物件及上官以下毋过五六人,船卜毋过五六駄上送,其馀私卜杂物,则留浦,次待朝命事行移。兴贩船则尤无名,依约束,论以贼倭为当,而约束听去后,时未出例,不可遽论以贼倭严治,故令镇将严辞诘责,其兴贩物件,勿许公私通市,督令还送,毋得留住浦所。而书契内约外求请,则当一依初议,不可更改。但其心难可详料,特送上来后,详加审问,如有可议事,更议处之。”命议于政府。柳洵议:“倭奴本性奸诘,贪欲无厌。叛逆以来,遂失哺育之恩,不得不尽情乞和,以图旧利,而今观书契,所望过当,姑可摧抑,以夺其志。礼曹所启裁省接待船只及上京人数,果合事体。但待成永上京,详听其言,酌处为当。”成希颜议:“倭奴称特送出来,是不依从约束,严辞拒之固宜。但镇将诘问之时,其所对甚恭,且许和后,始叩边关,不可不待,以观其意。其兴贩船无名者,可速还送。”宋轶议:“当初许和时,朝廷大定约束,今岛主不遵约束,遽称特送,至送三船,兴贩之船,任从来,已失体矣。况书契,辞多不逊,恐其心不摧沮也。臣意一依初定约束,严辞还入送,令彼知大国之严重。如约出送后,许令接待,犹为未晩。其兴贩船,何待议之而后还送?”卢公弼、金应箕议:“当依启目。”李荪议:“岁遣船外,勿遣特送,虽有定约,此则初度谢恩事,别遣特送犹可矣。若兴贩船,则违约随来,不可开端,令边将反复开谕,不许接待宜当。”洪景舟议:“对马岛特送,虽违约束,许和后始称谢恩出来,则不应遽以违约,而一切论拒。其特送船三只,今姑从权优待,特送上来,探审其情,然后更谕以不可违约之意。若兴贩船,则既与特送偕来,势不可论以贼倭治罪,并与特送,而严诘冒犯之意,即令还送何如?”上从柳洵议。

5月5日

○壬申,上亲行告动驾于权设魂殿,奉神辇至宗庙。上祗送于中门外,仍诣宗庙。

○台谏启曰:“《五礼仪注》云:‘若大祀则致斋三日于正殿,一日于斋宫。’今则非如他祭,显德王后时未祔庙,而还宫,于礼义皆不合焉。须如礼文所载,今日于宗庙斋宫留宿,勿还宫焉。”传曰:“《仪注》虽如此,以权宜行之之事必多。考前例,则贞熹王后祔庙,亦还宫耳。虽还宫,非罢斋也。”台谏又启曰:“礼缘人情。今日先后,不祔庙在幕次,而还宫,于情礼不合。”传曰:“在此在彼,斋戒何异?在成宗时,亦还宫耳。”

○上行望庙礼,还斋宫。

○遂还宫。

5月6日

○癸酉,上幸宗庙,行祔庙祭。

○祔庙执事,论赏有差。

○上御勤政殿,受群臣贺。八道监司,亦进笺陈贺。仍行飮福礼,颁教于中外曰:

事作于一时,而议生于后世。作于一时者,不能无图为之失,生于后世者,必求其是非之归。苟拘一时已定之事,而无更复之举,则其失为重,而后世之议,诚可畏也。今我祖宗,奉先之孝,对越之敬,高出百王,庙貌、陵寝之制,悉遵古章,无间可议。顾惟显德王后,久废庙享,陵寝不治。顷因讲官之言,考究其由,追废之举,出于一时大臣谬请,而非先王本意。乃以此博询于朝,商度累月,群议佥同,予意已决。肆用祭告太庙,追复位号,开旧昭陵,迁付显陵之左,去昭陵旧号,合称显陵。又于本月初六日,跻祔神主于宗庙,配享文宗之室。於戏,事不可苟且而因循,既举追复之礼,情有所感发而兴起,将见厚德之民。

○馈诸执事于阙庭,赐酒乐一等。

○郑光弼辞右相,不允。仍启曰:“吉州以南,饥馑太甚,死亡相半,今又旱甚,输粟势不得已也。庆尚左道前年未输谷及忠淸道各数万石,分两运,一运则待芒种后输之,一运则待秋入之为当。但蒿工率皆流离,无土着人也,而水路役重,不能堪支,逃者相继。臣请蒿工一人,偿米一石,许令自募,则谷米虽费,蒿工等不失其业,已为运漕,北道饥民,庶可救活。端川留库谷数,可至五月救荒,而韩效元看审,则尘土相杂,不可用云,其郡守请降资示惩。”传曰:“当问于政府、府院君、该曹堂上。

5月7日

○甲戌,传曰:“今月十一日,予将亲试水战于汉江,兼观稼,其备诸事。”

○分遣御史于京畿、忠淸、黄海、江原、咸镜、平安等道,令审视刑狱、备御、救荒等事。庆尚、全罗则巡边御史已往,故不遣。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8日

○乙亥,御朝讲。大司谏洪景霖曰:“具寿永误国奸邪,何以复给加资耶?高安正精事,爵赏不可以上言滥施。况在废朝,多有所失乎?郑光弼虽可任相。然数月之内,超擢过,请改之。”仍启安璁、郑光佐事。执义成云,亦启之以此。仍启:“兵曹官员,其以族亲为假部将,其用情已露。请罢职。”皆不允。景霖曰:“今旱灾荐臻,当谨天灾,水战之事,似近於戏,当勿举也。”上曰:“水战观稼之事,亦不可废也。”

○御昼讲。侍读官洪彦弼及检讨官柳墩,论具寿永小人之尤者,公议不可不快从。不答。

○御夕讲。

○传曰:“祖宗朝设轮者,欲闻其所蕴,且观其人物,其意至美。近观轮者,率皆三医司及部官员而已,其可乎?今后六寺、七监佥正以上,皆列录其名,使周而复始。”

○传曰:“近来宗亲在丧者,其等禄俸,拘于科前未满五十日之法,未受为闷,上言者多。或受或否,施恩不均,若欲均施,则法不行也。予意以未满五十日云者,泛论在职者也。朝士则然矣,国家待宗亲,与他人不同,故无贤愚受禄,固其分也,何拘此法?给其等禄俸,以示敦族之意何如?其问于政府、府院君以上、该曹堂上。”

5月10日

○丁丑,柳洵、洪景舟议:“闻吉州以南郡邑失农乏食,民多饿死,输谷赈救,不可不急。庆尚、忠淸道各官谷,分运输入及蒿工募人役使,与端川郡守降资惩戒事,当依光弼所启。”成希颜议:“米谷输运及蒿工偿役事,令户曹同转运使,详悉磨链,而如遇事势难处,更议施行。端川郡守朴琛,姑依所启,降资为当。”宋轶议:“自下三道输谷北道,前此无有,其事重大,今则饥旱太甚,其救恤之策,出于不得已也。然今方农务,不宜遽行此役,并待秋观农事,更议处之为当。且蒿工偿米似当,然只运三十石,六名各给一石,糜费不赀,且不可开例。此等事,策在本道。端川谷食,尘土相杂,其来已久,今郡守朴琛,赴任未久,似不可降资。”金应箕议:“吉州以南,饥馑太甚,运米之事,不可缓也。但今农务方急,役民运米为难。本道各官所储,不至乏绝,依前受教,不计军资,推移赈救,待除草事毕,京仓及近道各官米太,令该曹量宜输入,远道则秋收后冰冻前,加磨链输转为当。但前年庆尚左道则运米,右道则筑城,此道米太,亦不可罄竭,当以忠淸、全罗两道米太,磨链输入矣。且蒿工偿米一石,糜费甚多,计程给料为当。端川郡守,可依所启。”李荪议:“前年运米之举,弊及南民事,人人皆言,臣亦窃谓输米甚难,不应再举。可于秋成,京外各处户曹会计付绵布,多数入送,分授各道各邑,使之贸谷,渐次储畜,犹可也。今观光弼启辞,民饥半死,事势甚急,不可不从便移谷。然今当农务,南民之弃本业转移亦难,而道内推移时,米每三十石,除出六石,给偿船人,耗损甚多,事亦未便。且吉城以南之民,为半死亡,则远道之米,安能及期输入,以活垂死之民乎?臣意本道之谷,不计军资仓,全数分给赈救可也。朴琛前年下去,似非身犯,推考后定罪似当。”张顺孙、任由谦、李陌议:“咸镜道饿莩相望,输谷赈救之策,出于不得已。但今农月,用民力甚重,本道军资及漕转之米,今未绝乏,姑令撙节救恤,待秋初农事,审定输入,实合事势。蒿工亦是饥民,偿役似当、人给一石,是则太多,固宜裁减。朴琛降资似当。”上从轶议。柳洵、卢公弼议:“在丧人,科前仕满五十日者,为有职事朝官,论其积劳,以为酬功之典也。宗亲本无职事,何拘于此法?上旨允当。”成希颜、金应箕议:“宗亲无职高下计在丧前日数多少,皆给其等禄俸,则果敦族之义厚矣。但自祖宗朝,宗亲朝士,不岐而二之,均以一法行之。一时特恩,则何用不可?别立新条,似未便。”宋轶、郑光弼议:“宗亲虽无职事,与朝官何殊?一依《大典》便当。洪景舟、李荪、张顺孙、任由谦、李陌议:”祖宗良法,不可轻改。“上从希颜议。

○万孙诈称王子,禁府以斩不待时照启。

○咸镜道观察使韩世桓启曰:“两界守令,以文臣交差,已有成法,今亦差遣,使邻镇守令,有所畏惮。且移庆尚、忠淸之粟,民必困于转输。然两道之民,只受输运之苦而已,不至于死也。咸镜之民,皆将入死域,请计轻重,决意输米。且纳粟免罪,亦救荒之策,请举行何如?”传曰:“输粟事,当问于该曹。两界守令,以文官交差,已有成法,今可申明。纳粟免罪,果是救荒之良策也。前有言者以为,平时不可,故不为耳。”

○弘文馆请停水战,不纳。

○台谏请停水战,仍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5月11日

○戊寅,上观水战于济川亭,仍观稼于东郊。

○传于宋轶、金应箕曰:“近日旱气太甚,祈雨虽文具,亦不可废也。今日阅武,台谏、侍从,请停之,予兼欲观稼,故强行耳。何以则上谨天戒,下恤民隐乎?”宋轶启曰:“咸镜道饥馑太甚,人民多死。其道之民,势不得就食他道也。今又旱剧,京畿亦旱荒。上既谨天戒,百官奉承,无怠职事,则庶乎可矣。”传曰:“近观灾变,无岁无之,今又旱甚,实予否德之故也。咸镜道救荒,何以则可?”宋轶曰:“今农务方殷,若因转输废农,则南北俱困,故臣议请停之,以待秋成矣。今而更思,则咸镜之民,至于饿死,何顾民之废农,坐而见其饿死乎?南方之谷,则不可卒转也,急发京仓谷七八千石,以民之不干农事者,及时运转,救活何如?”传曰:“赈恤之事,诚不可缓也。若今日未及赈之,则明日死矣。运米事,深虑南北皆失其业,故从政丞之议,停之耳。若以不干农作之人运之,则不亦可乎?且救荒之事,著而易见耳,弭灾之道,隐而难知,朝廷百官,其于应灾之道,可不以实乎?”畿甸旱荒,咸镜饥馑。上避殿减膳,至二十二日,乃雨。咸镜道北靑等处八邑,荒饥尤甚,有卖子鬻妻者。野有死人,辄取其肉,以充其饥,未几亦死。有一女,其母老且盲,扶携丐食,度不得两全,携上一岭,令暂休息,女则痛哭而返,其母顚仆崖谷而死。闻者恻嗟。

5月12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金元胤上言,讼其父冤,下问于大臣。史臣曰:“元胤父克愧,右议政国光之子也。性本贪暴凶猾,尝烝父妾,至产儿息,又盗妻父之妾。然一家畏其恶,莫敢出口。又嬖妾逐妻子,使之穷饿,人皆恻然。又与兄弟,争财斗讼,以此废锢,燕山甲子,乘时行赂,累迁联芳院提调、庆尚左道水使,恣其贪酷,反正初事露,计赃录案。至是督使元胤,呈诉驾前,自明己罪,竟不得伸。前此且夺元胤妾婢生子,是后因事,使其子杖杀元胤。台谏闻而治罪,杖流远地,道死。”

○教政府曰:

予即位以后,万灾俱备。予尝恐惧,宵旰不忘。京畿、咸镜道则旱荒太甚,饿莩相望,救荒之策,未得其要。救荒虽是急务,不如弭灾之策也。予即位以后,屡下求言之旨,上封事者,不陈急务,其实安在?致灾之由,实予否德也。卿等亦在燮理弘化之地,其于灾变之至,岂不思所以应之之实乎?第念弭灾之策在实,而人不知其故,徒为文具之言耶?官吏不择,冤抑莫伸耶;私情横生,而公道不行耶;法令纷纭,而人心薄耶;是何咎征至此,而人不知其故耶?近者以废朝攀附内人之罪,永不叙用,告闷呈诉者颇多。今若一开其端,势必蜂起。然其草创之间,不详辨实,而徒以人之所闻,永废前程者,岂无其人?卿详度,辨其轻重,以解累年之冤。

○以尹金孙为左参赞,成梦井为左尹,韩亨允为庆尚道观察使,权弘为全罗道观察使,金世弼为大司成。

○平安道旱。命降香祝,祷雨。

5月14日

○辛巳,成希颜议:“咸镜救荒,不可缓也。道无米谷,民方饿死,救活之策,只在输运。输运之弊,虽有劳费,已饿死之后,不可复生。南方在前丰稔,其民可役以输米。但农务方剧,駄马往来,废业失时,固非两全之计。自古荒政,当用权术,今宜令南民之有实者,限田若干结,出木绵一匹,总数输纳户曹。户曹酌定一駄马价若干,发军资谷食,或募人输入于安边,或令结彩人,各输一石,或令东西两江马夫,各输二石,或以市里人三人为一駄,各输一石,皆给价,俾无生怨。如留卫步军,皆可役,各给木绵一匹,为裹粮之资,悦而使之似便。与其束手无策,使一道民生,死亡殆尽,曷若扫除杂故,勉强而行之乎?且必待商民所纳木绵,则缓不及事,即令该曹,用司赡寺所藏木绵,其输运节目,同转运使,作急磨链施行。”宋轶、金应箕、李荪、张顺孙、任由谦、李陌议:“咸镜之民,饿死者数多,不得已以不干农作者,输谷救活,其不事农业之人有数,六七日程途,涉险运米,岂无其弊?然此事不可论弊而止之。令兵曹当番步兵,留卫全数,骑兵宿卫外,量抄京畿、黄海、江原等道,当领水军,划即书启后,发京仓米,骑兵则人授二十斗,步军则人授十斗,转运厅郞官部将押领,来六月初旬前,安边府斗量交付。黄海道、江原道立番水军,京仓上来有弊,各其留防浦所近官所在军资米,斗量分授,差使员押领同府交付何如?”上从轶等议。

○成希颜议:“废朝攀附内人者,罪当永不叙用。若其初,因事多不明辨,皆置于罪,则岂无暧昧之人乎?更加分拣,亦伸冤抑之一端也。且臣以无状,冒入政府,今又病久不痊,临事暗昧,速解臣职,以授贤德,弭灾之策,莫此为最。”宋轶、李荪议:“大抵灾不妄作,由人所召,弭灾之策,不可少忽。官吏不择,私情大行,扰法令薄风俗,正中当时之弊,愿圣上变之化之。且废朝攀附之人,其时大臣,虽有一二暧昧,然今未十年,遽即还叙,政令纷纭。”从轶等议。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15日

○壬午,御朝讲。司谏柳云、掌令李彦浩启前事,不允。云启曰:“赴京之人,多赍银两,万一中国,知我国产银,而责令入贡,则其弊不小。”上曰:“银两之事,至为可虑。前者遣侍臣摘奸,而亦不得搜探矣。端川采银处,坚封不采者,恐有此弊耳。”

○避殿、减膳,以咸镜饥、京圻旱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尹金孙以全罗道观察使,有病递差,而即授参赞。虽非职事繁务,参赞非养病之地,请改之。近日三都监郞官资穷未准职者,升职至为猥滥。夫陞职,必观其人物而陞之,以此小功而陞职,未便。其中金季愚无践历,遽陞副正,尤为猥滥。请改正。”皆不允。

5月16日

○癸未,御朝讲。台谏启郑光弼、具寿永、尹金孙、安璁、郑光佐、高安正、金季愚、兵曹官吏推考事。命推兵曹官吏,馀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京师地震。

○京畿骊州等四邑地震。

○忠淸道淸州等十一邑地震。

5月17日

○甲申,御朝讲。台谏启前事。献纳金璇曰:“具寿永,当废朝,为尚衣提调,督纳难办之物于中外,及其未纳,则必以其家之物代纳,自受其价。今若遽给其资,岂非有累于圣德乎?”持平柳灌曰:“寿永在废朝舞术,至为八道都观察使,其罪当诛,断不可还给其资。”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成金世弼,自以不称师表辞,不许。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兵曹官吏推考事,更闻见,则其时拟望者金谨言,乃参议丁寿冈妻娚也,崔浩文,乃兵房承旨金克愊异姓三寸侄也。请并推考。”上命推克愊,馀皆不允。

5月18日

○乙酉,御朝讲。台谏启前事。持平金希寿曰:“台谏不但欲夺寿永之资,实欲除去。如此馀孽犹存,无乃复有隐祸乎?臣等以此为惧,不得已合司论启。”侍读官李耔、检讨官柳墩,请从台谏之启。大司谏洪景霖曰:“咸镜道饿民太半,而大臣以为。待秋成运米。然今久不雨,敢望秋成乎?百姓皆饿死,而大臣坐视不救可乎?本道乃国之北门,亦是兴王之地,如汉之丰沛,唐之晋阳。今若不救,则百姓饿死殆尽,谁与守邦乎?希寿曰:”古者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今者北道一年遇旱,民之饿死者如此,今欲运米赈恤,其何能及?上意轸念至此,大臣固当尽力措置。欲签军运米,备粮运转之际,何能及事?臣意以为,朝中食禄士大夫,上自公卿,下至百执事,皆令运米,则庶可以及赈矣。“景霖曰:”百官从品运米,虽昔时所不为事,今可为之。“希寿曰:”京仓谷食,备国用也。今者转运京仓之米,不知终何以充数?厕闻京仓谷食,皆尘土相杂,京畿若连旱,则何以赈之?“上曰:”所言甚当,京畿遇灾,亦将何以为之?咸镜道救荒事,转运使、兵曹岂偶然计之?“同知事张顺孙曰:”京仓谷食,在祖宗朝,五万馀石,而成宗朝四万馀石加入库。今则功臣数多,别赐田所费太多,故无以补军资。“特进官李长坤曰:”臣观平安道入居人,虽不当以其上言放之,然犯微罪入居者,许令入谷赎罪,放之何如?“领事金应箕曰:”请从台谏所启,具寿永、高安正等事。“上不答。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台谏以为,当使百官,出品从运一石之米,予亦以为然。其令政府、户曹堂上、转运使,议于宾厅,以为长久之策。并议具寿永、高安正授加当否。”

○传曰:“万年松事,今日大臣,会于宾厅,当问之。”

○宋轶、金应箕、洪景舟、张顺孙、任由谦、李陌议:“咸镜道人民饥饿太甚,使百官出品从输谷,救恤似当。但以南道七邑,举国扰,大体未便。若无他策,不暇顾此。今者转运使从事官尹世霖启曰:‘六月初,已令庆尚、江原等道,漕船七十三只输入矣,其输入数,大概不下六千馀石。’今月二十日内,分遣从事官尹世霖、金世瑀于两道,来六月望时,直输吉州以南饥馑各官,次次赈救宜当。”

○宋轶等议:“具寿永以其罪,尽夺废朝时加资,不宜遽给,依他功臣例赏物事,前日已议启。且今台谏之论甚迫,不可不从。高安正精,果于废朝,攀附内人,今援引成宗朝会讲之例上言,已为不当。且二品加,不可以上言,滥授攀附之人,改正为当。”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具寿永、高安正、郑光弼、郑光佐、都监郞官等事。宪府又启曰:“金良彦事干,皆已服招。今因其母上言,禁府请更凭推事干,数多加讯,今又农时,多致事干。夫朝官犯赃,甚关士习,观禁府公事,欲脱良彦之罪也。本府已曾归一,而移之于禁府,禁府乃如是,则必有其情。请推。”传曰:“观禁府公事,则必欲详察,故如是耳。推与不推,在法司也。馀皆不允。”

5月19日

○丙戌,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政院启曰:“虽当避殿减膳之时,受朝参,有前例。明日朝启,将何以为之?且考成宗朝壬寅年例,则虽避殿时,亦听朝启,除伞扇及六曹郞官与军士,只令堂上官与经筵官参听。”上曰:“明日朝启时,政府、六曹、台谏、弘文馆、承政院等入参。”

5月20日

○丁亥,御朝讲。

○左议政宋轶辞职曰:“公道不行,奸伪日滋,人主安能一一矫革?必资下人辅导,然后乃能厘革。臣承乏居相位几一年,未知化俗之方。请退臣,择他贤宰相而用之。”上曰:“顷以人心风俗,问于大臣矣。今岂有过于卿等者乎?前日下问,欲其交相辅助耳。”轶曰:“去十六日四更地震。地道不宁,是由在下者不能尽其职事耳。请递。”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1日

○戊子,下忠赞卫宋长孙推案于刑房承旨金谨思曰:“长孙欧母事及交结宗亲等事,虽或风闻,其赌博及月中桂通奸等事,事干皆已承服,故刑鞫长孙,几至十馀次。宪府更阅事干,以至刑问三次,致令一人死于杖下,是欲令长孙免于重罪也。其事干初不当更推而推之,是欲脱免有罪,致杀无辜。乃曰:‘长孙元非死罪,限输情加刑未便,请勿推。’予以宪府启请为误,于尔意何如?”谨思回启曰:“臣更详长孙推案,其交结宗亲事干,自初不服。赌博则事干承服,通奸月中桂,则不但事干,长孙及月中桂并服。今宪府更推事干者,未知何以也。凡被鞫者,元非死罪,而讯杖累次,牢固发明,则更推事干,亦有其例也。臣窃意宪府,以长孙被鞫之事,只据风闻而无显告,且多受刑杖,恐或殒命而如是也。”上曰:“事干及当身,并皆服招,则已服事干,不当更阅。而欲脱长孙于重罪,故更阅已服事干,至使一人致死,又请勿推当身,是大误也。长孙通奸女妓,并娶两妻,其罪非一。既往虽不可追惩,已露之事,何以不治乎?并推宪府。”又传曰:“宪府官员,不可以此遽递之。且此非如他员,不可使义禁府推之。令司谏院推之。古有此例乎?”谨思回启曰:“上教以为失误,则自不可就职。前此台谏被推,则例递其职,今日尽递何如?令司谏院推宪府事,近来所未闻也。”上命递宪府。

○大司谏洪景霖等启曰:“闻宪府官员,全数命递,臣等未见推案。然若知情则已,此必错料之事,不宜尽递。”传曰:“宪府予初欲不递而推之,政院启云,宪府官员,非常员例,而且无可推之地,当递之意取禀,故命递耳。其递之之意,观传旨及其推案,则可知矣。宪府此事,非偶尔为之。欲脱有罪,而泛请勿推,其失不小。大抵官吏如刑曹、禁府,有所错误,则辄加推核。今者禁府,亦以推已服事干之事,见推于宪府,而宪府亦推已服事干,使之致死。彼岂不知推已服事干之为非也。使有罪者脱免,无罪者枉死,弄权之渐也。凡如此等事,自有言者矣。然此则是非判然,宁可不推,而坐待言者也?”景霖等复启曰:“臣等观推案,宪府当恤刑时,恐长孙殒命,故错料如此。此非一员所为,而与司议启,断无用情之理。固当优容勿推。”传曰:“卿等若以为恤刑之时,则宁可为有罪长孙,而使无罪事干,枉死杖下乎?宪府职司,紏举他人所失。而其自为如彼,尚不紏举,则百僚必曰:‘宪府则虽所失如彼,而人不敢举劾。’虽宪府若有所失,亦必紏举,则百僚知所戒矣。”景霖等复启曰:“宪府非无所失。今观传旨,有必有其情之语,此非一二员所为,安有用情之理乎?恐有累于人君宽容之德。”上不允。又启郑光弼、郑光佐等事,并不允。

○以申用漑为大司宪,尹金孙为坡城君,金协为执义,权橃为持平,金正国为献纳。

5月22日

○己丑,谏院启郑光弼、郑光佐等事,皆不从。

5月24日

○辛卯,政院启曰:“今雨泽,既已周足,咸镜道虽饥馑,两麦巳熟,复正殿,可待秋成?请亟御正殿复膳。”传曰:“雨泽虽足,遽复正殿,予甚未安。其下书于八道,问雨泽周足,两麦成熟,禾稼形止。”

○传曰:“近来法令解弛,民不知畏。各道各官,凡全家入居、徒、流、付处、安置、充军人等,或逃还本家,或往来他官,或因公上京,迟留不还者,间或有之,而守令不能奉法检举。今后令各道监司,不时摘奸,凭考罪案,加有现露者,则非徒罪其当身,并治守令。以此谕刑曹及八道观察使。”

○谏院启郑光弼、郑光佐事,不允。

○以李蕃为掌令。

5月25日

○壬辰,台谏启郑光佐事。宪府又启:“铃原尉尹鼐,以二品人员,门外野次,与常人相斗,殊失体貌,不可不治。”谏院又启:“以禹允功为羽林卫将,允功残酷,不可为将。请亟递之。”皆不允。史臣曰:“允功性本贪酷,而又有干能善事人。成庙朝,为光州判官,虐民自恣,为州人所射,适不伤。燕山甲子,牧骊州时,燕山营别宫于长湍石壁,允功为差使员,乘时掊克,日夜督功,责纳什物,其积如山,船运京江,尽贩为利。其他称是。反正后,出宰白川,虐民尤甚。及命汰酷吏,人皆以允功为首,赖宰相掩护得免。”

5月26日

○癸巳,台谏启郑光佐、尹鼐、禹允功等事,不允。

○副提学朴召荣等上疏,略曰:

自古君臣相与之际,莫盛于唐、虞,其交相劝戒之言,莫甚于三谟,君兪臣吁,诚一无间。舜庸作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肱股惰哉,庶事堕哉。”夫舜以四方之目为明,其为明似不专,而其效至于臣良事康。若综核为明,则其为明似无馀照,而终必至于臣惰事堕,何哉?臣等尝谓:“人主当务聪明之实,而不可求聪明之名。”推诚任下,少无疑阻,交修不逮,以求大中之归,此聪明之实也。偏任耳目,轻信好察,总揽事权,以较一日之长,此聪明之名也。务其实者,终必公明,求其名者,久而愈暗。二者之间,所差毫厘,而其得失,则有大相远者,可不审哉?臣等伏见殿下圣德聪明,高出百王,而下之奉行,未尽其人,依违俯仰,尚有馀习。殿下欲革其弊,当务其实,不当求其名。若文簿出入,句校诖误,辄下峻教,屑屑焉。惟有司之事是侵,则是适足以伤殿下之明耳。必欲以耳目所及为明,则耳目所不及者,不几多乎?台谏,殿下之耳目也。今宪府推鞫之际,虽有差缪,岂容私情,以庇奸人哉?自古明智之君,多失于综察。因人小过,辄加谴责,终至于上下怀疑,日就苟简。末流之弊,可胜道哉?伏愿殿下,体天含垢之道,勿以察为明,勿恃智自用,勿逆人以情。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疏意,其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此古之格言也。然近观时世,人心浇薄,奸伪日滋,虽有罪者,侥幸得免,无罪者陷于非辜,此官不得其人之所致也。近来官吏舞文弄法者,间或有之,人君坐观,而不先推官吏,则是非特导民为恶,不如不知耳。宪府刑讯无罪已服招事干,至于殒命,恤刑之意安在?是非不知其误也。不知其误,则是愚也。台官非一二人,岂无计料而然耶?若他司所失,则自有法司请推,法司先失,则亦不可不推。此非务为察察也。”史臣曰:“上之是语,深中时弊。闻者服其英明刚果,私相语曰:‘是必上在潜邸时,深知宋长孙所犯故也。’

5月27日

○甲午,右议政郑光弼,以骤陞固辞,不允。史臣曰:“先是议政有阙,上问成希颜、宋轶谁可者,希颜书金应箕、郑光弼、申用漑三人之名以启。上更问谁当先,希颜曰:”应箕为人雅重,持身虽无异于圣人,若国家大事,则非光弼不能为也。应箕已为领中枢,位非不足。申用漑有才人也。然岂以十用漑,而易一光弼乎?今日上至诚卜相,不可不以实启。“轶曰:”应箕自成宗朝,已授显任,物望归之,非一日。应箕当作相矣。“二议相夺,各以其意启之。应箕为人,温恭端雅,愼默庄重,一动一静,未见不正,故自未仕之前,人以颜子目之。故卜相之时,人望多归,以是铨曹注拟,亦以为首。上雅重希颜,故竟以光弼为相。光弼为人,度量宽洪,思虑深远,凡所作为,不露圭角。入相之后,谋议国政,集众议而断之于己,众心洽然,真宰相也。人服希颜之藻鉴。应箕仅备唯诺,朝廷缺望。” ○台谏启郑光佐、尹鼐、禹允功等事。宪府又启曰:“赴京检察官,以监察精择为难,以质正官被选人,随其职秩,兼带掌令以下官遣之。近者以位卑官,假带台官之衔以遣,故不能紏举赍持金银者。请以秩高谙练官员遣之。前台官事,可谓失矣。但法官在公论之地,一人虽欲用情,亦且不能,况六员岂敢尽有情乎?传旨请去有情之语而推之。”皆不允。

5月28日

○乙未,御朝讲。执义金协、正言金碛论郑光佐等事。知事申用漑曰:“检察官成希周,以典籍,兼带持平,是为不可。”上曰:“以典籍兼持平,果为不可。馀皆不允。”

○右议政郑光弼辞职,七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传曰:“前台官事,闻于朝经筵,似无情矣。但宪府之意,若以为瞹昧,则所答缄辞及前前台官始推事干人年月,俱录取禀则可矣。今已奉传旨,推考问辞之改与不改,为不关矣。然时推台官缄答及前前台官推考事干人年月,书启可也。”

○领议政成希颜,谢赐医药,仍请解位,不许。

5月29日

○丙申,御朝讲。献纳金正国曰:“昔唐德宗以猜忌御下,故君臣疑阻,遂成乱阶,宣宗详于听察,故元气日衰。大抵君臣之间,情志交孚而后可矣。人主当以簿书之事,委于有司,唯持大体而已。近日多以烦琐之事责下,于大体未便。昨日宪府启,前台官事,以公缄见之,其无用情明矣。此非欺罔,而乃使书启,是不也。疑下之色,动于几微,而猜阻之情,著于千里。故古云:‘文王罔有兼于庶愼庶狱。’为人君者,不可苛察也。”上曰:“刑狱之事,自有有司,此言至当。但事之启禀者,则观其公事而处之,近观前台官推宋长孙之事,无罪已服事干,至于刑讯,使之殒命,而长孙已服之事,一皆隐之,其失甚矣。然予初非欲尽递台官也,政院以为:‘台官被推,则不得在职,递之为当。’云,故递之耳”正国曰:“公事间若有错误,则明正其罪可也,贬而退之可也。既委以任,而以不显之事,为有情则非矣。至书供招以启,则是不信也。若令外间闻之,则得无惊骇乎?”领事宋轶曰:“今者发遣御史,摘奸八道,其所犯之事,并令推鞫。臣窃意农月,受刑者必多。成宗朝宰相李坡语臣曰:‘上屡遣御史,失之甚矣。吾亦欲启达,汝当知此意而启之。’云。上欲摘其奸,而下谋隐其事,上下相疑,不可之大者也。虽不遣御史,自有其道观察使,但令观察使,紏察守令,则自不得为非矣。”上曰:“近来守令,多有作弊之人,故特遣之耳。”轶曰:“守令使观察使推之可也。且宋长孙,其罪不过入居,而期得其情,刑至十一次,更推已服招之事干,使之殒命,上教当矣。然情则未知也,以此尽递台官,至为惊骇。臣与南衮前大司宪。为婚姻之家,而金希寿亦臣三寸侄女夫也,故尝欲启达而未敢也。不察其情,而只从传旨推考,此废朝事,非成宗朝事也。今若以此为有情而推,则臣恐后日,有疑阻之弊也。”上曰:“为有罪之人,使无辜,枉死于杖下,甚不可。”正国与掌令尹殷弼,论郑光佐等事。上曰:“郑光佐岂以一时沙汰,而终不用乎?忠勋府须以功臣子弟为之,故铨曹用之耳。”轶曰:“忠勋府郞官,古则或以忠义卫直拜。今功臣子弟,必无职次可为者,故以光佐差之。”正国曰:“上教曰:‘忠勋府郞官,不得已以功臣子弟为之,故用光佐耳。’此教失矣。假使无光佐,亦必有可当者。若或无可当之人,则虽旷其职可也,岂可以为功臣子弟,而必用庸下之人也?如轶所启,以忠义卫直拜,则此虽前朝之法,亦为误矣。若有出众才德,则不唯忠义卫,虽拨草莱可也。以为无可为之人,而不计久近贤否,必用光佐,则是光佐分内职也。”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献纳金正国所启人君当持大体之言,甚合予意。然近来争讼驾前、捕盗等事,虽若细琐,不知则已,知则何可不言乎?”都承旨李思钧等启曰:“古者人君勤于求贤,逸于任人,若得人而用之,则庶可以罔敢知矣。若知其有失,则何可不?今殿下推宪府之事,是所当为之事,而其有情之语,则臣等亦以为太过。”

○宪府书前台官推宋长孙事干年月日及前官缄答之辞来启。仍与谏院,启郑光佐、尹鼐等事。传曰:“传旨内必有其情之语,可改之。馀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洪景霖等上札曰:

自古人主,常患于不明,而真知其明者盖寡。夫明者,非烦苛伺察躬侵庶务之谓也。知道义识治体,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故人主不知其明,而徒以耳目抉摘为明,则猜疑自用,而上下之情阻焉,谗构易入,而离间之衅成焉。为上者,察察焉唯恐其见欺于下,无推诚委任之实,为下者,惴惴焉惟惧其见疑于上,以苟免摘罚为心,百工怠奉职之诚,而庶事日趋于委靡矣。虽欲不辞,得乎?昔唐德宗猜刻御下,刚明自任,故君臣疑阻,激成乱阶,宣宗详于听察,以察为明,故元气日衰,终于不振。玆二君。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好昏也,以其好疑自用,而不知人君之明也。是以明主,摠其大体,而不烦听察,执其枢要,而不亲细务,选用贤能,任而不疑。自公卿百僚,至于黎庶,皆推赤心而待之,君臣上下,情志交孚,相视如父子,相信如腹心。未有父子相图,心腹相欺者,夫安得不洽乎?窃见国家古例,百司庶务,虽不系大体,悉烦申禀,颇伤烦琐,已失为政之体。顷在废朝,发摘疵误,而谴责不贷,人怀疑惧,动辄得祸,此渐日长,而驯致危乱。殷鉴不远,此殿下所亲睹者也。殿下即位以来,励精图治,非不勤也。而不务以甄淑慝信赏罚为明,留神致察者,率皆簿书之微琐,文法之繁密,此适足以伤于太明,而非所以摠权纲之道也。近日宪府之事,差谬则有之,固未见用情事迹,而播诸纶音,严加推鞫。夫逆情究诘。乃有司待小人之事,岂可以此,待诸臣僚?况宪府,持一国风宪,为殿下耳目之官,而犹见疑于殿下。如是则朝廷百执事,谁非可疑?是在廷之臣,皆可疑,而人人不能自保。臣等窃恐憸邪伺隙,希旨逞私,而将构祸于朝廷也。然则殿下欲治而召乱,欲明而自昏,安保其不如德宗、宣宗也?伏愿殿下,豁然释去疑念,回自用之心,事有不关大体,悉委之有司,提纲挈要,恢扩圣度,推诚御下,务全大明,国家幸甚。

传曰:“观札意甚当。予虽不穀,岂不知乎?大抵所谓苛察者,不待有司之启,而先自审察也。有司所启之事,当理则允下矣,若有小失,则言其非而改之,若有判然之误,则至于推考,非徒古今通例,乃人君为政之体也。宪府公事,初若不启,则何以知之?亦不至于推考也。既知有是非判然之误而允下,则此亦误也。故不可不推也。”

○传于政院曰:“朝所启之意,异于予所问之意,故今更言之。献纳金正国曰:‘庶狱、庶愼,罔敢知于玆。’此言甚当。古人云:‘人君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人。’亦曰:‘君逸于上,臣劳于下。’秦始皇衡石程书,隋文帝卫士传餐,皆人君之失德也。唐、虞之时,择人任用,故无为而化,我世宗朝以上,朝廷无事,摠揽大纲而已。近来非但有司所启烦琐,呈上言者,亦多烦琐。凡公事判然有误,则不可不推,故推之,此亦似烦琐。尔等在出纳之地,何不启以烦琐乎?刑曹盗贼推案,古不启请刑讯次数,而近日每启请,此亦烦琐也。今后刑讯次数,勿一一启请何如?”政院回启曰:“刑讯次数皆启,似若烦琐。然元非启下事,则可得自推,若已启下,则何得擅推?故例以次数启禀。且刑讯死生所关,启禀何妨?”

○领议政成希颜辞职,批答曰:

一国安危,所系者重,大臣去就,未可以轻。何励节于戒盈,遽谢病而欲退?卿贞明植性,忠智兼资,心尹功光,再安社稷。谋房断杜,若倚蓍龟,方将共政以致平,岂以微恙而求免,起居愼适乎保养,已许告休,咨议不至于冗烦,何害在职?悬车之年尚远,勿业之疾当除,毋执卿就闲之心,勉副予笃棐之望。所辞宜不允。

金安老之辞也。史臣曰:“反正之后,功臣恃功骄侈,率畜姬妾,多者六七,少不下三四。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所畜尤多,未久病发,相继而死。小大朝士效之,各置妾家,诛求于各司各官,更不知耻,已成风俗,虽有志行者,亦不免焉。时人谓之小家救荒。”

5月30日

○丁酉,御朝讲。大司谏洪景霖,启郑光佐等事。又启:“前台官推考传旨,必有其情之语,昨日虽命改之,尚有欲免重罪之言。此语亦涉用情,既为无情,则不须推之。”掌令李蕃亦请勿推。景霖又曰:“错误之事,在所优容。今若以宪府为用情而不信,则臣等未知上复信何人耶。”检讨官柳墩亦极论之。上曰:“岂尽不信乎?若以推案观之,则无罪事干,枉杖致死,非恤刑之意也。且非一人为之,岂不知之而然耶?传旨中必有其情之语,已令改之矣。”墩曰:“改传旨末也。人君当以天地为量,如玄机之默运,而四时五行,自然承化,其于待下之际,一以至诚焉,则为下者,自然以诚应之也。”

○政院启曰:“前台官推考传旨,必有其情之语,既命改之矣。然其中,又有欲免重罪之语,无异,请并改之。”传曰:“传旨已下,不须改也。前前台官所误之事,前台官勿推事,改判付可也。”

○右议政郑光弼辞职,六启不允。

六月

6月1日

○戊戌朔,御朝讲。持平金钦祖、正言李佑,启禹允功、金胤文、尹鼐等事,皆不答。

○右议政郑光弼辞职,至八启不允。

○上引见轮对官。

6月2日

○己亥,御朝讲。知事申用漑、司谏柳云、持平权橃,启禹允功、金胤文事。权橃又曰:“金胤文虽弃而不用可也,而已为承文院校检,此已足矣。今又为四品,至为过越,不可不改。前台官勿推事,人心皆喜。大抵人君,若知过而吝改,则不可矣。但其传旨,则似乎过焉。既已择人,而任台谏之职,则谓之弄权,不美之教也。大抵君上,不信下人,则下人疑惧。政院在唐、虞,则为纳言之官,乃近君之职,号令皆由此发焉。在我成宗朝,权景禧为承旨,如有未便传旨,则即还启止之,使外人不知。今上即位之后,臣为翰林、注书,而未有如此之事。且传教曰:‘政院只出纳而已。’如有未便之事,则政院当启改之,使外人不知,岂不美哉?人臣但承顺,则其为自全之计虽得,而于国家之事,其能有补益乎?”

○命旌孝子朴贵孙门,复其户,给米布以奖之。贵孙贱口,其父母得疾,割股和药以饵之。

6月4日

○辛丑,传于政院曰:“凡推案及各司文籍有误字,予辄谓之误者,非故欲摘过示谴,观其误字,不得不言,故言之,使自改耳。若公事大错则已矣,以一二字误书,合司待罪,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此于闻见烦数,于事体细琐。今后如有误字,只令改之,而勿待罪事,其语于宪府、禁府、刑曹、汉城府、掌隶院等各司。”史臣曰:“上明于听政,中外所启文簿,一有错误,辄皆付标而下,使改之。一日所启,无虑数十卷,不逾数日还下。及他日取禀,无一忘失,其聪明励政如此。” ○台谏启禹允功、金允文等事,不允。

6月5日

○壬寅,御史金硡,自咸镜道来复命,书本道救荒及备御军器军粮等事以启。仍启曰:“敬差官韩效元具浆粥,行遍僻巷,极力救荒,得以生活者多。然其往复之间,动阅旬朔,力或有所不及者矣。若有守令,如效元之救荒者,则庶几活民也,而未有如效元者。”命下单子于宪府,使推考不勤赈救守令。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6日

○癸卯,下书于咸镜道观察使曰:

今闻御史所启之言,道内饥荒太甚,卿其令各官守令,亲巡救荒,不时摘奸,严加紏察。如有视民饥死而不救者,不待褒贬,状启罢黜。如不能检举,则卿亦不饶。

又传于政府、赈恤厅、转运厅及户曹等曰:“御史所启之言如是,只遣一敬差官,似不及救荒。其有加措置之策乎?”

○御史尹殷辅,自庆尚道来复命曰:“南方自庚午年倭变后,军士分二番防戍,而其后倭变寝息,遂分四番。至许和以来,谢恩船不即出来,恐边将恃其和好,而懈弛防御,故又分为二番。二番则一朔相递。军士所居处相距,或至七八日程,则往来之间,动经旬朔,来家留七八日,复往戍所,因此侵刻奉足,军额销蹙。今则谢恩船已出来,姑宜分三番,以待和好如旧,然后便分为四番,使得苏息可矣。各处分防军士,遮道诉愍,故启之。”且曰:“右道各浦,则倭变最紧,故本有城子,左道则倭变不甚,故本无城子。自庚午倭变之后,皆筑壁堡以为城。壁堡者,立松木内外以泥涂之如壁,故谓之壁堡。上设盖覆,内外皆以泥涂之。其处土地皆沙石,故担泥于远处而涂之,一经风雨,堕毁殆尽。随毁随补,分戍之军,日以为事。诉闷曰:‘筑城之军,勿别抄发,而以其留镇戍军,各于其番,逐日拾石,今年筑一面,明年筑一面,积至三四年,可以毕筑矣。’然则军士无修补筑堡之苦,而专以防戍为事,则军士可息,而镇可完矣。军士诉闷,欲令转达,故并启之。”传曰:“筑城分番两事,言于该曹。”

○命召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户曹、赈恤厅堂上、汉城府判尹,议咸镜道救荒之策,并议金良彦事。文城府院君柳洵、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领中枢府事金应箕、兵曹判书辛允武、工曹判书郑光世、刑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张顺孙、参议李陌等议启曰:“自前年秋,至今年春,所输入安边谷数,几至一万二三千馀石。但以小船载运,故未易输入。且未及输入之谷二三千馀石,并安边、德源军资五千石,使贤明敬差官,水陆次次运送,则犹可及救也。若远道之谷,非徒输入为难,其弊不少。若命加出敬差官一人,使之分道救荒,则庶可也。”郑光弼曰:“镜城以北,则贡进生文鱼,其运输者,非尽男丁,或女子以反车柁运,其弊不小。请自今限八月姑罢之。此道救荒之事,措置果难。”上曰:“一户饥馑,已为可痛,况合一道饥饿乎?若自初措置,则不至已甚。今朝廷佥议,而未得其宜,予亦未知何如而可也。若欲救荒,不得不如所启矣。然输运在人,须得善人。此道国之北门也,而切近胡地,彼若知我国饥荒而乘衅,则其患不细。文鱼虽关进上,安可不计其弊也?其姑罢之。”柳洵等请以司仆正尹希仁,为敬差官,许之。柳洵、宋轶、郑光弼议启曰:“金良彦事干,无罪而被刑,可谓暧昧。然小罪则或可以时推照律,赃污大罪,虽一二事干受刑,不可不穷推得情也。”上从之。

○台谏启禹允功、金胤文等事。谏院又启曰:“柳轸,父死之后,不孝其母,使母不得专掌家事,而朝夕亦不得自由。轸被囚于其道,而其弟房,往狱门相见,来家自经而死。轸处母及兄弟之间,不能孝友。大抵轸土豪也,威令行于一府,而外方之狱虚踈,有逃亡之弊,请拿致诏狱而推之。”传曰:“柳轸,其遣禁府郞官拿来。此人今已被罪,不可谓宰相。然亦曾经宰相矣,独使罗将拿来,则中路虑或逃逸,遣郞官拿来为当。且房,见兄于狱门,退而自经,必有其情,其奴并拿来推阅。馀皆不允。”

6月7日

○甲辰,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以御史所捉守令等,分轻重以启。传曰:“重则罢职,次则推考,轻则勿推可也。庆源、稳城,则虽当罢黜,然极边防紧之地,其依前例,府使则付无禄递儿,判官则降资,亦并推考可也。会宁则囚人于私家,北靑则饥死者太多,罢黜推考可也。”

6月8日

○乙巳,咸镜道救荒敬差官韩效元母有病,命效元来救,乃以转运使从事官李伟代之。又遣尹希仁,分道救荒。

○台谏启禹允功、金胤文事。宪府又启曰:“今以一切作罪之人,使之入居咸镜道。北道饥荒太甚,土着之人,亦不自安,流亡相继,今又令他人入居,则恐未得安接,徐观农事形止,可入则入送。不然,新徙之人,生理无门,一应入居人,姑入送平安道何如?”传曰:“禹允功不可递也。金胤文事,尔等云于农事有弊,则递差为当。且南方无罪之人,勒令入居,或入平安、黄海道,而不入咸镜道,本道土广人稀,不可不入送也。无罪之人,亦且勒令入居,况作罪之人乎?此道虽云凶歉,以御史金硡所启观之,只是七官为甚,而六镇则稍稔,一应犯罪之人,并令入送可矣。”

6月9日

○丙午,台谏启禹允功事,不允。

○吏曹判书金铨启曰:“姜琯、金万钩,以才行卓异,成均馆再荐于吏曹。琯则登第,今为学正,万钩则今为参奉。但此二人欲养亲,每弃官而,去若参上官,则当拜其道守令,以遂养亲之心,然皆非参上之官,臣不敢擅。此人等,物论皆以为贤,且今方褒奖孝行之时,故不敢不达。”传曰:“此人等果如是,可于参上官用之。”

○以朴说为议政府右参赞,洪淑为礼曹判书,尹珣为刑曹判书,南衮为同知经筵事,边脩为忠淸道水使,成秀才为济州牧使,申鏛为司谏院司谏,李忠杰为咸阳郡守,李守英为北靑判官。史臣曰:“守英闻除是职,语史官曰:”吾亦曾为史官,由史官,出而降拜边官者,有耶否耶?余尝为兵曹佐郞,如内禁卫、兼司仆、羽林卫之类,尝俯伏于我。岂意今日,反为彼类所凌辱?“意甚怏怏。是时上,方轸咸镜一道凶荒,力未及赈,特以文士为守令。守英反虑武士之凌蔑,至发言于广坐之中,他日所为,因是可知。”

6月11日

○戊申,刑曹判书尹珣、忠淸道水使边脩辞职,并不允。

○台谏启禹允功事。宪府启:“六卿任重责大,凡庸之人,不可倚任。刑曹判书尹珣,素无名望,不合其任,请速改差。咸阳郡守李忠杰,前为节度使时,役使军人,营造私第,已被弹论矣。以前日所为观之,则何事不可忍为?于治民,甚不合矣。况前为守令,人亦以烦弊称之,请速改正。且以朴鲲,兼带持平,使之赴京。兼任虽非实官之例,其秉持台宪,则与实官无异。此人不合台官,请改正。”皆不从。史臣曰:“珣端雅不俗,而无大贤能,其妻具氏有容色,燕山朝,屡入内宴,有丑声。及反正后,待具氏如初,略无处变之意,人甚少之,至是有是启。”

6月12日

○己酉,传于政院曰:“宣传官取才之法,载在《大典》,若独以武科除之,则非武科者,虽有才而不得见用,用人之道狭隘,法亦毁矣。今后武科及取才之人,可使交差。向者人有射于城底者,误射于卢公弼家,故都城内人家近处,悉令禁人习射。在前射侯旧基,亦皆不射,无奈前日承传误耶?若人家近处,则岂但都城内乎?城外亦有人家近处射侯基矣。其所以城底禁射者,恐矢误落于文昭殿及人家,或有伤人之弊故耳。今后不拘宫城内外,凡人家近处,四面宫城底,皆禁之,而不近人家旧基勿禁事,改捧承传。”

○台谏启尹珣、禹允功、李忠杰等事,不允。

6月13日

○庚戌,台谏启禹允功、尹珣、李忠杰事。又启:“礼曹判书,为任至大,多识典故,知朝廷体貌者,可以当之。今者特命洪淑为判书,淑不解典故,不合礼曹长官,请递。传曰:”前日注拟时,观备望之人,或有曾经判书者,或有为一品者。淑方在六卿之列,而前此天使时,亦经大事,淑为承旨。可堪判书,故落点耳。馀皆不允。“

6月14日

○辛亥,以司仆寺佥正朴壕,为质正官。史臣曰:“壕即成三问外孙也。是时书状官赴京之日,购货贸宝,无所忌厌,中朝有轻我国之心。至是朝廷选而遣之。” ○台谏启洪淑、尹珣、禹允功、李忠杰等事,不允。

6月15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6月16日

○癸丑,左右相启曰:“领议政成希颜,以病受由,迄不受禄,请自上知之。”传曰:“其给禄。”希颜为领相,以病仅得谢恩,未尝一日仕,自以为未安,不敢受禄。政院启曰:“先是领议政金寿童,病不受禄,成希颜为右议政时启达,上即遣翰林,语寿童。令受禄。今依此例,遣翰林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姜琯为成均典籍,金万钧为引仪。

6月17日

○甲寅,台谏启禹允功、尹珣、洪淑、李忠杰等事。宪府又启曰:“缮工监役,本设二员,今山陵监役二员,仍差不改,至为冗杂。请改正。”且以宋长孙推案入启曰:“律文内‘犯罪事发,而在逃者,众证明白,即同狱成。’八议之人及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若废疾者,并不合讯,故皆据众证定罪。长孙则时方受刑,非此律之比,不得已输情为限加刑也。”传曰:“假监役,若古所无,则其改正。宋长孙之事,昨日所教之意,非必令据证定罪也,若证佐明白,则据证定罪云耳。且如此奸细之徒,不可专释。若以为元非死罪,而陨命可虑,或请加刑,或请定罪,则予当观此而判付矣。馀并不允。”再启,亦不允。

6月20日

○丁巳,下及第柳轸于义禁府,推不孝、不友之罪。

○台谏启前事,命递李忠杰,馀皆不允。

6月21日

○戊午,台谏启尹珣、洪淑、禹允功事,不允。

6月22日

○己未,命罢礼曹判书洪淑、刑曹参判闵祥安等。淑前在刑曹,推讯私奴元同奸莫德之罪,颇用情。至是法司照律而启,故有是命。时上尝欲愼刑恤狱,故理官少有所失,多不饶焉。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3日

○庚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4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忠淸道水使边脩贪污人也,不合于水军节度使,请递。”传曰:“忠淸道非如他道。脩岂至不得为此道水使也?馀并不允。”三启不允。

6月25日

○壬戌,全罗、忠淸道御史安处诚来复命。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6月26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罗州大水。

6月27日

○甲子,以金应箕为礼曹判书,申用漑为兵曹判书,柳聃年为兵曹参判,沈贞为刑曹参判,柳湄为工曹参判,成世贞为大司宪,徐克哲为兵曹参议,金晖为刑曹参议,黄诚昌为兵曹参知,李仁孙为成欢察访。史臣曰:“时文选司正郞成世昌,以仁孙婢为妾,欲以官悦仁孙。假称都承旨李思钧,与仁孙有恩,欲为仁孙,求官以报之,转告判书金铨,竟授此职。人以为仁孙拜察访,事甚怪谲。”

○兵曹判书申用漑,自以未识边事,人器不合,且有耳目之病,辞本职及特授正宪加,不许。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6月29日

○丙寅,宪府启曰:“尹珣之不合六卿,禹允功之贪暴,已尽启矣,请即改正。”谏院启曰:“曺汉弼于六月别荐去官,骤除佐郞,须待践历,然后除之可也。请即改正。张世弼为佐郞,未满二十朔,升为咸镜都事,满三十朔,然后陞叙法也。近者于三十月之限,虽不满三四朔,犹论执递之者,以法为重也。世弼亦宜改正。刑曹佐郞柳敬祖,不合其任,请递之。”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丁卯朔,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日

○戊辰,分遣点马于诸道,赵邦彦往全罗道。史臣曰:“邦彦之点马也,有一姻属,家畜良马,邦彦阴以国马,私换其马,移喂于咸平县衙。竣事还朝,取以为己有,闻者鄙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3日

○己巳,台谏启尹珣、边脩、宋寿等事。宪府启:“平安道点马金汉老,不合奉使,请递。”皆不允。

7月4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5日

○辛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6日

○壬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7日

○癸酉,下顺陵献官池允济于禁府,推无缘不诣享所之罪。史臣曰:“是时祀事陵夷,执事不恪,台监亦不紏检。虽以承传申明,下无奉行者。”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观察使,荐安岳郡居生员姜浚,博学多识,不求仕宦,祭祀以礼,训诲鄕里,颇为邑人敬慕,请擢用,以砺风化。

7月8日

○甲戌,礼曹启曰:“今来特送倭奴等,多有不顺之事。其初来泊荠浦,边将语倭以商贾船还送之意,而逗遛不送。欲囚传语通事,则特送倭奴,先起佩剑,而从倭亦皆佩剑喧哄,边将开谕而后止。古则留浦格倭受料而食,今者对马岛主,以米鱼出送,遗格倭而语之曰:‘朝鲜若坚执新约,而不复其古,则汝等不受朝鲜之料,而食此粮馔。’云,此甚不顺。臣等意以为,前所裁减,似乎太过。今若不尽从其请,则虑或生衅,请议于大臣处之。”传曰:“今观礼曹所启。前者倭奴事,已与朝廷大臣该官等,熟计商度。予以为对马岛叛乱之后,无路请和,因日本之请而许焉,则必欣然纳款,卑辞申谢。今来倭等因小事,辄发怒,佩剑大呼,轻侮边将,凌辱我国。且岛主至送米鱼等物于留浦倭人等曰:‘朝鲜若执新约,则勿受朝鲜之料。’云,其桀骜不顺甚矣。凶谋难测,今之处置,所关非轻。年前请和之时,因朝廷之议,而轻许之,无乃倭奴因其轻许,而反生轻侮之心乎?今因发怒,而小变新约,则尤生轻侮之心。谿壑之欲难塞,因此恐起边衅。已往许和事,今不可更论,今所答之辞,不可不审定。前年议和之时,予疑若轻许,则必速小丑之慢易,故重难许之。予更料此事,处之非轻,其广议以定。”史臣曰:“倭奴庚午作乱之后,朝廷皆以为宜绝交通,观变为便,成希颜力请许和。至是人皆悔恨。”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9日

○乙亥,咸镜道大水害稼。

7月10日

○丙子,宋轶、郑光弼、卢公弼、金应箕、姜浑、李荪、申用漑、郑光世、张顺孙、金诠、朴说、姜征、柳聃年、郑光国、徐克哲、黄诚昌等议:“倭人许和之后,岛主若诚心归款,恭顺无他,则其小小之请,或可从之。今遣成永,以谢恩为名,而遽欲一复旧事,且其所言所为,多有不逊。今若从其请,则彼必知我浅深,益生慢易之心矣,一依初约为当。”传曰:“知道。”

7月11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忠勋府功臣子孙及教书誊纸,入量进排事,启请蒙允。假官金瑊,捧纳捣链纸五十馀卷,而书写则只三四十馀张,而馀无置处。忠勋府欲扺瑊罪,时方征之,然事干赃污,请令法司推之。且其时都事、经历,独委假官,不之紏检,请并推。”传曰:“金瑊下禁府推之,都事、经历,亦可推也。馀皆不允。”

7月12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献雷斧、雷抢,先是下书故也。

7月13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罗州大水,人畜多溺死。传曰:“咸镜道既有水灾,今又如此,变岂虚生?予甚恐惧。人畜家舍漂没之数,令其道观察使,速审驰启。”

7月14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又启:“成永护送官赵允宁,少不更事,且成永言语不逊,欲知我国浅深,为间谍来耳。今不得意而归,恐中道有不逊之语,不可不应变。请递允宁,更择识事理者遣之。”史臣曰:“初吏曹判书金诠,以其三寸侄金安鼎、金应箕妹子河就深、张顺孙婿赵允宁,拟护送官。就深、允宁,皆乳臭儿也。接待特送之任至重,铨曹重违请托,以此辈拟之。应箕判礼部,亦请拟其侄,如此而居六卿之位可乎?”命递允宁,馀不允。

7月15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副提学朴召荣等上疏,其略曰:

为治有本,为政有纲。殿下去败乱之迹,复先王之政,锐意图治,八年于玆。建一事,施一令,不敢自用,必咨于大臣,其所责望者,可谓至矣。然近观朝廷,议事断论,各执是非,纷然不决,如河中之木,泛泛东西,无所处,未有一大臣,独执正确然不挠,定国是断国论,而为上所信,为下所依者。是殿下无有委任之诚而然耶?古语曰:‘劳于求贤,逸于任人。’殿下务求贤佐,以代其劳,而徒疲于有司之任。是宁有得逸之时,而将谓殿下知为治之本乎?臣等闻“疑则勿任,任则勿疑。苟得人以命官,则其所职务,吾不敢与也。”今殿下不务于此,而但于一事之误,辄疑其徇情庇私,至命入簿牒,亲自考阅,遽加峻谴,使人疑畏。然殿下不可以此,而置疑于人人也。举朝廷皆可疑而无所信,则殿下之所倚信者,更何人哉?臣等恐殿下未知为政之纲也。臣等闻:“用明于内者,常见已过,而不见人过,用明于外者,能见人过,而不见已过。”殿下天性聪明,辨事是非,察人曲直,固有馀矣。至于文簿少误,必加审改,而不知好察之为吾过,则殿下之用明,无奈不于其内,而徒于外乎?昔宋神宗,好用明,常于禁中,手草诏旨,指挥外事,左右皆曰:“陛下聪明刚断,威福在己。”司马光独言其不可。近闻殿下,亦于禁中,亲草传旨,一字诖误,犹劳圣鉴。王者所务,果在于是乎?古语云:“水至淸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盖上好察,则下无所容也。然则殿下之所事者徒末耳。呜呼,人主不患无高世之资、聪明之智,而患无学问之实。苟能深造于道德、性命之原,则可以尽事物之理,应万务之机。况取人以裕己,察己而恕人,此学中事也,伏愿殿下留意焉。

7月16日

○壬午,圣节使户曹参判柳湄,奉表如京师。

○传于弘文馆曰:“疏云:‘好察,’未知指言何事耶?又云:‘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人。’今者三公六卿,布列庶司之外,又复有几贤人耶?问而启之。”直提学尹殷辅等回启曰:“近来该司推案,频入观览。凡公事当付有司,则大正矣。以簿牒之事,一一尽经圣鉴,则将有不胜之患,而亦伤于大体。恐有好察之病,故疏中及之耳,别无所指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上札子,其略曰:

殿下忧勤宵旰,诚心求治,当正意向远猷谋,以整大纲,而近日留神听察者,多在于细务。若是则圣意虽勤,无补于治,而反有害矣。臣等为是,敢渎宸聪,殿下不自省察,反加辨论。臣等未知殿下,以亲细务,为致治之本耶。殿下以是为治,则下皆承风,日趋于辨急,其伤国元气,不几多乎?臣等窃见圣情所偏,或在于是,不能自默。伏愿殿下深察焉。

传曰:“尚大体不事细察,所言甚当。万几之间,岂无所失?不知则已,知则当改也。然其曰:‘辨论’者非也。”

7月17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馆所上疏意,反复观之至当矣。然更思量,则尧、舜之时,无为而化,上古之事,与今不同,而我国则文簿殊多。时观上言及该司公事,或有未尽处。或不推事干,而枉用刑杖者,仍命止之。弘文馆以为好察’者,皆指此等事也。且古者公事之多,不止于此,今奸伪日滋而然耶?但观公事,不为是非,而只印‘启’字可乎?何以则可?”政院回启曰:“弘文馆疏札之意,非不欲上之明察。明察亦人君事也。古云:‘庶狱、庶愼,文王罔敢知于玆。’上疏之意,虑有过察之弊,而欲杜其渐耳,非欲其罔闻知也。”

○传曰:“弘文馆疏中,用人失当之语,其示大臣。”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忠淸都事金瑛,以吏曹郞官,未满朔数,不当迁叙。江原都事黄琛,不合都事,请并改正。”谏院启:“金堤地广民稠,陈植不合大处,请改正。”不允。

7月18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风拔集祥殿松木、尚瑞院槐树。

7月19日

○乙酉,遣承旨,问领相成希颜之疾。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弘文馆疏意,深中予病。察其公事之是非,以致好察之过,此岂不当也?疏云:‘不务求贤’。予素质暗昧,岂有知人之明?然其实则非不务求贤。求贤之道何如而得耶?又云:‘命入私簿,亲自考阅。’此无他,近者司宪府推刑曹官吏之时,有用情之语,意以为未知公事首尾,而致罪宰相未便,取观推案耳。又云:,殿下不知好察之为吾过。’而‘用明不于其内而徒外。’此以予不知己过,而欲察人过云耳。果如不知己过,则难辨人过,侍从之言甚当。若不知则已,知之则当改也。我国文簿繁多,若欲分辨是非,则同归于好察,处决公事,不亦难乎?近来欲勤捕盗,以除民弊,又欲致敬祭祀,故捕盗及差祭执事事,令启下矣。此亦岂不烦琐乎?且全罗、咸镜,皆有水灾,人畜多死,京中水灾亦大,势若不止,则恐无西成之望。灾不虚生,必有其,将何以处之?并问于大臣等。”宋轶、郑光弼、李荪、朴说回启曰:“弘文馆疏论之言甚切。明者人君之事,所谓明者,事之是非,人之邪正,明辨之谓也。今观疏意,非欲其废明也,恐其务于小明,伤于大体,故疏及之耳。察察非人主之所当为也。人君好用察察,则伤于治道大矣。在祖宗朝,岂无亲览该司文簿之时乎?但此可偶为耳,不可每每为之。且朝廷若有用能,则自上尽用。其间幸有遗漏者,自为登用矣,不可谓不求贤也。但有贤者,信任无疑,则用人得其当矣。今者小小被盗者,亦皆书启,至为细琐。既设刑曹,委以贤人,则刑曹自当处之,其直启甚屑屑矣。祭执事拟望而启下者,专是重祭祀也。但自有吏曹,其择差执事,乃其任也,何必启下,然后择差乎?此二事,依古例至当。水灾事,京中亦大雨日久矣。然以京中观之,岂谓大灾乎?且雨时若,岂必其常有乎?全罗、咸镜二道水灾,臣等暂闻,而亦未细知。但其致灾之由,岂无人事之失?是臣等无状,不能调而然,皇恐皇恐。”传曰:“弘文馆疏意,至为切当。今所云明者,果是人君之事也。为人君,而不详于是非邪正可乎?古云:‘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庶事堕哉。’人君好察,亦非美事。予欲详察公事,非苛察而然也,人君之事,莫过求贤。古云:‘才不借于异代。’当今岂无贤才?然人主居九重之中,何能尽知乎?荐举才贤,大臣之责也,必须大臣尽心荐举,然后可无遗贤也。捕盗执事事,果似苛察,自今皆依旧例可也。”宋轶等回启曰:“顷者国家立法,犯盗者,勿论赃之多少,一切配属绝岛。大明皇帝之作律,计赃多少,定罪轻重,遵守此法可也。若又立律外之法,似乎过。欲弭盗而重其法律,则终不可弭,如此之事,请依律施行。”传曰:“予亦见古事,严法何能弭盗乎?轻徭薄赋,无为而化,则盗可弭矣。而今则奸伪日滋,故不得已用律外之罪,为绝岛之奴耳。所启果当,宜一从《大明律》也。”

7月20日

○丙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1日

○丁亥,台谏启前事,命递金瑛、黄琛,馀不允。

○铁原府大水山崩,压死者九人。下书于本道观察使曰:“水灾异常,人多压死,良用恻然。”

7月22日

○戊子,命权罢撰集厅,悉停不急营缮之役,因水灾省费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7月23日

○己丑,牙山县大风,拔木仆屋。

○礼曹答对马岛主书曰:

别书之辞,语多违戾,殊无恳恻输款之诚。国家抚绥贵岛,恩礼备至,在足下之先,亦诚心效顺,无有奸梗。比来寝失忠义,及足下之身,又有此叛乱。足下虽曰不与其谋,举管下千百为徒,以逞凶毒。在家不知,岂得无责?国家弃垢涤瑕,许开自新之路,恩至渥矣。为足下者,固当感恩思报之不暇,岂在遽为悖理非逊之辞,以自绝于大国乎?且此裁减之事,国家初非无故而遽为之也。贵岛之人,背恩负德,孽自作,苟断以大义,则虽千百载之久,犹不可许和。况敢望其恩例乎?玆者特许复和,又赐恩例之半,实贵岛之大幸,而国家之殊泽也。足下不抚躬激昻,益思其自效,而名为谢恩,而实违弃朝廷约束,遽欲尽复旧事,不亦慢乎?足下感恩悔罪之诚,于何见耶?况贵价到浦,多有横悖违礼之事。是虽非足下使之为也,足下平日敬奉大国之诚,不孚于下,而戢率无律,效顺无状,亦可见也。足下如欲受和朝廷,永被恩典,当一遵教条,益虔其职。如足下先世之事朝廷,则朝廷见待,自有异数。惟足下审处之。

7月24日

○庚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持平金钦祖,以亲老乞归,命除近邑守令。

7月25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谏院启:“闻平安道观察使李继孟,不体圣上忧勤之意,当农务方作之时,不务去民弊,而于城内,兴作楼观,至于撤人家舍,甚为不可。请推之。”皆不允。

○太白经天。

7月26日

○壬辰,台谏启前事。

7月27日

○癸巳,御朝讲。大司宪成世贞、大司谏洪景霖,论边脩、柳孝汀、陈植、李继孟等事。世贞曰:“柳轸以二品宰相,至于黜母,不孝莫大。臣前在平安道,闻轸在宁远,闻父死,不即奔丧,率妾徐行,到京亦留连多日,安克𫍯等所告之事,无疑矣。请令禁府,先推柳轸,然后推克𫍯等。”不允。领事郑光弼曰:“洪原县监金润屋,尽心救荒,躬出入村巷,以救活饥民,官仓已竭,而民不饿死。是虽职分当为,其志可嘉,请下书褒奖何如?定平府使李继义、利城县监尹克夏,亦善措救荒之事,并宜褒美。”上曰:“守令救民,虽曰职分,其尽心措置者,褒奖当矣。”

○上闻领议政成希颜病革,遣承旨金克愊问疾,且问其所欲言。仍传于政院曰:“今闻领相之病紧重,无可救之理。近来元勋大臣,相继而逝,予甚痛恻。古者大臣之病,人君亲临问病,今则无其例也,未敢为矣。且死后之荣,不如生前亲见。其子成栗,特陞堂上官,以示予慰元勋之意。”克愊还启曰:“臣见希颜,希颜即注目掉头,为感恩状。仍语臣曰:‘愿上听谏用贤。’此外无他言耳。”又遣中使,语希颜曰:“卿子栗陞堂上,卿其知之。”希颜曰:“临死闻命,恐辱朝廷。”

○领议政成希颜卒。讣闻,命停朝市三日。传曰:“领相之卒,予甚恸焉。元勋大臣,天何夺之速耶?”仍命有司,饬赙祭等事,遣承旨赵元纪,吊其丧。史臣曰:“希颜,少任侠多奇节,立朝慷慨,志尚不苟。性复坦率,不见畦畛,好贤乐善,出于天性。靖国之际,实倡大义,指纵规画,人皆仰成。及为相,专以培植士气,辅养君德为志,一国倚以为重。只以旧恩,引柳子光,参列元勋,废朝宠亵之人,皆授铁券,琐琐姻娅,乳臭子侄,俱录勋籍,以启后日无穷之祸。识者少之。举义元勋朴元宗、柳顺汀及公,相继而亡,物情惶骇。大抵元宗失之粗,顺汀失之愚,希颜失之轻。昧于经国远猷,怙侈灭义。居第极其崇侈,侍妾极其妍丽,纵情肆欲,以至伤生。岂局量褊少,贪天之功,自以为逾分,致此顚跻哉?”又曰:“希颜。畜燕山所幸留守李硡妾女,时论不以为重,名节不完。”又曰:“公早登第,入参侍从。以正字丁忧,服阕,成宗遽召,至阁门,令内官臂鹰而赐,仍教曰:‘久阔尔面,眷怀不已。闻有老母,其以此孝养。’其注意已如此,知人则哲,成宗有之。燕山时,首倡大义,亲扶日毂,一国臣民,咸与惟新,此所谓社稷臣也。公短少美须髯,善于谈论,惊动四座。天性机警,有文武全材,鉴识甚高。及卒,宸意震悼,士林恸惜。赠谥忠定公危身奉上曰忠,安民大虑曰定。”

7月28日

○甲午,上以首相卒,命进素膳。政院请复肉膳,不允。

○台谏启前事,命推继孟,馀不允。

○谢恩使李长生,还自京师复命。

7月29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八月

8月1日

○丙申朔,礼曹启曰:“卒领议政成希颜停朝之限,则尽于今日,明日释奠祭飮福时,议政府、六曹例当进参。然首相初卒,飮福未安。议政府、六曹则勿令进参,只令祭官飮福何如?”政院启曰:“礼曹为大臣卒,而请停飮福,于情可矣。然释奠飮福,非宴飮例,以神惠为重也。若飮福,在停朝三日之内,则犹或可议,今则停朝市已过,音乐刑戮等事,亦皆举行,飮福之礼,独不可权废也。一变其礼,则仍成例事,变礼之事非轻。请须博采朝议。”传曰:“其收议于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书以上、汉城府判尹。”

○黄海道大水,禾稼损伤甚多。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2日

○丁酉,柳洵议:“凡吉祭有飮福,是不欲留神惠也,虽祭官独参足矣。释奠后,祭官既行飮福,又令政府、六曹行之,疑是我朝,重斯文别例盛典也。未知古例,亦有之否。希颜元勋大臣。其卒也,大臣会其家,见殡敛才毕,翌日进参飮福宴,不忍于情。今停政府、六曹飮福,有何不可?”宋轶、李荪、朴说议:“飮福恐非经常不可易之礼。祖宗朝大臣卒,虽在讲武之中,或停而还宫,岂无意耶?礼缘人情而权变者,容或有之。”郑光弼议:“祀宗庙社稷,无政府、六曹飮福礼,而独于释奠有之,意本朝重斯文别例也。虽非宴飮之例,首相初卒,举朝盛会,放意飮酒,情甚未安,故曾与礼官议之,废释奠飮福。岂是废古礼也?”卢公弼、尹珣、郑光世、张顺孙、金诠、姜浑议:“凡大臣卒,停朝日数,定为法制。如有朝廷大礼,不得已之举,在停朝已尽之后,则固不可废也。释奠后飮福,亦是大礼,且非宴乐,停朝已尽,恐不可废礼。臣意如是,故昨往希颜家,闻礼曹所启,不以为然。”洪景舟议:“首相之卒,国之大故也。停朝之翼日,即行飮福之礼,于情未安,故礼曹请只使祭官飮福,而政府、六曹,则勿令参会。是缘情而权废,非以为恒例之事也。若谓飮福礼会也,不可以停朝已尽之后,而废其礼会,则自有轻重之意。”上从柳洵等议。仍传于政院曰:“今观议得,议论不一。元勋大臣之卒,大臣不可会飮,此言当矣。释奠后祭官飮福,则不可谓留神惠也。此特权宜,不必为恒例也。”遣左副承旨赵元纪,吊成希颜家。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8月3日

○戊戌,台谏启前事。命递柳孝汀、陈植。

○三嘉居通政大夫许金秀以老陞堂上。上疏:

其一,勿构熊川倭馆傍新宇。其一,请勿输沿海各官军粮于熊川,勿受倭人珍异之献。其一,勿试武士以六两,代以贯革。其一,勿储角弓于各官,而分授境内能射人,各官所藏,皆用木弓。其一,除部民告诉之禁。其一,择淸简人为守令,令监司当殿最时,录守令实迹于名下,贪婪者永叙不用。

又献《升平乐》五章,大略颂庚午平倭之功也。传曰:“观此上疏,其言甚多。虽不得尽采,亦须采用,庶合求言之意。且八十老翁,疏陈弊瘼,亦可嘉也。其令惠养食物,以示予嘉纳之意。”

8月4日

○己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中外水灾非常,恐有冤枉。请下书八道观察使以问之。”上从之。边脩、张世弼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请改筑安州城。

8月5日

○庚子,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近来雨水过多,或山谷瀜颓,人物压死,或冲没原野,间舍漂荡。中外均被水灾,岂无所召而然也?虑有冤郁不伸,以致此沴。予方恐惧修省,思答天谴,莫知其由。卿亦体予至怀,尽心伸理,俾无冤枉。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正言金碛,以其母在外,请解官归养,上命除近邑守令。

○太白经天。

8月6日

○辛丑,御朝讲。执义金恊、司谏申鏛等启前事,命递张世弼。上曰:“边脩在成宗朝,尝为承旨,又经节度使,其不得为水使乎?”申鏛曰:“虽于成宗朝,为承旨,成庙初非以为贤而用之也,使之习事,欲将用之也。脩今已老,且无前程,岂复小心莅职哉?”上不答。

○命遣都承旨李思钧,赐祭于成希颜。

○命叙前承旨庆世昌、孙仲暾、权敏手、方有宁、金末文。

○台谏启边脩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权钧为平安道观察使,任枢为持平。

○太白经天。

8月7日

○壬寅,御朝讲。掌令尹殷弼、正言金正国,启边脩事,不允。正国又曰:“李𩾂强奸之事,其初宪府推考,上命移禁府,无端更移于宪府。大抵委任宰相,则当推诚任之,今逆疑其误推而移之,是故下人拘束,不能尽心推考。古人亦有色听、言听、视听、貌听。大抵狱讯,当究其情,不可一于法也。且宪府亦独无失事乎?既用其人,则委任可也。”上曰:“移于宪府,非以禁府为误也。其初宪府所推,而且诈称承传事,当令另推,故移于禁府矣。及诈称之犯不现,则禁府推之为难,故还移于宪府也。”殷弼曰:“生员、进士试卷易书之事,非祖宗法也。及第则以宰相为试官,重其事,故易书矣。生员、进士,自有差等。且我国无善书者,故欲观其书法。年少儒生,所以争尚书法者为是也,请勿易书。”领事金应箕曰:“生员、进士,果与文科,有轻重。非但见其制述,前此有以场中第一笔而得捷者矣。”检讨官苏世让曰:“近日以日候暑热,故久不接对群臣。大抵人主,深居九重,所侍者唯宫妾宦官而已,若不延接群臣,则习气日移矣。且人主居闲之时,书画等古今事迹,亦可玩也。然人主一心,攻之者众,若寓意于此,则必害于治体。向者以内庭图画之事,命停撰集厅之模写。若取法之事,则可以图而观法矣。然撰集厅所撰集者,乃国之大事,不可以彼而废此也。且撰集厅,顷以迁陵罢之,今又以水灾罢之。若水灾甚大,年谷不登,则可罢矣,今方设而即罢,殊于事体不当。我国以右文为重,则如此之事,不可不致意。”上曰:“周公《豳风七月图》,成宗朝所画,岂偶然计而画之乎?观此可以知稼穑艰难,故仍以模画耳。”正国曰:“我国接对群臣,只有经筵。而隆冬盛夏,则未得御经筵,非经筵,则无有接对群臣之时。人君常处深宫之中,殊与古之待群臣之事异矣。虽隆寒盛暑,如有温凉之日,则不忘接对群臣之义,或召经筵官,或召承旨而入内,论治乱议公事可也。而至于辅相大事,皆以宦寺出纳,良可叹矣。且承旨未得亲启。臣观《国朝宝鉴》,则承旨启事于便殿,而今未见焉,未知废于何时也。如夜对,亦当为也。人主昼则簿书倥偬,夜则可以商礭,故真德秀曰:‘夜讲尤有益也。’大抵人主于静夜,常与宦官宫妾同处,放逸之心,自此而生。若引接群臣,与之讲论,则其有益,何可胜言乎?”上曰:“所言甚当。且冬夏非全废经筵也。已令政院,见日气取禀。近日大臣新卒,故停视朝矣。且夜对,亦当御。”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边脩论驳已久,须速改正。”谏院启:“金黄为刑曹正郞,人物不合于六曹,请改正。平安道观察使李继孟,以身病呈辞,诠闻卫内率去奴及三寸侄病死,以此为厌惮,欲呈辞久矣。而其病至于不堪其任,则未得闻也。大抵人臣,既委质为臣,则当不计夷险,惟上所命,是人臣职分所当为也。而继孟不计此义,自择便利而为之。继孟于大臣中,有识之人也,而所为如此,则何以责其馀乎?非特继孟也,大司宪成世贞,前为义州牧使时,托病呈辞。其病之不至于不堪其任,朝廷皆知,亦以义州为险远而厌惮也。有识之人如此,故在下者效之,皆自择便利。人臣皆畜如此之心,则他日有难,当使何人任事乎?请并推治其渐。大关于国,故启之。”上皆不允。

○命自今,勿易书生员、进士试券。

○太白经天。

8月8日

○癸卯,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臣在咸镜道见之,彼人所见处,各官雕残太甚,而会宁尤甚。其为军士者,皆非实军,专以官奴假定。彼人每来兴贩,岂不知其虚实也?且其军士者,率皆贫残,非徒无骑,无衣者亦多。且此官与彼人处甚迩,故其民人等樵采,不得如意为之,是诚可矜。且自新设甫乙下堡后,会宁有实人,则皆就居,故会宁尤残,入居人为先,入送甚当。且令监司、兵使,更加措置生生之理何如?且庆尚道军士合番长留防,冤瘼太甚,恐未苏复也。亦令兵曹磨链何如?臣为兵曹时,意边脩可堪任也,亦拟于水使矣。高荆山为御史咸镜也,脩为其道兵使。李克均、成俊,皆语荆山曰:‘边脩所犯,君可细闻而来。’云,则边脩之为人,果贪污不可用也。台谏之言,不可不听。”上不答。侍讲官韩效元曰:“臣往见咸镜道各官,徒有军资,而无别仓。今年公粜,恐未可收纳也,军粮不可废也。虽不得已收之,然不可如其常数,令该曹磨链何如?且其道食盐最贵,而各官亦乏,汲海水而飮。海水难继处,则烧海菜而食之矣。若有盐,则虽无谷,与和食而命,不至于遽死。臣曾欲设盐盆煮取,而无柴木未果矣。令该司磨链,多设盐盆,定山直禁伐木,则不过数年,必有所资矣。且其道铁物稀贵,故近因凶荒,未能吹錬,而其农器及窗户妆铁,尽纳于官,亦甚苦之。若各官所储之铁,可支数年,则减之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边脩、赵英杰、李继孟、成世贞事。宪府启曰:“襄阳府使李钧,少时虽为守令,坡州、广州,皆不善治。今则年老贪污,岂合于治民乎?亦可改正。罗楫来历不多,不当陞叙判官,亦速改正。”皆不允。

○太白经天。

8月9日

○甲辰,御朝讲。执义金协、正言金碛,启边脩、李继孟、李钧、罗楫、赵英杰、金黄等事。又曰:“云水君孝诚亡子归葬,于法所无,而启请非矣,自上许之,亦不可也。以一品宗亲下鄕,岂无弊端?一开其端,则他人效之,将何以防之?请勿送。式年殿试,则秪定坐次,别试殿试,则所关甚大,且无台谏,用情尤易,请令试官举子相避。”上不答。

○领中枢府事金应箕启曰:“臣之父母坟,在庆尚道善山,八十二岁妻母,居星州。请往扫坟,并见而来。”上许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经天。

○以李自健为右参赞,成世纯为兼同知义禁府事,朴说为大司宪,成世贞为同知中枢府事。

○初兵曹及防御体察使,欲移蔚山水营于釜山浦,令观察使宋千喜、兵使成秀才、水使金良弼,审形势详度便否以启,千喜等以为,移镇便。及是兵曹移文于观察使韩亨允。亨允代千喜为监司。亨允启曰:“倭船若一时窃发,或侵水营,或侵各浦,使不得相救,则釜山距丑山,几十四息程,势不及救,各浦亦并无城子,无由应援。釜山城中狭隘,水营元军甚多,容处为难。马岛岁遣船虽减,深处通信倭人尚多。并令荠浦接对,则势不可支,不得已分泊釜山,则船只尺量时,水使亲之,非徒有乖事体,使彼详知主将所在处虚实,亦甚不便。且水营奴婢数多,一时移镇,无一亩田地,必至逃散,不可轻举。”

8月10日

○乙巳,御朝讲。台谏启李继孟、成世贞、李钧、赵英杰、罗楫、金黄、云水君、边脩、汉城府官吏等事,皆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权钧,以身病及妻病辞,不许。史臣曰:“身病且不可,况妻病乎?殊无国耳忘家之意。是时平壤府内,疠疫大兴,前观察使李继孟、庶尹林万根,相继辞还以避。凡除是任者,士皆吊之,故钧亦辞。”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侍读官柳灌曰:“臣为京畿都事时见之,百姓疲弊,此由进上多重故也。沿边则鱼物,山郡则陆物,皆以田结分定,而如秀鱼,则皆以尺寸量纳,故其价倍重,生獐一口之价,亦几至于木绵七八匹,民甚苦之。孙舜孝为京畿监司时曰:‘事君如事亲。’始定日次之法,故如此其有弊也。成宗朝欲除之,而赐送处多,未能除也。今则用处不多,裁减日次进上,使民力休息何如?”

8月11日

○丙午,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上命推继孟、世贞,递李钧。馀不允。上曰:“边脩之可为水使与否,大臣及兵曹议之。”时柳聃年以兵曹参判,亦侍,上意令在座大臣与聃年议启。而左右皆未解,以为上意欲令朝廷大臣及该曹杂议,皆默然不对。上曰:“忠淸道虽内地,水使乃边将也。今以边脩为水使何如?”宋轶对曰:“边脩乃臣妻切族也。前在成宗朝,累登科第,为承旨,其后所至,多有不谨之事,故累被论驳耳。”上不答。

○御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救荒敬差官李伟,还自咸镜道启曰:“今已秋成,农事丰饶,故饥民还就旧居,而赈济场一空,臣无可为之事,故还来。且臣观其道内丰稔,人相语云:‘曾未见如此丰年。’”

8月12日

○丁未,御朝讲。台谏启金黄、边脩、赵英杰、罗楫、云水君等事,不允。同知事张顺孙曰:“当倭人往来时,荠浦若不能独支对接,则釜山浦,不得已移设矣。”领事金应箕曰:“庆尚左道水营,今在开云浦矣,臣意釜山浦不可移也。屯田五十馀石播种之地,奴婢六十馀口,此营之所有也。在蔚山无弊,而遽移釜山浦,则二城修筑,尤不可。奴婢六十馀口,何能往来百里,而事其农业乎?以各司奴婢相换,尤所不可。当初主将,不可在于倭人往来初程之处,故移水营于开云浦矣。今设使倭人,多数出来,则荠浦、釜山浦两路,皆可接对,釜山浦断不可移也。当初水营,置于开云浦者,以主将居中而处置故也。今何遽改?”献纳金正国曰:“今所谓倭人,若多出来,则可以对接之语,尤非矣。此乃国家大议,不可轻易。”应箕曰:“今若指对马岛主,为有罪,则不可加数对接,若未能指为有罪,而终输诚款,则盛亲虽不可厚待,岛主终不可不厚。顷闻使送倭奴语势,以朝廷禁特送不对接事,深为未便云。申叔舟,我国名臣,其临终,以南方事启达,其为远虑至矣。今岛主虽死,其子之请,亦不可不从。今来对马岛主特送所请,第一条乃复入三浦旧居。臣答曰:‘尔徒之始居三浦,乃以尔徒之请,托以捉鱼,故只许六十户。厥后滋蔓,而我国不能还入送,尔等背恩忘德甚矣。今不可转启,勿更开口。’彼乃叩头谢焉。”传曰:“知道。”

○义禁府以柳轸推案启曰:“柳轸罪状无正律,故不得已以骂祖父母,绞不待时律照启矣。然非徒常时不孝于其母,其母家储谷,自专裁给,致令其母,不得安接于本家,黜之于奴家,情则重于此律。此乃重罪,不可轻断。收议何如?”传曰:“明日召议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议釜山浦移镇便否及柳轸事以启。”

8月13日

○戊申,御朝讲。台谏启边脩、罗楫、赵英杰、金黄等事,不允。大司宪朴说曰:“前此赴京使臣,极择差遣矣,今以曺汉孙,差正朝使。近日中原有事,人皆厌之,故皆以武臣送之。如李长生、申继宗、柳湄等,相继送之,连遣武臣,于国体不。中原谓我国为礼义之邦,而前在废朝,赴京使臣,有以未得贸易匹假,诉于礼部,礼部甚笑之。今不可不择遣。”上曰:“上国遣使之人,固当择送。然文臣、武臣,不可区别也。”特进官李坫曰:“朴说之言至当。臣于戊申年赴京,中原人见我国之人,则虽儿童,皆以为文士而贵之,书状官须当择送也。且其时,安南国之人,亦来朝。书状官黄㻶,适在行,安南之人,多制诗送之,㻶即次韵以答,其人深服。”命勿遣曺汉孙,择他人以遣。“

○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交城君卢公弼、兼礼曹判书金应箕、左赞成李荪、刑曹判书尹珣、工曹判书郑光世、户曹判书张顺孙、吏曹判书金诠、兵曹参判柳聃年等议启曰:“柳轸语其母曰:‘汝始自咸阳来,所持者惟两拳而已,汝其至此者,专以我父之德耳。’观其谇语,则其罪重于骂父母。奴贵石,其母所任使者也,而柳轸迫其奴,归丧次,且叱之曰:‘汝阿顺于母,罪当惩之。’其母从而往焉。柳轸且语母曰:‘汝若不速还,则于汝眼前,必杀此奴。’其母恐遇害,仓皇而返。此与骂父母何异哉?若推阅此等事,则其罪自露,今更阅实甚当。”命依所启。

○下柳房妻李氏上言。金应箕启曰:“柳房欲报仇而诋毁,此亦有关风教。”李荪亦启曰:“柳房妻泒连宗室,若推考,则当依法拿来囚禁。”传曰:“先推柳轸而得情,则房妻不必囚也。”金应箕、李荪启曰:“先推柳轸,则轸必不服,该司则不得已依法囚房妻而后,及于轸。若有勿囚宗室女之命,则当散囚推鞫矣。不然则当囚矣。”传于政院曰:“柳房妻,乃是元告,固当先问矣。然非奸事非死罪,则代以子婿推问,无乃便当乎?其更问于禁府。”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4日

○己酉,御朝讲。

○御昼谨。

○御夕讲。直提学尹殷辅入侍,上有所言,左右皆未及闻,不对而罢。殷辅及史官等诣政院,以未及闻上教,待罪。上曰:“予因《宋鉴》陆九龄所谓文事武脩一也之语,以为武备,果不可偏废。九龄此意,深关治体。只此言耳。”史臣曰:“我国上下之礼过严,故有是弊。” ○台谏启边脩、金黄、罗楫、赵英杰等事。宪府又启曰:“高世辅虽医员,位至二品,非无知者之比,而以不当得奴婢,朦胧上言。故推考入启,而特命弃之。请治罪,使知其罪。”皆不允。

○忠勋府假郞官金瑊,掌纳丰储仓所纳誊录纸时,其孽族都贵千,欲以己纸代纳,谋受其直。瑊受贵千等赠赂,故退丰储所纳其纸,许贵千代纳。事觉,下义禁府推考。禁府以杖七十徒一年半,告身尽夺,右臂膊剌字,照律以启。命功减一等,除剌。

8月15日

○庚戌,受朝贺。

○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权敏手为掌隶院判决事。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6日

○辛亥,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高世辅上言诬妄,而多有不恭之语,至于四度。且权卓欲属医书习读官,赂世辅以奴婢,而权卓身死,卓之妻求还其奴婢于世辅,世辅不许。此亦不可以情原,请依法科罪。”特进官李自健曰:“臣顷为黄海道观察使见之,一度巡行道内,则入于海州,留十五日,至于二十日。海州地广富饶,且在中央。欲数数巡行他邑,则他邑受弊,故未能巡行,长在海州,海州受弊亦不小。臣意以谓革海州牧使,而以观察使兼府尹,则两不受弊矣。臣又闻江原道都事吴黎之言,观察使亦长留原州,此二道皆当设兼府尹。下问于政丞等,而施行之何如?”上曰:“此事于建置不轻易,当问诸朝廷。”自健曰:“南衮亦曾为黄海道观察使,今亦入侍,请下问。”南衮曰:“海州受弊,果如李自健所启。若巡行频数,则诸邑亦多受弊,而其道驿马,亦有数,将不能堪,故不得已长在海州矣。但臣为注书时,见宰相,欲于八道,皆设兼府尹。其时权景禧为大司宪,而台谏等以为:‘若监司挈家,长在一营,则如下三道幅员之广,远地之民,虽有诉冤之事,难以远赴。’云,故其策不行。以此观之,今之兼府尹之设,未知何如也。”领事郑光弼曰:“臣亦观察咸镜,其道之俗,与他不同,监司不可数递,故设兼府尹矣。今他道,亦皆设兼府尹,则其挈家与守令无异。守令等不能依法典,数外奴婢,皆率归焉,监司亦不异于此。非特此也,猥滥之事必多,监司若先犯法,则将不能检下。且抄移各邑奴婢,为营奴婢,则各官亦将不支。黄海、江原之事,非臣所睹,但臣意国制纷更,未知其可。后弊亦不可不预虑。”上曰:“此事朝议则未知,大抵改旧章,则必有弊,改之不可。不如仍守祖宗成宪也。”

○御昼讲。

○申能孙伏诛。即诈称废主子阳平君者也

8月17日

○壬子,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上曰:“人君纳谏之言果然。但于人物论驳,未得一一从之。其初铨曹,皆以可当之人拟之,则必无如此之事矣。高世辅之事,若以言错治罪,则下情必壅蔽,不可治罪也。”再启,上不答。

○御昼讲。

○太白经天。

8月18日

○癸丑,上幸箭串,亲阅踏猎,申时还宫。

8月19日

○甲寅,学生金克愧上疏,略曰:

臣曩日庆尚水使递来时,虞侯朴元信,馈送米谷,臣即移文运量尚州官,分与校生等。闻者劾以为私用,不究情实,率意启达,时推照律,陷置赃罪。臣不能辨,废锢有年。今元信所送米谷,即移尚州,人孰不知?金骏孙于初启时,亦以此具由启达,赵元纪事干推考后,亦启之曰:“校生则受谷取服矣。”辞皆具验,而该司又于校生处,征还本谷。是则臣不入己而与人者,明白无疑。然且罪臣以入己之赃,名实相殊,臣不胜痛哭。伏望殿下,哀而察之,更考禁府推案,俾得解冤,使罪与律当,则万死无冤。“

命下义禁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吏曹判书金诠,以身病,且久于其职辞,不允。史臣曰:“诠淸谨居家,不治产业。”

8月20日

○乙卯,震电雨雹。

○受常参,听朝启。

○御朝讲。大司宪朴说启曰:“近来士风不如古,守令不顾廉耻者有之。其未发于事者则已矣,今已发觉之人,当须治罪,然后他人亦可惩戒矣。边脩、赵英杰、金黄等,或贪污,或烦滥。此人等若合于其任,则臣等何敢烦渎至此乎?”上曰:“台谏亦非人人而弹驳,岂不详计而论执乎?但若随台谏所劾,即皆改差,则用人之路未广,故或有斥去者,或只有惩戒者矣。今边脩则边镇久旷,赵英杰则其邑久空,此二人宜可改也。金黄事,不允。”郑光弼曰:“前日刑曹官吏罢职后,臣之意自谓曰,六卿罢职,亦重大之事,故令郞官取其公事而见之,果有不当处矣。其时台谏论驳而照律,则以有情照之,以臣之见考之,则乃失错也。照律以失错则然矣,而以为用情,此实非用情也。若曰用情,则须穷竟推考治罪,使当其律,岂止罢职而已哉?以六卿之长,虽被罪,何能上言而自明乎?此事似涉瞹昧。”上曰:“当初刑曹官吏推考时,宪府只据推案内数条,谓之用情,六卿可以不当之律罪之乎?故予考其推案,果多有违错,故只罢黜矣。其罢黜已久,今固当斟酌而处之。且以刑曹后日所决见之,则以用情罪之,似不合矣。”朴说曰:“其推案误错处则甚多矣。”光弼曰:“臣知罪律之不相当,不敢不启矣。”

○左参赞洪景舟启曰:“赞成李荪,资级崇政,臣则崇禄。臣自授崇禄阶,不与李荪同会于公处矣,今日因经筵,入侍上前,臣不得已居李荪之上。议政府非他处之比,乃大衙门也,各有东壁西壁之位焉。《大典》云:‘本衙门则从实职司,外坐则从散官。’云。政府大处,而其堂上亦不多,西壁之位,坐于东壁位之上,事体非便。臣入政府已久,屡请辞职,而未得蒙允矣。况左右参赞之间,亦不可不计先后进,而李荪老成之人,臣滥蒙天恩,不次陞秩,反居赞成之右,事体未稳。请递臣职。”传曰:“卿所启计先后进之言当矣。但朝廷则莫如爵,政府则东西壁之位各异矣。勿辞。”景舟三辞,依允。

○命还叙前日见罢刑曹堂上郞官。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金黄事,不允。

○取生员李若冰,进士申潜等各一百人。

8月21日

○丙辰,受朝参。御朝讲。台谏启金黄事,上命改之。

○听轮对。

○以洪景舟为南阳君,尹金孙为议政府左参赞,金恊为司宪府执义,边脩为原川君奉朝贺,金末文为通政罗州牧使,郑殷富为忠淸道水军节度使。

8月22日

○丁巳,御朝讲。持平权橃曰:“前蔚珍县令金允濯,以军器虚疏,见罢而来。非徒扫尽官库之物,至于农牛,亦并牵来。此赃污之甚也,不可不惩。大抵赃污之风成习,而近来尤多,赃污之禁,不可不严也。”上曰:“近者赃污甚多。其禁法非不严矣,而如此,必廉耻扫地也。”正言金碛曰:“国家于朝廷,置史官,而外方无史官,民间疾苦,守令贤否,风俗污隆,泯灭无传,甚为不可。依古野史之例,守令都事中,使兼带春秋之职,俾得书之。”上不答。

○献纳庆俶启曰:“执义金恊,于臣为同姓四寸妹夫,法当相避。虽非一司,而宪府、谏院,事同一体,不可不避。”上曰:“其问于该司。”

○御昼讲。

○宪府启曰:“忠淸道水使郑殷富,前为庆尚水使时,有所失,故后为熊川府使驳递,尚不得赴,则安可为水使乎?请递之。成世贞事干人等,令宪府推阅。但其事干,非他例也,乃正朝使申继宗、书状官金黄、圣节使宋千喜、书状官权希孟等,于病卧处,见其证候,此外无事干人。大抵以宰相之事,推阅宰相,于事体未便,勿推阅照律何如?”传曰:“郑殷富事已久,而忠淸道乃内地,岂不可为水使乎?成世贞事,申继宗、宋千喜皆在外,则问于金黄、权希孟等可也。”史臣曰:“殷富前在庆尚,虐使军卒,征敛绵布,舟运无虚月,南民切齿。今以殷富,代边脩,所谓以暴易暴。” ○御夕讲。

○传曰:“朝经筵,权橃所启金允濯贪污事,其推之。”

8月23日

○戊午,宪府启郑殷富事,不允。

○以尹仁镜为司谏院献纳。

○江原道铁原、伊川,大雨山崩,压人家,至有死者。命本邑,给葬资收瘗。

8月24日

○己未,台谏启郑殷富事。宪府又启曰:“刑曹狱讼公事至烦,而近者郞官等,不择而叙,故非文臣者居多。近日正郞金琩,亦非文臣,文臣只有三员,而非文臣者五人,请递琩。前此妇人观光者扰乱,故立法。法虽过,立之未久,不宜轻改也。”传曰:“若有家长,则依律治罪。若无家长,则士族妇女,单衣决罚,甚未便。况此法《大典》所无,改之何害?馀皆不允。”史臣曰:“自废朝,宰相等妻,出入阙内观光,多有丑声,朝廷不能加罪,其子孙亦不禁锢。至是士族妇女,无所惩焉。如观光等事,恬不知愧,遂成弊习。朝廷欲痛禁,故重其罪。”

○太白昼见。

○庆尚道沿海各官大风,屋瓦皆飞,大木尽拔,民舍多颓,兵船六十馀只,为风所破。水军节度使申玉衡以状闻。

8月26日

○辛酉,太白昼见。

○黄海道大水,损伤禾谷。

○全罗道罗州大水,漂荡人家,死伤者多。

8月29日

○甲子,户曹启曰:“近年以来,凶歉相仍,量田期限,已过而久废。大抵量田事,非一二年所可就。京畿撤人家废朝撤家。之后,绝户颇多,忠淸道洪吉同作贼之后,流亡亦未复,而量田久废,收税实难。请于今年,先量此二道田。”传曰:“量田大事,固当为之。然岂无弊事乎?其问于大臣。”

○进丰呈于大妃殿。

○宴宗宰、台谏、弘文馆、承旨、注书、史官、入直诸将、兵曹、都摠府堂,上笺于阙庭,赐酒乐一等。

○左议政宋轶启曰:“八道田结打量大事,若过年限,固不可废,户曹所启甚当。但京畿则连年凶歉,而去年尤甚,百姓多负京仓赈贷之米。今年虽小稔,既偿京仓,又令量田,则民无休息之时,请姑停之。”户曹亦启请:“先量二道,他道中择年熟一道,并忠淸先量田何如?”上可之。

○礼曹启曰:“往者试官等,必日暮后牌召,乃所以秘密场屋事也,今则不然。日未午,试官等落点牌召,儒生辈预知某官归某所,殊无秘密之意。请自今日暮后牌召何如?”传曰:“所启固当。顷因试官等,或有故,递更之际,必至夜深,故其令早招耳。然文衡之任,在择其人。苟非其人,虽半夜遣之,岂能胜其奸乎?况择其人任之,而疑其事可乎?故不允。”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别试则广取人才,至殿试,又有取舍矣。如式年覆试,则选试已毕,殿试只坐次而已。今武科两所试取不正。若罢榜,则似暧昧,只以初试入格者,改试何如?虽不改试,犹可则已矣,如或不正,不可不改试。其问于政府及六曹。”

8月30日

○乙丑,宋轶、李荪议:“李瑛、洪百源等,骑抢果不正。然即时台官,并劾正停举,以正者充额,其于试取,有何不可?”郑光弼、李自健、申用漑、柳聃年、徐克哲议:“科举重事,试官如不公选试,或举子等,皆有容私欺诳之端,则改试可矣。今以两所参试台官所启观之,当选试时,差备官等,只监试不详,或用情,试官及参试台官,即觉以启,其馀依法中试者,不可以是,皆致疑而改试也。”上从之。

○礼曹启曰:“尼磨车亏知介,前日罪涉犯境,绝不和亲,而今称归顺,称率妻子来屯。其谋难测,不可轻易许和,令边将开谕还入送。请议诸大臣等何如?”从之。

九月

9月2日

○丁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天安、牙山、镇川、温阳、木川、稷山等邑,大雨雹,损禾稼。

9月3日

○戊辰,御朝讲。

○御昼讲。侍讲官李彦浩曰:“自古人臣,于时政得失,人物击驳,尚且不尽言。况人主之阙失,何能触忌讳,以展素蕴乎?故人君当孜孜求谏,惟惧不得闻,岂可震之以威怒,杜天下之口哉?衰世人主,厌谏发怒,故大臣怀禄保位而不言,小人欲固权宠而不言,导谀日闻,危亡随之。故人主必须和颜优纳,然后人臣亦尽言极谏。宪宗谓李绛曰:‘自今事有违宜,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以此观之,宪宗可谓能从谏之主矣。请反复体念。”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太白经天。

9月4日

○己巳,亲行养老宴于勤政殿。

○赐老人爵一级,贱人绵布。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5日

○庚午,御朝讲。大司宪朴说、正言金碛,论郑殷富、李世茂、蒋处勇、金琩等事,不允。

○尹珣、尹金孙、张顺孙议:“康衮娶金氏,与黄孝源娶李氏,事虽相类,以己婢为妻,于法不当许通。孝源之妻,亦出于一时之议,不可援以为例。”宋轶、郑光弼、李荪、申用漑等启曰:“康允福母金氏,乃宗瑞之女,世祖大王特赐康衮为婢,以成礼成婚,不可为嫡。臣等观尹珣等议甚当。黄孝源妻李氏事,与此小异,不可援例。李氏之议,亦臣等一时之误,故臣等不与此议。”

○宋轶、郑光弼、李荪、尹金孙、申用漑、张顺孙、尹珣议:“观柳轸推案,其不孝情状俱著,依禁府照律,似不为滥。但其所犯,律无正条,而比律处死,未安。”传曰:“其减死,全家徙边。”又以金万钧上疏事,议启曰:“部民自己冤抑外,勿许告诉,载在《大典》,不可毁法更改。”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仍启:“今年有水灾,请停新恩游街。”宪府启:“铃平尉燮尹,前日箭串亲阅时,服红衣。以驸马近侍,而衣御衣近似之色,是甚不可。本府推劾以启,而上命弃之。抑奢侈,当先自贵近始,请治其罪。”传曰:“游街事,虽似近戏,祖宗朝为劝励设也。今年视近岁稍稔,而此事久废,故为之耳。燮尹事,观其所着服,染只桃红色耳,故弃之矣。馀亦不允。”

9月6日

○辛未,御朝讲。典经金絿曰:“人君之学,非只句读,当讲求论难,寻绎义理,不但耳闻目阅而止,乃有益矣。今进讲经筵,定有时刻,只以句读为事,甚不可。愿讲求帝王传心之学。且读《纲目》,当先察其笔法。今进讲书中,首书削夺王承宗官爵,继书以吐突承璀,为招讨处置使,下书吐突承璀,讨王承宗,战不利,所以深讥宪宗用宦竖为主将也。”上曰:“此言甚切。大抵经筵,不但句读,当讲求治道。唐室之君,信用宦竖,而至为门生天子,废置在手。小人皆阿附权势,若权势已成,则人君虽欲治之,亦不可得,宜杜其渐也。”申用漑曰:“宦官之祸,极于唐室。其弊自玄宗罢六品官之法而始也。故其祸终至于李辅国、程元振等,废置以意。汉时,虽有宦竖之祸,不至如唐之惨也。”掌令尹殷弼曰:“宦者只任门户扫除之役,不可委以权柄也。朝夕昵近,谗害忠良,浸润肤受,当察其渐,而预为之防也。”上曰:“宦官与人主居处,其动静必察而伺之,迎其意而中之,当察其渐而防之。”领事郑光弼曰:“凡事有疑处,当引见宰相及承旨以问之,不宜只使中官,出纳王命也。贞熹王后摄政,不引见朝士,而使中官出纳之,成宗朝,因以为例,非祖宗久远之法也。前此引接朝士论难之时甚数矣,今有公事,不时召问,则有补圣治,而于事体亦得矣。”上曰:“其时亦有上书言不便者。如小小公事,则不可尽亲启,如有大事,宰相亲进禀之可也。”光弼曰:“下人常入侍进见之时,俯伏蔽面,或有欲进其言者,气乏未能尽。虽上赐之坐,而因此礼已成,而不敢焉,恐渐至不得言也。使平坐而废蔽面之礼,使之尽言,上亦观其人气色可也。”上曰:“前者宰相,亦有言不便者,其可平坐而尽言。”掌令尹殷弼、献纳尹仁镜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上曰:“唐之时,三镇不臣,河、湟沦陷者,德有未修,政有未善,君子未尽用,小人未尽去而然耳。若德修政善,君子尽用,小人尽去,则无忧矣。”

○御夕讲。

9月8日

○癸酉,大司谏洪景霖等启曰:“柳轸之罪,大关纲常,请论以不孝,置之极刑。”仍启郑殷富、蒋处勇事。宪府亦启之,仍启李世茂事。传曰:“柳轸事,大臣以为律无正条,故减死耳。馀亦不允。”

○申明边将率畜私妾之禁。

9月9日

○甲戌,上观稼于西郊,仍观射于望远亭。

9月10日

○乙亥,大司谏洪景霖等,启柳轸及郑殷富、蒋处勇事。仍上札,略曰:

柳轸不奔丧,畜鹰犬,此不足论也。至于据有母财,为己之利,而裁节其母食。逼迫其母,使不安其居,出寓人家,厥弟馈母以酒食,则叱黜之,富石听母之教令,则缚打之。无母之心已著,辱母之迹已现,比诸骂詈,尤有甚焉。迹之现于事者,已为可诛,情之隐于中者,从可知矣。禁府比诸骂詈之律,亦已俯取而照之,今若以为轻于骂詈,而末减之,则天地之大伦易置,母子之名分紊舛。臣等为此惧,伏阁论请,伏望更加明察,亟正其诛,以扶纲常。

不纳。

○宪府启柳轸及前事,又启:“有水灾,请待年丰量田。养老宴入参老人等,皆令加资,为资宪者三,为嘉靖者七,为嘉善者二十五,为通政者十二。虽曰老人之职,官爵岂可若是猥滥乎?且前年秋,既已加资,堂上已上之资,岂可年年加之?请命改正。”不允。

9月11日

○丙子,上御勤政殿,亲策文科,仍幸慕华馆,亲试武科,取朱顺等二十八人。

○议量田便否于大臣等。大臣皆以为不可废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9月12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谏院亦请停量田及老人加。不允。

○太白昼见。

9月13日

○戊寅,御朝讲。典经金絿曰:“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此眩惑宪宗之言也。臣意以为,三代以后,无太平之治矣。其间虽有粗安之世,不过为维持之主也。人主当以《大学》为准,用功力行,然后可致平矣。不然,其为治,皆苟而已。”上曰:“此言甚是。人臣以天下已平为言者非矣。欲致唐、虞之治,如大学功夫次第然后可矣。降及后世,岂真有平哉?”侍读官苏世让曰:“上即位八年,励精图治,中外乂安。然其治效止此,而不进于平。伏愿殿下,勿以今日之治为可安,而远大其立志,常怀吾治不肩于三代为愧,动以三代为法,强勉而行之,则三代之治可复矣。”司谏申鏛、持平任枢,启前事,因力争柳轸事。上曰:“纲常至大,断死刑亦大。‘古云刑人于市,与众共之。’今大臣之议,以比律为重,台谏之言,以纲常为大,当广询于朝,以收众议也。馀皆不允。”

○卢公弼、李自健议:“柳轸不孝之罪,虽置重典,何惜?但比律处死,实为未安。”姜澂、任由谦、沈贞、李长坤、李自坚、金晖、郑光国、徐克哲、李希孟、黄诚昌议:“比律处死,果未安。然轸不孝之罪,已不在骂詈之下,人命虽重,纲常亦大。”朴召荣、尹殷辅、韩效元、李彦浩、柳灌、洪彦弼、苏世让、李淸、闵寿元、金絿议:“五刑之重三千,不孝为大。苟犯于此,虽细不宥,故骂詈于不孝最轻,而在律处绞,重纲常也。今柳轸不孝之罪,甚于骂詈者,非一二,置诸重典,有何惜焉?固不可惜一人,命毁万世大关也。”李陌议:“纲常至大,人命亦重。今轸不孝之罪,不可赦,然律有亲告乃坐之文,而比律处之重典,似乖情法。”宋轶、郑光弼、尹珣启曰:“臣等前有此议时,非不知柳轸之罪,关系纲常,其所犯不在骂詈之下也。且非惜柳轸之死也。大抵人君断死刑,当据律文,今若比律断罪,一开其端,后弊不赀。前已计议,今不更议。”传于三公曰:“柳轸之罪,其在骂詈之上乎?抑其下乎?予欲闻之。”宋轶等启曰:“臣等非以柳轸之罪,在骂詈之下,但以比律断罪,为未便也。”传曰:“知道。”

○赐洪原县监金润屋、定平府使李继义、利城县监尹克夏鄕表里各一袭,以尽心救荒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9月14日

○己卯,受常参,听启覆。台谏启前事,上曰:“量田其停之。蒋处勇时方被推,则递之。老职事,其资穷者代加,未资穷者亲受。殷富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以洪彦弼为持平,柳墩为正言。

9月15日

○庚辰,御朝讲。侍讲官尹殷辅曰:“宪宗之不许宰相私第见客,失矣。周公下士,至吐哺握发,甚美事也。”领事宋轶曰:“宰相若不见客,则岂知人之贤否而用之也?本朝奔竞之禁,臣未知其本意也。”大司谏洪景霖曰:“宰相择贤而用之则当矣。然干谒者多,奔竞之禁,不可革也。”张顺孙曰:“古者宰相,得以荐人,后世宰相之权分,而为吏兵曹,未得专荐。奔竞之法,自祖宗而设,则虽不可废,然宰相不得见人,则安知其贤否而用之也。”典经金絿曰:“得贤宰相,使荐引人材,皆得其人,则虽不严法禁,何伤?”上曰:“得一贤相,百执事皆贤。君子、小人之进退,皆由一相之进退。”参赞官李沆曰:“既委以任,又立奔竞,果似不可。今大臣只得入侍经筵,而无不时召对之事。闻世宗或于不时,至以轿子,引见黄喜,又数引接臣下,故世宗灼知人臣贤否,而凡事称职。”上曰:“后世私意公行,防奸不可废也。此奔竞之法所以设也。”执义金恊曰:“今趑趄权门者,皆是姻娅之流。若小有操行者,谁肯伺候门墙乎?如李沆所启,不时召对贤士大夫则可矣。若以奔竞之法,为不当,而欲革之则失矣。”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昌城府使具允愼,虽陞堂上,然以兼司仆,无实职践历,而陞三品实职未便。三登县令吕允杰,不合临民,咸悦县监崔汉硕,人物残劣,亦不合临民,请并改正。成均馆学谕姜演,去八月初,解见任,别叙未几,还除学录,未便,请改正。”皆不允。

9月16日

○辛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17日

○壬午,御朝讲。讲《纲目》至韩愈《佛骨表》,同知事孙澍曰:“历代之排佛氏者多矣,未有若愈之切恳。宪宗学问不高,惑于邪说,崇信不悟,韩愈。大抵《原道》、《佛骨表》等篇,皆人君之所当监也。”上曰:“韩愈之言甚切当。释氏果以祸福之说,惑人深矣。黄帝、尧、舜之时,百姓安乐,皆享寿考,岂藉佛之力而致此哉?”掌令尹殷弼曰:“佛氏之惑人,非止庸暗之君,虽明智之主,亦不能免焉。”领事宋轶曰:“世宗圣学高明,然犹建内佛堂,集贤诸儒,终不能止之。况中智之君,孰不信奉乎?今上黜两宗,斥异端,甚盛意也。然两宗之印,请收纳而不允,臣等恐两宗复建也。”上曰:“使僧徒渐消无遗,则其祸将自绝矣。今无度牒僧,已令各道刷充军额,且勿许度僧已久。观察使、守令等,若奉行推刷,使年少者,不得为僧,则受度牒者无几,其销亡,可立待矣。”尹殷弼与正言潘硕枰,仍启前事,只递具允愼,馀皆不允。

○新昌县人上言曰:“本县乃慈顺王后诞生之地。请依神懿王后诞生朔宁例,升号。”命议于政府。宋轶等议:“慈顺大妃,虽诞生于新昌,然本县非关内外鄕,恐不可以朔宁为拟而陞号。”从之。

9月18日

○癸未,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各官皀隶、罗将,或逃亡或物故,虚张其数者多。上番之日,其价征于切邻、近族,切邻、近族逃,则征于远族、远邻。一岁四番立役,四番之价,几二十馀匹。一夫上有父母,下有妻子,而所食无馀矣。祖宗朝,亦不免此弊,革之甚难。然如义禁府,自废朝,皀隶、罗将甚多,乞即裁减。”南衮曰:“非徒皀隶、罗将也,逃户收税,亦犹是也。臣曾按全罗道,见同福、和顺等地陈田,几至千馀结,而税数前定,守令不能擅减,不得已以其税,分征于邻里族亲。以是未逃之户,并受其弊,而亦将逃散矣。宜量检陈否,减其收税。”郑光弼曰:“非特此也。军籍时,不减元额,其逃亡物故之人,并录于籍,减额虽似不可,而民间亦不可无馀户也。况虚张其数可乎?”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上曰:“魏了翁在朝二十疏,皆切时务。今之上疏言事者盖寡,虽或有之,皆不切时务,何也?”侍讲官尹殷辅曰:“臣恐求言之实未尽也。”

9月19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0日

○乙酉,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仍启:“李茂生以书吏为内需司别坐,凌辱朝官,必有所恃而然。请治罪。”上命罢茂生,馀不允。

○御朝讲。

○御夕讲。

○御夜对。检讨官郑士龙曰:“宋理宗虽不尽君道,然诏进《纲目》,又诏以《纲目》,送国子监刊进,可谓尚理学之主也。”上曰:“今亦有知理学者耶?”参赞官李自华曰:“近者识理学者盖寡,唯金应箕一人而已。帝王之学,心学为重,治国之道,莫逾于此。”郑士龙曰:“在世宗朝,金钩、金末识理学。其时诸儒,皆熏陶渐染,知理学者尚多,今则知理学者盖少。上既以理学为心,则下自有理学之人矣。”李自华曰:“知理学者不世出,岂易多得?在世宗朝,非徒金钩、金末,诸儒多知理学者。世宗崇尚理学,上行下效之明验也。”检讨官蔡忱曰:“世宗、成宗朝,知理学者多,此世宗、成宗教育之效也。自废朝以后,理学绝无,人君若以理学为心,则人人自然以理学为学矣。”郑士龙曰:“臣闻昔有李行传理学于中原,有僧卍雨传授,世宗使文士往授焉。”李自华曰:“今之柳洵,稽古通畅,亦知理学者。洵之未死前,令年少文士,往授甚当。臣恐洵死,则无传焉。”郑士龙曰:“成宗使文士就学于柳允谦,今亦使文臣,学于柳洵甚当。”上曰:“知理学宰相在时,可就学矣。”郑士龙曰:“元夷狄之主也,然用姚枢、许衡,亦传道学,况吾东方耶?”蔡忱曰:“近来灾变荐至,城中多火灾,汉江水浊。且自去年,太白经天,臣未知其由。愿圣上更加修省,思所以弭灾之道。”上曰:“所启甚当。予亦每以此,夙夜忧惧。”郑士龙曰:“世宗朝太白昼见,言者曰:‘非我国灾也。’世宗曰:”岂其然乎?’日以恐惧为应天之实。“上曰:”夜对所以论难古事,论治乱兴亡,有益于治道,承旨及经筵官,论难自唐、虞以至方今所以治乱兴亡之由。“李自华曰:”自唐、虞以下,治乱兴亡,不过曰用君子、小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此古今之通理也。“郑士龙曰:”唐、虞之时,舜进元凯,诛四凶,而天下治,此进君子退小人也。商汤周文、武,用伊、吕、周、召,而天下治,幽王失道,宗周将覆灭,而宣王能中兴者,用仲山甫、方叔、召虎故也。汉之光武、宣帝,皆能明辨君子小人,故汉室治。至晋俗尚虚无,士习大变,贤者盖寡。然其时岂无人乎?但上之人不能用耳。隋文帝时,王通,献《大平十二》策,而一时小人如封德彛、宇文士及在焉,故王通之贤,亦不试用。唐太宗能辨君子、小人,而用王圭、魏徵及十八学士,皆贤士也。然许敬宗以阴险小人,亦列于十八学士,宇文士及,乃亡隋之小人,而太宗昵用不疑。此太宗之治,止于太宗而已。玄宗用姚崇、宋璟,开元之治,比隆贞观,天宝以后,渐不如初。君心一蛊于女宠,万事自此而皆坠,何以别君子小人之分乎?卒致安、史之乱,有播迁之辱。宪宗用杜黄裳、裵度之贤,初若有为也,而终陷方士之术,服金丹暴崩。使宪宗始终如一,岂至于是哉?穆宗失道,有牛、李之祸,李逢吉之党,终有八关十六子之语。至文宗谓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此甚疾之之辞也。然而朋党之祸,迄于唐亡。宋太祖正大光明,有尧、舜气像,用赵普之贤。太宗可谓贤矣,然柴禹锡之类,见用于当时,此不及太祖处也。至于仁宗之时,一时贤士,如韩琦、富弼、范仲淹,皆有用之才,而不能专任,故不能致大治。然三代以下,无如此时焉。神宗初年,励精图治,用韩、范、欧、富,可谓贤矣。然王安石终为执拗靑苗之法,手实之祸极矣。其后徽宗内作色荒,又为花石纲,故用蔡京、蔡卞、童贯,尽逐君子,祸亦极矣。钦宗虽无失德,然用汪伯彦、黄潜善,不用宗泽,故致大祸焉。高宗性暗劣,故用秦桧,不用李纲、赵鼎。秦桧阴助金虏者也,故史臣书曰:‘女真参军事秦桧卒。’光宗、宁宗时,有朱熹,使时君用之,则三代之治可致,而不能用,反以为伪学而斥之,用史弥远、史嵩之,而卒致大乱。自是厥后,大事已去,天命已绝,虽有文天祥、陆秀夫,亦何为哉?元世祖虽夷狄之君,然用姚枢、许衡,故几致小康,厥后不知用君子退小人之道,何足道哉。“李自华曰:”古今治乱兴亡,不过今所启,当明辨君子小人而已。“郑士龙曰:”人君用心,无偏着处,则辨之甚易。古人云:‘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一有偏着,则小人辄逢迎而入之,故未能辨焉。“蔡忱曰:”治乱兴亡,在君子小人,辨君子、小人,在人主之一心。明则君子以类进,不明则小人以类进,在人主导之何如耳。“上曰:”辨君子小人难矣。然若鉴空衡平,则不难辨矣。一君子进,君子以类进,一小人进,小人亦以类进,君子、小人之进退,在于得一贤相耳。“史臣曰:”夜半前席,披阅古史,遂问古今治乱兴亡之由,其求治之志慨然,善端之萌无穷焉。进言者当知格君先后之要,审治道本末之序,极论天理人欲之分,使方寸光莹,无有蔽障,则事事物物,皆裁制于吾心之权度,而用人处事,皆得其当。进贤退不肖,虽曰治道之要,为吾君论治本,则何遽乎是也?自华、士龙、忱,本无学术工夫,皆凡庸苟且之人,故其言论不精究切的,徒外而不内,有孤圣上大有为之志,惜哉!“

9月21日

○丙戌,御朝讲。台谏启郑殷富事,上不答。献纳尹仁镜、持平任枢启曰:“臣等杂科会试时,以参试官,往参观之,技艺精通者盖寡,而译科入格,只四人而已。究其由,但以取才画数,为高下,或为副正,或为正,而不以出身为贵,故人多不务出身,而业不精通。自今译官,以出身为先用之,未出身者,勿叙参上职事,收议于大臣何如?”上曰:“可。”政府、礼曹议启曰:“译科未出身者,不宜除六品以上职,台谏所启甚当。请依观象监、典监例施行。”上从之。

○听轮对。

○平安道观察使权钧拜辞。上引见语钧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贤否,系于观察使。其刑狱等事,亦令勿滞。”钧对曰:“臣当尽心。”

○上命礼曹及大提学,磨链劝奖文士,以理学之方以启。

9月22日

○丁亥,太白昼见。

9月23日

○戊子,囚人曺继衡,从狱中上疏,请先致事干于诏狱,徐问䌷袱铁物之出处,然后受讯。上命义禁府分拣。

9月24日

○己丑,行圣节望阙礼。

○礼曹判书金应箕、大提学申用漑等,请令金世弼、金安国、柳云、成云、金扬震、洪彦弼等,常与弘文馆官员,讲习《性理大全》内《皇极经世书》、《易学启蒙》、《律吕新书》、《洪范》、《皇极内篇》于弘文馆,有难解处,质问于先觉处,及其进讲时,更选精熟者,使之进讲,上曰:“可。”

9月25日

○庚寅,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掌令尹殷弼启曰:“曺继衡事干捉来推问事,业已下教。然曾遣行台,考讯得情,且远道事干,捉来推问,至为有弊,请勿捉来。”传曰:“曺继衡事干赃污,不可不公正分拣。若真犯赃而得脱,则不可,若瞹昧而令子孙禁锢,则不祥。观疏意,有行台不公推阅之语,故令更捉来事干,公正分拣,毋使有冤尔。”

9月26日

○辛卯,御勤政殿,放文武榜,受百官贺。

○传曰:“前年打围事已定,而因灾变,不行打围。上以荐禽,下以阅武,不可不为也。若欲行之,则今其时也,东西郊观稼及打围便否,问于政丞以启。”左议政宋轶曰:“近来凶歉相仍,近道疲弊,讲武则不可。如打围,则祖宗亦为荐禽而行之,不当废也。臣常以为展谒诸陵已毕,新显陵即当往拜。而会因有事,迁延未行,今拜显陵后,即打围何如?”右议政郑光弼曰:“今年农事,不至大有。然打围所以为荐禽,不可废也。然治桥梁于东西,则恐有民弊,臣意以为,止打围一面或一围,或再围何如?”传曰:“拜陵当先,而果因多事迁延。若拜新显陵,则旧显陵、健元陵,不可不拜,其择日以启。”

○台官再启曺继衡事,不允。

○太白昼见。

9月27日

○壬辰,御思政殿,亲政,以崔命昌为弘文馆校理,鱼永浚为正言。

○江原道观察使李世应,以金化县监尹谞,年老懦暗,不合治民,请罢其职。从之。

○太白昼见。

9月28日

○癸巳,太白昼见。

9月29日

○甲午,下书京畿观察使,征道内下番军士,赴打围。

○礼曹判书金应箕启曰:“向者左参赞尹金孙、兵曹判书申用漑等,传言于臣曰:‘初三日大祭日,过宗庙,拜新显陵似未便。’臣答曰:‘虽似未便,拜陵亦为祭享事也,初三日行之何如?’”传曰:“若然则初三日拜陵可也。但宗庙大祭方行时,过行未安,动驾之时,须于祭毕后择启。”

○传曰:“予观《璇源殿影帧奉审仪注》,奉审毕,俯伏兴后直出,无四拜礼,于礼似阙。宜添书‘四拜’二字。”礼官曰:“政如上教。”

○太白昼见。

冬十月

10月1日

○乙未朔,上亲祭于文昭、延恩殿,仍奉审先王、先后影帧于璇原殿。上僾然敬慕,左右为之感动。

○台谏启曺继衡事,不允。

10月3日

○丁酉,台谏启曺继衡事。宪府启:“新及第赵琳,以年满五十,特授典籍。受教内年满五十有才行无一资者,升叙六品。赵琳无卓异之才行,而只以年满五十,升为六品,官爵猥滥,而人无劝惩矣。请速改正。”皆不允。

○全罗道观察使权弘状启曰:

观本道弊风,男子之称为居士,女人之称为回寺者,女人之游寓山寺者,方言谓之寺。率皆不事农业,纵淫横行,伤风败俗,法所当禁。其中尤甚者,莫过两中。俗云花郞、男巫之称。凡民人之家,祀神之时,虽女巫多在,必使两中主席,主家及参会人等,虔恭迎慰。终夕达朝,歌舞娱神,男女相杂,情欲之谈,淫媟之状,无所不为,令人竦听抃噱,以为快乐。间有弱冠无髯者,则变着女服,涂粉施妆,出入人家,昏夜与女巫,杂坐堂室,乘间伺隙,奸人妻女,形迹隐秘,难于摘发。恐士族人家,亦复如是,则不祥莫甚。成化十八年,刑曹受教曰:“花郞、游女等,令所在官紏摘,依《大明律》《犯奸条》,并加本罪一等,良家女、僧人,则属残邑奴婢。”此受教至今举行,良家子女、僧人,则依律加等,决罪后,属奴婢,其罚准杖一百流三千里,公私贱则只杖一百论决,罪同罚异,而恶无所惩。虽公私贱,并以准杖一百流三千里论断。其变服女妆,出入人家者,勿分良贱,并除赎全家入送绝岛,良人则为奴。至于士族家,如有变服出入者,虽奸其妻女,事状未易摘发,原其设心,邪淫莫测,以徒流常律,不足以惩恶。加等论刑,以绝丑类,以袪污风。

10月4日

○戊戌,李琢以前守醴泉郡,夺鄕吏李世钧木绵五六同,输入其家。囚于义禁府,命加讯,琢上疏请与事干面质。上从之。

○政院启曰:“常时他处打围,则不须拜陵后为之,但峨嵯山,与健、显陵,山脉相连,新显陵则时未亲祭,而先打围于陵近处,似未安。其初礼曹所启,亦欲先拜陵也。臣等意以为,十三日拜陵,十六日合驱走鸭山泉岾,其后间二三日,合驱峨嵯山等处,则当矣。且齐陵修筑,在于十三日,齐陵即太祖王后陵也,是日拜健元陵,尤合情理,先拜陵后打围,则甚协物情,故敢禀。”传曰:“大抵打围,非必拜陵后为之也。且古者虽驱陵山,先告事由祭后,打围例也。然今则适有拜陵之举,故拜陵而后打围,以次行之。兵曹已行移征兵,非徒军令不一,裹粮亦乏。虽驱峨嵯山,而不合驱陵山可乎?若驱陵山,先告事由祭可乎?不得已拜陵后为之,则今虽似违,以次退日乎?其便否,兵曹、礼曹堂上,全数会阙庭,议启可也。”

○台谏启曺继衡事,不允。

○吏曹启曰:“受教内,有才行无一资年满五十者,升六品之法,所以抑躁进之风。赵琳年满而无一资,其才行,用之而后,可知也,然既登第,亦可谓有才行矣,故乃注拟也。”教政院曰:“以此意言诸宪府。”

10月5日

○己亥,三公启曰:“新及第洪以平、朴稹,皆有前职,当陞六品者也。教授则或前衔官,或遭贬者差之例也。训导则分馆后,以权知为之,亦例也。而洪以平、朴稹,以新及第,时未知能否,而遽为教授,殊无劝奖之意,且乖国家得人之意。改正何如?”上从之。

○议政府、礼曹、兵曹堂上,同议启曰:“大抵打围,不必拜陵而后为之也。先告事由祭后,为之亦可,然新显陵迁陵不久,打围亦不得不为,故拜陵后打围事,政院启之。十三日拜陵,十六日打围,十八日又合驱于峨嵯山等处当矣。但以十二日打围,已征兵,而今又改之,上意以为骚扰,然军士时未上来,令兵曹更行移,使之十日裹粮,及十六日来,则军不乏粮,而事亦得宜矣。”上从之。

○台谏启事前,不允。

○咸镜道观察使韩世桓、北道节度使曺润孙等驰启曰:“阿吾地新堡地势倾侧,人未接居,令军民仍居古堡,至夏节农作时,依寓新堡守护。”上命宋轶、金应箕、尹金孙、申用漑、姜澂、柳聃年、郑光国、徐克哲、黄诚昌等,议其便否。其议:“凡防戍处所,或移或仍,须商度利害审定,然后可以万全。今观韩世桓、曺润孙启闻,深得事宜。并依所启为当。”上从之。

○先是,礼曹启尼麻车事。宋轶、尹金孙、申用漑、柳聃年、徐克哲、黄诚昌等议:“尼麻车去辛亥年,犯边杀将之后,虽屡归顺,不许,今已二十三年。彼欲自新纳款,而终绝不许,则不无生怨作耗。后若更来扣关,令边将语之曰:‘汝罪深重,今虽归顺,但不可听。汝若于我国,输诚功,则当报主将,听其进退。’以此开说为当。”金应箕、姜澂、郑光国等议:“辛亥年犯边之事,尼麻车虽云都骨所为,都骨所居绝远,尼麻车亦必预知其谋,罪不可赦。彼虽来款,固拒不纳,似可。但辛亥年问罪之后,已经二十三载,今若不许,则终无自新之路。且北鄙连年凶歉,人物凋残已甚,彼若怀愤作耗,则恐或难支。来者不拒,帝王待夷之道也。若更来纳款,特许自新,令边将开谕是意。其中头头六七人,别例一运上送何如?”李荪议:“尼麻车,祖宗朝以来,许待已久。前者彼贼陷造山堡,庆兴府使罗嗣宗,因邀击被杀,朝廷以为,尼麻车所为,举兵问罪。厥后尼麻车,连续扣关,告以造山堡杀将,非其自犯,乃都骨所为,而误蒙非辜,请依祖宗朝例,许待事来恳。臣于壬戌、癸亥年间,为北道节度使时,详闻之,杀将之贼,实都骨也,而若尼麻车,则只有都骨作贼时,不即报告之罪耳。臣意无大罪,而久不许待,恐有结怨作耗之弊。近边彼人,诚恳来款,而固拒不纳,亦非王者待夷之道。”上从宋轶等议。

10月6日

○庚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7日

○辛丑,弘文馆启曰:“《性理大全》,多有微妙难解处。请令金应箕,来馆教诲。”上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8日

○壬寅,政院启曰:“右议政郑光弼,发际有,不能起居,只有宋轶而拜陵时,政丞不可不从。齐陵莎土加筑时,亦不可不使政丞往审,请以此问于礼官。”传曰:“可。”礼曹启曰:“齐陵加筑时,虽非政丞,二相往审无妨,拜陵时,不得已政丞随驾矣。”

○传于政院曰:“右议政发际有证,不能起居,只有左议政。而近间国事颇多,三公不可阙一。领议政虽未发引,差出新政丞何如,其问于吏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9日

○癸卯,吏曹回启曰:“近间国运不幸,首相相继而卒。然未发引前差出,非徒无前例也,于待相臣之意何如?”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0日

○甲辰,大司宪朴说启曰:“安贤君盛同母上言内,谓臣阴嗾下官,用情分拣,臣虽无状,岂以阴嗾为心哉?假如阴嗾下官,台中岂因臣阴嗾而决哉?阴嗾台谏,衰乱之世所为也。臣虽无状,得逢圣明之时,亦参宰相之列,岂有如此之行哉?臣被此论,䩄面在职为难,请辞。”执义金协亦启曰:“臣虽无似,岂以阴嗾而辨决哉?且安贤君前妻,臣之异姓四寸妹也,辛殷弼,臣之异姓四寸朴光荣之婚姻人也。臣若用情,则岂肯舍四寸妹,而取四寸之婚姻家耶?且此事非臣所决,自南衮、成世贞为大司宪时,已决之事也。然臣被此论,不可在职,请辞。”掌令尹殷弼、李蕃、持平洪彦弼、任枢启曰:“诈称阴嗾下官,用情分拣,是轻慢朝廷也。彼若以朝廷,少有纪纲,则岂发此言乎?盛同恃宗亲之势,恣行无忌,今若舍而不罪,其恶无所惩矣。”传曰:“此事前台谏所为之事也,予详知其首末。讼者不胜,则归咎讼官例也,何必治罪?”四启不允。

○谏院启曰:“宪府维持纪纲之地,上自公卿,下至黎民,宪府皆得以紏察,而其中有误事,则谏院、弘文馆劾之,或大臣议之。如是然后,朝廷体貌尊严矣。若讼者任意归咎,则朝廷体貌,自不尊严。盛同初非不知无路,而故为造家,意欲倚势开路,其设心至为奸邪。且愚弄老母上言,是陵慢朝廷纪纲也。其狂悖莫甚,请先罢后推。”不允。

10月11日

○乙巳,大司宪朴说、执义金协,因安贤君盛同事,固辞其职,掌令尹殷弼等及司谏院,请治盛同之罪,累启皆不允。

10月13日

○丁未,上展谒健元及显陵。

10月14日

○戊申,谏院启前事,又启曰:“臣闻打围时,御前侍卫王子、三公、六承旨、史官,皆令佩入场牌,此甚不可。若下人则可佩,宰相及史官,则不可佩也。请除之。”

○命招安贤君盛同,问以台谏所启。回启曰:“成宗命于柳允谦家,材瓦输入处开路,然其后无定法。臣则于小小空地,欲开路而不许,令开路于材瓦输入处。朴说与辛殷弼同婿也。虽命许避,而臣意疑说为一司长官,阴嗾下官云耳。金协与辛殷弼婚姻家,朴光荣四寸,故亦疑其用情云耳,别无他意。”政院启曰:“以命牌招盛同,则托以患,柱杖出见,而使奴子,告病于政院。更思而知其不可不来,故从容入来。古人云:‘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盛同之不道莫甚。渐不可长,请推治。”传于台谏曰:“问于盛同,则以疑事,归咎台谏,推考为当。且打围军务也,佩牌其来已久,不须废也。馀亦不允。”传于政院曰:“盛同随后入来,其病之不紧,可知矣。君召,当不俟驾,况托病乎?其令推考。”

10月15日

○己酉,遣礼曹参判金珰,如京师,贺正朝。

○台谏启曰:“昨昏雷动大雨。冬雷,灾之大者也。大抵灾不虚生,宜恐惧修省,阙政亦当讲究。请停明日打围。”上从之。上问于政府曰:“冬雷大灾,必因人事阙失,即行打围,未安于心,故停之。但征聚大军,其竟罢阵乎?又欲闻答天谴之意。”左议政宋轶等请:“令左、右厢大将,获荐庙之禽。灾不虚生,自上固当修省。但如此灾变,非徒君上所召,多由于臣等所失,请以此意下传旨。”上从之。

○兵曹启曰:“左右厢大将,只驱禽兽而已,中无主将,则射兽诸事,谁能节制乎?请命将。”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

10月16日

○庚戌,御朝讲。

○台谏启曺继衡、李琢、赵琳、尹汝谐及盛同等事。尹汝谐入直尚衣院,夜因醉发狂,持弓矢,跣诣政院,告以盗入库内。承旨等遣验之,则狂语也,法司推考,以杖八十照律入启,命减二等,故有是启。 ○左议政宋轶,以有冬雷之变,请责免。传曰:“遇灾则君臣上下交修可也。汉之遇灾易相,非美事也。祗在于伸冤抑恤民隐耳,其勿辞。”

○两司启前事。谏院启曰:“内需司别坐,以特旨授之。此人微贱,非如朝官例,未审自上何以知之。特授未稳。”传曰:“内需司别坐,以大妃殿旧任书题移差,例也,而且有慈旨,故有教耳。馀亦不允。”

10月17日

○辛亥,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侍讲官韩效元,因刘蕡对策,乃曰:“初设宦官,为守阁门,扫庭内也。故人主必使宦官,而宦官逢迎其意,终必亲信。若暗劣之主,则终陷其术。汉时吕后及唐时武后,皆以女主,任宦官,今亦以出纳王命。我祖宗朝,无承传色,凡奏事宣教,皆朝臣为之。自贞熹王后时,始有承传色,而列圣相承,故无专权之弊。然待之不严,则厥终未可知也。今以宦官传语,必有大弊。今之内侍,与文武官章服相似,且出纳王命之时,一言有差,国事大谬矣。此《纲目》所谓:‘祸稔萧墙,奸生帷幄。’可不惧哉?”上曰:“蕡之对策,非徒极言当时之弊,至于历代之事,亦极论之,至为正直。然考官畏宦寺,不用其言,执政亦不用,千载之下,犹以为憾。我朝以宦官,出纳言语,终必有患。古者宦官衣服异制,此虽小事,变之可也。”领事宋轶曰:“宦寺之弊,历代人主,无不知之,非知之难,既知其弊,则宜严正待之。”效元曰:“我朝寺人,亦皆有妻。人主遇灾,放出宫女者,以妇人幽怨,致阴阳之失和也。宦寺之有室,以放出宫女之意观之,岂不乖哉?”

○忠勋府启曰:“卒领议政成希颜,来二十日发引。其家前路,地势倾危,请令坊内军治路。”传曰:“勿役坊内军,其以兵曹留卫军治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8日

○壬子,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赵琳,馀不允。

○传曰:“曺继衡、李琢、金允浩等事干,台谏则以为,行台业已推阅,今不可更推,以开新例,此言似可。予意王者,虽曰严赃吏之法,满则抵死,轻则禁锢,累及子孙,其法甚重,不可不明断。且上言诉冤,若更推服招,则彼亦无辞自服。其可推与否,议诸大臣。”

○命大臣、兵曹,议城底彼人,掠卖我国人事及两界守令曁都事、评事,以文臣见选儒将者交差等事。

10月19日

○癸丑,御朝讲。执义金协启曰:“曺继衡事干,自去春系狱,今又讯推,则其冤枉,岂小哉?”领事宋轶曰:“臣闻曺继衡事干,行台推问,因杖致死者,四十馀名。无罪之民,死者如此,一夫之冤,尚召灾,况四十馀人乎?”上曰:“刑非得已,辅治而已。”司谏申鏛曰:“守令朝官也。不得已推事干,事干为其邑宰,不即服招,至于忍杖致死者甚多。大抵自国朝以来,按大狱,与司宪府、义禁府同推,近来乱言者,外人则不知,而多从内鞫,似乎滥矣。且缘坐虽有法律,斟酌罪之似当。即位以来,废朝用权人,有付处者,此亦详审可也。臣为执义时,都中第宅多侈,以禁断之法,已在令甲,而过制若此,故一切痛禁,其中尤甚者,令撤毁,其后过制如旧,以此观之,他可类推。若使人皆畏法,则可一时尽撤矣。然上行下效,理之必然。今之大臣过侈,故下人效之。宋李沆家隘,不能旋马,人问其故,或曰:‘岂长为宰相家乎?’此言甚善。今之大臣子孙,岂尽为宰相乎?或有不能肯构者矣。”上曰:“风俗之事,上行下效,捷于影响。大臣行之于上,然后下必效之矣。今果不无侈丽之习。第宅之侈,当禁止,然此亦上行下效矣。”鏛曰:“内需司别坐,以特旨除授,外人不以为骇愕者,皆知上意必不容私耳。然即位以后,无此等事。”上皆不允。

○传曰:“近来设酒禁,已八年矣。祖宗朝春则禁,夏则罢。今虽禁酒,愚民触法,反有其弊。依祖宗朝罢禁何如?”政院启曰:“今有天变,即罢禁未便。”上从之。

○左议政宋轶启曰:“今日经筵,上以灾异下问。司谏申鏛曰:‘欲厚风俗,当禁奢侈。凡为大臣者,先自俭素,然后下人效之。今大臣家舍,奢侈过制,甚不可。’此言当理。臣在废朝撤家,反正后,臣为一品造家,若小有计料,当依制造之。臣虑未及此,造家间数过制,又施丹靑,奢华莫甚。且其时岂料为相哉?今居相位,过制如此,何以表率百官哉?请递臣职,更得俭素之人,使之表率,然后可以厚风俗矣。世祖朝,具致宽为政丞,家舍至为俭陋,柳观居第,亦甚僻陋。”传曰:“风俗转移之机,在上;承流宣化之任,在大臣。然家舍过制者,可以改作,岂可以此易相哉?其勿辞。”

○御夕讲。

○宋轶、尹金孙等议启曰:“曺继衡事干,已命拿推,不可纷纭中止。且事干更推,前亦有之,非新例也。事干之中变辞者,一二次刑推后,推阅当身,未为不可。”宋轶、尹金孙、李自健、柳聃年、徐克哲、黄诚昌等议:“城底彼人,掠卖我国人民者,近来决杖一百,已有成例。今毛老哈所犯虽重,然遽置死刑,则其类必骇愕,今姑依例,决杖一百,自后犯此者,别加显戮。以此通谕六镇野人,使彼知朝廷立法之严,然后如前掠卖者,依例寘之重典,徇示同类,则亦足知惧自戢矣。彼人小背可加、下伊时、德耳、永守等所,与亲自掠卖无异,依毛老哈例施行。”上皆从之。

10月20日

○甲寅,御朝讲。上曰:“今进讲书,有彗星之语,废朝亦有彗星之变,以耳目所睹观之,亦知为灾变也。世宗、成宗朝,亦有变,能恐惧修省,故无其应耳。自予即位,太白经天,顷有南方之变,灾不虚生,可见矣。今亦有其灾,予甚恐惧。”知事张顺孙曰:“倭人不成所欲而还,其膏血皆在我土,而所欲不遂,将必为变,固可虞矣。故军粮则臣等已磨链行移矣。”台谏启曺继衡、李琢事干事,皆不允。

○御昼讲。

○大雷电,雨雹大如鸟卵。命停夕讲。

○副提学朴召荣等因灾异上疏。用舍欲公,法令欲一,刑罚欲审,廉耻欲厉,此其大略也。

○传于政院曰:“顷者有雷变,然不如今日之甚。予甚恐惧,罔知攸措。天震怒于上,而不可踞坐听讲,故停夕讲。大抵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有天变,而下不能思所以答天谴之道,则灾不能弭矣。天人一理,吾心即天之心也。人和则天地之气亦和,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各有其道,能尽其道,则天地和矣。予以不穀,失为君之道,致灾变之来。群臣虽以灾变为言,而不能建一事救弊,是失为臣之道也。以风俗观之,近者有不孝之子,又兄弟争一奴一田,致讼者多,是父子兄弟,各失其道也。如减膳避殿,似乎文具,然欲行之。且欲访群臣,讲求弭灾之道,于政院意何如?”政院回启曰:“今日之变,臣等亦甚骇愕。自上励精之意,外臣虽不知之,臣等在侍从之列,岂不知之?今观传旨,不胜感激。臣等居喉舌之地,以出纳惟允为职,而臣等皆无状,恐天灾亦由臣等矣。大抵古之人,以治国之本,归之于人主之一身。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则其责在于人君与大臣耳。殿下齐家之事,臣等未之知也,当益严内治。古之大臣,国有大事,则虽在疾病之中,或上书言事,或扶持入阙,今则不然。国有大事,但见三公来议而已。其馀府院君等宰相,皆称疾不至。岂以针灸微恙,辞国家之事乎?今之百官,惰慢奉职,臣等每欲启之,而非台谏未果。上既严内治,而百官亦勤谨奉职,则似可矣。上教延访群臣,讲求弭灾之道甚当。且古人以减膳彻乐,而以实应之,则表里兼该矣。”上曰:“当自明日,避殿、减膳,又欲延访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府院君、侍从、台谏等。”

○是日雷震健元陵松树。

10月21日

○乙卯,御朝讲。上曰:“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屈,小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然能辨之为难。君子、小人,无世无之,唐、虞之世,亦有之。昨日雷变,甚于前,无乃不辨君子、小人而然耶?”同知事南衮曰:“人主之道,辨邪正而已。《书》曰:‘去邪勿疑。’见邪则当速退。然辨邪正为难,辨之之本,专在于本心之正。古人云:‘心如止水,一有私意,则以君子为小人,以小人为君子。’顷者有天变,台谏一启,即停打围,此应天以实也。然不可以是,为尽其实也。方今百执事,岂尽奉行欤?殿下当自责曰:‘此吾之罪也。’欲正外方守令,先正朝廷。朝廷四方之根本,人主一心,朝廷之本。”掌令李蕃曰:“曺继衡等事干,以无罪累次受刑,其冤枉岂小哉?不宜留难。”不允。

○听轮对。

○延访群臣。上曰:“冬雷自古谓之大变。近因冬雷,已求闻阙失,昨日之雷,甚于前日。灾不虚生,弭灾之方,予未得焉。”左议政宋轶曰:“自上即位以来,灾变连仍,其恐惧修省至矣,而灾变尚且不弭。臣常虑在下者,不奉行上意之故也。臣滥蒙上恩,猥仄三公,法令多废,而不能奉承上意。若递臣职,此应天变第一事也。其在下位而贤者,则亦即显擢,使代其位,则必尽心奉行矣。今刑官,推人刑问,必至输情,无罪者亦或枉受其死者,亦岂止一二?至如法司,则罹法网者,终不得脱,若自法司,移关于外方,其在外方者,数多加刑矣。且天道十年必改,或因一时之罪,被窜而不见放者,亦多有之。被罪人每上言,该司防启,甚不可。臣意或灾异之生,在此二条。”上曰:“大抵灾变之出,皆由于人事之失。当今岂无民怨?而刑罚太重,甚不可也。若使有罪者幸免,无罪者枉被,则岂可哉?然此等事,皆在于人。其任刑官者,若量情法而处之,则可矣。”刑曹判书尹珣曰:“如小臣者,任刑狱之官,不能举其职,而有此灾变。近间充军付处者上言,而法司防启者,其初定罪之时,以其罪罪之故也。”上曰:“刑罚,辅治之具,不得已用之。不用则强暴者恣行。然虽用刑,而使之中节可也。”史臣曰:“珣本无才德,媚悦废主,淹陞崇品,及列六卿,物议不与。虽使他人,因天变而历论朝廷人材,未必不为此言也,而珣自言之,可见天理之明,未丧于心,而寻常间自有所愧怍于俯仰间者。轶本无行检,贪污无比。生长于饥寒困厄之中,而及为宰相,第宅臧获,为一时最饶,士论贱之。其居三公之位,亦安能调阴阳,酿和弭灾之为哉?每于变异之生,辄引咎辞位,亦其揣识物议,有未安之心也。”右议政郑光弼曰:“臣越次为相,岂合于调之地乎?以调之任,为养病之地,是岂置相之意乎?今若递臣,可谓应天以实矣。方今刑罚太重。如愼守勤子孙、尹遘子息等,以迷劣稚少受罪,此等有何异心哉?虽不可任用于朝廷,使得从便何如?河源守削去《璇源录》事,与律文相戾。其身已死而追削,此律文所无也。辛服义事干,锺山副正之事,未之知也,然岂无郁抑?侍从、台谏,皆在于此,广问何如?各司数外皀隶,裁减为当。”上曰:“靖国后连坐人,累次上言,法司防启。尹遘子息,朝廷当初以大计定罪。然岂无冤闷也?前者因其上言,已使收议。河源守削籍,岂无冤抑乎?与大臣更议为当。”礼曹判书金应箕曰:“曺继衡、李琢、金允浩等事干二十馀人,皆变前招,故今者启请刑问,岂无冤枉乎?”左参赞尹金孙曰:“今刑狱太重,不辜殒命,岂无冤枉乎?且年壮处女者,未得成婚,士大夫或无罪作散,而不见收用,此等事,亦足以伤和。然遇灾而侧身修行,在上之一心。”兵曹判书申用漑曰:“古人以冬雷,为政令不一,刑狱猥滥之应,其救之之道,在于赈不足恤刑狱而已。古人云:‘赦者贼良民。’然今议疏放何如?今年农事,虽似稍稔,连年凶歉之馀,欲并举不须举之事,弊甚不赀。若停不急之务,则民蒙实惠矣。且守令或以私怒伤人,幸有觉露者,一切抵罪则可矣。今之入居者,虽当于其罪,或有怯于敬差官之威而诬服者。先是军籍监考,卒以劝农差定,今以留鄕所差之,故其当入居者,或有功议则得免,无荫者未免入居,冤抑不细。臣恐民冤,亦或在此也。”工曹判书郑光世曰:“成宗朝,具永安,奸人女子,事觉,远方付处,永永停举,其后上疏,许赴及第。近以攀附内人,被罪者甚多,罪不至于败常,而有暧昧者,其中亦有可用之人。且结案狱事甚多,而刑房承旨,启三覆然后处死。由是或至七八年在狱中,饥饿欲速死者甚多。其冤抑不小。自今虽非刑房,逐日速启施行何如?”吏曹判书金铨曰:“如臣者,本以庸劣,任铨衡之权,天变意必生于用人失当也。”上曰:“为政在于得人。小弊虽未尽去,用人得宜,则弊自可袪。用人虽在上,注拟之事,专在于铨曹,其于用人之际,极其精择可也。”礼曹参判姜澂曰:“欲正其心,当以敬为先也。《书》曰:‘钦明。’又曰:‘钦哉,惟刑之恤哉。’尧、舜皆以敬为本,今于经筵,不惟进讲《史记》、《论》、《孟》、《庸》、《学》、《诗》、《书》,不时进对,屡接大臣,咨问政事可矣。大抵刑狱为重,外方岂无滥刑之事乎?下书于各道观察使,滥刑者罪之为当。京仓公债,令该司磨链施行何如?”史臣曰:“,琐琐小子,媚事废主,宠眷殊极,志气洋洋,自谓得时。当时之谏臣拂士,有罹罪罟,并首就诛者相继,冤气横天。虽街妇村童,莫不为斯人怜惜,而澂,见一时辈流亲切者被系,略无通问矜怜之意。为承旨,或承命往验狱囚,视相知者,不与私语,或有欲知废主意向,亦不与之语,以指可脱之路。及反正之后,久不见叙,及为参判,驳论逾时,虽终不递,物议不与,士林恨之。以如此鄙夫浅子,为朝廷贰卿,居典礼之司,以溷重器,则天变之作,安知其不为此人也?而反呀口摇舌,以陈弭灾之方,左右有识,孰不讥焉?引古书拈时弊,若正人君子然,古云:”小人之似君子者有之。“信夫。人君之于群臣,听言论而辨邪正,岂不甚难?近来人有无材干智计,不堪治事者,则必归之于礼部,以为无朝夕目前之急,而以礼官为养病之所可乎?以此国家有事,堂上、郞官,处措迷方,是可惜也。以姜澂为礼部贰卿,使之裁制礼文,其能为之耶?当时已有士林之论,后世之笑,尤可量耶?厥后公论一发,澂不保位,前日驳澂不终者,少知愧哉。”吏曹参判李长坤曰:“应天以实,昼夜深思,念念在此,则自然弭灾矣。景公出一善言,荧惑退舍,出言尚且如此,况行之乎?”都承旨李思钧曰:‘古云:‘不愧屋漏。’常如今日临群臣之时则可矣。且自反正以来,国是不定,各以己意为是,俱曰:‘予圣。’不可谓心和矣。昨日所教云:‘心和则气和。’殿下如是,大臣又如是则可矣。今上遇灾而惧,不宜只陈该司之事也。今日延访,老成大臣,当扶疾诣阙,或以病不来者有之,臣窃痛心。“直提学尹殷辅曰:”南海本不产鹿,而进上片脯,不得已猎于烟花、浴池,二岛名。然后得之。水路险阻,人或溺死于风波,或遇害于倭寇者,不知其几。请谕观察使,问其弊,议诸大臣而量减。“典翰韩效元曰:”前年此道之民,困于饥荒,为监司、守令者,未能预先措置,而致死者多,其致灾变,何足怪哉?朝士有罪,必先推事干,以他人之罪,受刑殒命者多,而当身则或免于死。赃罪不可容赦也,决讼不准数者,依法治罪,则民冤庶无矣。今延访时,群臣所启,皆以殿下一心为本。此言似寻常,然平生所学,莫过于正心脩身,故臣亦以正心启之,殿下勿以为寻常也。大纲正,则如奔竞折简等事自无矣。“司申鏛曰:”曺继衡为丰基郡守,未赴任时,使马从,输木输石,不堪其苦,逃散而归,继衡怒,杖杀都色吏。法司闻而推问,继衡欲匿杖痕,藏其尸,发出他尸,代视之,其阴邪莫大于此。国家设法,正为治此辈也。欲脱其罪,杖无罪事干,今上遇灾而惧,延访群臣,如继衡事干,犹不见释,则失刑莫甚。安可谓应天以实乎?请以时推照律。“上曰:”犯赃者罪重,满赃则死,轻则禁锢终身,累及子孙,故更推。前此犯赃人事干,亦或更推,而无辞服招,今事干人皆变辞。则不得不加刑杖。当广议处之。“校理柳灌曰:”今一司请立一法,一司复请废之。法无不备,而遇事则辄更变。不以用人为务,而专倚用法,此当今巨弊也。欲愼刑,则当以择人为先,冗官汰去,而朝廷淸明矣。“副校理崔命昌曰:”转移风俗之机,在于人君之一心,又在于大臣之表率。历代人主,着意于政令之细,以心学为迂阔。上若以谓迂阔,则岂得见治效乎?上常念精一之学,立敬之功,当决万机之际,恐或主敬之功少弛,而大臣亦能忘身忘家则可矣。“献纳尹仁镜曰:”弭灾之方,只在人主操心如何耳。台谏为耳目之官,人物不合,必详闻论启,而不即快从,必问诸大臣。其信耳目之意安在?且古则史官,亦参于政厅,今则别设帐幕,甚不可。请自今使史官,参观铨注终始可也。“持平任枢曰:”庆尚道鹰子不产处,亦令进上,民甚苦之。只令产处进上。“上顾左右曰:”于可减处,量减何如?“宋轶曰:”进上鹰子,八道皆令裁减则可矣,若不尽裁减,则自祖宗朝有之,不必减也。“修撰郑士龙曰:”臣以觐亲事,往庆尚道,闻戍军事,若防戍绝远,则军无休息之期。番上之日多,番下之日少,困苦莫甚,国家何能尽知其情哉?备御虽不可弛,然西北有事,则亦必征兵于南方,宽其番期,使得休息何如?且自祖宗朝,有汰冗官之法。今者冗官,亦不少矣,议于大臣,汰减何如?“副修撰柳墩曰:”今者风化委靡,人心浇薄,忠厚不足,守令贪婪,刑狱冤滞。先护元气,而次其节目,然后可以成长治久安之功。欲见速效,则弊必生,而大化不得见矣。“上曰:”此言有本末。必人心忠厚,然后可以正风俗矣。“博士李淸曰:”大抵弭灾之方,在人主一心。古云:‘天有彗星,犹可说也。胸中有彗星,不可说也。’为人君者,不待灾变,而当常时恐惧修省也。“

10月22日

○丙辰,健元陵参奉启曰:“二十日雷震陵洞口白虎山松木。”右议政郑光弼等,将赴经筵,闻雷变启曰:“今当恐惧修省,请停经筵。”传曰:“陵寝有雷震之变,至为骇愕。停经筵为当。”且令礼官,考前例,即命承旨李自华往审之。

○右议政郑光弼,以灾异辞职。至再不许。

○礼曹判书金应箕等启曰:“健、显陵松木雷震,解怪祭及安神祭,当于明日行之,考前例,则成宗朝恭陵丁字阁震击时,上欲亲祭,适有故而停,翌日遣参赞官李崇元,行安神祭。今亦依其例,遣大臣以祭何如?”传曰:“遣左议政宋轶,行安神祭。”

○议政府奴郑莫介上变告。政院启曰:“有来告犯上之言者。其问于政院而书启乎?问于思政殿前乎?”传曰:“都承旨率史官二人,入思政殿庭,辟人问之。”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礼曹判书金应箕、左赞成李荪等,会于药房,承传色金琼,以朴永文、辛允武等二人名,书于小纸,辟人出示。因传曰:“有人告二人,有不轨之心,于予心少无疑虑。然其来告者所言甚分明,必有辞连者,又有动者,予欲亲鞫之何如?且以命牌,召致二人乎?依法拿来乎?”宋轶等回启曰:“所系甚大,当依法拿来。推问后不实,则放送为当。且事关国家,则虽亲问亦可。”从之。

○礼曹判书金应箕启曰:“政丞当参鞫。今健、显陵安神祭,献官请以参赞尹金孙代之。”从之。传于宋轶等曰:“前日有如此重大之事,令两司长官参鞫。今大司宪、大司谏适有故,以下台谏显名者,招致参鞫何如?”宋轶等回启曰:“祖宗朝亦有非常之变,其时台谏参鞫与否,臣未详知。前日辛服义在外推问,故台谏与焉。然臣意此国家重事,上亲问而史官书之,虽有台谏,岂有弹劾之事乎?台谏参否,当自上裁。”传曰:“祖宗朝事,予亦未详知。但前此有如此事,而不使台谏参鞫,未便事,弘文馆言之。且于古史有台谏杂治之语,此与三省交坐之事相类,故问之耳。”以司仆寺正尹希仁、缮工监正柳云,为问事官。

○执义金协、司谏申鏛、掌令尹殷弼、李藩、持平洪彦弼、任枢、正言柳墩启曰:“近多雷变,以至延访,而今又健、显陵雷震。去春亦于大庙,有雷震之变,此皆前古所无也。先王之灵,岂能安宁乎?不计淸斋,当慰安。今日不当听政,宜速慰安。宰相会议于宾厅,是皆枝叶之事,徐当为之。”传曰:“近者有雷变,不胜恐惧之至,又闻如此骇愕之变,故予以此已言于大臣矣。成宗朝,震恭陵丁字阁,成宗欲亲幸,而适有故停之,命遣右参赞李崇元行祭。今宜亲祭,而适有大事,故遣大臣慰安耳。”台谏等闻命而退。

○命都承旨李思钧,入经筵厅,屏人使密问莫介所言。注书李挺豪、检阅朴命孙参鞫焉。莫介之言曰:“臣于本月十三日,以征债事,往社稷署奴宝玄家,値宝玄不在。还家之际,路由明礼坊,前兵曹判书辛允武家。前奴尝谒辛判书,故欲入谒,不知在此家与他家,立大门前视之,则夜已人定时矣。门前有悬韂马一匹奴四人。三人则卧睡,一人牵马坐睡,臣问此奴云:‘客来否?’答云:‘朴永文来。’入至斜廊前,闭窗明灯。有与人相语声,就闻所言事,则咎所司台官之称。言也。初不经意听之。又意客来,则必开西窗也,欲就西谒,西窗亦闭。因立,似是永文之语,其语曰:‘所司必用文臣,此岂定法乎?如《大典续录》,亦可改之。一立则是法也。所司六员内,三员以文臣,三员以武臣交差,则议文臣时,武臣与言,议武臣时,臣亦云不可,则交相疑畏,武臣不至摧沮。’允武不答。永文又曰:‘我国文武宰相中,有功者孰如柳子光?求之中原,亦不多得。前日虽夸己功,其所启亦非虚事。若使文臣,有此失,必不至如彼止于罢。且使子光,有一文臣子弟,则其同年朋友,虽欲驳之,亦将庇同年,不至此也。吾辈他日,与子光何异乎?’允武答曰:‘子光之事,异于我辈。在废朝时,多构杀有名文臣,以此文官疾之,乘闲力排耳。’永文曰:‘我辈杀何文臣耶?只济几死文臣,而何至驳递兵曹判书乎?当初加崇政拜判书时,亦论其滥。虽无功,尚带犀,如我辈带犀,有何不可?当宋轶拜政丞时,我辈意必洪景舟也,议所不及。如宋轶终制未旬日,即拜吏曹判书,又未一月,升政丞。郑光弼亦何功也?自观察使,加崇政兼二相,又未一月,遽陞政丞,所司不复论。其意以为,我亦是文臣也,若次次以陞,则后日亦如光弼之例,故不启耳。’允武答曰:‘光弼亦尝被驳。’永文曰:‘若久论执,则上岂不听?仅论数日而止,此不过塞人口耳。文臣等所以轻吾辈,其于前日射场看审时,可见矣。吏曹参判李长坤,呼我以令公曰:“与公赋诗可乎?”我不答,长坤自占口号曰:“以落日对之。”我内甚痛愤,骑马径出,我于长坤,年长职长。且同里闬,而以我为武臣,轻忽乃尔。长坤在废朝亡命,居山则必饿死,见捕则必诛死。赖我辈得生,而傲我辈如此,我内怀痛愤,昨欲驰来,语以此意,第缘醉酒身困,不食就寝,未果也。’允武答曰:‘我于昨日适出,君之不来善矣。’永文曰:‘长坤岂不知我为武臣,亦岂不知我不能诗也?敢侮我如此,其轻武臣可知。’允武曰:‘彼兼文武,自恃其才乃尔。’且云:‘但有一憾处,初拜判书时,文臣宰相,下至南行,知与不知,争来访之,及递之日,无一人来见者,此乃可憾耳。’永文曰:‘此常态也。人得势则友朋沓至,失势则虽亲朋,亦不来见。当靖国初议功之时,大小朝臣,或要于路,或于门,争请参功,奴隶亦厌其纳名。且文臣视武臣如胡羯。如我辈与胡羯,必有功于国,然后人记数。我辈若非功臣,则如此官爵,其可得乎?为士者,虽不登第,孰不欲为吏、兵曹判书及政丞、都承旨乎?’且为微语曰:‘当如是矣。’臣闻此语,头发上指,股栗肤粟。自悔缘底事入来,何以得出去也,寻闻之,允武吟文答之,不晓其意。永文云:‘若谓我死于此地则当死矣。’允武誓曰:‘成名不得,吾虽死,何忍泄君之语,汝亦何忍泄吾之语?有朴政丞家指朴元宗盟约,故君语我,我语君耳。但我三人举事,恐未成大事,一人指闵怀发也。虽不可与他人约,欲以微意,暂示在朝同盟,举事于后日行幸时何如?’永文答云:‘公言亦然。但如此事,萌于心即为之可也,久持则必生事矣。吾类有可以易晓事,若拜陵及他行幸,则吾类或有不参者,若打围则须用武臣,吾类毕往。虽不预晓,在山者闻其举某事,则皆必来赴。废朝时,百姓怨苦,朝臣皆瘼,吾辈举事虽广,晓其事克济,此吾辈有福处也。若今时,则虽不与他人语,而约及同类,则不知何口发何言也。设不与同类约,当使同类,分任六曹也。’允武云:‘出宫时为之乎?射场殿坐后为之乎?’永文云:‘出宫时则百官扈从,军士拥卫,不可举事。’允武曰:‘然则殿坐后可为乎?’永文曰:‘此非将军之言。’当入场时,百官皆落后,军士分属各卫,交龙旗捧持人及宣传官为内举动,皆先驰入,此时为之可矣。其反也,击两政丞,次击兵曹判书。’允武曰:‘君言果然矣。但右议政身病在家,必不参往。’永文曰:‘然亦可遣人除之。此时文臣虽欲附,当不许付,只与武臣共事。’允武曰:‘若然则何取乎?犹言推何人为主。永文曰:‘王子君中宁山君名恮。似成宗。且成宗喜观射,稀御经筵常参,故武臣带犀者居半。宁山君善弓马好武才,且喜田猎,当奉此人而还。洪景舟即内亲,虽不可议事,然亦当以此为领议政,以君为左议政,我当为右议政,闵怀发当即于射场,为兵曹判书,令摠兵而还。’臣闻语涉大驾,尤为惊惧,计何因出去,即脱鞋怀诸袖,跣足而出,还家股栗。至十五日晓头,欲见承旨启达,由光化门以入,诣政院,迎都承旨于影台前,欲告则吏辈却之,不得入,欲因台谏启之,至台谏厅,闻停幸行,自以谓幸。幸见承传色,往来宾厅,始告之。”上遣内官林世茂,传于思钧曰:“有密语,则虽不毕书,姑书名以入。”思钧于小纸,书辛允武、朴永文及灵山君、与洪景舟、闵怀发等名以启曰:“其相语者,永文与允武也,其馀三人不知其事矣。但永文等欲推戴宁山君,而以怀发为兵曹判书,以景舟为首相。”传曰:“予欲亲问之,左右政丞及金应箕、李荪、都承旨及注书、翰林,各一人入参焉。刑房承旨金克愊,并令参。”上御思政檐下,推官宋轶等及承旨问事郞官与史官等,以次入。上曰:“永文等有功勋,似不如是,然告者之言,亦分明,察之为当。”宋轶等启曰:“推问之则可知其情实矣。”上命先推朴永文。问永文曰:“十日后,何日汝归允武家?”永文曰:“今年七月初二日终制后,臣一不往允武家。成希颜发引日,见允武而已。”上问曰:“有事证,汝何以讳也?”永文答曰:“臣若往见允武家,则虽死,何敢隐讳于上前乎?臣终制后,无丘史,不唯不往允武之家,亦不往他处也。”上曰:“以其所言取招。”其招曰:“臣去七月终制后,一不往来允武家。今月十九日,因允武之请,成希颜发引时,臣往希颜切邻允武妹家,则洪淑亦到。请与同宿,淑辞以衣薄而去。臣招洪景舟同话,希颜发引时,臣与景舟,偕至西小门,尹汝弼亦到矣。允武则腹痛还家,臣与汝弼,行路祭而还。臣无丘史,非但允武家,虽政家,亦不往也。”思钧将招草以启,永文号曰:“臣有所言。”问曰:“汝欲何言?”永文曰:“臣更思之,今月内再往宋轶家,初纳招时忘却焉。请于招辞,并及之。”宋轶曰:“永文果投剌于臣之两家矣。”李荪曰:“若问长坤以制诗与否,则其事自觉矣。”宋轶曰:“此大狱,当次第治之,不宜乱杂如是也。洪景舟则内亲也。然当拿致待命。”上曰:“言根出处,幸涉于景舟,则当拿来矣。”上问允武曰:“初十日后,朴永文以何事,往汝家耶?”允武答曰:“永文于臣家,今月内一不来到。但永文终制后,臣与景舟,期往见之,景舟则不来,臣独往见,则永文令匠人造耳掩,义禁府都事柳聃寿,亦先往矣。成希颜发引日,又与景舟、永文,共宿希颜家邻臣同生家,发引时,随至西小门,门未开,入忠勋府依幕,汝弼先往矣。臣适患病还来。十三日则臣之母忌,而身且病,十三日至十四日,他人来见者,未之记忆,永文则不来。”上问:“有闻之者,永文亦云十三日往汝家矣。”允武固讳。上问曰:“尔以十四日为母忌,则十三日乃致斋也,必无出入,其无往见者耶?汝若讳之,则有刑杖,其速直招。”允武犹讳。上曰:“永文往允武家时,所率者五人,当尽捕捉。若问以永文何日往来允武家,则可知矣。轶等启曰:”允武等二人皆讳之,须以联句事,先质长坤,得情后,以刑杖,鞫问允武则可矣。恐长坤畏怯天威,不即直启,请开说其端,使勿秘讳。“上曰:”长坤只联句事耳,他无关系,使冠带以入。“上命长坤,使坐阶上而问之,长坤曰:”其日臣果先唱联句。“上曰:”其时汝使永文对联耶?“长坤曰:”其时臣已醉酒,想必令对作,然亦未之细记。其日臣与用漑、永文,飮杨州牧使金祐酒,又飮兵曹酒,大醉,共辔还时,于马上,臣先唱一联曰:‘人事百年看落日’用漑对曰:‘山川万古只行尘。’非独此也,多作联句绝句,永文曰:‘两人渊源文词好用矣。’上问允武曰:“十一二日间,汝出何处?”允武曰:“无出入处。”上曰:“使永文对联事,长坤不明言之,必有他人,亦与闻者。如用漑亦当招问也。”长坤曰:“臣于其日,与用漑、永文及从事官四人等偕来,臣与用漑共辔,永文先驰马差前。臣追及使对联句,他人未及闻也。”思钧以长坤意启之,上曰:“用漑不须问也。”问永文奴子等曰:“行幸日夜,汝主往何处?”永文号曰:“臣有所启之辞。”问曰:“尔欲何言?”永文曰:“十三日随驾后,以饯送事,往郑殷富处,李思俊亦先往。”上问曰:“以何时归而何时还也?”永文曰:“日往,人定时还家。”刑讯永文奴于山守一次,问永文曰:“十三日往郑殷富家时,率去奴子何人?”永文曰:“其日臣之所率者,黄银石、石乙其知、能金也。”僧山受杖至四度,上命止之,杖其奴末乙金不服。上问思钧曰:“十五日告者于日影台前见尔,而告以有启事,汝何不回顾耶?”思钧进曰:“杂人未得入政院,凡持片简者,皆于外呈之,故书吏及使令等例屏杂人。臣虽闻告者之语,意谓呈片简者,故必不回顾也。臣仕进时,果于日影台前,有云有启事者,臣不回顾,疑即此人也。然其日则未之记也。”上曰:“能金等皆永文奴仆,故讳不直招。辛允武家切邻人,必知宰相出入与否矣,其切邻人捉问何如?捕捉切邻时,勿令纷扰,只捕可知者来。”永文号曰:“臣有所启之事。”上曰:“汝欲何言?”永文曰:“臣往郑殷富家时,李思俊亦往见之,还家后,大将所从事官李光荣,到家见之。右二人捉来问之,则可知情实矣。”允武号曰:“十三日臣以母忌,在家致斋,其日无人来见者,若有之,臣于上前,安敢讳也?且上恩至重,有何不足,而怀异心也?臣既已当刑,若以永文语臣,臣语永文之事下教,则臣欲听之。”仍大号曰:“圣明之下,安有如此之事乎?”上曰:“所言虽如此,推核后可知情实矣。”问允武切邻曰:“十三日于允武家,有何宾客出入也?”切邻人等曰:“皆未之记忆。”上曰:“皆放送。”上问永文曰:“射场看审日,汝与长坤,有联句之事,其然乎?”永文曰:“长坤与用漑,互相唱和,臣本未能诗,不对。长坤先唱,用漑对之,长坤又见鹜先唱,用漑又对之,臣云:‘两人渊源,文词好用之矣。’用漑又先唱,长坤不能对,使臣对之,臣讥之曰:‘侵劳文章,汝反见穷。’”允武号曰:“臣有所白之事,臣坐而思之,则十日后,臣有出入处。十二日臣与金安国、正国,往祭外祖母坟于古高阳地,未明时发去,日暮时还来。”思钧启曰:“十二日出去之言,与告者之言相似也。末乙金刑问二次不服,问永文皀隶朴莫同,莫同不服。”上命以告者之辞,开一端。问允武曰:“永文往汝家议所司之事,然耶?”允武曰:“臣近日不见永文,安有此等言?请与告者面质。”上曰:“允武所答如此,当以何事诘问也?”轶曰:“长坤使永文对联,永文因此怀愤。以是先诘永文,次诘允武,以十二日出入与否则何如?”上曰:“可。”于是,问事官出,招入莫介,置西庭,诘永文曰:“联句事,告者何以知之?”永文曰:“其得知情由,则臣未之知也。”上曰:“令允武面质可也。”上曰:“告者何由得知允武乎?”思钧启曰:“告者初欲为允武功臣奴现谒,而朴元宗止之,勿使议政府奴,为功臣奴,故未得为功臣奴矣。然因此谒见,出入允武家。”上曰:“然则当问允武。”曰:“汝知此人否?”允武曰:“不知。”更问则允武固讳曰:“此人臣本不知矣。若知之,则天日之下,何以隐讳也?”轶曰:“允武知此人与否,则不关系矣。允武十二日出归之言,与告者之言相同,以此诘问何如?”上曰:“告者若本不识允武,则昏夜之间,何以得入宰相家也?一边拿问朱致亨、李业同等,前此莫介曰:”臣因致亨、业同,得谒允武。“故致亨、业同等被拿来。一边举违端,问允武可也。”允武告以有启事,思钧问而启曰:“靖国初,莫介因朱致亨、李业同,来往臣家,纷扰间不得记忆矣。”允武寻号曰:“臣与永文、用漑、长坤等,看审射场还来之时,长坤唱联云:‘黄山日暮看孤鹜。’臣始得记忆。臣既与永文同还,则永文岂欲语臣以其日见辱之事乎?”上曰:“落日景联句之言,甚为荒唐。此岂迷劣者所能知也?”永文号曰:“臣有所启之事。”上命克愊问之永文曰:“看审射场,则初六日,至十三日,岂曰:‘昨日即欲语,汝因醉不果云乎?’以此言之,判是虚事。”使莫介、业同面质,莫介则曰:“与业同谒允武于未拜兵使之前,而其后则奴独谒见矣。”业同则曰:“与莫介无同谒允武之时。”上语思钧曰:“十一日看审射场,十三日永文语允武似矣。峨嵯山射场看审日,亦联句与否,问于长坤。且峨嵯山亦往来与否,亦问于允武可也。”问允武,则以病不往峨嵯山。思钧启曰:“彼欲为事,则岂敢率丘史,而归允武家密言乎?必祗率奴子而归。朴莫同日暮时还送之言,则似不虚矣。”永文号曰:“长坤谓我对联句之事不紧,故臣初以此纳招矣。然长坤岂不知我不能诗,使之对联乎?万无如此之理。臣初妄启之,请改招。”上曰:“勿改前招。”问长坤曰:“泉岾射场看审还来时,则唱和矣,峨嵯山往还时,亦唱和乎?”长坤曰:“其日杨州牧使金祐,持酒亦往。臣径醉似泥,若未唱和也。”长坤此日醉酒,语多未了。思钧以业同之言启曰:“莫介请于我,传请于允武,欲为药匠,则意谓莫介不知允武也。”允武号曰:“臣请启一言。”上问之,允武曰:“臣有病于家内,构三间别舍,大小宾客,并皆迎入接待,此人安得入臣内舍也?尹希仁、柳云等,皆臣少时交亲之人,亦知吾家舍矣。”又刑僧山,克愊考启曰:“初七日射场看审宰相辛允武、朴永文、申用漑、李长坤等复命,十二日峨嵯山射场看审宰相朴永文、申用漑、李长坤等复命矣。”上教思钧曰:“告者出入允武家,则其家向背居计,必知之矣,其细问之。”思钧因禀曰:“朴莫同前招内,日暮则皀隶、丘史等,皆令还家,故还家。”上曰:“更推之。”推问启曰:“皀隶朴莫同初招,不言归殷富家之事,而今则言之,此人奸诈。刑问何如?”莫同受刑不服。上曰:“告者入允武家时,得见其家奴婢乎?”思钧启曰:“以其所告之辞观之,无有见之者矣。”上曰:“岂入人家,而不见其奴婢之理乎?”思钧启曰:“常家斜廊,与翼廊之间不远,自大门至翼廊,只隔一门,虽不见其家奴婢,岂难入乎?”上问思钧曰:“殷富家距允武家,几许地乎?”思钧启曰:“殷富家在南学堂洞下李铁坚家近处,允武家在明礼坊安东京邸西边洞,其间相距,则亦不甚远矣。”推官等启曰:“从人等皆推考矣。时无可推者。前例以告者之言,据问被告者矣。永文终制后,一不归允武家之言,不直,而长坤联句之事,亦甚荒唐。且观告者之辞,非奸诈辈造饰之辞。此事大关宗社之语,可先推永文,而永文有大功于国。臣等之意,如此之事,必不得生意。然人心难知,固当刑推。然黄银石、石乙其知、守光等,时未现捉,推阅后推鞫永文乎?”上曰:“今已夜深,而逃避人等,未见捉,见捉毕推问后,鞫问永文则可矣。”上命推官等,皆于阙内留宿。

10月23日

○丁巳,上御思政殿,亲鞫罪人。

○台谏启曰:“亲鞫罪人于内庭,今已二日,外人专不知焉,中外惊惑。虽事关国家,台谏当知之。”命大司宪朴说、司谏申鏛参鞫。推官等启曰:“宁山君及洪景舟请拿致。”上曰:“言及后拿来未晩也。”再启不许。轶等启曰:“以此社稷关系之事,辞所连逮者,宁得无罪乎?况宁山君,顷日辛服义之变辞,亦干涉,今又如此,上虽欲垂慈恩,如此大关宗社之事,不可饶也。今虽拿致于此,若使永文辈辨明,则自当见放矣,不能自明,宁山君等,虽不与知,自有罪矣。今置其家,而推大狱未安,请拿致阙庭。”上曰:“朴永文之子,有几人耶?其中有业武者耶?十三日谋议,而十六日打围时,欲举事,则非但设计,反形已具,永文之子有武才,则岂不与知乎?似当并问。”宋轶等曰:“永文长子,有部将取才者矣。此当拿来,而臣等未及计此耳。”上曰:“甄城君亦未即拿来。宁山君必无与知之理,且无逃避之弊,姑缓拿来。”推官等启曰:“永文子朴温、朴良,则在外,故令禁府行移拿来矣。恭与俭则在京,当即拿来矣。允武无子,而只有婿,其婿中朴永蒉立朝,请拿来。”上曰:“永蒉与永文同生乎?”思钧曰:“非同生矣。”上曰:“只拿永蒉可也。”命加刑僧山及末乙金,推官等,以末金病重启之,命姑勿加刑。能金加刑后招曰:“十三日永文果往允武家。问曰:‘往何家耶?’曰:‘往允武家也。’问曰:‘其家在何处?’曰:‘在明礼坊西边洞东向出门家也。’”思钧曰:“果如其家也。”问之以何时往而何时来,曰:“初昏往,而人定时还来。”上曰:“罪人毋得一时引入,”先鞫永文曰:“汝虽云自终制后,一不归允武家,而能金招内,十三日初昏,归允武家,人定时还来,汝何讳也?’”永文曰:“能金迷劣人也。其言虽如此,臣实不归允武家,其日往殷富家。事证皆在,臣虽欲诬服,与允武之言必异,其后之事,何以为也?臣虽死于杖下,不忍诬服也。”以长坤联句事问之曰:“彼迷劣者,何由知汝辈为联句之语乎?”永文曰:“臣更思之,则疑是兵曹书吏等传播也。长坤不潜言,而驰马大唱,则吏等岂不闻也?”推官等启曰:“尽举告者之辞问之,则何能发明乎?”上曰:“以告者招辞,勿先问于永文,而还出永文于门外,允武必不知永文供招为何如也。宜以告者之辞,托为永文所招,乃诘允武曰:‘永文奴子,以永文往汝家事服招。’以此仍诘永文,则永文必历历承服。且‘见招辞,则皆永文所为也。汝于其间,虽有属上之言,不是汝心也。无乃汝欲深知其事后,欲发告而未之及耶?大抵如欲告变,必须若入彼人心腹,然后可以尽探其情。汝无乃如是,而未及告之,故今难于纳招耶?’以此引而问之何如?”允武入,思钧问之如右,允武答曰:“永文虽云如此,臣则顿无与永文言也。永文若云如此,则臣请与永文面质焉。且臣以军卒,得为一品,上恩如天,幸莫大焉,以何事为不足,而敢有二心乎?臣自陞一品,益不自安,屡辞而不得。当受禄俸,以为非分之物,故即出米一石太一石,分与眼前奴仆,不为己有。以此为心,则万无怀异心之理。且臣常虑涉奸人口舌,居家无寸兵,虽射革之弓亦无,遣人摘奸,则可知其情实也。且臣与永文不和,故永文不来臣家,臣亦不归永文家。前者永文代臣掌苑署提调时,短臣于成希颜曰:‘掌苑署花器等物,尽令虚踈。’云,成希颜以此语臣。臣玆以永文为无意,不相从久矣。与永文不相得之事,洪景舟及永文三寸叔鹫城君皆知之,今若招问,则可知情实矣。安有此等事乎?天鉴洞照,愿须明卞焉。”出允武于外,更问永文、永文曰:“虽寸斩,吾所不为之事,何以言乎?”思钧曰:“此告者所不能为之言,而允武亦言之如此。今当亲,汝何讳之耶?”永文曰:“欲致害二宰相,则其计较岂偶然乎?臣顿无如此之言。”推官等启曰:“推之如此,则必不输情,请依律推之。”上曰:“告者之言,无可疑乎?”轶等进曰:“观告者之辞,非迷劣人所造饰,断无可疑之事,但臣意永文等秩高,受上恩深重,必不为此事,此但可疑也。贪功名者,造饰以告,亦多有之,然例多有曲处,此则顿无曲处。”上曰:“昨日予亦谓此人等,岂生如此之心乎。然告者之辞,似无疑,予亦以此疑之。何以为之?”思钧仍启曰:“告者之辞,虽解书者,未能如此言之,似非造饰之言也。”上曰:“依法推之可也。”永文供招时呼曰:“臣等受国恩深重,岂怀如此之心乎?寤寐当祝金枝玉叶繁,欲万年奉戴,给衣给食,何事不足,敢生此心乎?臣自七月终制后,辛允武家,一不往来,则如此语发说理无。”永文受刑问一次不服。上问允武曰:“汝虽欲告变,必须先入彼人心肠,然后彼必尽其情。无乃欲深知告变,而未之及耶?勿以未及告变,为畏而讳之也。汝若直陈,罪当不与永文同科。”允武曰:“断无如此事。”上曰:“允武专不知莫介乎?”允武曰:“彼莫介专未知之,莫介因臣妾纳名云尔,则臣之妾家,岂不知也?请问之。”允武受杖数度,欲诬服。又加数度,号曰:“宁欲诬服。”上曰:“汝有所犯,可历历言之耶?”允武曰:“当服招。”更问曰:“不但十三日之事,已前亦有所议之事,可能历历言之乎?”允武答曰:“当以十三日之事陈之。”上曰:“令起坐而问之。,允武欲自明,不肯直招。加讯杖二十数度,允武呼曰:”欲直服。“上令起坐而问之。”允武又不服。李荪曰:“臣以推官,进此言似不当矣,允武、永文等,若诬服而加罪,则不当也。冬雷之变,必有所召,而一等功臣谋叛,亦非细事。假使常人,诬陷功臣,则其灾亦不虚矣。以臣料之,永文等,以洪景舟为首相之语,恐是虚也。虽使景舟为首相,何能当也?在中原则未之知也,在我国,景舟必未为首相也。永文云:‘往郑殷富家时,李思俊见之。’则永文来往早晩,可招问矣。且允武、永文,同功一体之人,自七月禫祭后,一不往允武家云,臣始疑之。今闻允武与永文不和之言,则似可其所证。洪景舟、鹫城君等,招问则可知矣。告者之言,亦有不足处。以闵怀发为兵曹判书,怀发如胡羯之人。岂可为兵曹判书乎?如此等语,似有曲处。李光荣为大将从事官,以受牌事,来问时刻早晩,则亦招光荣,问以何时归永文家乎?”上曰:“此大狱不得已用刑杖矣。暂有一毫差违,则甚不可,当广议以启可也。”宋轶曰:“虽功臣,若怀此心,则何可饶也?为臣子者,岂有如此之心乎?此狱甚,不可轻忽。若答以某人,以某嫌诬告云尔,而发明则可矣,不然则他无可辨之理。臣中夜百计,则未有如此事之骇者,而未得其要领也。郑殷富往来之事,不须问也。洪景舟招问事,景舟之身,尚且不可保,况质问耶?臣意欲知告者妄告之端,而反复思之,未得其要也。若先刑问告者,则臣恐国家重事,无人肯告也。”上曰:“观告事则无更为之事耶?”宋轶等曰:“告者之辞见之,则非迷劣者所言,至为荒唐,然无所为之端。”上曰:“以洪景舟为首相,以闵怀发,为兵曹判书之言,似非也。”宋轶曰:“李荪之言如此矣。然怀发非敢以为兵曹判书也,必其日只使摠兵而来耳。”上曰:“以景舟等两语,问之于告者何如?宋轶等曰:”幸有奸邪不忠之人,恐于中间,有相通教诱之弊。然无可推之端。“李荪曰:”允武家内,有温房别室,常待客云,则与心朋密谋之时,岂坐凉处乎?此可疑处也。“上曰:”辛允武专不知莫介乎?“推官曰:”其知与不知,皆不关也。“上曰:”若不知,则岂敢轻入宰相家耶?“宋轶曰:”其家不至于大,只越一门,则可听也。“上曰:”元告之事,无更问之端耶?“金应箕对曰:”元告不可更推也。“思钧曰:”岂有如此之未稳者乎?臣昨日书告者辞时见之,则告辞腰上,则犹有可言之事,腰下则不忍言之,当垂泪而书之。岂有如此事乎?“上曰:”台谏等欲参,前推朴从雅之时,台谏长官等,题名入参。今亦令入参可也。“上曰:”此狱事,无更推之事。当推问元告。右人等皆靖国功也。岂有如此之事乎?“宋轶等曰:”元告不可推问也。若有变辞,则可质问矣,若无变辞,则万无可推之理。“上曰:”前例面质之事,则未之知也,然使之面质则可矣。“轶曰:”虽使面质,无可证之事,何以取决?若问宿嫌有无则何如?“上曰:”此事无证见之事,一则曰闻之,一则曰不言,辨之甚难。“李荪曰:”奸诈之事,未可知也。永文若有一毫涉于此,则虽死何惜?不然,其冤不少。若阅实,则必有违端,当推告者。“上曰:”虽无违端,若使面质则可矣。“轶等曰:”此社稷关系之事,不当如是也。“应箕曰:”告者时无错言,何以推也?“轶曰:”此非小狱,不当蔓延也。“上曰:”此狱事不得已推告者与被告者。当推告者矣,予当亲问之。“

命致告者月廊檐下。问曰:”进告之辞,昨日承传色与承旨,问而书启矣。上不亲闻,欲闻之,汝其启之。“上使思钧问曰:”当汝入允武家时,无有人见汝者乎?“答曰:”无有一人见之者。“上曰:”宰相之家,何无端滥入耶?“莫介曰:”若素所不知,则何敢入也?常时谒见,故敢入也。“上命问永文,永文号曰:”有所启之事。“命思钧问之,永文曰:”告者虽聪明,如此多于策问之辞,一听而何能尽传也?今虽令承传色,一问而传语,必不能也。欲知此人奸伪,则当传此等语而遂问,则可验其实。且云:‘十三日闻之,而至于二十二日启之。’其间荒唐,必经营而为也。“上曰:”理则如是矣。问于政丞。“宋轶曰:”若有心而听之,则岂不记忆也?其间未及启之辞,亦必有之。“命加刑,永文请服招,命起坐而问之。永文曰:”十三日往来允武家矣。“命问节次不服。上曰:”沈末同,愼守勤废主时用事者。素护者也。右人指永文等。幸与守勤为仇家,则恐有奸伪也。“郑光弼曰:”如此事,不可以疑问也。“上曰:”如此事,果不当疑问也。欲百方问之。“上语思钧曰:”恐莫介常出入守勤家,今当问曰:‘汝知末同,则必知守勤矣。’“思钧退而问之,莫介曰:”末同无子,守勤末子儿名同叱介氏收养,故与守勤交亲矣,臣则不知守勤矣。“上曰:”汝何时为政府奴耶?“莫介曰:”奴年五岁丧父,十三岁丧母,漏落不付,己亥年正案时,属政府也。“上曰:”守勤为二相、政丞时,汝知之乎?“莫介曰:”奴其时为中宫殿别监,故不知也。“上命杖讯永文尽其数。上曰:”以告者何取之语观之,则似初语也。若欲于十六日举事,则何卒然如是也?“推官等曰:”十三日谋议,而十六日欲举事,其间只隔数日,似乎太迫,上教当矣。然举事亦或急遽,岂可以此,推告者也?“命加刑允武,允武曰:”臣有欲启之事。“上命问之,允武曰:”臣受杖一次,胸腹浮,即今几死矣。若加刑杖,则恐未细陈。废朝杀戮无度,故推戴圣上矣,如平圣代,安有如此之事乎?臣虽无计料,何不计此也?“上谓轶等曰:”允武之言如此,设使奸人造饰教诱,而其身则隐服。然无形迹,何以为之?“轶曰:”臣意此人等,无复所望,似不为此事。意或奸诈之徒,教诱而隐服也。然无迹可见,辨明甚难。“上曰:”今观告者,辨给人也。“光弼曰:”臣为迎接都监时,此人为使令,甚骁勇者也。“朴说曰:”小臣未知首末,然无疑之事也。但无事证,一时加讯杖二次,则恐或陨命,而未得其情也。“上问允武曰:”汝有疑其谋陷者否?“允武曰:”若有可疑者,则何待问而后启也?然此非造次之间所为之事,而且非常人所能也。永文虽庸劣,何至计未及此也?且此等事,臣闻而未之见也。至废朝,天命人心,尽属圣明,故臣等举推戴之事,而目睹焉。常恐后来不忠之流,以臣为口实也。岂料于吾身,罹此凶害也?虽死,当悉陈臣情。天日昭昭,后自有物议。臣非惜一身,恐复有如此也。“上曰:”允武之言合理,而十三日往来允武家事,自昨日问之,而未得其实,可以他条推之耶?“光弼曰:”此等若会于公处,则幸有可知之势,隐微之事,其谁知之?以他条,无得情之理,而此言虽似近理,无他形迹。此人等富贵已隆,更无可求之事,故推之如是,若他疑似之人,则岂可推之如是也?“宋轶曰:”永文已加刑杖,允武亦当加刑。此大狱,不可轻易为之也。“金应箕曰:”万无轻易之理也。“上曰:”然则加刑可也。“允武当刑问,欲自服。上命思钧细问之,允武云:”永文十三日酉时来家,人定后还归。其日相话时,永文言李长坤联句之事,而‘长坤知我不能诗也,敢使我对联,痛心。’云。长坤在废朝,亡命垂死之人,赖我辈得生,而反傲我也。柳子光功大矣,非如有友朋人例,故蒙大罪也。’有可为政丞者,而非计较之人为之。右议政,暂驳还止事,亦云:‘台谏文武臣交差,则交相疑畏,必不慢我等。’且云:‘汝为我尽力,则我亦惟君所为。’虽不明言,欲探我意也。臣答云:‘若有可为之事,则何不为之?“上曰:”已开言端,穷诘为当。“允武曰:”台谏事,臣答云:‘身为误事,则谁不如此也?’“思钧更诘之曰:”汝已开端,其速直。不然则且有刑杖矣。“允武曰:”小臣既误事故服招,触上之事,所不忍言。若蒙大罪,则后世史册,以是书之,尤多羞愧矣。“上语允武曰:”直招则罪亦可末减,如不直招,则自有刑杖,汝其直招。“允武曰:”永文云:‘君为兵曹判书时,台谏论其滥。’臣答曰:‘吾职滥矣,何不论之?’且云:‘予为判书时,见访者多,及递之后,虽复无忧,但无来访者矣。’永文云:‘虽他人为之,何异于此也?’臣醉酒忘却,欲见前招。“上曰:”勿授前招,而其所闻于永文者,亟问以启。“上命促取招。允武曰:”永文云:‘我辈有怏怏事,随意为之何如?’臣答曰:‘何敢生心举此事乎?’永文云:‘事当可为时为之也。’“思钧反复诘问,允武曰:”既启之至此,又何敢讳也?但忘却耳。“上曰:”其细思毕言。“允武曰:”永文云:‘可令闵怀发,领兵而还,则事可易成。’其间未能细察。“上曰:”以此取招乎,问于推官等。“推官等议启曰:”十三日事,固讳情由,及以靖国元勋,闻人怏怏之言,敢为如此,以此更问何如?“上曰:”可。“问允武,允武答曰:”靖国时,幸附他人得功,岂有计较而为也?若有计较,则又何涉于此事也?讳十三日之事,人臣所不忍为,故所言虽如此,未忍速达。且此言不出于臣意,而永文发意开说,臣抑之而不即启达,臣实有罪。“问允武曰:”出宫时为之乎,射场殿坐后为之乎之语,则皆汝所言也,汝何讳也?“允武曰:”此果臣言也,忘却未及启达也。“思钧问曰:”国恩深重,何以发此言耶“允武答曰:”此小臣迷惑处也。“推官启曰:”此必有不足之意,故设此计,加刑为当。“问允武曰:”汝为靖国功臣,而位至一品,非不足也,而欲更为何事,敢生此心耶?“允武对曰:”臣之时职从一品,希望极品而然耳。“推官启曰:”允武与永文之罪有间,而其怨所司之意,永文尤重。只以此取招何如?“上曰:”可。“更问允武曰:”辞所连及,只是闵怀发。尔等若举事,则何独与怀发为也?“允武曰:”无他人矣。“问永文曰:”允武已服招,汝则何以为之?“永文对曰:”臣亦服招。但未知次序也,本月十三日昏,臣归允武家,语允武曰:‘台谏文臣三员,武臣三员交差,则岂不好也?《大典》尚改之,一立则是乃定法。柳子光功大,如此人岂易得?若有文臣子弟,则岂受大罪?且吾辈之职,如胡羯之职也。且长坤岂不知我不能诗也?乃敢侮我,使对联句。长坤在废朝亡命,见捕则当死,赖我辈得生,而反侮吾辈乃尔。宋轶为政丞,台谏不驳,意谓洪景舟当为而不为也。郑光弼亦骤陞为政丞也,若吾辈事,则何不驳之?以其文臣,故暂驳而止。君为兵曹判书,台谏驳之,以君为武臣,故驳之。若文臣,则何敢驳也?吾深有憾焉。’允武答曰:‘予为判书时,见访者多,既递之后,无一人访者。’臣曰:‘此人之常态。曩议原从功臣时,多有来访者,奴婢厌其纳名,今无见访者,以吾辈为武班也。若非有功,则何由得此职?’且云:‘我辈须更成大功。’允武曰:‘何由成功?’臣曰:‘当于射场成事。’允武曰:‘何敢为尔?’臣曰:‘此非将军之言也。废朝时,事易得成,今亦何难?若出宫、还宫时,军士拥卫者多,故势难,若射场,则侍卫者,皆属杂类将及冠军将,故事易矣。事若得成,则同类当为六曹判书,君及洪景舟,当为政丞。’与允武相议,人定后还家耳。“永文当承服时,内惭未敢仰视。推官等启曰:”宁山君及洪景舟捉来何如?“时怀发已被捉矣。上曰:”毕推后,犹可捉来。“再启不听。轶等曰:”事或干涉,而使之自尽则不可,而亡命亦不可,请速拿来。况宁山君,则亦涉于前日辛服义之事,不可不捉来也。永文等,以靖国元勋,似若不为此事,终出于不图,人之不可信也如此。“上曰:”予意亦以为然。岂意右人等,敢为如此之事耶?“思钧曰:”宁山君、闵怀发事,则永文时不言推戴之意,问之为难。“上问永文曰:”六曹判书,当以同类为之,所谓同类,指谁欤?且同谋者谁欤?“永文曰:”无同谋者也。以同类为六曹判书之语,则忘却未之记也。“上曰:”辛允武则曰:‘使闵怀发,领兵曹。’而汝则何讳也?若讳则当为刑杖。“永文曰:”使闵怀发,领兵之言然矣。然闵怀发庸劣者,故臣不与同谋,且无他同谋者。“上曰:”汝欲为何事,而敢生是谋?“曰:”别无欲为之事也。“上曰:”汝以靖国元勋,希望何事而然耶?“曰:”受国重恩,岂有如臣等者乎?但値死亡之辰,故如此也。“又问曰:”有何怏愤希望之事,而乃生此谋耶?其终汝欲何为?“永文曰:”臣职卑,希望高职而然也。“且问”其后,欲推戴何人耶?“永文曰:”宗室中宁山君贤,故欲推戴耳。“更问曰:”宁山君亦知此谋耶?“永文曰:”宁山专不知之也。“更问曰:”同谋景舟乎?“永文曰:”景舟与允武交亲,不知其相通也,臣则不与景舟同谋矣。“上曰:”宁山君及洪景舟、闵怀发等,不与不知之意,并招可也。且当何以处怀发?“宋轶等曰:”怀发不知之言似矣。若举大事,则岂可以怀发,为兵曹判书乎?大抵以王法处之,则言及者当捉来刑问。且加刑永文何如?“上曰:”宁山君与景舟不知之意,以告者之辞见之,亦可知矣。怀发可问也。“宋轶等议启曰:”若不疑则不须推也,放送何如?“思钧曰:”告者之辞,亦无知之之意也。“上曰:”然则勿问而放送。“李荪曰:”古人云:‘天心仁爱人君。’今者语之,则至为寒心。十三日此人等设谋,而十四日雷震,使之停行幸,臣益知天心仁爱人君之意也。当初臣妄启也。“上曰:”然。予初意以谓何至乃尔,今至于此,于予心甚为未安。“轶等曰:”当以大义断之。“郑光弼曰:”功臣若有小罪,则当垂恩典而恤之,此则大事也,当以大义断之。“应箕曰:”朴永文子息等,亦可诛也。“宋轶等,初不欲捧永文等迟晩招辞,申鏛曰:”前例亦捧迟晩招也。“轶等曰:”捧之亦可。“朴永文招曰:”希望高爵,谋为不轨。“辛允武招曰:”朴永文希望高爵,谋为不轨,臣亦希望高爵预谋。“迟晩取招讫,下义禁府。上曰:”前此有如此大事,或有赦无赦,今何以为之也?且在成宗朝,雷震陵木而不赦。予欲问之,适値大变,未果也。“轶等以永文等,照律以启。上曰:”若无功臣之时,则给付功臣家之法,当何以用之?“轶等曰:”此乃中朝法也。无功臣之时,则属公为当。“

10月24日

○戊午,宰相诣阙,以上体劳动问安。传于宋轶曰:“前例虽大事,或赦或否。今欲颁赦何如?且此事,与李颗之事无异,功臣磨链便否,议启之。”宋轶等议启曰:“今代功臣已多,岂可因一事,而辄为之也?告者则有大功,用恩典与功臣,于事宜当。颁赦有前例,亦当行。”宋轶等又启曰:“宁山君不知之事,当推鞫时,永文亦言之矣。然辛服义之变言及,而今又言及,虽曰不知,再涉奸人口舌,请用大法。”传曰:“自古处兄弟之变为难。汉文帝时:‘有一尺布尚可缝,兄弟二人不相容’之语。前日甄城君事,迫于朝廷之请,不得已罪之矣。宁山君初不与知,有何罪也?顷因天变,亦欲颁赦,今有大事,可依所启。”宋轶又启曰:“臣等非不知圣意,以处兄弟之变为难,敢启之者,为宗社计耳。宁山君虽曰不知,再使奸人借口,岂可全释不治?虽不置重典,当坐以次罪。”传曰:“奸人等谋为不轨,必有以借口。今告者言永文等之辞曰:‘宁山不解文字者。’彼岂真欲推戴此人也?且奸人等亦言不知。其无罪,朝廷所共闻,不可罪之也。”宋轶等又启曰:“其谋曰:‘宁山君好田猎,可共事。’奸人之心,必以为此可与为乱者矣。此不可不罪之也。”金应箕、李荪等启曰:“乱臣之婿,缘坐律文则无矣。然前例或定罪,或否焉,近者辛服义之时,其婿不及缘坐矣。今罪人之婿,何以处之?”

○南阳君洪景舟来启曰:“近日之事,臣初不知。及狱成,乃闻奸人等言及于臣。臣处身无状,腾奸人之口,势不得在职。敢待罪。”传曰:“果与于奸人之言矣。然彼亦谓卿不知,则有何罪?勿待罪。”

○传于大臣曰:“宁山君虽曰有武才,朴永文等,无相知交分之理,岂真欲共事,而有是言哉?无罪之人,不可罪也。辛允武、朴永文等,虽犯大罪,皆国元勋。其妻子没入与否,议启之。告者若士族之人,即陞为二品职可也。此则虽不得至是,必授堂上之爵,送西班以叙。罪人之婿,缘坐当否,亦议启之。”宋轶等启曰:“宁山君事,当更商量启之。辛允武等,得罪宗社,虽有前功,今不足论也。其妻子当没入定属。告者郑莫介,从良然后,当授之爵。贱人从良,亦大矣,授之实职三品为宜也。罪人女婿,《大明律》则不应缘坐矣。但我国待女婿亲切,非如中朝之例,故祖宗朝,多有定罪女婿之时。然此等事,大抵皆据律文为之,然后事得其正矣,但见在职者,当罢之。”

○命诛逆臣朴永文、辛允武,绞永文子朴恭、朴俭。百官以权停例,陈贺于勤政殿庭。遂颁赦于八道。赦文曰:

予以否德,纉承丕緖,渊冰兢惕,八年于玆。不意今者,朴永文、辛允武,恃功自满,常怀无厌,不念国家报勋之重,犹以爵位未极为嫌,辄生怨怼,遂稔祸心,欲因本月十六日校猎之行,图逞其凶,幸赖祖宗默祐皇天阴骘之力,冬雷告警,凶谋自败。玆将朴永文等,凌迟处死,籍没家产,其子女及缘坐人,并依律处决。凶徒伏法,舆情咸快。庆关宗社,盍行恩典?今十月二十四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死罪赃盗关系纲常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在位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罪人斯得,既正不道之刑,解泽覃施,庶保维新之治。

○传于大臣曰:“告者本以公贱,而免贱,又加正三品之职,此亦至矣。然其功有关于朝廷,若堂下官职,则不甚表表,必须陞堂上职,使知国家重赏之意也。且此事,无异于李颗之事,而其时功臣之号,亦有物议。然岂可以此,废其功乎?赐以功臣之号何如?”宋轶等启曰;“此事皆莫介之功也。他无与其功者,莫介既陞堂上之职,其报赏已至矣。不必加功臣号也。且不可因一事,辄加以功臣号也。”传曰:“朴永文等,名在功籍,其妻子似不可定属。若以为重罪,则即捧承传,削其功籍可矣。”

○判义禁府事金应箕、李荪启曰:“朴永昌,永文之同生兄也;辛允文,亦允武之同生兄也。两人皆参勋籍,而法当缘坐。若没为奴,则皆削功券,只付处,则有不削之例。前者李惟淸亦不削功籍,然削功与否,当自上断。”传曰:“朴永昌、辛允文等事,据律文,则当如是矣。然功则己功,罪则缘坐,只可付处,而勿削功券。”

○宁山君来启曰:“小臣得头痛病,在家呻吟,今闻逆臣,有以臣借口,臣不胜痛悯,退在于家,心甚未安。敢待罪。”传曰:“虽见口,专不干涉,勿待罪。”

10月25日

○己未,命赐告者郑莫介,折冲将军上护军,家舍一坐,奴婢十五口,田地十五结,唐表里一袭,鞍俱马一匹,钑银带一腰,令尚衣院造给。赐推官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领中枢府事金应箕、左赞成李荪等,各家舍二坐,罪人奴婢五口,熟马一匹,阿多叱介一坐,特赐思钧金带,令尚衣院造给。问事郞官司仆寺正尹希仁、缮工监正柳云等,各加一资,大司宪朴说、司谏申鏛,各赐阿多介一坐,承传色、司谒内官、注书、史官、禁府郞官及书吏、别监、使令等,并论赏有差。史臣曰:“莫介,本议政府奴,曾为朴、辛两家丘史,出入甚熟。永文素凶悍,怨朝廷已久。十六日打围,永文为大将,尝抵允武家,发怨言,莫介潜听曲折,构成大逆。日夜谋度,尝梦缚置车上,临刑,便骑骏马,仪威甚盛。曰:‘是吾祥。’遂决意告之。狱事无他左验,专以莫介告状,覆问二人。永文连受二次,允武本病羸,不忍大杖,辄云然矣然矣。大抵即位之初,录功太广,人人乐祸,告密之门始兴。卢永孙被逮者,压以淫威,苟求赊死,俱诬是实。自后连构大狱,皆出语言微,故反侧成风,殆不可救。今永文怏怏不得柄用,谋变置朝廷,以快己志。允武必举事理,以譬晓之,永文有同堂决死之语,允武俱依违对之云。且莫介告变后,应坐迁延顾举之罪。今末减其罪足矣,特加褒奖,至于欲赐功臣之号,尽以永文财产赐之。冠带鞍马,辉映道路,闾阎恶少,啧啧歆叹。允武临刑,呼执义金协曰:‘国家听用奸人之言,枉杀功臣,君何不极力谏之?’协终夜不寐,令奴婢喧噪以解怪。” ○政院启曰:“辛允武、朴永文等,武臣之魁,举事甚易,况打围时,允武为苑囿司,永文为大将,其势甚易。幸赖天佑神助,谋反伏诛。不然,危不容发,以李颗之事比之,其祸益惨。李颗时,甄城君初不与谋,犹断以大义。今宁山君,不与奸谋,朝廷皆知,而请罪者,为宗社大计。圣上友爱之情虽笃,而甄城、宁山,同是同气之亲,甄城伏罪,则宁山何能独全?昨日大臣方请罪,臣等欲待发落,上意犹不回,故启之。罪之轻重,裁自上意。然宁山不可全免罪谴也。”传于政院曰:“予即位以后,奸凶数出,自败伏诛,是非神祗之默佑宗社之阴骘乎?然数有大变,此予以否德,叨承丕緖,人心不服,忠义泯灭故也。不意逆党,出于元勋之中,国恩不足而然耶?富贵不协而然耶?怏愤向上而然耶?不出于此,而图为不轨之事。予思永文不容于公论,其计以为,允武亦被必有不协之意,故售其祸心,欲剪有嫌文士,以快其志,至发触上之言。非徒关系宗社,朝廷大祸,何可胜言?而天必先知,近有冬雷之变,其应如是。前者甄城之事,虽不显显然,不如今日宁山之事。然其时反正未久,人心不定,迫于群臣之请,不得已不能容同气,至今恨之。况如宁山,顿无预知之理乎?奸人有言曰:‘宁山善弓马。’此恐动人心,欲陷其奸术也,其实则不然。废朝予在潜邸,废朝出猎于禁标之中,予与宁山,一时随行者多矣。其时无丘史一人,而予与宁山,独驰马于山间及郊外,宁山一日之内,犹数有坠马之时,岂得谓善驰马乎?其时亦数观射,故予与宁山,参射者多矣。此人之心之事,予已明知,亦未闻有学识。谁肯与此人共谋乎?此予所独知,朝臣未之详知。永文、允武,与宁山非类,顿无交分之理,仓卒之间,何得逞不测之祸乎?由是可知奸人举疑似之言,胁制同心者。予已知其事,敢有疑虑,罪无辜者乎?予意以谓人心反复之时,务去贪秽之人,崇奖节义之风,垂万世之纲常,矫一代之邪习可也。人之秉彝,不以贵贱而异,故忠心出于一贱夫,而奸凶出于元勋之中,节义之风,不可不兴。”政院启曰:“臣等伏睹下书,处兄弟之道,崇节义之风。圣上此心,可以回天意、立节义、尽友于,不胜感激。宁山短于弓马等事,臣等今因上教知之。设使宁山有弓马之技,此特匹夫之能。自古帝王,必天命之人归之,不然,才虽绝世,安敢逆天?夫奸臣逆谋,必有口者,其口者,虽不预知,断以大义者,盖杜奸人反侧之心。臣等敢更请罪宁山者,非以宁山为预知,欲使后人,知戒矣。永文、允武,虽被驳,彼富贵已极,上恩罔极,犹不自满,欲逞其凶,此鄙夫不夺不厌之心。若忠义之士,则虽在荒野,自乐为平逸民,无望于世。然则人之善恶,岂以富贵贫贱而有异哉?上教有云:‘节义不可不兴。’此实鼓舞一世,潜消反侧之意,臣等尤为感激。”传于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礼曹判书金应箕、刑曹判书尹珣、兵曹判书申用漑、左赞参尹金孙、户曹判书张顺孙、工曹判书郑光世、吏曹判书金诠、右参赞李自健、汉城府左尹成梦井、右尹李自坚等曰:“昨日议录功臣,推官以谓因一事,而不可录功,予不更言。此事甚于李颗,而古有追录功臣之例,录告者于定难功臣一等何如?古亦有告如是大变,而不录功臣者乎?”宋轶等启曰:“告者功则至重,虽追录其功可也。但下于卢永孙处有之。十三日闻其谋,十六日前告之,则诚大功也,不即来告,迁延至是,此不可与永孙,同其赏矣。追录其功,则臣等意以为过也。且如是告变,而不得为功臣者有无,臣等未之知也。宁山君再为奸人借口,不得随参朝列,而其心亦不自安,请出置外方优恤。”推官等启曰:“今闻分赐家舍奴婢于臣等。臣等参宰相之列,国有大事,入参推鞫,乃职分所当为。观此恩典,是乃报答功臣之例。臣等入侍,上推鞫时,但目见而已,有何功劳?如是而受重赏,则朝廷闻之,必以为上之恩典,滥及无功之人,而臣等亦不敢䩄然安受之,请辞。”传曰:“莫介追录功臣之事,考诸前事,果不同也。赏赐之物,其勿辞。宁山君事,虽或借口,顿无交亲之理,而彼亦谓之不知,则不可以此而罪之也。”又请宁山君罪,辞赏赐,并不允。

○传曰:“宗宰及凡朝士家,不得私畜宦者,已有法禁,但近来禁弛,或有畜之者。今观朴永文家,亦有之,自今申明痛禁。且令汉城府推刷私畜者,而又令五部进告。”

○牌召台谏,教以禹仲亨不当罢,李昌胤不当递。掌令尹殷弼、正言柳墩,请允其启,皆不允。

10月26日

○庚申,都承旨李思钧启曰:“司谒刘玉千,其初与承传色,同闻告者之言,而押到政院,固当论赏。但玉千未得免贱,而其限职尽受矣。毁法加资,似不当矣。”传曰:“其令免贱。”

○议政府、六曹堂上等启曰:“宁山君再腾奸人之口,彼其心以为,此可与易动以非义者,故如是耳。又有弓马之技,不可在京师,请置诸外方。”推官等辞曰:“推官乃臣子职分,若阿多介物件,当受之,奴婢、田结,乃报答有功之物,臣等不敢受之。”上皆不允。李自健别启曰:“上于宁山君,虽亲爱之笃,舜之于象,封之有庳,富贵之也。今若出外,则非但朝廷为快,上之亲爱之道,益笃矣,请即出外。”政府、六曹,反复请宁山君之罪,上皆不允。推官等屡以赏重辞,上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朴说等启曰:“宁山君,干涉于朴永文、辛允武谋逆之事,大臣累启不允。此系关宗社之事,当速处断。”三启不允。又启曰:“闻以李荪为府院君,此人不合于正一品。近日有灾变,当修德行政,而用人为大。用人当协于朝廷公论,未下批前,请令改正。”传曰:“宁山君事,予亦非偶然计之,不允。李荪事,近来朝廷大臣,相继而逝,朝无老成大臣,且府院君,非政丞之比。李荪历仕世祖朝,名在功臣之列,不可允也。”宪府将宁山君及李荪事,五启不允。史臣曰:“政府、六曹参议以上、宗亲二品以上,同辞请罪恮,宁山也。独金应箕,知其不可,而不能立异。弘文馆又具札子,请勿罪,宪府则诣阙请罪甚急。大司宪朴说,内明而多谖,持平洪彦弼,恇㤼而好计,揣度上意,虽或拒朝廷之请,实欲观臣下之俯仰,故来请罪云。” ○谏院启禹仲亨事,不允。

10月27日

○辛酉,宪府请宁山君之罪,又论李荪事,不允。

○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领中枢府事金应箕、领敦宁府事尹汝弼、左参赞尹金孙、右参赞李自健、户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申用漑、刑曹判书尹珣、工曹判书郑光世、吏曹判书金诠、户曹参判任由谦、兵曹参判柳聃年、吏曹参判李长坤、礼曹参判姜澂、吏曹参议李希孟、户曹参议李陌、礼曹参议郑光国、兵曹参知黄诚昌、刑曹参议金徽等,请罪宁山君,不许。文城府院君柳洵、交城君卢公弼,请罪宁山君,不许。

○弘文馆副提学朴召荣等上疏曰:

凶徒既夷,神人胥快。其吠尧之言,所不忍闻,宁山君恮,贼口所及,朝廷遽欲绳治。臣等窃惟辽太祖,夷狄之君也,其弟剌葛之乱,初则盟而释之,及至于三,诛止其党,而复释之,史称有人君之度。诚以天伦至重,虽在当治,而有不忍为也。顷者甄城之事,非徒不厌众心,至今使殿下,每怀伤痛,岂宜复循前失,以伤殿下骨肉无间之情哉?彼剌葛谋叛已著,欲掩而释之,况以偶涉奸议,而欲加之罪乎?伏愿殿下,笃亲亲之恩,以全圣德。

传曰:“予观历代处兄弟之变之事,岂不知乎?曩者甄城之事,则再藉奸人之口,有疑端,而反正之初,人心无定,迫于群情,不得已断之,至今伤怀。尔等在侍从之列,洞知予意,故如是上札,今虽朝廷启之,不忍斥之于外。”

○大司宪朴说等,启宁山君及李荪事,不允。命以弘文馆疏,示大臣及台官。

○政府、六曹及府院君等,请罪宁山君,不许。

○谏院启李荪、禹仲亨等事,不允。

○宗室善谷正润源上疏,重赏罚,崇廉耻,择守令三条,其略曰:

今之告贼者,可不重赏乎?知情不告者,尚或有之矣。曲突徙薪,古人所戒,徙薪之责,非台谏之言乎?苟无台谏之策,则安知不测之变,不生于不虞之时耶?然则论功赐赏,亦不当及于台谏乎?况执事大臣,亦当自殿下裁度如何耳。臣又闻当睿宗之时,南怡之乱,告者独子光,而论功者非独子光,执事大臣,以至微贱之人,皆得功赏。前日李颗之乱,犹论功重赏,况攻大党,而独不赏功于告者与执事乎?请一遵睿宗之法。如有廉耻者,擢而大用,不循资格,则人皆观瞻感化,无一人不崇廉耻,而既无贪渎之念,亦有节义之道。今之为士者,以守令第一之治,为后日通仕路显官之门。如有不治者,终身不齿,以为式例。成宗朝,以弘文之录,或除守令,其中善治者,升任华秩,以为他人之观感,亦一代之良法。伏望殿下,一遵成宗之法。

上览其疏,传曰:“润源,以宗室上疏,其志可嘉。疏中虽有未可采用之语,节义廉耻一条,甚中时病。其招而谕之,赐外马装。”

○八溪君、云水君孝诚、莲城君𤁰、德津君𤂾、固城君钢、鹫城君颖、莞城君贵丁、常山君末孙等,请罪宁山君,不允。

○传曰:“宗亲之为罪人伯叔父,削于《璇源录》者,非徒乌川正,其类必多,《璇源录》削籍人等,并勿削。”

○传于吏曹曰:“近观用人,徒充位而已,不知鼓舞人才。激励人心之意,激励人心者,莫若去贪吏进廉吏崇节义。古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我国家以孝理国,忠孝一体故也。少有廉耻忠孝之吏,勿拘循资擢用,则可变一代之风。卿等职在铨衡,岂偶然计之?廉吏节义之人,须广问抄启,擢用可也。”

○以宋轶为议政府领议政,郑光弼为左议政,金应箕为右议政,李荪为汉山府院君,申用漑为右赞成,洪淑为右参赞,李自健为户曹判书,张顺孙为礼曹判书,柳聃年为兵曹判书,安瑭为兵曹参判,李思钧为承政院都承旨,金克愊为左承旨,李贤辅为司谏院司谏。

○右赞成申用漑,以不称其职辞,不允。兵曹判书柳聃年辞,不允。

○命宰相等,议尹遘、愼守勤、愼守谦子息等,从便居住事;缘坐宗亲等《璇源录》削籍及赦放事;年壮处女婚嫁愆期,压良为贱,亦足伤和事;汰冗官事;数外皀隶一减事;废朝时攀附内人被罪之中,不至败常者,解冤事;南海祭脯减除事;曺继衡等事干,不当更推事;七站永定馆军,无休息时,或定年限,或二三朔递番何如事;庆尚道各官鹰子不产处,进上减除事。宋轶、郑光弼、金应箕、尹珣、尹金孙、申用漑、郑光世、张顺孙、金铨、李自健、成梦井、任由谦、李长坤、李自坚等议:“愼守勤、愼守谦、尹遘等,别无罪名,其子流配已久,当自上裁。乌川正,以河源守叔父,法当缘坐,然其时曾已身死,不宜追坐削籍。《大典》内,官制已定,不可汰减,但如假郞厅、监役官等冗官,《大典》外,追设者当减。各司数外皀隶,令兵曹刷出,定他役为当。疏放事,今有大赦,更无所议。处女婚嫁愆期者及压良为贱者,自有法条,各该司申明举行为当。废朝攀附内人者及被罪人中,不至败常者,其事状别无簿录,今难分辨。如有所冤,令该司考阅启闻,更议为当。南海祭脯果多,弊及于民,臣等亦闻之。可减移定当否,令该司磨链启闻后,更议为当。七站永定馆军,虽劳苦,然随其小弊,辄即改定,则平安一道馆军,亦必援例求免,今不可纷改。鹰子进上,非徒庆尚道,他道皆然。但鹰子产出,有多少,其不多产处,量减封进之数为当。”

○宋轶、尹金孙议:“曺继衡等事干,初不拿来则已矣,已来则在诏狱,不可不明辨。以此前议先讯事干一二次,次及当身耳,今不得更议。”郑光弼、尹珣、郑光世、金铨议:“事干既已服招,而更推未便。然既更推而变辞,前后招各异,则又不可不归一定罪。”金应箕、申用漑、张顺孙、成梦井、任由谦、李长坤议:“曺继衡等事干,无罪受刑,已七八次,今若从其变辞,更加考讯,必归一而止,则恐致殒命。”金铨、李长坤议:“冗官如监役之类,役处繁多,实官不足分掌,不得已本有军职者,权设监董,非禄科之外,加设冗官。但正官推移注拟之际,显有物议,妨于转注者,或送西作窠,以通迁转之路,似合汰冗之意。”曺继衡事干事,落点于宋轶等议,汰冗官事,落点于金铨等议。

10月28日

○壬戌,御朝讲。领事郑光弼、特进官金铨,请宁山之罪。光弼又启曰:“弘文馆上札之意,臣未之知也。人臣有谋逆者,不可不罪,其引辽太祖事,非经常之法也。”参赞官李自华曰:“朝廷以大义启之,必须示之以王法可也。”检讨官蔡忱曰:“宁山君专不与逆谋,若置王法,则恐伤天伦,故臣等以天伦为重,不欲治罪而上札耳。”光弼曰:“忱言不可如彼。为奸口所藉者,虽不可一一治罪,何得云专不治宁山耶?”持平任枢曰:“不可不罪之。”上曰:“甄城之事,迫于群情,不得已断之,至今痛伤。况此宁山所不知乎?非但友爱而已,不可以不知之事,遽罪之。”正言鱼泳浚,启李荪及禹仲亨等事,任枢亦启李荪事,皆不允。

○领议政宋轶启曰:“首相乃摠率百官之任,若贤者则朝廷淸肃,若不贤则万事失当。当置老成之人,知祖宗朝故事者而后,朝廷尊重矣。如柳洵,年德俱齐,大协舆望,当以洵为首相,朝廷庶可尊矣。”传曰:“文城府院君,前此为领相老成人也。然朝廷多事,每与参议,而文城老病,不可徒备员而已。卿何不堪耶?”再辞不允。

○右议政金应箕启曰:“臣不可滥受。如卢公弼年德俱齐老成大臣,以此人为相为当。其下则如申用漑三四宰,六曹判书中,有可为相,请辞。”传曰:“交城君虽老成大臣,然老病在家,其下虽有可相之人,卿实当次,勿辞。”三启不允。

○兵曹判书柳聃年,以不学辞,不允。

○命削朴永文、辛允武勋籍。

○台谏启曰:“府院君李荪,无物望,请改正。”宪府启:“李继金、李秩,皆为六品之职,其赏过重。李继金、李秩为经历未久,虽计其朔数,未个满,既受赏加,则不可得为参职。请改正。金化县监李荣华,人物庸劣,必不能堪任,请改正。”谏院启:“禹仲亨人物庸下,罢黜未久,即授郡守,请速改正。”并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命宗簿寺,反正后,罪人缘坐伯叔父之子,《璇源录》削籍者,其并复录。

10月29日

○癸亥,御朝讲。同知事朴说、掌令尹殷弼、正言柳墩,启李荪、李继金、李秩、李荣华、禹仲亨等事。参赞官金克愊曰:“张汉公、郑灏,皆以仁川贼捕捉时失军期,政院请罪,而汉公迨未蒙放,郑灏以其罪同,而令还给职牒。大抵有父子兄弟,则或以上言免放,无子弟则未蒙上恩。如此之事,当问该司以处之。”上曰:“李继金、李秩,若未个满,则个满后叙用可也。馀不允。”柳墩曰:“以物论不合,超擢如是,故士气摧沮。当从物论而已。”上曰:“今所启张汉公、郑灏,是皆亲功臣,而其罪亦同,其令忠勋府,亲功臣分配者抄启。”

○御昼讲。

○御夕讲。

○右参赞洪淑,以不合政府辞,不允。

○兵曹参判安瑭,以病弱不堪侍卫辞,三启命递。

○台谏启李荪、李荣华、禹仲亨事。宪府启:“司谒刘玉千,郑莫介押去,乃职分之事,其赏过当。使之免贱未便。”传曰:“刘玉千事,将以他例论赏矣。玉千限职已尽,故令免贱。在前有如此事,则司谒亦受赏,例也。馀皆不允。”

○传曰:“罪人朴永文、辛允武等画像及功臣轴,令忠勋府烧之。”

10月30日

○甲子,御朝讲。台谏启李荪、李荣华、刘玉千、禹仲亨等事,不允。夕命放流配人张汉公。

○御昼讲。

○命量移愼守勤、愼守谦、尹遘等之子于京畿。

○御夕讲。

○台谏启李荪、刘玉千、李荣华等事。宪府启曰:“沈漹为敦宁佥正,人物庸陋,升职不当。朴以恭无贤能,不合为户曹正郞。速令改正。”皆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乙丑朔,御朝讲。执义金协、司谏李贤辅,论李荪、刘玉千、李荣华、沈漹、朴以恭等事。上曰:“李荪旧臣,历仕先朝,故超资为府院君也。刘玉千当依他论赏,而限职已尽,故令免贱。然免贱甚重云,则依他赏加可也。”领事郑光弼曰:“近古典乐,无钑花银带之人,而近间有之,是毁限品之法故也。刘玉千限职已尽,而又今加资焉,则朝廷事体,亦不尊矣。限职之法,不可毁,但以他条论赏可也。”上曰:“限品之人,亦为原从功臣故云尔。其赐儿马一匹。”金协曰:“曺继衡事干,曾遣行台推鞫,而今又拿问于诏狱,如此等事,皆毁法之事。”知事张顺孙曰:“曺继衡事干,今已受刑二次。前日收议时,事干一二次刑问后,次及当身。今当鞫继衡。”上曰:“曺继衡所犯非轻,故令拿推。今果事干受刑二次而不服,则依议得当讯继衡矣。”侍读官崔命昌曰:“国初,以林坚味、廉兴邦田畓,属奉常寺为籍田,今傍近耕作者,盗割公田,以广其私。籍田粢盛所出,不可不重,请

农隙,令户曹、奉常寺,与开城府审验,以正界限。”上曰:“籍田被盗割之弊,事果重大。其令该司,详细量括。”

○听轮对。

○传曰:“正朝傩礼,虽祖宗朝古事,不可废,然杂戏可裁减也。”

○御昼讲。

○御夕讲。

○是岁瑞兴、谷山、遂安、新溪、信川、安岳、海州、文化、载宁等邑,灾伤最多,失农尤甚。观察使李世仁,条列救荒策以闻。

○命放黄涧付处人张汉公,量移愼守勤、守谦、尹遘等子于京畿。

11月2日

○丙寅,御朝讲。持平任枢曰:“曺继衡事干,勿更推,请以前招罪之。”正言鱼泳浚,请递朴以恭,上不答。领事宋轶曰:“近观日温暖,朝雾恒昏,是天道乖戾故也。请敦敬天之诚。”上曰:“冬暖如春,果如卿所启。天道如是,可不警惧?灾不虚生,空言无益,须施诸政事,可以应答天谴。”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朴以恭事。府启:“兪灏、郑钖禧,命授老人加资。前此本府,论启滥授者,即命止之。恩典不可偏私。此二人虽老矣,亦在宰相之列,上言请加不当,速令改正。朴秀林为主簿,取才后除授,乃法例也。秀林未取才,不可以戚里之人而用私恩也,请并改正。”秀林,朴淑媛父也。上曰:“朴秀林取才与否,问于吏兵曹。馀不允。”

○先是,兵曹以倭奴许和后,恐边备踈虞,谕庆尚、全罗两道边将,务措备御之策。至是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柳继宗,驰启曰:“巨济岛、永登浦、栗浦、玉浦、知世浦、助罗浦等镇,非徒绝岛,兵势单弱,万有贼变,必不能保。右各浦,皆距一息许,其中央三岐处,以防御不紧镇海镇分防骑兵八十名,固城镇骑兵五十名移屯,而遣别军官金敬礼、申宗璧等将之,以为援兵,自今年正月始矣。加德岛外面,贼船数多来泊,而是岛遮前,乘烟台者,不得通望,不知贼来,坐受其变,故臣赴任后,始于加德岛主峰,别定望人,如见贼船,即令驰启矣。绝岛有变,则巨济之于见乃梁,南海之于露梁,救援将卒,可及期过涉,而只以案付船二艘,难以卒涉驰援。请令巨济、固城、南海、昆阳,各造船五艘,加定津夫。”

兵曹据此回启曰:“镇海、固城,亦是沿海防御之地,军士多数抄出,反为虚踈。今兵使量抄各镇浦分防军士分定,而如有军少,未足加抄,旅外军士,定防为当。加德岛主峰烟台,军人别定望,似为得策。然候望人越江登峰时,脱有贼船,寻其踪迹,则外无援兵,恐尽歼贼手。巨济、南海,皆是绝岛,脱有贼变,则以船二艘,果难卒涉,而分定各官,则其弊亦不赀。请令水使,造十艘,分置见乃梁、露梁,以为援兵渡涉之具,而津夫则令观察使磨錬定给。”从之。

11月3日

○丁卯,御朝讲。司谏李贤辅、掌令李蕃,论朴以恭事。蕃又启:“曺继衡、李琢等事干,初委遣行台阅实。若有违端,则朝官犯赃,不可不更推,此则专无违端。只以其人等规免罪罚,饰辞上言之故,妄加刑杖于无罪事干,甚不当。兪灏、郑锡禧虽老,亦在宰相之列,不可上言请资。前年已授,今又请受,至为猥滥,请速改正。”贤辅亦启李琢等事,不允。

○御昼讲。

○命递朴以恭,改兪灏、郑锡禧资,朴秀林该曹启云,无取才,其并改正。

○敕宪府,纠察百司之解弛者。

11月4日

○戊辰,御朝讲。上问曰:“灾变之应,自古有迟有速。近来灾变荐至,今又冬暖如春,未知因何事而生也。”领事郑光弼曰:“近来灾变连绵,以臣庸暗,安知灾变之所由生?灾不虚生,自古有如此之灾,则或衅起边方,一失其抚御,则患难随之。臣未知何如而可也。”上曰:“边事果大。然内外自有轻重,今遇灾变,当周思遍,自朝廷始也。”掌令尹殷弼曰:“近来灾变不一。去春震太庙木,十月又震太祖陵木,人皆震骇,而会有逆贼之事。以此观之,天道之不僭可知。”

○大司宪朴说,以病辞,不允。

○御昼讲。

○御多讲。

○传曰:“人生十有五年,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学,故有自世子、王子,至于宗亲,皆谒先圣,因受业。予在潜邸,依礼谒先圣,因受业,感发之心至矣。冠儒冠衣,靑衿行礼,岂不美乎?近来学校颓废,其可申明,令自王子始,使下人效之。”

○教成均馆曰:“国家养育人材,以备他日之用也。学校,风化之原,非徒习口耳之学,须习孝悌、忠信、廉耻、节义,然后士习乃正。近来士习不古,儒生不会于馆学,横行闾里。他日虽登仕路,将焉用彼?卿等勿徒讲口耳之学,务崇心正行修之学,以为济济多士之盛也。”

○教吏兵曹曰:“近来冬暖如春,无乃用人失当,贤士沈滞,百司怠惰,未修庶务而然欤?”

○吏曹判书金诠,以内赡寺判官安邦愊、司饔院判官崔偁、社稷署令尹瀣、北部主簿金若枰、忠翊府都事李秀芳、内资寺主簿金胤裕及文官禹楫、权受益、闵梁,书启曰:

右人等懒不治事,请并送西。

从之。史臣曰:“宰相之父兄子弟,岂无显有物议可汰者,而皆不与焉,物情不快。” ○以李荪为左赞成,成梦井为兵曹参判,金锡哲为汉城左尹,崔命昌为司宪府持平。

○吏曹启曰:“内赡寺副正李琢,罪犯赃污,造纸署司纸韩世琛,狂妄不合朝士,请改正。”从之。

○曺继衡于狱中,上书自明。

○御夜对。讲《宋鉴》,检讨官蔡忱,因元世祖诏,侍从、给舍及制总监司,各举所知。乃曰:“今之被荐者,贤者亦多,而铨曹任人之际,不用荐者,多任宰相子弟,甚不公。”上曰:“荐举公道也,当先用荐人,后用子弟,而铨曹不尔,于事体不当。”参赞官赵元纪曰:“生员、进士,累举不中者,今宜荐用。”上曰:“有学识者,荐用果当。”元纪曰:“国家遣御史,所以发奸,而反为有弊,大伤事体。御史之出,守令等或欲掩覆,虽微罪,与下吏相为容隐,匿其文书,使御史不得见焉。臣意以为,遣御史。反有弊矣。”上曰:“元主尝谕史天泽曰:‘朕或乘怒,欲有所诛杀,卿等宜迟留一二日,覆奏行之。’大抵人之喜怒无常,元世祖之言,甚合人君之度。”元纪曰:“元将兴,时许衡、姚枢、史天泽,皆贤臣也。世祖此言,所以兴邦也。”蔡忱曰:“凡人心操舍无常。非徒刑罚,凡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乘怒时,心锋未折,虽圣人,或误用之,故使之迟留覆奏,恐其差谬也。”上曰:“古之帝王,以一时之怒,杀人而后悔者多,此言甚合人君之道。”检讨官金安世曰:“此言不可徒观也。乘怒误杀,乘喜误赏,赏不中则不足以劝天下之善,罚不中则不足以惩天下之恶,赏罚不中,则万事皆差误矣。”元纪曰:“唐太宗《百字箴》曰:‘赏罚君之大柄,喜怒人之常情。莫以喜而肆赏,莫以怒而加刑。喜而肆赏,犹可追悔,怒而加刑,不可复救。’此人主所当龟鉴也。”又曰:“程子以正心诚意四字,每于经筵陈之,有友人曰:‘上无乃厌闻乎?’答曰:”平生所学,不过四字。天下之事,不出于正心诚意,臣之望于上者,只正心诚意耳。’“上曰:”董子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人君欲使朝廷百官皆正,莫若正心。“元纪曰:”人心操舍无常,莫知其,故开元之治,天宝之乱,皆出于玄宗一身。此千载龟鉴也。“上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人心操舍,果无常也。“

11月5日

○己巳,御朝讲。上因唐宣宗历拜十六陵,乃曰:“此古今大事。成宗朝,遍拜诸陵,而予即位八年,尚未拜英陵、齐陵。特以近年凶荒,恐有民弊,故迄未之果,深以为未安。”领事宋轶曰:“英陵乃世宗陵也,齐陵、英陵,皆距京都三日程。今年打围时,臣意以为,先拜英陵,回驾时,于中路一处打围事,欲启之而未果者,其时匆卒,故卒未之启焉。且臣观边事,或因小衅,遂成大变。闻柳聃年云:‘咸镜北道节度使曺闰孙巡边时,与莽哈,期而不至,闰孙令其项,以示国威,遂使莽哈怀嫌。此闰孙失处也,当责谕闰孙。’臣意闰孙未为非也。边将不可示弱于彼人。闰孙多率军士,巡行边圉,莽哈期而不至,不可不示威也。今若责闰孙,则彼人闻之,益长桀骜之心矣。”上曰:“彼人性本桀骜,若责闰孙,则彼人益长其心,而必生边患矣。果然军期不至,则不可不责也。下谕事,将与朝廷议处。”

○申严朝官,阙内多率根随之法。

○左赞成李荪,辞崇禄阶。传曰:“卿以累朝旧臣,超资为府院君,有何不可?然台谏以为过当,故只递府院君,其勿辞。”

○御昼讲。上乃曰:“今观范氏所谓圣人不重内而轻外,果如所言。内而朝廷虽重,外而边方亦重也。古云:‘朝廷之事,缙绅之士为之,边镇之事,介胄之士为之。’边帅当择用也。”参赞官李自华曰:“今日令宰相,议曺闰孙之事,野人乃人面兽心,难以威制。边衅之生,未必不由乎边将之失御,边帅当择任也。”上曰:“当择贤相,以重朝廷,使之择将,则可以制外矣。”

○宋轶等启曰:“莽哈事,下书于节度使,则恐莽哈闻之,因生嫌衅。闰孙巡边后,时未申状,令兵曹通关促启,知其所为之实,然后更议何如?”上曰:“可。”

○御夕讲。

○平安道平壤等十六邑大饥。观察使权钧驰启曰:“若督纳官籴,则民不能堪,将恐逃散。请俟明年。”户曹启曰:“此道本是防御之地,军粮不敷,散在民间,则缓急无用,当收三分之一,以备军资。”从之。

11月6日

○庚午,御朝讲。

○御昼讲。参赞官李思钧曰:“小臣仕进时,入居人等大声诉冤曰:‘或以士族女之夫,或以年过九十,未免入居?’情甚冤闷。”上曰:“前以军籍差错,入居者多呈驾前。当与大臣、该司议处之。”

○遣内官、史官于成均馆、四学,点视儒生。

○太白经天。

11月7日

○辛未,御朝讲。司谏李贤辅曰:“军士不实,军需不裕,此当今之大忧也。凡军士及保人额数,载在《大典》,而充数者无几。其中虽有充额之户,皆疲癃残疾,而不足以奉其户首。且军粮不足,一邑之谷,有数万石者无几,而以其民户参计,则过半不足矣。臣意寺社奴婢贡布及鱼盐税,未能备纳者,请作米代纳,以补军需。古人云:‘足食足兵。’此臣之平日所愿陈者也,故启之。”上曰:“足食足兵,事果重大。当与该曹议处之。”

○御昼讲。上因唐懿宗敕州县,一切停征,亟加赈恤,有司竟不能行。“乃曰:”近来蠲减事颇多,而吾民未蒙实惠,有司废阁不奉行故耶?“参赞官李沆曰:”自废朝,百姓残弊,虽蠲减,未能卒使苏复耳。然上每以恤民为念,则民必蒙其赐矣。“

○御夕讲。参赞官李沆曰:“理宗于穷理之学,非不尽力也,然未能辨君子、小人,故未能成善治。如贾似道柄用,而如魏了翁、真德秀,反不见用。汉武表章六经。然用公孙弘,不用董仲舒。人君必须明穷理之学,以辨君子、小人可也。”检讨官郑士龙曰:“人君学问之道,当穷理正心,施之于政事可也。”上曰:“致治之道,用君子退小人为重。然徒尚理学而无实,则辨君子、小人为难。须正心而后,可以辨别人物也。”

11月8日

○壬申,御朝讲。至唐之季世,政出阉尹,不惟赋敛割剥,复贩鬻百物,尽夺民利。侍讲官尹殷辅曰:“食货民之命脉,至如茶、酒、盐、铁,皆尽夺取,虽欲不亡,其可得乎?民者,邦之本,为人君者,当与民同利,以培植邦本。”持平崔命昌曰:“王者藏富于民。唐季之君、争为私藏,以趋于亡,此所当鉴戒也。”至飞蝗蔽日,所过赤地,京兆尹杨知止,奏蝗不食稼,宰相以下皆贺。殷辅曰:“当时蝗灾如是,君臣交相,敬天劝民,以答天谴可也。而君蒙暗于上,臣欺罔于下,唐室危亡之兆,尽在于此,固当戒鉴也。”上曰:“今观范氏之论,盗贼之起,国家之败,未尝不由暴赋重敛。今之守令,重赋敛者,未必无之,监司所当紏察。若人君轻徭薄赋,守令不扰吾民,则民必安居乐业,自不为盗也。”献纳尹仁镜曰:“近观政事,兵曹判书,汉城府左尹、司仆寺正注拟时,教以武臣注拟,自上欲并用文武之意至矣。然恐流于一偏,故启之。”上曰:“文武一体,并用为当。”命昌曰:“仁镜所启之意,以为近日朴永文等,以不用武臣怨望,适有选用武臣之教,稍有知识者,岂不知上意?但无识之徒,意以为怵于逆臣之谋,故有是教尔。然左尹,命皆以武臣拟望,似不合于事体。”上曰:“左尹非必欲皆以武臣注拟也。武臣中有可用者,则并教注拟耳。”

○御昼讲。

○御夕讲。

○禁府启曰:“金允濯前守蔚珍,农牛持来事,事干四次受刑,允濯受刑一次,并不服。此事既无形迹,且无违端,究竟为难。”传曰:“其具录此意,启禀可也。”

11月9日

○癸酉,策试儒生于殿庭。居首进士李英符、其次进士车敬顺,各赐《春秋》一帙。

○台谏启:“朴永文、辛允武,身犯大逆,其同生仍录勋籍,未便,请削籍,依律定罪。辛允武女婿朴永蕡,亦并削勋籍。”宪府启:“李琢罪犯赃污,被囚今已三朔,而犹不革本职,请速罢之。顷日抄启懒不治事者十员,犹在其职,请速递,填其阙。且有当抄启未及者,亦令吏曹,加抄以启。监察沈义,人物不端,请递。”传曰:“功臣削籍事,其时与大臣议之,各自有其功,故不削,而但付处耳。其女婿事,不在律文,当不举论。汰冗官事,顷于政事日,李琢等十员,吏曹抄启。予意以为,若皆递之,则是犹沙汰也。前此沙汰时,亦有议论,故姑令勿递耳,不必加抄也。沈义事不允。”

○李琢上书自明。

○太白经天。

11月10日

○甲戌,传曰:“移风易俗,维持国家,莫过于崇奖廉吏及节义之士。朝中士大夫及草泽之中,岂无其人?其抄启擢用,以尽奖励之方。”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1日

○乙亥,御朝讲。掌令李蕃,正言柳墩论前事,上曰:“罪人子弟定罪时,已与大臣议处。李琢毕推后可递。馀亦不允。”领事宋轶曰:“罪人兄弟依律,则当为孥。然已参功臣之列,故臣等议以不当削籍,此臣等不能熟计而议之也。其初以朴永文、辛允武之功,得参勋券,则当削功定罪。此在上裁。”知事张顺孙曰:“日者上以未拜远陵,未安之意传教,至为切当。特以国家连年凶歉,虑有弊事,迄未拜陵,请俟开春日暖行之。”上曰:“拜陵事,当观农事为之。有司当申启。”史臣曰:“上牵于拘忌之说,故有是启。” ○听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设推刷都监。史臣曰:“为公贱正案事也,推刷时,人不堪,贿赂公行,中外骚扰,缢死者比比有之。然或多有隐匿者,事至丁丑年十一月,犹未毕焉。” ○对马岛主,遣盛正来谢罪。以前日成永,失礼于我国故也。

11月12日

○丙子,听启覆。

○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领事郑光弼曰:“自上重沙汰之事,忠厚之意至矣。且柳子光,本阴险不测之人。戊午之祸,皆其所构,朝中士大夫,欲发而攻之,恐其有不测之祸,其不敢发者久矣。然削翊戴勋籍,似为过当。子光若生存,则君子、小人进退之机,甚可畏也,不可还给,今既死矣,当给其功籍,以培养忠厚之风。”上曰:“今言培养忠厚之风甚当。前者还给柳子光翊戴之功,其时台谏论启,故还削矣。此功果当还给也。”史臣曰:“保奸容劣,非关忠厚之事,而光弼敢言之。盖依违取容,与物无忤,此其大略也。”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柳子光功臣还给事及沙汰当否,议于大臣。罪人兄弟削功事,亦并议启。”柳洵、宋轶、郑光弼、金应箕、卢公弼、李荪、申用漑、尹金孙、洪淑、柳聃年、成梦井、黄诚昌议:“军籍事目内,年七十以上者入居事,不举论,律文内年七十以上,犯流罪收赎。今入居罪名,与流同科,则非徒九十,凡七十以上者,免入居为当。且女当从夫,夫若犯入居,则妻虽有荫,不可缘妻以免。”柳洵、金应箕、申用漑、尹金孙、金诠、洪淑、李长坤、李希孟议:“朴永昌、辛允文等削功事,台谏所启甚当。”宋轶、郑光弼、卢公弼、李荪议:“朴永昌等,以大逆缘坐,削功当矣。然既曰功臣,则功之有无,似不可追论。”从轶等议。柳洵、宋轶、金应箕、卢公弼、李荪、申用漑、尹金孙、金铨、洪淑、李长坤、李希孟议:“柳子光虽有罪,其身已死,翊戴功大,还给为当。”柳洵、宋轶、郑光弼、金应箕、卢公弼、李荪、尹金孙、成梦井、金铨、洪淑、柳聃年、李长坤、李希孟议:“勿遣特送,已定约开谕,而犹不顺命,前来成永及今盛正之来,连称特送,固不可待以特送。然今称成永失礼之罪为名,亦不可待以岁遣船,特为别例,只待二船,上京人数,毋过四人为当。”宋轶等议:“沙汰事,沈滞者多数举用,则无能者自尔汰去矣。”传曰:“凡民上言,乃下情得以上达,在所当为。但今人将己事,每每上言,期于得愿,断讼无期,似当定限。而祖宗朝,无立限之事,今则奸伪日滋。祖宗朝安有如此纷扰乎?宽其期限当否,问于大臣。”宋轶等议启曰:“上言至为纷扰,似可立限。然祖宗朝无有立法。今后泛滥上言者,今该曹绳治,则虽不立法,其弊可祛矣。”

○命量移蓝浦付处人李茁于京畿,从其母上言也。

11月13日

○丁丑,御朝讲。执义金协曰:“辛允文等削功事,大臣议云:‘功之有无,不可追论。’其议误矣。朴永文等,罪恶已极,不可自保其功。况允文之徒,专无其功,而夤缘父兄,得参功列,当速削籍。吏曹既以朝官之不治事者抄启,不可使一日在职。大臣议云:‘不必汰去。’甚为未便,请速递。李琢犯赃,不可仍在其职。李茁以其母上言,量移京畿,此人心术不正,若其计得行,则士林之祸,不可胜言。岂可使量移乎?”司谏李贤辅,亦启之以此,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全罗道茂朱等六邑震。

11月14日

○戊寅,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左右亦力争李茁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5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先是,兵曹因咸镜北道节度使启本启曰:“亏知介往来,或以兴贩刷还,或以归顺和亲为名。深处彼人,来屯近境,多至三百馀名,至为荒唐。在我固当益备,果如所启。然南道与北道,同是紧关,不可撤此备彼。且北道军储不裕,省费尤当先虑。别军官不可遣也,以前赴防当还军官试才武勇人十员,仍择留防为当。阿令介,诱致尼麻车等百馀人,托以归顺,至率妻子来屯,竟未遂愿,使尼麻车,含冤而还。且都骨于知介和亲当否,阿令介,分明传说于莽哈,而莽哈隐讳不服,请令镇将,穷诘得情,以察几微。”至是节度使曺闰孙驰启曰:“阿令介,非徒诱致尼麻车而已,都骨使送甫老,留于其家,与莽哈,共谋其和亲诸姓亏知介之事明白,而饰辞不服。莽哈则国恩至重,当日益趋附,而以尼麻车及诸姓亏知介,示诱致私和,外示向国,内怀二心。且问各镇彼人分明进告之事,而并讳不告。镇将诘问之际,虽言辞亵慢,含忍不治,故因此志意骄横,势将难制。且速古乃,新家排设,携妻子耕农,与莾哈家甚迩,而莽哈诬告边将曰:‘速古乃已死。’其意亦甚奸谲。臣意莽哈所欲已满,深处人亦应来附,脱有不惬其意,便生桀骜,诚可虑也。”

兵曹仍启曰:“莽哈背恩逞诈,内怀疑惧,要结党援,情状已著。万一应接之间,恩威失当,则遂成边衅,措置便宜,令大臣及知边事宰相,商施行。”从之。

11月16日

○庚辰,弘文馆副提学朴召荣等上札,略曰:

今者量移李茁,处之畿县,追宥柳子光,复赐勋券,臣等不胜骇愕。李茁本一邪侫小人。凭恃外戚,包藏凶狡,阴掉祸舌,谋乱朝廷,虽加显戮,未足偿罪。殿下曲加恩贷,薄示窜逐,非徒有挠王法,大失去草之戒。今因其母之诉,特徙近地,臣等窃自危惧。子光怀奸逞毒,残伤国脉,罪固通天。酌其功过,止削勋籍,亦已幸矣。今乃遽谓身死,而复录其功,误国之罪,岂可以生死而轻重之哉?二人之罪,断以公论,已与众弃之,不可听一人之言,徇一己之私,有所轻改也。

答曰:“李茁事,可议于大臣。子光虽得罪于朝廷,翊戴之功至大。况身死已久,虽还录,不关于君子、小人进退之几也。予与大臣,岂无计料而还乎?下之人不应复论是事也。为宗社还录,以示人臣,使知以宗社为重之意也。”史臣曰:“时大臣有喜逢迎者,故虽是非判然之事,必收议。一月之内,议得之日居半,阙内喧扰如市。” ○宋轶、郑光弼、金应箕、李荪、尹金孙、洪淑议:“李茁事,朝论如是,姑勿量移。”宋轶等又议:“芳干罪关宗社,已绝属籍,其曾孙以下,依庶人例,定役为当。”皆从之。初芳干,太祖诸子也,以罪安置。其玄孙之在全州者,当定役,本道观察使,报禀兵曹曰:“其帐籍有国讳,不可擅定军额。”至是兵曹据此,请收议,故有是议。宋轶等启曰:“莽哈在常时,尚且桀骜,今观启本,则有内怀疑惧之意,恐生变故也。姑勿烦以书谕,特遣知虏情朝官,密谕曺闰孙,审察虏情,上来后更议何如?”可之。宋轶等请遣奉常寺判官潘硕枰。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7日

○辛巳,台谏启辛允文等削勋籍事及递李琢事。传曰:“允文等事,台谏为宗社,论启如此,当削籍为孥也。李琢亦可递也。”

○太白昼见。

11月18日

○壬午,弘文馆再上札,极论柳子光不宜还录勋籍。上严辞拒之。

11月19日

○癸未,弘文馆上札,论柳子光事,不纳。

○以金诠为艺文馆提学,金世弼为兼同知成均馆事,李铁均为成均馆大司成,李荇为成均馆司艺知制教,权橃为司宪府持平,朴秠为礼宾寺主簿。孝行卓异,特授。 ○先是,洛山寺田在宜宁,庆顺公主,以例赐田受之,厥后寺奴命同申诉云:“有王牌寺社田,不当属公。”至是户曹请:“依礼曹关,有王牌田地,勿令属公,仍旧给寺。”从之。

○传曰:“淸白釜山浦佥使朴有仁及节义郑诚谨子梅臣,皆令叙用。”

11月20日

○甲申,御朝讲。侍读官柳灌、司经李淸,力论柳子光事,不答。

○御夕讲。

○金铨以久为吏曹判书辞,不允。

○宪府启:“具允愼,前日以兼司仆,即授昌城府使,台谏以为未便劾递,今又为庆兴府使,甚为未便。请速改正,并推吏、兵曹。”不允。

11月21日

○乙酉,受朝参。

○御朝讲。台谏启具允愼事。又启:“吕世兴,以淸白吏允哲之子,褒叙超授六品,与其身有孝行者同科。请改正。”院启:“沈漹前为敦宁府佥正,台谏论递,今又授本职,请推该曹而改正。”上曰:“前因吏曹之禀,教以擢用,则当叙六品职矣。果其当身,与子孙有间,此则吏曹不详察也。其递之。馀皆不允。”侍讲官韩效元曰:“柳子光罪关宗社,今命还录其功,又令礼葬,闻者骇愕。此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机,甚可畏也。”上曰:“子光若生存,则固以邪正进退,为之虑也,今其身已死,其功不可忘也。”

○听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弘文馆上札,力论子光事,不纳。

11月22日

○丙戌,御朝讲。台谏论具允愼、沈漹等事。左右力论子光事,不纳。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具允愼事,院启尹霆不合刑曹佐郞,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子光事,不纳。

11月23日

○丁亥,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左议政郑光弼启曰:“柳子光功臣还给事,言者以臣建白为非,臣不敢安然在职,请避嫌。”命勿避。

○御昼讲。

○御夕讲。

○弘文馆上札,论子光事,不纳。

11月24日

○戊子,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经筵官力争柳子光事,不纳。

○弘文馆论柳子光事,答曰:“功在宗社,非人臣所议。”

○台谏论柳子光、具允愼事。宪府启:“漆山正璇孙,壬戌年试艺,以副正,依《大典》,升为正。今又援例上言,自上特命加堂上资。曾受正加,又叠授堂上阶,以毁法之事,当速改正。”谏院启尹霆事,皆不允。

11月25日

○己丑,弘文馆论柳子光事目启:“上教云:‘功在宗社者,非下人所得议也。’臣等未解上教。若关宗社事,则上亦不当独运也。臣等累日启之者,以其有关于君子、小人进退之机也。”至三启,犹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11月26日

○庚寅,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7日

○辛卯,太白经天。

11月28日

○壬辰,台谏启前事。传曰:“漆山正事,当问于大臣。馀不允。”

11月29日

○癸巳,弘文馆上疏,极论柳子光事,不纳。

○宪府请罢万顷县令金忠长,上命递差。史臣曰:“县官仓火,忠长欲充耗欠,非但给火馀之米于民间,而数外还上一千六十馀石,剥民滥收,故宪府请罪。” ○宋轶等议:“璇孙加资事,宪府所启甚当。”从之。

○宋轶等议:“李琢、曺继衡事干,前已服招,今变前辞,不可以此数多加刑。然其当身则赃罪至重,不可以时推照律。当依义禁府所启,加刑穷讯。”从之。

○弘文馆论柳子光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30日

○甲午,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纳。

○台谏启柳子光、具允愼事,不允。

○传曰:“《大典》内新法之立,旧法之改,议政府拟议以闻,本曹考司宪府、司谏院署经,法之创革,甚非轻易,必须舆议一定。近来欲救一时之弊,法条多端,纷纭变更,官吏眩于奉行。今后或立新科,或改旧法,议政府及各其该曹堂上,会议商确,若边鄙事,则知边事文武臣,并令参议。”

十二月

12月1日

○乙未朔,弘文馆副提学朴召荣等启曰:“柳子光当初定罪时,人心犹不快,谓朝廷失刑,而今身死未久,遽还录勋籍。近来国是不定,纷纭变更,此不止一时人心,不信法令,亦将取笑后世。子光虽或不加罪,须不改初定之罪为当。”传曰:“所以不允者,岂有私意乎?观睿宗朝,南怡事,不胜竦然。近来虽有逆臣,岂有如南怡者乎?当时宗社,危不容发。子光告变定乱,其功甚大,考史籍,则可知其功矣。今复籍其功者,非为子光,只为宗社,故不允。”

○台谏合司启柳子光事,不允。

○幼学曺彦弘上书,讼其父继衡冤,下其疏于义禁府。史臣曰:“继衡以进士壮元,又捷文科,跻显仕。乞郡坐赃废锢,士林莫不羞之。”

○以李继孟为户曹判书。

○太白昼见。

○旌孝子正兵金石连门。石连割股肉,疗后母之疾,及其亡,三年终制后,不废朝夕朔望之祭。

12月2日

○丙申,政院请勿还录柳子光之功,不允。

○户曹判书李继孟辞职,不允。

○台谏五启柳子光事,不允。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太白昼见。

12月3日

○丁酉,台谏五启柳子光事,不允。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12月4日

○戊戌,赐宣酝及柑橘于承政院、弘文馆。又以酒,分赐入直军士,以日寒也。

12月5日

○己亥,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大司宪朴说、司谏李贤辅等上疏,其略曰

我圣朝,自祖宗以来,培养士类,扶植元气,至成宗朝极矣。多士辈出,公道大行,谗不得蔽明,邪不得害忠。如子光阴贼,莫敢售其奸炫其术,反自败露,削夺勋籍,窜斥遐裔。遭废朝昏乱,乘时发机,交乱构祸,流毒缙绅。杀戮之祸,启之戊午,而至甲子惨矣,皆由子光酿之也。反正之初,谗毒之心,包蓄未已,以误废朝之术,又欲误殿下,殿下明以烛其奸,削勋斥逐,士心稍安。当是时,国人皆欲杀之,而殿下不置之重典,众心愤郁,皆以为未快。岂意今日,追复其勋籍耶?在国初,李叔蕃,佐太宗定社稷,其功重于子光。然削籍而终不追复,太宗岂不知其功之重而然耶?今殿下,生则削之,死则复之,殿下之政令,何如是顚倒耶?伏愿体太宗明断之德,不挠王法,鉴成宗疾恶之意,不贷奸贼,亟收追复之命。

传曰:“今观疏意,若谓子光无罪,则大勋之人,何以窜逐遐荒而死乎?若谓其功不大,则成宗何以既削而还录乎?予虽初削,不可永削,故还录之,此岂异于成宗还录之意乎?予非为子光而还录,为宗社也。卿等为人臣,何不念宗社之大功乎?若非子光乘机告变之功,则其危何可胜言?予观南怡事,至今毛发尽竖。以其有罪,故不给职牒,而其功则不可永削也。”

12月6日

○庚子,政院启曰:“臣等闻全罗道观察使权弘中风,病势危急,其道审药,不解医术,未能针灸。请遣解医术医员。”因以权弘辞状入启。上从之,命递弘职。

12月7日

○辛丑,台谏、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12月8日

○壬寅,台谏、政院、弘文馆,启柳子光事,皆不允。

12月9日

○癸卯,台谏启柳子光事,不允。持平权橃独启曰:“顷日上变人郑莫介,闻犯上之言,宜即启,而过期不告,至十馀日,迟回观变,必有情。请推治。”史臣曰:“橃独发此议,时论韪之。”又曰:“先是橃,以此事议诸同僚,朴说怒形于色,橃欲与争辨,不果而退。赞成李荪,遇莫介于阙庭,望风答拜曰:”令公仪章鲜明,可贺。“大抵莫介所告,全构无形,多傅会,过期六七日乃上,而报赏大僭,趋走仆隶,窥望非分,人多疑忌。”橃又启曰:“大臣以汰冗官事,启达收议,其议请汰去显有物议,妨于注拟者。事下吏曹,吏曹抄启十馀员,而竟不蒙允。此非徒无委任铨曹之意,政令不一,皆妨政害治之大者。请依铨曹所启。”同副承旨李沆,闻权橃之言,将传上教于台谏,诣台谏厅久立,待诸台谏皆出,诸台谏良久乃出坐定。大司宪朴说,变色言于李沆曰:“吾曹与权持平,议论违异,一府分为两府,不可启柳子光之事。当先避嫌而退。”洪景霖遽对曰:“令公之言然矣。”金协亦曰:“待权持平所启之事发落而后,避嫌可也。”朴说闻金协之言,遂不启子光之事。李沆遂还政院,以权橃之言入启,传曰:“郑莫介,其初不即告变者,请罪宜矣。然自谓其时有故,未即告变,以此不得录功,今不可追论。汰冗官事,前日于经筵,持平及大臣言之。然不可一时无缘汰去。且褒贬日逼,而各有提调堂上,必行殿最矣,不允。”橃又启曰:“以柳子光告变,功在社稷,每为之传教。然人臣闻干名犯分之事,所不忍不启,其告变不难矣,子光终身享富贵,其报答亦极矣。然终始一念,谋害善类,诬陷朝廷,决不可追录其功。请速止之。郑莫介托辞以为,欲告变将入政院,门者拒之甚严,故不即入告变。然政院,人皆得出入。况郑莫介,以政府下典,曾为别监,则岂未得入?莫介之言诈矣。必有情由,须推考治罪。郑光弼于经筵启之曰:‘柳子光之功,当还录也。沙汰人员,皆可怜人也。’盖三公之任,当荐进善类,汰去阘茸,以立纪纲,使朝廷淸明可也。光弼以此二事启之,甚非矣。臣观前此京褒贬无下等,虽屡传教,而居下者无之。假使提调贬置此辈于下等,而不复用之,殊无委任铨曹之意,请依铨曹所启。”

○权橃又独启柳子光追录事,又启曰:“郑莫介虽即告变,其赏不加于此,须宜推问其情。不可徒以上变,容赦其罪也,当问其情。国家设台谏之意,欲尽言朝政得失。郑莫介过期不告变,其时台谏,当即启之而不启。法司纠察百司勤慢,而其沙汰官员,累月废事,不为之论执,臣虑其职任废,故独启之。若议论不合,则不得相容,乃府中故事也。小臣所启若是,则当递诸僚,诸僚之不启若是,则当递臣职。不可相容。时论以橃为过越。传曰:”柳子光事及沙汰事,皆不允。郑莫介不即告变,故论功至此,不当复启也。台谏有怀,则虽可陈之,然不当以不关之事,相攻击也。“

○命分遣注书李挺豪、检阅朴命孙于东、西冰库,摘奸藏冰勤慢。

12月10日

○甲辰,大司宪朴说、大司谏洪景霖、执义金协、司谏李贤辅、掌令尹殷弼、李蕃、持平崔命昌、献纳尹仁镜、正言鱼泳浚、柳墩等启曰:“台谏小被他人之论,犹不可在职,况被论于同僚,则臣等不可在职,上亦不可使臣等就职。请递之。”上难之,又启之。传曰:“予意以为,不可以一人所论尽递,问诸大臣。”大臣回启曰:“事虽无失,不可角立,当递之。”

○权橃启曰:“近日观我朝格例,则虽有所怀,于经筵,则可以独启之,于本府,则议论相合,然后启之。臣意以此为妨于治体。”又启郑莫介、汰冗官等事,不允。

○吏曹启曰:“前者龙仁县令金祀,捕杀人强盗,刑曹移文本曹,依法论功加资。其后天安郡守卜禧达,亦捕强盗,刑曹启云:‘赏职当否,令该曹磨錬。’云,”本曹亦启曰:“卜禧达所捕之盗,不如金祀所捕盗之惨酷,而捕获节目,亦不如金祀,请收议。”其时大臣议云:“‘如金祀例,依法加资为当。’适禧达呈辞,故未即加资矣。以今考之,则《大典》内,为首捕强盗,元有职者加资云,其本意,非指守令言也。境内捕盗,而守令辄加资,则后将援例,而猥滥者多。请更议何如?”传曰:“其收议于政府、刑曹。”宋轶议启曰:“天安郡守卜禧达所捕盗,前日议得时,臣意以谓为首捕强盗者,赏职之典,守令亦当与焉。故臣议曰:‘卜禧达依金祀例,赏加为当。’今亦考之,则为首捕强盗者,赏职之典,不必不指守令言也,请如前议赏加。”郑光弼、金应箕、李荪、申用漑、尹金孙、尹珣、沈贞、金徽等议启曰:“首捕强盗者,赏职之典,不必不指守令言也。然境内捕盗,而守令辄加资,则必有猥滥之弊,临时令该曹磨錬为之何如?”传曰:“《大典》云,为首捕强盗,元有职者赏加云者,果然不必不指守令也。但谓如将仕、从仕者,类当加资云尔,非谓资穷者,为堂上加也。令该曹临时磨链行之。”

○传曰:“内藏旧件《大典》《禁制条》,有‘宗亲及’三字,而新件《大典》无之。予疑祖宗朝,《大典》颁降后议,添‘宗亲及’三字,故改印入内,而于在外他件,则未及雠校也。大抵用法,不可不一,其收议政府、该曹堂上而归一。”宋轶、郑光弼、金应箕、李荪、申用漑等议启曰:“虽只云朝官,此摠论宗亲也。然当改正。”《大典》《刑典》《禁制条》云:“儒生妇女上寺者,朝官娶放出侍女水赐者。”云,今当曰:“妇女上寺者,宗亲及朝官。”云云。 ○上因权橃所启,传曰:“权橃当独论之,何至驳同僚乎?近日此习成俗。一员以诸僚为不协,随事背坐相攻,则他员意虽异,必牵制,不敢违。末流之弊,将若之何?”宋轶等议启曰:“近观台谏之事,与古殊异。古则一司虽不意合,亦得独启。今则必一司议合而后启之,故不合则相攻,已成例事。大司宪等,非有他意也。所以不启者,意以为虽不启,亦可故也。此辈亦无失,然既已被驳,则不得在职。速递为当。权橃不独启,而攻同僚,似过矣,然他人不启,而独立以启,是则可嘉。今若递驳,则恐生大弊。臣等意不递权橃,而递大司宪等宜当。且莫介事,过期而告,诚为有罪。虽或告之迟缓,功亦有之,故其时只议定赏格,而不得为功臣矣。”李荪启曰:“若以一持平之故,尽递台谏,则自后或有欲启,而启之者,或有己不欲启,而畏同僚及朝廷公论,而牵制论启,则此事虽至十年不止。郑莫介推考事及沙汰事,若可听纳,台谏则当尽递不启者矣。不当听纳之事,则以一持平之故,尽递台谏,恐其弊尤大。权橃之独启,虽若贵矣,若所启之事,不当听纳,则只递橃可也。”传于宋轶等曰:“今闻政丞与二相之意,并合予意。持平攻同僚似过,故予问于卿等,欲使朝廷知之矣。大司宪之不启,固不非,而持平之启亦是也。然今已角立,当从一递之故,递大司宪等也。”

12月11日

○乙巳,持平权橃,启柳子光、郑莫介及汰冗官等事,上皆不允。

○以申用漑兼同知义禁府事,朴说兼同知经筵春秋馆事,成世纯为大司宪,成世贞为全罗道观察使,孙仲暾为大司谏,金杨震为执义,韩效元为司谏,权希孟、洪彦弼为掌令、柳灌为持平,任枢为献纳,南世准、郑士龙为正言。

○太白昼见。

12月12日

○丙午,传曰:“郑莫介闻变不即启达事,不可推问当身。其累日得病出入与否。推问所居切邻,则必知所由。若令有司推之,则其无知切邻,必固讳。承政院虽非有司,亦可随便招问切邻。其推问当否,问于三公。”宋轶议启曰:“郑莫介闻变过期启达,诚为有罪,然以此不录功臣。其问得病与否于切邻,恐不可。若切邻云不知,则当更问何人乎?持平以过期启达,为伪言托故,不无其情。其有情与否,当初推官等,诣阙密问似可。但定大事后,如是纷纭,臣之愚惑,不知其可。”郑光弼议曰:“因莫介告变,终得元恶,其功特大,故前日启以不必穷问。况彼两人,虽明白同议,莫介窃听,而他无证听,罪人等固讳不服,则必反坐矣。无识之人,以此反复思量,以至迟疑,亦不可知。今得病与否,虽令政院问切邻,恐不得实也。大事既定,如此纷纭,未知其可也。”金应箕议曰:“因此人上变,罪人斯得,其功不细。今虽推问切邻,不可加罪。臣闻金礩,闻变过期启达,其时请罪而不允,乃追录金礩于功臣。此亦祖宗朝前例也。”议入,上命勿问。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仍赐酒。

○献纳任枢启曰:“前台谏,以郑莫介及沙汰人员不启事,尽递之。小臣前为持平时,实同议不启,彼既被驳尽递,则臣独就职未安,故避嫌。”传曰:“若然则当递之。”

○持平权橃启曰:“柳子光罪在不赦,而留难不允,上之过举愈大。请速改之。程子有言:‘舜之诛四凶,可怒在彼,己何与焉?如鉴之照物,妍媸在彼,随物应之。’朴永文、辛允武,自作孽而既加天诛,在上不当怒焉。郑莫介告变,非专心于国家,故至十日迟回观变,多为之计较而后启达。勿以告变为喜,而推问情由为当。且沙汰事,治国有体用。升黜贤否,既立其体,至于施为之际,反使停止,此于治道有妨。今者待其提调置之下等而后,弃之未便也。若提调不置之下等,则不得已止之,亦未便。吏曹所议,非全弃也,使送西,不失其禄,是合于事体。请令递之。”传曰:“子光及沙汰事,不允之意,已尽言之矣。告者今虽更问,必无异于亲问时所答。若无据,则据何证而穷诘乎?尔若洞知其虚伪之实,则言之可也,若不知,则大事已定,不可如是固诤,使人心有所疑也。且闻祖宗朝金礩,告成三问之变,过期不罪之,降末录功。况此告者,不录功券者,以有过期之罪故也。不可更问。”橃闻其家有火灾,不待命而出。

○太白昼见。

12月13日

○丁未,大司宪成世纯启曰:“前日驳臣之人,韩效元也。今在台谏之列,被驳之人,决不得为台谏之长。虽名位各异,台谏一体,今亦合司诣阙,共会一处,决不可安然就职,请辞。”传曰:“势难则当递之。”

○全罗道观察使成世贞,以病不堪剧务辞,上不许。史臣曰:“世贞按全罗,立限裁决,责守令理事过期者,守令惮于紏察,事无稽滞。” ○掌令洪彦弼启曰:“莫介告变时,臣为持平,而不请莫介缓告之罪。今以不启莫介之事,台谏尽递,而臣又为台官,就职未安。”传曰:“若势难,当递之。”

○大司谏孙仲暾、司谏韩效元、执义金杨震、掌令权希孟、持平柳灌、权橃、正言南世准等,启柳子光、郑莫介事及沙汰人员等事。又启曰:“大司宪成世纯,前日以一时议论见递,于其心不能安然就职可也。然其人若不合,则本府当不容矣。若可当之人,则岂可以一时议论,永不得为台官?且因避嫌,即命递差,于事体为如何耶?洪彦弼,则郑莫介告变后,才三四日呈辞,出归未还,见递,与任枢之事不同,以此避嫌非也。”上皆不允,成世纯,洪彦弼等事,依允。

12月14日

○戊申,台谏请勿给柳子光功券、推郑莫介、速去沙汰人,皆不允。更启子光、莫介、沙汰等事,又启曰:“前台谏递差时,下问于大臣,其时李荪所启,至为有弊。臣等未闻其详,请见之。顷日政事,申瀚为户曹正郞。六曹乃重选,而申瀚为平市令,未逾数月,遽为正郞,未便。请递之。”谏院独启曰:“崔沆为刑曹佐郞,前为司评时,被论见递,才一年为佐郞,司评与佐郞。本有间隔,而以被论于司评者,遽为佐郞,未便,请改正。”皆不允。孙仲暾等又启曰:“观李荪所启,则其曰:‘或畏同僚及朝廷公论,而牵制论启,则虽至十年不止。’此言甚误矣。若公论则虽至十年、二十年可也。其曰:‘权橃所启之事,若可听纳,则递诸台谏;若不可听纳,则递权橃可也。’此言将使人主,开拒谏之端也。观其所启主意,则以论启之人,为非而启之,后必有沮抑公论之弊,有所妨害矣。大抵收议之意,欲定是非而已,而李荪之议如是,甚不可也。庙堂乃谋国大事之地,幸赖圣明在上,不采其议,若采其议,递其言事台谏,而不递其缄默台谏,则国家之弊,何可胜言?李荪本无物望,不能引君当道,不合在庙堂者也。”传曰:“李荪则议得所言,不须非之。馀皆不允。”两司又启,不允。因赐酒。

○以许硡为典翰,金希寿为掌令,郑忠梁为献纳。

12月15日

○己酉,台谏合司启柳子光、郑莫介、李荪、崔沆、申瀚及沙汰人等事,皆不允。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政府遣舍人以启曰:“曺继衡事,前者遣行台,推考时,事干人等,至十次受刑讯,然后承服,今至二次发明,继衡亦受八次自明。士类之人,以原非死罪,殒命杖下,则恐累圣明之治。古人云:‘罪疑惟轻。’更收议以处何如?”传于政院曰:“明日命召前议宰相及议政府、义禁府堂上,更议曺继衡、李琢等事。”

○是日启中外褒贬,艺文奉教朴祐、承文博士柳礼臣、校书博士李英俊居中。史臣曰:“时四馆无古风,上下礼毁,凡事解弛,故首官皆居殿,承文博士申光汉独免。亚官柳礼臣,代光汉见贬。盖光汉,即大提学申用漑同姓从弟。时人为之语曰:‘柳顺汀若在,则礼臣亦必免矣。’礼臣,顺汀之从弟也。当时公道之不行,可见矣。”

12月16日

○庚戌,弘文馆上札曰:

《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人君好恶,不可不愼。柳子光酿祸误国之罪,人所共恶。今欲追录一时犬马之功,以掩天地难容之恶,孰谓殿下能得好恶之正哉?大抵功罪,不可并施于一人,当酌其轻重而处之。岂宜朝用罚而暮行赏,生施威而死施恩也?为大臣者,图议国事,无所建明,惟以还录子光之功为请,相业果如是乎?殿下偏主先入之言,虽台谏、侍从,伏阙请命,而牢拒不回。夫君相出言,自以为是,而人莫敢矫其非,有国之大患。今幸有矫之者,而殿下犹拒之,是何殿下之明圣,而独于此事,顚倒错谬若是哉?子光将死,两目全瞽,及其死也,诸子自相戕害,门户荡灭,是则天之报施不爽。殿下必欲违天逆理,以施非正之恩,何哉?误国之贼,虽在异世,尚且愤疾,莫不切齿唾骂,况子光凶毒,目所亲及,岂容少贷?伏愿亟收成命,以快众情。

不允。

○领议政宋轶等议启曰:“帝王定罪,罪疑从轻,今不当以疑事,限死加刑。且继衡所犯,自明几尽,今若依律定罪,则可免其罪。且其所犯,涉于赃污,不可专释,而继衡人物,本不善,其为守令,多有所失,永不叙用何如?李琢之事,则异于是。其官中器物贸易事,琢先纳招,事干随后纳招,而不出于行台推考时,则意或琢与事干符同也。”判义禁府事申用漑,亦以是启,传曰:“继衡用铁四五片事,事干或云出自衙中,或云官物,以此为可疑。然若虑士大夫殒命杖下,则李琢、曺继衡何异乎?虽纸张轻物,如有所犯,亦可谓之赃矣。李琢无数加刑乎?以时推照律乎?何如则可?”宋轶等议启曰:“琢与继衡之事不同。继衡用铁片,事涉可疑,虽或招服,不至赃重,恐士大夫以此殒命杖下,故启禀。李琢别无违端,若得发明,则今以时推,据定照律为难,而若不得发明,则虑其殒命杖下,而专释亦未稳,请加推问。”传曰:“曺继衡所用铁片,初则云出自衙内,后则云出于官,是诚可疑。李琢事,亦非出于公论,出于嫌人之口,而事露于八年之后,是亦可疑。同是犯赃,而何者当贳,何者不贳乎?若虑殒命杖下,则琢与继衡岂异乎?二人皆永不叙用为当。”宋轶等启曰:“曺继衡事,有违端,李琢事无违端,故臣等所启如此。若并李琢,则后之犯赃者,皆忍杖七八次,以免其罪,治赃吏之法,不可如是宽也。”轶等请令该司,通考前例,照律启禀后,上裁何如?“上从之。

12月17日

○辛亥,台谏、弘文馆启柳子光、李荪、郑莫介、崔沆、申瀚等事。反复论请,上皆不许。

12月18日

○壬子,弘文馆、台谏启柳子光事。台谏启郑莫介、崔沆、申瀚等事,不允。

○圣节使户曹参判柳湄,回自京师复命。

12月19日

○癸丑,台谏启柳子光、申瀚、崔沆、郑莫介等事,不允。仍赐酒。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左赞成李荪,仍台谏论启,辞其职,不许。仍赐酒。

12月20日

○甲寅,传曰:“李琢招云,以其木绵,贸易官中风物器皿,付醴泉郡重记,今移文于庆尚道观察使,阅实后更推,尚未晩也。以此意判付可也。”

○台谏启柳子光等事,五启不允。

○左赞成李荪,以老病辞,上不允。史臣曰:“当权橃论郑莫介时,荪以橃为可递,欲阴折直士之气。台谏驳荪,月馀而止,至是荪辞其职,其依违苟处,可羞也已。” ○同知中枢府事兪灏来启曰:“臣往者随杨汀、姜纯、鱼有沼,往来北道,观待夷之事甚难。今虽以柳湄、尹熙平、曺闰孙为节度使,皆不知待驭野人事,而今之三公,亦未谙北道边事。成宗朝,野人作耗,去癸巳年,政丞申叔舟、韩明浍等建议,以为鱼有沼,虽在衰绖中,若起复为节度使,则必无边患,即起复为节度使。自有沼入赴后,边警寝息。鱼有沼当祥禫之期,驰书启请,上来终制,上许之。鱼有沼出来间,朝廷令南道节度使,检举防御诸事,野人作耗如前,朝廷又遣鱼有沼为节度使,军官三十馀名,拣择带去。臣亦以行首军官与焉,深处野人,闻鱼有沼还赴任,或百馀名、或五十馀名,争来投谒,倚之如父母,皆云:‘吾辈在此,复有何事?’果绝无边警。曺闰孙前赴甲山时,虽能驱逐野人,其接待北道野人,必不能善处。前此观兵于彼土,则必先送先文,深处野人,皆通谕来会。今闻曺闰孙观兵时,必无先文猝行,且欧打莽哈弟,又招致莽哈,莽哈亦不来。且城底野人,率其妻子,还其本土者有之,此生乱之本也。老臣意,今亦择重臣如黄衡者入送,以防边衅何如?大抵野人之情,主将若得人,秋毫不犯,则虽角带官员,必心服,不然,虽金带官员,不饶焉。老臣今年八十六,少无所补,中夜反复思量以启。”上命以灏意,问于朝廷,因宣酝。史臣曰:“闰孙轻薄无谋,不能内修备御,而轻犯凶丑之怒。当时边将之不得人如此。” ○太白昼见。

12月21日

○乙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李琢事,已前行台推问时,归一服招,而琢欲免罪,为百端奸诈,不可听其言,相考醴泉重记也。如此则犯赃之人,皆谋免赃罪,而无所惩戒矣。请勿行移。”答曰:“李琢事,讯杖至六次,其招辞云,以其绵布,贸易官中器物。若推阅,则必无辞服招,故使之行移矣。馀并不允。”再启不允。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12月22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敬差官潘硕枰,还自咸镜道,条列虏情以启。

12月25日

○己未,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台谏启柳子光、郑莫介、崔沆、申瀚等事,又请停内农作,不允。

12月26日

○庚申,判义禁府事李荪等来启曰:“昨上教云:‘李琢、曺继衡等事,与金良彦事同欤?’臣等意以为,李琢、曺继衡等事,与金良彦事异矣。金良彦事,其时不推元告凡同及典吏田浩,故拿鞫免赃。今曺继衡、李琢事干人在外方,皆已服招,与金良彦不同。”传曰:“李琢、曺继衡等上言,谓己事与金良彦无异,故问之尔。若是则当更刑推。”

○台谏启柳子光、郑莫介、申瀚及内农作等事,并不允。

○传曰:“郑莫介不即告变事,台谏欲一从律文,论核不已。且云:‘有情当推考。’又云:‘虽不推考,其罪已著,必须罪之而后,自知迟告之罪,他人亦知迟告有罪之意,当参酌功罪罪之。’祖宗朝,亦不一从律文,今不可追论。将何以为之,问于大臣。”领议政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金应箕、交城君卢公弼、左赞成李荪、右赞成申用漑、知中枢府事黄衡、左参赞尹金孙、右参赞洪淑、兵曹参判成梦井、吏曹参判李长坤、训链院都正李长生、海阳君尹熙平、兵曹参议徐克哲、参知黄诚昌等议启曰:“郑莫介,闻变迟告,诚为有罪。然犹能告之,功亦不细,其迷劣无识之人,不可责备。”

○宋轶等议启曰:“臣等观兪灏所启事,则大概以鱼有沼事启之,而其意则欲递曺闰孙,以黄衡为兵使也。然曺闰孙示威于莽哈,虽不得中,亦不可谓大失也。今若无故而递闰孙,则莽哈自负,而必生桀骜之心矣。”上从之。

○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不允。

○汉城府左尹金锡哲,书济州弊瘼以启曰:

全罗道武科鄕试额数二十五人内,除出三人,每式年,以三邑守令,为之试官,试取上送,令赴会试,则三邑之人感发,而争习弓马,御敌长技,自此而成就。又令济州牧使,依内禁卫取才矢数,试取上送,依两界子弟,假司仆差下额数,则毋过二三人。一年两等链才,才踈者还入送留防,则于链才御敌,甚为便益。又送京弓人一名,周年相递,则公私折破弓子,可以修补,戍卒中有巧性者,亦可传习而能造矣。又济州本以安抚使,今改为牧使,兼带节制使,凡启本书状及行移关帖,并以节制使结衔。只用节制使印信,牧使印信,闭而不用,故判官凡决讼及钱谷敛散马政大事,并用白文。此地人心巧诈,涂擦公文,奸伪数多。自今后依宁边、镜城、北靑判官等行用府使印之例,令济州判官,行用牧使印,以杜奸伪何如?又大静县人物,以瘴疠,死亡殆尽,邑属军士,虽曰三旅,名存实无,仅存一旅,官奴婢凋残尤甚。国马看养牧子,十六岁定役,六十免役例当,而未得推移转换所掌,故失马价,荡尽家产,征纳无由,弊将难救。同县流移公贱,令济州牧使,一一刷还本土,甚便。此岛人心豪猾,多占良民,许接户首,甘心使唤,不即发送,亦以公贱容隐例,论全家并徙,于本县则自无招引投托之弊。且京中犯罪定属人,应入济州者,皆属于此,以实残县何如?又济州三邑,国屯马驽骏相杂,良马不多,虽有良马,生未满二岁,与兴利人符同,潜相放卖,由是私屯,亦无良马。臣意以为,此岛绵布,本非所产,而三邑各司奴婢身贡,多至二万馀匹,累年积置,经霾腐朽,将不可用。令该曹将上项绵布数,酌定马价,勿论雌雄,二岁以上有毛色才品马,随其生产,逐年贸易,别场合放,庶几公私两便。

命议于政府、兵曹堂上及知边事宰相。领议政宋轶等请:“并依所启施行,但牧使凡文书,专用节制印,不用牧使印,未便,事关军机外,并用牧使印为便。”上从之。

12月27日

○辛酉,台谏启柳子光、郑莫介、申瀚及内农作等事,并不允。弘文馆启柳子光事,亦不允。

12月28日

○壬戌,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庆尚道节度使柳继宗,飮酒荒淫,或至飮酒于军官厅,荒乱无统。且放军士百名,使之捉鱼,如不能捉,督征布物,军士苦之。有欲告诉者,则继宗疑惧,而以布物还给军士。不合于节度使,请速递之。其征赎事,推考何如?”上皆不允。又教曰:“柳继宗所失,则未可知也。但委以方面之任,不知其实,而遽递之可乎?当核其实而后处之。”

○弘文馆累启柳子光事,不允。

○宪府启曰:“大抵无名状事,不可取实。若取实,则奸伪欲害者,无不为之,故律文以此为重罪。此法非但有识者知之,虽无知之人,无不知之。承旨等在政院,将不小之事,入启推之,此甚错之事,不可弃之。请依律罪之。”亦不允。

12月29日

○癸亥,上御思政殿檐下,观傩。使入侍宰相,掷轮木戏,得虎者,赐酒有差。

12月30日

○甲子,上进曲宴于大妃殿,因宣酝于承政院。

○台谏启柳子光、郑莫介、申瀚、柳继宗事。又启曰:“来十五日,月食,此灾之大者也。人君若恐惧修省,克谨天戒,则当食不食,况内农作,贻弊于民不赀?请停之。”上皆不允。

○上于含元殿墙外,御照凉殿,乃板阁,观火时担持而设者也。观火山台。大妃及中宫,御墙内垂帘观火。命宗宰入侍,倭人、野人留馆,令亦许入侍。夜半还大内。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