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甲戌)九年大明正德九年
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乙丑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进贺于慈顺王大妃,受百官贺,进丰呈于康宁殿,御勤政殿,行会礼宴。

1月2日

○丙寅,台谏合司启曰:“柳子光奸凶误国之罪至重,故朝廷参酌功罪,窜逐于外,岂可以一大臣谬启,还录其功乎?郑莫介不即告变,迟留十日,不可加官职。申瀚以门荫子弟,筮仕七年,骤陞正郞,猥滥尤甚。当速改正。柳继宗不法事状,须递差后推之。内农作事,贻弊于民至大,有累于君德,无补于治道。上教云:‘不必于十五日观之。’人君遇灾,当侧身修行,应之以诚,今以戏玩之具,排设后苑,经月蚀之日而观之,则安有谨天戒之意乎?请亟命止之。”宪府独启曰:“大抵无名状,不可取实,承旨等闻书吏之言启达,此虽错料,不可全释。”传曰:“柳子光、郑莫介事,已悉言之。柳继宗既为方面重任,未可不推而先递,故已言其当推之意。申瀚事不允。内农作,乃祖宗旧例,不可永废。匿名书,不可取实,然书吏告云:‘某人书此粘壁。’故承旨启之,非有情之事也。”再启不允。

○直提学尹殷辅等,再启柳子光、内农作事,不允。

1月3日

○丁卯,台谏合司启柳子光、郑莫介、申瀚、柳继宗、内农作等事。宪府独启承旨等无名状启达事,再启不允。宪府又启曰:“臣等详闻柳继宗事,以军士一人,领军百馀名,使之捉鱼,逐日纳鱼,必有定数,若未满数,征以货布,其军人等将欲告诉,继宗,还给其半。请以此意并推之。”传曰:“如启。”

○副提学朴召荣等,再启柳子光、内农作事,且曰:“日候渐暖,请御经筵。”传曰:“经筵岁前岁后必停之。当自上更言而为之。馀不允。”

1月4日

○戊辰,台谏合司将柳子光、郑莫介、申瀚、柳继宗、内农作等事,四启不允。

○副提学朴召荣等启曰:“臣等请御经筵者,隆寒盛暑,则自祖宗朝,亦或有停之之时。以成宗朝事观之,或寒暑之极,或岁后二三日,或行幸还宫之夕,亦御经筵。大抵屡接群臣,有益于治道,故启请耳。柳子光不可还录,内农作当速止之。”传曰:“经筵气不安,日气甚寒,故停之耳。过都目政,则自当御之。子光、农作事,不允。”再启不允。

1月5日

○己巳,政院启曰:“台谏合司,经年论启,皆所当听纳之事也,即须快断。”传曰:“不允之意,卿等皆知之矣。”仍传曰:“世宗、世祖、成宗朝,或値十五日月食,内农作为否,通考《日记》以启。”

○台谏合司将前事,四启不允。

○直提学尹殷辅等,三启柳子光、内农作事,不允。

○以庆世昌为黄海道观察使,崔命昌为弘文馆应教,洪彦弼为校理,柳墩、鱼泳浚为修撰,申光汉为副修撰。

1月6日

○庚午,御朝讲。大司宪成世纯曰:“柳子光误国之罪深重,岂以一大臣谬启,还录其功乎?大臣以一人所见启之,臣等以朝廷公论启之,一人所见,或有错误,公论所启,须当快从。郑莫介闻变不即告,迟留十日,必有计较观望也,其赏格,决不当如是也。柳继宗,以主将,军卒捉鱼,未满定数,又征绵布。此干于赃污,若不递而推考,则为士卒者,固畏其将之威,必不尽输其情,先递后推为当。申瀚筮仕未久,骤陞正郞,当速改正。内农作,徒有弊于民,无益于治道,而其日且有月食之变,当克谨天戒,而不可为戏玩之事也。”大司谏孙仲墩亦论之。上曰:“子光有大功,削之似过,故还录耳。莫介以其迟告,故不得为功臣。若有大功,则虽贱人,至为二品者有之,不允。内农作事,考之前例,成宗于十八日,命宗宰观之。”因传曰:“非但戏玩之事,《豳风七月》篇所载,备尝具焉,前者亦有望有月食,而为之之时矣。祖宗故事,亦不可永废。”领事郑光弼曰:“臣意以为,子光之罪,虽如此,其功乃自己之功,不司永削也。今虽还录,亦足以惩恶,以此错料启之,而台谏、侍从,累朔论启,心甚未安。当参酌功罪而听之。”侍读官苏世让曰:“子光事,若参酌功罪,则其罪乃误国之罪也,其功不足以掩其罪,故既已削功远窜。今岂可以一大臣谬启,还录其功乎?内农作,其弊不少。凡飞潜动植之类,皆仪设陈之,岂以此知稼穑之艰难乎?况当月食之变,岂可不谨天戒,而为戏玩之事乎?”参赞官金谨思曰:“子光陷士类之罪,罪不容诛,决不可还录其功也。台谏、侍从,以此累朔论启,当速听纳。”说经闵寿元曰:“柳子光事,上必以为大臣所启,而牢拒至此。凡大臣谬启,台谏、侍从,矫其非可也。今闻大臣之言,虽曰错料,其心则自以为是也。大臣初虽错料,闻朝廷公论,则当自知其非,而欲上快从公论,今所言如此,至为过矣。内农作事,非徒有弊于民,其日有月食之变,当克谨天戒以弭之可也。况连年凶荒,都下艰食,固非所当为之时也。”光弼曰:“臣非执拗,自以为是也。其时错料而启之,故至今夜不能寐。朝廷公论已如此,当酌其功罪而听之。”上曰:“内农作事,祖宗朝,初非欲玩奇技淫巧而为之,乃依仿《七月》篇也。子光事,上下非有私情也,定罪太过,故大臣建白而还录也。”

○御昼讲。侍读官苏世让、说经闵寿元、记事官金匡复、金公艺,论柳子光、内农作事,不允。

○御夕讲。

○交城君卢公弼,以老病乞致仕,不允。命赐几杖。

○台谏合司启柳子光、郑莫介、柳继宗、申瀚、内农作等事。且曰:“文川郡守郑子芝,用心泛滥,殷栗县监李琬,人物贪污,瓮津县令李从寿,狂悖残酷,皆不合守令,注书赵绩,庸下卑陋,不合政院郞官。请并改正。”传曰:“郑子芝等五人,人物有数,不必一一改正。馀并不允。”再启亦不允。史臣曰:“注书本厅荐代,例也。绩名不在郞荐,承旨等强拟于首。六承旨皆绩之亲戚、切交,而绩请之也。”

○副提学朴召荣等再启子光、农作事,不允。

1月7日

○辛未,御朝讲。司谏韩效元、掌令权希正,将前事反复论启。参赞官朴召荣、司经李淸,亦启柳子光、内农作事,皆不允。领事宋轶曰:“臣闻平安道满浦居车宥桂以常等,其勇,敢闻于彼人,车宥且淸,彼人来求见,其子孙告有之。桂以常授递儿职矣,车宥未授禄职。请于其道为万户何如?”特进官李长坤曰:“顷者彼人,入寇平安道,车宥率军士三十名,追入贼境射杀,其功大矣,而不能转达,故只以弓矢赏之。彼人称云车拔都,至以箭镞、黄蜜,来给其子。年虽五十六,射力至劲,故彼人如是畏服。请授递儿职,以励士卒何如?”上曰:“边方之士,若论赏,则人心必劝励矣。当问于该曹。”

○传于政院曰:“近日感寒咳嗽,姑停视事。”

○台谏合司再启前事,不允。

○直提学尹殷辅等,启柳子光、内农作等事,不允。

1月8日

○壬申,台谏合司再启前事,且曰:“韩叔昌曾为定州牧使,以其母上言,换差广州。叔昌之母,年未老耗,且无病,欲托此窥避遐方,要换畿甸,请勿换差。河宗海为惠民署提调,凡提调,皆以有名宰相为之,请改正。领敦宁尹汝弼,为都摠管,中日习射时,部将有所失,令人捽发以退,朝官岂可如是屈辱乎?以此已推之,但宰相事故启之。”传曰:“韩叔昌以亲老换差有例,故不允。尹汝弼推考事,知道。河宗海事,惠民署但主医药,须以医术精解者为之,宗海有何不可?馀并不允。”

○直提学尹殷辅等,启柳子光、内农作等事,不允。

1月9日

○癸酉,都承旨李思钧启曰:“柳子光虽有功,罪大恶极,决不可还录也。刑赏当与众共之,一国人心,皆为愤郁,不可违拂。郑莫介事,台谏为万世大计,内农作事,有累君德,故启之。台谏合司诣阙,其废事不少。宜亟听纳,使台谏退公治事。”传曰:“不允之意,卿等皆知之矣。”

○台谏合司三启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再启柳子光、内农作等事,不允。

○判尹姜浑,以病来辞,命递。

1月10日

○甲戌,政院启柳子光、郑莫介、内农作等事,请快从台谏之言,不允。

○台谏上疏,略曰:

殿下顷年以来,容纳之量,已不如初,自去冬至今,台谏之言,十不施一,岂所谓辞不足感心耶?柳子光豺心虺胆,流毒缙绅,殄绝国脉,人臣之罪,无以极矣。当初贬削,则举朝争之而勉从,今者纵宥,则一人言之而遽施。是何殿下好恶之乖错,而是非之顚倒耶?郑莫介闻变缄怀,至于阅旬,观望迟回,罪不可原。至以屠贩贱隶,滥纡朱紫,污蔑名器,今纵不能痛绳其罪,亦宜削夺官爵,以合物情。内农作,本一戏具作俑,先世已为无稽滥觞,废朝遂成巨弊。仿像物状,千奇百巧,坊市一空,国储耗费。假如小戏,弊不及民,王者所不为,况敛怨设戏,无补有害,殿下将何取焉?灾异适会,而不小惊惶,排国论而强执乎?柳继宗放酒纵猎,暴敛卒伍,滥枉至此,所当先罢按治。申瀚非有异才,而六七年间骤陞正郞,李寿长为部将,未个满,滥授县令。李亨干,以直长径授县监,张洽,以著作越授参职,李龟寿,以相避递职,而猥授参军。郑子芝所历,贻弊于民,今文川凋瘵,岂宜使猾吏试之?李从寿残酷见称,而遽为五品,李琬贪鄙庸懦,不合牧民。李搪庸劣,何以抚驭吏民?赵绩志趣卑陋,注书重选,岂宜冒授?韩叔昌凭恃戚畹,冒法逞私,河宗海出身医家,不可齿埒士类。此皆公议所不惬,而用人之失也。方今朝多秕政,岁仍失稔,风俗不美,纪纲不振,殿下践祚未十年,渐不如初者,视昔有加。此臣等反复痛惜而不已也。伏愿殿下,广言路而开国脉,纳众议而作士气,以成克终之美。

传曰:“予意欲不弃宗社之大功,欲不废先朝之旧例,欲不为先递后推之乖违,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惜人物,重进退,岂非人君之体耶?此非塞言路之事也,不允。”

○台谏合司,三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再启前事,不允。

1月11日

○乙亥,台谏合司将前事,三启不允。

○弘文馆将前事,再启不允。

○宋轶、郑光弼、金应箕、申用漑、尹金孙、李继孟、洪景舟、柳聃年、成梦井、任由谦、李陌、徐克哲议:“庚午年倭变后,有武才闲良,已定旅外正兵,给保率。今所抄闲良,依右例定役,本道分防为当。但别遣京军官,往来留防,供顿甚有弊。前后闲良内,武才最优者,于左道九十人,右道二百十人精择,作三番分运,散料立防,以除京军官别遣之弊。且禁军入属可当者,节度使每年春秋,试才上送为当。但防御紧急时,多数上送,则防备踈虞,左右道每次,择才优者,各毋过五人,起送为便。”

○义禁府启:“金允浩前任尚州判官,醴泉郡吏李世钧处,买取家舍、田畓、婢子,以本州官储绵布一百七十匹,给价事照律,告身尽行追夺,录案。”依允。

1月12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传曰:“郑莫介,宗社大事,不即上变,宜改正堂上加。郑子芝、李从寿、李琬、李搪递之,李龟寿、李亨干、张洽改正。馀不允。”仍赐台谏酒柑。台谏复启柳子光、柳继宗、申瀚、李寿长、赵绩、韩叔昌、河宗海及内农作等事。且曰:“郑莫介缓告罪大。虽改正堂上,其爵犹在,宜尽削。”皆不允。

○弘文馆再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沔川居忠顺卫郭纯长女年十五,适朴忠干,忠干病死,葬杨州。未几其地入禁标,郭氏移葬他所,如是者三。居丧尽哀,丧毕犹素服,不食肉,安神主于房内,食飮必祭,一如生时。哭泣无时,朔望及节日,必亲祭于墓所,至今十年,犹不少怠。末女年十六,适具世忠,家遇疠疫,遇者辄死,世忠避出而死。郭氏时方病苦,闻丧奔讣,已成殡矣。即开棺改敛,居丧尽哀。丧毕素服不食肉,祭祀一如其兄,至今八年,不少衰。父纯无子,两女至诚孝养,终始如一。甲士金硕俊,故节度使金奉元孽子也。幼时母死,事嫡母及庶母,奉养必以甘旨,渔猎不避寒暑。奉元卒,居丧尽礼,服除立主,朝夕上食,一象平时,至今不废。遇父母忌日,则尽一朔素食,出入时别定婢子行祭。事闻,并命旌门复户。

1月13日

○丁丑,台谏合司将前事,五启不允。

○弘文馆将柳子光事,四启不允。

○日晕。

1月14日

○戊寅,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不允。

○弘文馆五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柳子光还录勋籍事,人情至为愤愠。台谏、侍从,以此累月论启,宜亟快从。”不允。

○内农作诸具,排设于后苑。左边自庆会池北边初阶,抵于北墙小门内,右边自忠顺堂前阶,抵于翠露堂前,皆依仿《豳风七月》篇,而右则象周公进《无逸》之状,左则象周公进《七月》篇之状。其所书簇子,以海衣为纸,以桦皮锼刻为字。又象岐山四时山色,凡奇花异草、虫、鱼、禽、兽、人物,靡不备具。上命中使,宣酝于承旨及监造官等。

1月15日

○己卯,弘文馆上札,略曰:

子光凶邪误国,虽万假其肉,不足以快臣民之愤,而王法不行于其生,恩典遽及于朽骨。是何殿下急于酬功,而忽于惩恶欤?近者朝廷气习,专尚循默,大臣谋议,犹务苟且。今建议追复者,本非正论,献议雷同者,岂皆其情?殿下偏信谬迷之言,虽台谏、侍从,将一国公论,反复争之,迄未蒙允,不胜痛心。殿下听谏之量,寝不如初,偏执意见,敢于遂非,天灾不足以动之,众论不足以回之。臣等恐圣志自满,忠言日远,末流之弊,终不可救。

传曰:“予于子光功臣之录否,岂有一毫私意?虽非大臣之建白,上之人不可忘其功也。况收议朝廷事乎?”

○台谏合司来启曰:“柳子光事,甚为重大,故臣等持朝廷物议,累月伏阁,曾不听允,请递臣等。其馀所启,皆关治道,请勿留难。”传曰:“柳子光事,其议于政府、府院君及六卿。河宗海事,依允,馀并不允。”台谏复启曰:“柳子光事,前既以举国公论而定罪,不须更议。”又启柳继宗、韩叔昌、李寿长、申瀚、赵绩等事,皆不允。

○弘文馆启曰:“是非判然,不必收议,然或收议,则当广议于朝廷。”传曰:“六卿以上,非不广也。其议于六曹、汉城府堂上、中枢府、忠勋府、二品以上。”

○月有食之。

1月16日

○庚辰,曺继商议:“较子光功罪,罪尤大,功不能掩。况其罪恶如是,而得保首领,老死牖下,国家之酬恩足矣。已削之功籍,岂宜还录?”金应箕、洪景舟、李继孟、姜澂、尹珣、金俊孙、李坫、尹熙平、黄衡、任由谦、郑光世、金锡哲、沈顺经、李继福、柳湄、张顺孙、安润孙、南衮、沈贞、柳仁濠、郑光国、安瑭、金诠、李长坤、李继孟、柳聃年、成梦井、徐克哲、黄诚昌议同。李陌议:“柳子光在睿庙之时,有大勋劳,其功不可忘也。当初削其功臣,未知其详,非有大不可赦之罪逆,不可不录其元功。一与一夺之间,当审处之。”传曰:“柳子罪大恶极,误国奸贼,朝议如是,其勿还录功臣。”史臣曰:“子光起身贱孽,遂登科第,又告南怡之乱,得参功籍,获跻崇班。释亲丧,欲服君服,又私献鳆鱼以媚之,皆人情所不敢为者,子光自以为得计。又与朝贵,深相缔结,朝廷若有事变,务要干预。顷在戊午,从李克墩阴嗾,以成史局奇祸,戕害善类,首开燕山杀戮之端,人皆侧目切齿。成希颜常感私遇之恩,当反正举义之日,托以链识故事,请与同赴,即扬臂指挥,欲专其事。滥叨元勋,自矜功重。又怙希颜之援,渐干朝政,益肆凶锋,时人目为奸贼之魁。卒以窜死,子孙亦皆分窜,人谓报复之速。天道安可诬也?”

○台谏合司启曰:“承政院,非他司之比,乃喉舌之任,出纳之际,必当惟允,若政令之失,君德之累,亦宜不及外庭之知,而匡救焉。遇天灾设戏玩,退日观之,乃先王之过举。虽命考启,政院所宜论启,而顾以此例书启,殊无引君当道之义。该掌承旨请递。且都承旨李思钧,近来慢忽国事,多有失举,且入政厅,颇有干预政事,亦宜递之。”又启柳继宗、韩叔昌、李寿长、申瀚、赵绩事。传曰:“既令广考旧例以启,则承旨不得不启也。都承旨为任已久,必不至此。皆不允。”台谏又再启承旨及柳继宗等事,皆不允。

○宋轶、郑光弼、金应箕、柳洵、金诠、李继孟,张顺孙、柳聃年、尹珣、郑光世启曰:“曺继衡、李琢,以士夫夫,数多加刑,期至殒命,非国家美事。”传曰:“以时推论断。”

○以安瑭为汉城府判尹,姜浑为判中枢府事。

1月17日

○辛巳,台谏启柳继宗、李思钧、申瀚、韩叔昌、李寿长、赵绩等事。宪府且启曰:“李海前于熊川倭贼围城时,以主将军官,首倡先逃,以致城陷。前既得罪矣,今为监察,殊无惩戒之意。请递。”不允。

1月18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日晕。

○内农作,胜边承旨、监掌官等,各赐弓子一丁。

1月19日

○癸未,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1月20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传曰:“赵绩、李寿长、崔允孙、李仁成递之,馀皆不允。”再启柳继宗、李思钧、申瀚、韩叔昌事,不允。

○曺继衡、李琢,以守令犯赃罪,夺告身,并录赃案

1月21日

○乙酉,大雨以风。

○受朝参。御朝讲。执义金扬震、献纳郑忠梁,启柳继宗、李思钧、韩叔昌、申瀚事,不允。侍读官苏世让曰:“近者台谏、侍从,伏阁论执,累月留难。子光事,虽勉从,必收议而后从之,农作事,于治道固无益,而竟为之。大抵人君即位日久,则不能无始勤终怠,殿下近来渐不如初。台谏、侍从,虽以公论而启之,迟留固拒,略不听允。夫如是,谁肯乐言哉?恐群下从而解体也。愿圣上远大其立志,不以小康而自足也。古之贤君,不以吾治有馀而自满,故非唯接贤士大夫之时,敬谨而已,虽居深宫,不敢自放,盘盂几杖,亦著箴警焉。九重之事,小臣未敢知矣,愿不作无益之事。大抵玩物,则必至丧志,亦加省念焉。”金扬震复启曰:“内农作,非但有弊,适有天灾,避日观之,至乃赏赐胜边。臣恐殿下,终不忘于玩好也。”上曰:“农作果似戏矣。然欲知农桑之事,虽有月食,排设不于其日,祖宗朝故事也。”苏世让曰:“内农作,虽曰祖宗故事,岂可尽遵也?工匠辈攘夺人之所有,市肆一空,若废朝之所为,此辈揣知上意,有所恃而然也。”上曰:“此事功役重大,而事且临毕,虽停之,弊则同,故为之也。外间之弊,予不知之矣。”

○应教崔命昌来启曰:“江西县令赵寿千妻,毒杀其婢,请鞫之。”传曰:“拿致事干,可疑者推之。”

○御昼讲。

○台谏启柳继宗、李思钧、申瀚、韩叔昌事,不允。

○御夕讲。

1月22日

○丙戌,御朝讲。持平权橃、正言南世准,反复论启柳继宗、李思钧、申瀚、韩叔昌事,不允。

○传于吏曹曰:“国家治乱,系于用人,用人之得失,虽系于人事,而荐用之当否,实在于铨注之如何耳。近观台谏之论,一政之间,被驳十馀人,谓铨曹用人之得其当乎?京外大小人物,固当择用,然各道都事之职,与监司无异,须择有名望者可也。近观人物,多有骤陞之弊。予未详知,然闻祖宗朝正副正之间,多有老者,久任者亦不易迁,故无骤陞之弊,不喜用年少者,故躁进之风自戢。近有不如古者,须审察之。国家设台谏之意,为其广言路也。近日台谏,才叙他职,曾未数朔,复除台谏。虽云人物数少,有违广言路之意。须广择用,以广言路。近日抄有武才文臣试射之法,专为边鄙之任也。名为儒将,不用之边地,岂国家拣选预养之意乎?如潘硕枰,已经边任,而为台谏、侍从,故边务虏情,以其所闻,而面陈之,岂不善乎?且将为侍从、台谏者,亦用于边地,他日为台谏、侍从,则各以其所闻,面陈于经筵,与大臣讲论,岂不可也?铨曹并知此意而举用。”

1月23日

○丁亥,御朝讲。掌令金希寿、正言郑士龙,论启前事。传曰:“柳继宗、申瀚、韩叔昌事,其依所启。”

○台谏启李思钧事。宪府启曰:“都摠尹汝弼,以元舅不能谨愼,凌辱朝官,不可置诸机要之地,请递。”不允。

○以尹熙平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1月24日

○戊子,御朝讲。大司谏孙仲墩、持平柳灌,论启李思钧、尹汝弼事,不允。

○传曰:“《后续录》,大臣以为,或有不可用之事,令大臣等,会议以定。”

○左赞成李荪,以老病固请退老,不允。史臣曰:“荪,本以鄙夫,连缘燕山外姑辛氏,超授六卿,又保养废主宫人李氏之子阳平君于其家,尝称荪为爷。仍乱政致崇品,人笑谓有阿保之功,反正之日,欲击杀之,其子诚彦闻之,同赴三大将举义之处,经营图画,亦参勋盟。复列朝着,尸位台府,人皆嗤之。托老乞退,欲掩身后之谤。”

1月25日

○己丑,御朝讲。执义金扬震、正言南世准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侍讲官崔命昌曰:“两界防御最紧,而地广民稀,军卒单弱。进上贡物,前则输以人吏,近来守令,例以军户输之。两界所居者,只军户而已,士马之困弊,正由于此。万有不虞之变,则将何以备之也?输转之际,守令或有营私者,故军士尤至困弊。请下谕于监司。”上曰:“宜言于该司,使禁之。”

○左赞成李荪复辞职,乃命递之。

1月26日

○庚寅,御朝讲。持平权橃、正言郑士龙启前事,不允。领事宋轶曰:“治国莫大于用人。古人云:‘当用旧人,而勿用新进。’新进岂皆不可也,必用旧人者,以其识达古今,而才为适用也。近来国家不幸,贤相多死。朴楗为国家大用之人,而亦死,今所存者,柳洵、卢公弼也。近闻李荪,亦以老病辞之,此等人年才七十,皆可任用,而如是退休,岂为国家之美事乎?成宗朝,多有老成大臣,故论议国事,必使领敦宁、领中枢以上议之。大抵朝廷之上,须多有贤宰相,而今则乏少,如臣庸劣,论议国事,以致日非。如有贤者,宜擢用之。如客人宴享,多有老成大臣,则于彼人所见,岂不隐然有威乎?”上曰:“祖宗朝事,未及详知,然贵耆老,不喜用年少之人,故无躁进之弊也。”权橃曰:“宋轶所启,虽似当矣,李荪自知物论不协,而且老甚,故辞免耳。若强待被驳而递,岂其可乎?自知而退,甚为美也。”宋轶遽诘橃曰:“然则李荪,以此而避乎?”橃曰:“然。”轶内怀怒心,默然而退。

○刑曹判书尹珣等启曰:“旧长生殿后,有被杀之人,杀人于国都之中,非小故启之。”传曰:“合三省,交坐推鞫。”

○承旨李自华启曰:“今闻大司宪成世纯病危,请遣内医,诊视救药。”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大司宪成世纯,病势危苦,虽病差,必不得速行。请递。”传曰:“大司宪递之。馀不允。”

1月27日

○辛卯,御朝讲。讲《纲目》,至司马温公论唐昭宗为宦官所制,侍读官苏世让曰:“温公此论,有益于人君待宦官之道。我国之于宦官,不授以权柄,故无如此之弊,然人君接贤士之时少,亲宦官之时多,若不防之于几微,则不陷于术中者几希。当待之以严,而虽有小过,勿容赦之可也。”上曰:“宦官通内外之言,不可无也。然唐用宦官,故屡为所制,以其防微杜渐之不谨也。此亦曰大则诛之,小则刑之,如有罪过,则当严治也。”苏世让曰:“近闻宦官,辟除道路,有同宰相,恣行无忌。凡有所言,自上无或倾采,若有小过,勿少容贷也。”司谏韩效元曰:“臣闻所谓薜里承传色者,受由下去,则监司、守令,款待有加,以其内侍而有权势也。今圣明在上,宦官无所用事,然犹攀附,其渐不可不预防也。”领事郑光弼曰:“闻世祖朝,使承旨传命,且朝臣出使复命,必亲问所闻见之事,故臣之进言也易,其后贞熹王后临朝,始以宦寺,出纳内外之言。韩效元所谓宦官下鄕,监司、守令厚待之言是矣。昔李崇元为平安道监司时,内官李孝智,下归其道,求请甚繁,至载妓而行,各官守令,争相邀请。崇元怒曰:‘吾非玄硕圭,何以附于汝乎?’臣闻其时玄硕圭,为孝智,设宴于外,而又引入于衙内,赠以衣服,哭以相别,故崇元如是云尔。宦官之下鄕,必多有如此之弊矣。”上曰:“前日闵蕃,依附成允,求为宣传官,如此庸劣之人,趋附于宦官者,必多矣。寺人传命,自祖宗朝,欲革久矣,至有上疏论之者。在成宗朝,大事则承旨亲启,小事则令宦官传启。我国家异于中原,多有细碎之事,何能事事而亲启乎?”效元曰:“小事不可皆令亲启,择大事而亲启,渐革斯弊为当。且有三时经筵时,令承旨各自启之善矣。”上曰:“果然当启之事,承旨于经筵,启之为宜也。”效元曰:“近日朝臣辞者,恐其有引见。引见乃待臣以诚也,而以此为恐者,恐其失礼也。君臣之间,若亲而不踈,则人犹恐不引见也。何以引见为恐乎?近间接士大夫之日少,故其踈而不亲如是。”

○大司宪成世纯卒。命停昼夕讲。谥思肃。其议谥曰:“世纯天性精锐,遇事刚断。抱负自高,非无所蕴。但能于处常,而短于处变,曩遭昏政,微有愆尤。赞我淸明,大有裨补。谥法,追悔前过曰思,执心断决曰肃。”史臣曰:“世纯姿貌端重,待人诚信。尝为吏曹参判,门无干进者。死之日,金安国叹曰:‘朝廷失一良佐。’”

○传曰:“今朝经筵,佥曰屡接群臣,则上下之情相通,而无宦寺传命之弊云,此言当矣。凡公事,承旨于经筵,启之可也。然不可事事亲启,承旨等同议以启。”政院回启曰:“小事则已矣,如台谏所论及该曹不能自断取禀事及事关机会等事,于经筵亲启为当。然所启与经筵不同时,则不必待经筵启之,其不时亲启之事,断在上意。”传曰:“若急事,则不必待经筵启之,且无经筵时,则使承传内官,出纳宜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28日

○壬辰,受常参。

○御朝讲。讲《纲目》,至韩渥曰:“臣得贬死为幸,不忍见篡弑之辱。”侍讲官许硡曰:“凡人臣,平时既委质为臣,至于邦国危乱之际,敛身退避者,是岂人臣之义乎?唐室士风,大概不美,皆不知人臣之义,故及至于亡,无义士一人。汉光武、宋太祖,崇奖节义,故及其衰也,多有节义之士,国势虽至危亡,其所扶持者亦多。人君当崇重节义,以培养元气可也。”持平柳灌、正言郑士龙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李庭芝、姜才愤骂不已。许硡曰:“宋之先王,以仁厚之德,接群下,故李庭芝、姜才、文天祥、陆秀夫之徒,当国势危亡之际,思祖宗待士之诚,欲图报于万一。在上之道,不可不崇奖节义,以培植国家之元气。”

○传于政院曰:“大抵维持国家,在于节义,节义之士,见于危乱之时,而且非出于一朝一夕也。汉、宋之亡,多有节义之士,以其能崇奖故也。反正之日,承旨等,以言诳废主而逃去。废主之所依者承旨,而承旨之所为如此,反参功臣,而无有非之者,可谓褒善贬恶乎?且其时柳泾,以兵曹堂上,入直诸将,使领兵以出,泾按兵不动,然其国势如此,故不得已竟出矣。且有欲告变者,军卒击而杀之,泾与告变者,犹可嘉也。告变者,即姜应也。应攀附椒掖,横恣无厌,故时人侧目。闻变奔告,卒为乱枪所毙,人皆快焉。且废主之迁于乔桐也,人或骂辱于路上,至于曳木呼耶以乱之,使不得安寝,为人臣者,不当如此也。古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前代之义士,后世所当褒奖,故前日令撰集厅抄启,而迄无所启,无崇奖节义之意也。”回启曰:“上教甚当。废朝之事,与古之亡国者异矣,不可责以节义也。然若有人曰:‘吾尝北面事之,执节不贰。’则岂不可嘉哉?”传曰:“废朝之事,虽与古之亡者不同,然人臣死节,古今无异。承旨等势难如此,不必诳而逃之也。乔桐陪去之将,以有识堂上之人,失节至此,岂不非哉?其时内官金银,在废主左右,虽人所不知之事,可尽知之。其问以启。”金银启曰:“反正之日,直宿承旨,则尹璋、李堣、曺继衡也。其日晓头,承旨等亲到臣所宿房窗外,急呼曰:‘敦化门外,军马多集,必有大事。须速启之。’臣即启之,废主即出差备门外,令臣招承旨等,问曰:‘有何事耶?’承旨等启曰:‘军马已围城列立,臣亦不知所由。’废主闻而惊惧,罔知攸措,有人来告曰:‘军士或逾墙而入,或毁墙而入。’废主尤惑,承旨一人先启曰:‘臣请往观。’遂去不还,二承旨亦相继而出,臣亦惊惑,故未知某承旨先出也。”宦官朴从生启曰:“废主归乔桐时,臣亦陪去,军士围守之外,以长二尺馀木,周曳而呼曰:‘军士等毋寝。’此疑将帅之令也。其时将帅则金良弼也。”传曰:“凌辱废主,承旨失节等事,他日大臣来会时议之。”

○御夜对。上曰:“宋室垂亡,多有节义之士。维持国家,莫大于节义、廉耻也。”检讨官鱼泳浚曰:“为人君者,当崇节义之士,而若知其为小人,则去之勿疑可也。一小人进用,则虽有众君子,不能行道。独于垂亡之际,守节而死,何有益哉?”检讨官金安世曰:“往在废朝,无一人直谏,而惟君之所向而趋之。今之宰相,经事废主者,岂一二哉?若使废主,崇尚节义,则岂无一人之守节者乎?稍有直言者,诛戮无遗,故一世之人,不尚其节义如此。欲下人之尚节义,须先自上尚之。”上曰:“君子、小人,辨之甚难。古云:‘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人君至公无私,如鉴空衡平,则自然可知矣。”参赞官赵元纪曰:“人君一心之正,若鉴空衡平,知君子、小人,自然辨矣。其所以鉴空衡平,在于正心诚意,苟能意诚心正,则修治平,在其中矣。”泳浚曰:“大抵人君之学术,不以博览为美,惟在操存。若学术不正,则惑于他岐,须于小事,动必以正也。先儒曰:‘夜对之益,尤切于昼讲。’以其亲宦官宫妾之时,而听群臣之嘉言也。愿以此留意,使接士大夫之时多,而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善治可致矣。”上曰:“人君之御经筵,为其接贤士大夫也。若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可以涵养性情矣。”泳浚曰:“民惟邦本,所系甚大。人主深居九重,小民之艰苦,何以知之?必须引接士大夫,访问民间疾苦,然后民可得保。今虽革旧更新,民蒙至治之泽,然闾里之间,不能无愁怨之声。若有言者,勿以此为小事而忽之。”元纪曰:“许多郡县,何以一一择遣守令?择一监司,则可无民弊矣。”上曰:“守令虽不能尽择,亦不可不择也。且使监司,公其黜陟,则守令必不得恣为不善矣。”安世曰:“臣于少时见之,守令中有为侍从之人,则邻官守令,皆畏惮之,莫敢为非,故成宗朝残弊之邑,则以侍从之臣除之。”上曰:“近来大臣以为,内重外轻,故不以侍从,差为守令,今所言至当。”泳浚曰:“今有弊习,必革之而后,观察使、守令,可以有为耳。世俗以敛民而事人者为贤,虽或字民,而拙于事人者,则不以为贤矣,故必剥民膏血而后已。今须痛革此习,然后民蒙至治之泽。大抵或有豪强,则守令不得均定赋役,而观察使亦听豪强之徒毁谤,而为之褒贬,故守令之待民有差等。宰相之奴,居于外方者,守令均定赋役,则观察使或有心非者。今不革此习,则小民终不苏息矣。”上曰:“予在潜邸,何事不闻?守令之所以事人者,皆小民之膏血。今若正其风俗,则此习自然革矣。且学校之事,外方则全无训诲之方。康仲珍于轮对,以为校生之无才者,可定他役云,古云:‘不教民而使之,是谓残民。’不可不训诲,而责其不才也。”

○以李继福为汉城府右尹,李自坚为大司宪。

1月29日

○癸巳,御朝讲。掌令权希孟、正言南世准,启李思钧、尹汝弼事。希孟曰:“臣前为兵曹郞官时,见宦官二人,升御榻侍立,而挥扇自如,臣实痛愤于心,故启之。”上曰:“果然。宦官常在左右,岂无不谨之时乎?其时不言,故不知矣。”领事郑光弼曰:“尹汝弼事,不能详知,卫将见标信,无缘不进,治罪卫将则当矣,曳辱部将则非也。台谏以为,外戚骄纵之渐,不可长,故启之也。李继福同时入直,若召而问之,必不隐讳,虽命召汝弼而问之,亦不可讳也。臣意卫将之失,令该司治之何如?且卫将年老,不知事理者亦多,当递之。”史臣曰:“光弼之言,阳助台谏,阴护汝弼,无大臣体。”上曰:“卫将当推之。汝弼因公而失,不必递都摠管也。”世准曰:“前者京畿失农,故颁给京仓之谷,而以前年农事不稔,故敛其四分之一矣。今守令等,督纳往年田税,民甚苦之。请视年之丰歉而征之何如?”

○御昼讲。讲《纲目》,至有星变,占者曰:“君臣俱灾,宜诛杀应之。’”上曰:“此时之事,不足道矣,然何以杀人而应天变也?”检讨官鱼泳浚曰:“小人之事君,本如此。人君遇灾,而侧身修德,则灾可免矣,术士之言,非独乱世,虽治世,亦如此也。”检讨官金安世曰:“柳璨,欲去其异己者,故托于占者而言之也。彗星之出,以朱全忠,将受唐禅,故天乃先出怪异而警惧之也,时人阿附全忠,故托言之。今自上鉴观古史而省念,则其于行政出治之际,必有益矣。”上曰:“成宗朝有彗星,而成宗能谨天戒,故终无应验。废朝末年,彗星又出,天变岂无其应哉?”安世曰:“成宗朝无应,而废朝则有应,上能敬天勤民,则可以无灾矣。”

○御夕讲。

○庆尚道尚州、咸昌、开宁,忠淸道淸州地震。

1月30日

○甲午,受常参。

○听朝启。

○御朝讲。

○御昼讲。

○台谏启李思钧、尹汝弼事。传曰:“其并递之。”史臣曰:“李思钧资性放诞,好滑稽不拘捡,无宰相识度,故人多易之。”

○追夺故荠浦佥使金世钧官爵。先是世钧守荠浦,当庚午年倭奴之变,城陷被擒,偸生于贼中,而凡贼所指挥,一从无违。贼欲通书于我国,则必令世钧,起草而后书之,世钧甘心焉。至是命夺之。史臣曰:“世钧身为边将而降虏,死有馀罪,岂可只削其官爵哉?然其时金锡哲、柳继宗,俱为主将,闻乱逗留不进,致令贼倭,屠城杀将,边民皆为鱼肉,沿海萧然一空,至今人皆唾骂,而朝廷竟不加罪,终身显庸。刑赏无章,而当时莫有言之者,有识咸愤之。”

○传曰:“大抵人臣,当危乱之时,义不可苟免。而废朝承旨尹璋、曺继衡、李堣等,反正之日,入直政院,及其闻变,谋免祸及,托以出见事变,诳说废主,从宫城水口,争先走出。反录勋籍,至为乖错,并削之,以砺节义。”

二月

2月1日

○乙未朔,受朝贺,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曰:“听讼各司郞官,不得数递,既有成法。司议林垓,未至个满,迁授工曹正郞,请仍前任,俾无滞讼之弊。”上曰:“若数递,则果有滞讼矣。”

○兵曹启曰:“受朝贺时,有击铮者,问之,乃正兵吴允昌也。前此击铮人,例皆不论。然允昌击铮于殿庭,今若不罪,则效此者必多,请治罪。”传曰:“可。”

○听轮对。赞仪林禹锡启曰:“自祖宗朝,渔夫择可当之人,永定其业,及至废朝,用度浩繁,加定督征,民甚怨苦。今者废朝之法,一切改更,而独此加定渔夫,因循不革,请并令革罢。”典籍金可远启曰:“江原、咸镜两道,每户征布一匹,名曰‘神布’,大邑或至万馀匹,固非国家之用,而徒为官府私费之物。此无名之税,而民弊不赀,况两道饥荒太甚,民困极矣。请令禁断,以除民弊。”

○传于吏曹曰:“近观各司官吏,数递迁官代任之际,该掌庶事多所废弛,至为不可,而如刑曹、汉城府、掌隶院听讼之官,数递则词讼由此而滞,尤为不可,故听讼官员数递之法,已著令甲,后勿如是,可也。拟望之时,有欲移授者,则以一人而累次注拟,期于受点。予尝闻之,患得患失之辈,见拟未除,则必曰吾数拟望,不得受点,至发恨言,此士习之不美也。今欲崇奖忠孝、廉耻之士,而不变士习,可乎?其区区求官者,则不须汲汲用之,不乐媒进,有志节廉退者,所当荐用。我国虽人才数少,难以择用。然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当今穷鄕僻村,岂无有志节廉耻者,沈滞而不见用乎?又如见贬被罪而复叙者,与无故勤仕者,混用并进,则人心无劝惩,斟酌用之甚当。且许多郡县守令,虽不能遍择而授之,然以台谏、侍从出入之人而除授,则非徒其邑得蒙实惠,邻邑守令亦必畏戢。若言之而不能举行,则徒为文具而已,其审行之。”

○副提学朴召荣等上疏,略曰:

臣等闻:“人主有高明之资而患无求治之意;有求治之意而患学术之不正。”聪睿博达不足恃也;宵衣旰食亦不足贵也。必择善而守一,精察而笃行,根于义理之正,勿为邪岐之惑,则达于政,刑于国者,无非此学之功用也。比闻,殿下延引杂技之流,令聚方书,外方嚣然。古之王者,以斧藻之学,犹以为正道之蟊贼,况此诞妄之术,足以瞀乱心志;蠹害治道者乎?臣等恐殿下之学未纯于正,故易为他岐所惑。顷者农作之设,适値月食之变,台谏、侍从争论其非,而犹坚执不听。夫农作,虽本诸《七月》之诗,实戏玩之具,而必退日观之,此必由殿下平日所学,不主乎诚敬,其弊至于拒谏而忽灾。庸愚贱孽,非有良材茂绩,而特以告变,爵之崇品,位居六卿之右,凡宴御礼会,至令进爵,升降御榻,酬献至尊,在廷莫不羞愧。夫医技之流,稽业制食,古有制矣。殿下宠遇此辈,至腰金冠貂,以授提调之任,隳紊名器,污辱淸朝,甚矣。呜呼!留意技术开诞妄之门;敢为无益,发戏玩之端;不惜名器,导僭滥之源,凡此三者,其初甚微,日滋月益,遂至沈痼,则虽有智者,亦无如之何矣。

2月2日

○丙申,御朝讲。侍讲官许硡曰:“我朝祖宗以仁厚为治,而成宗尤以仁义待士大夫,故虽废主残忍好杀,几至易姓,而臣民不忘祖宗之德,推戴圣上,革弊更化,宜及今时。古人云:‘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烙刑未知出自何代,近来亦或用之,非圣代之所用也。”持平权橃曰:“古云:‘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若犯大罪,则虽不得已杀之,然上之人常存哀矜之心,可也。”上曰:“刑者,辅治之具,不得废也。但奉行者,若知钦恤,则可以无弊矣。”硡曰:“今刑曹官吏,以刑杖拷掠讼者,胁而决之者,堂上指以为能;若或从容详愼而决者,反以为不能,刻迫之风,由此而成。自上愼刑,则风俗自尔改矣。大抵官吏虽小事,皆不处决,淹延岁月,其怨岂少哉?或有不更事,郞官陷于奸吏术中,奸吏以罪人之多为利,故狱讼断决无期。近见曺继衡为人贪污,不可复用,然以取铁片事,刑至十次,终以时推照律,至为过重。臣非惜继衡也,然此则似乎暧昧。”上曰:“大抵犯赃者多。因刑问而致死,故以时推论之矣。”大司谏孙仲暾曰:“臣闻推戴时,入直承旨等或绐以觇变而逃出;或废主执衣,拂而去之。今不治之,则万世大防隳矣。”橃曰:“废朝时,人心离叛,不可以死节责之。然君臣之分大矣,不可诳而逃出也。其时曺继衡,出自沟窦,攘臂太唱曰:‘国有如此之事,则承旨例当先为功臣,闻者皆嗤之。”领事宋轶曰:“承旨等闻变,稍稍亡去。若以大义责之,则其罪当斩。然古人云:‘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以废主见之,殆过于纣,其时之人,皆不知有君矣。”史臣曰:“轶在废朝为高官大爵,则是亦废朝之臣也,闻变反附若论反君之罪则固当先斩䩄面不羞,强为论说,居具瞻之地,而负欺天之罪,殊无犬豕之耻矣。”仲暾曰:“承旨等托辞而逃,自沟窦出,而反为功臣,不可不责。”轶曰:“若只录有功之人,则不过朴元宗等十馀人而已。然大事则朝廷皆为之,故六卿皆得参焉。其或并录迷少子弟者,盖以事如不遂,则父子兄弟同其祸福故也,今不可议其功臣也。”史臣曰:“轶自疑见削,言甚无理,识者鄙之。”上曰:“昨见弘文馆疏云:‘令聚方书、诞妄之术’未知指何事言耶?农作事,有古例,故命为之,果失计矣。卢永孙进爵似过矣。在成宗朝,亦有此例,故使为之。医员之陞二品,亦非自今始也。其于经筵,亦可言也,不必上疏也。”橃曰:“赏赐道流、贸易方书之事,外间喧传。脩短有数,莫如积德,不可为此等事也。”

○御昼讲。讲《纲目》,至府舍卑陋,许硡曰:“此,美其俭之辞也。近观营缮不止,府舍虽不倾毁,争为改作,极其宏壮。言者皆云:‘留卫军闲游,可令役使。’留卫军,非为营缮,乃欲用于缓急也。”上曰:“近来奢侈成风,虽不倾毁,皆自改造。以此,军士疲弊,卿之言是也。”硡曰:“今者许多营缮,皆役留卫军。终日役使,而又征阙役之价,以此军士困弊。前者,礼曹托以藏书之库,作成高楼,其时亦以为非矣。”讲至廉者,足而不忧,贪者,忧而不足,许硡曰:“廉者无欲,故常自足而不忧;贪者无餍,故常歉然而无所不爱。国之最不可用者,贪者也。贪者以利为重,故视利之所在而趋之。苟有利,则虽杀父与君,亦可为也。近来廉耻者少,而贪污者多。今朝经筵,宋轶启云:‘兴起廉耻,未知其道’,是言失矣。兴起廉耻,不难之事。廉者用之,贪者黜之,则廉耻之风,可兴矣。今之守令,贪污无厌,带行奴婢,多至数十,成婚子女,亦皆率去。递来之时,駄载之物,多者数百,少不下百馀间。用台谏、侍从为守令,则民弊可祛也。”讲至献瑞麦一茎三穗,梁主曰:“丰年上瑞。”上曰:“梁主虽不贤,此言则可嘉。大抵帝王好瑞,是为累德。”硡曰:“上若知此意,则宗社之福也。”

○御夕讲。讲《宋鉴》,至文天祥至燕京,许硡曰:“文天祥在元,则乃敌国之臣也,嘉尚节义,供张甚盛。大抵人君必崇奖节义,扶植纲常,然后大防立而人心定矣。前日教云:‘当褒奖节义。’又命治废朝承旨等失节之罪。自后朝廷,稍有肃然之气。”

○日晕。

2月3日

○丁酉,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曰:“祖宗朝,杂类堂上之人座目,斥于其品之末,而反正之后,不能详审,或陞六卿之上,朝廷不尊,请如旧例。”谏院启曰:“弘文馆非但见其人物,必观门地。潘硕枰,门地微贱,故已不署经。鱼泳浚亦门地微贱,而前以修撰,出为守令,则比他人,尤当谨愼,至于监司启闻,罢黜,今不可复为经筵官,请并递。”史臣曰:“古者,或举人于屠、狗管库之类,然则古之用人者,不系世类尚矣。今者,拘于门地,何示不广?”又曰:“硕枰出于贱孽,居于鄕曲。其祖母知其向学,欲掩贱,振起门户,携其孙,赁寓京城,亲织纴为衣食,令就学。遂登科第,扬历中外,位跻六卿,人皆贤智其祖母。”传曰:“庶孽堂上序次、前例,令吏曹考启,馀不允。”

2月4日

○戊戌,御朝讲。掌令权希孟、正言南世准启潘硕枰、鱼泳浚等事,不允。

2月5日

○己亥,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司谏韩效元启前事,不允。自坚曰:“四山多有枯松,故人多伐之。请令汉城府巡捡,良材则用于营缮,不材则用于瓦窑,何如?”史臣曰:“自坚为风宪之任,当献可替否,引君当道,纠正百官,则庶职修矣。松木斫伐之禁,是,有司之事,不足以烦天听而亦言之,识者讥其不知大体也。”领事郑光弼曰:“四山松木斫伐事,台谏启之,宜令汉城府,时遣郞官捡察。”史臣曰:“光弼,时为三公,当论道经邦,理阴阳,顺四时,使万物咸得其宜,则鸟兽草木咸若,而公卿大夫各得其职矣。昔,子产为政于郑,桃李垂于街者莫折。禁伐松木,郞吏之小事,光弼可谓不知治体者也。”知事张顺孙曰:“李硕蕃等自知其老,而退休则可也。今者至以年老,命递,成宗朝,年老之人亦为卫将。今者蔡寿以病免,李浤、梁芝孙以老退休。成宗朝,金宗直、李约东退休,其时嘉其退而优其老。依成宗朝旧例,常加优厚,何如?”又曰:“近来儒生不乐就学。兴学之事,在上之人,鼓舞振作之耳。且大射礼,先王朝盛礼,亦兴学之一端也,今可为之。”上曰:“兴学校事,择贤师长而任之,可也。大射礼,果是盛事,四月间为之,何如?”

○传曰:“明日政府及府院君、该曹堂上、议大射礼及年老辞退人优礼事。”

○以朴说为吏曹判书,姜浑为兼都摠府都摠管,金铨为知中枢府事,南衮为吏曹参判,李长坤为同知中枢府事,李世仁为吏曹参议,方有宁为承政院右承旨,任枢为司宪府持平,表凭为司谏院正言。

2月6日

○庚子,御朝讲。检讨官柳墩曰:“北方连年凶歉,兵少粮乏,军民皆困。近闻佥使、万户之类,压良民为己奴,多数率来,良民亦苦本道之役,乐于出来,自称逃奴,故北方至为虚疏。虽实为私奴,换给南方公贱,而定为土兵,则于防御有益矣。”上曰:“升平日久,则变生所忽,预防甚可。”持平柳灌曰:“北道军额,有名无实者,皆逃入彼土故也。今虽以私贱为兵,守令侵之,则亦如前日之逃入矣。须择任守令,抚御有道,则边备固矣。”上曰:“择将不精,则果为无益,边将,间用儒臣无妨。”献纳郑忠梁与柳灌,论启前事,不允。

○柳洵、宋轶等议:“今年农事稍稔而无实。若行大射礼,则四方儒生必皆上来,其弊不赀,不必为之。”郑光弼、卢公弼议亦同,上从之。

○郑光弼、卢公弼议:“废朝承旨等,果为非矣。但已久之事,今而追削,恐多有不自安之人。彼人等崇奖用之则非矣,功臣则不可削也。”宋轶议:“承旨事,臣前于经筵,已亲启之。”柳洵议:“承旨等入内亲侍,事至危急,皆弃而逃之,其罪可治。但臣亦以首相,随参翼戴,心不自安。此人等是非,未可知也。”

○御昼讲。上曰:“承旨等在内而参功臣,其与在外而有功者,大有不同,况欺罔废主而出来?以此下问耳。今皆以为已过之事,不可追论,当依其议。”

○御夕讲。侍讲官李耔曰:“宋之人臣,当危乱之时,从容就死者,史不绝书,此乃三百年培养之所致也。我国自祖宗朝,培养气节,无所不至。及于废朝,斲丧元气,气节之毁,无甚于此时,愿上常存心于培养。方今培养之道,学校为重,擢拔其纯正博雅者,以为斯道之领袖,则一国之士自然耳濡目染,皆纳于轨物之中,不可家到户说,以变一时之人也。且节义之士,非徒出于危乱之时,在平时能以直道事君,绳愆纠谬,任大事、当大责者,皆是节义之士也。国家择其人,任之而已。”参赞官李沆曰:“成宗崇儒重道,故一时士类鼓舞奋发,大肆力于文学。上能贵重文学之士,则自然文风大振,士类兴起矣。”检讨官柳墩曰:“为学有异,词章虽不可弃,而治心之学尤重。臣闻之,世宗亲临弘文馆,与之论难,其爱重文学之士,至于如此。故当时士林文学之盛,后世莫及。大抵君臣之分,虽如天地,然情意相通,然后有补于治道矣。”

2月7日

○辛丑,御朝讲。侍讲官苏世让曰:“大射礼,议于大臣,而事竟寝焉。臣意,虽不取人,视学而行此礼,则士气必振,此非贻弊于民之事也。”领事宋轶曰:“今若举大射之礼,儒生来京者,其裸粮之弊不细,以此事为兴学之本,臣未及计也。”上曰:“若不取士,儒生岂有来京者乎?”同知事南衮曰:“三代以前,以射为重,观其德也。后世则以射为戏事,必须先立观德遗意,然后可以为之。今日启请视学者,非独为大射,以幸学为重故也。古者,或息马论道;或投戈讲艺,今亦视学何不可之有?今之为儒者,只务词章,不为笃实之学,须自上正学术而后,下无浮夸虚诞之学。”大司谏孙仲暾、执义金杨震论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曰:“废朝承旨事,物议痛愤已久。今乃出自宸衷,实是美意,虽不可追罪,请削功籍,扶植万世名教。”谏院启鱼泳浚事。宪府启曰:“李得全以师儒可当,迁为直请,未久而又迁刑曹,请仍任。”皆不允。

2月8日

○壬寅,御朝讲。持平柳灌、正言南世准启前事,上曰:“得全,其还拜直讲。馀不允。”

○御昼讲。侍讲官洪彦弼曰:“闻,宦官金顺孙,曾蒙幸于成宗,成宗亲自训诲,至于经史,无不教之。废主初年有失德,顺孙不忘成宗之恩,累谏不听,至启于大妃殿,请加教诲云。撰集厅欲书之,而未知事之根本。”上曰:“金银,自废朝初任事,其时之事,无不知之,其问之。”

2月9日

○癸卯,御朝讲。掌令金希寿、正言表凭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上曰:“前日,庆尚道节度使请撤毁诸山寺刹。虽不可一时尽毁,令各道推刷僧徒,则军额可以敷矣。”司经李淸曰:“僧徒推刷还俗,则可增军额,其田畓皆属于鄕校,则岂不有益?”

2月10日

○甲辰,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献纳郑忠梁启前事,且曰:“我国贵贱有别,上下不紊。今者庶孽之座,在六卿之上,朝廷羞之,请令座在班末。”庶孽即卢永孙也。 ○传曰:“庶孽座目,其问于大臣。”大臣等议,与台谏所启之意同,上从之。史臣曰:“反正举义之事,初不出于朝廷,而出于朴元宗、三大将之手,故武夫悍卒,下至贱孽,贩买,咸预勋列,金紫杂沓,貂蝉满座,使朝着不尊,名分隳紊。此皆柳洵以首相,持禄苟容,不能倡率辟工举义之所致也。”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耔为司谏院司谏,许迟为弘文馆校理,金净、柳墩为副校理,申光冀为正言,李挺豪为修撰。

2月11日

○乙巳,受朝参。御朝讲。讲《纲目》,至‘朱友谦入朝,唐主赐名姓曰李继麟’,领事郑光弼曰:“赐姓、易名,唐末尤甚。在废朝,以胜父名内官,此事至为悖理。”上曰:“改名,犹之可也,至于易姓,大不可也。”大司谏孙仲暾、执义金杨震论启前事,不允。

○听轮对。

○御昼讲。典经金絿曰:“胡氏曰:‘事在勉强。’此人主所当留念处也。若曰:‘学术至此足矣;治道至此足矣。’因循苟且,无远大之期,则功无所成,而事无所终矣。”上曰:“此言甚善。孔子曰:‘为君难。’《书》曰:‘后克艰厥后。’为人君者,不可易其为君之道,常不忘其难,可也。”

○御夕讲。

2月12日

○丙午,御朝讲。上曰:“选将、链兵,须及于升平之时。我国三面受敌,西北尤甚。万一有变,其何能御之?有武才者,交差六曹,预养待时为当。”知事南衮曰:“李季仝尝言:‘我国养育人材至矣,而养将不如古。’世祖朝,李施爱谋乱北方,其时养将得人,故即时剪除,上教养将之言允当。”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后续录》云:‘工商贱人衣䌷绡、交绮者,以制书有违律论断。’大典云:‘着纱罗绫段者,杖八十。’用鄕物者,其罪反重。类此抵牾者亦多,请勿用。”传曰:“《续录》,与大臣议定,但斤正其误处,可也。馀并不允。”

2月13日

○丁未,御朝讲。讲《纲目》,至唐主杀其河南令罗贯,上曰:“贯,性刚直,不避权豪,请托不行,可嘉也。”知事孙澍曰:“刚直如罗贯,世岂无人?然人主必能公明而后,谗言不入矣。”领事宋轶曰:“罗贯不避权势,极为刚直。上乃以此下问,必慨然于时俗也。权势非独在宰相,虽在下位,亦有之。”司谏李耔曰:“请托不行于宰相,则在下之人自然不为请托矣。且三公若知贤能,则公荐于朝,勿为私荐则可矣。”又与掌令金希寿,论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4日

○戊申,御朝讲。上曰:“内禁卫李暧不受不应受之禄,还诸应受之人,其志可嘉。铨曹举用如此人,则人皆劝励矣。”领事郑光弼曰:“此人若误受而还应受之人,则可谓善矣,若冒受而恐事发还之,则何足褒赏?”大司宪李自坚,献纳郑忠梁论启前事,不允。

○传曰:“各司托于营缮,启请军人者甚多,令该曹考其缓急,若非不得已者,何必烦用民力乎?一切罢之。”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斥言利之徒,节用、爱民为务,典经金絿曰:“节用、爱民之言大矣。人君以爱民为本,而忧乐必与民共之。上即位以来,节用、爱民,蠲免杂役,至矣。然而卒无效验,民之流离、饥馑,莫此之甚,当何以救之也?”上曰:“人君为民父母,当节用、爱民如保赤子。然不可独治,必设官分职,而在下者亦奉行上意,然后民蒙实惠矣。”絿曰:“如上教。所谓:‘守令当择廉简。’然上必躬行于上,使下人观感,然后廉吏自多也。且广求遗逸、孝廉之人,擢为守令,则虽不尽善,亦与常人异矣。”

○以金净为弘文馆校理兼艺文馆应教,南孝义为司谏院正言。

2月15日

○己酉,御朝讲。大司谏孙仲暾、持平任权论启前事,上曰:“废朝时承旨,殊无节义,削功可也。馀皆不允。”

○传曰:“人臣当危乱之时,义不可苟免。而废朝承旨尹璋、曺继衡、李堣等,反正之日,入直政院,闻变苍黄,谋免祸及,诳说废主,争先奔出沟窦,反录勋籍,至为乖错。并削其名,以励节义。”史臣曰:“璋等昵侍禁地,闻变逃出,罪固大矣。然当反正之日,闻变反附者,举朝皆然,安有内外之殊?此正有类于五十步笑百步。当燕山之末,天与人归,推戴之举,若出于朝廷,则又何录功之有?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而人心不摇者,出于朝廷也。今此之举,出于三大将之手,故举朝咸录功籍,不过苟悦人心之计耳,君子深叹惜焉。”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8日

○壬子,御朝讲。知事申用漑曰:“臣观礼曹答对马岛主书契,有给送岁赐米太之语。臣意,岛主与国家约束,而时不听从,我国先送米太,则是示弱也。且岛主书契中,无欲受之意。徒听使价之言,而送之,尤不当也。请待岛主一从我国约束,然后赐给。”上曰:“待夷之事,不可轻也,当议诸朝廷。”

○御昼讲。

○御夕讲。侍读官柳墩临文曰:“汰冗官之时,当汰其无赖子弟及不勤国事者,而今之所汰者,若非引仪等类,则必及于寒微无赖者,以是人无劝惩矣。且我朝成均馆劝课之道至矣。词华、口读,非为学之道,而其本在于治心、养性。以此为务,则道学自明。近来学者未知务本之道,而师长亦未得教导之方,上必以至诚劝奖然后,为师长、弟子者,必有兴起矣。且近来先朝耆旧只数人,而皆以老病辞职,上之听纳甚易,臣意以谓不可。先朝旧人时时入参经筵,言先王政治之得失,则岂无所益哉?”上曰:“近来汰冗官之时,该曹不计治事与否,但以年老汰之,殊无意矣。且人材,自学校出,生员、进士中有年老、德业者,亦可用之。”

○谏院启鱼泳浚事,不允。

2月19日

○癸丑,御朝讲。侍讲官崔命昌临文曰:“自古有功者,赐铁券,欲其长享爵禄,而终或有族灭之祸。故赏赐、待遇,不可不愼也。无知之人,起自贱微,或告变乱;或效微劳,而国之宠遇过中,则彼自以为有功,必至于骄纵,待遇少不如意,则辄生不轨之心,终至于诛灭,而不得保全者有之。”告变,指卢永孙及郑莫介也。效微劳终不保全其功者,指朴永文、辛允武也。持平柳灌、献纳郑忠梁启前事,不允。

○庆尚右道节度使尹熙平拜辞,上引见,谓曰:“庆尚道近来虽无事,然边方人心解弛,防御等事,卿其尽力。”熙平曰:“臣在北道,见军士专不赴防,阙者甚多。闻,庆尚道亦然,请别立法,使不得逃。”上曰:“在此遥制,岂如亲见措置哉?卿宜临时处之。”史臣曰:“当是时,贪风大行,为佥使、万户者,侵渔军民,务得绵布,以防御为馀事,故军民难支。一立其役;尽卖其田,再立其役,家产尽卖,卒至流离,其阙防以此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宋轶议:“朝廷与对马岛主约束,已经三年,彼不听命,再请如旧,其心不顺。不须汲汲赐米,姑停之,以待岛主之请,未晩”。尹金孙、洪淑议同。郑光弼议:“来使必是岛主亲信之人,岂不知岛主之意而言之?今于书契,具载使者欲受之意并?米谷之数以送,似非示弱”。金应箕议同。上从宋轶等议。

2月20日

○甲寅,御朝讲。司谏李耔、掌令金希寿反复论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以李孟为翰林学士,入见必命坐,字而不名,参赞官李沆曰:“于此可见,仁宗待臣下以诚也。待遇必以礼,情意交孚然后,贤者亦展布腹心,而尽其力焉。殿下以不世出之资,中兴大业,锐意图治,而治效未臻。窃恐待臣下,或不如成庙朝也。”侍讲官许硡曰:“李沆所启至当。君臣之间,必上下交孚然后,贤者得以展其所怀矣。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中庸》亦曰:‘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此真格言也。然知人实难,须于邪正之间,明辨之,若贤则委任不疑,以激励之,则不必人人劝之,而下自劝矣。”上曰:“人君固当使臣以礼,然亦须辨别贤否,而礼接之。”许硡曰:“近日成希颜有所失,以公缄推之。夫公缄者,书吏之问也。以三公对书吏之问,不亦太轻乎?”

○谏院启鱼泳浚事,传曰:“如启。”

○御夜对。讲《宋鉴》,至元仁宗,天性慈孝,侍讲官李彦浩曰:“大抵孝者,百行之原。人君以孝为治,则下民瞻仰,风俗自美矣。我朝世宗,别设文昭殿,出自便门,常常亲祭。又出御香室,至于祝帖,亲自书讳。故下人观感,世无不忠。不孝之人,今者虽不可数举,有时亲祭为当。且近因年凶,慈殿进丰呈亦停之。虽愚夫愚妇,良辰节俗,必养以酒肉,况人君以一国为养乎?”上曰:“以孝理国之言,甚善。上行则下自效,化俗之机,果在于上矣。”

○日晕。

2月21日

○乙卯,御朝讲。讲《纲目》,至唐主,解纵五坊鹰隼事,上曰:“此固善也。夫畋猎,上为宗庙荐禽;下为阅兵、讲武,不可废也。然秋稼方登,而驰逐田野,其踏损甚矣,不可为也。”大司宪李自坚曰:“夫人君好猎,徒为民害。前年十月东郊打围时,雷雨大作,即命罢阵可也,而致令军士,冲冒雨雪,怨谤大兴,不可之甚也。然大阅,则乃习兵之事,不徒为猎也,亦可时时讲之。”上曰:“此言甚是。大阅,非必为猎也,乃讲武事,而因荐禽也。然近地则可,远地则不可也。”自坚曰:“鹰有产、不产处,虽两界、江原亦足矣,下三道,不须封进。”上曰:“鹰牌为荐禽,不可废也。只令两界封进亦足矣。”领事宋轶曰:“田猎之事,古之人君,无不好之。夫圣明无愈成宗,而初年,置左右鹰坊,后苑多畜麋鹿,其后放獐鹿、罢鹰坊,此至善之事也。不须远法帝王,惟法成宗。”上曰:“封进减数至当。然私鹰至多,侵害稼穑,亦令禁止,何如?”轶曰:“上教甚当。宗亲与朝官,多养私鹰,令兵曹禁制为当。但老宰相与有老亲者,不可并禁。”正言南孝义曰:“原城君边脩家奴,打杀邻家女。人命至重,边脩不能戢下,请并推之。”上惊曰:“近来杀人之弊,何至此乎?边脩事,其实未可知也。当令法司详问以启。”

○听轮对。

○御昼讲。讲《纲目》,至康澄上疏,论不足惧者五;深可惧者六。上曰:“其言不足惧者,非真不足惧也,以明六者之甚可畏也;其深可畏者,非惟古也,在今亦然。当广求贤才,不使廉耻道消,可也。”侍讲官李彦浩曰:“总言时弊之要,莫此为切。政散国乱,则非但在野之贤藏匿,在朝亦多见几而作,岂不深可畏哉?若见贤则举而用之,使善类汇征可也。国家老成之臣无几,须优接,勿退亦可也。”上曰:“时事不可,则非惟在野者隐,在朝者亦退。今老成之人,或有辞退者矣。”彦浩曰:“今之大臣,率多托病,虽朝廷大议,亦或不参,此甚不可。且廉耻道丧,莫此时若也。世宗朝,文臣或为外任,则朋友来吊。今则才去官,而求为外任,其有老亲者则已矣,无老亲者,率皆补外,或犯赃者有之,廉耻道消,甚矣。”司经闵寿元曰:“廉耻道消,莫如今时。其风已成,难以法禁。若明教化,以正士习,则廉耻之道,庶乎立矣。”上曰:“风俗,果非法律所禁。自上化下而中心知耻,则自然俗美于下矣。四维不张,其何能为国乎?”参赞官方有宁曰:“古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许多郡邑,岂无可用之人乎?虽令成均馆、八道荐举,而未闻有一人举用者。若择而用之,则岂不有愈于昏夜乞哀者乎?”彦浩曰:“其毁誉乱真者,尤可畏也。此,非但下人所畏,上之人亦所当愼。若小人在于君侧,则毁誉罔极,乱人视听,终至诛戮贤士,以亡人之国,岂不深可畏哉?”上曰:“毁誉乱真,人君所当辨之。至于朋伴,亦当察之。”

○御夕讲。讲《宋鉴》,至英宗屡赦,反害善人之语,上曰:“此言甚是。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数赦之害大矣。”李彦浩曰:“人君刑赏,犹天之有春秋,若春而杀之,秋而生之,则天道乖矣。有罪者不刑;有善者不赏,则王道乖而善恶不足劝惩。昔诸葛亮治蜀,赦不妄下,良以此也。后世人君,不豫则赦;有庆则赦,皆非也。”

○传曰:“老成之臣于经筵,言其古事,所益甚多。近来以老辞退,故不得已许之。文城、交城虽以老退于经筵,更参何如?”宋轶等启曰:“老成之臣,成宗朝多有之,今则全无。此人等进于上前,则补益岂少哉?虽不得常常入侍,可以时入见矣。”

2月22日

○丙辰,御朝讲。大司谏孙仲暾曰:“臣观《后续录》,非金科玉条,祖宗朝《大典续录》,至详且密。务在得人不宜复有增加,请以受教用之。”持平任权亦论《后续录》事,上曰:“凡法旋立而旋改,则百姓不知适从矣。已令政府、六曹复勘矣。”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谏孙仲暾等上疏,略曰:

殿下临政愿治,于今九年。设施、注措,不以汉、唐自期,而左右辅弼者,未尽其人,依违固宠,面谀背违,虚拘礼文,贤愚并进,少有知识,孰不思愤?宋轶,本无定力,不关往来,冒居仪刑之地,多招负乘之讥。洪淑、尹珣,资望素贱,不足以辱台司、长刑官。姜澂,巽懦无操,敢贰夏官。凡此数人,物论藉藉,为名器惜。殿下俯循物情,亟加旌别,解此数人,明扬善类,布列天职,使三公统六卿。六卿统百官,则自然行其所无事,而坐收百官众职之阶矣。如三公不当亲细务,而提调各司下侵百司之事,甚失事体。

传曰:“今观疏意至当。然贬论之人皆大臣,不可无显过,而轻易退进。且都提调衙门,则自昔三公为之,何有妨害?”

○庆尚道咸昌、开宁地震。

2月23日

○丁巳,御朝讲。讲《纲目》,至唐赐将士,缗钱有差。执义金杨震曰:“唐主患赏赐不足,督征民财。夫生财,只有此数,一竭则不能卒办。成宗朝、不滥赏不虚费,故蓄积多。至废朝,府库一空,今各司府库,虚张其数者多矣。上之用财虽节,而靖国之后,功臣猥滥无名之费甚广,须信赏必罚,然后纪纲立,而财用节矣。”上曰:“五代之君,皆无足法也。唐主,初许军士与十缗,而府库无可与,欲不失信,夺民财与之。大抵,以见在之财,与之可也,不可剥民膏血,而与之也。”杨震曰:“财用出于百姓,而百姓失所,未苏生,财之本竭矣。今者农务已逼,而耕种者几希。须以《大学》生财之道为念。”上曰:“游手、游食者多,则财用安能阜乎?今时逐末者多,然游手而食者,莫过于僧徒矣。”杨震曰:“僧徒游食之弊,果如上教。然非徒此也,百姓自废朝失所,离散四方,还土复业者盖寡,或工贩于他道,寄食于异鄕,游手、游食者多矣。”正言南世准曰:“昨日疏中所论宋轶、洪淑、尹珣、姜澂,臣等闻物论久矣,不得已论之,勿谓寻常而忽之。且以三公,领各司提调,大臣不宜兼理细务,请改之。”杨震曰:“百执事亦当择用,况政府、六曹,任大责重者哉?若知其不贤,当递之。”上曰:“大臣进退,不可轻易也。洪淑、尹珣、姜澂,别无显过,何必改也?大衙门则虽非都提调衙门,三公亦可为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后续录》事,不允。

2月24日

○戊午,御朝讲。持平柳灌、正言南孝义反复论启宋轶等及提调、《后续录》事,不允。

2月25日

○己未,御朝讲。掌令金希寿、献纳郑忠梁反复论宋轶等及提调、《后续录》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6日

○庚申,受常参,听朝启。同副承旨李沆启李守知打母事,斩不待时,依允。

○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司谏李耔反复极论宋轶等及提调、《后续录》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7日

○辛酉,御朝讲。执义金杨震、正言南世准极论宋轶等及提调,《后续录》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元文宗谕奎章阁学士曰:“日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陈说于前,使朕乐于听闻。”侍讲官许硡曰:“文宗此言,可谓善矣,然若无其实,则岂有所益哉?大抵,设经筵、接群臣,欲闻时政得失;生民休戚矣。今入侍经筵者,进讲释音,俯伏而退,岂有所益哉?自废朝而来,以言为语,无规谏之风,须以此为戒也。”上曰:“经筵后,左右大臣论陈古昔治乱及当今得失可也,而近日果无言者矣。”典经金絿曰:“文宗曰:‘使朕乐于听闻。’此乐字,须体得可也。自古人君为学术,而到乐地者鲜矣。圣训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学术须至于乐,然后真知善恶、义利之分,而不能自已也。”上曰:“史惟良疏中有曰:‘天灾可弭,祯祥可致。’此言当矣。天人一理,人心和则天心亦和矣。近有灾变,岂非人心不和而然耶?君臣各致其和,使人心皆和,则天灾可弭矣。”硡曰:“大抵人事修,则天变消。众君子在朝,而奸臣不能容其奸,然后朝廷和。轻徭、薄赋,使无愁叹之声,然后百姓和,朝野皆和,则天意自然和矣。”

2月28日

○壬戌,朝讲,掌令权希孟、正言南孝义反复论启宋轶及提调、《后续录》事。希孟且曰:“龙仁县令金祀,称户籍纸价,每户征米一斗,私输其家。又令官人贸纳沙器,未充其数,督征甚苛,致令破产逃躲,贪暴如此,请罪之。且闻,庆尚道死囚四十馀人,久系不决,怨气滔天,恐伤和气,请令速决。”上曰:“金祀,当推阅治罪。滞囚,非但庆尚一道,京中亦多。然务为速决,误加刑罚,则尤为不可,反复详审可也。”领事郑光弼曰:“忠州居金伊同、末致等,惮本主征贡之督,谋欲杀之,恐有形迹,以衣塞口,压而杀之。风俗之恶,一至于此,诚非细故。必明教化,然后风俗自归于厚矣。”上曰:“近来人心不古,子杀其亲;妻杀其夫;奴杀其主,亦或有之,风俗之恶甚矣。其所以移易,非法律、政令之所能,须上下勤勉,明教化、感人心,然后庶可变易也。”光弼曰:“近来,外方称儒者,游历州县,少不称意,则随而谤毁,或书于院、驿,此等风俗,大为不美。且古者,生员、进士,耻于训导之名,虽劝而不肯,今则求补者滔滔。古者,武夫耻为佥使、万户,妻子亦耻之,今则争相为之,营求不已。且今俗尚观美,虽微官之丧,其子孙必立碑碣,输运于远方,民弊不赀,其人心不古如是。”史臣曰:“时,士大夫遭丧,则力办难得之物,不得石灰,则不敢埋葬,转相争尚,务要观美。由是,闾巷小民亦慕其风,务为华美。及至葬日,盛备酒果,洽比邻族,以飮以谑,而凡干葬具,则不复致谨,惟务观者之美,以要鄕里之称。若贫穷未备,则逾时不葬,卖田营办,争侔富人。或问其葬期,以未备酒果为辞,习尚因循,不以为怪。丰办酒果,群徒醉饱,则鄕里相称曰:‘某也为亡亲而致诚。’否则其诚薄矣。时俗之不美如此,而朝廷不能变革,故光弼及之。然时俗又尚报本,故虽愚夫愚妇,每遇俗节,必祭其先茔,未尝废焉。识者相谓曰:‘我国善俗,唯此而已。’”上曰:“风俗等事,人君深居九重,何能尽知?大臣之言善矣。风俗之败至此,予甚悯焉。大抵今之弊风,非但丧葬,游宴奢习亦然,须留念,使人变易可也。”侍讲官李彦浩曰:“风俗奢侈,无如今时,飮食、衣服,耻不如人。宰相、士大夫家妇女,无貂裘、纱罗,无有屋轿子,则耻不出行,又以中原绫段为非品好,至于自家私织,奢侈成习,物价腾贵。自古转移之机在上,人君先以俭素导之,则自然风靡矣。”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范椁雪理冤滞,侍讲官李彦浩曰:“感伤和气,召灾致异,皆由于滞冤。八道死囚,皆报刑曹,该郞不勤详核,及至政府专委检详,政院则承旨一人又未易周览,是以,滞狱至于十馀年。近日常阴不霁,必是冤枉所召也。”上曰:“狱囚,固宜速决。但死囚,经刑曹、政府,至政院朝启,故或不得已迟滞也。大抵,重狱则已矣,轻者皆务速决,则滞冤,庶少解矣。”

2月29日

○癸亥,御朝讲。讲《纲目》,至吴、越王,发奸摘伏,人不能欺,典经金絿曰:“此虽善事,然非人君之度也。以发奸摘伏为心,则终必有弊。人心之浇薄,实由于此。人主以至诚为心,使下人自不欺罔可也。”史臣曰:“上自任聪明,好察于文簿之细,或发微疵,责谴有司,颇伤人君之体,而未有推诚化下之德,故絿因摘发奸伏之语,而讽之,上不能改之。絿学圣贤之书,明义理、识治体,士林重之。”讲至李涛端笏,前迫殿陛论辨,声色俱厉,晋主怒,连叱之,絿曰:“慷慨之士,愤激于内,则或见于声色,人主所当优容。李涛之言,非不善也,而晋主怒叱之,君之于臣,何以示怒乎?人君动静,不可如是。”持平任枢、献纳郑忠梁论宋轶等及提调事,枢且曰:“近来,宰相不肯荐贤,而折简铨曹,求爵子弟,甚失大臣荐贤之道。”上曰:“为国之道,贤人君子布列朝着而后,能致其治。令大臣皆荐遗逸之士,举得其人则赏之;举非其人则罪之。如是则贤才庶可得矣。且大臣若无显过,则不可轻易退之也。都提调自昔所为之事,仍之何害?”

○御昼讲。讲《纲目》,至后汉主以士人多为子孙计,故专任宦官,典经金絿曰:“以此见汉主之愚庸甚矣。天地之间,虫鱼之类亦有子孙,何可以有子孙,而不用士人乎?此良由汉主猜忌而然也。人君于猜忌,尤所当绝也。”上曰:“五代之主,不足责也,汉、唐亦以宦者,亡其国。大抵,宦者守门、扫除而已,不可干预国政,此事当鉴戒也。”

○御夕讲。讲《宋鉴》,至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上曰:“此言甚善。人惟孝于亲,故能忠其君。如有归养者,许之可也。”参赞官金谨思曰:“归养当次,而不归者,有司纠察,何如?”典经金絿曰:“自古,孝于亲者,未有不忠于君也。尧、舜治天下之道,亦孝悌而已。上孝于亲,则下自感化,而人皆为孝子矣。且不归养者,捡察之论,不当。大抵,孝根于性,人所固有,不可以法律导之也。”

三月

3月1日

○甲子朔,殿讲生员安秀仑等三人通者,给五分。试官等初会于经筵厅。传曰:“治国,莫先于得人,而人才之出,皆由于成均馆。观今士习,徒尚词章,不知经学。且人之气禀不一,词章、经学,难以兼全。予意以为,古有明经科,欲讲经取士。但今农时,不使外方儒生骚动,只以在京之人,分两所讲经,以入格者,今月晦间谒圣,仍御明伦堂试讲,武科亦略取之,则于谒先圣、崇理学、取人才,皆得之矣。且成宗朝有进贤试,世祖朝有登俊试、拔英试。如此者,盖以登第后废学,故欲使链习而然也。今亦仿成宗朝例为之,何如?”佥启曰:“试取明经,不可为恒规,偶一为之,是亦劝励之方。”儒生讲讫,命左右讲论。礼曹判书张顺孙曰:“异端不熄,僧徒寔繁,军额职此不敷,宜依狄仁杰毁淫祠古事,凡内愿堂、寺刹,亦令一时撤去,以示上不崇异端,则为僧者自无,而军额亦敷矣。”右赞成申用漑曰:“若令撤寺,则官吏欲用材瓦,劳民转输,其弊不赀。刷其无度牒者,以定军役,则僧徒自无,而军额亦裕矣。”左议政郑光弼曰:“必欲役民而撤寺,则暴虐之吏,劫掠老僧,其弊亦多矣。”上曰:“依庆尚兵使之启,一时撤之,则似快矣,然恐聚为盗。度牒之法久矣,无者必多。礼曹令监司,推刷定役,则僧徒自无矣。”光弼曰:“崇尚经术,圣上之盛心也。然治词章者,必涉猎经史,通知古今,然后能之。今若谓经学,皆腐儒而已。”上曰:“经术、词章,不可偏废,或一时取以经学,有何不可?况词章、经术兼洽者,难得,以经学,取之可也。”用漑曰:“人之气质,淸浊有异,故淸者,经术、词章,无不能之,若徒诵章句者,皆腐儒而无所用。经学虽重,兼取词章为当。且以净业院为读书堂,朋友朝夕往来,又常出入其家,似不专业,莫如使寓远地。釜浦亭子,大君非常住也,釜浦亭子,曾赐齐安大君也。特命给之,何如?”上曰:“取以经术,非废词章,近不治经术故也。釜浦亭子,则已为私物,不可还夺。”光弼曰:“废朝杂物防纳作弊之人,今者一切征之,有一宗亲,不胜其苦,自缢而死,至为惊骇。请于十分,征其二三分,何如?”上曰:“令攸司察之。”

○台谏再启宋轶等事,宪府独启《后续录》事,不允。“

3月2日

○乙丑,受常参,听朝启。同副承旨李沆启典狱囚郑承源不顺父母,谋害祖父罪,斩不待时;忠州囚奴金伊同、万同等同谋压杀其主罪,凌迟处死不待时,上曰:“依律。”

○御朝讲。司谏李耔、持平柳灌反复论宋轶等事,柳灌又论《后续录》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搜拔人材,为治所先,予虑各道有遗逸之士,其搜访以闻事,谕于各道。”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3日

○丙寅,御朝讲。

○命设耆英宴于训链院,宴经筵官于盘松亭。

○传于礼曹曰:“八道诸山寺刹,一时撤去,则不无骚扰之弊。新重创,则依《大典》痛禁,其年少僧徒,一切推刷,充军。”

○台谏启曰:“宋轶庸鄙,洪淑无气节,尹珣猥琐,姜澂懦弱,皆不合本职,请勿留难。”再启,不允。“

○兵曹启曰:“满浦镇抚权孝根被掳刷还言:‘酋长达罕阿古大首谋捉去。’孝根所言的实,则达罕父子,其负国逞诈之罪,固当严治。又受其欺,至给赏物,甚违事理。然自前,不显惩其罪者,以彼虏人面兽心,不可绳以礼法,在我但施恩信,抚御而已,不必暴发隐情。今遽收系问罪,非徒终难处置,不无结怨生衅之弊。若阿古大等,因事功出来,令镇将诘责曰:‘尔居近界,有同藩垣。顷年入贼之徒,若尔卫下人,则尔无不知,虽深处人,必由尔境。尔虽不为自犯,其不禁戢之罪,与自犯不远,不得无责。’以此严辞开谕,何如?”依允。

3月4日

○丁卯,御朝讲。记事官沈义钦曰:“台谏、侍从,敬谨之至,所启之言低微,史官未得详闻,请令分明启之。”

○传于政院曰:左右进言者不分明,故史官不能详闻,多有遗漏之事,其令群臣知此意。“

○御昼讲。讲《纲目》,至嬖幸相结以蔽耳目,侍讲官尹殷辅曰:“小人潜窥人主之意向,阿谀顺志,故人君喜其适志,宠待异常。于是,恃恩用事,欺蔽耳目,顚倒是非,错置邪正,以乱其国者多矣。是以,人君待下均一,则自无如此嬖幸之患矣。”上曰:“所言当矣。前日有言:‘有才能者,当优待。’然待臣均一也,不可以一才,而宠异也。”参赞官李自华曰:“嬖幸之弊,自古有之。然人君明辨君子、小人,君子则异待;小人则斥之,可也。岂可拘于均一,而混待之耶?”典经金絿曰:上教以为,待臣均一可也,然不可混视也。古云:‘好贤乐善。’是乃性情之正也。如群臣中,有道德、节义者,则置之高位,委任责成,待以殊宠,无少猜疑可也。若杂技干能之异于人者,宠而异之,则乃末事也。是以,人君待臣之道,惟分辨其君子、小人而已。“上曰:”所言甚是。人君当明辨小人、君子,而果知其贤,则所当优待,若以一才一艺而宠异之,则其弊多矣。“讲至李彦韬言,设文臣何所用?金絿曰:”文臣引君当道,小人恐不能售其术,故以此言之,人君之所当警省也。“上曰:”非文,不能致治;非武,不能御敌,二者不可偏废也。“自华曰:”文武固宜并用,然致治之道,用文尤切。“上曰:”文武并用,国家之福,然文则本,武则末也。“金絿曰:”上教至当矣。然文为主,武为辅,能致文明之化。边境安枕,则不须用武,然三代以下,无文明之治,故不得不用武也。所谓文,有二。古云:‘文不在玆乎?’又曰:‘经天纬地。’是,文以道言也;后世之文,词华章句而已,文自文,心自心,是,文以才言也。贯道之文,适用之文也,词华之文,不可用之文也。适用之文,载在方策,皆正心、修身之方,而今之为文者,不体之于身,施之于事,而徒以词华观美而已,将焉用哉?“上曰:”只取文武之名,而不考其实则非也,当观其德行之如何,而择用之。“

○御夕讲。讲《宋鉴》,至多所自得之说,尹殷辅曰:“凡为学者,不自得于己,则犹无益也。古云:‘未读是书,犹是人,既读是书,犹是人。’此非心得故也。”金絿曰:“为学之道,莫如自得。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学而不得于己,则将何用哉?”讲至许谦屏迹山中,学者翕然从之,金絿曰:“许谦以匹夫唱学,学者景从如此。况人君至诚好学,则四方之儒,莫不乐趋矣。近者,儒生不乐就于馆学,其所以乐就之方,在于上好学之诚实与择任师儒也。又时时特遣中使,命馈师生,以示好学之诚,则儒生庶几乐趋矣。”上曰:“以不得贤师,故儒不乐就。而吏曹以馆为闲地,率以见贬之人与老病者差之,岂其可乎?”

○台谏再启宋轶、洪淑、尹珣、姜澂事,不允。

3月5日

○戊辰,诞日贺礼,以权停例行。

○台谏将前事六启,不允。

3月6日

○己巳,汉山君李荪请辞兼判义禁府事,不允史臣曰:“荪为人,谙练典故,明习法律,长于料事。又多政事之才,莅官听事,处决如流,时人以能称之。至是,以衰老辞之。但驳杂不纯,又诙谐无实,士林贱之。”

3月8日

○辛未,御朝讲。

○御昼讲。史臣曰:“凡进讲,经筵官读二遍,上读一遍,例也。上读书如流,无一字差错,然一读之后,不肯论难,亦不下问,其进达、其蕴奥,未可知也。”

○御夕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3月9日

○壬申,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侍讲官许硡论石晋事、契丹亡国之事,仍曰:“我国家,北狄、南夷,皆已和亲矣。虽谿壑之欲,不可尽从,亦不宜严治,激生其变也。当使边将,务皆敕励,使国势堂堂可也,不可以小丑而轻之也。近来,南方将士,皆轻倭寇而不戒,甚非矣。”上曰:“南夷、北狄,待之之道甚难,而南夷为尤难,不可轻忽也。”许硡曰:“边事在择将,而今之万户、佥使,侵虐戍卒,使不苏复如此者,痛惩之,则军卒苏息,而边圉自固矣。”同知事孙澍曰:“轻敌,自古所戒。南方非如西北,贼路广阔,或江原,或全罗,或庆尚道,现形无方,则虽不犯边侵窃,备御奔走之间,吾民已困矣,岂不深可虑哉?”上曰:“议者皆云:‘南倭非如北狄,出陆则易制。’故今皆轻视。然东西出没,摽掠无方,则备御极难,使将士无轻敌之心可也。”领事郑光弼曰:“成宗朝,臣父与李克均,皆以文官为兵使。今则例遣武臣,六镇府使皆一时交游之辈,势难制也。宜择文臣有智略者,使之镇抚,则六镇庶得安保矣。”上曰:“以文官交差边地事,已命矣。至如节度使,亦以儒将差之可也。”掌令金希寿、正言南孝义论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0日

○癸酉,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讲《宋鉴》,至元顺帝诏:“和气未臻,灾眚时作,声教未洽,风俗未淳,吏弊未祛,民瘼滋甚,岂承宣之寄、纠劾之司,奉行有所未至欤?”上曰:“顺帝此言善矣。今时之弊,亦如此矣。”史臣曰:“上之此言,伤时而发也,然知而未革;言而无实,犹无益矣。今之凡事,无不类此。”典经金絿曰:“顺帝虽言之善,而无践言之实。其人则不取,其言则不可不取。”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对马岛主宗盛顺遣经实,来献壤奠。

3月11日

○甲戌,受朝参,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2日

○乙亥,御朝讲。讲《纲目》,至史弘肇以母丧起复,参赞官朴召荣曰:“弘肇,武人无识,而五代纲常紊舛,故如是。废朝纲常泯灭,虽识理者,亦复如是,良由上之所导耳。”史臣曰:“金寿卿、姜洪、赵翊、边成,皆一时士大夫也。废朝昏乱时,丧亲月馀,服彩食肉,戏笑自若,及反正后,不暴其罪,犹齿列于朝,参判韩亨允亦与于此类。”领事金应箕曰:“祭享祝文、事大咨文,成宗必亲狎,及甲寅年不豫,始令代押,厥后因循为之。祭享当以诚敬;事大在所敬重,皆宜亲押,若代押成例,则恐后世永废亲押之事也。”上曰:“祭享、事大、诚敬之言至当。但亲押则字画恐或不精,故代押矣。”传于政院曰:“成宗笔法极妙,而或有改押咨文之时。今安得不改乎?字画不精,亦不敬之大者,故不得已代押耳。祝文之押,则今后或亲,或代可也。”

○御昼讲。讲《纲目》,至士民家,皆畏惮其仆隶,往往为所胁制,参赞官朴召荣曰:“此时昏乱,故然也。废朝时,奴仆投托倚势,或系缚其主,凌辱备至。馀风未殄,下或陵上。欲变此风,当严刑治之,不少容贷。”记事官李弘干曰:“严治之言,当矣。然变风、导民,不可以刑罚为先,而当以教化为本。今之俗吏,已尚严刑,以能杖人者为纯,若闻此论,则臣恐俗吏,争尚严酷,有乖圣上好生之德矣。”上曰:“下而陵上,固有法律。若欲变风、导民,则非刑法之所为,自上教化之,则下自然变化矣。”召荣曰:“臣以废朝时,上下紊舛而启之,非欲严刑也。大抵刑者,辅治之具,当以教化为本,而刑亦不可废也。今时官吏,过于刑杖,臣未之详也。奴主之间得罪者,则不可不以刑,而治之也。”上曰:“若有凌辱者,则当治之以刑,风俗之变易,不可以刑法致之也。”

○御夕讲。讲《宋鉴》,至妖人刘复通作乱,上曰:“佛氏、巫觋,皆以妖言惑众。若有如此之人,则当坐以大罪。废朝时,有妖僧惑众,守令亦有信惑,而被罪者,其守令则不叙可也。”参赞官金克愊曰:“忠淸道有妖僧虚翁者,妖言惑众,其时林川倅尤惑信,至拜为佛。倅为一邑之长,而先拜焉,则其下趋风矣。曩者,民惑佛教,虽如瓦砾,若涉寺宇,则惧不敢取。今圆觉寺瓦石,傍近居民皆用于家,亦可见民之不惑于佛也,良由上不崇信,故下亦从之也。”召荣曰:“僧之根株尚在,安知后日复兴乎?非惟异术不宜崇尚,凡所尚皆谨之,则民亦知所向方矣。自古,败人家国者,无过于妖术。元末之败,正坐是也。”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3月13日

○丙子,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赐弓子、箭竹。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4日

○丁丑,御朝讲。领事金应箕曰:“文昭殿切近处,聚粪种蔬。又阙内少有旷地,亦皆耕种,此曩者空阙时所为,至今因循。中原阙庭,皆布之以磗。阙庭虽少有空旷,何可耕种?况祭享近处,尤不当也,请一切禁之。”上曰:“予未及知之,其禁之。”史臣曰:“时,朝廷不持大体,务察烦细,徒事虚文,规模日狭。气象日卑,习尚偸薄,衣食、宫室,争崇侈美。政令不一,朝立夕改,纪纲解弛,吏不奉法。廉耻道消,吏多犯赃,忠厚风丧,人尚告讦,而毁誉失真。亲亲道灭,不爱宗族,而争利至害。巧诈日滋,欺负相尚,守令贪暴,民瘼日甚。黜陟不公,贤否混进。类此弊事,不可胜记,而二品以上每五人,入侍经筵,巧趋顺伏,隐默唯唯,无一人言及于此,退而图身,苟容持禄而已。小官畏越职之罪,亦不敢陈之,弊日益多,革之无日,识者有忧,而应箕以当国大臣,舍此不启,而只以阙内隙地,不洁为忧,识者讥之。”

○御昼讲。

○李自华书启阙内蔬田凡十五处,传曰:“自前耕种,有何害焉?”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5日

○戊寅,御朝讲。掌令权希孟、正言南孝义论启前事,上不答。

○御昼讲。

○台谏合司启曰:“宋轶等事,既上疏论之,复于经筵启之,又逐日来启,而尚未蒙允。臣等所以合司来启者,冀得听纳耳。”四启,不允。史臣曰:“轶,本无行检,放言不顾。尝丁父忧,治第兴德洞,极其宏丽,持服乘轿,白昼往来监督。广置土田于平安,赂遗盈门,人皆鄙之。淑亦庸鄙,卒富贵,喜言笑,取媚上下,叨列大府,尤骇物情。珣偸宠废主,登第五年,亟为资宪。其妻为废主所宠,出入无节,颇有丑声,珣犹眷待如平昔,朝野指笑。姜澂素暗劣,尝为其妾母,亲调药饵云。”

○御夕讲。

3月16日

○己卯,御朝讲。献纳郑忠梁、持平任枢论启前事,不允。

○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7日

○庚辰,台谏合司,将前事八启,不允。

3月18日

○辛巳,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不允。

○传曰:“兵使、水使、虞候及未挈家守令、佥使、万户、权管等,各于任所,私妾率归,作弊不赀,自今以后,严加禁断。”

○正朝使金珰还自京师。

3月19日

○壬午,台谏合司,将前事五启,不允。

○传曰:“近日,阙内不净,文庙谒圣,退行于来月。”

3月20日

○癸未,台谏合司,八启宋轶、洪淑、尹珣、姜澂事,不允。

3月21日

○甲申,台谏合司,将前事八启,不允。

○以李长坤为户曹参判,任由谦为京畿观察使,蔡忱弘文修撰。史臣曰:“由谦,气局不洪,喜怒屡形于色,又乏才干,曾历全罗、庆尚两道观察使,多不称职。然性颇廉简,不忮不求,不事产业,士林不甚贱之。长子枢为经筵官次子权为翰林,皆一时名士由谦尝以特进官,率二子入侍经筵,时人荣之。”

3月22日

○乙酉,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又上札,略曰:

宋轶,器识凡庸,志趣粗鄙,谋家不谋国,视私不视公,非但有尸素之讥,将必有覆𫗧之凶。洪淑,逾分谬据,不自谨愼,非理苟求,营置浸广,岂可叨列相府,污亵名器乎?尹珣,资禀猥琐,见闻鄙贱,遭遇昏乱,骤跻崇品,䩄然治朝,士羞比列姜澂,暗弱无立,素乏操节,凡所践莅,人皆贱恶。此岂足以长刑部、亚春官乎?国家置三公、六卿,非为人君优容庸流之地,亟递厥职,以淸朝端。

不允。

○京畿水原府居崔世湖,其母常患风疾,或至病急,绝而复苏。世湖尽情号泣,广问药饵,割股和药而进,其病小愈。事闻,命旌门、复户。

3月24日

○丁亥,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不允。

3月25日

○戊子,台谏合司,将前事八启,不允。

3月26日

○己丑,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又上札,不允。

3月27日

○庚寅,台谏将前事八启,不允。

○传曰:“今观黄海道观察使书状,七站永定馆军有弊云。轮次立设,以均劳逸,何如?其议于政府及府院君该曹堂上。”

3月28日

○辛卯,工曹判书郑光世卒。史臣曰:“光世,莅职勤干,京外所历,多有声绩。然性本不廉,乘时射利,广营产业,时人以贪墨宰相目之,士林鄙之。”

○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不允。

3月30日

○癸巳,台谏合司,将前事八启,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甲午朔,亲传大祭香祝。

○御朝讲。司谏李耔、执义金杨震反复论启前事。杨震又曰:“庆尚道,一经倭乱,军卒凋耗,水军之弊极矣。至于陆军,虽分三番,递代之际,间关道路,动经一月,在家之日不多,行橐之费无穷,不出数年,势将离散。若分关防紧歇,增其番数,宽其递期,使休其力,则军卒庶可小苏矣。忠州可兴仓所纳之税,载船到京,船夫无征纳之法,故不谨守护,多致盗窃。今后有欠,并船夫征纳,如全罗道例,则无此弊矣。”

○台谏合司,将前事五启,不允。

○御昼讲。讲《纲目》,至周制税牛皮法,惟禁卖于敌国,侍讲官尹殷辅曰:“我国两界之人,得卖牛于彼人,已有成法,不廉边将,不奉国宪,以牛易皮于彼人。由是,农民无耕牛,其弊不赀。观察使不能时时巡历检举,故如是恣行,节度使辞拜之日,亲教丁宁,则自当勉力申禁矣。”

○御夕讲。

○以李思钧为江原道观察使,朴佺为司谏院献纳。

○掌隶院启曰:“凡士族人,或同产族亲中相讼时,忘其亲睦,反以为仇,极口相斥,伤毁风教,莫此为甚。自今,争讼之际,有凌辱尊长;劫胁卑幼者,移文刑曹,先正其罪,然后听理,何如?”允之。

4月2日

○乙未,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大司谏孙仲暾论前事,不允。特进官成梦井曰:“推刷都监刑杖,至为猥滥,一日刑问,或至四五十人,冤呼盈廷。若自犯之罪,犹或可也,一族非自犯,而至二三次受刑,诚为可矜。京则有堂上、郞官,尚如是,外方则其骚扰必甚,岂无伤和致灾之理?”上曰:“此事虽不可专废刑讯,令都监商议,务为省刑,可也。”

○台谏合司,将前事五启,且曰:“献纳朴佺,前任开宁,不用心为治,故其后被驳,请递。”传曰:“朴佺其递,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三纲行实》续撰时,祖宗朝及反正后事,并令撰集。祖宗朝所印,欲使闾巷愚民,皆得易知,故用谚字翻译。但字体微小,今以大字印出,以便观览。予于经筵,见司马温公论冯道曰:‘妇之从夫,终身不改;臣之事君,有死无二。’为女不贞,虽华色之美,织衽之巧,不足贤矣;为臣不忠,虽才智之多,治行之优,不足贵矣。何则大节已亏故也。制序之时,宜述此意。“

4月3日

○丙申,上阅武于慕华馆,选武臣,试骑射,论赏有差。

4月4日

○丁酉,台谏合司,将前事八启,不允。

○礼曹启曰:“庚午年倭乱时,永登浦万户梁智孙妾及从女三人,被虏在对马岛,通谚简求还,令岛主刷还,何如?去冬,海采之民,被风漂泊马岛,岛主厚待宴飨,请论赏,何如?”从之。

○以崔重演为司谏院献纳。

4月5日

○戊戌,聚试文臣于勤政殿庭,论赏有差。

○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不允。

4月6日

○己亥,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又上札,不允。

○柳洵、郑光弼、金应箕、卢公弼、申用漑、成梦井、徐克哲、黄诚昌等议曰:“金郊道各驿吏残弊,不能支役,故定馆军,以供其役。前此,馆军相递立役,自是,一道之民无不受弊。不得已依平安道例,择可定者,永属馆军,许通科举仕路,使之久于其役,若是则驿路庶几苏复。今若听其规避之言,以为有冤,而辄令轮次相递,则非徒道民皆受弊,平安道亦援例陈诉,其将尽从其愿乎?仍旧永定,以专其役为便。《后续录》其中虽有一二法条有抵牾处,臣等意以为,各年受教文烦,外方不能周知,今此《续录》,业已刊颁,当举行勿改之。梁智孙妾,若不即刷还,则国家反为羞愧,今计莫若举大概通谕,令刷还被虏人物,以俟彼答通书契,如不刷还,则又以严辞责之曰:‘智孙之妾,今尚存焉,何不刷还乎?’使不得容匿。”上从之。史臣曰:“《后续录》,抵牾于《大典》,妨害于治道。法官眩于奉行,民庶莫适所从,中外咸称未便,而大臣必欲行用,议者非之。”

4月7日

○庚子,台谏合司,将前事七启,不允。

○黄海道延安府雨雹。

4月8日

○辛丑,台谏将前事八启,不允。

○传曰:“顺淑翁主墓,在沙乙汉日,依法禁耕、禁伐,其祀堂在东大门外,守护奴婢一应杂役皆复之,专委祭祀,杂人亦令痛禁。”史臣曰:“上之爱念同气,无间存殁类此。”翁主即成宗女也。

4月9日

○壬寅,台谏合司,将前事九启,不允。史臣曰:“宋轶之贪黩无检,洪淑之行己汎滥,尹珣之鄙琐暗劣,姜澂之暗弱无操,一世咸知,物议愤激。及李耔为司谏,抗议劾之,士论快之。尹珣,本无才行,登第未久,因观射优等,躐登堂上。謟事废主,逢迎趣向,无所不至,不数年,又超资宪,其妻出入宫闱有丑声,不能断义绝之。反正之后,朝绅耻与共列,及被此论,人为以公论不泯也。其侄尹之任女,选定王妣,命下之后,族亲聚贺,珣于单子,称养父书启。且王妣在第时,倾财媚事,又藉吉礼之备,征索郡邑,无有纪极,当时持论者,亦欲弹之,而以主吉礼,不敢发。”

4月10日

○癸卯,台谏合司,启前事,传曰:“予观《国朝宝鉴》,太宗召台谏谕曰:‘迩来言官不顾大体,屑屑于小节,由是群臣相疏;同僚相猜,至不相容,尔等恪勤乃职,务存大体。予之此言,非欲不言予之过失,不劾庶僚之是非也。但期谏必以正;劾必以公耳。’太宗,化家为国之主,立国之初,岂不商度而教之乎?近观论驳之事,朝无完全之人,而为弃物者多。如是而欲得人,不亦难乎?未知祖宗朝人皆尽善,今则人皆过恶而然耶?古云:‘人非尧、舜,何能尽善?’虽尽天下而择之,犹且难得,况我国之褊小乎?反正以后,台谏以为欲正朝廷,故论驳如是。是则似当,然不务正士习,而徒为吹毫觅疵,弹驳不已,有如日课,岂是美事乎?虽于其间或有不被驳者,京外许多职任,其能皆以此充之乎?台谏虽以论驳为任,何以徒事攻击,而不计用人进退之难乎?大抵人心静则治;动则乱。人心之动静,安可不察乎?台谏有事则论之,无事则止之。祖宗朝如是,故得体也。今则弹驳不绝,朝廷岂有完人,而又谁能久于其职乎?卿等思太宗所谕之意则可知也。予之此言,非厌台谏之论也,亦非为被驳大臣而言也,以当今之事而言之耳。卿等知此而供职,则非唯得体,人物完全,而朝廷用人之际,亦不乏也。”史臣曰:“上之此言,深中当时台谏之病。”台谏回启曰:“上以太宗事教之。果为台谏者,失于大体,而论劾不以公正,岂台谏之职乎?近日臣等所启之事,非屑屑于小节,大臣贤否,系国家治乱,故启之耳。太宗朝台谏所启,若如此等大事,则太宗岂有如此传教乎?台谏之任,非故为搏击,使朝廷无完全之人,非其人而在位,则岂可含默而不言乎?所以旌别淑慝,欲正士习,非敢为吹毫觅疵,日事论驳,如日课也。又教曰:‘人心动静,安可不察乎?’贪鄙者在位,物议旁腾,不可谓安静。台谏持公论而劾正,使朝廷淸明,亦不可谓摇动。人心在于分辨善恶,不在于含容苟且。上教虽以为:‘非厌台谏之言。’然以台谏论事指谓‘吹毫觅疵,有如日课。’此正所以厌谏也。臣等虽无状,不能尽职,待台谏,不可如是也。臣等不可安然在职,请递之。”五启,不允。

4月11日

○甲辰,台谏合司,将前事九启,不允。

宪府启曰:“郑莫介,本以成希颜丘史,役使于其家。而近日令其奴三人,突入希颜家,捉奴欧打,此大关风教,请推问定罪。”传曰:“其推之。”史臣曰:“郑莫介,本议政府奴,性甚巧诈,利口捷给。当告变之时,所语如流,指陈永文、允武,语言节次,周密详尽,不使有疏漏。永文等,怯慑不能自明,其所承服,多有诬处。盖莫介之语,塞空补缺,令听之者不见其罅隙,而永文、允武之语,不能措辞辨解也。及是凌辱希颜室家,闻者无不愤嫉,其骄横率多类此。受赏之物不赀,而不能保存,丧失殆尽,未几穷困如旧。”

4月12日

○乙巳,台谏将前事九启,不允。

4月13日

○丙午,台谏合司,启前事,又上疏曰:

臣等闻,为臣而轻量其君,不敢尽言,谓之不恭;为君而狎侮其臣,不肯听受,谓之自圣。不恭者,几于贼;自圣者,几于亡,故不恭、自圣之实,一形于言面,贼害灭亡之咎,必至于朝夕,可不惧哉?古者三公有缺,不必求备,非为无人可以苟充,诚以上补君德,下固邦本,非敦厚、诚实、刚明、正直,可以表率百僚;风砺四方者,不足以当之也。且其进退之际,观感迥异,不惟赏之所劝;罚之所惩,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此,古昔帝王,所以其难其愼,惟和惟一,以论相为其职业者也。今宋轶,本无学术,又乏操守,驳杂无术,坐致富贵。殿下不揆才望,唯视爵秩,擢置宰相,远近惊骇,大小解体,皆曰:“当今置相,不惟其贤,惟其庸;不惟其廉,惟其贪,顽钝无耻者,勇于陵竞;廉节达理者,耻于进取。”朝廷日卑,国势陵迟,上下偸安,不知矫拂。未审殿下,何赖焉而犹且曲为之保护耶?洪淑,本非令器,叨列宰相,营索是务,多招讥谤。尹珣,以猥琐浅材,被宠乱朝,一押诗酒,便加阶级,曾未逾年,骤至正宪。中兴之初,犹未澄汰,屡膺重寄,辄奏罔功,冒列卿位,人所指笑。姜澂,懦弱无立,易动以利,不顾名节。凡此四人,久辱名器,隳旷天职,政令无章;刑罚失中;纪纲日紊,风俗日毁,颓靡之势,已形于事为,而殿下犹教以“任用此人,无妨政治,不至祸乱。”臣等闻命惊愕,不觉太息。是必殿下,自恃聪明以为:“独运于上,犹足抚摩一世,凡庸丑无忤者,皆可以备吾公卿也。”呜呼!殿下择三公六卿,但取其无妨政治;不至祸乱者,则循默阘茸之人,皆可以充之,何必较其资望,责其贤否哉?殿下即位,于今九年,望治逾远,责效甚迂者,凡以任用失当,规模未定,闻善而不力,多听而不断,牵补架漏,以至今日。臣等未知何政已明,而谓此人不足以妨之;何祸不萌,而谓此人不足致之耶?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列,见殿下焦劳于内,而臣僚舒肆于外;公论沸腾于下,而旌别独昧于上。揣职量事,不敢终默,殿下犹未惕然改图。夫论之而不争,又非臣等之职也。故伏阁请命已逾月矣,殿下缓辞固拒,无所操决,臣等闻命愈激,不觉至此。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所谓空虚者,非谓无人,若贪鄙显荣,用舍顚倒,持禄容身者多,则如无人焉。今殿下既空虚卿相之位,每教云:“朝廷萧条,尤宜保护。”呜呼!既不能登崇俊良,使朝廷萧然,无所倚赖,而反欲以苟容庸鄙,为保护朝廷之计耶?殿下又举近来台谏,吹毫觅疵,喜事轻薄之弊,欲抑止臣等之言,呜呼!臣等所言何事,而殿下乃以不计大体,犹事日课诿之耶?孟子曰:“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夫𫍙𫍙而不乐善者,犹足以止士于远。今臣等论宰相贤否,系国家轻重,而殿下不但𫍙𫍙,乃敢为辞而拒之,臣等非不知承顺上意,俯仰权势,犹可以取容当世,其奈祖宗置官待士之意,何;其奈后世窃位盗禄之讥,何?古者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诚以疏远之臣,势不得使人主,必从己之言,言既不行,亦难苟处。今臣等欲去其职者,亦以其言之不行也。殿下依违不决,欲两存之,是,殿下既苟容大臣,亦欲苟容台谏也。臣等虽无状,岂敢安处?伏愿殿下,勿主意见,更加三思,臣等所言,如其是也,当亟递四人之职,以快物议;以砺风节,如其不是也,当治臣等妄言之罪,不宜因循苟且,亵辱名器也。

不允。

○以柳溥为弘文馆校理。

4月14日

○丁未,夜五更,文昭殿献官益阳君怀诣宾厅启曰:“殿内入直忠义卫洪泽,夜中暴死。臣既犯染,朝水剌进爵未安,故敢取禀。”传曰:“在外不戒者,参祭未当。若不干,则可仍行祭也。且明日忌辰斋及文庙祭行否,问于礼官以启。”礼曹启曰:“忠义卫死处,远于正殿,且物膳已熟设,仍用之何如?文庙别祭,可退行也。”传曰:“文昭殿祭事,依启,文庙别祭退行事,其问于三公。”

○以《谚解医书》一张,下政院曰:“此方言:‘魇死人以皀荚治之,则虽三四日后,得苏云。祖宗朝欲使愚夫愚妇,皆得知之,至以谚文翻译,死人之得苏,未可必也,然亦不可谓无是理也。活人之命,实是大事,近来阙内,屡有如此事,令医司,依方文剂此药,分赐文昭、延恩殿及诸军士厅,使相救之。”

4月15日

○戊申,台谏合司,九启前事,且曰:“黄海道病鄕,人皆厌恶,而黄州牧使金敬义,托病不往,请勿递遣之。”皆不允。

○郑光弼等议曰:“人物暴死,在望之前,则于终旬,择日行事,似为无妨。虽来朔,日候亦非太暖,亲享之教在春,不可迁延至秋。”传曰:“来月初二三日中,择日以启。”

○忠淸道忠州,京畿骊州,雨雹。

4月16日

○己酉,台谏合司,九启前事,不允。

4月17日

○庚戌,台谏合司,六启前事,又辞职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官,今所论列,实关大体。伏阁逾月,终未见信,义难在职。”遂解冠而出。传于政院曰:“大抵台谏论人物,岂可以一一得请而后,举职乎?无咎大臣,不可轻改。初既合司,今又呈辞,惊人耳目,此非美事。其速就职之意,召台谏言之。”台谏承召而来,又辞职而退。

○咸原君金瑄卒。瑄,平生所历,无著绩,得参勋籍,官至二品,年至不去,为时议所鄙。

4月18日

○辛亥,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4月19日

○壬子,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吏曹启曰:“台谏被推,例当递之。司谏李耔。以月课不作,在推考之列,递差何如?”传曰:“可。”史臣曰:“李耔倡劾宋轶等,执论不回,入侍经筵,亦直谏不讳,颇忤上旨。先是,申鏛为执义,尝不作月课,上以待台谏,当优容小过,特命勿推。至是,李耔特被命递,时论惋惜不已。” ○以闵祥安为平安道观察使,金协为司谏院司谏。

4月20日

○癸丑,御朝讲。掌令权希孟,献纳崔重演反复论启前事,上曰:“金敬义勿递,馀不允。”

○司谏金协启曰:“近日台谏,以宋轶等事,累月论启,至于辞职,而犹不允,臣实未喩,请速快从。”四启,不允。

○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御昼讲。侍讲官许硡曰:“古者宰相、台谏,交修不逮,今则岐而为二,是非得失,委诸台谏,宰相视之如越人之肥瘠。此弊已成,今须得贤相委任责成,使之展布素蕴,不可徒苟置匪人于重位也。”上曰:“大臣若尽心力,而为之,则政化自美,而近来果无以国事为己任者矣。且朝廷宰相甚少,虽秩卑人,亦可以次登用矣。然何可卒然躐等乎?须有耆旧之人,乃可矣。”许硡曰:“近来老成之人,尽亡无存,位卑者虽贤,不可一朝卒陞,须预拔擢,而旌毕之可也。今闻上教以为:‘台谏如日课吹毫觅疵。’国有所失,唯台谏言之。若上之纳谏,有所未尽,而或加谴责,则士气摧沮,直道不行矣。”上曰:“台谏弹劾人物,所当斟酌,而今者不饶小失,下无全人,铨曹用人之际,难于注拟,岂其可乎?”

○御夕讲。

4月21日

○甲寅,御朝讲。持平柳灌、正言南世准论启前事,不允。

○听轮对。司䆃寺正金崇祖曰:“罗州锦城山,乃国祀也。荒裔愚民惑于巫觋,每当春秋,远近男女,聚集杂沓,祈祷恐后,求免灾厄,以至经宿,多有丑声,伤风败俗,莫此为甚。但户曹受教,收敛退米,输之归厚署,一年所纳,至六十石,以为恒规,故守令莫能禁断。请亟罢纳米之令,痛禁淫祀之弊。”传曰:“锦城山神堂责纳之米,不知所以然也。如此有关风俗之事,痛禁为当。”

○司谏金协四启前事,不允。

○台谏合司,呈辞状者三,皆命复职。

○户曹启曰:“锦城山神堂退米收纳事,载在《续录》,不可轻改。”传曰:“知道。”

4月22日

○乙卯,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司谏金协、掌令金希寿启前事。侍讲官李彦浩曰:“台谏辞职,废事甚多。所论大臣等,不足惜也,当速听纳。”检讨官蔡忱曰:“台谏,耳目之官,人何以一日无耳目乎?今辞职,是无耳目也,须速快从。”皆不允。

○司谏金协八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4月23日

○丙辰,御朝讲。持平任枢、正言南孝义论启前事。孝义曰:“凡事无两是之理,彼此之间,必有一是。所启之事,臣未知是非也,若长如此,则国事岂不多废乎?”侍讲官柳溥、检讨官李挺豪请从台谏之言,并不允。史臣曰:“孝义,以谏官自言,未知是非,其牵制于人,心无定见,可知。孝义,本庸暗人,故其胸中是非,素不定,而发言如此。” ○以旱甚,祭山川祈雨。

○司谏金协七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4月24日

○丁巳,御朝讲。讲《纲目》,至周世宗留心农事,均定田租,侍讲官许硡曰:“臣闻,西籍田以民侵耕,今方按而量之,以筑其限,打量之际,民间哭声彻天。皆以为:‘此田乃我祖父所传,何以曰国田耶?’百馀年耕食之田,一朝以为公田而夺之,安有如此哀矜者乎?太宗朝,设籍田三百结,至世宗朝量田,则只有七十结。其间只二十馀年,民之盗耕,何至二百馀结乎?必有其由,固当先究而后打量也。百姓贫馁,则虽公田,亦当给之,况夺之乎?”上曰:“若侵削公田,则不可不收。然冤抑亦多,则分明按核,使民无冤,可也。”许硡曰:“今方农月,发军四百名,随量筑垒,甚为有弊。古之帝王,农月则不役民。籍田筑限事,臣意以为,待秋更打量后为之,未晩也。”大司谏孙仲暾、执义金杨震论启前事,不允。

○传于台谏曰:“近见台谏之意以谓,凡事论之,合司则上必听从;呈辞则上不得不听。是以,如是旷日持久也。予意以为,人君取人之言,安可从其势而听否乎?若可听之事,则虽城上所来启,岂有不听乎?前此,虽有合司请论而得允之时,然酌其所论之事,而听也,非迫于势也。今此大臣等,决不可递也,母徒旷官,计其事体,而为之也。”

○司谏金协五启前事,不允。

○台谏启曰:“臣等不堪其任,故不得已呈辞,非欲其因此而必要上之听纳也。”三度辞职而退。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5日

○戊午,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献纳崔重演论启前事,参赞官朴召荣、司经闵寿元请从台谏之言,并不允。

○司谏金协八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记事官任权进曰:“台谏论执大臣之事,至于辞职,尚不允可,臣恐将有土崩之势。且忌辰斋,虽或为先王设,僧徒手执先王睟容而祭之,是岂重先王之道乎?固当革之。法令,固当坚如金石,而我国家法令,纷更不一,故俗语云:‘朝鲜之法三日。’此言可畏。今后虽有建白者,勿令纷更。宦官之任,只洒扫宫掖,而出归鄕曲,则观察使、节度使,为此小竖,赂遗货物者,比比有之,须令裁抑。”上曰:“宦官在外作弊事,予未可知。勿令交结,已有法令,如有发觉,法司当绳治。忌辰斋,其来已久,不可卒革。”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4月26日

○己未,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4月27日

○庚申,台谏再度辞职而退。

○司谏金协启前事,不允,亦辞职而退。

4月28日

○辛酉,御朝讲。始讲《礼记》,侍讲官李彦浩曰:“此篇首云:‘毋不敬。’敬者,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人君常戒谨、恐惧于其所不见、不闻之时,则其效至于民安,而天下平,上须体念。”掌令权希孟、正言南世准论启前事。李彦浩、检讨官柳仁淑、记事官许洽亦论之,不允。记事官李弘干曰:“上不听台谏所论,中外皆以为拒谏。若不递大臣,则宁递台谏。”不答。

○传曰:“今于经筵,闻翰林之言,或曰递大臣;或曰递台谏。国家设官分职,各有其任,进退人物,非翰林之任也。如欲救助台谏,当请斟酌听纳;使之就职而已,可也。而今之所言,参与于进退人物,有侵官之弊。予于近间,未见有如此之事。此必新进之士不知而然也,此意其言之。”

○大旱,两麦焦损,遂命祈雨,且遍祷山川。

○御昼讲。

○台谏五度辞职而退。

○御夕讲。

4月29日

○壬戌,御朝讲。司谏金协、掌令金希寿论启前事。侍读官柳溥、检讨官李挺豪亦论之,不允。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御昼讲。

○御夕讲。讲《高丽史》,至太祖设八关会,李挺豪曰:“太祖虽非凡庸之主,无精一执中之学,故未能拔乎流俗,至设会如此。后虽悔过,何补其失?以创业之主,其所为如此,其末流可知,此宜鉴戒。”上曰:“王太祖,创业垂统之君,而崇信佛教如此。及恭愍之时,妖僧辛旽专擅国政,卒亡其国。高明如太祖而犹如是,佛教如淫声、美色,其惑人甚易故也,果宜鉴戒。”

○政院启曰:“台谏言事,已逾三朔,废事至多。观其势,必不就职,自上斟酌,使之就职,可也。”传曰:“废事之多,予非不知,何以轻递宰相乎?”

○全罗道南原府雨雹,大如鸟卵。

五月

5月1日

○癸亥朔,台谏再呈辞职状,御书辞状曰:

王者所信,莫如大臣。若非显过,安敢轻递?卿等比以此事,屡呈辞职,徒为旷官,其弊不赀。亟还乃职,勿骇人之耳目。

台谏又辞职而退。

○庆尚道知礼县雨雹,大如鸟卵。

5月2日

○甲子,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传于政院曰:“今观日候,旱征已成。礼官虽请祈雨,朝则气凉,天无云气,顿无雨势。天、人无间,岂无所召?予甚恻然。戒惧修省节目之事,虽无所不为,无如理狱伸冤。令有司伸敕勤于衙仕,毋滞狱讼事,其教于决讼各司,及八道监司。又令吏、兵曹,收职牒、罢职人员,无遗书启。”

○全罗道南原府雨雹,大如鸟卵。

5月3日

○乙丑,台谏再度辞职而退。

5月4日

○丙寅,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5日

○丁卯,台谏呈辞状,传曰:“自古国有大事,虽辞职之时,亦就其职。况今日,乃百官斋宿之日,卿等于祀事毕后,虽或更辞。今则先诣斋所,可也。”台谏承命,诣斋所。

○忠淸道观察使状启:

礼山居进士李思俭,孝诚出于天性,持身亦谨,不事产业,一鄕称为善士。温阳居进士李兰孙,性行皆均,安贫自如,鄕人推服。

○平安道宁边、云山雨雹,大如鸡卵,损伤禾谷。

5月6日

○戊辰,上幸文庙,行爵献礼,仍御明伦堂,讲明经儒生,取崔灏等四人,赐及第。

○台谏启曰:“今日之事,国之盛举,臣等不得已随驾,然不可在职,故请辞。”遂再呈辞状而退。

○江陵府民百馀人,以前府使韩汲暧昧录案,子孙禁锢事,上言,传于政院曰:“韩汲事,朝廷定罪已久,何以更议?然一邑民之等状,不取信亦难。后日大臣议得时,并议之。”史臣曰:“汲,贪鄙小人。为江陵府使,多行不义,故百姓及邻官守令,嫉之如仇。今有是事,其何相戾也?汲本以多术鄙人,借述登第。此上言,疑亦诱导其百姓所为也。或曰:‘汲性褊急,不顾前后,故人多嫉之,而判官柳轼阴险,不有上官,遂成嫌隙。而故发赃犯,以成其实,识者皆非之。邑人等深知其事,至是上言,非以诱导也。’”

5月7日

○己巳,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成均馆大司成李铁钧,率僚属与儒生,上笺谢恩。上视学日,馈儒生于下辇台前,令承旨监馈,故上笺谢恩。

5月8日

○庚午,御朝讲。持平任枢、正言南世准论启前事,侍读官柳溥、检讨官蔡忱亦论之。领事郑光弼曰:“大抵议论高尚,则朝无全人,如小臣者,亦为可愧。尹珣、姜澂,前亦被驳矣;宋轶则臣之妄意以谓,非至碌碌之人;洪淑亦勉为国事之人。或议论高尚而启之;或别有所闻而启之,皆未可知也。前日被驳时,以尹珣为不能救荒。臣往见咸镜道,救荒之事,极为措置矣。以姜澂为残弱,以实言之,则果无謇谔之性,为人端良,不为奔趋者也。然物议皆以为:‘此二人骤陞。’近者国无台谏已久,京外抱冤者颇多,而无所得伸,守令之不赴任者亦多。至如昌平,自前年十月而无邑宰,弊莫甚焉。今台谏虽欲就职,所启专不蒙允,故尚以为难,请以权宜姑递尹珣、姜澂,使台谏就职。”上曰:“近来废事,岂不多哉?但尹珣、姜澂,别无显过,不可递也。”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御昼讲。

5月9日

○辛未,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10日

○壬申,李荪以老病,来辞兼判义禁府事,上许之。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11日

○癸酉,台谏四度职辞而退。

○弘文馆启曰:“近以旱灾祈雨,行幸则为取人,不可废也。今方惧灾,请勿鼓吹。”传曰:“鼓吹,予亦未安,然此非宴乐事,问于礼曹。”

5月12日

○甲戌,礼曹启曰:“虽不撤乐,方谨天灾,鼓吹陈而不作为当。”传曰:“依启。”

○上幸慕华馆,试入格武士,取李寿铁等十一人。

○台谏再度辞职而退。

5月13日

○乙亥,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平安道顺川、肃川、宁边、安州雨雹,大如鸡卵,损伤禾谷。

5月14日

○丙子,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15日

○丁丑,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旱甚,祈雨。史臣曰:“时大旱,命礼官遍祷山川百神。然礼皆虚文,祭官亦不净斋,纵酒戏譃,不致诚敬,欲诸神感应,难矣。不特祷雨祭官如此,凡祭先王、先师之官,其不致诚敬,多类此。” ○以金铨兼知义禁府事,洪景舟为工曹判书,李希孟为忠淸道观察使,李挺豪为弘文馆修撰。

○黄海道观察使状启:

延安居前训导金从舜,十三丧父,擗踊尽哀,终丧后,养母尽诚。母没,守墓三年,一不来家,朝夕必亲设馔,孝行卓异,屡举不中。

5月16日

○戊寅,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17日

○己卯,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弘文馆启曰:“命馈前后经筵官,而勿令用乐。然旱灾太甚,当此谨灾之时,举朝赴宴,心甚未安,请停之。”传曰:“《纲目》、《宋鉴》毕讲,不可不馈。但前后经筵官太多,只馈时在官可也。”弘文馆又启曰:“宴飮,不在于人之多少,虽曰供馈,与赐宴何异?请停之。”传曰:“经筵官,不可不馈。但旱气日甚,徐观雨势供馈。”

5月18日

○庚辰,御朝讲。大司谏孙仲暾、执义金杨震论启前事,不允。

○放文武榜以权停例行之。

○御昼讲。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御夕讲。

○祈雨于京外山川。

5月19日

○辛巳,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献纳崔重演论启前事,上曰:“近观气候,旱暵太甚,灾变非常,下民冤枉必多。废事已久,可速就职。”侍讲官尹殷辅、司经闵寿元论台谏废事之弊,不允。

○以旱灾,避正殿,减膳、彻乐。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史臣曰:“自坚、仲暾等,去台谏仪章,一日之内,再三承召,往复请辞,已逾数月,朝纲顿弛;邦禁不肃。心欲就职,畏其公论,观势进退,故时人评之曰:‘轻躁辞职,不熟手段’云。” ○日候如秋。

5月20日

○壬午,御朝讲。掌令权希孟、正言南世准论启前事,不允,侍读官崔命昌、检讨官李淸亦论之。

○台谏呈辞状启曰:

臣等已失职任,不宜论事,然系于臣等所论之事,故敢启。大臣等事,弘文馆已议定共启,而典翰许硡、修撰李挺豪,于十八日,入侍经筵,独不启之,必有情也。其用心如此,不宜在经幄之任。

传曰:“今当亢阳之月,凉风如秋,旱灾太甚。台谏久废职事,百姓不得伸冤,其弊大矣。然大臣事,终不可听也,其速就职。且许硡等,虽或议定,必忘而不启,岂有情也?”

○御昼讲。侍讲官崔命昌曰:“例以隆寒盛暑,不御经筵,恐未当也。臣意以谓,当暑,择凉日而御朝讲;当寒,择温日而御昼讲。且虽昼讲,令大臣入侍为当也。若于寒暑,久废经筵,则恐圣学有间断也。古人云:‘接贤士大夫之日少,亲宦宦、宫妾之时多。’又云:‘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必须与贤士大夫,每相亲接而后,涵养德性,而圣学高明矣。且于散斋,不御经筵,虽有刑杀之语,临文无妨。”上曰:“经筵,非但学问而已,接贤士大夫为大。观日候,温凉,可频御也。”命昌曰:“领事数少矣。其馀经筵官,则过七八日而入侍。一日不治其事,与入侍经筵孰重?”上曰:“往者虽散斋,不忌而御之。近日进讲《史记》,有刑杀之语,故不御耳。虽当散斋,可以进讲矣。”

○传曰:“经筵堂上入参昼、夕讲之事,弘文馆,使佥议以启。”

○政院启曰:“台谏辞职,未有如此之久也。旱灾必有所召,台谏废事已久,下民冤枉必多,须速决断,使之就职。且简仪台修理,伐木运石,呼耶之声,动于阙内,恐未安于谨灾也。”传曰:“无咎大臣,不可轻递,故每教台谏,使之就职矣。简仪台修理,果不急也,其停之。”

○台谏承命来启曰:“臣等闻前后传教,备知上意。灾变弊端,臣岂不知?但臣等受言责,而不能行其职任,就职为难。请速递臣等,则弊端必无矣。”复呈辞状而退。传曰:“近来台谏废职已久,其弊必多。然无咎大臣,轻易递之,其弊亦为不少矣,台谏速就其职为当。”

○御夕讲,讲《高丽史》。侍讲官崔命昌曰:“高丽太祖,虽有统合三韩之功,而无学问之力,故其垂训子孙曰:‘我国家大业,必资诸佛护卫之力。’且信惑道诜之说,广设佛宇,皆不足法也。”上曰:“大抵创业之君,必为后世法。王太祖云:‘成大业,必资诸佛护卫之力。’是以后世有辛旽之乱。以历代观之,梁武帝崇信佛教,未免台城之辱,宜监戒也。”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21日

○癸未,受朝参,听朝启。御朝讲。司谏金协、掌令金希寿论启前事,参赞官朴召荣、检讨官柳仁淑亦论之,不允。

○御昼讲。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遣史官,点阅义禁府、典狱署囚徒。史臣曰:“时以死罪系狱者十馀人,七八年不决,隆寒盛暑,苦楚万状,欲死不得,怨气沸腾。虽犯小罪者,官吏亦不速决,故囚人盈于狱中,召旱灾,未必不由于此。”

5月22日

○甲申,御朝讲。持平任枢、正言南孝义论启前事,侍读官柳溥、检讨官蔡忱亦论之,不允。

○传曰:“今旱气太甚,而推刷厅,时方刑问,哭声彻天,安知灾变有所召乎?大抵人命至重,故夏月则虽有罪必赎,岂宜用刑?或减省刑杖;或姑停待秋事,言于推刷厅。”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3日

○乙酉,政院启曰:“台谏废事至于数月。被驳之中可递者递之,以开台谏就职之端。”传曰:“台谏计朝廷事体,则自然就职矣。”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24日

○丙戌,传曰:“今见旱灾,虽再三祈祷,未有雨征。古有禁中祈雨,今亦举行事,言于礼曹。”

○副提学朴召荣等上札,略曰:

台谏,为人主耳目。耳目失职,则朝廷聋瞽,国事日非。今台谏辞退,至阅旬月,耳目无所寄;朝纲无所属,百司解体,而滥伪日滋;狱讼积滞而冤枉莫甚。旱灾之酷;雨雹之变,必有所召,而殿下尚不动念,是,殿下以公论为不足信,而终至于慢天灾、忽民隐也。窃恐自今群下,以言为讳,上下否隔,而国家危矣。

传曰:“人君进退人物,徒拘于言者之言,不计轻重,可乎?卿等所论,滞狱讼,未伸冤之弊,果然矣。予意以为,无咎大臣,不计轻重而递职,其弊愈甚矣。安敢拘于小弊,以失王者待大臣之体乎?卿等又曰:‘自今群下,以言为讳,国家危矣。’予未知焉。安有不递无咎大臣之故,群下不言乎?台谏托以公论,务去无咎大臣,人君暗于进退,不计轻重,而轻递其职,则国家亦何不危乎?大抵天灾,不可指言。当今台谏,欲去无咎大臣,废职已久,天灾,安知不因此而致之乎?予意以为,台谏亟就其职,使大臣自安;人心不骇,天灾自可消矣。”

○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5月25日

○丁亥,御朝讲。大司谏孙仲暾、执义金杨震论启前事,侍读官柳墩、检讨官柳仁淑亦论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四度辞职而退。

5月26日

○戊子,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坚、献纳崔重演论启前事,侍讲官李彦浩、司经闵寿元亦论之。同知事孙澍曰:“今年旱气太甚,灾变之作,未知所由。然中外狱囚多滞,感伤和气,未必不由于此。择其轻囚,时时疏放,如成宗朝故事,何如?”上曰:“年年旱灾,不能安心。但有罪之人,不可数数疏放,官吏速决,则自然无怨矣。”领事郑光弼曰:“召灾之由,未能尽知。然近日台谏辞职已久,废事甚多,抑未必不由于此也。且下三道生齿虽繁,而军额不实,骑步之兵,保人俱阙,番上之际,倾荡财产,故逃亡殆尽,投属豪家,邦本渐耗,何以处之?外方避役之人,多聚京中,故物价腾踊,一布之直,才易数斗,都城人物之稠可知。且吏曹书吏数外入属者,十倍于古,他馀各司号称仍仕,中间闲游者,不知其数。又守令偏听下吏之言,虽非三丁而皆定书吏,逃避军役者,如此其多。臣意以为,《大典》数外书吏,一切充军,可也。辛亥年许琮北征时,军士堂堂,兵势可观。今若边方有事,则安能调发而从事于兵戈乎?”上曰:“军额虚疏及数外书吏之弊,前已议之,而官吏不能奉行,故如此矣。”特进官安瑭曰:“军额之减,亦有其故。外则节度使、内则兵曹,皆不能细察,故军人等当上番时,多载绵布而来,尽纳于兵曹色吏,免番下去,故丁壮皆漏,而军额不实。依世祖朝发遣刚明朝士,以成军籍,何如?”传曰:“经筵左右,陈启弊事,予甚嘉之。京外官吏不奉法令,以书吏事,亦可知矣。其言于该司。”

○御昼讲。讲《尚书》,至刑期无刑,上曰:“恤刑,大事,刑罚失中,则民冤而灾至。人君虽有恤刑之意,下不奉行,则上意不得下究矣。刑官不择,则安有恤刑之实乎?”

○御夕讲。

○自三月不雨,至于夏五月。

○台谏三度辞职而退。

5月27日

○己丑,御朝讲。司谏金协、掌令权希孟论启前事,侍讲官尹殷辅、检讨官李淸亦论之,不允。领事郑光弼曰:“边鄙之祸,多出于饥馑之时,北方之事,至为可虑。富宁,虽在六镇之内,而无城底之夷,故贼变易出。臣见境内石幕,富宁堡名。地皆沙石,故虽耕种,风起卷地,禾谷被损。今令民移居,诚可哀矜。臣意以为,当择遣府使,使之恤民而防御也。”上曰:“武班职次相当者少矣,不次择用,可也。”

○台谏呈辞状启曰:“臣等闻,向者上答弘文馆曰:‘台谏托以公论,务去无咎大臣。’是,非徒不纳臣等之言,反谓假托公论,尤难就职也。请速递臣职。”传曰:“假托之言,非予意也。台谏每以为公论,欲去大臣,人君不宜不计轻重,而轻递大臣也。其速就职。”台谏又呈辞状而退。

○御昼讲。

○祈雨于庆会楼池边。

○以张顺孙为议政府左参赞兼知义禁府事,金铨为礼曹判书兼艺文提学,尹金孙为咸镜道观察使。

5月28日

○庚寅,御朝讲。掌令金希寿、正言南世准论启前事,侍讲官崔命昌、检讨官蔡忱亦论之,不允。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所启大臣等,皆不合于政府、六曹,故臣等持公论启之。上意以为‘大臣进退,不可轻易’,至今留难。且今旱灾非常,乃至避殿,而臣等变服出入,心实未安。故不得已黾勉就职。臣等虽就职,彼何能行其职也?”时应教崔命昌闻之,笑曰:“以灾异责免三公,古有之矣,以灾异台谏复职,吾未之闻也。” ○副提学朴召荣等启曰:“台谏受言责,论事不得请,以至辞职而无端就职,既失台官之体,何能行其职乎?”传曰:“近日台谏论事,予则以为不可。不宜上下相持,故台谏亦计而就职,何不可之有?台谏、弘文馆之相驳,已成弊习,不宜如此也。”召荣等复启曰:“臣等非欲相攻驳也,乃欲相规正也。台谏若自失其体,则何能言人之过乎?上教如此,故不复更启。”

○御昼讲。

○政院启曰:“台谏若少被人驳,不得行职。明日经筵,何以为之?”传曰:“姑停之。”

○台谏合司启曰:“弘文馆论臣等为失体,此乃正论也。不可在职,请速递之。”再启,不允。

5月29日

○辛卯,台谏合司,辞职十启,不允。

六月

6月1日

○壬辰朔,台谏合司启曰:“虽命入侍经筵,臣等被驳,不可入参,请速递之。”

○领事郑光弼等启曰:“今弘文馆,论台谏。其论之是非,未可知也,然台谏为人所论,则岂可安心就职哉?臣恐台谏不入经筵。”传曰:“姑停经筵。”

○传于台谏曰:“经筵则不御矣,其速就职。”台谏又九启不得就职之意,不允。

○自前夕始下雨。

6月2日

○癸巳,台谏合司辞职八启,不允。政府启曰:“台谏被弘文馆之劾,决不能在职,递之为当。”传曰:“既命就职,又命递之,前后相反,是故不递。”

6月3日

○甲午,承旨李自华启曰:“今日乃三度祈雨祭传香也。然下雨有不绝之势,请更观日候,传香何如?”传曰:“姑停。”

○台谏合司启曰:“前日不能退去者,承命往复,有以台谏体貌,故敢留于台谏厅,今则外议喧腾,心不自安,故退去。”传于政院曰:“台谏,虽退去,不可递职,其速命召。”

○台谏辞职再启,不允。政院亦请递台谏,传曰:“问于大臣,然后当断之。”政府启曰:“台谏被论,则决不得在职。耳目之官,久旷未安,宜速递之。”传曰:“台谏之事,非唯弘文馆言之,政府亦言之,不得不递。”

6月4日

○乙未,以李长坤为大司宪,柳云为刑曹参议,权敏手为大司谏,李成童为执义,许迟为司谏,赵邦彦、金乃文为掌令,李得全、尹仁镜为持平,李元和为献纳,柳溥为弘文馆校理,任枢为副校理,韩忠、曺彦亨为正言。传于政厅曰:“柳云,前日侍从已久,而堂上后,未授实职,其特拜刑曹参议。”

6月6日

○丁酉,遣佥知中枢府事柳希渚,以小牢,祭崇义殿。在麻田,祭高丽太祖以下四位。 ○台谏启曰:“宋轶、洪淑、尹珣、姜澂事,前台谏已尽论启,臣等更无可启之言。不可久置其位,请速递之。且前台谏,所当固辞,无端就职,非徒失体,以成人主拒谏之名,请治罪。任枢,被驳于弘文馆,而旋拜本馆之职,吏曹亦非矣。吏曹则宪府当推矣。”宪府启曰:“献纳李元和,既无来历而骤陞,请递之。”传曰:“宋轶等事不允之意,已悉言之。前台谏计弊而就职,何过之有?既已递之,不必又治其罪也。李元和,其递之。”再启,不允。

6月8日

○己亥,御朝讲。大司宪李长坤曰:“宋轶等事,前台谏累月论启,台谏所启,公论也。大臣进退虽大,而不从公论之弊尤大。若亟听纳,则有纳谏之美,而公论伸矣。且台谏,意上之厌倦,无端就职,是成人主拒谏之名,不可不治其罪。”司谏许迟亦启之,不允。史臣曰:“李自坚、孙仲暾,前为台谏,弹论宋轶,虑忤大臣,欲止之者久矣,惮于淸议,首鼠两端,塞责而止者,自坚、仲暾之初心也。弹驳之议,初出于李耔,自坚等阳助而阴惮之,自李耔递,而其论辄止。盖自坚轻躁;仲暾鄙朴,皆无毅然风节者也。” ○御昼讲。记事官许洽曰:“大抵人伦之中,亲切笃厚者,莫如兄弟,当亲爱而已。以古人之事见之,象常以杀舜为事,舜封之有庳,欲常常而见之;管、蔡流言煽乱,周公以大义灭亲,然闷其失道,作《常棣》之诗,以寓其哀伤恳恻之意。三代以下,孝友道衰,汉文,号为贤明,而有尺布、斗粟之诮;唐太宗推刃同气,蹀血禁门,此乃人伦之大变;宋太宗,使秦王廷美,不得其死,大为盛德之累。往昔之事已矣,以我朝言之,太宗之于恭靖;世宗之于让宁,皆极其友爱之道。成宗大王,与月山大君,行家人之礼,亲爱笃厚,出于寻常万万。以此观之,祖家孝友之家法,诚无让于大舜、周公矣。顷者逆臣煽乱,以疑似之事,甄城亦不得保,臣常痛恨。成宗王子,今存者几希,须曲加恩恤,以笃友爱之道。近闻,王子、驸马,计活艰难,然未知其详也。如完原君夫人,完原君身死后,不免饥寒,安有如此恻然之事乎?臣意以谓,王子、驸马,虽身没,当随其品给,如或不可,岁赐米太,以周贫乏,则上之友爱之德著矣。”上闻之,恻然良久曰:“王子,驸马,计活之艰难,予何知也?闻之,未安于心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任枢被弘文馆之驳,而还拜校理,必不相容,请递。”谏院启曰:“持平李得全,门地卑微,请递之。”传曰:任枢、得全,其递之,馀皆不允。“

6月9日

丙子,御朝讲。掌令赵邦彦、正言曹彦亨论宋轶等及前台谏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宋轶等事,又启曰:“富宁府使皇甫谦,近来多病,不能苏复残邑;平安道虞候朴文祖,无纪律,不能御下;稳城府使吕衡,悖伦无行,不可为守令;都摠府都事朴彦臣,出身未久,持身不谨,请并递之。李訚,拜温阳郡守,厌惮残邑,规避不赴,请还除;德兴副守存肃,兄弟不和,事关纲常,不宜还叙。”宪府独启曰:“淮安副正轼,非徒疏薄正妻,妻妾相斗时,打妻救妾,请推治罪。”传曰:“吕衡、淮安副正事,如启,馀并不允。”

6月10日

○辛丑,御朝讲。大司谏权敏手、掌令金乃文论前事,不允。敏手曰:“典狱死囚二十,而两界定属人逃亡者十二。《大典》:‘徙民逃亡者,一犯处斩,定属逃亡者,三犯然后斩之。’甲寅年,成俊建白实边之策,凡定属逃亡者,皆论以处斩。今于《后续录》,亦载此条,故右人等以死囚见滞。然《大典》不可轻改,且严刑重罚,岂能服人哉?与大臣议而改之,何如?”上曰:“《后续录》妨碍处,已令抄启议改,此条亦当改也。”乃文曰:“近来刑罚事,例命以时推照律。虽小事,尚不可,况如犯赃大罪,必多冤抑。”上曰:“时推照律,其来已久。赃污,大罪,果未安焉,当广议处之。”敏手曰:“牛马屠杀,莫甚于此时。闻,义禁府内,禁乱吏不得入,故屠杀尤甚,阙内各司,或托駄物,牵入屠杀云,请各别严禁。”

○台谏启前事,传曰:“德兴副守,姑勿叙用,馀皆不允。”

○以庆俶为持平,柳润德为献纳。

6月11日

○壬寅,御朝讲。执义李成童、正言曹彦亨论前事,不允。

○台谏上疏,略曰:

大臣者,普赞万化,理燮两仪,一国之所具瞻;群有司之所师表,未闻苟营己私,窃禄苟食者之所据也。宰相者,参断国政,分摠庶务,安可以营营无耻;琐琐贪进者,得而处之乎?殿下非唯不听强诿之曰:“大臣无显咎。”若大臣有显过而后,斥去之,非古之帝王,礼遇大臣之体,反有累于圣德。

仍启曰:“宋轶等事,前台谏尽启,而臣等亦累日启之。公论所在,上所洞照,彼岂不自料其去就乎?玆不更启,其馀所启,请勿留难。且咸镜南道虞候金锡亨,狂悖无知,将士必不服从,请递。”传曰:“疏意知道。馀皆不允。”

6月12日

○癸卯,台谏再启金锡亨、皇甫谦、朴文祖、朴彦臣、李訚等事,不允。

6月13日

○甲辰,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14日

○乙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15日

○丙午,领议政宋轶启曰:“臣之过误,既多且久,朝廷台谏闻而发之,亦云晩矣。臣之职任重大,不可一日苟处,请解臣职。且经筵官亦重,请并递。臣于成宗中年出身,而官至承旨,至废朝,遂陞崇品,及上即位,为右议政。臣之筮仕近四十年,其间过误之事,岂可量哉?臣掩过而行,一朝彰露,终不得讳。臣意以谓,辞退数年,则庶几激昻,改其一失。臣致仕之年尚远,若改前过之万一,则岂无可用之地乎?然则臣益笃犬马之诚矣。”刑曹判书尹珣启曰:“臣于废朝,出身未久,骤陞高品,台谏之论当矣。臣既被驳,若在六卿之位,则朝廷不尊,请速解臣职,以快物论。”右参赞洪淑启曰:“臣本庸劣,当废朝,承乏骤陞,今为省宰,故有物议久矣。臣既被驳,而不合于物论,其何能在职乎?请解臣职。”礼曹参判姜澂启曰:“臣本庸劣,不能任事,今又被驳,决不能在职,请辞。”传曰:“近日,台谏论之久矣。予意未知显过,故不纳耳。若可递,则台谏累朔论之,岂不递乎?其勿辞。”宋轶三辞,尹珣等六辞,皆不允。

○赐米各十五石于卒桂城、安阳、完原、桧山、全城等君夫人。甄城君夫人,以有春秋例赐,故不在此例。甄城,死非其罪,故上常怜之,特命春秋赐之。

○命别进米百石于大妃殿。

○台谏三启前事,不允。

6月16日

○丁未,宋轶辞职四启,不允。史臣曰:“轶欲以古阜官屯田可种三十石之地,为己私,请于邑宰郑洵,洵,轶同年友也,遂与之。及其耕也,轶又请种子,洵假称还上,题给百石,又从而削簿,轶德之,荐拟于承旨。以此观之,轶之无厌,可知矣。” ○洪淑、尹珣、姜澂辞职八启,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6月17日

○戊申,宋轶辞职五启,不允;尹珣、洪淑、姜澂辞职八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8日

○己酉,宋轶辞职六启,不允;尹珣、洪淑、姜澂辞职八启,不允。

○持平庆俶、献纳柳润德、正言韩忠启曰:“前台谏不定是非,伏阁辞职,而无端就职,以失事体,请罢职治罪。且宋轶等四人,被驳既多,亦不得自安而辞退,请速纳之。臣等与同僚议之,议不合,故独启之。”皆不允。润德等再启曰:“前日传教有:‘台谏欲去无咎大臣,天灾,安知不因此而致乎?’之语。台谏以公论驳击人物,安有致天灾之变乎?前台谏闻此传教,不分明辨析而就职,尤失矣。此而不治,后弊多矣。且大臣等辞避,请速纳之。”皆不允。庆俶等又启曰:“人主一心,一国臣民之根本。上遇天灾,不知恐惧修省,而归咎于台谏,是,根本已非矣。前台谏逢迎其意,遂就其职而不辨论之,若如此而不治其罪,则臣恐成谀侫之风也。”不允。大司谏权敏手、司谏许迟、正言曹彦亨启曰:“柳润德、韩忠问臣等曰:‘前台谏事,何以弃而不论耶?闻,前日上答弘文馆曰:“台谏就职,则大臣安其位,而天灾可息。”此教至为惊愕。前台谏略不论辨,无端退去,不可不治其罪,臣等答曰:‘吾辈时不得闻之,当详闻见,而后日疏札,及经筵论之,何如?’润德谓忠曰:‘吾计则定矣,正言何以为之耶?’不定议而罢。今润德等启曰:‘与同僚不合,故独启之。’本院议定之事,不可改也,而润德如此启之。议既不合,不能相容,请递臣等。”传曰:“往日因旱灾,予云:‘台谏就职,则大臣自安,狱讼伸理,而天灾可弭也。’予言之是非,未可知也。今日献纳等独启,予意以新除授,故如是。今闻所启,势不得相容也。近日台谏,有各立之弊,此甚不美。以一二人之所见闻,与同僚不决其议,而启之,其递润德等三人。”大司宪李长坤、执义李成童、掌令金乃文、赵邦彦、持平尹仁镜启曰:“持平庆俶,与臣等议不同,臣等既被其驳,不得相容,请递。”传曰:“不相容故,已递俶等,其勿辞。”史臣曰:“润德等,不与同僚决议,而来启,果妄举也。然命递言事台谏,有妨于言路也。敏手以不相容,避嫌则可也,俱陈同僚私议之言,而启之,阴驳其人,其心不正矣。其未免谗人之态也。”

6月19日

○庚戌,弘文馆启曰:“柳润德等,虽似轻率,今若递之,则妨于言路;失于事体,皆不当递也。”传曰:“势不得相容,不得已递之。”又启曰:“润德等独论前台谏之失,受言责之任,当如是也。今既论事而见递,则诸台谏,岂敢䩄面在职乎?”传曰:“润德等,予非厌其言事,但其不相容,故递之也。今闻尔等之言,诸台谏亦可递也。”史臣曰:“韩忠,淸州草茅穷生也。少登魁科,自负才名。台论是非,以领议政宋轶等被论之事,复欲弹执,院中不从。忠私就持平庆俶、献纳柳润德倡之,俶等惧为忠所斥,不语诸僚,偕与诣阙启之,并劾前后台谏自退之失,其好异、自是,类如此。” ○传于政厅曰:“近日台谏屡递,朝廷不能安靖。夫台谏持一时公论,其任至重,故自祖宗朝,必择识事体,老成之人。以任之,今亦择差为当。近来见,史官皆以新进之士,因本馆荐,而例授之,无重选之意。夫史官,持万世公论,所关甚大。且监察虽微,亦持台风,其任非轻,皆不可不择。”

○以李惟淸为户曹参判,孙澍为兵曹参判,成梦井为大司宪,曺继商为庆尚道观察使,崔淑生为大司谏,尹殷弼为执义,李贤辅为司谏,朴壕、李蕃为掌令,柳溥、辛熙贞为持平,金璇为献纳,赵邦彦为弘文馆校理,曺汉弼、李寿童为正言。

6月20日

○辛亥,传曰:“一善守使奴子打杀德丰君婢子,令禁府推鞫。”

6月21日

○壬子,大司宪成梦井启曰:“近观,朝廷不安静,首相久不得议国政;台谏废职,再度递改;刑曹长官旷职已久,冤抑多滞。此,无他,欲使宰相、台谏两存故也。然大臣难于进退,而措身无地;台谏计无所出,䩄然就职,是则朝廷无纪纲,而事体不合矣。闻,大臣行路时,去其仪章。夫居具瞻之地,万民所望,而埋没如此,是,不能尊待大臣,而反为贱辱之也。”传曰:“台谏论人物,虽如此,而在人君之道,岂无取舍?况大臣,不可轻易进退也。”史臣曰:“梦井此启,阴沮台论;附会大臣,隐然有谀侫之心。”

○刑曹判书尹珣、右参赞洪淑、礼曹参判姜澂,皆上章固辞,不允。

○郑光弼、金应箕、申用漑、朴说、李继孟、金诠、孙澍、沈贞、洪景舟议曰:“刘汉明,赃数至少而被罪,至为暧昧;韩汲事,臣等闻之,亦为暧昧。然此皆已定之事,今若一改,互为纷纭。”刘汉明为武夷万户时,军人十五为野人所掠。节度使启曰:“受赂于军,以弱者防戍。因以被掠。”朝廷遣官推之,汉明服云:“受赂绵布三匹。”至是,上言曰:“臣追逐野人,深入贼境而不及,二日乃还。节度使三日至堡,责臣以不逐。臣愤节度使迁延不进,反诘之,节度使怒而劫勒取招,启闻。以此,名载赃案,暧昧”云,命议之。韩汲则江陵百馀人极赞政迹,而上疏,讼其暧昧,故命议。然汲非正类,政迹不至于尽美,必阴嘱构饰也。《后续录》妨碍条件可改者,付标以启,凡数十馀条。传曰:“并依所启。”

6月22日

○癸丑,弘文馆上疏,略曰:

台谏者,国家之元气;朝廷之纪纲,一失其职,庶事颓圮,乱亡随之。今国家政失其统,人私其身,无肯断然以徇国、奉公自任者。元气几尽斲丧;纲纪几尽废弛,而惟恃以支持绵延者,独赖台谏之存,尚幸其公论之不泯,人有所劝沮耳。居是职者,纵不能陈善闭邪,固宜谨持遗器,以为兴替补壤之资。李自坚等非徒不能保守,反自毁蔑,苟还禄位,以便己私,其蔑公无耻甚矣。呜呼!堂堂国脉,今垂荡殄,而区区是非之器,并与而遂坏之,孰不愤切?继此者,当毅然奋厉,极列其罪,正其罚典,庶几扶立,整顿毁蔑于未远之日,李长坤、权敏手等仅自塞责,不敢尽言,苟因成习。而幸一二人慨然抗议论启,非故立异,盖欲不负所职。凡此数事,是非之著,不待智者而辨别也。殿下非徒不能明辨而劝征之,循公者反非之,去犹不及;徇身者反是之,退犹疑难,臣等恐学问之不精、心术之不明,不能执中之致耳。殿下一心,万化之原,而其好恶顚倒至此,无怪乎下人之靡然日趋于偏私也。以台谏废职,天灾弥月为言,则曰:“台谏就职,则大臣自安矣;天灾弛矣。”未闻有凡庸之流,冒居岩廊,人莫敢指议而后,可以弭灾也。殿下纵辩以御言者,不几于挫公论,而慢天灾乎?近日,殿下不务弘远之度,劳精察细之间,疑人自小,不知元气之日索,岂大包同涵之量哉?长此不已,转成沈痼,则风化渐趋浇伪,人无所措手足,非小患害也。伏愿殿下,讲劘圣学,涵养性情,悟此心危微之几,察之以精;明此心本原之正,守之以一,以执万事之中;以立万人之极,则好恶之便僻者岂敢干;是非纷挐者岂敢眩;朝廷四方,岂敢不正、不一乎?

传曰:“疏中历言予之过举及是非不能明辨之事,皆当矣。庆俶等果刚直矣,然议论不定,而独启过矣。弘文馆又论诸台谏,故并命递之,其间岂有彼此私意乎?”

○尹珣、洪淑、姜澂等辞职六启,不允。

○司谏李贤辅启曰:“近日台谏所论,事之是非,非不知也,而皆不听纳,中外缺望。臣在外间,闻之以为未便,故启之。”传曰:“大臣不可轻递,故不敢听耳。”

6月23日

○甲寅,刑曹判书尹珣、参赞洪淑、礼曹参判姜澂等再启辞职,传曰:“前后台谏连绵论启,卿等就职实难。且重任,不可久旷,故不得已递之。”

○领议政宋轶,退家待命,闻尹珣等已递,即诣阙请辞五启,不允。

○台谏启曰:“首相,表率一国,不可被论而在其位。尹珣等三人,已命递之,宋轶其势,自然辞退,故臣等不复论启。皇甫谦、金硕亨、朴文祖、朴彦臣,请皆递之,李訚请还除温阳。且李自坚、孙仲暾等,论事累朔,无端就职。夫台谏之任,当不顾成败,期于得请,可也。如此无端退去,则谁有力谏者乎?从此,台谏之风颓毁,请罢职而治罪。掌令朴壕,人物虽合于台谏、侍从,然乱臣成三问外孙也,请递之。”传曰:“大臣无显过,故予不轻许。前台谏论事辞职,而计弊还职,何情之有?然弘文馆上疏论之,近日朝廷,以此久不安静,依所启罢之而勿推。朴壕其递之,馀不允。”

6月24日

○乙卯,领议政宋轶辞职十启,不允。

○台谏三启皇甫谦、朴文祖、金硕亨、朴彦臣、李訚等事,不允。

6月25日

○丙辰,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遣舍人成世昌启曰:“臣等闻,罢李自坚等。台谏失事体,则当论其罪也,自坚等非失体也。合司论事,至于辞职,持久而不得蒙允,其意以谓:‘如此,则大臣当自辞退。’故就职耳,非失事体也。近来,国家于朝官,不用流配之法,故罢职,乃重罚也。自坚等,若降职则可矣,至于罢职,则臣等以为过也。”传曰:“所启当矣。前前台谏,予意亦以为无失矣,然前台谏李长坤等请罢而治罪,弘文馆亦上疏言之,今之台谏,亦请罢职而治罪。近日朝廷骚扰,皆前前台谏之所致也。既以台谏、侍从之请罢之,又以大臣之言,改其成命,则于事体,何如?”

○领议政宋轶辞职五启,不允。

○郑光弼、金应箕等,又遣成世昌启曰:“李自坚等非不行台谏之职也,累为传教,故不得已就职。凡台谏有失,亦当优容而待之,不必治其罪也。况别无显过,而罢之,过矣。且传教云:‘近来朝廷骚扰,此人等所致也。’若以此而罢之,则恐妨言路矣。且臣等闻,近日国家,多贸不当贸之物。白绫八十匹、水银五十斤,厥数极多,天大靑、天二靑、白玉缨子、白玉笠饰、琥珀缨子、黄白丝等物,亦多贸易。近来此等物于中原,亦皆稀贵,并减贸易,何如?”传曰:“自坚等,予非以为有罪,侍从、台谏言之,故不得已而罢之,政府之意如此,其勿罢之。且予闻,中原物产稀贵云,然白绫,文昭殿所用,不得不贸,天大靑、天二靑、黄白丝、水银等物,量减可也。笠饰、缨子等物,有则贸来,无则不必贸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6月26日

○丁巳,领议政宋轶辞职八启,不允。

○台谏启曰:“李自坚等多失事体,后弊不小,故启而罢之。今大臣等启曰:‘自坚等闻命就职,则无过矣。’台谏承顺上意,惟命是从,则何谓台谏乎?大臣又曰:‘累朔论启,至于辞职,非不为台谏之事也。’夫台谏之论事,在于得请而已,岂以日月久近,为功劳乎?上有所失,则大臣亦当启而正之。今自坚等之罢,宜矣,而大臣如是启之,臣等不胜惊愕。请还罢之。皇甫谦、朴文祖、金硕亨、朴彦臣、李訚事,请勿留难。持平辛熙贞,不合物论,请递之。”传曰:“自坚等,予命就职,而又命罢之,予意亦以为未稳,而又不可牢拒政府之言,故还收罢职之命耳。大抵朝廷之事,是非纷纭,莫适所从,予甚未便。此皆予之不穀,而处事不明之故也。然大臣、台谏,所执各异,故政令不一,今又改命,则非徒政令不一,朝廷之事,岂若是乎?辛熙贞依启,馀不允。”

○以姜浑为刑曹判书,李长坤为礼曹参判,宋好义为掌令,苏世让为持平,闵寿千为弘文馆副校理,韩胤昌为正言,李淸为弘文馆副修撰。

6月27日

○戊午,领议政宋轶辞职五启,不允。

○申用漑等撰进《续三纲行实》。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8日

○己未,御朝讲。大司宪成梦井曰:“李自坚等罢职,臣等犹以为不足,大臣反以为无罪,是非乖戾,有妨言路。大臣今亦入侍,请问之。”司谏李贤辅亦启之。领事金应箕曰:“自坚等观大臣去就如何,而更启云,其就职,非无端也。言事之馀,至于罢职,似乎过重,故臣等议启耳。”同知事南衮曰:“台谏、侍从所启之意,乃以上之留难为未便。反以就职,罢其台谏,则是使罪责在彼矣。自坚等,诚得罪于公论矣,然至于罢职,则恐人怀疑惧矣。”梦井曰:“今当以承顺上意,责而治罪,可也,如南衮之启,则是非混矣。”又曰:“废朝经幸兴淸犯干者,士大夫则永不叙用,庶人则全家入居,依放出宫人例,而罪之。兴淸本是贱人,国虽严禁,岂能谨守哉?今方推刷,皆恐被罪,方孕之胎,百方伤隳;已生之子,亦皆灭迹,未有如此残忍之事。请议诸大臣,改之为当。”传曰:“兴淸,非宫人例也,娼妓之类,禁防为难。且犯奸者畏其罪,而灭其所生,残伤莫甚。前日禁防之法,其勿举行。”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来辞曰:“李自坚等非无端就职,且朝士罢职非轻,故臣等启之。今台谏以为不可,臣等在职未安,请辞。”传曰:“何可以此而辞之乎?其勿辞。”

○领议政宋轶来辞四启,不允。

○大司宪成梦井、大司谏李贤辅等来辞曰:“李自坚等事,大臣既以臣等请罪为不可。今日经筵,亦教之曰:‘不可复改。’是,上亦以臣等为非也。南衮亦曰:‘罢职未安。’然则臣等所启之意,并归不可,在职为难,请辞。”传曰:“予非论是非,而大臣、南衮皆只言其意而已。不可以此而辞免,其勿辞。”又启曰:“大臣启曰:‘自坚等承上教就职,何罪之有?’若上令就职,辄就则下成谀侫之风;上有拒谏之渐,言官气习,浸成承顺之弊,政府之失,不可不问也。南衮则法司当推问矣,欲定是非,须罢自坚等,可也。”传曰:“岂可以此,推政府乎?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9日

○庚申,领议政宋轶来辞六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仍请推政府,再启,不允。

6月30日

○辛酉,领议政宋轶来辞四启,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京畿都事洪景砺无来历,请递。”皆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壬戌朔,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7月2日

○癸亥,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刑曹判书姜浑以病来辞,不允。

○台谏启政府推考、前台谏罢职、金硕亨、朴文祖、朴彦臣、洪景砺、赵玑等事,三启,不允。

7月3日

○甲子,台谏启前台谏罢职,金硕亨、朴文祖、朴彦臣、洪景砺、赵玑等事,再启,不允。

7月4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传曰:“李自坚等事,当听众议而处之。金硕亨、朴文祖、赵玑,其递之,朴彦臣、洪景砺事,不允。”

7月5日

○丙寅,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上亲监贡献马于上苑。

○金诠、朴说、李继孟、柳聃年等议曰:“李自坚等辞职未几,寻复就职,殊失事体。但伏阁累月,非不力论,而未蒙兪允,其就职,亦出于不得已,不可深责,罢职过当。”柳洵、卢公弼、姜浑、洪景舟、申用漑、张顺孙议同。安瑭议曰:“李自坚等,度国事久废,黾勉就职。其意以为,吾等虽退,彼必不自安,奉身而退。非故欲中止不争也。其后台谏,请罢前台谏者,一以持风宪之体;一以激殿下纳谏之量,固当如是。殿下既令就职,反以为罪,而罢其职,则前后舛错,有妨事体。”

○台谏启洪景砺等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李自坚等事,其以大臣议,示诸台谏。”台谏更启曰:“今见议得,皆以为:‘自坚等罢职过矣’,皆甚不当。大抵台谏论事,何计日月久近,而仅为塞责而止哉?不得请而无缘就职,大失台谏之体,不可不惩。安瑭之议,前后舛错云,不听台谏之言,强令就职,人君之失德;台谏以此而就职,大失其体。故启罢其职,乃上改圣过;下开言路,何以曰舛错乎?瑭之失启如此,须明辨而听之。”不允。

7月6日

○丁卯,领议政宋轶来辞四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8日

○己巳,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宪府启曰:“领议政宋轶,不宜复在其位,上意亦已洞知。其逐日来辞,往来阙庭,不具仪章,殊为埋没,而无重待之意,莫如速允。”仍与谏院,再启前事,皆不允。

○以洪彦弼为弘文馆应教,李𬞟为弘文馆校理,闵寿元为弘文馆博士,金絿为弘文馆著作,任权为弘文馆正字,沈顺泾为庆尚道兵马节度使,李菤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

7月9日

○庚午,传曰:“户曹以江原、黄海两道量田,年限最久,请今年先量,故已允下矣。然吏曹启云:‘今年八道,已命遣推刷郞官。今又量田,则使命烦扰,供亿难支。国家大事,不可一时并举。’其以此,议于政府。”左议政郑光弼议曰:“推刷、量田,皆大事,不可一时并举。推刷则既已命官,量田姑俟明年,何如?从之。

7月10日

○辛未,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李彦浩自应教为检详。虽云重选,经筵官尤重。而恐经筵官反不重也,速改为当。”谏院启曰:“五卫将禹允功,贪婪残酷,请不齿仕版。典籍朴巨鳞,前任价川郡守,而厌其残弊,规免亦有所失,请准期不叙,还除外任。”皆不允。

7月11日

○壬申,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彦浩事,政府虽重选,降授未便,改正为当。朴巨鳞事依启,馀不允。”

7月12日

○癸酉,遣汉城府左尹金锡哲,如京师,贺圣节。

○领议政宋轶来辞六启,不允。

○掌令宋好义以病呈辞,即命递之。

○台谏再启李自坚等事及朴彦臣、洪景砺、禹允功事,不允。

7月13日

○甲戌,领议政宋轶来辞五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礼曹佐郞姜台寿,乃赃吏鹤孙之子也。不可为六曹郞官,请递。”不允。

○大司谏崔淑生等上疏,略曰:

哀公问政,孔子对之以修身、尊贤、亲亲、敬大臣,而终之曰:“所以行之者,诚而已。”修身之于人君,大矣。苟无诚于内,则其出于外者,皆伪也。斋明盛服,肃然以临其群下,谏争之臣、起居之官,有举必书;有过必争。当此之时,虽中材之主,亦将戒谨,不敢自肆。至于深宫之中,燕安之际,妇寺浅近之言;戚畹因缘之请,凡所以妨政、害治之事,纷然杂进于前,能不为所移者,鲜矣。君臣,以道相与;以义相正,非徒以势相使而已。顷者,台谏以大臣之不当职者,论执累月,而殿下邈然不听,台谏狼狈就职,彼则失矣。其所以失之之由,岂不在于殿下乎?先王之时,宗亲虽有罪,未尝决杖,盖重其亲,而权其法也。今有宗亲,犯法于有司,殿下一从其律,而断之。宗亲之于殿下,虽或有亲疏之不同,推而言之,此皆先王之遗体也。今者伏之于都街,使贱隶鞭棰之,似非所以亲亲之道也。所谓大臣者,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也。不幸有不为淸议所与者,则不敢苟留,以旷天职,非如百执事,含垢就职之比也。今有大臣,不容于公论,将欲奉身以退,累日固辞,暑炎薰蒸,不堪其苦。而殿下曾不动念,使一中官传命曰不可,窃恐殿下之于大臣,其敬之之诚,有所未尽也。殿下之于修身,其隐微之间,毫厘之差,则臣等无得以知之,其推而施诸外者,则是,固不得以掩焉,亦可以见外而知内矣。殿下承昏乱之后,中兴否运,一国臣庶,罔不拭目。而比来施为,或犹未免于独运、偏执之私,而未能超于正大高明之域,此,臣等之所大惧也。

疏入,即下政院,仍传曰:“疏内修身之言,至当。前日,有宗亲枉刑致死,然所杀之人,乃缌麻亲奴子,故不至于绞,而只杖焉。五百馀宗亲,有罪而容恕,何能防闲?以法惩之,乃所以防闲也。且大臣虽被驳请辞,以无显过不允,非所以不敬也。”史臣曰:“宗室德丰君妻尹氏,以宗亲一善守打杀其婢子,呈于刑曹,命移禁府推之,决杖付处。尹氏,乃章敬后之兄,故疏有戚畹因缘之语。大抵,时少敦睦之俗,大夫、士、庶无不薄其宗族,议者皆以为:‘未始不由于上。’是以,疏陈未尽亲亲之意。又曰:‘一览辄下,不复留省,乐闻之诚,不如初矣。’又曰:‘时宗亲,或逢杖、或被戮者有之,故时人咸疑上之少恩。’”

7月14日

○乙亥,领议政宋轶来辞四启,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7月15日

○丙子,领议政宋轶来辞四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自坚等,其送西,姜台寿递差,馀不允。”

7月16日

○丁丑,领议政宋轶来辞三启,传曰:“予意已尽言之,无复加言。卿之意,无乃以为:‘朝廷皆以为不可就职,而上独不允耶’见朝廷众议,则可知矣。即命收议于政府、府院君、六卿、判尹。”

○柳洵议:“宋轶,势不可就职,当速命递。”郑光弼、金应箕、卢公弼、姜浑、朴说、金诠、李继孟、申用漑、张顺孙、柳聃年、安瑭议同。命递轶。

○台谏再启洪景砺、奇褚、禹允功、朴彦臣等事,不允。

○以柳溥为掌令,李𡊉为持平,尹止衡为弘文馆副修撰。

7月17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礼曹佐郞洪以平,聚杂加登第,即拜参职,曾不周年,为本职。典籍表凭,前为兵曹佐郞,与堂上、同僚不惬,称病呈辞。新进之士,任意进退,有关于士风,不可即叙,请并改正。”皆不允。

7月18日

○己卯,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7月19日

○庚辰,台谏再启前事,且曰:“灾伤敬差官,非至紧之事也。八道推刷敬差官,发遣既多,而又遣灾伤敬差官,则驿路与支待,其弊不赀。,今年姑令其道监司,备细踏验。”皆不允。史臣曰:“灾伤敬差之任,百姓纳税之轻重系焉;府库之虚实亦关,而见一二人不奉国法者之为,而反谓不紧,请勿发遣,正谓见其刖者,而欲废天下之屦也。”

7月20日

○辛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7月21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来初一日,乃日食也。祖宗朝有亲救之时,予将欲亲救之。冠服及节次,令礼曹考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江原道原州地震。

7月22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且曰:“方好义厌惮边境,使母上言云:‘无他子救病。’吏曹推问时,教诱奴子,隐兄好仁,只言年少之弟,请科罪惩戒。”传曰:“见好义缄答,云:‘吏曹推问时,迷奴意谓,只问在京兄弟,故不言在外之兄。’虑有暧昧,故令勿推耳。馀并不允。”

7月24日

○乙酉,承旨李自华启曰:“亲救日食事,礼曹无《誊录》,考于观象监,则成宗朝甲午九月日,日食时,书其仪注,考《政院日记》,则以权停例行之。今若亲救则依仪注行之。”传曰:“仪注虽如此,然无前例,今亦以权停例行之。”

○台谏启前事,且曰:“金祀赃罪,特以无罪事干,不可加刑,然祀则无发明之端,不可全释其罪,请罢。”传曰:“金祀,宥旨前事,何可追论?馀皆不允。”

7月25日

○丙戌,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凡朝士三年一归觐,乃法也,亲若得病,则不待三年。然近来朝士,一年或二三度归觐,与法殊异。近日艺文馆官员三人,一时呈辞,史局之事,恐致虚疏也,请令后勿如是。”传曰:“朴彦臣、金祀事,依允。凡大小人员,可遵法条,一年再度呈辞,又为不当,申明检举事,言于吏、兵曹。”

7月26日

○丁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咸镜南道节度使申继宗本非将帅之才,今为节度使,不道之事颇多。南道防御最紧,近年多有边警,须更择贤将任之。”传曰:“申继宗屡为节度使,赴任已久,何以无显过,而遽递乎?馀不允。”

7月27日

○戊子,左议政郑光弼启曰:“推刷都监郞官,今当发遣,灾伤敬差官又往,则使命甚多。今若不得已遣之,则兼行推刷,何如?且领议政命递之。不待下问而启之,臣甚惶恐,然心有所怀,故启之。成宗朝,难愼其人,亦有久旷之时。领议政所任至重,如臣新进之人,安能堪任?朝廷不无其人,如柳洵,年老学高,于论议学问,亦甚有益。但入侍经筵,步趋虽或艰涩,古人亦有扶而上殿者。须以如此之人而为领相,臣等承奉之则于计得矣。”传曰:“推刷、灾伤敬差事,兼之为可。首相,须用老成之言,甚当。然老成之人只有一二,而或有病,必不肯为也。闻,世宗朝,政丞一人,累年独任。古亦云:‘官不必备,惟其人。’今左右相在焉,予意不必汲汲差之。”史臣曰:“今时指为老成者,惟柳洵而已。洵,年果老而事果谙练矣。然徒为苟容之计,不勉国家之事,持两端而无断;徇私意而不公,时人不足以倚重云。”

○台谏启禹允功、申继宗、奇褚事,不允。

○以宋轶为砺原府院君,李荪为判中枢府事,苏世良为司宪府持平,赵邦彦为弘文馆校理,闵寿千为副校理。史臣曰:“台谏以轶为不学,而又营产业,交章极论,故免,然气宇宽大,无险诐邪侫之心。其在废朝,位非不高,而唯浮沈保位而已,未有贻祸稔乱之事,故得参靖国之勋,驯致相位,至是免。”

7月28日

○己丑,府院君宋轶启曰:“领经筵,乃故之太师太保,所任至重。台谏论臣不学无术,岂可以不学之人而入侍经幄乎?请速递之。”传曰:“勿辞。”再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9日

庚辰,台谏再启前事,且曰:“典籍赵演,前为监役时,贪污已著,不合师儒,请改正。”传曰:“赵演,正科出身,其未得为典籍乎?馀并不允。”

八月

8月1日

○辛卯朔,日有食之。

8月2日

○壬辰,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3日

○癸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4日

○甲午,台谏启前事,赵演事如启,馀不允。

8月5日

○乙未,御不时召对,讲《礼记》。至为人臣,不显谏之语,侍读官李𬞟曰:“古者,人君虽有过,人臣不显谏,而几谏焉,故人主之失不彰。至于下人过失,亦不必显谏而后,听纳。今者台谏弹劾,其初虽不显论,久不蒙允,则不得已指摘瑕疵,听纳而后已焉,以此,人多伤焉。凡有弹论,当即听纳,使不至于彰其过恶,随其材器而用之,则用人之路广。”又曰:“臣以巡边使从事官,往咸镜道,闻诸士人,我国人负弓箭,入彼地探候,仍见缚而去云。边将若严加措置,则何至于被掳?此乃防御虚疏所致。在昔成俊、李克均,以两界边务为己任,思虑措置,如一家之事,故边圉甚固。今亦以一大臣,专委此道之事,则必有尽心为之者矣。若边患大张而后,为之防御,则不亦难乎?”上曰:“两界防御措置之事,果不细矣。李克均、成俊事,尝闻之矣。今之大臣,亦有从事于北道者,岂不勉力为之?所言甚当。”

○台谏启前事,且曰:“前台谏庆俶、柳润德,各于其司,发议中止,唯韩忠议异,诣阙独启时,庆俶、柳润德,皆附于韩忠。凡台谏论议,当在其司,决其同异,而庆俶等,中无所主,所为如此,须贬降其职,使自知所失。”传曰:“庆俶、柳润德,果失事体,当贬降也。馀不允。”史臣曰:“先是,韩忠倡议以为:‘前台谏,甚失体貌。’当先劾之,佥议矛盾,相与角立。庆俶、柳润德,初与众议合,及忠将独启,俶、润德,中变,追至附会,同辞以启,物论皆曰:‘如此中无所主,怯弱反复者,不宜齿列朝端。至是贬降。润德,本一愚戆庸鄙人也。遇事瞢然,莫适所从,如此之事,固不足责也。”

8月6日

○丙申,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执义尹殷弼论启前事,不允。领事金应箕曰:“今之弘文馆,即古之集贤殿也。在祖宗朝,择授文士,不除他职。近来政府、吏、兵曹郞官,多以弘文馆官员荐差。文学之士必须长在馆中,然后可以专治其业,今后令勿荐望,何如?”上曰:“此言至当。然人物有数,如此则其无妨碍乎?当考古例为之。”

○户曹启曰:“圆觉寺材木,其将颓落者,请用诸营缮。”传曰:“可。”史臣曰:“圆觉寺在都城中,乃世祖所创,而至废朝,尽黜僧徒,曳出佛像,因以空焉。反正后,汉城府移入为司,判尹田霖得疾于此而卒焉,后人惑之,还于旧司。且寺傍空地甚广,该司分给无家舍宰相、朝官,而咸畏忌,不敢居焉,都人视之俨然如神明之所。其根基甚巩,咸恐复有兴建之时。”

○台谏启前事,不允。

○掌令宋好义卒。为人笃信纯正,执守牢确,应事施措,动遵古人。累入台府,多忤时宰。有郡守郑沈者,治第僭拟宫阙,好义为持平,举劾其罪,毁撤乃已,其疾恶如是。执友皆一时名流,死之日,车马填门。

8月7日

○丁酉,御朝讲。掌令李蕃、正言曹汉弼论启前事,命递梁治,馀不允。

8月8日

○戊戌,御朝讲。讲《礼记》,至‘事君有犯无隐’之语,侍讲官尹殷辅曰:“大抵人臣陈善闭邪,乃敬君之实也。畏威阿容,见上之过,而不直言,则人主何由知过举,而能改乎?人主之于臣下,包容宽假,乐闻己过,则臣下皆能直言,而有过必谏,闻谏必改。其过也,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其改也,人皆仰之。是以,耳目开广,而聪明日进矣。然则致尧、舜之治,有何难焉?人主不然,有过而欲下人不知,下人既知而规谏,则厌苦而欲掩覆。如是则终为有过之人耳。是故舜、禹,大圣人也,无可戒之事,然犹曰:‘无若丹朱傲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盖乐闻之过,故交相规戒如此。后之人君如汉武,厌忌汲黯之言,而变色罢朝;晋主厌忌李涛之言,而拂衣入内。此皆厌忌臣下之言其过,故终不得为贤君。愿以舜、禹为法,以武帝、晋主为戒。”掌令柳溥、献纳金璇论启前事,命递许元弼,馀不允。

○赐经筵官宴于阙庭,赐物有差。

8月9日

○己亥,御朝讲。持平李𡊉、正言韩胤昌论启前事。胤昌又曰:“禁军所当矜恤,而入番则都摠府点阅军装不齐者,征赎绵布,军士甚苦。点阅虽不可废,而其所赎之物,或补军资,或试射而观其胜负,以为赏赐之资,则军士不甚怨苦矣。”上曰:“果于近日,都摠府以征赎公事入启。军士岂不怨苦乎?点阅虽不可废,而不须屡为也。馀皆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且曰:“方好义之罪,特命末减。国家以好义为年少有才,特拜判官,当即赴任,而反为规免,必依律治罪而后,可以惩戒。”刑曹照律,杖一百、尽夺告身。叙时,还除外任,命只杖八十赎。传曰:“方好义,非全释其罪也,亦可以惩戒矣。馀皆不允。”

8月10日

○庚子,御朝讲。讲《礼记》,至曾子易箦之语,侍讲官许硡曰:“凡在君臣、朋友之间,如有不正之事,而人若言之,则勿为姑息,当即听而改之。曾子闻童子之言,至于垂死之际而易箦,非大贤,安能若是乎?”大司谏崔淑生、持平苏世良论启前事,不允。世良又曰:“赴京质正官、书状官差遣,其来久矣。即位以后,以一人兼带二事,虽以驿路有弊,故如此,然兼带台职,故不得随意出入闻见。依前例,并遣质正官,何如?”上曰:“当问于大臣而为之。”

○文城府院君柳洵,以年老多病,辞领经筵,传曰:“先王朝,老成大臣有如郑昌孙,亦皆扶持而行,其勿辞。”再启,不允。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分遣承旨,致祭于王大妃考妣及王妃妣墓。

8月11日

○辛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2日

○壬寅,御朝讲。大司宪成梦井、正言曹汉弼论启前事,不允。领事郑光弼曰:“申继宗所为之事,则未之知也。但其体貌不如将帅,实非合于边将者也。若果贪污,则一道受弊,可递之也。闻咸镜道许多人民死者,皆无物故立案。若依法刑推,则必皆逃散,不得已遣谙练之人,故择金硡为郞厅,不妄刑事,请于拜辞之日,使政院教之。两界今年丰稔均一,令咸镜道敬差官,不见灾伤,而专为推刷,何如?”侍讲官崔命昌曰:“两界之人,今年耕于此,明年耕于彼,收税果不紧矣,然灾伤踏验不得不为。”梦井曰:“近见,典狱死囚多滞。京中如此,外方可知。臣意以为,屡为启覆,不使淹滞,可也。”命昌曰:“梦井所启速决死囚,意则善矣,臣意,以为不可。古之帝王,为囚求生道,故为五覆之奏。决死囚,得中为贵,岂可轻易速决乎?”上曰:“所启当矣。生道为大,何必速决?”

○台谏启禹允功、申继宗、方好义、李洛等事,不允。

8月13日

○癸卯,御朝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14日

○甲辰,御朝讲。讲《礼记》,至大功,不以服勤,侍读官赵邦彦曰:“国家大、小功、缌麻之服,行之者几希。而仕宦之人,则遇服,不数日必督其出仕,其能不服勤劳之事乎?今虽不得一依古制,亦不宜如此之甚。”典经任权曰:“服中出仕,今已成风,法司亦然,在下者难禁矣。须自上导民,以革此弊。”

○府院君柳洵、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左参赞张顺孙等议:“赴京各行书状官、质正官,依祖宗朝例,并遣为当。宗亲试艺,自成宗朝始行,然非如文武试,用取才例,勿再试为当。武臣去官之路,如四馆别荐,一例迁转似可矣。加三员去官,违《大典》之法,恐为未可。各司数外书吏,诸司有阙处充差,其馀一切充军。事紧各司仍仕书吏,量数别定为当。各司皀隶,滥占数外,多至百馀人,有违于法。数外皀隶,并充诸司有阙处,其馀一切充军似当。”传曰:“皆依议为之。”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15日

○乙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6日

○丙午,御朝讲。

○御昼讲,讲《尚书》。上曰:“‘象刑惟明’,此言欲刑罚之当罪也。愼刑,不特人君,为刑官者,亦当详察。”参赞官李沆曰:“治国之要,莫大于愼刑。非徒刑罚,赏亦如是。赏当其功,罚当其罪,然后无僭滥之失,而人亦有所劝惩矣。”典经任权曰:“上虽留意愼刑,而为刑官者,不体上意,皆以偶权势而轻重其罪。故请托成风,其来已久,须严加惩戒,使不得如是。”

○御夕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忠淸、江原、全罗、咸镜、庆尚道,暴风大起,多拔大木,禾苗尽偃,人家、公廨,或至倾圮。

○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再启禹允功等事,不允。

8月18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军资监钱谷亏欠之数,分征于官员,事体未便。国家待士之意,不宜如此。且籍田漏失者,遣官检括。未知自何时如此,人民等自其父祖,世执耕食,而一朝见夺,则必有流离怨咨之苦,请仍旧勿推。”传曰:“允功等事,不允。钱谷分征及籍田事,并问于该曹。”

8月19日

○己酉,户曹启曰:“籍田漏失,非独穷民之田,类皆朝士及开城府旧居人之田,人之流离者不多。业已推还,不可无缘给民。如奉常寺外贡等物,亦可推移减之。且亏欠仓谷,征于官员,已有其法,不可不征。”

○台谏再启前事。谏院又启曰:“籍田等事,户曹虽防启,累年耕食之田,一朝夺之,则民安得不至流离乎?且待朝士,不可与库子同,分征官员,亦为未便。若以分征生例,则虽至子孙征之,岂能当哉?国家待朝士之意,亦甚不厚。”传曰:“籍田事,已遣敬差官,推得而复为公田,不可还给。分征官吏,其来已久,今若不征,必不谨守,不可更改。馀并不允。”

8月20日

○庚戌,台谏再启前事,皆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闵祥安状启曰:

义州西距十五里许,有婆娑堡古基,唐人渐有造家来居者,鸭绿江十馀里之地,亦立标造家,不无后弊。

命议于府院君及政府。府院君柳洵、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赞成申用漑、参赞张顺孙等议曰:“婆娑堡旧基,距义州不远。今若唐人来居,渐成村落,则我国人民逃役、作罪投入者,势难禁断,诚非细故。姑依兵曹所启,令义州牧使,通书于汤站,指挥审探其情,然后更议施行,何如?”传曰:“依议施行。”

○庆尚道、忠淸道,风雨交作,大木斯拔,禾谷尽偃。

○全罗道罗州大水。

8月21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厅曰:“廉简卓异,为众所推服者,为先注拟,使人有所劝。”

○以李继福为汉城府左尹,李长生为右尹,延九龄为持平,尹止衡为弘文馆修撰,金安鼎、闵寿元为副修撰,金絿为博士。

8月22日

○壬子,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23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水运判官玄健,贪污泛滥,请递。”皆不允。

8月24日

○甲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5日

○乙卯,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26日

○丙辰,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

8月27日

○丁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28日

○戊午,上阅武于箭串,仍命抄侍卫文武官,分左右试射,论赏。

○都摠府都事尹克夏醉酒,由御路直至上前跪曰:“上若下问,则臣当启之者再三。”上令问之,对曰:“咸镜道城底野人之患甚大,不可说、不可说。”遂由御路而退。大司宪成梦井等启曰:“克夏虽若醉酒,妄遽无礼甚矣。请下禁府推之。且云剑朴而俭、李轨,当即扶执却退,而安然退坐,请并拿推。”传曰:“皆如启。”

○传曰:“尹克夏,命下禁府已久,而禁府郞厅不即拿出,并下禁府推之。”

○江原道原州地震如雷。

8月29日

○己未,义禁府以尹克夏、金麟孙、朴而俭、李轨等招书,启请照律,尹克夏依允,金麟孙、朴而俭、李轨,命勿论。

○台谏启前事,且曰:“昨日尹克夏由御路而入,云剑不及却之,顿无持剑侍卫之意,固当罪之,而特命弃之。禁府都事金麟孙,顽慢如此,而特命勿论,甚为未便,请并罪之。”不允。

九月

9月2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传曰:“云剑及禁府都事,并以时推照律,馀皆不允。”

9月3日

○壬戌,禁府照律尹克夏罪,以绞入启,命减死,杖一百,流三千里。

○副提学朴召荣等启曰:“克夏直上御前,狂妄无礼,罪犯至重,然其本意,欲达所怀而然尔。刑罚,必情、法相称,请原情定罪。”传曰:“尹克夏直上御前,谁不为惊骇乎?业已科罪,不须更改也。”

9月7日

○丙寅,夜,雨雷雹。

9月8日

○丁卯,传于政院曰:“近观各道监司书状,风水之灾非常,昨夜又雷动,天灾必有所召,予甚兢惶。天灾如是,明日观稼,姑停之。”

○传于议政府曰:“天人之际,虽邈然若不相干,而感应之妙,捷于影响,可不惧哉?予临政忧勤,于今九载,德泽不洽,政令失宜,治效不进,而天灾时变无岁无之。今年八月朔,日有食之,天之示变极矣,而又于十六日,风灾水害,远近诸路,同日而作,拔民庐舍;损民田禾,为灾甚巨,戒惧冞深,而今月初七日夜,雷变又作。天谴时灾,叠见层出,推原其征,咎实在予。静思厥愆,罔知其由,尤甚惕惧。用人失当而贤才沈滞欤?体统不立而政出多门欤?君臣之间,情意疏隔,而不能推诚匡救欤?刑狱非不谨,而官吏不能承奉,滥加刑杖,而久系淹滞耶?抑被罪者,横罹非辜,而抱冤不伸欤?居官有不务职任,宴飮是事欤?婚嫁失时,而怨旷者多耶?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其尔臣僚,同寅协恭,各供乃职,上自寡躬,下至朝野,事有背理、病政者,极陈无隐。”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9日

○戊辰,台谏再启前事,且曰:“观稼,虽为省敛,在侧修之时,似不当为也。刑狱之间,必多淹滞,须数御朝启为当。灾变尤甚于庆尚、咸镜两道,当救荒营聚草食之时,以推刷刑推,恐其骚扰,两道推刷,亦可停也。”传曰:“观稼,省敛之事,已定于今日,而有天变,故退之,然不可废也。朝启则死囚果重事,不可督促为也。两道推刷敬差官已下去,不可止也。馀并不允。”

9月10日

○己巳,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八道风灾,近古所无,专由中外庶官,率皆庸劣,故百事皆废,狱讼多滞而然也。请令政府、该司,同议沙汰何如?李淑媛之娚李称寿、亨寿等,以废朝作弊之罪,分配于甲山,量移未便,请还送配所。”谏院又启,请停两道推刷事,且曰:“尹克夏罪犯甚重,但以武人而不知朝章,且其所启,非自已之事而受罪,恐妨言路也。”皆不允。

○礼曹启曰:“三所入格举子李禹年名纸与朱草,其文各异。以他人所制,误错勘合,请推誊录枝查同等官,削去禹年之名。”传曰:“如启。”

9月11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三所名纸朱草误错勘合事,试官及枝查同官不察所致。试官则本府今方推考,枝查同官,请下诏狱推之。此非独禹年,其中未显发者,亦不止此。科举重事,至此虚疏,请罢榜改试。”传曰:“枝查同官如启。李禹年事,已发而削之,不须罢榜。推刷便否,当问于推刷厅。馀并不允。”

○黄海道海州居前万户宋世匡,其母得病临死,世匡哭泣尝粪,又割股肉,和水进药,母病即愈。平时衣服寒暖,飮食温冷,必以诚孝供奉。事闻,命旌门、复户。

9月12日

○辛未,御朝讲。司谏李贤辅、持平延九龄论前事,上曰:“李称寿,果作弊之人,则不须量移矣。”贤辅曰:“前日传旨有曰:‘体统不立,而政出多门耶?’当今三公六卿,协力辅相,忧国如家者,未见其人。传旨虽如此,若不举行,则徒为文具而已。传旨又曰:‘君臣之间,情意疏隔耶?’向在废朝,士气摧挫,遭遇圣明,朝纲稍振。然上虽求言,而下不能进言;下虽进言,而上不能举行,虽屡下求言之教,亦何补于治体乎?”领事金应箕曰:“东西籍田,自壬子年打量后,渐为民田,又无民籍可考其由,夺之未安。军资监征米事,闻,库子或潜开库门而盗之,或穿穴屋上,裹食而入于库内,夜则偸出云。如此而征于官员,甚为未便。”上曰:“籍田、军资事,若实未便,则朝廷佥议,处之可也。”应箕曰:“尹克夏突至御前,以律言之则大矣。《书》曰:‘宥过无大。’须斟酌可也。”知事申用漑、参赞官朴召荣、典经任权亦启之,上不答。

○御朝讲。

○传曰:“朝于经筵,诸宰相之意,皆以推刷为不可,八道其皆停之。且台谏以为当罢榜,其议于大臣。”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掌令柳溥被推,请递。”传曰:“柳溥如启,馀并不允。”

○御夕讲。

9月13日

○壬申,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尹克夏,性本愚直,苟有所怀,则欲达于上者也。前为利城县监时,赈救饥民,所活非一二。其心本不贪污,虽监司,若有违理之事,则专不畏屈,直言辨论,国家当有以褒之也。其直上御路,不知朝章之所致也,照律过当。”特进官韩亨允曰:“外方人才之盛,莫过于庆尚道,人才成就,非日月所可期,而必有培养之功。臣意以为,左、右道别建学舍,定额儒生,各聚三十人,给廪常养,使罢闲文臣,主其事而专为教诲之任,甚为便当。”

○宋轶议;“科举,国家重事,如是不察未稳,只罢三所似当。”申用漑议;“禹年入格,此不能审察而误错耳,非有不公形迹,不宜罢榜。”柳洵、郑光弼、金应箕、张顺孙、金铨、李长坤、郑光国议同,从宋轶议。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且曰:“罢榜事,只罢一所,事体未便,请一切罢之。”皆不允。

○御夕讲。侍讲官尹殷辅曰:“今以一人之事,将至于罢榜。若举子借述,或试官等用情,则罢之无疑也。此则特勘合之错误,臣意独削去李禹年,似当也。若不得已罢之,则三所皆罢为当。”

○传曰:尹克夏减流,只徒役三年。

9月14日

○癸酉,御朝讲。大司宪成梦井、献纳金璇论前事,命递申继宗,馀不允。

○御昼讲。侍讲官许硡曰:“我国家,自祖宗以来,养民之政,靡不毕举。而至于废朝,民生憔悴,反正以后,恤民之政,尤加注意,而民未蒙实惠,至今未得苏复。此必下之奉行未尽,掊克之吏,以聚敛为事,瘠民肥己而然也。”上曰:“恤民之事,果不可忽也。虽别无役民之事,而百姓专未苏复,守令未得其人而然耶?”许硡曰:“国家,虽果无役民之事,而如势家奴子,不均赋役,编氓多有流离飘散者。幸下恳恻之教,与大臣、亲民之官,讲画措置,何如?”

○传于政院曰:“予恒居禁中,每闻百姓疾苦,欲苏民生,非不切也,而民未蒙惠,字民之官,未能奉行而然耶?《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无奈势家奴子,则不为赋役,无势之民,则独受其苦而然耶?救民之方,大臣详议启之,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郑光弼、金应箕、申用漑、张顺孙、金铨、李长坤、郑光国等议曰:“观李禹年之事,失在勘合不明,非有诈伪之事,只削禹年而不罢榜便当。既已取人,而遽收成命,并与拔萃科而停罢,事体未便。”宋轶、郑光弼、金应箕、申用漑、张顺孙议曰:“西籍田,既为民田,累世相传,或转相买卖,今难追属于公。自今以前项一百三十结为籍田定数,其为民田者勿抄刷。分军资监米,盗用者,在逃未鞫、或推未究竟,官吏、库子,论以亏欠,分征未稳。”李继孟、李惟淸、李陌议曰:“西籍田,既考田案,打量漏失还见,至于一百九十四结,则不可谓无文案可考。侵占盗耕,积有年纪,则不须追究为民田之由,例当还属。若分监征米事,果有逃去者,亦有被推未输情者,固当现督穷核,然后分征为便。”从光弼等议。

○避正殿,谨灾也。

○传于宋轶等曰:“近闻,北方之事,非如南方之例,人物雕残,若有事变,未易措置。前日南方倭变,亦有言之者,而其时不能措置,变生意外。今此北方之事,大臣商度措置可也。”宋轶、郑光弼等议曰:“文武之士,常出入两界者,使陈谋策,择而用之可也。且义州城内无井泉,若聚一二万兵,则不得飮水,当不计小弊,广筑城子。且咸镜道,连年凶荒,人民流亡者甚多,本道赴任武士,以为无文籍,冒占为奴,请使观察使禁戢,何如?”户曹判书李继孟别启曰:“前年设转运厅,今亦仍设何如?”光弼等又启曰:“韩亨允所启儒生教养成就之事,至为美矣。然培养人材,必悠久而后,可见成效。国家财用,或储军粮,或相移转救荒。若又恒养儒生,恐难继之耳。”传曰:“皆如启。”

○以高荆山为汉城府判尹,洪彦弼为司宪府掌令,金安鼎为司谏院正言。

9月15日

○甲戌,御朝讲。执义尹殷弼、正言曺汉弼论启前事,又启罢榜事,皆不允。汉弼曰:“上之励精求治,可谓至矣。然凶荒连年至于如此,臣未知何故也。窃见之,议政府于朝廷之事,当无不摠治,今之三公,专无所为之事,徒持虚名而已,六曹公事,各自出纳,而政府不知焉。凡刑狱、民怨之事,三公与六卿同议为之,则庶政得以谐和矣。”上曰:“近者灾变非常,予甚不安。当侧身修行,应天以实,故昨日与大臣,讲究致灾之由耳。”领事郑光弼曰:“轸念百姓之怨闷如此,则民庶几得蒙实惠,而民之困苦犹如此者,不知何故也。臣闻,庆尚道之民,尤甚困苦,国家将何所倚赖乎?倭奴虽遵约束,不可弛备,故本道军,分三番防戍。若分为四番,则军士稍得宽休云,且其中尤困苦者,选上奴也。国家,不得已定其价布之数,而下人侵督滥征,令刑曹受其价布,分给为当。且步、正兵事,亦为可闷。南原、淳昌等处,尤甚耗亡,裁减其额,使民力得休为便。”检讨官尹止衡曰:“臣于鄕村见之,凡良民才逾十一二岁,告官待年,填差军保,故无匿丁矣。步兵,春而上番者,不阅月,即又上番,守令不察疏、数,徒委下吏,上下其手,故富者赂而规避,贫者频数上番,终不能当,流移失所。且以闲良,遽命赴防,举无军装,亦无保率,赴防之时,妻子哭送,一二度往来,家储䔽尽,民之怨瘼,未有甚于此者也。兵、水使,若有阙军,则故不推之,例征绵布,佥使、万户,亦皆如此,须使兵、水使,有畏忌之心,勿使恣行可也。臣亲见风水之变,大木多拔,屋瓦皆飞,路边大石皆移,鸱鸮为风木振荡,死而坠落,多积于地。以古事见之,未有如此之甚。一女有冤,六月飞霜,况今百姓之怨如是乎?”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下教各道观察使曰:“仄闻,诸路各官,良民日缩;私贱日繁,诚非细故。此,专由赋役烦重,势家之奴得免,无告之民独受其弊,投托势家,甘为贱役,军额之减,职此之由。卿其具悉此意,申敕守令,一应赋役,务要宽简,使良民得以安业,无至失所。守令如有不谨奉行,厚赋重徭,以病民生者,卿其不时以闻。”

9月16日

○乙亥,御朝讲。持平延九龄曰:“黄海道常定进上生鹿、鹿尾、鹿舌甚多。彼道土着之民少,而只有入居人,以捉鹿之事,日夜登山,艰苦莫甚,或不得捕获,则系累其妻子,民甚苦之。鹿尾、鹿舌,产于济州,须问于大臣,移定何如?”上曰:“各道进上,该司捧纳,予安能知之?非独黄海道也,八道产物,多异于昔,当佥议处置,可也。”领事金应箕曰:“臣闻,各道獐鹿不蕃。礼文有,不成禽不献,之礼,儿鹿荐新,于礼何如?臣意不捉儿鹿,则庶几蕃息,而得供祭脯矣。京畿则有孕獐进上,其腹里儿獐,剖而发之,盛盘而进,如此事,尤当禁断也。”九龄曰:“儿鹿儿獐之荐,虽为先王,百姓嗷嗷,专在于此。以民怨而献之,先王其有歆享乎?”

○御昼讲。

○御夕讲。

○讲《高丽史》,至显宗教宰相曰:“君臣之义,得不悉心匡救?”之语,侍读官闵寿千曰:“大抵人君求助于大臣者,至大至重。须于其初,其难其愼,择而任之,笃信不疑,倚而委之,责以成效,然后其人亦展布四体,而尽心为之矣。昔唐德宗,明察猜忌,偏听生奸。是以,终至于播迁,可不戒乎?人君之道,须委任大臣,使政事出于一,可也。”

○台谏启前事,传曰:“玄健,其递之,馀皆不允。”

9月17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18日

○丁丑,上御勤政殿檐下,试策,取进士朴世熹等二十一人;御庆会楼下,取前司仆元彭老等二十一人。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19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0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刑曹判书姜浑下去庆尚道,久未上来,故前已请递,而乃教曰:‘有参判,参议,可以决事,判书不可轻递也。’此教至当。然今方有灾变,非常时之比也。刑曹若无长官,则刑狱必多积滞,请递之。”传曰:“刑曹无长官,则滞讼之言当矣。然有参判、参议,岂以久未上来,而遽递六卿之人乎?馀并不允。”史臣曰:“台官本意,以姜浑为不合,而欲递之也。” ○副提学朴召荣等启曰:“今方谨天戒,避殿之时。别试则为取人,且外方之士皆已上来,不得已为之矣。如拔萃科,不紧之事,则请俟复正殿为之。”传曰:“拔萃科,于谨天戒之时,果为不当,其依所启。”

○江原道江陵儒生朴遂良等上疏,讼前府使韩伋录赃之冤,传曰:“今观上疏,历陈韩伋暧昧之状。其时因监司启闻,已推核定罪矣。然监司亦非亲见之事,岂无冤抑乎?一民之冤,犹足以伤和召灾,况罪及子孙者乎?其议于大臣。”史臣曰:“顷因别试,江陵儒生,多集京师,韩伋盛办酒肉,再招厚馈,私嘱所与厚者,讽使陈疏。遂良等感其豢养之恩,而有此疏,其欺罔之罪,固难逃也。有一儒,初不知其由,而往飮,及见疏草,即曰:‘我早知若是,岂肯来食不义之饷?’遽起拂袖而去。其后遂良求媚于金湜辈,亦以贤良见称,得拜县监。伋性本贪黩,坐赃斥居忠州田墅,肆威鄕曲,攘夺民田,甚至春与鸡卵,秋取母鸡,贻害百姓。又以此移配凤山,未几售狡术,即还见放。”又曰:“韩伋录案,今已三四年矣,江陵人上言,若出于诚,则岂待今日也?是必伋教诱之所致也。”

9月21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2日

○辛巳,赐暇读书,舍人金安老、正郞苏世让、佐郞申光汉等上疏曰:

伏睹,玆者天象屡变,风水致异,殿下侧身修警,惕然下旨,亟引七事以自咎,深卑圣体以伫闻,其兢戒求言之志,勤且切矣。臣等盖尝探天人之情;参传记之征,变不虚生,必有所召,岂可不反求厥原,痛修在己,以为转灾为福之基乎?臣等窃闻,天下之患,形而易见者易图;隐而难见者难图。迹于事物者,短浅而可窥;潜于无形者,几深而至微,虽明者,不能逆睹其深,而多忽乎微,及其著也,始竭智、疲精而亦不能为之所,岂不深可惧哉?夫四海之广、兆民之众,一人之智,有所难周,必列庶司,以分职之,官曹棋布,理务丝棼,人各异论,政分势散。乃欲摠摄而齐整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违者,则必有体统以正之,纪纲以持之也。然体统之所以立;纪纲之所以振,非人主倚信乎宰执,而责其成,不可也。譬之于身,耳目、手足具,而人得为身。然必须夫一心宰乎中,而气为之通其箸束,然后有取焉,手执之;有行焉,足运之,至于辨声色也,耳目为之视听焉。夫百司者,手足也;台谏者,耳目也;宰相者,心气也。宰相弥纶于上,而台谏纠补于下,彼百司者,特奔走而效命焉耳。岂有不资于宰相,而政理国治,又岂有不养心气,而肢健体安者乎?是以,古之圣人,知体统之不可紊;纪纲之不可颓,必先择相而为之本。其择之愼而信之笃,故得贤而无疑贰;其任之专而礼之厚,故尽才而功已成。故当之者亦展布周旋,挺然以天下为己任,虽有奸憸谗巧,知其交深而不可间;势重而不可摇,亦将息其邪说,而归附于正矣。若择之而不愼,则不得其人矣,虽或得人,而不专其任,则不得尽其才矣。于是,礼衰而势贱;任轻而易摇。为宰相者知其然,动怀顾虑,不肯自尽,上惧君心之疑;下虞群议之集,蓄缩不敢有为,循常苟安,仆仆然趋走,若吏史焉,四体伸缩,宁能自由乎?此,后世任相者之通患也。方今之事,可忧者多,而臣等切切焉,为殿下忧者,不在一事之弊、一令之失,而体统紊矣,而不思所以整;纪纲颓矣,而不虑所以植,苟惰偸安,日入于颓靡,而不自觉,几何其不至于危耶?今之三公,自署事之革,其位虽存,而其职则夺矣;有名虽存,而其势则去矣,委诚责望之深,非复顷时之专,而尊信之意,则犹有可想者,骎骎逾薄,势所必至。君上执意而夺计;庶僚怀易而挠谋,虽欲陈猷献告,不见从于上,而论议已哗然于下矣。有志当世,策励臣节者,亦将循循退听,抱恧防嫌之不暇,如衰世之为者,况敢责其展布而就緖乎?呜呼!赏罚、黜陟,国之大柄,人主所与议之者谁欤?循资迁叙,虽不可全废,擢登贤才,固不可以循常。不问贤否,而一以例照,贤者常懑然低首;不肖者必竞进而反上。人主所以鼓舞一世之人才者,惟爵赏耳,使贤者解体;不肖者觊幸,不其叹?夫殿下深居九重,差除之际,疏名拟进,一笔批下而已,安知其贤愚哉?己以为贤,未必贤己以为不肖,未必不肖。必须试能、考才,博询大臣,果知其贤则进之必亟;果知其不肖则去之亦必亟,然后黜陟可公也。臣等或忝郞选曹,曾谙其故,按簿注名,常叹乏人。或有旁迁、外除,辄招论劾者,苟居积岁,往妨贤路。转之则畏论;弃之则无故,逃课责而幸免者,多矣。安有以公器,久假非人乎?亦有旅进旅退,邈然于官守者,见鄙物论,而无大翘过,则驯致崇位,其或高才处剧,靡有不堪,而一指细愆,累之终身,此又失人之大者。古人云:“砺节当严,用才当恕。”不可不察也。赏必功、罚必罪,则不必一一加于人,而人自劝惩焉。有功不赏,则宰相可以议行,无功滥施,则宰相可以议沮,罪不罚、罚无罪,亦无不议之以平。若以恩赏出于上,下人不可议,则是,人主自私而不与一国公共也。持是说,以导殿下,何其不思之甚也?臣等又闻,大臣一言,而见纳者,诚希矣,屡言而见纳者,亦希矣。间有采听,而亦或待于他人之论,待大臣之道,一何浅耶?群言、众论杂进于前,是非纷楺莫适所归,酌群思而中焉;断众议而一之者,庸独非宰相,而补阙失争,可否于其间者,非台谏乎?今之法令有喙老,皆得置废,碎裂四出,错杂矛盾,添条付甲,以滋篇章,而并与前典,而不行矣。祖宗之成宪,莫良于《经济六典》、《元》、《续六典》,其定《大典》,本之而兼采,至详密矣。然良规、美意,尚多略遗,时殊事异,舛戾于今者又多。更采《经济》、《元》、《续典》之所脱,删《大典》之所乖,合为一代之典,而遵之勿失;行之勿挠,斯足矣。彼烦章、琐法之续后者,可焚而勿用也。若夫百职陵替,浮伪渐靡,至以考艺、习技之细,委察于上,而责罚不自出于有司,吁何其渎且弛也?以是而国势卑污,体统涣散,虽有非常之变,伏于冥冥之中,上恬下嬉,莫知所以为虑者,此,臣等所谓难见者、难图而深可畏也。呜呼!渡海者,必听于操舟;作室者,必戒于道傍,况为国者耶?上自三代,以至于今,其间大治者,非一代;大乱者,亦非一代。莫不任相,而为之治、为之乱,然未闻躬庶官之劳,而能致大治;亦未闻惩专擅之害,而并废其职者也。天下之权不在宰相,则亦必有所归。不在宰相,而归之台阁,古人已谓之衰乱,况移于他乎?时苟淸矣,宰相操之以致理;时苟昏矣,阉竖、闺房皆为窃弄之地,何独疑于宰相乎?其在祖宗朝,黄喜为相,诣阙论事,中使不出坐。政府檄召之,将困辱而劫之,英庙救解然后得释,汉文之于申屠嘉;英庙之于黄喜,一也。当时赖之以治安,后世蔚然而称美,祖宗之专任,亦可知也。已至废朝,猜忌大臣,诛斥相继,而任士洪始自散地,偸弄其柄,终至于乱,何有于相权乎?然则忧国者,当忧其择相之不精,其他非可忧也。责任既专,而有不职者,退黜可也,拜贤而代之可也。若徒委虚器,而诿之曰:“推诚任之。”臣等未知其可也。殿下中兴以来,励精求治,未有切于斯时,而治之阙效,政之渐弛,亦未有甚于斯时,何也?殿下求理不于本,而规规于薄物细故,倚办于区区之法,嗟夫!颓纲乱统,岂法之所可救也?苟能断自圣心,廓回古道,黜陟藏否,常在于岩廊,政令之发不由于私门,则体统于是乎尊,纪纲于是乎立,臣等所缕缕于前者,将次第而举矣。《书》曰:“劳于求贤,逸于任人”者,是已。远见深识之人,岂无有忧于斯者?环视而莫肯为殿下言之者,言轻而害痼,恐不能果于采用也。臣等伏睹下教,以体统不立、政出多门为忧,此正当今之深病,臣等所以冒万死,而陈之者也。倘殿下不以为迂妄,广议而行之,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疏意,正中时病,欲与大臣议而处之耳。”因传于政院曰:“疏内所言,皆甚中时病,其曰:‘擢登贤才,固不可以循常。’贤愚混杂不辨,则虽尧、舜难以为治。予常念如是,但无知人之明,岂知人之贤否乎?或有时擢用,则人不以为快,反以为怪,物论从此而起。人君若以庸类擢用,则下有物议当然矣。虽贤者亦不免焉,是何风耶?其曰:‘专任宰相,则下不易挠,体统不紊,政令不乱。’大抵人心不一,各执其意,议论纷纭。政令由是而烦,人心莫适所从,而体统不尊。纪纲不立,见几君子,不亦忧乎?其问于大臣。”

9月23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生员李籣孙疏陈五十四条,传曰:“见此疏,其人必年老之儒。心志如此,予甚嘉之。令吏曹考其人物,若可用之人则叙用。”

9月24日

○癸未,礼曹启曰:“今当馈饷倭人,乐器陈而不作,语以谨灾之意,何如?客人虽知,亦无妨矣。”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韩伋之事,赃罪至重,已定而旋改之,必有后弊,请勿更议。”不允。

○副提学朴召荣等上疏,略曰:

伏见,殿下即位以来,天灾、时变,无岁无之,而今年尤甚,日食几尽、雷出不时、风灾水害,同日发作,天之谴告,极矣,可不惧哉?当究召之之由,以尽应之之实,不可以虚文小节,苟答天心也。若任大臣以立体统,广推荐以开贤路,谨号令以定民志,愼刑狱以伸冤枉,凡此四者,皆当今之急务,而应答天谴之实也。人主一身,所莅者大;所治者众,不可独劳智虑以周万几之务,故愼择宰辅,以摠庶官,使尊卑相承,大小相维,然后体统立而朝廷尊矣。宰相之职,其重如此,择之不可不愼,而任之不可不专也。窃观,殿下之于大臣,有三公爵位之号,而无股肱相须之实;有延引讲论之名,而无至诚交孚之道,凡所论议,率不见可,虽或听纳,出于勉强。殿下以今日大臣,为不足任则已矣,不然,安有无所猷为,徒取充位而已哉?其不能竭身奉国,以尽其职者,虽大臣苟循之罪,亦恐殿下委任责成之实,有未尽也。伏愿殿下,敬信大臣,任之勿疑,使纪纲不紊,而庶职修举。夫人君居九重之深,人臣贤否,非一己所能尽,必也举之以众;取之以公,度德而任之;量才而用之,然后庶官皆得其人,而无幸位旷职之弊矣。然则崇推荐之道者,非人主,而行推荐之道者,非大臣乎?今殿下虽有求贤之志,诚有未孚于下,忠良之士未闻选擢,阘茸之辈未见退斥。贤愚混进,无所励沮,为大臣者循常习旧,以图自安,不以荐拔人材为虑,无尊主庇民之诚。伏愿殿下,日与大臣,从容广询,贤者进之,愚者退之,使人各自奋励。夫号令,所以齐国俗、一民心,使之奔走奉承,循吾之轨道也。今朝廷法令,变易无常;纷纭不定,吏不知所守;民不知所从,令下之日,人相与语曰:“此法不久。”已而果然,其不信号令甚矣。呜呼!居安无事之时,尚不能取信于下,假如仓卒机会之变,复何望其必从乎?伏愿殿下,凡出一号,施一令,必先定其志,审是非,定取舍,发之不妄,而持以必行。夫刑者,所以辅政弼教,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是故,本乎至诚;存乎至仁,求其出而不可得,然后入之。求其生而不可得,然后死之,此,人主所以明德、愼罚之道也。近者屡按大狱,不徐究得实,而即行论决,万一怀枉,岂不冤哉?比有宗族干宪,白日通衢,解衣受笞,无异仆隶,其于成周议亲之制,何如?扈卫之臣,欲达所怀,而直上御路,推原其情,岂不可恕?而有司以擅入御所,当之,其宥过无大之义,恐未尽也。今教化不明,民失良心,相率而入于刑狱,而中外执法之吏慢不加恤,无辜横罹,岂不悲哉?伏愿殿下,常充钦恤之仁,克去忿懥之萌,参以情法,用归于中。

传曰:“今观上疏四条,皆当今之急务,治国之要道,予甚嘉焉。顷者遇灾求言,虽有封事者,未有如是之切。自古君不得其臣;臣不得其君,而能善治者,未之有也。必君臣相得,然后以致雍熙之治。以三代之圣主,必待三代之贤臣,然后能成三代之治,况如予乎?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于今九载,非徒不有善治,反致治道日卑,人心渐薄,风俗渐恶。是,予以否德,教化不洽,民不能感也。当今宰辅,未为不贤,予不能委任责效,以致大臣苟循之责。是,予之过也。大抵治国之道,莫过于进贤、退不肖,予非特知人之鉴不明也,深居九重之内,群臣之贤否,果非一己所能尽知,必待大臣推荐,然后用之。故已命大臣荐贤者屡,而未闻有荐用某人,是予不恳求贤之故也。号令出于上,而民皆信从则国治,反是则国乱。民志之定、不定,在吾心之定、不定也。以予为不能定志,不能审是非之言甚当。然近来人心,各执所见;有司各私其职,纷纭献议,难于废置,或问大臣,或问有司,定为一法,而又有非毁之者。更问于前所议定者。则其人亦反毁前定之法,故号令频数,难以镇俗维民。然不能先定其志,而定取舍审是非。是,予之过也。恤刑狱,伸冤枉,此王者之大政,然明审用律,乃有司之责。虽屡下恤刑之旨,置而不能奉行,则其效必不可见也。宗族有罪,减杖而赎之者,重待之意也。近有一宗亲,枉杀怀孕之妇,岂不残忍乎?祖宗朝,宗亲杀人,法官恐其逃躲,缚以致之,祖宗重其杀人,不责法官。今若宽贷,则杀人不忌者必多,恐有王室不能防闲之耻也。冲突御路,所关非轻,罪不可释。然此二事,前有论者,今又疏陈,物议必有不快者矣。予不能罪一人,而服其人心。是,予之过也。予有此四过,岂不召天灾乎?予甚兢惕。其曰:‘当究召之之由,以尽应之之实。’此言亦当。予曾与大臣讲究召灾之由,未见有应实之效。’今以此疏,示大臣等,更加交修,以答天谴。”

9月25日

○甲申,御朝讲。掌令洪彦弼、献纳金璇论启前事,不允。侍读官闵寿千曰:“近日臣等上疏之意,欲其委任大臣也。当初愼择,推诚委任,则大臣亦展布四体,而图事揆策,无不各当其宜。今之大臣徒持两端,而不能专决大策,终未见成效,此,由上之委任未尽而然也。且礼接之事,虽皆外貌,然于礼经曰:‘诸臣之丧亦吊。’况大臣乎?大臣者,乃人君股肱也。其亡也,人君伤悼,当如一体,而近来三公,相继而死,一不举哀。举哀之事,亦载《大典》矣。且世之护丧者,见其生者而厚薄。如金寿童之丧,无一人往见,而门庭寂然,习俗之不美,有如此也。”上曰:“举哀事,大臣等以为:‘未可行也’,故不为矣。”

○传于政院曰:“今日召府院君、政府堂上,以弘文馆读书堂疏陈之事及韩伋录赃事,并令议之。”

○传于大臣等曰:“今观两疏之意,以为:‘人君不委任大臣,故体统不立。’此果予之不能推诚委任之过也。然卿等亦当悉此意。大抵人君,岂能独治?必待股肱之贤,以致太平。古云:‘劳于求贤,逸于任人。’卿等更加尽诚,以求贤者而荐进,则予当试其才能,贤则用之,不肖则退之。此,治国之大道也。不能推诚委任之过,虽在于予,谋国事,正风俗,立纪纲,有实效,其责安在乎?卿等国耳忘家,更修饬励可也。今领相久阙,难其人也,然久阙未便,今日卜相亦可。”

○御昼讲。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议启曰:“今见上疏言:‘体统不立者,不委任大臣故也。’凡大小之事,无不下问于臣等,岂谓之不委任乎?但其意欲如世宗朝之为署事也。然自世祖朝废之,已六十馀年。若宰相非其人,则不能堪任,此不可轻议复之也。宗亲被罪之事,其意以为:‘受罪无异于常人’,故欲上斟酌而处之耳。尹克夏之事,岂不知罪之重乎?但以宥过无大之意,而启之也。然皆已定其罪,似难更变。卜相事,于秩卑之人,有表表特出者,则臣等岂不荐之乎?但于当次之人,可为相者,臣等未见其人也。在上裁度而已。荐举人物事,若知贤能之人,则何不荐之乎?但未见其特别之人,故不敢荐也。韩伋事,臣等亦尝闻其暧昧之意,然赃罪至重,既定其罪,不可轻改。”府院君宋轶启曰:“其言体统、纪纲之不立,以贤愚不分而然也。若能分辨贤愚而委任大臣,则体统可得而正;纪纲可得而立。在废朝,郑文炯欲复署事,而尹弼商止之。今既不委任政府,而体统不立,则当复署事,而救其弊也。”左参赞张顺孙启曰:“政府署事,乃世宗朝盛事,何以小弊,而不复乎?臣意,决当复行。”传曰:“疏意非固欲变祖宗之法,为署事之意也。予尝闻,世宗朝为署事,其后世祖躬历政府,深知其弊,故及其即位而即废之。成宗因而不复,亦称东方尧、舜则虽废署事,何事不举,而敢变祖宗之大法乎?馀知道。”仍传曰:“大臣等当荐用贤才,以治其国。如穷村僻巷之人,亦当闻见而选用。文臣有贤者,则当不次擢用,而武臣亦有贤能者,则抄选以备后用,可也。”宋轶等启曰:“外方虽有遗逸之人,臣等未有所知,故未敢荐耳。若上所不知之人,则臣等当荐之。于台谏、侍从之中,表表之人荐举事,臣等未及计之矣。”传曰:“予即位以来,于今九年,人之贤否,岂尽不知?自上命用,自下荐进不同,不可不举。”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6日

○乙酉,御朝讲。掌令李蕃、正言曺汉弼论启禹允功、尹汝谐、李世忠事,不允。汉弼曰:“政府署事,大臣逼己之事,不当收议于大臣,而自上酌古准今而为之。虽下旨求言,而如此公论,若不举用则不过为文具而已。”侍讲官许硡曰:“世祖之废署事,救一时之弊而已。然政府之规模皆存,而《大典》亦云;‘摠百官,平庶政。’今若专任大臣,则号令安有不一;纪纲安有不立,而用人、刑罚,皆得其宜矣。人有贤德,而徒崇其爵位,不任以事,则宁处卑官,而治其职事也。且各司自请立法,而政府不知,故凡事纷纭,无有纪极,此弊不可不革。”同知事南衮曰:“世宗使政府署事,古今通义,更有何弊?第缘一时入政府者非其人,故酿成弊端,世祖因此而废之。及至废朝,无所统摄,散乱失緖,政府不署事之弊,于是著焉。今当大有为之时,岂可拘于寻常,而不为乎?世宗行之,而致盛治,则今日正是复行之时也。至于弊生而又改,亦无妨矣。”上曰:“政府署事,世宗一时之设,而世祖深知其弊而革之。今复行之,弊生而又改之,甚为烦数,岂宜于国体乎?”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宪成梦井等疏陈七事:

曰谨天戒。一念之善,而天降福;一念之恶,而天降罚。念虑之差,犹尚如此,况作于言动事为之间乎?天人之际,甚可畏也。殿下即位以来,天之降灾,无岁无之。今年则又有甚焉,农月旱干,播植愆时,秋禾将稔,风水为灾。日食之变、九月之雷,推言其由,岂无所召?程子曰:‘所欲不必沈溺,意有所向,便是欲。’殿下虽无声色之奉、游畋之豫、侈靡之娱,然而当事物,应接之际,小弛兢惕,一有偏向,众欲波起,虽未尽外施于政,亦足以动天谴也。伏望殿下,常防未萌之欲,益修躬行之德,以究召灾之原,以尽弭灾之方。曰纳谏诤。台谏之论,常以公议为主。人主若不屈体而待之,虚怀而听之,则孰肯犯雷霆之威,尽肺肝之意,而敢言哉?今者台谏论国家大事,累月伏阁,而不得蒙允。至小事,亦必迟疑,日久势迫,然后或听,或不听焉,若是而谓殿下为能用谏耶?既往之愆,虽不可追,自新之念,庶自今始。伏望殿下,明四目,达四聪,以恢言路,以壮直气。曰愼用舍。国家之治乱,由于用人之得失。若不论贤否,使珉珷杂糅,则祗足以耗国廪、污朝廷而已。今也列于庶官者,优游玩愒,迁延岁月,苟持官禄,而或小廉曲谨,只为身计,欺世盗名者有之;拘于循资之法,而沈于下僚,抱经济之才,不得施设者亦有之,其用舍可谓顚倒矣。伏望殿下,亟求贤相,以举贤才,以汰庸愚,以淸朝廷。曰恤民隐。民者,邦之本也。邦本一摇,则君谁与守邦哉?保之如子,视之如伤,然后民生遂,而邦本固矣。今之字民者,横征苛敛,剥其膏血,而监司’亦怵于威势,不能公其黜陟,民日以瘠,吏日以肥,而国家元气,从以脧剥。伏愿殿下,重监司之选,严考绩之法,升廉简,黜贪残,以业民生;以固邦本。曰正士习。古之时,少长有序,尊卑有礼,朝廷之上,济济相让,鄕党州里,礼义之风蔼如也。观今之时,儒者之流,不知师弟之礼,以挟册为羞,非乘马不行。一资半级,犹恐不及,伺候权门,侥幸末官。如有少憾,则必构虚诬饰,书诸院、驿,或贴街路。至如下官而蔑上官;新进而轻先进,其习已成,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号令、法律之所能顿正也。伏愿殿下,躬行礼让,渐以岁月,以革浇风;以正士习。曰恤刑狱。古之帝王,明愼用刑,而钦恤用刑之意,常存乎其中,上不滥刑,下无冤狱,薰为太和,灾沴自弭。殿下虽有恤刑之意,而中外官吏,唯务锻链,棰楚甚毒,又或以私意,出入人罪。虽有冤痛,足以伤和致灾,而其人反以能称,殿下何由得闻?伏望殿下,择任慈祥,更加钦恤,俾无冤滞。曰愼终始。《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盖善始者多,克终者少。殿下临政愿治,九年于玆,四方之民,拭目至理。然崇高之位,侈心易生,可不谨哉?伏望殿下,日复一日,无少解弛,愼终于始,唯怀永图。

传曰:“疏意至当,予当留念焉。大抵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予即位而后,万灾俱备,是予否德之所致也。万民嗷嗷者,莫过于刑狱之滥也。听狱之官,苟得慈祥、岂弟之人,则何有滥刑之理乎?守令则郡邑颇多,难以尽选,择遣监司,则守令警省矣。士习之不正,虽非一日之所可变,然人君躬行于上,大臣奉承于下,则自可变矣。”

○夜雷电。

9月27日

○丙戌,上将御常参、朝启、经筵,传曰:“天变非常,视事未安,其停之。”

○传于政院曰:“今日雷变非常,予甚骇且惧焉。有非常之灾,则必有非常之变。其鉴不远,而在于前年之冬,朴永文事。今一朔之内,叠见非常之雷,岂无所召乎?求言之旨已下,人心当各自省,而悛心改过,以答天谴,则上下安稳,而灾必弭矣。”

○传于政府曰:“予以眇末,滥叨臣民之上,夙夜兢惕,宵旰不怠。而今当秋季,数旬之内,雷变叠见,天之谴告极矣,岂无所召而然乎?予甚惧焉。自古有非常之灾,则有非常之变,上下其可不各自省察之哉?予不知有不测之患,近在朝夕,人不知之,而天乃先见耶?风俗浇薄,新进之辈,喜事不让,自是偏见,辄生横论,变乱是非,而人心不归于正耶?凤凰栖棘,而鸱鸮鸣庭,贪饕日滋,廉耻道丧,字民者务要时誉,横赋自恣,弊及于民者,众耶?有过者幸免,而无咎者见驳,公论或废,而抱冤不伸耶?附会于私门者多,而忠于王室者,少耶?或经济之士,沈于下流,不得有为于时,而侥幸权门,飞简私请,苟占官职者,多耶?或居下位而轻忽官长;或为僚右,而不能检率下官,亦有无赖之徒,盗窃儒名,幸有小憾,必构虚诬饰,书诸院驿、街路,恐动人心,浮浇之习,何其盛耶?布谕中外,各悛非心,毋贻后祸。”

○政院启曰:“灾变之多,未有如今年,而雷变又未有如今日者,请命三公六卿,使陈阙失,以示戒惧之心。”传曰:“讲究弭灾之道,前既尽矣。予意以为,下此传旨,则欲言者,自当言之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倭奴洒文愁戒等曰:‘迩来,贼倭了不见形,而前日国人漂流者,并皆刷还,请以此功,岁遣船,依昔日之数来往,而前三年岁赐米太,亦并受之。’本曹答曰:‘岁遣船,已定约束,不可改也。岁赐米太,自岁遣船来后赐给,例也,前三年米太,不可给也。’”传曰:“知道。”

○济州及大静、旌义等官,七月二十日及八月十六日、十七日,风雨大作,拔木飞瓦,官舍、仓库多数颓落,早晩禾谷几尽损伤,民家颓落四百五十二户,漂流七十八户,人物溺死者亦多,船只漂流破碎者八十二。且旌义县沿边二里许,海波荡溢,终夜沉没,大小杂鱼,出死于陆者,不可胜数。

9月28日

○丁亥,礼曹判书金诠等启曰:“司饔院所纳鹿脯、鹿尾、鹿舌,累经裁减,供用不裕,不可更减。但荐新儿鹿乏绝之时,权代他物,积岁既久,则不无繁息之理,且合礼经:‘不成禽不献。’之文。”司饔院提调云水君孝诚等启曰:“儿鹿、儿獐未得,则以他物代用,乃其古礼也。若如此立法,则虽有可得之势,必以他物代用,而不封进矣。且我国所产,而代以他物,反似未稳,固不可以小弊,废封进也。”传曰:“鹿脯等物,果不可更改。如儿鹿乏绝之时,则代以他物,似可矣。然荐新之礼亦久,改之未安,仍旧可也。”史臣曰:“儿鹿、孕獐之供,大伤人君爱物之仁,为人君所当惊悟特减,而上诿诸古例,曾不动念,时议惜之。” ○台谏启曰:“近日灾变叠见,恐妨贤路者多,而或滞讼而然也。故两司同议,抄书中外当汰去者以启。请可递者速递;可改者速改。”工曹参议柳仁濠、礼曹参议郑光国、已上本职不合。刑曹正郞李钦守、汉城府判官黄玮、刑曹佐郞尹霆、已上不合决讼。缮工监判官朴兼文、主簿李琬、义盈库主簿金干、已上庸暗旷职。冨平府使安璋、痛不治事。古阜郡守林霁光、崇飮废职。灵岩郡守李源英、永柔县令闵宗元、海州判官郑仁亨、仁同县监李敦、已上居官不谨。阴城县监李世华、礼安县监金浚已上愚暗不合治民。茂长县监韩晖滥用刑罚。等凡十七人,台谏之意,尹霆以上递之,以下改之。且启禹允功、李世忠事,传曰:“台谏抄启之数甚多。若尽递,而其代者十倍贤者则可矣,不然则不几于俗语所谓:‘以猫易猫乎?’且其中必有优劣,当以此问于大臣。馀不允。”

○右议政金应箕,以直提学尹殷辅、司成李荇、奉常寺正柳希辙,为可卓用而荐之。

9月29日

○戊子,府院君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交城君卢公弼、右赞成申用漑、右参赞张顺孙、吏曹参判南衮、参议李世仁等承召诣宾厅,传曰:“台谏等抄启人物不少,去就非轻,卿等察其标题轻重,商度以议。”大臣等启曰:“台谏岂不详闻,而抄启乎?其标题中,居官不谨最重,庸暗愚暗次之,崇飮滥刑又次之。虽有轻重,当依台谏所启,而改正。本职不合者,只不合于其职而已,可迁叙也,病不治事者,今则不可不递,病愈则可复叙用。”传曰:“近来,台谏驳人不绝,有如日课。若小事则台谏言之,上可裁断,此则人数不少,事亦非轻,故问于大臣耳。大臣之意,为可尽改正耶?盖居官不谨,果重矣,崇飮、滥刑,亦岂不重乎?愚暗不谨之守令,尽改正则恐多迎送之弊。且京官,指李琬等三人。间有年老、旧宦之人。祖宗朝,年老之人,多居仕版,况京官非如守令之独断,亦必尽改耶?标题虽如此,其间岂无或可改正,或可送西,或可自上裁断者乎?更议以启。”光弼等启曰:“此人等,岂无轻重可议?然标题如此,启以仍存亦难,宜皆改正。”传曰:“尹霆以上递差。缮工义盈皆事务之地,年老人所不能堪。然旧人不可遽弃,差于东班闲官。李琬大妃之戚,上在潜邸,尝护恤之。及下此命,闻者疑之。安璋病差则可仕,姑递差。崇飮、滥刑守令改差,不谨、愚暗守令送西。”光弼等复启曰:“凡事少有顚倒,终必有议。崇飮、滥刑者改正,而居官不谨者送西,庸暗旷职者,独叙于东班,窃谓未便。”传曰:“京官仍在东班,而守令送叙西班,果似异矣。然京官随波,与守令之独断不同,故如此也。”光弼等复启曰:“爱惜人物,上意至当。然堂上指柳仁濠、郑光国。则送西叙用,而庸暗三人,独偃然在东班,事体未便。”传曰:“堂上官则东班无可当之官,故不得已送西矣。大抵递台谏时,堂上官则叙于西班;堂下官则叙于东班,例也。今此堂上则送西,金干等在东,与此无异,势自不同也。”史臣曰:“恐台谏有争而启之,时台谏所建,宰相未尝可否,一循无违类此,其扶持公论,亦颇多矣。然权在台阁,大臣泛泛然无与于国事,体统不严,朝廷不尊,识者有忧。”

○宣酝于读书堂。舍人金安老、吏曹正郞苏世让、工曹佐郞申光汉等,上笺谢恩。

○台谏启前事,且曰:“李琬等三人,其人物庸暗,不可用,故抄启而独命叙于东班,大为未便。请依他,或送西改正。”谏院启曰:“《后续录》,命署经而刊行,窃为未便。立法虽多,无益于治道,今《后续录》多有妨害处,决不可刊行。”传曰:“李琬等虽年老,旧人不可遽弃故,今差闲官耳。《后续录》,已议于大臣,不可屡改。馀并不允。”

○夜电。

9月30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吏曹曰:“今见李堣上疏,果非全亏其节,乃仓卒之间,为人所拘迫而然耳。朝廷徒鄙其亏节,而不察其情,则不可也,况其人物可用,铨曹其知用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

冬十月

10月1日

○庚寅,以柳洵为议政府领议政,洪景舟为左赞成,李继孟为右参赞,高荆山为户曹判书,安琛为工曹判书,李自健为汉城府判尹,尹殷辅为弘文馆副提学,许硡为直提学,赵邦彦为典输,李彦浩为司谏院司谏,崔命昌为弘文馆应教,李𬞟为副应教,柳溥、任枢为校理,闵寿千为副校理。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贰相,将为三公之地,其职非轻。洪景舟,非唯久被物论,才望亦轻,多有失事,请命递之。赵邦彦,以校理超授典翰。典翰,侍从之长官,不宜越次拜之。富平府使李寿,人物污下,请递。”传曰:“洪景舟,前果被驳,然不可一驳而终弃。虽拜贰相,何必为三公乎?赵邦彦,其资级有馀,曾历四品,故授以典翰耳。馀并不允。”

10月2日

○辛卯,领议政柳洵启曰:“臣年老,气力衰耗,不得进退于上前者累年矣。自今年秋,得耳聋之病,专不听闻,何以能堪此任乎?请递。”传曰:“老成大臣,只有卿及卢公弼而已。物议皆以为,卿可复为首相。他政丞在焉,卿不须频频从事也,其勿辞之。”五启固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李元和为司议时,两司以决讼不合,将抄启而止,今为正郞。刑官尤重,请速递。典籍赵翊,人物本庸。而在废朝时,守丧不谨,节行既亏,岂合师表?请递之。”传曰:“赵翊,所关甚大,递之,馀皆不允。”

○左议政郑光弼启曰:“南衮材器,岂拘常例?宜速擢用。权弘,虽素多疾病,通经史,识治体,亦可用之材也。如李荇、金安国、金安老、申鏛、许硡等辈,在朝文学之材,几十馀员,皆出入台谏、侍从之列,睿鉴详知,不须臣荐。荇则出身最先,而文学尤赡,志气纯正,犹未通显,士林称屈。权胜、黄琛、河恂,在武班中有知识,而或在下列,不拘升用,可也。”

○遣佥知中枢府事柳希渚,如京师,贡种马。

○夜有电光于乾方。

10月3日

○壬辰,领议政柳洵来辞再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韩恂,今为知中枢府事。恂侥幸与勋,封君食禄足矣。知中枢,位齐六卿。用心不正之人,不宜冒处,请速递之。”传曰:“知事,西班职也。恂岂不得为乎?馀并不允。”史臣曰:“韩恂,本陋劣之人,乃齐安大君外叔也。齐安家婢,入嬖燕山,以此因缘攀附,得为通显,冒居貂蝉,时人羞与为列。”

○大司谏崔淑生等上三箴

《明德箴》曰:天生万物,最灵者人。人之以灵,乃有其仁。物欲或蔽,遂丧其真。横骛四放,狂走迷津。天作君师,教以彝伦。刮垢以光,涤污以新。不明吾德,曷新吾民。九重深邃,万几纷纶。正士在外,陈善无因。宦寺居前,自然相亲。兢业少弛,邪僻易臻。腥则沸天,馨乃感神。大哉厥德,与天为邻。苟能充之,弥满八垠。四方于变,万物皆春。惟狂罔念,善源乃湮。方才之地,如鉴埋尘。不善是喜,不怒是嗔。人皆畏避,孰批逆鳞?上下乖隔,国步斯频。我言非妄,敢告荩臣。《敬天箴》曰:于昭上帝,陟降无边。临之在上,质之在前。厥初生民,司牧居先。授之聪明,付以威权。天之于君,赋予实全。盍修所与,惟日乾乾?屋漏非暗,中冓亦天。鬼神环列,十目森然。其善其恶,罔不鉴旃。惟圣敬止,顚沛不迁。澟乎对越,常若临渊。自然心广,和气回旋。散为百祥,光被山川。众欲不侵,亦克永年。彼昏不敬怀鸩自便。谓天盖高,与人相悬。我虽为淫,祸何能延?恣行不道,阴积众愆。发为怪气,晦冥圆玄。国随以乱,身亦夭顚。敬哉有土,尚念于焉。《推诚箴》曰:惟天作君,抚我人斯。有万群生,系于君猗。物务纷纠,势难独治。臣邻是赖,时雍可期。大臣股肱,休戚共之。或格其非,或陈其宜。有师之益,有朋之规。台谏耳目,聪明是裨。或补其阙,或拾其遗。无谏之荣,有谏之危。劝之使言,犹或不为。若少不悦,孰能敢而?智士见几,语默随时。亦有奸侫,观望唯唯。其或直士,独立不移。其言无味,祸败乃随。昔在帝舜,君臣相师。赓歌一堂,如埙如篪。元首丛脞,庶事是隳。舍己从人,百工其熙。呜呼神圣,尚监于玆。伏睹,殿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臣等闻见浅短,不能上补丝毫之末,罪当万死。古人有言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一正君而国定矣。’彼区区事为之末、得失是非之机,虽皆本于人主之一心,然不足以形诸简牍,而感悟宸衷。故臣等谨以明德、敬天、推诚,分为三箴,反诸圣上之一身,以望夫功化之极。殿下若不以为迂,则岂不为汤盘日新之一助,而于应天以实,转灾为福之道,亦未必无少补云。“

传曰:”箴语甚切,当置诸左右,而观览焉。“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4日

○癸巳,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5日

○甲午,领议政柳洵启曰:“反正后,臣仍任三公,至己巳年。物论以臣在废朝,所失甚多,而犹不辞退,论以递之。其后老病渐重,志气衰耗,年年益深。前日咎过,今无追改之理,而复授此任,物论与国体,何如哉?须酌量为当。”传曰:“勿辞。”

○淑仪罗氏卒。史臣曰:“时,朴氏亦临产,宫中已知罗氏之不救,而忌之,故使之出避。方罗氏疾革,医员等不谨救药,内间亦阿附朴氏,全不救护。又扇动伪说以为,气绝而出送,呻痛之声,闻于路中。临产摇动,母子皆死,中外怜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安岳郡守李得全,合于师儒,不可为外任,请递。”皆不允。

10月6日

○乙未,江原道观察使李思钧状启曰:

江陵府使金彦平病死。本府,道内巨邑,而近来非唯疲弊,品官强盛,群居邑内,顽慢蔑官者颇多,须择有威重,镇俗、兴废者,差遣为当。“

史臣曰:”彦平,残懒无立,为土豪所劫制,俾一邑之人,皆有蔑官之心,故思钧之请如是。“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7日

○丙申,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8日

○丁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9日

○戊戌,宪府启曰:“后宫有病,多方救药,而不效则已矣,今者罗淑仪之卒,所生王子亦有变故,中外闻之,孰不惊痛?专由内医官爵已高,志气骄慢,不尽心治疗故也,请推治惩后。且淑仪出避之时,呻痛之声,闻于道路。若于道上,生此变故,则将何以处之?”政院仍启曰:“臣等亦闻淑仪出避之后,医员、医女皆谓气绝而退去,设使有复生之理,将谁救之哉?甚至解胎之时,无一人侍侧,故未即知之。设使王子有生气,亦何从而生乎?”传曰:“护产医女,非不尽心求护,但有难产之状,告之太缓,是可推也。淑仪在宫中,已不省人事,出避时,何能有声?医员则此难产之事,当终始观变,旋则退去,其并推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0日

○己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庚子,遣礼曹参判李长坤,如京师,贺正朝。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寿、李元和、李得全如启,馀不允。大抵近日台谏所论人物,多矣。予斟酌而听之,台谏亦当斟酌而言之。”又传于政院曰:“大司宪成梦井,以病呈辞,其递之。古者大司宪,以正二品、从一品望重、谙链者为之,此意言于吏曹。”

10月12日

○辛丑,台谏启洪景舟、韩恂等事。宪府启曰:“林万根,不合守令,而义城,大处,请递之。”皆不允。

○以权钧为礼曹判书,金铨为大司宪,金安老为典翰,李淸、尹止衡为正言。

10月13日

○壬寅,政院启曰:“避殿已月馀。经筵、视事,废之亦久,请复正殿何如?”传曰:“今者灾变屡兴,不须汲汲复正殿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先是,命兵曹选文武臣知边事者十四人,各上备边之策。知中枢府事安润德书启曰:

备边之策,得人为先。诚得其人,以授阃外之任,期以悠久,勿责近效,俾得展尽才略,不为掣肘,则责任专,而收效亦远矣。有时克选重臣为巡边使,堪为任边者为从事官,分遣三面,案检戍备能否,启禀奖黜,又使与分阃大将,商确措置,转达施行,则庶得备边之长策矣。“

户曹判书高荆山书启曰:

备边之策,不过曰兵链食足,而其要在于有司之得其人而已。国家自国都至郡县,置军仓,以备军需,该司、监司,皆不得擅发,其重军需之意,至矣。近来凶歉,别仓之谷,不足于救荒,并军仓赈贷,不得不已,加以典守之吏,慢于奉法,敛散之际,滥用自恣,以至虚耗。交代解由,苟具文案,该曹虚管其数而已。臣意,令本道都事,与前后交代,一同反库,启闻之后,该曹核其亏欠有无,而给解由,则奸术无由得行,而军国之需,不至于虚耗矣。兵之不链,其来尚矣。弓不得上弦,矢皆脱羽,皮纸甲则虫损无用,铁甲贯缨绝落,事有缓急,将何以用之乎?臣意以为,外方各官军器,令其道监司,亲监点考可用与否,详知其数,然后定其修补日限,务令精链,择遣京官,无遗点阅,或不谨修补者,论以军令;勤于精链者,论赏奖劝,则兵可链矣。臣前在北方十三年,备详知之。六镇各官贡赋、差役,非如内地之繁。防御虽紧,各以本镇土兵,且耕且戍,无赢粮往来之弊。以此观之,则军民苏复,与他官颇易。然民不聊生,流亡相继,残弊益甚,究厥所由,为镇将者,专事弓马,不顾民事。耕收之时,慢于守护,晏出早入,使其民不得尽力,因此失巢者,颇多。日与邻镇之将,射侯之时,称为观帑,不计军需之有无,用之如泥沙。又别无官属,以军士称为衙前,专数使唤,保人亦称闲丁,各定身役,户首、保人一时俱困。加以征敛无艺,一应供宾之需、自己之奉,称为田结所役,而多数收敛,贫残之民不能备纳,畏杖逃避,何暇链兵器、念战守之固哉?臣意以为,六镇苏复间,广择文臣之有武才,操行卓尔,人器相当者,勿论职秩高下,擢任长官,使其荡涤积弊,则力役宽,而民力裕,人有所恃,而可以赴敌矣。臣熟谙野人之情,虽曰行同禽兽,其心则至愚而神。其乍臣乍叛,专由将之得不得如何耳。大抵将得其人,抚驭得宜,则非徒我民之按堵,彼人心诚畏服,刁斗之警、烟尘之起,不足虑矣。字民之任,所关甚大,令铨曹守令除授之时,精择廉谨奉公者差之,使其征敛有节,狱讼不滞,冤枉得伸,蓄积有素,则何患乎军需之不敷;兵器之不链乎?此,臣所谓:‘其要在于有司之得其人矣。’

菁阳君柳继宗书启曰:

兵之强弱,在于将帅抚恤士卒何如耳。今之边将,间有贪婪之辈,滥用刑杖,侵虐军卒,征敛无艺,而军卒不胜其苦,军装马匹,尽卖赎罪。以此,兵力日就凋残,诚为可虑。臣意以为,边将注拟时,精择差遣,时时摘发,其中所犯尤甚者,置之重典,则边兵强盛,将卒相得,可共死生矣。平安道,非徒境连野人,亦与中原接界。万一有变,则兵马馈饷之费不赀,而一镇所储,无数月之食,此甚可虑,须预备储蓄。臣意以谓,痛禁贸谷商船,京外所储绵布,每年量数输入贸谷,则不出数十年,军粮充足矣。两界军民,无一人富实。其中烟台军,最贫而役重,不分寒暑,恒着布衣,长立烟台,艰苦倍他,至于冻死城上者颇多,实是可矜。臣意以谓,京中用刑各司征赎绵布,每年量数输入均给,以实候望。平安道,无长城之险,故彼人深入我境,杀掠人畜,边患不绝。臣意以谓,抄发本道船军及步兵,渐次造筑,则不出数十年,势将毕役矣。

工曹参判柳湄书启曰:

臣伏睹,六镇城厎野人,与深处亏知介,结婚缔交,出入境上,防备虚实,历历详知,小有不惬,难保无虞。臣愚以谓,安边固备,最宜积谷;漕谷实边,军民两便。毋以匈稔,遽为废设,须限十年,著为定例。如此则馈饷无难继之忧,缓急有可恃之资。平安道义州越边,中朝之民,占地耕垦,偏户齿排,浸及江堧,事关利害,不可不虑。又当江水冻合,陆行自便,无知边氓,日就逃入,既无关隘之设,易受敌人之侮。臣愚以谓,州城须当退筑,量发三浦水军,年年加筑,作为关塞,则边城有截截之险,人物无潜通之弊。理山郡与山羊会堡俱系贼路要冲,备御之紧,视他有倍,而土户不多,戍卒单弱。徙民入居,十亡八九,户绝田荒,赋税未蠲。加以进献人参,剂造上纳,必见点退。远道贡吏,淹滞旬朔,公私受弊,职此之由。臣愚以谓,绝户陈田,净除记籍,进献人参,许令其道监司,输送该司,则边民有安业乐生之便;贡吏无淹滞倍偿之冤。庆尚道三浦居倭,已见覆没,报复之计,岂肯小弛?傍海居民,甚为稠密,如遇贼变,防备无具,何能措手?臣愚以谓,或设木栅;或筑墙堡,随其顺便,使自为备,多张旗帜,以为疑兵,择取里豪,以为酋首,人受节制,有同帅卒,则官备有防;民居有守,虽猝遇变,可至济事。两界戍卒,不论昏明、雨雪,必使越江体探,涉险觇变,艰苦无比,又皆贫乏,一无畜马。如遇大敌,卒难求乘,何能转斗?臣愚以谓,所在牧场,国用不合之马,多数老死,即令定数捉出,颁给军卒,常川骑用调习,则场马无老死之弊;军卒有骑乘之益。咸镜六镇,在辛未年间,饿死殆半,边备虚踈,无逾此时,若不预为措办,诚恐临变误事。富实民户,勒令入居,可谓实边长策。臣愚以谓,下三道鄕吏,亦多有广占田土,豪富殷实者。择其中有武才骁勇者,亦令抄送,则边民有日益之便;徙户无独忧之患。

汉城府右尹李长生书启曰:

西北人民残弊,咸镜尤甚。城底野人日渐繁多,万一有变,诚为寒心,欲使兵马有裕,固无他策,公私贱口,多有武才者,选取作统,常川教习,以示劝惩。且南道助防之军,十不如一,土兵尤加存恤,使之安业。且本道甲士、别侍卫,每一番六百馀名,其禄俸,以军器寺弓子及长片箭添给,则有才者,可以执弓操矢,立于行阵矣。水军之役,其苦莫甚,虽有武才者,拘于役事,不暇链习。今宜择取有武才者,射官称号,除杂役护恤,使之专业,则其心激劝,而可为劲卒矣。

礼曹参判李长坤书启曰:

兵倚于农,而农必以牛,牛固兵农之最重也。野人持貂,吾民不惜农牛而易之,又以铁物者。此,无他,我国之所尚在貂故也。中外贵贱,争尚丰侈,貂日益贵,而吾民之牛铁,尽归于彼。牛以厚其农:铁以利其兵,数年之后,则虽有善计者,末如之何矣。伏望,三殿之外,勿用貂服,而下谕中外,则下人观感,不禁而自止矣。平安道满浦镇,馆待三卫野人,自甲子年,边将擅开关市,国人持牛马、铁器,络绎辏集,贻害无穷,尤可痛禁。

汉城府左尹李继福书启曰:

庆尚,大道,而军额只二万,以其贱人多,而良人少,良人又为他役者,多故也。以庆州一邑观之,水、陆军士正、保,并只九千,而公贱则一万七千五百馀口,私贱又必多于此矣。九千之额亦非实也。改籍时,因元额而虚填其数,绝户者,多。臣意妄谓,除虚张之数,以存为籍,或以白丁充其额,可也。国家以白丁为异种,不定军役,而反为守令所役,其苦十倍,转为盗贼者多。在今可役闲民,惟此而已。

平安道节度使黄衡书启曰:

备边先务,不过曰选将、足食、安民、链兵、利机械五者而已。将者,国之辅也。储养有素,按名督实,选才考能,名实相孚,然后为将,则边御可以备矣。食者,民天,有事则链兵御敌;无事则屯田积谷,而食足、兵强,则边御可以备矣。民者,邦之本也。边民长在军门,守护、体探之劳,坐更谁何之苦,其劳苦倍他。而既被本镇之役,又被巨镇之役,力不能支,逃散者多。请令边将,字惠安业,不收丁鱼、户布,则民得其所,而边鄙可以御矣。兵者,捍外而卫内者也。不拘军额,勿论保户,择有才有实者,与夫闲良之可以为户者为户,又抄其馀,以充保率,而训链不弛,则兵可精矣。但国家西北,人物鲜少,请移民以实之,则边御可以备矣。器械者,攻守之具也。人狃升平,慢不精链,岂能常完常锐乎?今遣使各道,审察兵器之用与不用,其可改者改之,则边御可以备矣。凡此五者,皆备边之务,而其要亦在于将之得人。

咸镜南道节度使李安世书启曰:

备边之策,莫大于强弓马、选将帅。臣闻,城底野人每上京,例进貂皮,而间有欲以马代之者。请令边将,审探野人之情,其欲进马者,从愿纳之,分给边卒为便。且军器寺月课弓丁,不以鄕角造之,故诸道岁贡鄕角,委积陈腐,请输送边镇,分赐有武才,无弓者亦便。弓马虽强,将不得其人,则无所用武。请勿拘职秩高下,简拔登庸。

掌乐院正徐祉书启曰:

国家所忧,在于北道五镇。城底居吾都里之属,种落甚繁,为国藩蔽者,久矣。若一朝豺狼改虑,会宁之野人叛,则会宁不能守;锺城之野人叛,则锺城不能守,馀镇皆然。若五镇居戎,一时俱叛,结深处野人,以煽乱疆域,则铁岭以北,恐非国家有也。备边之力,在于军卒;抚御之方,在于守令;表率之机,在于兵使。以军卒言之,北道甲士,虽有五丁,或为罗将,或为书员,或为盐干,或为石匠,或为纸匠,各有身役,骑步兵丁亦然。名虽给丁,不能专力以奉户首,故军卒日就残弱;装器日渐凋弊,军丁各役之弊,设法以禁之。而守令得其人,则一朝虽未能尽革,可以随宜措置矣。彼人虽曰:”人面兽心“,秉彝之性,与我同得,若守令贤而淸也,则彼必爱慕之。顷者赵元纪为庆源,彼人心诚爱慕,而皆愿移居。如是,则虽欲使之叛,其忍叛耶?比观,铨曹注拟边将,拘于资品,不能广选。故授六镇者,半是寻常之才,岂可拘于资品,而不选贤以授之乎?以兵使言之,国家例以从二品武臣选遣。彼六镇守令,若非同年,必皆畴昔相好之人。兵使以不负故旧为心;守令以宿昔相好为恃,姑息为政,苟且成风,边防从而解矣。于六卿中,择遣有将略者,专付北方之事,则可少纾北顾之忧矣。非徒兵使,评事亦以秩高、有名望者择遣,虞候并择有才望者以遣之,则彼六镇守令,虽未必一一皆得其贤,庶可镇服野人,而朝廷自无虞矣。

训链院都正权胜书启曰:

六镇居民,与城厎野人,居住不相远。称收养交通者,数多,凡所密约,彼能先知,习俗已久,势固难杜。且有潜卖人物者,见其无所依赖、饥寒切身之人,则巧言诱掖;幼弱不能自步者,携负潜卖;稍长者,听其巧言,而潜从彼地,如子趋其父家;年壮懒惰者,避劳就佚,潜从虏里。边将未即知觉,后日刷还,鞫问其情,始知其由。此,边鄙最虞。刷还彼人,为先上京,被卖切邻,重论不告之罪,以杜奸猾。且每年岁时,六镇各官进封,鄕里以军士之马,循环駄载,艰难到京,人马俱困。不得已受半价,放卖其马,及其还也,尽卖家产,以备其马,因以失业,逃伏山谷,名系军籍,只存虚数。请镜城以北各官及平安道沿边镇管,军民苏复间,革除斯弊,以实士马。

弘文馆副提学尹殷辅书启曰:

富宁以北诸邑,不别设衙前,例以军士,定为官属,执役随官,不暇他及。链兵习武,视为馀事,卒然有事,谁与御之?凡军士有保,所以扶救户首也。今为边将者,不思军保相须之义,必计其丁口,而官役之。又加以无名之赋,监曰监干,鱼曰丁鱼,凡干供费,无不取办于斯,如有后期。或死亡不纳者,则征及户首,诚可矜闷。六镇军士,皆以无保为便,以无保则受病少也。以此,流亡相继,军额日耗。惟恃城底野人,倚为藩翰,犬豕之心,其能保其无变耶?自今,各邑鄕吏犯罪应徙者,悉令分入六镇,衙前役事,专责鄕吏,衙前自为衙前,军士自为军士。且严官役、军保之禁,使之正军,专事防戍;保人专意保护,则自尔兵精、卒链,以守以战,军力稍裕矣。且公、私贱居吉州以北者,甚多,有武才者,亦必不少。比闻,朝廷因壬申贼变,抄括骁勇者,勒赴防戍,策甚善也。然计出一时,事非永久,镇将谓此非正军,不加纠检,己亦自谓假设,视防戍为馀事,而私贱则自有其主,本役尚在,势所不堪。名曰增戍,而实无益也。自今公私贱堪为正军者,选补兵额,别称军名,分属诸镇,又以同类,量定为保,使相扶护。并敕镇将,常加训链,专力备御,且耕且戍,民不加多,而兵势稍振矣。公贱则已矣,私贱则有主,久役臧获,一朝失之,岂无冤闷?以他道公贱,准口换给,则庶几公私两便矣。北方,非他道之比,鱼胶、箭竹、弓弦,非本土攸产,亦非行商所至,民间军装一破,则末由改备。军器寺所藏鄕角、弓战、用箭等项兵器,不知其几,岁久破,缓急无用。臣愿并弓弦、鱼胶、箭竹、鄕角,量数入送,令节度使,巡历诸镇,镇属军卒,点数试才,稍有弓力者,录其姓名,并书所居地方,弓箭若鱼胶等物,悉分与之,各于名下,开具所受装具,以为后考。弓矢则受者身死,移给代户之人,随即置簿,后复如是,勿使亡失,可也。六镇军民,密迩胡里,潜相往来,与通物货。若以所受弓箭,转为买卖之资,以藉寇兵,则其为害也,岂不甚哉?下谕监司、节度使,例于巡行所至,据前置簿,逐一点视,以验其有无,又使各镇将,常加纠察,则庶无此弊。诸道各镇兵器,常患不链。非徒不谨看守,亦点火失其要也。兵虽新造者,一经霪霾,便至无用,不可恃以为有备也。臣尝奉命,历点庆尚道诸镇军器,惟宁海一镇,最为修链。臣详问厥由,则曰:”以点火得宜,然也。“其制则军器库通作长堗,每间各置大樻,其体量,准间阁大小焉,其高下,随箭之长短焉,低其足,欲其近堗也。穴本板如列星,所以通火气也。兵器藏置之际,弓则必弛而卧之,箭则以全部比次植立,而镞当本板,其他戎器,又量宜而藏之。加火于灶,长堗暖焉,则气辄直上,无所宣泄,虽霾雨经时,樻中常温。以故,所贮如新也。愿下谕诸镇,责令依此施行。

甲山府使黄琛书启曰:

六镇军卒,贫寠莫甚,器械不完,有马者盖寡。而城底野人,日益蕃富,皆有战马,多者至于作屯放牧。不幸事起仓卒,何以御之?年例上京之数,丰年则百二十人;凶年则九十人,皆以貂皮进上。而貂非近境所产,故将牛马、铁物,市于深处兀狄哈而来,若无貂皮,虽有功劳,上京当次者,不得上来者有之。以马较之于貂,貂轻而马重,然在野人,得马易,得貂难。臣意以谓,定中枢以上几岁马、都万户以上几岁马,不论牝牡,使之减于貂价,而许令从愿进献,则彼将乐从。胡马,性驯且强,合于战场。逐年追献,则其数必多,别为一场,放养蕃息,以备缓急。

弘文馆副应教李𬞟书启曰:

义州道,通上国,境连野人,无丘陵可据之险;城郭沟池之固。贼若渡江长驱,如前朝红军之变,则仓卒之际,何以御之?臣意以为,平安一道,纵不得一时筑城,自义州至麟山,要害之地,不过数旬之役而已。前日黄衡所拾之石,输在江边,而至今不筑一隅,徒弃前功,臣窃怪焉。宜择遣朝臣之能措置防御者,与本道节度使,同审形势,发嘉山以西民户,共议监筑,设关门,修烟台,以谨斥候,则不惟备群盗之患而已,我民之逃赋役,潜入辽东者,亦可禁制矣。昌城以上长城,逐年修筑,亦以防寇鼠之盗,幸甚。自古重土兵者,以其惯知贼路,备谙敌情,无㤼懦之心,有勇敢之气,京军十夫,不能当一土兵也。如有遇边梗,而失于措置,则依律充军,例移他镇。不但本镇之失一土兵也,新徙于彼,亦失生业,终为无用之兵。欲望其边镇之固,其可得乎?臣意以为,军令固不可轻易低昻,其于用律之际,例当充军者,赎而留之,使勿迁徙,以实土兵。庆兴之地,北抵豆满江、东抵大江,距庆源辽远,形势甚孤。骨看、兀狄哈沿海而居者,生齿日繁,部落境接,而又能习于舟楫。苟失抚御,使彼有轻镇将之心,则造山堡、鹿屯岛之地,安保其无虞乎?前日罗嗣宗之死,可谓惨矣。备御之紧要,当不下于四镇,而其府使,间或以堂下官差授,其于野人之瞻视,为何如?宜择遣堂上官之才兼文武者,使之恩威并著,然后可以控制骨看诸胡也。虞候之设,虽名为幕僚,而其责任,无异于节度使。分防之时,咸镜道则兵使戍于行营,而虞候留镜城,或六镇有声息处。平安道则兵使居水下,虞候居水上,分兵戍之,略无轻重。如有事变,则其应敌之方,兵使未及令于虞候,虞候未暇禀于兵使,随其所遇,而筹划之。臣意以为,择后日之堪为兵使者而送之,则防御得宜,而备边无遗策;将才有储,而用人当其器矣。

10月14日

○癸卯,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典籍虽多有阙,过数朔都目,则四馆例迁,今不必别迁也。如是则前年及第者,亦有去官,而有躁进之弊矣,请勿别迁。”传曰:“别迁事,如启,馀皆不允。”

○上命内竖,阴召地理学官,诣内门,教曰:“罗淑仪葬地山运、葬日吉凶,汝宜详择。夫妇间禁忌,亦不可不察。”史臣曰:“上于风水之说,信惑类此。”

10月15日

○甲辰,传于政院曰:“罗淑仪出避时,所乘轿子,恐后日复用,烧毁可也。”内人拘忌故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庆尚道安东府一直县别侍卫李勘宿于妾家,其奴以斧斫杀之。此乃人道之大变,监司与本邑之守,淹延不推,请推监司,罢黜其守。一直县地,前有数三人,被杀于奴,恶习已成,不以为怪。请遣谙练朝官,严鞫抵罪,殄绝其风。”传曰:“李勘见杀事,流闻京师,监司与本邑之守,淹延不推,果可推。然邑守毕推后,罢之未晩。遣官严治事如启,馀不允。”

10月16日

○乙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10月17日

○丙午,台谏启韩恂事。谏院又启洪景舟事,且曰:“罗淑仪护产之人,岂独女医乎?亦必有随从女侍矣。女医之罪,宜从照律断之,而乃命减罪许赎,后日之事,亦可虑也。须依律罪之,侍护女侍,并推治罪。且淑仪出宫之后,尚有生气。若有生气,不可出外,而医女宫人,妄启出宫,甚为不可。避出之第,浅露令地,是以致此变故。其所侍女医女侍,不可不罪。臣等又闻,朴淑仪亦出私第而解产。虽寻常宫女,不可久居于外,况以昭仪之尊,而混处闾阎之间乎?且罗氏之丧,命赐长生殿梓宫,名器不可僭分。以淑仪秩,视二品,当用归厚署之棺,而窄小不可用云,则是亦该官不胜其任故也,请推之。隧道不如梓宫之重,而尚云:‘王章不可假人’,况梓宫乎?礼官亦知僭滥而不启,并推之。”“传曰:”罗淑仪,非有可救之势,而出外也,自在内间,气已绝矣。翌日以复苏喧腾者,以孕儿有生气,故致疑而讹传也。护产女医,非不尽心救疗,故斟酌减罪耳。非独女医,亦有侍婢,岂不欲尽力救之?但死生有命,为之奈何?且朴昭仪,则以大内疾病,家皆有故,不得已出于私第。非欲久居于外,调理还入,有何妨焉?且梓宫事,予非不知其非也。但入棺时刻已逼,该司之棺,小不可用,不得已赐给矣。但归厚署,慢不致察,提调不能捡举,并可推也,礼官不须推之。馀不允。“史臣曰:”初,罗氏难产疾革,宫中喧播以为气绝,乃命出外。出而解产,儿有生气,少顷亦绝,时人莫不悲伤曰:‘既能解产,则非无生气,初不出焉,则母子庶乎得全。而迫令出外,致有此故。’是必宫中拘忌邪说,而上不能不惑,旋命烧毁罗氏出宫时所乘之轿,又使朴氏,避出私第。罗氏侍病女医,命勿复护内人之产,至于葬日,令风水之官,择夫妇互忌。至是,复教曰:‘自宫内气已绝矣。’上之惑信邪说,见于言事者如是。

10月18日

○丁未,台谏启韩恂事,谏院启洪景舟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19日

○戊申,平安道节度使黄衡启曰:“臣素有风湿病。本道防御处广阔,主将必须巡检,而臣病如此,恐不堪也。”传曰:‘平安道,非惟境接靺鞨,亦连上国,须有威望者,乃可任也。卿谙于边事,故特命之耳,其勿辞。“史臣曰:”衡之为贪而作弊,然才略无出其右,威望甚重。“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0日

○己酉,传于政院曰:“近观,全家入居之罪,比古为多。非如徒流之或还,是亚于死罪。以一人之罪,举家入居,岂不重哉?有荫子弟及功臣、元恶鄕吏外,其馀则只启分配定处,而不启其罪名,刑官断罪,不能无暧昧,岂不伤和而召灾乎?《大典》及《续录》内,不得已所著之条,今不可改,至于受教,恐有罪轻,而滥蒙入居者,其令议而删定。且虽非有荫子孙及功臣、元恶鄕吏,亦令启禀,然后处决,何如?明日,并收议于大臣。”史臣曰:“时所刊行《后续录》,犯微罪者,亦皆全家徙边,法虽重,民多犯之,故有是教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权钧,在废朝骤陞,人皆以为不正,及拜贰相,被论而递。今为礼曹判书,外议皆以为不合,请速递之。”传曰:“权钧已经六卿,不宜递也。馀并不允。”

○以朴说为吏曹判书兼义禁府事,金诠为司宪府大司宪,黄汝献为弘文馆修撰,任权为弘文馆著作,尹自任为正字。

10月21日

○庚戌,大司宪金诠启曰:“谏院以梓宫事,请推礼官。其时臣为判书,而今授本职,何以䩄然冒行乎?请避嫌。”传曰:“非如台谏相攻之例也,何可以一时之事,而至于避嫌乎?”再辞,不允。

○郑光弼、金应箕等启曰:“避殿,所以谨灾变也。若御经筵,则月廊甚寒,且慈殿减膳既久,请亟复正殿。”上从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闻,平安道甑山县鄕吏等顽恶,良民、官属,多容隐于户内,县令推刷尽出。于是,吏人皆含愤而逃,一日登衙后北山,数其失,而骂詈其不逃者,持弓矢,环立其衙,而恐吓之,相率为叛。此,风俗之大变,所当严治。朴光荣,以灾伤敬差官,曾已下去,使之推鞫,何如?”传曰:“甑山事,依启,馀皆不允。”

○大臣等佥议书启曰:

今观诸臣等备边长策,如高荆山北道六镇长官,文臣交差事;李长生两界江边长城及削土处修筑事;李长坤三殿外勿用貂服事;柳湄平安道进献人参;观察使转送该司事;李安世军器寺鄕角送于两界,分给军士事;尹殷辅各道犯罪鄕吏,入送六镇,诸道各镇军器点火事;权胜沿边各官进奉,衙前勿送事;徐祉两界兵使,六卿中有将略者择遣,虞候、评事,亦以秩高有名望者差送事;黄琛六镇上京野人进上貂皮、马匹中,从愿持来事,似可施行。令该司磨链启闻后,更议何如?录启时,至两界勿送进奉事,宋轶曰:“两界最远,未霑王化,进奉来京,祖宗之良法。今勿使上来,则两界人民未免胡习也。”光弼不答,书启。

又启曰:“其所封事,率以得人为重。此则睿鉴所当留意,而该司亦不可不知也。”传曰:“三殿外勿用貂服事,所以禁奢侈纾民病,似可施行。然徒禁貂服,而不禁耳掩,则北方守令,必有取来者。貂服,率皆妇女所着,着在闺中,其能禁乎?旧俗不可卒变,虽立法禁,恐无益也。”

○大臣等启曰:“入居法条,令刑曹磨链抄启。但观察使直断之法,载在《大典》,不可改也。”传曰:“知道。”

○大臣等又以李堣上疏议启曰:“当初,谁非废朝之臣?见天命、人心之归,而欣戴之,非失节也。见此疏,果与他人异矣。”曺继衡、尹璋等也。左议政郑光弼启曰:“推刷事,前以风水之灾权罢。今若不为,则所掌之官,不无递代,事反为新矣。于八道,择年谷不歉之处,毕推刷,何如?”传曰:“推刷,果是大事,卿等更议当否以启。”大臣等启曰:“庆尚、全罗、咸镜三道,有风水之灾,宜可停也。他道则灾变不甚,请仍推刷。”传曰:“可。”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22日

○辛亥,复正殿。御朝讲。司谏李彦浩、持平延九龄论启前事,不允。参赞官尹殷辅曰:“前因雷变,下旨云:‘不测之患,伏于冥冥之中。’王言一出,远近见闻,恐群下之未安也。又云:‘新进之士好议国政’人君须使不讳之言,日进于前,是则用之;非则去之,何害于治道哉?颁此传旨,以示厌谏之意,则圣躬阙失、朝政是非,人皆畏缩,而不敢进言,国事将日非矣。”上曰:“近来雷变叠至,此乃不祥之灾。故下旨耳,非不信群下而然也。好议国政之言,因封事,朝廷纷扰之语,而教之耳。”检讨官闵寿元曰:“大抵人君遇灾,必须反诸圣躬,痛自刻责,则天、人自感矣。今见下旨,皆归咎于下人,而未见其引过自责之诚也。”

○执义尹殷弼、司谏李彦浩、掌令洪彦弼、正言李淸等启曰:“承文院请推吏文不作者。臣等亦当被推,而以谓台谏,独不抄启,在职未安。”传曰:“前日李耔,以月课不作,递司谏,今可依此例也。”

○御昼讲。检讨官闵寿元曰:“今闻,命递台谏。台谏虽有所失,犹可宽贷。以不关之事,遽递四员,至为骇愕。前者李耔之递,亦失举也。”上曰:“以不紧之事,而递台谏,果为未便。然前日李耔,月课不作,问诸大臣,乃曰:‘可依他例。’故命推而递之耳。然不作吏文者皆推,而台谏独不推,则未稳,故命推耳。”

○政院启曰:“既委任台谏,而反以不紧之事,至递四员,于闻见骇愕,当自上斟酌优容。”传曰:“一般之事,或推或弃,于事体有异,故命推耳。然可当之人,得之为难,命就职,可也。”尹殷弼等启曰。“臣等递差,成命已下,何以持台谏体貌,而行公乎?决不可就职。”不允。

○御夕讲。

○台谏启韩恂、权钧等事,不允。

○中宫侍女朴氏婢石今,坐夫哲同家口,当徙边,朴氏上言陈诉,命减一等。史臣曰:“哲同之罪,既当于全家入居,则朴之婢,从夫徙边,法当如是。而特以婢仆哀诉之私,命减其罪,人君安敢以一女奴之故,而示私恩乎?”

10月23日

○壬子,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持平苏世良论启前事,不允。

○执义尹殷弼等来辞。再启,不允。

○平安道节度使黄衡启曰:“本道义州,实西方门户,而城子低窄,关防不固,宜速改筑,以备不虞。本州南距二里许有黔同岛鸟没坪,在前居民耕食之地,禁耕之后,民甚贫寒。今中朝人来居连界之地,若先据耕垦,则我民不得下手,收议朝廷,令仍旧耕作。本州军数,七百馀人,今宜加三百人,又量数移民以实之,则守御无患矣。请并改议处之。”传曰:“其议于大臣。”

○砺原府院君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交城君卢公弼、右赞成申用漑、左参赞张顺孙、右参赞李继孟、兵曹参判孙澍、参议徐克哲、参知黄诚昌等议启曰:“义州城子,今冬合冰时拾石,来春筑之为当。黔同等地,后日大臣下去巡审后,更议何如?义州,是西关巨镇,留兵不可单弱。但本道军额不敷,三百之名,充定无由,必须移南民以实之。但未知州境耕食之地,可给几户也,令观察使审度以启后,更议为当。”从之。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24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近日士习不美,同僚之间,多有慢忽之风,窥伺他路,而横出者尤甚。黄汝献,前任吏曹佐郞时,身病呈辞,不谋诸同僚,而直呈政院。今又为经筵官,请改正。”谏院启曰:“平安道,乃关防重地,故特以黄衡为兵使。托病在外,日事畋猎,慢不赴召,无人臣之义,请推治。”传曰:“汝献已递,不须论也。且西方有事,故择衡特授,自是,可忘西鄙之忧矣。其归江华,乃在授兵使之前,不须推也。馀皆不允。”

○命停今年傩礼。

10月25日

○甲寅,户曹判书高荆山、参判李惟淸,以各司亏欠杂物书启,米𥸴杂谷并五万七千五百馀石,纱罗、绫段并二百五十馀匹,布货三万四千六百四十馀匹,铁十四万一千二百九十馀斤,纸地五万一百七十馀卷。仍启曰:“前反库时,其所亏欠,不征不罪,故益不畏忌,亏欠如此,后弊不可不虑。前等官吏,尽令追征,何如?且军资、广兴两仓,反库未毕,请待来春反库,何如?”传曰:“若退征于已前官吏,则三公六卿,皆不免征,于事体不当。当广议朝廷而处之。”

○台谏启韩恂、黄衡事,不允。

○大司谏崔淑生等上疏,条陈十二事。

其一,学校,贤才所出,风化所关。近来学者,不务师授,争抄训诰,以图记诵,侥幸得第,人皆效之。至于穷鄕僻学,虽昧宗指,若能口诵,谓熟其业,一概取之,但较生熟,毋论精粗。以此,悠悠之辈,便谓:“科举之学,安坐可能,不必从师。”厌居学宫,傲视师长,人自为学,各立私议,摘埴冥行,势将失道,奈何不救?宜抄选师儒,俾专其任,待以悠久,数遣内臣,讲考儒业,仍赐酒果,以示褒赏。至于讲经取士之时,亦令上项师儒主之,其所言,合于平日所讲者则取之;不合则黜之,自然人争事师,学归于一。切不可屡行庭试,使之奔波希恩,争慕捷径,以开幸门。亦不可数设别试,使之争事模写,弃本就末,以长浮竞之习。其二,农者,生民之本,衣食之源,为国先务,诚不可缓。顷在废朝,四方流离,道馑相望。圣上龙兴,涤去烦苛,流逋自集。然而疾痛之极,元气已衰,失巢之馀,安业为难。见其故里丘墟,田野荒芜。沾体涂足者,未见其利;游手逐末者,反居优饶,则相与卖牛买马,争事行贩。外而场门,奸盗所寄;内而市井,滥伪所聚。以至曲坊、委巷,莫不出市,以邀纤利。日盛月滋,本业之荒,实由于此。失今不图,势将难救,宜仿炎汉故事,排抑商贾,使不得盛,新立市门,亦宜尽革,驱民于农,以劝本业。其三,经术之士,理国所资。我国号称文献之邦,自三国、高丽,以至我朝,文士辈出,名动中华,蔚为世用者,代不乏人。曩因废朝,芟刈殆尽,其馀无几。至今学者,以文学为讳,不肯自力,此正殿下劝奖振起之秋也。龙飞之初,首复弘文馆,又择文学之士,赐闲研业,甚盛事也。臣等闻之,我世宗大王,尝设赐暇之选,成宗亦尝试之矣。当时睿眷日隆,使问相继,与选者,莫不劝勉,不敢自逸,至今以为美谈。至于废朝,犹踵而为之,若夫礼接之厚,则盖阙如也,士林之祸,岂无所自乎?忘设醴酒,则贤者不留;市其死骨,而骏马自至。其四,守令,亲民之官,所系尤重。然而除拜之时,地多人少,难于精选,以至杂类出身,阶登六品者,不论贤否,一概外除,以贻民弊。至于录事之微,无异胥吏,平生所望,不过一县。承乏外补,便事攫取,否则暗劣,为吏之饵。以此治民,欲其无怨,岂不难哉?录事、杂类,虽不可尽革外任,姑试之京官,考其能否,如其才也,授之外寄,否则废之,于国有益,于民无弊,何必急急焉先试牧民,以祸我赤子哉?祖宗朝,侍从之臣,亦命外除,盖欲重其任,而厚其民也。今民生方困,宜遵先王古事,以苏民生,而言者有以外重为辞,盖亦未之思也。侍从之官,若一时联拜,则谓之外重,可也,数年之间,特命一二人为之,何有于外重乎?然此事出于上命,而至公无私则可矣,若出于下,则将有阳善阴挤之弊矣。其五,廉耻,国之四维,不可不张。近来人心不古,廉耻道丧,外之守令,屡染贪污,累及子孙,其法盖严矣。但淸白吏则无闻焉,盖有之矣,人未之知耶?虽其人已死,若有子孙,则亦当褒奖。宜令六卿以上,各举所闻,如有卓异者,则亟加褒美,赏延于后。亦是彰善瘅恶,砺世磨钝之一机也。其六,史笔,万古𫓧钺。古者世守其职,今也月递其任。且今之记事者,不过中书出纳之事,而当经筵群议之时,或局于才短;或窘于多事,不能尽其委曲,而所记亦多抵牾,以此传信,盖亦难矣。夫以一朝释褐,便登翰苑,欲尽褒贬之权,岂易乎哉?然此国制已定,势难改弦。若夫四方之广、郡邑之多,守令之贤愚;监司之是非,与夫使命之往来,其邪正、得失,穷村僻巷之中,可戒可法之事非一,而无史笔于其间,泯灭无传,甚可惜也。今自侍从、台谏,出为外官者亦多;富于文学者亦不少,诚择斯人,授之史职,则恶者闻而知戒,善者恃而益劝,其有补于当世,有功于将来,岂浅浅哉?其七,奢侈之禁,当先宫掖。盖源于上,而流于下者也。臣等不须远引前代,直以目睹之事言之。今夫貂皮、鼠皮,盖出于极边,取之甚难。若求美好,必买胡中,易之以牛,势已难禁。虽不可顿革,固宜节用,以省其弊。而今尚衣院所赐耳掩,其制甚阔、其费亦巨,群下化之,争务宽大。昔也只掩其耳,今也全蒙其首,甚可怪也。昔之染草绿为衣者,其色只取如草之绿而止耳。今则其色深于鸭头,而染鸭头者,则转为雅靑,争效新样,功重费广,犹不自止,岂无所尚而然乎?窃闻,尚衣院内染之时,蓝草不足,则又取诸民田,立牌尽刈,输入于内,务为深染,以劝其下,下岂无甚焉者乎?此虽细事,亦关大体。呜呼!变奢从俭,在上而不在下矣。其八,酒者,固宜用之有时,不可费之无节。非徒糜谷,亦以酿祸。今之士大夫,以酒废事者尚多,况其下乎?昔我先王,尝作酒戒,播告中外,其言甚切。今则已无戒矣,酣歌朋飮,何足怪哉?滥觞不禁,将至滔天,况当遇灾敬天之日,民生阻饥之时,禁酒之令,不可不严。若禁之于外,而行之于内,则非所以为禁也。自今以后,凡内庭宣酝,亦宜一切停罢,以绝根本,自然观感,糜费可省。其九,法令,出于上而不可轻也;行于下而不可反也。今有建立一法,群议相夺,朝更夕变,以致人不信法,哗然相传曰:“朝鲜之法,不久。”呜呼!法之设,岂端使然哉?为法者,不能守之耳。《大典》所载,法条已备,但当坚守,事有中废,固宜申明。如欲救时,必须立法,亦当斟酌故实,低昻世变,确然一定,较若无疑,如江河不可犯也,山岳不可动也,自然人自畏法,宁有异议?其十,古人云:“淫祀无福”,今中外巫风,稍稍蔓延,外方尤炽,牧民之官,固宜痛革。而因循弊风,阴护使纵,招朋出入,谓之衙巫。监司巡邑,虽严纠察,相与蒙蔽,匿不以报,彼自为邪,安能正俗乎?浸淫远近,势将沦胥,未审圣上,亦尝闻之耶?似闻,宫掖亦有国巫,出入无禁,岂殿下能知之乎?若夫昭格太一之祭、忌晨祀佛之礼,在所先去,而前此言之虽切,犹不能回天,盖以先王为辞也。若今之祈恩云者,无稽尤甚。群率女巫,祈祷山川,亵渎神明,而谓之祈恩,天可欺乎?圣上若一闻之,亦将戚然矣。昔汉文帝,令祠官勿祈福,况纵女巫而为之耶?其十一,朝贺、朝参,国有定制。一月之内,虽不可尽行,若无事故,固宜数举。古之帝王,亦岂厌安而好劳哉?盖欲先示勤劳,以风厉其下也。且享先之祭、事大之礼,尤当躬率,勉强行之,犹足化下,况至诚以将之哉?表正影直,理势自然。上行下效,孰不观感?其十二,经筵,所以开广圣智,非所以记诵训诰也。臣等侍经幄有年矣。侍读之官,一番读了,一番释了,殿下亦一番读罢,倏尔掩卷,了不闻顾问论难之益,帝王为学,恐不如是。且夫尽日三御之后,九关已钥,深宫閴然,夜气澄淑,群动已息,善恶之几,于是易萌夜对之功,切于昼讲,圣体虽劳,亦宜自强。

传曰:“今见此疏,皆中时弊。草绿深染事,尚衣院以前规为之。经筵讲论,今当为之。朝贺、朝参,适有事故,未得行耳。酒诫,祖宗朝尝为之,予亦欲为焉。内庭宣酝,非纵飮,服药之事,不宜全废。”

10月26日

○乙卯,传曰:“中朝有祈雪之礼,而我国不行。今后礼官知此意,如或不雪,祈祷可也。且谏院上疏,请颁酒诫,而变化人心,未可知也。然世宗朝颁示酒诫;《尚书》亦有《酒诰》,自古然也,其令作文,颁示中外。”

○台谏启韩恂事,不允。

○艺文馆奉教朴命孙等疏陈五事:

一曰,学问不以诚。殿下日三经筵,非不勤也,而未尝闻延访从容、不时召对,论天、人感应之理;究治乱兴衰之由,不过规规于章句、口耳之末,以备讲读之数。故学力不定,是非不明,邪正不分,统纪不一,政令涣散。臣等恐殿下天资之高,虽得于圣性,而学问之力,未至于明善、诚身之地也。伏愿殿下,沈潜涵泳,优游自得,以为圣学始终之实,则其于为国之道,皆自此而推之矣。二曰,亲亲不以诚。殿下于亲亲之道,非不厚也,而未尝待之以诚,抚之以恩,教之不素,而一干邦宪,少不宽贷。今之九族,即祖宗之遗体,而一断于法,则不独伤殿下亲亲之化,抑恐伤祖宗葛蔂之意也。伏愿殿下,视宗亲犹一体,则宗族欢然,和气充塞,而民德亦归于厚矣。三曰,待大臣不以诚。殿下待大臣之道,非不至也,而直以名位之崇重,禄利之丰富,而未尝委任责成,置诸腹心,故名尊而势轻,位高而权夺,虽有宿德重望之人,蓄缩傍观,无一人以国家为己任。由是,朝廷不尊,国势日卑,政出多门,纪纲不张。伏愿殿下,深求敦厚诚实、光明正大之人,推诚以任之,隆礼以待之,则事权归一,而无多门之弊,坐收百官众职之成功矣。四曰,纳谏不以诚。殿下纳谏之心,非不至也,而未尝闻。求言,犹恐其不乐言;既言,犹恐其不乐闻,则殿下之纳谏,未免有强勉不得已之意也。而或有是非判然之事,累月以持久,纵辨而留难,至于势迫事穷,然后或听焉,或否焉,使忠直之气,日益消沮;利害之实,壅于上闻。伏愿殿下,亟去不断之疑,务恢从谏之量,以鼓士气,以寿国脉。五曰,用贤不以诚。殿下用贤之心,非不至也,而未尝求之如饥渴,用之如不及,或有举其贤能者,而未尝待之以不次,虽或用之,不过为斋郞末职。顷因大臣之荐,未闻擢登而崇用。此,殿下外有求贤之名,而内有慢贤之实也。伏愿殿下,当馈而叹,侧席而思,求之必博,礼之必厚,用之必诚,则四方之贤,莫不乐自致于吾前矣。

传曰:“疏意至当。但大臣推荐之人,何以一时尽用乎?况一人已陞堂上乎!”

10月27日

○丙辰,礼曹判书权钧启曰:“礼官,重任。臣本庸劣,决不能堪,台谏所论至当,请速递之。”传曰:“勿辞。”四启,不允。

○宗亲试艺,取骊江令昆孙等四人。

○以南衮为知中枢府事,沈贞为吏曹参判,柳湄为刑曹参判,权弘为工曹参判。南衮、柳湄、权弘,乃特旨也。

○台谏启韩恂事。谏院又启曰:“刑曹参判柳湄,不合秋官,宁远郡守朴昌祖,其人狂悖,请并递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右议政所荐尹殷辅,已陞堂上矣。左议政所荐南衮,超资,权弘为工曹参判,可也。”

10月28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0月29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己未朔,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西北方之任,人皆惮之。平安道虞候韩圭,教祖母上言,请治其罪,使还赴任。”皆不允。

○庆尚右道兵使尹熙平驰启:“日本国王使臣上官人僧南湖西堂、副官人僧景雪座首、都船主司果宗茂信等出来。”礼曹启曰:“对马岛之人,勿对接事,朝议已定。今宗茂信,本以岛主所请,受职者,不可许待。若以日本所送之意,固请上京,则何以处之?”传曰:“其议于政府。”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1月2日

○庚申,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吏曹参判沈贞,出身未久,又其人物不合铨曹,请速改差。”皆不允。

○领议政柳洵议:“宗茂信上京事,今不可轻许。待宣慰使下去,听南湖西堂所言,驰启后定夺,何如?”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赞成申用漑议同。左参赞张顺孙议:“宗茂信,前此随弸中而来,已依约拒还。若论以使臣船主,轻许带来,正遂奸计,后难禁绝。当执初约,丕示不变之意。”右参赞李继孟议同。上从柳洵等议。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1月3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夜电。

11月4日

○壬戌,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1月5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铨为兵曹判书、成梦井为司宪府大司宪、孙洙为弘文馆正字。

11月6日

○甲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7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吉州牧使蔡允文,前为顺天府使,以年老不能治事。吉州,乃大邑,允文,无才干而庸劣,甚为不合,请速递之。”皆不允。史臣曰:“时台谏不举朝廷大纲,惟事驳击人物,不赦小过,朝无全人。由是,人皆救过目前,修饰边幅,容态平平,如铸一炉,贤愚益混,邪正莫分。且台谏驳人,扬恶论执,若投诸渊,上如牢拒,亦或遽止,更驳他人,相继不绝,有如日课。故其止其始,时人辄讥之曰:‘某人交代,某人被驳。’台谏之言,其未得见信于人者如此。故上亦视为寻常,曾不动念,虽或是非判然之事,亦例加留难矣。” ○二更,南方有白气。

11月8日

○丙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9日

○丁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0日

○戊辰,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庆尚道兵使尹熙平驰启:‘铜铁贸易之人,潜往加德岛,与倭人交贩,而边将不禁,请推右道水使及安骨浦万户。’庚午年倭变后,铜铁甚贵,今于市肆铜铁之多,无异于古,此必与倭奴潜相往来兴贩而然也。兼执义申鏛,今已下土,水使及万户,并令推之。”传曰:“边将及兴贩人等,如启推之。馀皆不允。”

11月11日

○己巳,知制教李荇制酒戒以进。其词曰:

呜呼!酒之流祸,易溺难救。亡国丧身,恒由于此。自古戒禁者存,沈酗者灭。稽之方策,得失俱载。予虽不言,人尚克知之。昔有仪狄,造酒而甘,大禹虑远,疏而绝之。亦有妹邦,荒腆于酒,武王忧之,《酒诰》是作,圣人之忧世虑祸,深矣。予观今之大小臣庶,戒酒者少,崇飮者多。浸淫成俗,罔有德将。沈湎伐性,不自知悔。此厥不戒,末流奈何?予德不能化,深用为悼。粤稽先王,肇制酒礼,一献百拜,终日不得醉。今之用酒,必及于乱。废事失仪,而败其德,纵飮不止,终丧厥身。厥身且不自爱,遑恤德礼?故我世宗戒酒有书,晓谕丁宁。其所以防酒祸者,至深且切。汝虽不有予言,其不念我祖宗遗意乎?会飮抵罪,著在令甲,禁酒之制,亦非不密。虽然,禁人以法,不若禁之于心。予今有命,禁在汝心。汝心不禁,何所不至?在位有职,尚或如是,况在愚民,其能戒戢?变移之机,寔在朝廷。凡厥庶官,各制乃心,无酗于酒,无失汝仪,无废汝事,无丧汝身,思无负予言。亦令士庶,观感知戒,革其旧习,同臻仁寿之域,以成我馨香之治。

传曰:“以此晓谕中外。”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废朝内嬖诸院所供市里人等𨱎器,反正后,令工曹还给本主。其时郞官等,颇皆泛滥,多自私用。正郞吴汉相,中火盆一部,佐郞南褒,盖具盆一部、大小洗脸盆各一部、溺器一部,各自占持去,沈义以水铁,涣取铜铁五百斤。然沈义、南褒,则典吏虽服,而事干时未归一,汉相则该匠、典吏等,皆已承服,罪干赃污,而今为丰川府使,请拿来推之。南褒、沈义,亦干赃污,不可在官,请罢职。满浦佥使李珣,托以病母相见,空镇而归,请治罪。”谏院启曰:“台谏,当广选慷慨言事者,而前日教云:‘大司宪,须以秩高者择差。’而今又特命,以成梦井拟望而落点。梦井,三为大宪,别无慷慨之言,恐非广选之意。”传曰:“吴汉相事,移禁府推之。南褒、沈义,时未毕推,不可先罢。李珣事,当问其母病真伪,而罪之未晩也。成梦井,岂不能慷慨言事者乎?馀并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12日

○庚午,御朝讲。讲《礼记》,至“文伯之丧,朋友诸臣不哭,而内人皆行哭失声”之语,司经金絿曰:“此必厚于妇人,而薄于朋友,故如此也。大抵有内嬖,则虽欲待士以礼,不可得也。必须先去内嬖,然后可以能接贤以诚矣。古云:‘贤贤易色,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敬姜,虽妇人,而以此为言,人君所当体念。”执义尹殷弼、正言李淸,论蔡允文、柳湄、李珣、成希仲、沈贞、南褒、沈义事,不允。李淸曰:“冬日甚暖,南方尤甚,草木杂花烂开,而禽鸟亦皆营巢,灾变莫此为甚。顷有风水之灾,而今又如此,凡于狱讼之间,岂无所召而然哉?其谨灾之道,不可不尽心。闻,庆尚道草溪郡,有李明胤者,其母爱其孙,别给奴子,明胤妒嫉,打杀其奴,其母忧忿成疾而死。明胤又欲谋害其侄,而故杀己奴以为侄杀之,告官请治。此非小变,而监司、守令,专不按治,此亦岂非召灾致变之由乎?”上曰:“冬暖如春,果如所言。李明胤事,风俗伤败,一至于此,此为守令、方伯者,不能导率而然也。”殷弼曰:“为经筵者,商确治道,非欲观臣下之容貌。今之入侍左右者,只把书卷出入而已,终无一言而退,经筵本意,岂如是乎?”上曰:“近来风俗之弊、政令之失,甚多。左右之人有怀,必陈为当。”

○传于政院曰:“李明胤事,令本道监司,急速推鞫。”

○御昼讲。

○御夕讲。讲《高丽史》,至以“崔致远从祀庙庭”之语,金絿曰:“崔致远,以东方文献之首,而从祀于庙庭,然非能精究道学者也。如郑梦周,自少留心于道学,故尝为教官,凡所讲论,至为发越,一时皆以为迂远也,及中朝注解出来,而梦周之言,相为吻合,故一时推为文学之宗。若以此人从祀,则东方文教,亦有劝励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3日

○辛未,受常参。

○听朝启。

○御朝讲。持平延九龄、正言尹止衡论启前事,蔡允文、李珣,如启,馀不允。止衡曰:“大司宪成梦井被驳,不可在职,请递。”上曰:“如启。”特进官姜浑曰:“作罪入居之人,积日艰苦。养狱之馀,定罪徙边,才出狱门,而即向千里,粮资器具,何能及备?因此迟回,未即入去,则辄以徙民逃亡之例,而论之,至为可矜。须斟酌轻重,以纾民生。”上曰:“近观全家入居者果多,岂无冤抑乎?”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晋州牧使黄孟献,其妻祖母居连境丹城之地,田庄又多在本州。宰相若不求之,吏曹岂拟望乎?若赴任则必多作弊,请递而推之。缮工监主簿李琬监修成均馆,使奴子归营造处,潜出樻中之物,而见捉于儒生。已报刑曹推考,而命弃之,甚为未便。请移禁府,照律定罪。”传曰:“黄孟献、成希仲,如启,馀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14日

○壬申,御朝讲。讲《礼记》,至于“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不果杀”之语,侍讲官许硡曰:“虽亲命,有不正者,则不从之,乃可谓孝也。事君之道,亦如是也。君有命,不分是非,而阿谀曲从,非忠也。必犯颜敢谏,正君之过者,真可谓爱君者也。君之视臣,亦不以顺旨为忠,而以违拂为忠,则臣孰不尽心匡救乎?”掌令李蕃、献纳金璇论启前事,又启曰:“李珣,虽已命递,前为咸镜虞候,亦如此弃去,其不用心于职事,类如是,请拿推。”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以安瑭为户曹判书,高荆山为司宪府大司宪,郑譍为弘文馆正字。

11月15日

○癸酉,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持平苏世良论启前事。淑生又曰:“新及第分馆,必为许参免新之礼。郑譍不行此礼,而遽授弘文馆正字,未便。”皆不允。史臣曰:“四馆古风,糜费恣淫,流弊成习,大伤治化。为谏官者,所当请革,而淑生渎启如是,可谓察于烦细,而不知台谏之大体也。”淑生又曰:“近来,天灾时变不小,须屡为延访,商确治道,然后上下之间,情意交孚,而事无壅滞,可以祛弊政,而弭灾沴矣。近来入侍经筵者,亦皆无言而退,必自上推诚乐闻,然后下人亦乐为之言矣。今之文士,怵于废朝馀祸,不尚文学,须培养然后,庶乎兴起矣。且沈滞之人,有荐用之命,而所荐,乃皆显达之人。沈而未达者,岂无其人?虽非文臣,少有才行者,亦可荐用也。近来贪风大行,淸白之吏,褒而赏之,使之勉励,则廉耻之风,庶可兴矣。若遇灾变,则当恐惧修省,尽其诚敬而后,庶乎应天召祸矣。凡所上疏,视为寻常,不复留念,例问于有司,有司辄因古例防之,何补于国乎?”上曰:“所言至当。今谏院上疏,当与大臣,亲问议定也。”上引见政府、府院君、六卿。承旨李沆,将谏院上疏,进读第一条学校之事,府院君宋轶曰:“近来儒生不肯居馆,不著团领,如此之习,不可不革。然待儒生,不可待以法制,为宰相者,先教其子弟,使居于馆,则外方之儒,亦庶几效之矣。”左议政郑光弼曰:“以师长为试官,取士之说,终必有弊。或有执拗之人,偏执所见,则岂无其私乎?庭试事,虽或试之,赏以书册则可也,不可立为恒规也。”右议政金应箕曰:“师得贤,则儒者皆当取法。成宗朝师儒可当之人,久任于四学,升秩右叙,今可依此例,专其教诲。”上曰:“大抵治国,无如人才;养育人才,莫如学校。此事,侍从、台谏每言之,而亦无所施,今可更议。”刑曹判书姜浑曰:“轮次堂上之设,所以劝奖也。只课制述,而不为讲论,自今三旬内,二旬讲论,俾论义理之源、孝悌之道,使之感激,何如?”至第二条抑商贾之事,右赞成申用漑曰:“升平日久,生齿繁盛,故如是耳。且外方逃赋之人,亦聚于京师,曲坊委巷,无不出市,若非旧市,一切禁之,则自可归农矣。”兵曹判书金诠曰:“所以商贾之盛如此者,各官守令侵苦百姓,不令安业故也。国家虽减租蠲赋,民未蒙泽,皆守令之故也。”上曰:“背本逐末,禁之为当。然一切禁之,民或失业,致其冤闷矣。该司自禁,不必立法也。”至第三条文学之事,用漑曰:“今之赐暇人员,使各司毋得推寻,若或事紧。则递之迁闲,使之专业,何如?其待之之道,皆在睿奖,屡遣内使,慰勉可也。”应箕曰:“世宗朝,集贤殿官员,台谏外,不除他官,成宗朝亦如之,俾之专业。今则以弘文馆官员,荐注吏、兵曹郞官,甚为不可。”至第四条守令之事,应箕曰:“以侍从之人,除守令,则一邑蒙泽矣。然人物有限,辅君德之人,不可除外也。”上曰:“侍从之臣,间或差遣,不妨也。”金诠曰:“侍从之臣,尽除外任,则外重矣。内外之任有异,有能治民者、有能辅君者,随其才而任之,可也。以侍从之臣,多补外官,则恐少辅君之臣也。”用漑曰:“古者文士,耻为守令。今也,虽非为亲,亦多求外,此习不美矣。”至第五条廉耻之事,右赞参李继孟曰:“贪污者,今虽沙汰,然淸白之吏,尚不举用,须褒奖,以示劝励之方。”至第六条史笔之事,宋轶曰:“欲为外史之论,久矣。古者有野史,今若不得已而为之,都事可为,守令不可为也。然新创之事,不可轻举也。”上曰:“此事,前亦有言者矣。虽未得多兼,一道内一二员兼差,何如?”光弼曰:“今若择差,可得其人,若过数代,渐以失人,其弊尤大,莫如仍旧也。”用漑曰:“古则闲逸之人,自作野史,今则无其人矣。若国家立法,使之书之,则执笔者,未必皆公,是非失实,恐尤不可也。”吏曹判书朴说曰:“外方风俗善恶,记而流传,则岂不美乎然京之兼春秋,亦不勉于记事,外虽设之,恐徒为文具也。”至第七条奢侈之事,上曰:“侈习禁革之言,当矣。然所云尚衣院耳掩草绿事,以前规为之,非新制也。”宋轶、光弼、应箕等曰:“此虽小事,甚关习俗,所当裁抑。”至第八条禁酒事,宋轶、光弼等曰:“遇灾敬天之时,虽自上禁酒,然下人则飮之,不可不禁也。”至第九条法令事,礼曹判书权钧曰:“须遵守《大典》之法,坚如金石、信如四时,则民皆信之矣。若屡改则吏不知守,民易犯矣。”继孟曰:“该司公事,辄为允可,故遂成法条。若新建之事,必问诸大臣,定其可否而后,施行可也。”至第十条淫祀事,上曰:“巫觋之风,颇似盛行,法司禁断。昭格署事,虽似不正,不可一朝卒革。”用漑曰:“昭格署事,无稽之甚。若令禁断,则圣德增光矣。且忌晨祭时,辱先王在天之灵,无理有害,决然禁断为当。”宋轶等亦皆极论当革之意。承旨李沆曰:“古之奉先,只有宗庙,今则既有文昭殿,又有陵寝朔望之祭,非不盛也。如忌晨之斋,革之为当。”史臣曰:“是日亲议,时称盛举,然出于勉强,未见有虚怀乐闻之诚,不足以感动人心。议及忌晨斋,上独难而不革;议及《后续录》,宋轶、光弼、应箕等,皆不言其可否。其法条妨碍,未必不知,以己所建白,故遂非惮改。上下胥失,有亲议之名,无建用之实,时议讥其无益。” ○台谏启柳湄、沈贞、李琬、郑譍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16日

○甲戌,户曹判书安瑭以病辞,传曰:“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谕于各道观察使曰:“民生休戚,系于守令。赏罚不举,何以劝惩?道内守令之中,廉谨奉公、贪污病民者,卿其详悉闻见驰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传于吏曹曰:“淸白吏子孙,令议政府及六卿,荐举叙用。”又传曰:“教养人材,为国先务,陵夷成习,近日为甚。师表可当人员,择差久任,专委责成。且史官,专掌记事,所任非轻,有才识人,遴选差下。读书堂人员,当专意链业,今后本司,毋得启请常仕。”

11月17日

○乙亥,砺原府院君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右赞成申用漑、左参赞张顺孙、右参赞李继孟等议启曰:“国家之物,多数亏欠,库子、官员等,皆不推而弃之,甚未便。官员等,当如中原罚俸钱之例而减禄,库子亦计年月之久近、欠物之多少,以杖六十至杖八十、徒二年,差等决罪,何如?”上从之。

○执义尹殷弼、掌令李蕃、持平苏世良等启曰:“无面各司官员等,皆令降资。臣殷弼前任军器寺佥正,李蕃为义盈库令,世良为奉常寺主簿。此司等,皆为亏欠,臣等亦当降资,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分拣久近事,时方议之,姑就职。”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南衮为户曹判书。

11月18日

○丙子,谏院启柳湄、沈贞、郑譍事,不允。宪府辞职,故不启。

11月19日

○丁丑,执义尹殷弼、司谏李彦浩、掌令李蕃、持平延九龄、苏世良、献纳金璇辞职曰:“台谏,非他员之比,岂可被罚而行职乎?”传曰:“方使大臣等议之矣,其速就职。”

○大臣等议启曰:“官吏罚俸钱事,反复思之,不可不示法也。然百年以来亏欠之物,推于十年以后之官吏,难以一切迫促为也。其以在官六朔以上者,罚俸钱,而五朔以下者,则勿罚何如?且其在官年月虽久,而缘供他务,不仕于本司之人,则不在此限矣。”传曰:“知道。”

○传于大臣等曰:“见全罗监司书状,则果木无不开花而结实也。大抵桃李冬华,已为不祥之事,况又结实乎?此无非政令解弛之所致也。”回启曰:“近来于京畿之内,节候亦甚不顺,距冬至十日,而暖气如春。全罗虽南方,然果木花开而结果,此实非常之变,臣等亦甚惶惧。”传曰:“灾变如此,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于狱讼之事,岂无官吏不计缓急,而有所淹滞者乎,亦岂无百执事,不能戒谨,而或致违舛于施为者乎?”大臣等复启曰:“阴阳之乖舛,专由于臣等之失职。果如官员等淹滞不决者,古今之通患,反复戒敕宜当。”

○政院启曰:“在官五朔以下者,不令罚俸钱,而台谏皆未满五朔,故命召就职矣。但执义尹殷弼过五朔,何以为之?”传曰:“执义,其递之。”

○谏院启前事,不允。

11月20日

○戊寅,政院启曰:“掌令李蕃,前任司宰监,亦过五朔,罚俸钱,则不能免矣。”传曰:“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大司宪高荆山,不合其任,须速递之。”传曰:“大司宪,其递之,馀皆不允。”史臣曰:“谏院以荆山无骨鲠之气,不合宪长驳之。然貌虽朴实少文,而气局宏伟,心志坚直,临机处决,确然不动,而随事综密,时人倚以为重。”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21日

○己卯,鸡林君崔汉洪启曰:“臣前任平安道节度使时,令满浦镇归顺野人,名录置簿,造给牌字,各于牌面,书刻‘某卫某名及年月日某字牌’佥使署押,自后无牌人,不得出来。臣权宜如此,而新节度使黄衡曰:‘此策可宜遵行’仍行便否,及无牌人出来处置,令该司,节目磨链,何如?归顺彼人等,满浦镇出来,以买卖等事,求请不得,则或发怒无忌,镇将或锁项还放;或佯若不知,有失边威,至为未便。今后如此彼人辈,江界府囚禁示威后,权辞放送,何如?安州四处国屯田所收之谷,输入本仓,其弊不赀。各于所在,设库积置,待春计给种子,其馀分给邻近居民,至秋作米还纳,渐次输入江边。万一水运兵粮,则自积谷处,至海边尤近,令该曹便否磨链,何如?”传曰:“后日当问于大臣。”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近来全罗道灾变,前古所无。宜数御经筵,讲究阙失,或延访群臣,以答天谴,而久不御经筵,大臣等,亦无一人惊惧开陈时弊者。若御经筵,则可以各陈所怀。”传曰:“全罗道灾变,已议于大臣,非不延访。今虽御经筵,更何有立法之事乎?且经筵,非无故而不为也。皆不允。”

○以金克愊为工曹参判,宋千喜为司宪府大司宪,孙仲暾为承政院都承旨,金崇祖为执义,朴以宽为掌令,尹自任为弘文馆著作。

11月22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又启:“庆尚之灾,亦如全罗,而监司迄不启闻。所当推矣,姑下书问其灾变之虚实,何如?非独南方,京城梨、栗,亦多结实。如此之灾,岂皆虚生?刑狱,或有淹滞不决而然也。近虽不御经筵,而朝启则暂时之事,请数御,以伸冤抑,何如?且已命举用贤才之沈滞者,故大臣亦已荐之矣。然非必全才,虽有一才一行之人,尽举而用之,则亦可谓举沈滞,而庶几于应天以实之道矣。近日教以‘有事故而不御经筵’,臣等深恐上体或未宁而然也,须明言其故,且弭灾之事施实惠于民,尤大。闻,今年有馀贡物,命作米纳官。有馀则特减之,以苏民生也。请问于大臣,特减何如?”传曰:“沈贞、柳湄、李琬事,不允。郑譍,递之。下书监司事,如启。近予有微肿,坐不得便,故不御经筵耳。朝启则详覆死囚非轻,不可迫促而为之。举沈滞、减贡物事,当言于该曹。”

11月23日

○辛巳,弘文馆启曰:“国库亏欠,不可虚弃,令议于大臣,减其官吏之禄。百年以前之欠,总归于反正以后之官吏,举朝皆未受春夏等之禄,岂不有害于事体乎?且各司库子,今若征赎,则率皆破产流离,是岂细故?须更议大臣,处之何如?”传曰:“今闻所启,与予意合,更议处之。”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罚俸钱事,至为不当。开国以后,不为反库,祖宗朝,亦岂无亏欠?及至废朝,赐予无节,用度太广,急促进排,不暇请台,顚倒出库,以致虚竭。反正以后之官,今反罚之,非独不合于事体,亦恐有累于圣德也,请斟酌处之。”传曰:“弘文馆亦言其未便,已令更议。馀皆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24日

○壬午,柳洵议启曰:“臣意以为,开国已后,不反库,不知在何时亏欠,而独罚反正已后官吏,甚为未便。今既反库而知数矣,此后若有亏欠,则典守官吏,当加重罪。以此意下传旨,今此亏欠,一切弃之,何如?”宋轶、郑光弼、金应箕、申用漑、张顺孙、李继孟、金铨、南衮等议启曰:“臣等之意,亦非以为,反正后官吏,独致亏欠,反库,知其亏欠,则不可无惩戒之事,臣等之议,无异初议矣。但户曹减禄,至于二等,则朝士皆仰禄俸者,岂无冤闷?计其额数而减之,似当。”传曰:“禄俸,以硕减之,与全等减之,何异乎?朝官罚俸钱,亦甚不当。若只推时任官吏,则无罚俸钱之事,而又有惩戒之意矣。且库子,以徒赎之,则连逮者亦多,只杖八十而赎之,何如?”光弼等启曰:“只推时在官吏,则于事体,尤为不可。反复启之,不可异于前议,与柳洵所启之意,断之于上为当。且库子,实皆盗窃,不可不依前议。”户曹判书南衮启曰:“作米事,非贡物也,乃田税所纳,不可入于蠲减之例者也。”传曰:“今闻所启,亦不可只推时在官吏,依柳洵议而弃之,可也。库子亦依初议,只赎杖八十为当。作米事,非贡物,则不可蠲减。”

○大臣等议崔汉洪所启之事曰:“戎虏凶狡,乍顺乍叛,视利向背,终难可信。虽给牌以别其归顺之人,安可保其不犯边乎?其不归顺者,因其牌作梗,亦不可测,边将或从权偶一为之,不可定为恒规。平安道待夷,与咸镜道不同。五镇彼人密居城厎,与我国编氓,不甚相异。如有所犯,辄加囚禁,或杖而威之,其来已久。本道则与虏居相远,而其来者止于满浦镇许待,其无礼、不恭者,不可并皆囚治也。若镇将不料事体,少有忤意,辄即囚禁,必因此生衅也。安州国屯田所收之谷,令民户输入州仓有弊。经年露积,腐朽亦为可虑,屯田所在,构库以储,似当。”传曰:“依议。”

○台谏启柳湄、沈贞事。宪府启曰:“庆兴府使姜斗,前为守令,皆不谨愼。庆兴重地,决不堪任。司议李昌彦,为佐郞未久,遽陞本职,且人物,不合决讼,请速递。兵曹参判孙澍、参议徐克哲、参知黄诚昌等,前日安骨浦万户请推事,脱漏不举,以此一端,可见公事之虚疏。军政重地,不可以不合之人任之,请并递之。”传曰:“兵曹三堂上,何以一事之失,遽皆递之?馀并不允。”

11月25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6日

○甲申,日本国使臣南湖西堂宣慰使缮工监正安处诚驰启曰:“臣语使臣曰:‘都船主宗茂信,虽陪使臣而来,因岛主求请受职人,勿许接待事,曾有定约,今不可接待。’南湖答曰:‘宗茂信,非居对马岛,乃本国所属人。今以都船主,奉国王之命,专掌一行之事,舍此人,不得上京矣。’臣又曰:‘前此国王使,只接三船,指路船则无接待之例,可即入送。’南湖曰:‘予于甲子年出来时,指路船,并许接待,故今亦率来。且船主胤次,大有跋涉之劳,不可弃而先送。’臣反复开说,坚执不回,何以处置?”启下礼曹。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前日所论吴汉相、沈义、南褒等,事干赃污,终不得安然在职,请并罢职而推考。”传曰:“吴汉相等,改差,馀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27日

○乙酉,弘文馆上札曰:

伏睹,殿下临御以来,天道失常,灾变屡臻。今当冬月,气暖如春,桃杏李梅,再花而实,天之示变极矣。自古国家危乱,常生于治平,而危乱之萌,必有其渐,苟察之不审;防之不早,偸安一时,无所猷为,则驯致大乱,终不可救矣。今殿下,虽锐意图治,粗致小成,然朝廷未肃,礼义不明,风俗未淳,廉耻道丧,民生未尽苏复;刑政未尽修举。士习偸惰,而便己自私,少謇谔之气,位望尊显者,纵酒乱仪,启放达之风。有治平之名,而无其实;有可忧之势,而无其形,比如人之有病,动息无异常人,而问其所苦,且不能言,岂不深可惧哉?此诚上下恐惧交修,保邦制治之时,而殿下深居九重,宴安自暇,罕御经筵,又不视事,惟浮文末节是务,无遇灾侧修之实。大臣责在燮调,而优游苟循,谩不动念,至于殿下问及灾变,徒守唯唯,无忧惧格正之诚,是岂同仁协恭,以答天谴之道乎?伏愿殿下,日接贤士,讲求治道,深惟致灾之由,以尽应天之实。

传曰:“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予观全罗道监司书状,甚为惊动,即与大臣,讲究弭灾之方,予意于此可知矣。其曰:‘宴安自暇,罕御经筵’,予甚未安。宴安鸩毒,予岂不知?非无故而废经筵也。近日适罹肿证,故未得御矣。宴安自暇,非予意也,卿等岂知之乎?必无是理也。”

○礼曹启曰:“日本国使臣指路船主胤次,曾出来受职者也,今亦接待何如?宗茂信事,前日以‘待宣慰使状启后处置’事,已议,请速改议施行。”传曰:“可。”

○右议政金应箕启:“郑甲孙、金宗直、郑诚谨,淸白卓异,其子孙叙用,何如?”

11月28日

○丙戌,柳洵议:“国王使之来,指路船接待,已有前例,断不可拒。宗茂信,虽曾以岛主求请受职人,今为国王使,都船主而来,凡一行赍来进上,及贸易物件,专为管领者也,势亦难拒。”郑光弼、金应箕议同。申用漑议曰:“宗茂信,使臣之请,恳款如是,可许率来,而凡接待节目,勿从受职之例,似当。胤次则似不可接待。”张顺孙、李继孟议:“宗茂信,虽非对马岛居人,初因岛主之请,受职者,决不可轻改前约。若以非本岛人,许令带来,则后日如盛亲之有大罪者,亦援例附来,将何以处之?况彼方窥我守约,尤不可开端,以取轻我之辱。”上从柳洵议。

○日晕。

11月29日

○丁亥,御朝讲,讲《礼记》苛政猛于虎之说,侍读官任枢曰:“此言至切。上之恤民虽至,许多守令,谨愼者无几,暴敛于民,输入权门,以为后日媒爵之资者,滔滔皆是,所当重念而先择其字民之官。”上曰:“守令之廉静者举用,贪污者退黜事,已谕诸监司。如是则庶几贪可去,而廉可得,苛政自无矣。”同知事南衮曰:“桃李冬华,莫大之灾,岂无其应?天、人一理,其祸患之隐而未形者,夫以灾变先示之,而人乃拘于物欲,而不能自省矣。当自上先省禁中之事,以及朝廷之政,必思所以由某事而生某灾,痛自刻责,则一念足以格天而弭灾矣。前者求言,虑以刑狱而召灾。此则已然之事,当先察于几微之际也。古语曰:‘圣人志气淸明,可以知天。’须以至诚格天。”上曰:“灾变,果不知某事所召,须上下交修,以答天谴,可也。虽求言而徒为文具,则亦何益乎?其或别有措置建明之事,则当各责励,裨益治道也。”领事郑光弼曰:“灾变,果不可指言,必须明达之士,可以先知。如臣辈,虽有下问,不能有所料量,况岂能先知天之所自乎?”

○郑光弼、金应箕启曰:“近者灾变叠见,虽不下问,当讲究弭灾之方,而前承下问,未有开陈。弘文馆以为,唯唯不言,此论宜矣。当择明达之士,与之图治,臣等请辞。”柳洵启曰:“臣受此重任,常未安于怀。弘文馆以为未能格正,未知圣躬之阙失,其何能格正乎?臣又衰耗,不能堪任,请辞。”传于政院曰:“今欲引见大臣,承旨以弘文馆札子,与前日谏院上疏,条条亲启。”柳洵等入侍,上曰:“近日灾变非常,其无救弊之方乎?”承旨李自华读札子讫,柳洵曰:“札子云:‘民生未尽苏复’夫朝廷政令多端,下人或有不能奉行,故民生之不苏,自尔如此。且自废朝,民之流移者甚多。今虽稍稍还业,而六七年间,岂能如故乎?今年灾变,近古未有。治乱、安危,天必先示之,欲使其变恶为善;转灾为祥也。夫政刑,过于苛暴,不可也。然于朝廷之上,有犯重罪者,亦不可不治。虽犯公罪,其情之可惩者,古则或问于大臣以治之。臣意以为‘刑政虽不可刻暴,而不可使至于缓弛也。’”郑光弼曰:“札子曰:‘礼义不明’,夫礼义,必原于士大夫,下民效而则之。今上自宗室,下及世家,当其亲死之日,辄争田民,必有一是一非者。当痛治,以示中外百姓,使其为恶者,有所惩戒,可也。又曰:‘廉耻道丧。’今之治赃之法,亦严矣。然不特盗官物为赃,亦有欲要誉于民,反以国库之物,散给百姓,不自收纳者。如此人,所当痛治也。又曰:‘位望尊显者,纵酒乱仪。’不知指某人而言之。”若有如此之人,则台谏,自当风闻纠举。且周时六卿,至有十年不迁者,而今之六卿,频数递之,甚不可也。文官为六寺七监者,其心以为:‘吾不久在于此,专不治事者有之’,臣未知其所以救也。“金应箕曰:”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上下相与同寅协恭,则灾异可得而消矣。数为朝启、常参,又勤御经筵,讲求治道,亦勤政之一端也。“柳洵曰:”古者,极选判决事而久任,至于三四年,使之决讼。今则不然,以判决事为聚怨之地,人皆惮之。当极选差除,如承旨副提学外,勿使迁转,使之久任,可也。“应箕曰:”近者,倭人一切接待于荠浦,驿路及各官宴享,其弊不赀。诠闻,釜山浦客馆,不至破毁,请令修补,分为接待。“柳洵曰:”对马岛所失甚大,然不可每以是归责。其所减米太不多,当依旧还给,以示国恩。“

○台谏启沈贞、柳湄事,宪府启姜斗、李昌彦、兵曹堂上等事,皆不允。

11月30日

○戊子,御朝讲。掌令朴以宽、正言李淸论启前事,又启曰:“赞成申用漑、参赞李继孟等,位望尊显,而纵酒失礼,无表仪之实,不合政府,请递。”皆不允。参赞官尹殷辅曰:“今之天灾非常,此正君臣上下交修恐惧之时,须于朝政阙失、圣躬愆违,无不省念,多端讲究,应之以实,庶几转灾为祥矣,且死囚之积滞者,几至十馀年,号呼之声,日夜不绝,上彻于天,灾异之多,未必不由于此也。须频御朝启,而疏决重囚,可也。”

○丰昌君沈亨家,雌鸡化为雄,而一日自毙,其羽皆自落飞去。

○御昼讲。

○御夕讲。讲《高丽史》,至僧尼诳诱愚民之语,上曰:“今亦不无诳诱愚民,鸠聚财物者,法司之所当纠察也。”尹殷辅曰:“闻桧岩之僧,群聚作法,闻法司将治之,即还散云。自上当如是禁断。”检讨官李挺豪曰:“京城之中,不无著俗服出入,诳诱愚民者,禁戢为当。”

○传于政院曰:“死囚案及杂囚案,到政院多积滞。令文臣考览,后日朝讲后,亲启禀决。”

○台谏启申用漑、李继孟、柳湄、沈贞、姜斗、李昌彦、兵曹堂上事。谏院启曰:“司饔院奉事柳光汉以病状,直呈政院,必希恩而然也。请推考治罪,所启承旨等,请并推。大司成李铁均已卒。大司成,非人人之所为,请勿令铨曹注拟,延访大臣,若有可当者,虽堂下官,升授为当。”传曰:“申用漑、李继孟,宰相中可人。既以好飮弹之,其人犹可改过,不须递之也?大司成,于铨注之日,可以广议择差,何至于延访也。’馀并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十二月

12月1日

○己丑朔,御朝讲。台谏论启前事,兵曹堂上及姜斗事,依允,馀不允。

○听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2日

○庚寅,受常参,听朝启。

○御朝讲。大司宪宋千喜曰:“今见弘文馆札子,其曰:‘朝廷不肃,礼义不明,廉耻道丧,风俗不美’,正中当时之病。成宗朝,朝廷严肃。臣尝为六曹郞官,堂上、郞官之间,礼貌殊严。今则堂上待郞官,如待参议,朝廷之不肃,此亦可见。廉耻之毁,极于废朝,而因循至此。且臣为庆尚道观察使,见本道之人,视人如鸡犬,以私忿,公然射杀,往往路傍,亦有死人。又闻,杀人之事,虽或发告,守令惮于推阅,淹然不决,亦听其私和,而放之,监司安得知之?是以,民不畏法,恣行无忌。须下谕监司,使禁断相和之弊。”仍与献纳金璇,论启前事,上曰:“近日风俗、士习,果为不美,如欲矫正,必须上行而下效也。”领事郑光弼曰:“申用漑、李继孟,果善飮矣。然其至于沈醉,则臣岂不知乎?且飮酒亦非一也。或连引少年,要示诚款;或曲接尊贵,强飮取誉,用漑、继孟,岂至此乎?孙澍,有学识,持心简正;黄诚昌,淳直之人;徐克哲,廉谨且有孝行。恐上意以此人等为庸劣,而台谏论之也,故启之。”同知事李坫曰:“闻,四学儒生,不肯聚会,一学,仅存十五六人,宜使该曹,申明兴学之方。”光弼曰:“闻,大司成李铁均之死,家无买棺之资,未得趁时殡敛云。铁均,久为儒生之宗长,而死不得敛殡,于闻见未安。然非经筵官,故臣未得启其恩数。”

○礼曹启曰:“野人李打沙非,嫌赐物不足,因醉还馆时,欧打路人,至为不可。今将发还,请遣本曹郞官,教谕所失,而遣之何如?”传曰:“向者大臣以为:‘有不顺野人,当以禁府讯之。’令禁府郞官,捉致取招后还。教曰:”今当治罪矣,以尔等临行忙遽,故不之罪也。’且郞官所率罗将等,衣服及凡事,严肃整齐,使彼人畏服,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夜,成均馆尊经阁失火。命遣入直部将,领军驰救。

○以李长生为兵曹参判,金珰为汉城府右尹,金世弼为司谏院大司谏,柳溥为弘文馆校理。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2月3日

○辛卯,御朝讲。司谏李彦浩曰:“去夜,尊经阁失火,祖宗朝书册,尽烧无遗。掌务官及上直官员,请并推问。”上曰:“尊经阁失火,至为惊骇。官员推考为当。”持平延九龄曰:“大臣所举之人,别无擢用。如权胜者,可为兵使,反除熊川县监;柳希辙,老成之人,终不登用,竟至于死。兵曹堂上,因台驳而递之,反以李长生代之,其用舍,岂不顚倒乎?”

○同知成均馆事李坫启曰:“昨夜尊经阁失火,有儒生见其封锁自若,而火自中起。祖宗以来所藏书册,尽为灰烬,臣等至为痛心。是阁,不连人家,无延烧之理。反复思之,不知其由。疑必盗册之人所致,请推厅直奴子等。”传曰:“官员及奴子等,并令禁府推之。”

○政院启曰:“尊经阁,近于圣殿,而有此火灾,恐或有别祭之例,请问于礼官。”传曰:“其问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兵曹参判李长生,不谙习军事,虽当变故,必不能决断措置,请递。”谏院又启曰:“司议朴壕,不合听讼,请递。”皆不允。

○礼曹启曰:“学宫失火,稽诸故事,皆无致祭安神之仪。晋武帝时,学生因风放火,焚房舍百馀间,亦无致祭之礼。但国家培养斯文,命脉尽在于此,而祸至此极,至为惊愕。其于尊崇先圣之道,致祭安神,最合于礼矣。且请速构阁,备藏书籍,何如?”传曰:“遣官致祭,构阁藏书,并依启。”

○右议政金应箕荐兵曹判书金铨、承政院都承旨孙仲暾、左副承旨赵元纪等曰:“曾为守令,而淸白卓异者,故敢启。”

○传曰:“近来凡京外人物杀害者,不即推断,淹延度日,以至私相和论,使不得抵罪,惩恶无由。自今晓谕,勿令如是。”

○传曰:“卒大司成李铁均,居计淸贫,不得治丧云,内外棺椁,其令题给。”史臣曰:“铁均,淸素端直,不干势利,居家澹如,有如处士,人皆推敬焉。”

12月4日

○壬辰,都摠管安润德、尹珣启曰:“昨夜以尊经阁救火,出直宿军士,而本府不知,殊无摠军本意。请今后,凡出标信,先谕本府。”传曰:“凡军令,一从主将之令,故宣传官受标信,直至军所发军,乃例也。军机重事,如是启请,安润德等,令宪府推之。”

○是月,气暖如春,蛰虫出地,川泽无冰。

12月5日

○癸巳,台谏启柳湄、沈贞、李继孟、申用漑、李长生、朴壕事,皆不允。

○工曹判书安琛荐淸白人等曰:“臣所目睹心服者,已死之人,则郑昌孙、李崇元、金䜣、柳希辙,其子孙可录用;在官之人,则宋钦、朴祥为最宜可褒奖。”仍以老病固辞,命递之。

12月6日

○甲午,御朝讲。同知事南衮曰:“尊经阁救火人等皆言:‘其未尽焚之时,见门户封锁自若也。’古来言灾变者,凡门观灾,则以为政令不通之应。今书籍所藏之处失火,臣意,恐士习卑污,经学卤莽,故天乃示戒而然也。虽人之所焚,亦是变也,须恐惧修省,弥缝阙失,而直宿奴子等,姑停推鞫,何如?”上曰:“今之灾变,必有其应。尊经阁封闭如旧,岂曰失火而然乎?其直宿奴子,只疑而推之,似无据也。”领事郑光弼曰:“前日出禁军救火,阙内甚为虚疏。今有左右军营,而兵曹侵征无艺,故军人皆不肯入接。申明检举,军士入居军营,以备不时之用,何如?”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掌令朴以宽,病亲呈辞,病势弥留,未得上来,不可久旷其任,请递。卢永孙,初以病妻相见事,呈于政院,不受,又为上言,此恃功骄纵而然也。其妻所与同居者,而已有此计,故先下送,用心至为奸诈,请推?”谏院又启曰:“郑光国以不合礼曹,故沙汰。而今即为工曹参议,请递之,并推吏曹。”传曰:“掌令则递之,馀不允。”

12月7日

○乙未,御朝讲。领事宋轶曰:“前日,命推都摠管官等。都摠府掌内兵,而阙内入直军士,摠管皆主之。故虽小小之事,摠管无不知之。安润德之意必以为:‘夜半,一宦官、一宣传官,奄奉标信,出纳阙内军士,而摠管不之知也,于义未安。’故启之耳。”上曰:“禁军出纳事,宣传官直令之可也,必须告于都摠府,则未便也。”

○台谏启申用漑、李继孟、李长生、卢永孙、朴壕、郑光国事。谏院又启:“近日使经筵官等,亲启公事。经筵官启公事,非其任,而政院不取禀抄启,请推。”传曰:“经筵官启公事,有前例,故抄之,然岂无他文臣乎?当依启,勿为。馀不允。”

12月8日

○丙申,受常参,听朝启。

○御朝讲。掌令洪彦弼、献纳金璇论启前事,卢永孙、朴壕,依允,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参赞官尹殷辅曰:“咸镜道,自铁岭至六镇,由一路而往,无他驿助役之事。近又连年凶荒太甚,其驿子等挈家、持马逃散者无数。国家专不务苏复之策,而如别军官等,输转杂物,多至十馀駄。又边将皆带私妾,营备家产,恣意征聚,亦输于家。各驿凋弊,专由于此,请下谕监司、兵使,申饬检举。且洪原以北训导、教授,或以远道之人除授,往还者相续,故驿路亦不能支。请以本道生员、进士除授。”上曰:“北道之事,当问于该曹而措置。”

○传曰:“尊经阁之火,实是灾变,直宿奴子,其勿推。”

12月9日

○丁酉,御朝讲。侍读官闵寿千曰:“尊经阁之灾,至为惊愕。虽遣官致祭,臣意以为别示忧惧之意为当。且古者,元子生七岁,则即入学,以齿为序;王子君就学,亦礼于师长,非犹学文,而学其礼法也。近来王子不学,又设师傅,而皆于其家教之。古云:‘无往教之礼’,就家教之,岂礼也哉?欲学礼貌、持身之法,而犹如此,则儒生之不就学,亦此类也。”上曰:“所启至当。如此之事,必须自上始之。废朝时,宗学虽废,然至十五岁,则皆谒圣入学,予亦亲行此礼,甚美事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武臣可用者,吏、兵曹同议,已抄启矣,然皆出身、或登仕版之人也。岂无沈于卒伍、流落鄕土,而有才行者乎?更议抄启,可也。”

○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左参赞张顺孙、刑曹判书姜浑、校书馆提调李坫、兵曹判书金诠、户曹判书南衮、礼曹参议朴召荣等议启:“尊经阁书册事,四书、五经、《通鉴》、《性理大全》等册,则印藏;《纲目》及历代史、诸子百家,凡杂册,则以文武楼所藏,移送;他馀所无之册,请贸于中原,何如?且《后续录》,全家徙边律可削者,凡二十一条,付标以进。”传曰:“皆依所启。”

○以高荆山为工曹判书,庆俶为司宪府掌令,柳墩为弘文馆校理、柳沃为修撰,尹自任为著作。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10日

○戊戌,御朝讲。持平延九龄曰:“今进讲《礼记》所云:‘不夭夭,不覆巢。’圣人爱物之心,岂偶然乎?黄海道进上儿鹿之弊,臣前已启之,而该司防启。民之怨苦莫甚,臣所目击,故敢复启。”同知事南衮曰:“臣亦尝见,农务方剧之时,如雉卵及儿鹿,奔走求捕,守令亦甚滥征,于圣上生物之仁,岂非大欠?此非惟正之供,固宜裁减也。”上曰:“此非止进上,为荐新,故未能即废。更议为之,可也。”特进官姜澂曰:“臣前为全州府尹时,见进上小银口鱼,甚为稀贵,或値雨水,则全未得捉,其弊亦甚不少。此亦下问该司,而裁减可也。”领事宋轶曰:“如此之事,不须议之。若知有弊,则虽荐新之物,亦当裁减。大抵近来百物雕残,守令亦甚滥征,民之怨苦,何可胜言?”侍读官金安老曰:“闻庆尚道安东,风俗至恶,奴杀其主者颇多。其傍近如义城等处,无赖者多聚,为刺客之事,人皆畏其报复,虽守令,亦未能剪除,国家宜别立禁制之条。”上曰:“此事至为骇愕。其搜捕事,该司当措置矣。”南衮曰:“国家蓄积虚竭,丰储仓亏欠之谷,至于三万馀石,他各司亦皆如是。国家若有不时之费,何能支用乎?虽曰年谷不登之所致,亦或以逐末者,多奢侈滥用而然。救弊之要,在乎节用、爱人,使民以时,以纾生财之本而已。”上曰:“虚竭之弊,果如所启。须上下体念,节用、爱民,敦本抑末,可也。”安老曰:“尊经阁在孔子庙庭,而尽焚无馀,至为惊动。虽已遣官致祭,而不可以此,塞警惧之实也。当亲举盛礼,慰安先圣,以示崇尚礼义,振起斯文之意。”

○御昼讲。讲《书》至‘《五子之歌》’,上曰:“此篇所言,皆人君所当体念,而‘内作色荒’之语,尤所当警。故予书诸左右,而常自省焉。”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掌令庆俶,前为持平时,尝被同僚之驳。今不可相容,请递。”传曰:“掌令则递之,馀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11日

○己亥,受朝参。

○御朝讲。执义金崇祖、正言尹止衡论启前事,不允。止衡曰:“继孟请为反库。大抵自太祖以后百五十馀年,不为反库,今乃请焉,是不深思事体也。反库而以积欠,征诸士大夫,是待士大夫如盗贼也。议请降资,罚俸,不计之甚也。既飮酒失仪,又于君前,料事如此,请递而惩之。且今方荐用淸白吏及子孙,乃圣朝之美事。郑诚谨妻穷乏,寄食于族亲,各别抚恤,何如?”上曰:“降资、罚俸之议,非继孟之独为,与用漑纵酒,乃一时之失也。”

○传曰:“郑诚谨,予未及知,然有名之人,在废朝,死非其罪,故大臣今亦有荐举矣。令该曹,赐米其妻以恤之。”

○传曰:“令尚衣院造鹿皮靴子,以赐经筵堂上、郞官。”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蕃为司宪府掌令。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12日

○庚子,御朝讲。掌令洪彦弼曰:“近日久不视朝,而昨日朝参,宰相入参之数甚少,埋没莫甚。大抵三公及六卿,皆勤王事而不怠,然后百执事,自不敢不奔走服事,而朝廷亦自然严肃矣。且六曹及汉城府官员,不可一日不治其事,而近者皆兼都摠府,以其入直之,故多滞官务,亦甚未便。”

○御昼讲。

○御夕讲。

○下书于咸镜监司尹金孙曰:“本道连年凶荒,流移者甚多,因此军额虚疏。虽勤令入居,风土各异,辄发疾病,死亡殆尽,徒为无益。流移者虽散接他道,其故居切邻、一族,则必知去处,详悉推问,刷还本业。且本道各驿,残弊已甚。而别军官辈递还之时,多数駄载,多般侵督,牛马困顿,至为骚扰。加之以边将皆率私妾,侵督军人,营办私物,駄载往来,驿路因此益为困弊。卿其访问禁断,如有后现,则卿亦不饶。且驿路苏复谋策,卿亦各别磨链驰启。”并以此意,下谕诸道,别谕庆尚道观察使曺继商、兵使沈顺经曰:“安东、义城等处,奸贼之徒,杀人不厌,或有谋害本主,报复仇嫌者,招请假手,则如报私怨,守令皆畏惧,不能禁止,卿其同议,秘密捕囚驰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12月13日

○辛丑,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4日

○壬寅,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5日

○癸卯,御朝讲。台谏论启前事,不允。

○副提学尹殷辅等上疏,略曰:

谨按,前志曰:“信道不笃,或耀虚伪,邪胜正,则火失其性,自上而降,及滥炎妄起,燔宗庙,烧宫室,虽兴师,而不能救。”乃者,无从之焰,发逸于尊经阁,充楝之积,随之而灰。灾变之作,必出于宣圣庙庭,而又必出于藏书之所,一何惨乎?其召灾之原,安知其不笃于信道,徒耀于虚文,斯文之废坠,先圣之不格耶?殿下非不惊惧,而尚未闻修警之实,减膳、避殿,虽是末节,不可阙也。况躬斋致精,奠礼于先师,责躬罪己,乞言于群僚,饬修笾豆之未洁,兴励儒教之垂崩,岂非消灾答天之一大端耶?古昔帝王之治,莫不以道学为根抵;养才为急务。我朝英庙、文庙、成庙尤笃志文学,崇重儒雅,士争奋气植节,出为国桢者,于是乎彬彬矣。殿下图小而遗大;先缓而忽急,忧劳颇间于簿牒;诚勤未孚于文教,人才之不振;儒道之堕地,未有甚于斯时也。殿下何不远览古昔;近法祖宗,回道脉以正之;扶文教以起之,以为立国之本乎?彼簿书期会,宰相之所羞道,况人君哉?昔晋武时,国子学生因风放火,焚房舍百馀间。议者以为:“有育才之名,而无牧贤之实。”因风之火,延及学舍,犹谓之如此,况灾发于书籍之藏乎?又闻,顷于民舍,有牛生而五足。考之传记,其变甚距。天灾、物异之层出叠见者,必有所召,岂不深可惧哉?祥无必庆;咎无固凶,视销伏之如何耳。伏愿殿下加意焉。

传曰:“疏语,正中时病。且尊经阁灾变,至为惊愕。台谏、侍从,皆言亲祭为当,然于予意,既遣官祭之,则又不可黩也,欲于明春行之。学校,果至颓废。未知以何道而能兴之也,当问于大臣。”

12月16日

○甲辰,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学校颓废。其振作之方,不可不讲究,但未知施何策而能作兴也。”上曰:“儒生,不可以法令治之。予意以为:‘当择立贤师长,又责其父兄,在家则父兄教之,在学则师长教之,以劝诱引进,则庶几自然成就。今之为儒者,非徒行不如古,至于衣服,亦变其旧制,不著靑衿、团领,而道路之行,与庶人无异。虽不能一一推治,而罪其父兄、师长,则士习亦庶几变矣。”执义金崇祖曰:“全罗道各官才人等,无恒产、无定居,朋结作党,劫夺民财,少不如意,辄相杀害,转为盗贼,其势滋蔓,恐于后日,将为大患也。宜各于所在之官,搜刷严治,使不得恣行也。”光弼曰:“非但才人也,白丁亦然。而各官守令,失其存抚之道,反肆侵刻,使失生业。此类在平民,最无良心者也。其聚为盗贼,而群行劫夺,理势则然。存抚安业事,晓谕各官,犹不革旧习者,则惩之以法,可也。”上曰:“大抵,盗贼起于贫穷,而守令又不能存抚,故然耳。其令广谕外方。”

○命召府院君宋轶、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刑曹判书姜浑、右赞成申用漑、左参赞张顺孙、同知成均馆事李坫、兵曹判书金诠、工曹判书高荆山、汉城府判尹李自健、右参赞李继孟,上御思政殿引见,乃曰:“弘文馆疏,正中时弊。其曰:‘簿书期会,宰相犹羞道之’,是言其治吏事,而不务学也。学固为本,然吏治亦不可废也。尊经阁之灾,当避殿、减膳,文庙亲祭,亦可为也。而事势已缓,何以处之?”宋轶曰:“减膳、避殿,不可以是而消灾,当以诚敬为主。簿书期会,虽人主之所不当一一亲历,然岂不知,而能裁决乎?近来杂讼亲决,此皆美事。”郑光弼曰:“学校之事,三代以上,皆躬行、心得,而言行、政事,皆可师法,故下人无不观瞻感化,而作兴之盛,不可尚已。三代以后之君,虽曰志学,而能知其本者盖寡,故学校颓废而不兴。今成均馆之事,可为寒心,须得人以委任之,然后庶可以兴起也。尊经阁之灾,固斯文之大变。宋轶之欲上以诚敬为本者,非但为弭灾而已,是亦兴学之大本,须反复体念。”宋轶曰:“以至诚为本,则虽文具之事,其诚心所格,岂无实效乎?虽以师儒为重,择任不多日,又迁于他司,学校徒为逆旅而已。若果合于师儒之人,则须各别宠遇,专任其责,以待悠久之效。”南衮曰:“避殿、减膳,虽末节之事,然他无恐惧之实,无以达诚意于上天,故欲以此为修省之实耳。”金诠曰:“弘文馆之意,非必欲其避殿也,欲上知其本末,而以为恐惧修省之实也。”高荆山曰:“今之学者,果皆不务其本,而徒拘于词章之末。古者人生八岁,则入小学;至十五然后,入大学。学之有序,而行之有本,故其成才也易,而皆为有用之学矣。今亦依古者小学、大学之法而教之,则庶乎其反古之道矣。”张顺孙曰:“为师儒者,不得久任,故未见其效。顷者金世弼为大司成,甚合师表,而未久即递。如此之人,须久任,以待攸久之效,则彼必奉体上意,而儒生亦无不感慕而兴起矣。”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内官李叔春犯持平苏世良于路。小宦岂以奉命,而不下马乎?于事体,甚为埋没,不可不罪。”传曰:“奉命之官下马,在何法乎?不允。”

12月17日

○乙巳,御朝讲。司谏李彦浩、掌令洪彦弼启前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宁远郡守朴昌祖,素行秽恶,请递。庆尚道桃李,冬花结实。监司曹继商,视为寻常,不即驰启,请罢。”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夜雷电。

○传于议政府曰:“灾咎之作,必有所召,感应之理,实不可诬。即位以来,灾变叠作,无岁无之。今年则农务方殷,旱暵作灾,至秋八月,大风、大雨,京外并作。逮至冬月,气暖如春,南方两道,桃、杏、梨、梅,开花以实。又于本月初二日夜,尊经阁灾,无从之火,起自阁中,焰势大炽,人莫能救。充栋经籍,尽随以烬,斯文变咎,莫此为甚。此由予否德之致,而天之所以示戒极矣。深用惊惕,思答天谴,其悉予至怀,晓谕中外,各务乃职,以副予意。”

12月18日

○丙午,传曰:“今见观象监所奏,至为惊愕。冬月雷电,岂非可惧之甚乎?自今避殿、减膳、撤乐,可也。”政院启曰:“幸召大臣,延访何如?”传曰:“前因灾变,已累为延访。今虽复为,亦何有别策乎?大臣等若有所言,则虽不延访,自当言矣。”

○台谏启前事。谏院独启曰:“前日,南衮辞成均馆同知,而命递之。衮有学术,可当师表者也,请勿递。”传曰:“南衮、朴昌祖如启,馀不允。”

12月19日

○丁未,御朝讲。郑光弼曰:“迩来屡有灾变,至为惊骇。避殿、减膳,亦似循例。国事日非,恬然度日,冥冥之中,先示告戒,而犹未知耶?臣常念于中,而未得其故也。古云:‘当局者迷,傍观者明’。若下旨求言,岂无能言者乎?”大司谏金世弼曰:“壬申年,柳顺汀启以‘南原等官土豪、品官,冒占白丁之弊。’臣适授监司,亲承传教,到界搜括,其滥占匿使,多至五六十,官奴婢亦多隐接役使,臣未及毕推而递,至今不启。更命搜括启闻,何如?”上曰:“下谕问之可也。”大司宪宋千喜曰:“臣前为庆尚道监司时,土豪、品官之最强者,推核而徙边矣。其后孙仲暾语臣曰:‘土豪,尚有未及制者,昌宁、灵山等处,有数三土豪,至于田税,亦不纳官云。’耕食国土,而至于不税,顽恶孰甚?固宜推惩。金安国前日言:‘咸安有李季贤者,家匿才白丁,多至三十馀人,人之牛马,公然牵来,其主见之,畏不敢诉;有一全罗道人,推捉逃奴于其家,右人要诸路杀之,投之江中。’土豪之强暴类此,不可不深治痛惩。”

○领议政柳洵、左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应箕,以雷变请免,不许。

○传曰:“慈殿以冬雷,不受元日曲宴矣。”

史臣曰:“承旨李沆诣经筵厅,顾谓左右曰:‘今方酷寒,御坐檐下,心甚未安。凡待侍臣于大内,或丕显阁温室,宴坐召对,有何害礼乎?’大抵人君待臣,先示笃信之诚,相孚无间,然后臣下亦感其知遇,竭虑而尽言矣。今日大臣,皆会宾厅,召入宴坐,先示亲信之意,以问当时之利害,则岂不感激,而尽其所怀乎?从上之所待,而辄变之,虽非人臣之道,然人君待臣之道,则不可如今时之泛泛然不亲也。今上之励精求治,不为不切,而治效蔑如,岂非下无勉力奉行之大臣故也?待臣如是,而欲其勉力,不亦难乎?此诚可恨。”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川泽、江河始冰。

12月20日

○戊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1日

○己酉,御朝讲。持平延九龄曰:“台谏辟除而行,则通训以下之官,皆不得过行。况李叔春以内官而犯马,岂合于事体乎?近日内官呈辞者甚多,贻弊各官。以温阳一郡见之,内官金银,时或下归,则一道倾趋供奉。温阳,昔稍殷富,今则以此疲弊不振,非徒有温井而然也。内官所归处,类皆如此。”

○咸镜道观察使尹金孙状启:“道内各驿残弊,居山道尤甚。而往来军官无所畏忌,小不如意,辄加鞭挞,故不堪其苦,空站尽逃。因而失业,日益雕弊,诚非细故。请限苏复间,以秩高文臣有名望者,差为察访。”传曰:“其依状启,以文官差遣事,言于吏曹。”

○司饔院提调云水君孝诚等议启曰:“儿鹿,非徒黄海道,他道亦为稀贵。况此荐新之物,不减为当。”传曰:“他道皆限三年蠲减。”

○听轮对。

○领议政柳洵等,议择师儒可当者,以金安国、尹倬、李荇、洪彦弼、金净、苏世让、李纯良、裵益臣、金镠、赵有亨、朴壕、陈埴、李伟、李得全、郭遂宁、金可远、安中孙、崔灏、任继重、黄玮、崔命昌、金杨震、柳溥、成云、申鏛、金希寿、赵邦彦、申奉全等二十八人启曰:“师儒,不可专主经学,故以词章之人,兼抄矣。”又佥启曰:“南衮以户曹判书,兼成均同知。户曹,不可一日不仕,而成均馆之仕,亦不可久废。皆是重任,似不可兼为,此而递六卿,亦似未便。”传曰:“学校颓废事,近日多有言者。户曹判书,则多有可当者,合于师儒如南衮者,固不易得,故欲专委责成,以见效也。且使人人皆知重学校,而递六卿之意,则是亦劝学之一端也。”史臣曰:“衮,当时之美士,名望甚重,故荐之。然长于才艺,而暗于性理之学,外虽明敏,而内乏躬行之实,特心回曲,又无定力,岂合师表?” ○台谏启郑光国、李长生、曺继商事,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22日

○庚戌,御昼讲。日寒故停朝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4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5日

○癸丑,礼曹启曰:“望阙礼,为皇帝之事,虽避殿,不可不用乐也。本朝贺礼及大妃殿进表里之事,则御正殿而动乐,恐为不可。”传曰:“望阙礼,固不得废也。然进表里,亦为慈殿之事也。且前未有岁首撤乐之时,予意以为‘虽避殿,宜可用乐也’,其议于大臣。”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且曰:“经筵有以遇灾求言为请,而迄无发落。请于东西班,限其品秩,使会阙庭,各陈所怀。”传曰:“前日已再下求言传旨,自朝廷下至儒生,凡干民弊,以及时政之得失,自然皆可得言矣。所启限品之事,则狭窄,似不可为也。馀不允。”

○左议政郑光弼荐举淸白吏卒郑甲孙、郑昌孙、具致宽、李约东、金宗直、李崇元、柳滨、郑诚谨等:“子孙十馀人,请令吏曹,随才录用。且今在朝淸愼人员,不为不多,然古今人物,终始一节者少。判校姜叔突,历守数邑,居官、处家,皆简静不懈,年老尤淸苦,似宜嘉奖。”

○柳洵、郑光弼、金应箕议曰:“岁首大妃殿贺礼,所不得废,然遇灾修省之时,慈殿亦岂忍受贺乎?如望阙礼,固不可废,本国贺礼,则以权停例行之,以表殿下谨天戒之意为当。”

12月26日

○甲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7日

○乙卯,上亲政,以高荆山为户曹判书,安瑭为工曹判书,南衮为知中枢府事兼同知成均馆事,韩亨允为户曹参判,尹殷辅为司谏院大司谏,许硡为弘文馆副提学,申鏛为直提学,李𬞟为应教,柳溥为副应教,柳沃为司谏院献纳,李挺豪、崔灏为正言,闵寿元为弘文馆修撰,柳仁淑、朴世熹为副修撰。

○宪府启郑光国、朴恒事,不允。

12月28日

○丙辰,吏曹判书朴说请辞,不允。史臣曰:“说,性本柔弱,故尝言于安瑭曰:‘久居铨曹,不暇力于求贤任用,而惟欲免诸宰相之诮耳。’时,宰相为子弟求官者,多侵责。故注拟之际,虽有公荐之人,亦不能自由,而惟徇宰相之请而已。及其递去,吏曹老吏相谓曰:‘说之任铨曹,可谓拙矣。’然小心谨愼,不受苞苴,可免招权、卖官之谤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12月29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经天。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