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壬申)七年大明正德七年
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丁未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贺大妃殿进表里。御勤政殿,受贺礼。命馈二品以上及经筵官、台谏、入直诸将等于殿庭,赐酒乐一等。

传于政院曰:“前日赃吏女婿,为守令当否,有议得及承传,其考启。”

1月2日

○戊申,台谏启曰:“张琳事干,今已归一,不须更推,不必收议于三公。海外之人,往来为难,只定张琳之罪为当。李宗礼为人妄悖无识,以生员姜叔智为盗,而考其白牌,犹无数伤打,且缚其妻。其所行若此,有何可取而叙用乎?李光弼以入直宣传官,擅离其所,特蒙宽典,只罢其职。未几命叙,甚不可,请勿叙。”传曰:“张琳之罪,非止其身,锢及子孙,不可轻易论断。三公亦议云,更推事干,则琳无辞自服,更问事干,备细阅实后定罪,犹未晩也。李宗礼、李光弼等,岂可以一事之失,终不叙用乎?不允。”

○义禁府启曰:“张琳妻上言有云:‘事干人等,六次刑问,不能忍杖而诬服。’考行台监察推案,则或二次而服,或三四次而服,或不受一杖而服者居多。今已归一,不可更推事干,且海外之人,往来亦难,敢禀。”传曰:“议于三公。”金寿童议:“张琳所犯,既遣行台推考,事干又服,虽以此定罪,亦可。但赃罪至重,非但其身,锢及子孙,当备细推问,毕得情状,无一毫未尽,而断之以法,庶无冤闷。今张琳不服其罪,而事干不多,捉来对问,使张琳无辞,然后论断何如?”柳顺汀议:“事干已服,不宜更推。然琳意有可发明之理,故其妻上言诉冤。大抵重犯定罪,似非轻易。备悉推阅,使犯者,无辞自服后定罪,于情法稳合。琳之事干,若不多,往来亦不难,更令面阅得情定罪何如?”成希颜议:“凡罪无大小,必待无辞而后坐罪,则万无一冤,帝王钦恤之仁尽矣。今琳妻讼夫,不一而再,其意以夫与事干各处,不得面质为闷。备阅情实后,处断未晩。”命依议。

○金寿童议:“《大典》《官职条》:‘赃吏子及孙,勿授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司宪府、开城府、承政院、掌隶院、司谏院、经筵、世子侍讲院、春秋馆、知制教、宗簿寺、观察使、都事、守令职。’《诸科条》:‘赃吏之子,勿许赴文科生员进士试。武科同。’乃严赃吏之法,而赃吏之子,为人后者,于法虽无不坐之言,而亦无并坐之例。别无定法,众论不一。大抵为人后者,于所生之父,是天性之亲,其情岂轻于所后之父?且于四祖,并录生父,似不可以为人后,而不坐生父犯赃之罪。然《礼》,为之后者为之子。’其制服也,为所后父母及内外亲,并如亲子,其报服亦同。为所生父母,服期解官,心丧三年,为本宗诸亲,并降一等,其报服亦同,则其礼又重于所生之父,亦不可以生父所犯,乃与诸子,同科论断。若以为人后者,以所生父,为天性之亲,其所犯赃,亦当并坐,则假如生父无罪,而所后之父犯赃,将谓之非天性之亲,而得以不坐其罪乎?《大明律》于叛逆大罪恶,过房之子,亦不延坐。以礼制律文之意观之,为人后者,其于生父,不可以亲子同论。况已许赴试出身正科者,则其与亲子,尤为有间。今后赃吏之子,为人后,而已许试登科者,议政府等职外,许叙何如?”柳顺汀议:“赃吏子孙,不叙显职,《律》无其文。独于《大典》:‘赃吏子及孙,勿授议政府等职。’云云,此重赃吏之法也。然其子若孙为人后者,似不在此限。何耶,为之后者为之子,为生父降服,则不可以所生子孙论断。且《律》文,虽大逆,其子孙若过房与人,不追坐。据此参酌,台省、政曹、政府、政院、经筵、侍讲官、春秋馆外许叙,则不专坐生父之赃,与《律》文‘过房不追坐’之意,不甚相远,不通叙显职,与《大典》重赃吏之法,亦不抵牾,似合情法。”成希颜议:“赃吏子孙,法不叙显职,但其为人后者,则何拘于此?反逆极罪,其子之为人后,律无缘坐,赃犯与反逆孰大?礼为生父降服,是以继后为重。夫法律与礼,皆王者治世之物,所当参酌而用之。由礼律以观,赃吏子孙之为人后者,于仕路,无所不通。然生父污蔑之累,一无所及云,则是若置天亲于伦理之外,亦有所不可。只勿叙议政府、承政院、台省、政曹、经筵官、书筵官、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知制教等职,馀皆许叙。如是则其严赃罪重,继后之意,并寓焉,于法于律于礼,似不相背。”郑眉寿、宋轶、李荪、金应箕、李季男、成世纯、张顺孙、任由谦、郑光弼、洪淑、李自健、安润孙、朴说、崔汉洪、安润德、李浤、尹喜孙等议,与顺汀议略同。从成希颜议。

1月3日

○己酉,台谏启曰:“张琳事干,虽以三公议,命更阅,三公必不见推案而议也。其初以事干来京,为有弊,故欲移囚海南以推,而又以过海养狱,尤有巨弊,遣一行台,今既备细得情。其赂马十五匹等事,虽不并推,其馀罪犯,皆无辞自服,反正后,据证定罪,亦有旧例,请勿推事干,亟治琳罪。李宗礼不特无知,性又残暴,行人所不忍之事,有何足取,而遽还叙乎?李光弼作散未久,不当速叙,请并改正。”不允。

○传于吏曹曰:“今后赃吏子孙,为人后许赴科举者,议政府、承政院、台省、政曹、经筵官、书筵官、春秋馆、知制教、掌隶院、宗簿寺外,许通。”

○忠淸道淸州等地,有年过百岁者四人。命给米十硕。

1月4日

○庚戌,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曰:“张琳事,俱在推案。其如高以福处,受騘马为旅帅事,果园直处,受木绵八十三匹事,梁今受刑五次,皆已服,记官夫正、官奴贵男,不下一杖,亦已服。今虽不更问,可以此定罪。台谏方论启之时,遽遣罗将,捉致事干,又命放琳,是可谓杜言官之口矣。假如事干人上来,而见琳之放,则彼必以服招为悔矣。事干虽上来,琳则决不可放。前者韩汲犯赃事干,多被刑杖,汲不忍终讳,无辞自服,竟受其罪。国宪如此不严,则赃吏无所惩艾也。李宗礼以捕盗将,诬指生员为盗,打伤足指,至于堕落,如此无知之人,岂可遽还叙乎?”宪府启曰:“李光弼以宣传官,作散未久,请勿还叙。”不允。

○太白昼见。

1月5日

○辛亥,台谏论前事,四启不允。谏院又启曰:“金海府使方轮,虽有弓马之技,素无学识。金海岭南巨邑,土广民多,词讼繁多。人器不相当,请改差。”传曰:“南方有事,政曹岂不知而注拟?”

○兵曹启曰:“《东国兵鉴》,我国形势,兵家胜败,无不载录,武士等所当学。前代倭奴寇掠及庚午年倭变事迹,令弘文馆撰集何如?”传曰:“可。”

1月6日

○壬子,台谏论张琳等事,再启不允。宪府启曰:“赃吏之子,为人后者,许叙六曹,于《大典》无法。今议得承传,不殊于前,署经职亦或授之,甚为踈漏。请依《大典》,勿叙六曹。都薛里朴敬礼为汎滥,前日三公启递,未几,复为司饔院。都薛里,掌八道进上及渔夫等事,所任亦重,请递。”传曰:“近者之议,非只为姜台寿而然也。凡称赃吏子为人后者而议之也。朴敬礼谙熟司饔院事,故复为之。若果汎滥,则当递之。”

1月7日

○癸丑,台谏论张琳、李宗礼、李光弼、方轮、姜台寿等事,再启不允。

1月8日

○甲寅,台谏启曰:“两司同议,反复论之,一切不纳。且下教云:‘所启之事,武人居多,武人之事,不当如是论启。’臣等闻此教,尤缺望焉。今虽有事,当用武士,或有罪或不合,或人器不相当,岂可不择其人,而混用乎?请勿留难。”传曰:“我国三面受敌,今则西南有事,朝廷方注意于将。今观台谏所启之人,皆是武士,其于予所注意何?是以皆不允。”复启张琳、李宗礼、李光弼、姜台寿、方轮等事,皆不允。

○命夺前正言崔允孙告身。先是,崔允孙私语于掌令李诚彦曰:“我欲醮子,将归尚州,尚距京近,由日有限,恐不得久留,故以晋州书启耳。”诚彦请治其罪。史臣曰:“崔允孙,一愚直之人,自以为与诚彦,交好开说,诚彦反请罪之。允孙虽失之,诚彦之好讦如此,时议薄之。时俗无忠厚气象,多类此。” ○太白昼见。

1月9日

○乙卯,台谏启张琳、李光弼、姜台寿、方轮等事,不允。

1月10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上疏,凡七条。其一曰:纳谏诤,其二曰:严赃污,其三曰:恤民隐,其四曰:愼刑狱,其五曰:禁奢侈,其六曰:正士习,其七曰:谨法令。传曰:“今观疏意,皆方今切务。其中禁锢任士洪子孙事,当问于大臣。”

○忠淸道淸州地震。

1月11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领议政金寿童、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赞成李荪、金应箕、府院君闵孝曾、宋轶、户曹判书张顺孙、礼曹判书申用漑、兵曹判书郑光弼、刑曹判书李自健、工曹判书朴说、判尹安润德等议启曰:“罪恶重大,故既诛其身,籍没其家,反复追罪,似未当焉。虽不锢其子孙,谁遽叙用?”传曰:“知道。”

1月12日

○戊午,刑曹判书李自健、参判安润孙、参议崔重洪启曰:“臣等见弘文馆疏,愼刑狱条云:‘今之典刑狱者,率徇己意,欲免者免之,欲陷者陷之。’极论其状。臣等不可䩄然在职,请递臣等。”传曰:“疏辞泛称刑官当择耳,别无指的之人,其勿辞。”三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至四不允。

○户曹因庆尚道观察使状启:“考各道流民田畓,一万七百三十馀结,减税甚难。请依庚午年承传,减三分之一。”从之。

1月13日

○己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淸州大雷。

1月14日

○庚申,听启覆。

○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1月15日

○辛酉,受朝贺。

○御朝讲。

○汉城府判尹安润德、左尹李浤、右尹尹喜孙启曰:“昨夕闻典医监洞,有一女人,授其病母于仵作人,打伤头脑,弃置水口门外,其母后四日,复更来卧于锺楼下。臣等闻之,不胜惊骇,即令其管领,捉致其女。然此非凡囚,故臣等来启。”传曰:“汉城府闻见此事甚善。此天地间大变,诚为可骇。令义禁府推之可也。”润德又启曰:“昨闻生员郑忠信击铮于阙庭上言,称小臣,偏听其同生承勤请辞,不公分拣云。承忠之讼,其来已久,非但小臣决之也。承忠奸诈,人皆知之。然举小臣之名,而击铮上言,臣恐天意,其疑有冤未伸,不胜惶恐,请移他司分拣。”传曰:“不可以归咎讼官,移讼于他司也。”

○兵曹启曰:“今来辽东咨,未必可信,然不可不为之备。平安道守令改差事及凡备边事,请于今日,政府及吏兵曹堂上同议。”传曰:“可。”

○政府及吏、兵曹堂上议启曰:“平安道筑城及军粮漕运等事,前已议矣。本道军粮,在平壤、安州、宁边三处稍多,然尘土相杂,不可食也。别遣官吹正,则一二月内未可毕也。平安道监司,今当临递,当择位高宰相以遣。新监司入归时吹正事,丁宁面教何如?以资宪以上择遣,虽嘉善能干其事者,升资宪以遣,无妨也。安州牧使吴汉相,乃文官也,于临民虽合,如筑城反库备边等事,必未能为。安州于平安道内关防重地,以人器相当有武才人,差遣为当。以京官换差,似为有弊,以其近道守令个满人及他馀可当者,移换何如?金海府使方轮,武才卓异,性且廉介,吕衡虽无来历,亦可用也。并改外任,留京师,以为缓急之用。凡武士可用者,国家当用于年少之时,若年老,则才力不如年少之时。以年少为无来历,以年老为无才力,则是无可用之时矣。金海、宝城,近以倭变,差遣武臣。此两邑,地广民众,词讼繁多,择遣有武才文臣,则防御治民两全矣。文臣有武才者,虽职次不相当,升品差遣,亦无妨。前者昌原府使,以文官拟望时,文继昌亦与焉,继昌今为草溪郡守,时未赴任,以此人为金海府使亦当。京城,根本之地,宜多蓄武士以卫之,且武士前衔在外方者,并召来京,以为不虞之用可也。”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平安道节度使李长坤,驰启备边事宜曰:

臣伏睹内降谕书,山东生梗。仓卒之变,在所豫虑。臣窃料中原不靖,山东盗起,山东之地,去我境甚近,仓卒之变,朝夕难料。丽季契丹,红军之变,非有先通声息,豫闻其来,其晏然无警,正如今日,而群盗卒至,苍皇罔措,以不习之兵,不备之械,当滔天之贼。兵锋所指,禽奔兽遁,终至于不测。自古中原有事,则我国亦莫不受兵。伏闻山东,举境为盗,大兵今方四合而攻之。斯言若信,则穷迫之极,势必云奔横溃,阑入我境,如契丹、红军之暴矣。然则孤城残卒,安能当死寇冲突之锋乎?修城坎整兵车等事,更加申明,令义州常如敌至,以备不虞。且以江边军士及诸镇将士,带甲从戎,自有常令,器械有数。且惯于贼,无望风之惊,故豫分为卫队,将为先锋,三令五申。若闻义州等处有变,各使其老弱守城,率精兵驰救之。内地守令,狃于无事,率皆不事弓马,不捡军士,因循解弛,顿不可用,投之苍卒,罔知攸措。故亦皆豫分为卫队将,各领其军卒,某州府为某卫将,某郡县为某队将,使大小相统,整军马利器械。各砺朽钝,以备不虞,若闻义州等处有变,某卫驰救,某卫屯守,一遵主将约束,而使不得先后。然事变未形,不可先自骚动,以困我军民,故但令有备,勿令惊扰。设有变故,义州城池,固不可恃。龙川郡去义州六十里,城基高广,险阻四塞,一夫当关,可敌万人。中有九十九井,且有源川,虽旱不渴,恢宏盘屈,可藏万兵。第以城颓不修者已久,虽有贼变,不可依据。毁城四傍,钉錬方石,积如丘山,北峰西岳,旧城或完。修筑之功,不甚大矣,故自今年秋,令本郡郡守奇浚,役本郡助番步兵及人吏,稍稍修筑,事未半就,而冰冻停役。博川以西,农事登稔,民食稍裕,量数出军,始役于来年二月之晦,则一月之内,可能毕筑。万一群盗奔突,长驱内地,则大定江以南,宁边可据,而有重阻之险,萨水以南,安州可守,而城郭不完。宁边则自今年春,役本营吏卒,筑西城,造石门,修筑其四城颓处,事几就矣。安州之城,颓毁过半,樵牧成迳。是古之百万隋兵,不能拔之险,而今则如是,如或有变,决不可守。安州以南及路上诸邑,令年农事,虽不丰稔,亦不凶歉。量役出军,宽其夫数,亦于来年二月始筑,则一月之内,可能毕矣。城郭既完,移本道内地军粮于安、宁两镇,使有食可守,则虽有深入之贼,两镇相倚,隔江雄据,扼其喉而控制之,则可能沮遏其势矣。大抵岁虽丰稔,民虽裕食,勿役而安之,是诚王政固本之大道。况本道军民,有一年再戌之苦,且有赴京使臣往来之弊,尤不当赴土石之役,以困民力。第念不幸,而有红巾、契舟之变,则今日所以不忍伤民之力者,反为姑息,而贻悔恨于无穷。然则筑城之举,似不可缓。古云:‘虽有金城汤,无粟则不能守。’道内各官,军资不敷,虽岁收田税以补之,其于赴京使臣防御将士,满浦镇归顺野人,其经费亦多,仅以岁收新谷而继供之。其旧谷则陈陈积腐,守令交承之际,率皆以昔年反库御史之封,而不开闭授受。文籍所录,虽至千万,而尽为尘土,盈仓满库,何用于缓急哉?黄海道境连本道,忠淸道虽远,而水路可通,若漕转两道谷,分置义州、龙川、宁边、安州等镇,以备不虞,则仓卒有变,庶几无告饥之变。臣之所料如此。

命收议于大臣。

○领议政金寿童、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府院君闵孝曾、宋轶、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户曹判书张顺孙、礼曹判书申用沈、兵曹判书郑光弼、工曹判书朴说、刑曹判书李自健、判尹安润德会议曰:“李长坤备御之策,甚合事宜。但本道防御甚紧,民无馀力,方春农务亦殷,龙川、安州两邑筑城,并举为难。若龙川,曾已始役,虽不调发民夫,可于今春,用前役徒,令毕修筑。安州则前筑,皆碎石不完,不可仍旧修筑。当尽改筑,功役甚巨。量抄赴防不紧步卒及当领水军,通役春夏,多聚大石,待秋成筑之为便。且义州、宁边、安州,关防重镇,龙川亦要害处,宜多积谷,以备不虞。如本道内地军粮,则虽有事,可以临时取用。预移忠淸、黄海两道军资米,令该曹量数磨链漕运,分置义州等各镇,回换贸谷等事,亦令该曹磨链,以广储峙。”传曰:“可。”

○传曰:“平安道义州、宁边、安州、龙川等官,皆关防要害之地,宜多积谷,以备不虞。忠淸、黄海两道军资米,量数漕运,分置各镇,可也、”

○金寿童、柳顺汀、成希颜等议曰:“尔来吏曹于除职时,不考解由为例已久。然以《大典》之意观之,当初递代,则无解由可考矣,既递代而他职移授及陞叙时,当考解由注拟。”李荪议曰:“解由之法,载于《吏》、《户两典》,若《吏典》所载,为除职立法,无解由者,除守令未得赴任,亦此法也。何独不用于京职乎?”金应箕议曰:“《吏典》云:‘凡除职者,考解由。’则无解由,不得除授矣。洪泰孙无解由而陞叙,改正为当。”

○黄海道观察使柳崇祖状启:

宜城尉南致元受暇沐浴时,多率族亲驺从,作弊郡邑,及海州等官吏,接待私行,糜费公廪,请推下宪府。

史臣曰:“时大小朝士,或受由,或呈辞,下归本鄕,监司、守令,馆待唯恐不厚,赠赂唯恐不丰,致如儒士,或有才名,或有父兄者,亦皆厚遇,已成其习,八道皆然。如或薄待,毁谤交午,故监司、守令,犹惧不及。南致元作弊之失,固当惩之。然监司既厚于彼,而独薄于此,至于启闻请推,时议讥之。大抵是时,畏怯于朝士,而贱视宗室,多类此。”

1月16日

○壬戌,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铨曹当权衡人物,量宜注拟,而近日除授,多致物议。今后以地之大小,观人之贤否,称职而拟之,使无物议可也。且文武当并用,武臣亦宜随阙拟望,并教于吏曹。”

○传曰:“蚕室官员,成宗朝年年叙用与否,相考以启。”

○台谏启前事,又启:“个满守令,以失农不递者,以有迎送之弊也。然人心临递,则必懒慢,岂肯用心于官事乎?失农已甚官外,议诸大臣,请并递。”传曰:“个满守令,仍任在官,果未便,并递之。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安州关防重地,且筑城事紧,择有武才勤俭武臣差遣。今中原有声息,京城不可无备。金海府使方轮、宝城郡守吕衡,留京侍卫,此两邑守令,以有武才文臣拟望,其他有武才可用者及在外武臣可留卫者,磨链书启。”

○内需司启目节该:“咸镜、黄海等道鱼箭相换事,已捧传旨矣。捉鱼时生葛、材木、沈盐、船只,请题给。”上从之。时朝廷体统不尊,小小各司,亦皆擅启杂事,致主上下侵,有司之细事多如此,识者忧之。

1月17日

○癸亥,御朝讲。台谏启前事。正言崔重演曰:“海州鱼箭,命给内需司,未知其由,至为惊骇,及详闻之,以咸镜道居内需司奴婢身贡,充补军资,计其价而给鱼箭。奴婢之贡,鱼箭之利,谁非国家之物乎?当以公道,不可以私也,请勿许内需司,还给贫民。”上曰:“鱼箭非永给内需司也,计补军资谷数,而定限给之耳。馀并不允。”

○左参赞洪景舟启曰:“臣病时,命内医剂药以救之。今蒙上恩,而病得小愈,故敢来谢恩。”传曰:“勿谢。”更启曰:“政府重地,虽曰无事,臣以病长在家,心未安。臣之两亲,年将八十,忧在朝夕。臣入政府甚久,自知人物不合,怀抱不平。恐前病以此复发也。”传曰:“政府无事,可以调理,其勿辞焉。”更启不允。

○右承旨李思钧,以领经筵意启曰:“《周易》卦辞,今将毕讲,《启蒙图书》、《系辞》,亦当进讲。右赞成金应箕、同知事柳崇祖等,能解此书,请命常仕于弘文馆,商议进讲。且令读书堂官员,并全数会议,《礼记》、《性理大全》难解处,并令讲究何如。”

○弘文馆启曰:“《启蒙图书》、《系辞》,金世弼稍解此书,请随参同议,进讲时,亦并参何如?”传曰:“可。”

○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等启曰:“臣等生日,特赐酒物,稀世荣宠,莫此为甚。然臣等受之未安,自今后请勿赐焉。”传曰:“生日赐物,古有其例。祖宗朝重待元勋,不止如此,今则不如古矣。此一年一度,有何妨焉?”再辞,传曰:“如不赐,于余心亦未安焉。”希颜又启曰:“近来习阵,常行于平地,只试坐作进退而已,不习驰马之事,此甚未便。今方有事,宜及民之不耕,命将讲武可也。驰马射战,近于战场事,故启之。且平安道弓干则有之,故弓子可易备也,箭竹不产。武库之箭,虽或下送,若临事变而载送,则驿路有弊,今可令全罗、忠淸两道箭竹六千部,裁断入送。”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闻广州奴婢七八名,移属内需司。此必厌惮官役,请嘱别坐而投属矣。其奴婢请还给广州,而推考别坐。”传曰:“广州奴婢投属事,当问而答之。馀皆不允。”

1月18日

○甲子,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文继昌虽有弓马之技,持身不谨,士类鄙之。前任居昌,十室之邑,犹不能治,况金海大处乎?奉嗣宗其为人物,不合礼曹佐郞。虽子弟之南行出身者,亦得为六曹郞官,而嗣宗虽文臣,人物不合,故论之。”传曰:“文继昌大臣以为可用,六曹郞官择拟事,昨教吏曹。嗣宗之不合,以何故耶?馀并不允。”

○户曹请:“依承传,忠淸、黄海等道各官遗在军资米,各一万硕,分定漕运于平安道义州、安州等处,以备军需。且以贸谷及换谷节目,并启。”依允。

○京畿观察使李自坚请:“依水原人御侮将军朴长孙所告,济州农牛,许令出陆私贸,以便耕作。”启下户曹。

1月19日

○乙丑,御朝讲,讲《易》丰卦。检讨官朴祥曰:“丰亨之世,人君纵恣骄满,鲜能保其丰亨之业。秦皇、汉武、隋炀、唐明,皆当丰亨之运,而不能保其丰亨之业者,骄满矜喜之心胜也。人君当丰亨之时,保其常道,虑其过盛,常怀忧戒之心,使不至于过盛,然后能终保其丰亨之业也。今国家凋弊之馀,不可谓丰亨也,当常戒谨,以致丰亨也。”正言金世准曰:“张琳事,于经筵,台谏、弘文馆启之已久,而至今未允,不胜缺望。臣等欲正风俗,砺廉耻,故论执如此。顷者教云:‘琳之罪大矣。’罪大故臣等论启至此耳。前日韩汲事,皆已推之,而使禁府更推汲几免,以所犯甚重,故终不得免。今琳所犯,决不可放焉。鱼箭事,虽教以祖宗朝为之,然人君无私藏,岂可以祖宗所行,取以为法乎?以内需司奴婢之贡,补军资,此甚美事,又安可以鱼箭,偿其价乎?以价为言,识者所羞,况人君乎?许淳人物,无异于众人,且无功劳,不可授判官也。蚕室官员,以养蚕居右,先叙以爵,有功于国家者,亦赏以官爵,则无轻重之别矣。南北防御之士,亲冒矢石者,不得官爵,而安坐养蚕者,反受官爵乎?”古云:‘后从谏则圣。’近来台谏所启,一未蒙允,拒谏甚矣。顷者以言辞之错,下台谏于狱,人君累德,莫大于此。太宗朝臣下,有以毋如辛禑启之,成宗朝孙舜孝曰:‘无若丹朱傲。’而其时不惟不怒,反加褒赏之恩。殿下即位之初,不乐台谏之言,臣窃疑圣明在上,而何以若是乎?自后殿下,月异而岁不同,终至于系台谏,不胜缺望。废主以拒谏而亡,然其初未尝不纳。殿下则即位未久,而拒谏如是。《书》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殿下近日所为之事,其可谓与治同道乎?臣谓与废主无异。方轮、吕衡、洪泰孙事,久启而不允,大臣言之,然后乃命递之。若大臣不言,则终必不允。是虽臣等言不激切之所致,然殿下之德,岂不有累乎?”领事成希颜曰:“观中原之事,不至危急,似无汲汲措置之事。然若蒙古如真,起而为乱,则害或及于我,武备诸事,不可虚踈。近日阅武,当命为之。然别遣一宰相,以观兵马、器械为当。有武才文臣,虽有胸中谋略,然与武士,不相接,亦当遣之,与武士习观武备。”上曰:“然。”希颜曰:“咸镜、平安等道,间有登第之人,而黄海道则自经乱而后,绝无焉。今闻安岳郡守郑叔垠,虽非文臣,聚童蒙,别立学舍以处之,其初一百五十人,中则百八十人,终至二百人,虽小吏,亦诵《论语》、《孟子》。臣欲启久矣,而以传闻未信也。近见沈贞以黄海监司新递而来。问之,贞答曰:‘贞留安岳,三四日考讲,无不能诵,深服之,令贸细布,造头巾以给之。’云。臣意以为,叔垠递来后,继遣文臣,训导亦令择差,褒奖叔垠,以兴文风,则于国家大有益矣。且召沈贞问之。”上曰:“守令兴学校,在七事,然守令皆如叔垠,则人材多出矣。”

○传曰:“湿项鱼箭,勿给内需司。张琳还囚。郑叔垠劝学事,其问沈贞。”

○持平权五纪启曰:“臣以病亲相见事,往来庆尚道,观察使宋千喜,尽心赈济。千喜个满,乃三月,其时则民间正当绝食之时也,其道百姓,皆愿留两麦成熟间。忠淸道观察使韩亨允,亦勉力于赈济,而个满亦在于四月,其民亦愿两麦成熟后递去云。且忠州可兴仓斛斗升,百姓怨其大于旧量。观察使因民怨而报户曹,户曹不改正。请令其道观察,定差使员较量,若差误,则推问其由于户曹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又曰:“南致元多率私行,枉道作弊,不可不罪。广州官奴婢李延年决得后,改正《宣头案》,而内需司不详察收贡,即还给广州为当。”皆不允。

○传曰:“年壮处女,穷不能嫁者,官给资装以嫁。”

1月20日

○丙寅,御朝讲。特进官张顺孙时为户曹判书。曰:“楮货之法,载在《大典》,近来专废而不用焉。各司奴婢,欲行用,以便官员支供云,更议参用何如?”从之。

○台谏启张琳等事,皆不允。

1月21日

○丁卯,御朝讲。

○听轮对。

○台谏启张琳等事,传曰:“奉嗣宗人物果污下,则其可递差。广州官婢豆田所生,癸丑年得决,掌隶院移文内需司,但未改于宣头案耳。此其时官员之所失,今之别坐等,何以知之?馀皆不允。”

○太白昼见。

1月22日

○戊辰,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金海久无守宰,民弊必多。文武全才者,于外官无有,其以弘文馆、台谏可当人拟望。先王朝,以掌令为守令,此乃重民也。”

○弘文馆副修撰郑士龙启曰:《周易》卦辞毕讲后,当继讲《系辞》。然《系辞》难解处,并释于《启蒙》,先讲《启蒙》,次讲《系辞》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曰:“金海府使,以弘文馆、台谏拟望。夫台谏、侍从,所任至重,岂可为一邑,而并使拟望乎?祖宗朝或有以台谏、侍从,出为外任者,乃特旨也,如此拟望之时,则无有矣。”又启张琳等事。谏院曰:“闻前年团练使二人,多䝴金银,授义州官奴毛里同,入送广宁,使贸唐物。义州牧使成世贞闻之,捉致团练使及毛里同以鞫之,既而不穷推放送。节度使李长坤,不择团练使,固非矣,而如此重犯之人,淹延不推,世贞尤非矣。以今去唐人打杀推考敬差官尹世豪,令并推此事何如?”传曰:“金海地广民众,须以文武全才者任之,故以弘文馆、台谏,并使拟望耳。祖宗朝特旨与今之拟望,何异哉?皆一时之为耳。义州牧使及团练使、毛里同,可推考。馀皆不允。”两司又启,以台谏、侍从,不当拟守令及张琳等事,皆不允。

○以李世贞为礼曹参议,李长坤为兵曹参议,金世弼为兵曹参知,金恊为司宪府掌令,柳润德为司谏院正言,孔瑞麟为弘文馆副修撰,李诚彦为金海府使。

1月23日

○己巳,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等及台谏、侍从注拟守令未便事。谏院启曰:“李长坤以无赖无才之人,为军官,固为不可,不念团练使之任重,差如此之人,既知所犯,犹不驰启,尤非也。国家以长坤不次擢用之意安在?请并推之。”传曰:“李长坤果为非矣,既推成世贞,何必并推?馀皆不允。”台谏再启李长坤、张琳等事,皆不允。

1月24日

○庚午,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曰:“为一邑,辄遣侍从,终必有弊。李诚彦方在论事之际,今为金海府使,甚无内外轻重之意。”又启张琳等事,皆不允。

○左承旨李希孟,来自义禁府,启石乙德、论松刑讯事。以打弃其母,而见囚者也。传曰:“令仵作人,负生母弃置,不可忍为之事也。然仵作人惟利是贪,安保其不为也?石乙德自知必死,决不输情,当加讯一次,限输情,恐不可也。”

1月25日

○辛未,御夕讲。

○御夕讲。

○命召花川君沈贞,问以安岳郡守郑叔垠聚童劝学之事,贞所启,一如成希颜所启。传曰:“兴学校,虽守令之任,然如叔垠者,罕有闻焉。此甚善矣。其令观察使,更考叔垠前后劝学之方,驰启。”

○兵曹以兼判书成希颜意启曰:“郑光弼亦有将略,今打围二处,皆使随参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张琳等事。谏院启曰:“大小人员朝谢署经考准,本院掌之,而一应军士,未能一一署经。兵曹多事,奸吏中间用术者,岂得无乎?且甲士、别侍卫,则其当番为仕加常事,固无可疑,其馀军士,今后勿使兼超何如?”传曰:“可。馀皆不允。”

1月26日

○壬申,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等事,皆不允。

1月27日

○癸酉,御昼讲。

○御夕讲。

○靑海君李堣,呈归养状曰

臣本以谫劣,叨遇圣明,玷名盟簿,受外阃,封留位极,揆分实逾。庶效犬马,万死何惜?第念臣有老母,邈居岭表,年今八十有一,虽无疾病,气息奄奄,朝夕难期。无他兄弟代劳薪水,所赖以终馀年者,只臣一人而已。今又远离,久废晨昏之奉,不但臣有望云之切,倚闾之望,倍臣万万。一念至此,无以为心。命递臣职,特许终养。

传曰:“随阙除所居近处守令。”

○金海府使李诚彦上疏曰:

顷以南边有警,金海巨镇,重选其守。臣以秩卑庸才,误蒙超擢,特授重加,圣恩罔极。但臣父年七十有四,母年七十有六,奄奄老衰,西日已迫,远离遐方,情所不忍。然臣父则犹能起拜,以随朝列,臣母夙婴沈痾,转侧须人,以药饵为命。臣朝出夕归,常惧一日难保,况六期之远乎?金海距京都八百八十馀里,往来通问,动经旬月。倘母病遽剧,则通谕奔驰之间,已不及见。念及于此,不胜痛泣。臣之区区不能自已者,专以事亲之日短,而尽节于殿下之日长也。伏惟圣慈,曲加怜闷。

传曰:“今观上疏,辞甚恳切。但金海守宰属递,且防御救荒诸事亦紧。祖宗朝,亦有以台谏为守令,勿以为嫌而仍治。”

○领议政金寿童,与义禁府堂上李荪等启曰:“近按石乙德之狱。其母有恶疾,始以置处为难,与其夫论松同议,请仵作人给绵布二匹,令负而弃之。仵作人以不死,有难色。石乙德曰:‘欲于门外结幕,置而救之。’仵作人从之。置簿仵作人皆捉致,使石乙德视之,则皆非也。其母同加,与兄银伊语曰:‘石乙德、论松止于水口门内,二男子打击我头脑云。至推问,则结裹打击等事不知云。此则母女间,不忍发说故也。石乙德谋杀其母,此罪当诛。然其节次未尽得情,其心要死杖下。今大罪已服,照律治罪,加刑毕推与否,取禀。”传曰:“更加一次,而问之可也。”

○台谏启张琳等事,不允。

○左议政柳顺汀启曰:“臣来自打围所。今日此举,非止为猎兽,乃为阅武,欲军士链习坐作进退之节,而近来久废此事,故虽用形名,军士皆不能应,军容节次,颇多踈漏。有一虎惊出,臣前命射手射之,而畏怯莫射,军士亦无一攘臂而当之。见兽无勇,尚且如此,况临敌应变乎?”传曰:“近来阅武事久废,故果有踈漏矣。远地归来,得无劳乎?”赐酒以慰之。顺汀进所获禽兽虎二、熊一、鹿五、猪一、獐三十。上命政院择可荐者大鹿二口,令注书金应璧,往荐宗庙。

○礼曹启曰:“北道各堡城底野人等所馈酒米,皆出于国库。防垣等堡,独无出处,不得馈酒,深恐彼人之怀嫌也。两堡酒米,请依他镇例,减会计以给。”又启曰:“请依忠淸道观察使启闻,年满百岁人,各赐米。”皆从之。

1月28日

○甲戌,御昼讲。

○御夕讲。

○尚衣院奴亿千等四人,盗内帑金银等物。

○台谏启张琳等事。宪府启曰:“崔龟寿前任肃川府使时,所失甚多,观察使启闻罢黜,而今为中枢都事。请改正。”谏院启曰:“开城府商贾人甚多,都事郭仲亨,贪污多行不法。请罢黜。”传曰:“崔龟寿前之所失,未可知也,西班五品,其亦不得为乎?开城府烦剧地也,仲亨亦无显咎,岂至罢黜?馀亦不允。”

1月29日

○乙亥,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等事,不允。

二月

2月1日

○丙子朔,御昼讲。

○御夕讲。

○领议政金寿童,承命往靑溪山打围。

○台谏启曰:“前者韩汲事干,毕推而来,后以其上言,又使捉致以问之,变辞而对,更刑讯然后归一。今张琳事干,亦行台毕推而来,又令捉致,则愚惑之人,其不变辞乎?变辞则不得已更用刑讯,以非其罪,而每受刑杖可乎?请只推张琳定罪。林百根前日结怨于民,其迹已著,何可复叙?蚕室官员,以养蚕先叙,此恩出一时,岂可为恒式乎?”宪府启曰:“赃吏子承传时,署经之职,亦多遗漏,请尽录改捧。崔龟寿前为肃川府使时,奸其官婢,亦多汎滥不义之事,请改正。”谏院启曰:“开城烦剧之地,都事郭仲亨贪污,处事不公。请罢黜。”皆不允。

○传曰:“今后打围时,积柴置酒,以救饥冻可也。”

○传曰:“今雨雪,明日靑溪山打围,其停罢之。”

○政院启曰:“罢阵、宣传官二人,临发索驿马,只有蹇足一匹,馀无去处。请推当该郞官。且招内兵曹入直假佐郞金汉老,使听传教,不即进来,请并推。”传曰:“汉老下禁府推之,该郞及书者并推之。”

2月2日

○丁丑,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林百根、蚕室官员赏职、赃吏子署经职及崔龟寿、郭仲亨等事,皆不允。宪府又启:“监察安邦泂以台监,往济用监,宗亲府食床所入之物出库时,该曹所不题给白苎布三十六匹并给,失台监之体,请改差。”传曰:“递之。”

○赈恤厅请设东西赈济场,依允。

2月3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安州牧使柳寿童,未出仁川解由,宣传官河洵,未出兴阳解由。未出解由者,不得陞叙迁转,近有承传,请并改正。”答曰:“林百根其递之。蚕室事,特一时事,果未可为恒式,其改之。柳寿童、河洵,未出解由,则当递差。且未出解由者,勿许叙用事,近日申明,而吏曹不详察注拟,其推之。郭仲亨过恶不见,虽不可罢。然开城府事繁之地,自今择淸介人差授事,亦捧承传。赃吏法事,当复相考以教。张琳、崔龟寿事不允。”

○政院启:“大司成柳崇祖、将进讲《启蒙》,今朝暴死。家贫不能敛葬,请依法给棺椁。”传曰:“依所启。”史臣曰:“崇祖素称明经,及长国学,诲人不倦。及上视学横经问难,还宫翌日,进《大学箴》,上甚嘉之。特陞嘉善为黄海监司,未之任,经筵将讲《易学启蒙》,以崇祖通晓,请留之。未进讲,病卒。世以博学推之。然其学非心得,行事或昧大体。” ○太白经天

2月4日

○己卯,御朝讲。司谏具之愼、掌令金恊,启张琳、崔龟寿等事。又曰:“郭仲亨只令递差,则与三十朔个满者何异乎?请罢黜。”不允。恊曰:“李诚彦方言事,而除外任。外人惊骇,书诸史册,则后世必以殿下为厌谏,而以诚彦除外任矣。且李宗义为金海,以亲老上言,即命递差。诚彦亦以亲老病上言,而不允何也?”之愼曰:“诚彦为金海时,臣亦与拟官职。虽无中外之殊,然台官方弹劾文继昌,而殿下反以台谏,代继昌之任,外人必以殿下为厌谏也。前者朴祥为台谏,方言事,而铨曹以祥为不合台谏,而授外任。祥若实不合于台谏,则今何以为侍从乎?今诚彦亦以台谏,方言事,而遽授外任。此渐不可长也。”上曰:“李诚彦以台谏,出为金海府使者,非贬遣也。近来金海久无守宰,且沿边重地,土广民众,当以文武全才者差遣,而文武全才者,台谏、弘文馆外,无其人,故使台谏、侍从拟望耳。前者李长坤,亦以台谏,出为昌城府使。且李宗义,以亲老上言而命递者,其时适节度使,以金海府使,促遣启闻,故命递宗义,急以他人差授耳。顷者以亲老为援例,上言者颇多,故亲老而独子,则听之,虽亲老而非独子,则勿听事已教。故诚彦上言,虽切而不听耳。”领事成希颜曰:“臣以文继昌才兼文武,故请令授金海。而台谏论启以继昌持身不谨而递差。继昌初为兵曹佐郞,后为守令,递来后又为兵曹正郞。继昌人物,若实不可用,则兵曹其肯荐望乎?且外任,岂能尽以一等人物差授乎?臣少时,与李诚彦之兄,同游学,故李荪家事,臣得知之。诚彦之父,虽年过七十,强健如少壮。诚彦之母,则自少有病,不能出于房外。诚彦今为金海府使,母病剧,则不得已一年内屡来见母,恐边事踈阔。况殿下以孝治国,诚彦上言之情,不可不从。且台谏方言事,而出除外任,于外人闻见何?”上曰:“大臣以文继昌文武全才,故授以金海,而台谏又复论递。金海、草溪两地之民,皆受弊,文武全才者,独于台谏、弘文馆,有其人,故使以台谏弘文馆拟望耳。”希颜曰:“继昌之才,安可置于草溪山郡乎?以继昌为边地郡守,而以边郡武臣,为金海府使何如?成宗朝曺叔圻为人,不及文继昌,然其时以叔圻为文武全才,成宗谓叔圻曰:‘文武全才,未可得,唯得汝一人尔。’今继昌虽不合经筵,于边方节度使,舍继昌而谁?”上曰:“继昌前为居昌,不能善治。今为草溪,若善治,则后可为边将。”

○政院启曰:“倭人推考敬差官权敏手启云:‘差使员推问倭奴时,至用压膝、烙刑。’云,他国人如是滥刑不当。”传曰:“烙刑、压膝果过矣。但差使员,任意施此刑乎?抑以监司之令而为之乎?其更考以启。”

○传于政院曰:“赃吏子为人后者,考《大典》及前日承传,则《大典》云:‘赃吏之子,都摠府、宣传官、部将、都事、守令等职,皆不得授。’若为人后,而此职亦不得为,则为人后之意安在?前承传所论职外,皆可授。此意其教台谏。”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崔龟寿、郭仲亨、赃吏子署经职等事,皆不允。宪府又启曰:“各司官员,以被驳,不迁他职,而因居者甚多。如此之人,若久居此任,则或有作弊,铨曹于外任递还时,无阙不得拟望。其中尤甚者,府亦有所闻,则当论递,而铨曹于人物贤否,知之熟矣。请令铨曹,汰去已甚者,则仕路淸矣。”传曰:“各司官员,虽被驳而不得迁于他职,外官递来时,铨曹自当拟望矣。前年沙汰冗官,而或有谓不当者,今不可又汰也。”

2月5日

○庚辰,御昼讲。

○御夕讲。

○兵曹启曰:“倭人推考启本,更无可推之事,请与大臣议处。”传曰:“今观启本之辞,差使员推倭奴,事甚残酷,已令下书于敬差官问之矣。但熊川府使,捉鱼器械,漏而不报,宜宁县监,不护囚倭,以致自死,其推之。明日召大臣议之。”

○台谏启张琳、崔龟寿、郭仲亨、赃吏子署经职等事,不允。

2月6日

○辛巳,御朝讲。持平尹宕、正言柳润德,启张琳、崔龟寿、郭仲亨、赃吏子署经职等事,不允。特进官李荪曰:“臣近因推盗金银事,知骑兵代立之弊。祖宗朝则骑、正兵,称侍卫牌,令各持骑卜马,常寓军营,以待不时之用,故世祖朝,卒有李施爱之变,辄令领骑兵以往。闻命即行者,以骑卜马先具也。今则番上骑兵,各接私家点考,即日皆还送骑马,非但正兵为然,甲士、别侍卫皆然。今若辽东之变,出于急遽,则虽欲遣兵,不可得也。且骑兵则乃取才军士,而近者无赖之徒,率多代立,侍卫、守直等事,从此虚踈,军政废弛,此弊不小。使骑兵毋得代立,依祖宗朝例,皆寓军营,各具骑卜马事,请申其法,使军士预知。”传曰:“其议于大臣。”

○义禁府启曰:“石乙德虽加刑,未尽输情,今日又当加刑,敢禀。”传曰:“大概虽服,不无同谋之人,更加一次问之。”

○领议政金寿童、右议政成希颜、赞成金应箕、参赞辛允武、洪景舟、六曹判书及府院君等,同议启曰:“观倭供招,皆为钓鱼而来,虽无犯边情状。然浦倭与岛倭,相应叛乱,为祸甚惨。此倭亦是从乱之徒,罪不可赦。但加德岛,本我国牧场,而贼路要冲,不可使倭奴,任情渔钓。不加之罪,则非徒将士解体,边民之被倭祸者,亦皆失望,并置于刑甚当。”又启曰:“臣等观永兴人上言,欲移观察使营于永兴。然永兴非本营,以李施受之乱,起于咸兴,移营于此。今上言者,以太祖真殿,在永兴为重。然以四王陵寝,亦在咸兴,且永兴土地甚狭,而无城郭,咸兴土地广大,城郭亦完,真设营之地。因旧勿移为当。”又启曰:“嫡妾之分,不可紊。宁川正在一家,虽以为嫡,然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国家不可又从而称嫡。宁川之子铸,不计法前后,降等为当。”又启曰:“李荪所启正兵代立之弊,骑卜马留军营等事皆当。军营置于阙门近地者,以便侍卫也,自经废朝,此法废矣。且军士代立见露者,还征本价,决杖一百,素有定法,骑卜马不具者,亦有罪矣。兵曹非不知,而不为检举,频数摘奸,则军士疲弊,故不能举行也。此意当预谕军士,令兵曹申明为当。”希颜别启曰:“军士当须点检。然军律虽小,皆杖罪。当番军,率多不整,势未得尽杖,或收赎,兵曹、都摠府赎货,至五十馀同。近来欲设此法而未能者,经废朝以来,军未苏息故也。”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7日

○壬午,御朝讲。司谏具之愼、持平权五纪,启张琳、崔龟寿、郭仲亨、赃吏子为人后者,不为署经职事,不允。同知事郑光弼曰:“军士骑卜马事,兵曹当检举。然民间无马,一马之价,不下绵布二三同,幸有边事,发遣军士,则有马者几人?不可不虑。去秋下三道,以筑城驱马有弊,不出牧场之马。前年臣往全罗道,巡见左右道沿边。右道则防御不紧,虽非烟户军,以务安以北六浦水军,可以驱马也,纳马者多受价马,则民间自然多马。今年秋成丰登,未可知,虽丰登,筑城驱马,并举为难。请于今春,抄发务安以北六浦之军,令其道都事,监点牧马,以给纳马者何如?庆尚左道防御,亦不紧,亦以其水军驱马,出给纳马者似当。”上曰:“军政马为重。欲为祖宗朝,以二马许军士,一马为国家之用,一马为其所用,然马少而军士多,则此亦不可为也。以水军驱马,给纳马人便否,当问于司仆寺。”

○以李继孟为平安道观察使,郑光世为知中枢府事,权弘为同知中枢府事。

2月8日

○癸未,御朝讲。执义闵㥳、正言金世准曰:“张琳事干已服,无可更招,请快从公论。”闵㥳又启崔龟寿及赃吏子为人后者,勿为署经职等事,又曰:“郭仲亨昨日承传,姑勿叙用。既知其人贪污不法,不当许叙。况‘姑之’之语,不合君号令,请改‘姑’字。”上曰:“郭仲亨昨政递差,而台谏方论启,故勿令许叙。承传内‘姑’字,予未知也。馀皆不允。”传曰:“台谏启:‘郭仲亨姑勿叙用’云,承传何以姑字奉之耶?”都承旨金铛启曰:“吏曹堂上语臣曰:‘郭仲亨方以贪污被驳,既命递差,代官已出,而仲亨无去处,则台谏不快。宜以姑勿叙用,奉承传,令台谏易知。’云,故臣奉承传若是也。”传曰:“凡推考被驳等人,吏曹只知之,而不用可也。不宜奉承传,吏曹其失之。”金珰启曰:“吏曹虽请,臣若不奉,则无此失。请待罪。”传曰:“其勿待罪。”

○平安道观察使李继孟启曰:“臣本庸劣,加以年老耳聋,恐未堪任。且超资过分,不敢当。请辞。”传曰:“平安道多事,故择卿差遣,其勿辞。”

2月9日

○甲申,御朝讲。

○台谏启张琳、崔龟寿及赃吏子署经职事。又启:“前日因左议政辞职,而不允批答,闻其辞多有不称。请见其辞。”谏院又启曰:“郭仲亨姑勿叙用,非传旨,而以此奉承传,请推其所以。咸兴判官朴世健,本无知庸劣,前为海州判官启罢。今在咸兴,亦贬居中,人皆曰:‘世健当殿而尚免。’请罢其职。”传曰:“不允批答,其示之。郭仲亨姑勿叙用事,因予有后叙之教而然也。馀皆不允。”

2月10日

○乙酉,御朝讲。大司谏安彭寿、掌令金镠,启张琳、朴世健、郭仲亨等事,不允。领事成希颜曰:“臣闻金孟柔,谓一宰相曰:‘红花进上之弊不赀。进上虽或一斗,征于民间,至于三十斗。近来守令,率皆如是,故民多流亡。’今去观察使,乃择遣人也,若除此弊,则价川之民,庶得苏复矣。”彭寿曰:“小臣亦闻红花之弊,前已启之,不见举行。大抵大红之色,逼近御衣,着之未安。若禁大红,则非徒一郡除弊,他皆蒙惠矣。”上曰:“滥征,此实巨弊,红色亦宜禁止。”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1日

○丙戌,御朝讲。同知事尹金孙曰:“赃吏子为人后者,署经职外,亦多可为之官。设使姜台寿,为都事、守令,则台谏见生父鹤孙之名,其肯署经乎?此终不可行之法,不须设也。”司谏具之愼、持平尹宕,启张琳、朴世健、郭仲亨及赃吏子之法。之愼又曰:“英陵大祝,非文臣不可也。以险年放学,监司请以非文臣守令差定,甚违祖宗重祀典之意。广州等三邑教授,虽不能常在任所,当其祭享,亦可为执事也。”上曰:“大祝事依启。馀不允。”

○台谏启前事,传曰:“郭仲亨承传内:‘姑’字,其削之,并改本职,馀不允。”

2月12日

○丁亥,御朝讲。持平权五纪、正言金世准曰:“张琳事干,非徒台谏论之,侍从亦已尽启,其又拿致海外之人乎?朴世健之狂妄,监司已置中等,士类皆言其当罢,其可久冒守令乎?崔龟寿用心不正,何能检下?赃吏子之法,须并举署经职,以立一定之制。”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辞职不允批答,多有不惬之辞,制进官黄㻶,则宪府方推之。‘其不容为谤议之摇动。’‘三口成市虎。’‘谗言’等语,在所当改,而承旨只改‘谗言’二字,承旨亦当推之。如此等事,誊诸史册,传之万世,所于史草不削,恐后世疑上教,亦出于此,请并改之。”传曰:“不允批答:‘三口成市虎。’‘不容为谤议之摇动。’等语,其改之于日记,承旨其亦推之。馀皆不允。”

2月13日

○戊子,御朝讲。执义闵㥳、献纳朴守纹,论张琳等事。守纹曰:“朴世健平时,马装笠饰,僭拟宰相,且海獭皮之贡用二张,征及二十。民不堪苦,呈诉于监司,世健寻其呈状者,反加刑杖。崔龟寿前为肃川府使时,私其官婢,以至生子,路人指其儿曰:‘此府使之儿也。’皆不可更齿士类,请勿留难、”上曰:“世健民间作弊事可推也。馀皆不允。”守纹曰:“弸中归时,既语以当接待,则今来倭人,似不可拒。然赐倭之料,尽给别赴防军士受禄者。今许接待,则其支给事势甚难,不可以二三人卒定之议用之。”上曰:“弸中去时,既语以深处倭人当接待,则今不可失信。今来者姑接待,后勿来事语之。”领事成希颜曰:“西北有事,而南倭已叛,若日本国,则当善处之,使无疑于我也。此实国之远计,但国家用度不足,故处之似难。前朝防御时设镇,则臣未详知。其时阿只拨都,年可二十,为敌将,时称万人敌。太祖谋略冠世,李豆兰以善射常从。拨都面项俱被甲,无隙可射。大祖与豆兰约曰:‘予射中兜缨,缨绝,汝射其面。’太祖中缨,豆兰如约。拨都武勇绝人,我国人亦畏之。今国家堂堂矣。然待倭之事,当在我无失,小弊不可计也。此间利害,当广议,以取长策。”

○传曰:“待倭事,收议于六曹、政院、台谏、弘文馆、艺文馆、其各在司议闻。”

○谏院启曰:“待倭事,命臣等并议。臣等本以为不当接待,无复可议。”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4日

○己丑,御朝讲。掌令金恊、正言柳润德,启张琳等事,又曰:“崔龟寿又以其子,为同生弟继后,而潜书神主,使弟之妾子,不祀其父,其心术不正,于此可知。朴世健虽命推考,若不罢职,则得情似难,请先罢。”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世昌等启曰:“臣等闻柳顺汀不允批答,有不协之辞,以谏院之启,命使削去,然已录日记。夫史笔,直书善恶,不可增减。”传曰:“谏院请改,故命改耳。”艺文馆奉教李迨等启曰:“史记直书是非,乃实籍也。是非善恶一书之后,不可改也。请勿改之。”

○御昼讲。

○御夕讲。记事官李佑曰:“柳顺汀不允批答,命使改之。日记万世鉴戒之书,一书之后,不得更改。若朝录暮改,安得为直笔乎?况黄㻶以所制之误,宪府方推,虽不改之,可知其非。”侍读官权橃曰:“史笔君举必书,谏院之欲改,错料事也。”

○传于弘文馆、艺文馆曰:“批之事,虽非予所教,然史草不可改也。”

○晋川君姜浑上疏曰:

臣母在庆尚道晋州。有二女,皆出嫁,其在于子,唯臣一人耳。臣母今年六十有六,臣登第筮仕,今二十七年,而近母之侧,惟在河东三年,为监司一年耳。大抵人之死生,不在老少,而况临老之人,安危存亡,尤所难保。古人有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以独子,若须母年七十而归养,则恐母之不能待养,而臣遽罹风树之悲矣。伏愿圣慈,特降恩命,递臣本职,许令归养,俾遂乌鸟区区之私。

传曰:“观卿上疏,情甚恳切。但卿母年未满七十,法不当归养。若为近道之任则可矣。”

2月15日

○庚寅,大司谏安彭寿等启曰:“柳顺汀不允批答制进之人,以台谏正论,或指为‘谗言’,或指为‘谤议’,或为‘三口成市虎’‘谤议’等语,故宪府举劾制进官,臣等亦请推承旨。毕推,则制者之失,不改者之误,虽可自著。然王言一载国史,则垂示万世,而赐书亦家藏,以荣耀后日。批答,代王言而多误,故请改制耳。岂欲改史草也?昨日弘文馆、艺文馆,以臣等请改史草为非,启请勿改。臣等虽庸劣,何至不知改史草之为非也?史草虽帝王,不得更改。弘文馆谓臣等错料,在职未安。请避嫌。”传曰:“谏院请改者,恐后有妨也。故予意谏院之官,又非一员,岂不熟计而然也,故命使改之。昨则弘文馆、艺文馆,以史草不可改来启,故曰勿改。其勿避嫌。”柳润德独启曰:“臣于其日,以城上所启曰:‘批答中,多有不惬之辞,请改之。’右副承旨金克愊问曰:‘何以欲改也?’臣曰:‘誊诸史册,传之万世,不可不改也。本院之意,非欲改史草,而只请改批答耳。’臣语势不分明,令人以欲改史草为听也,请避嫌。”传曰:“皆勿避。经筵后当更详察。”彭寿等复启曰:“教以经筵后,当更详察。于上意是非未决,入侍言事为难。请避嫌。”传于彭寿等曰:“经筵向晩,其勿避嫌亟入。”

○御朝讲。大司宪尹金孙、大司谏安彭寿,启张琳、崔龟寿、朴世健等事。彭寿又曰:“前者柳顺汀不允批答,至以台谏之言,为‘谗口’、‘谤议’、‘三口成市虎’。宪府方举劾。然臣等以为批答,宜曲尽情理,以示慰之意。若改批答,是非判然。且顺汀虽得赐书家藏,实非上意,故请改批答,而昨日弘文馆、艺文馆,以请改史草为启。果请改史草,则弘文馆、艺文馆之启当矣。然请改史草,无理之事,臣等虽迷劣,岂不知之?”上曰:“正言以非本院之意来启,正言失矣。”尹金孙曰:“正言所启,与本院之意异矣,正言果失矣。”侍讲官李自华曰:“待倭,国之大事,宰相佥议利害,得可而后,便即施行。今虽广议,议有异同,三政丞之议,亦不一,上之取舍甚难。”上曰:“此言甚当。谏院以为,卒定不可,请广议,故使收议矣。果有异同,取舍亦难。当于明日,会议阙庭。”彭寿曰:“以我国之事言之,崔润德等,谕对马岛书,议论堂堂。盖自太宗朝,以对马岛土地瘠薄,生理艰难,常以恩待。世宗朝,岛倭草窃,其谕书曰:‘卷土来降,则当生育之,今尔倭寇窃发,不得已征之。’此即帝王征讨之举。近日三浦之变,古所未有,当尽歼无遗矣。且弸中还时,语以‘深处倭人来,则当接待。’此国家大计,而何若是轻率语之耶?大抵谋事,当致详察,而接待之议,初定于训链院纛祭飮福时。其日酒盏相传,不致精密,政丞、判书之议,岐而为二。远大之计,宜熟察利害,然后施行。”上曰:“今倭人待不待,甚关利害。既语弸中以深处之倭,当接待,今若不待,则在我失信,而彼亦结怨矣。”金孙曰:“一时小信,不可用,今经筵所启,皆尾生之信也。”知事申用漑曰:“前日弸中来时,小二殿请出来,以致书契,弸中饯宴之日,金寿童以押宴官,亦往礼曹,弸中云:‘小二殿巨酋,非诸酋比,且不与对马岛叛乱。意以为,远近结怨,诸酋合谋,则必有大患。然倭料尽给,则军粮处置为难,故入启定议。日月已久,其时事不待尽记,今闻弸中之言,来者甚多。此万世大事,固当会议归一处之。”安彭寿曰:“权敏手推问囚倭,其招辞云:‘安骨、熊川,随来作贼。’然臣闻差使员,当初推倭时,烙刑、压膝,以示残酷,其招辞不可取实。且以此伤死及缢死者多。国家虽当严待贼倭,帝王用刑,体天之道,如秋冬之肃杀焉。若以常刑论断,胁从罔治。自古相战,虽生擒者不杀。李陵多杀凶奴,而败于凶奴。凶奴桀骜无知,而亦不加杀。此倭等亦宜分置各镇也。”上曰:“朝廷佥议当死,然彼倭将捕鱼器械,而作贼事未著,虽畏严刑服招,予欲分置僻郡。此事亦当问诸大臣。”彭寿曰:“大辟之刑,春夏不用。伐木亦不于非时,况杀人不惜,于好生之德何如?朝廷虽当以置刑议之,上意亦可商量也。初济州人杀安抚使,崔莹伐之而后始定。高皇帝亦语我国使臣曰:‘耽罗本㺚狚人,不知君臣之分,只以牧养为业,其语国王善抚之。且与倭人,接连交通,则难制。’云。故济州牧使,昔日号为安抚使,以武臣差遣,近来金栗、闵徽,皆以文臣往。废朝时,陆闲为其州牧使,尽伐果木,州民怨之,痛入骨髓。其后以方有宁为谨愼择遣。顷因倭变,遣张琳,而琳犯赃罪。上以武人本狂妄,不足深治,常从宽贷。故柳泾以亲功臣,至为节度使,而犯赃罪,金锜亦以堂上而犯赃,李之芳蒙丧杀人。此皆无所惩戒之致也。于武臣,法多不行,此甚不可。且守令贪残,则百姓未蒙实惠也。”上曰:“济州按抚之言当矣。近者以金锡哲为牧使,物情以为过矣,以古观之,岂为过也?”

○柳润德复启曰:“批答中请改不惬之语,而语势侵改史草,臣固失矣。且闻大宪于经筵,启以小臣将院意误传,失矣。虽非一司,台谏一体,而大司宪既曰误矣,就职未安。请避嫌。”五启不允。

2月16日

○辛卯,司宪府启:“知制教黄㻶制柳顺汀辞职不允批答,诋毁公论,巧饰制述,眩惑上听,阿媚大臣明白,而以公缄问之,故抗拒不服,请收职牒,进来推考。”上曰:“以时推照律。”

2月17日

○壬辰,领议政金寿童、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户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郑光弼、工曹判书朴说、吏曹判书李季男、刑曹判书李自健。礼曹判书申用漑、工曹参判崔汉洪、刑曹参判安润孙、汉城府右尹李浤等会议启曰:“待倭一事,群议不一。臣等今更参详,彼闻弸中之言而来,若皆不许,是我失信于远人也。请令边将语之曰:‘对马岛罪恶,不可赦,其在深处,不与其谋者,自当待之如旧。但汝等非如大内殿有符验之比,只考图书接待,而三岛叛乱之时,图书凭验文案,尽为兵火焚失,无凭可验,何所据而接待?汝一行人,皆当遣远。虑汝辈不知其由,谓国家一切绝之也,故小二殿所送使船,特许上京,将谕国家之意。馀船并宜速还,以汝等涉海艰窘,各给过海粮,国恩至重,其各知悉。’以此谕入送,其上来者人数,及駄载数,令该曹从略磨链。留浦贸易事,依前例为当。”传曰:“依议施行。”

○宋轶议:“祖宗朝不禁红色里衣已久,岂可因一事,而遽为立法?如红假纱罗,最为有色,固宜禁断。但俗尚俭素,则士大夫必以奢华为耻,自不肯,此不禁之大禁。且公服、朝服,亦是红色,然祖宗制作有意,到今更改似难。”金寿童、柳顺汀、成希颜、李季男、李自健、安润孙等议:“服色已著《大典》,不必更立科条。但红色奢僭,不宜崇,公服、朝服外,并表衣一禁为便。”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张顺孙、郑光弼、朴说、申用漑、安润德、崔汉洪、等议:“《大典》红色,只禁表衣,丁卯年受教,堂下官则里衣亦禁红色。此法详尽,不可更立科条。况朝服、公服,亦皆红色,安可尽废乎?依祖宗朝旧例为当。”上从赞成李荪等议。

○台谏启张琳、崔龟寿、朴世健及赃吏子勿叙署经职事。又启曰:“柳远命以与人赃照律。大抵公事,令该司毕推入启,上意量减则可矣,事干未归一,而命以与人赃照律未便。况远宪府推时,推调于库子,至义禁府刑问时,推调于婚姻家。是宜穷推归一,而定罪也。”谏院又启曰:“前日请改不允批答,而语涉于改史草,弘文馆、艺文馆,以史草不可改启之。史草实不可更改,批答则非其上意,而妄为构捏,请改批答。且臣闻宗庙地衣改排时,长兴库报户曹,席子数太多。户曹疑其太滥,欲以算员摘奸,长兴库官员闻之,以地衣改排衍馀席四十张,报户曹。户曹亦以算员摘奸,又得四张,复以郞官摘奸,得七张,并十一张。长兴库官员因宗庙铺陈,欲入己,用心不正,请推之。算员秘不直报,请并推。高原郡守李嗣宗,前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都目政除授,而昨日始署经。其意以满五十日未署经,希望递差也。且嗣宗之父,继李阳生后,其父之父曰阳生,其父之四祖,只书生父,而不书阳生,违错甚多。高原路远残邑,嗣宗规免,奸诈已著,当治罪,使不齿士类。然嗣宗规免而得免,是国家坠于术中矣。且嗣宗方造家,马从人,不堪役事,逃者亦多。吏曹不催赴任,吏曹亦失矣。请三日内催促赴任后,若托故规免,永绝仕版事,预奉承传。”传曰:“张琳、崔龟寿、朴世健及赃吏子等事,不允。柳远宪府初推时,亦不以入己推之也。李氏及栗原君事知奴子,亦已推阅,而观推案及上言,则可以与人赃照律矣。长兴库官员其推之。李嗣宗似规免,治罪可也。赴任后,托故与否,安可预料,而奉承传也?不允批答事,既推承旨,又推黄㻶,今虽不改,后必知其误矣。”

2月18日

○癸巳,宪府启张琳、崔龟寿、朴世健、柳远及赃吏子等事。且启:“顺天府使李俌庸劣,又有所失,不合大处,请递。不允批答请改事,以正言柳润德所启观之,请改史草,谏院本意也。弘文馆、艺文馆来启史草不可改而后,谏院以为:‘院中之意,只欲改顺汀家藏批答。’初若谏院同议而启,前后言端各异,甚失台谏体。请尽递。”传曰:“顺汀不允批答,予意以为正言语势,侵及改史草矣。今闻之,欲改史草,院中本意也。其尽递之。馀皆不允。”

○太白昼见。

2月19日

○甲午,宪府启张琳、朴世杰、柳远、李俌及赃吏子等事,不允。

○以庆世昌为司谏院大司谏,金世弼为弘文馆副提学,韩效元为司谏,申鏛为应教,金杨震为献纳,洪彦弼为校理,蔡世杰为正言。

○太白昼见。

○江原道观察使高荆山驰启曰:“以道内江陵镇、三陟镇、同浦、蔚珍浦、大浦等五镇浦筑城事,去己酉年,曾己受教,以当番留防正兵及当领水军拾石。三陟镇则去庚午年,民户出军毕筑。其馀四镇浦拾石形止亲审,则军人等,以不用石,备数收拾,守令、佥使、万户等、以非自己造筑事,全不检举,虚张其数。如此则虽至百年之久,必无成事之期。其中拾石稍多江陵城子,始自今春,以本官府使、判官,定体差使员,以本镇当番留防军士及三陟镇留防军士,造筑后,待丰年,功役轻重分拣,量宜出军毕筑。他馀各浦,亦依右例,各其佥使、万户,拾石造筑,考其勤慢,依筑城事目劝惩。”命下兵曹处之。

2月20日

○乙未,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掌令金镠,启张琳、崔龟寿、柳远、李俌及赃吏子事,皆不允。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吴堡为兵曹参知。自祖宗朝,于六曹,或用武臣。然必人物卓尔后可任,况政曹乎?堡但有弓马之技,不识事体,请递之。”传曰:“自祖宗,用武人于六曹,虽非大贤之人,试可乃已矣。且参知但入直,而不预政事,堡虽居之,何害?馀亦不允。”

2月21日

○丙申,御朝讲。讲《易》至《中孚》大象注曰:“水能虚,故风入之,人心虚,故物能感之。”参赞官金世弼曰:“谓之虚者,无一毫偏念,挂于心头也。虽以善言之,一于忠而不知孝,一于孝而不知忠,则亦是偏处。于仁义之用,莫不皆然。人心虚实之间,当省念出入,遇事接物之时,如鉴空衡平,然后可谓虚矣。人君处万民之上,尤当虚心莅之。圣学高明,愿操存此心之几,日新省念焉。”领事金寿童曰:“敬以直内,则万事之应,莫不善矣。”世弼曰:“敬以直内,则主一无适,故不失本心之正,做工夫,莫善于敬。”又曰:“议狱缓死者,今之三覆启是也。断者不可复续,议狱缓死之间,以至诚存乎其中,于生于死,不可少忽之也。臣屡入侍见之,则于刑决之事,可谓详密矣。臣尝为政府郞官,见一刑决公事。反正后,越五六日,命别监随内官,往昌德宫输物而来,别监点检绿水等房,因偸佩物而现。比律时,以偸御库之物同罪。是疑于死,而竟至于死。凡狱词,最当留意详阅焉。”上曰:“断死囚,重事也。刑官详核送政府,政府更阅送政院,朝启时,更议于左右大臣,顾问可否者,欲其详密也。近日一二大臣,但备顾问,如彼误断可乎?”寿童曰:“当初议狱成事,则不可详知。以外方观之,则守令考核,监司亲问,移于刑曹,刑曹磨勘,政府更议,送于政院。大抵于法当死,而情虽可矜,有司则执法而已。朝启时,有可生之道,则原情减死。虽议狱详尽无欠,然死者不可复生。更加留意,幸甚。”特进官安瑭曰:“臣为刑曹参判时见之,申叔贞强奸事,以不详推色郞罢职。后叔贞累次刑讯,乃服。臣后为大司宪,其同生呈状诉冤,故取其推案,观其情状。其女之供曰:‘以贸物事,往叔贞家,则抱腰入房强奸。’云。白昼若不肯从,则必不能奸,节次多有疑迹。然叔贞已服,故刑曹则当考覆。然如彼之事,狱之疑者也,政府当详察,启三覆时,上亦留意焉。”上曰:“叔贞事,以照律见之,则强奸重事,刑曹不毕推照律。不特此也,打本夫辱其主,厥罪亦重。考覆时,当商略施行也。”大司宪尹金孙曰:“彼女初必以和奸,而邻里本夫皆知,则乃曰强奸。如彼之事颇多。外方或有杀人者,则必检尸,邻官守令,一遵本官之报,不考真伪,无一详核者,故守令当择遣也。”司谏韩效元曰:“朝启经筵堂上入侍者,为其议狱也。”近来大臣,无一言议于其间。当启覆时,若刑曹政府堂上入侍,则稍陈首尾。不然则不审情法,上虽顾问,率以例对之,议狱之意,盖阙如也。“上曰:”死囚,狱之重事。故令宰相入侍,以备顾问,少有未稳,则台谏。侍从,亦当参议。“金孙、效元与持平权五纪,又论张琳、崔龟寿、朴世健、李俌、吴堡、柳远及赃吏子等事。上曰:”张琳赃罪重事,与大臣收议为之。其事干不可不捉来也。日者参知有阙,令武臣并拟望者,军政之务,非武臣,不能详知故也。堡之人物,未可知,铨曹岂妄拟哉?柳远事,库子等之招,皆以与人言之,从事干之招照律矣。馀亦不允。“

○传曰:“柳远照律之命已下,而何久不启?且义禁府据何推案,而每以刑讯启请乎?问其由以启。”

○义禁府启曰:“大小公事照律时,必参考前例,刑曹则已考,而宪府以时方论执,不即考例而送,故不得照律。请加刑者,库子招内,但曰:‘某日名不知人,持纸几张而去。’则安知其非奴乎?以此启请耳。”

○御昼讲。

○御夕讲。

○听轮对。引仪李世勋曰:“东西活人署,专为病人而设,禁标时,东西活人署尽撤去,迨不复立。臣请依前复立。”

2月22日

○丁酉,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吴堡等事。谏院又启:“前者正言柳润德避嫌不从,谏院亦不宜相容而容之,至于尽递。润德今授佐郞,殊无贬降之意,请递。”传曰:“柳润德虽与本院意异,其语势然矣,辞避亦不得矣。不必改佐郞也。馀并不允。”

2月23日

○戊戌,御朝讲。掌令金镠、正言蔡世杰,启吴堡、李俌、朴世健、张琳事干赃吏子署经职、柳润德等事。特进官李荪曰:“臣近观政事,祖宗朝个满迁转之法阙如。古者六曹郞官,三十朔内,未见迁官,以郞官未满三十朔,为台谏者亦无,今则六曹郞官,互相递任。即位之初,士林被祸未久,或无可拟望人,故若是。然不可屡迁,使职掌废弛也。且守令频递,尤为有弊,迎送之际,民多受困。顺天府使李俌、咸兴判官朴世健,今被台谏之驳,迄未赴任。可递则速听,不须递,则台官亦当斟酌,使民不失东作之时可也。”领事成希颜曰:“用人果难。古者朝士勤慢,考功司见官案,付标以送文选司,虽有名朝官不避,或启请罢职,故皆畏忌饬励,日者欲沙汰,而议论汹汹,如是则莫如不为。臣观守令畏监司者,以黜陟也。监司得人,则守令谨愼,掌铨衡者得人,则朝廷贤否自别矣。臣闻朴世健之为人狂悖,为海州判官时,无礼于上官,为训链权知时,久不容于同僚,今亦被论,可递也。”上曰:“吏曹当用公荐,反以为不知而不用,则失之矣。”

○御昼讲。

○御夕讲。

○庆州府尹李继福启曰:“臣闻不许待今来倭人。臣意谓庆尚一道军士十馀万,而亲往视之,则才二万馀人,防御处,则三十三。以二万之卒,分三番,以御三十三处,则一处仅一百名,若对马岛与深处倭,合力分寇,恐不能御也。若使合番防戌,至于三四年,则一道百姓,其何能堪?待与不待,利害关焉。臣目睹防御形势,敢来启。”传曰:“待倭事,已收议于大臣,则亦有如此之议。然已议定,不可复改也。”

○太白昼见。

2月24日

○己亥,御朝讲。特进官崔汉洪曰:“北方之民,无私债,可倚为食,虽有公债,守令亦虑解由,未肯许粜。若民之穷者,则切邻力摈,不付受债之籍。此无他,不偿而在逃者,督切邻故也。由是穷者,弃儿于道路,我土之民收养,而转卖于彼人者有之。或自流入彼人者,尤不可胜数,而彼人解衣衣之,与食养之,故投接者日多。且彼人善于储蓄,性且少食,而因猎得肉,以资朝夕,又无偿债之苦。由是彼人渐强,而我民渐弱,庆源储谷,几于一荡。近者赵元纪为府使,虽防御不如武士,然尽心措置,积贮稍裕。其馀州郡,则守令皆新进武士,不能措置,徒糜费官谷耳。吉城乃北道关防。设有边警,防御诸事,当于此整齐,尤不可不预为之所。此县储谷,本七万二千馀石,而今者仅馀一万一千馀石。脱有边衅,将何以用武?”领事宋轶曰:“汉洪所言甚当。臣闻彼人,首贪人物,次贪牛马,故我民见虏于彼,虽一人,守令、兵使,论以罢黜。其转卖之间,自有定法,守令畏罪,秘不以闻,此弊不少。令其道推刷何如?”汉洪曰:“北方之民生男,则秘不载户籍,东家子生,则养于西家,西家子生,则亦如之,畏役故也。虽严令载籍,亦难也。”又曰:“饷胡之谷,会宁则一年九十石,锺城则五十石,而往者高荆山启闻,一皆蠲减。凡彼人刷还人物体探,有功者上京有数,而其馀年壮勇健者甚多,主将以无酒食,皆未接待。若然则其于报边等事,恐或有妨。”上曰:“此大事,当广议。”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等事,传曰:“朴世健改差,柳润德递差。馀不允。”

2月25日

○庚子,台谏启吴堡、李俌、张琳、赃吏子等事,不允。

2月26日

○辛丑,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不允。

2月27日

○壬寅,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不允。

2月28日

○癸卯,台谏将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2月29日

○甲辰,兵曹启曰:“敬差官权敏手所推昌原囚倭七人,与前囚倭招辞不同,而其六人则居对马岛,其一则居釜山浦,不与三浦叛乱之谋,请收议处置。”传曰:“可。”

○台谏启张琳、李俌、吴堡、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太白昼见。

○丰川女人粉年百十有一岁,命岁赐米。

○命徙美钱城底野人买秃阿哈于吾里洞,因命掘坎设栅,从兵使柳湄状启也。

○兵曹启曰:咸兴本官各堂淫祀之堂也。祈恩时,差备人请勿许都运浦牧场马匹,以革滥骑之弊。“上从之。先是,点马赵王崐见马瘠破疮,具由以启,至是有是请。

2月30日

○乙巳,台谏启张琳、吴堡、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三月

3月1日

○丙午朔,台谏启吴堡、李俌、张琳事干、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先是江阴鄕吏郑由忠等上言曰:“亲丧之制,虽至仆隶之人,皆终三年,而《大典续绿》内:‘鄕吏亲丧服百日。’云故才过百日,辄为出役。百日之内,勒为射猎之役,则虽志心丧之人,畏于棰楚,捕鱼捉鸟,不忍为之,五内崩裂,哀闷罔极。请依军士例,愿行三年。”礼曹启曰:“《大典续录》内,鄕吏亲丧,服百日云云,许服三年,则必皆托丧闲游,奸伪难防。然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愿行三年者,不许终丧,有乖国家以孝率民之意,当特从其愿。然于其中,素无诚孝情迹,窥避鄕役,冒滥请行者,令各本官守令,其前后诚孝真伪及守丧哀戚与否,分拣。无诚意而规避其役者,过百日后,请即还鄕役,推考重论,以防奸伪。”允之。史臣曰:“古云:‘可欺以方。’彼以善言来告,可许其善,以率他人。而礼曹掌一国教化之柄,先以奸伪待民,无兴化导人之意。”

3月2日

○丁未,吏曹判书李季男卒。季男资性明达,器干恢博,发迹门荫,仕宦四十馀年,所至以能称。在废朝,判义禁府,无罪者当决罪,使季男监之,季男若不闻。废主闻而怒之,杖季男,旋使监之,又如初。平生不喜酒好色。至是暴得风疾,家人令巫祈祷,季男怒以手挥之,其刚果类此。然不学无术,唯事封植,豪华倾时,平生不衣浣衣。僭受铁券,当功臣赐田之日,身以版曹之长,择圻内肥膏地自占。居家鄙吝,未尝有下箸之费,朝夕升斗,皆自管之,人比诸王戎钻核焉。谥曰翼平。“

○台谏以张琳事干、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太白昼见。

○命别赙李季男。

3月3日

○戊申,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不允。

○太白昼见。

3月4日

○己酉,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太白昼见。

○是日初昏,北方有赤气如火。

3月5日

○庚戌,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再启不允。

○故府使朴永番妻李氏为女已纳币,而宗室泗川守,诱令李义同,诈称使令,遽纳婚书于李氏,李氏上言。令收议。右议政成希颜、右参赞辛允武议:“李氏于家翁禫祭前,为女纳采,固违于礼,泗川守欲得伉俪,假威于义禁府罗将迫胁之,其顽悖尤甚,二人之事,俱不正。但李氏虽违礼,定婚已久,泗川守将勒人定婚,忍为顽悖之行,今咎李氏,夺给泗川,似非稳当。”柳顺汀、李荪、金应箕等议,大略亦同。上从希颜、允武议。

○太白昼见。

3月6日

○辛亥,砺原府院君宋轶启曰:“今以臣为吏曹判书,不胜惶恐。小臣在成宗末年,为宰相甚久。在朝通政以下,专未及知,且气质不明敏,不能堪任,进退人物,其何能当?”再辞不允。

○台谏启张琳、吴堡、李俌、赃吏子等事。权五纪又启曰:“今日之政,拟庆尚道观察使者,皆望轻者。庆尚地广讼烦,自祖宗朝,择遣望重人。今李堣望轻,不合是任,请递。宋叔瑾以特旨为宣传官,凡注拟铨曹之任,如此特旨除授,则后日亦必援例,其弊不赀。请递差。温阳郡守崔昌孙,残劣有病,决不能苏复其邑,请递。”传曰:“庆尚监司拟望之人,皆可人也。且李堣乞归养老亲,故落点耳。常时则不可特旨除授,而瑾则参于将来将帅,称启公事,观其人可用者,而以兵曹判书相避,不得拟望,故以瑾为宣传官耳。馀皆不允。”再启不允。

○正朝使李允俭、书状官徐厚,驰书以启曰:

中原声息,则陕西贼刘烈,率众二万,入做察山,负险为固,去年八月间,病死军中,徒众散去,山东盗贼,亦其馀孽。山东贼刘六、刘七、齐彦明、扬虎、白成、朱真、陈逊、禹孜、刘仲斌、许英等十人,自称大王,拥兵数万。太监谷大用以摠督,去年十一月领军十万往讨,官军多败,贼势益炽。又以辽东摠官,领开元兵一千,广宁兵一千,辽东兵一千,到帝都,命太监张永,犒师于哈达门外,给银两,正月十七日发送。且于河南,邢老虎、赵风子、王八、刘三、扬虎等八人,称大王,率众数千,横耗郡县,莫敢捕之,开门迎入,饷师而送。朝廷专意山东,时无致讨之计

○以宋轶为辅国崇禄吏曹判书兼判义禁府事,卢公弼为辅国崇禄交城君,李堣为庆尚道观察使,韩效元为司谏院司谏,申鏛兼艺文馆应教,金扬震为献纳,金瑛为弘文馆校理,苏世良为正言,郑士龙为副修撰。

3月7日

○壬子,台谏启张琳、吴堡、李堣及赃吏子等事。且启曰:“温阳残弊,郡守崔昌孙残劣,且有病不合,请改差。宋叔瑾特旨为宣传官,未便。洪常以椒房之亲,不可任治事之地,而特为造纸署提调,请递。且闻正朝使李允俭等,还到辽东,允俭则通书于平安道节度使,徐厚则通书于义州牧使。中朝奇别,不急驰启政院,书状亦类私书。不识事体,到京后请推。”传曰:“叔瑾其人物,上若不知则已矣,如知其可用,则用之何妨?崔昌孙事,监司亦请择差,昌孙人物若残劣,则递之可也。洪常非以椒房之亲,而为造纸署提调也。前者尝为尚衣、司仆提调,皆治事之地也。且尝于废朝时,无罪而远谪,人谁不知?造纸署,非治事之所,常无一兼提调处,故特授耳。正朝使、书状官,到京后推之。馀皆不允。”

3月8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3月9日

○甲寅,御朝讲。台谏启张琳、吴堡、李堣、洪常、宋叔瑾及赃吏子等事,皆不允。

3月10日

○乙卯,御朝讲。司谏韩效元、持平权五纪,启张琳、吴堡、李堣及赃吏子等事,上曰:“庆尚监司果择遣望重人,则南方事,朝廷可无忧矣。”传于政院曰:“非以李堣不合于观察使,南方有边衅,台谏之启,亦如是,可遣位重宰相以镇之。成宗朝以崇品宰相,出为监司之例,考启。”吏曹,以崇品庆尚监司尹弼商等七人启之。传曰:“今亦有倭变,以秩高宰相注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昼见。

3月11日

○丙辰,御朝讲。持平尹宕、献纳金扬震,启张琳、吴堡、赃吏子等事,皆不答。

○政院启曰:“闻领议政金寿童病重。内医吴汉明,虽往看病,粗于医术,择精术者往视何如?且大臣有病,则遣官问疾,乃重大臣之意也。况寿童以首相而病,请遣官问疾。”传曰:“择内医一人看病,且遣左承旨李希孟问病。”希孟还启曰:“寿童闻臣到,意欲避常卧处,使臣坐北壁。臣恐劳动,则气脉不顺,喘证尤发,故止其移避。寿童乃令侍病人,具冠带,置于侧,乃曰:‘臣本以多病,授国重任,求解不许,故力疾侍朝。近者过食冷物,气脉失调,又求解职,终不允许。臣福过灾生,病至此极。恐不能达意于天鉴而死,不意遣医赐药,又命内臣来问,天恩罔极,欲谢无地。但观臣之病,万无生理,虽幸复生,侍朝亦难,俾解重任,则虽一日弛心保病,以此善启。’云,”传曰:“知道。遣医官佥知朴孝山看病。”

○台谏启前事。宪府且启:“密阳府使李坤,用心不正,不合巨邑。若遣此人,则百姓受弊,官事亦非矣。”传曰:“李坤正科出身,岂不堪任?馀亦不允。”

3月12日

○丁巳,御朝讲。

○御昼讲。

○台谏启张琳、吴堡、李坤等事,皆不允。

3月13日

○戊午,御朝讲。

○台谏启张琳、吴堡、李坤等事。宪府且启曰:“臣等前日启递李堣,非但李堣资级不高也。庆尚道地巨,且有倭变,宜择遣望重者,以镇服,使无南顾之忧。姜浑今为监司,为人有病,安能措置?请递。”传曰:“庆尚监司拟望时,六曹判书,使并拟,而皆有故未当,故落点于浑耳。馀皆不允。”

○以姜浑为崇禄庆尚道观察使,李堣为嘉善靑海君,尹喜孙为汉城府左尹,宋千喜为汉城府右尹,李浤为开城府留守,孔瑞麟为弘文馆修撰,李孝彦为副修撰,金安世为博士。

○太白昼见。

3月14日

○己未,御朝讲。

○台谏启张琳、吴堡、李坤、姜浑等事,皆不允。

○直提学权敏手以推倭敬差官,来复命启曰:“臣所推倭人,待秋行刑,兵曹关字,臣在道见之。倭人性本躁急,宜宁县系囚者七人,一时自缢而死。今若待秋刑之,则必皆自尽。论以反贼,何必待秋?且粮饷为难,速诛事,边将亦言之。”又启曰:“加德岛,臣尝以谓绝岛,近与水使,往熊川时望见,则切近内地。边将皆曰:‘审定置诸二镇于此,则永世无虞。’且小二殿从倭,几二百七十馀人,久留水上,几至饥死。不待朝廷处置,给料为难,故观察使权宜给粮若干,不使致死。边将皆曰:‘虽无图书证验,宜待之如旧,不尔则恐其共谋生衅。’此诚可虑。许待日本国,则对马岛尤为孤弱,不得肆暴。此皆臣所亲闻,故敢启。”传曰:“知道。”

3月15日

○庚申,受朝贺。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张琳等事,再启不允。

○右议政成希颜、吏曹判书宋轶、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礼曹判书申用漑、户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郑光弼、工曹判书朴说、判尹安润德、兵曹参判洪淑、参议李长生等议曰:“今观倭奴招辞,对马岛居倭老古罗、而罗等六人,前日三浦叛乱及安骨浦入寇时,皆不与云。其虚实,虽不可知,然所供如是,不可与贼倭同科。然不可送还,今姑置于内地僻邑。似当。但要时罗则釜山浦居倭也,是叛乱之徒,不可全活。请依前推诸倭置刑。”成希颜等又议曰:“倭奴犯我边境者,必由加德岛,是贼路要冲。若设巨镇于此以控制之,则彼不敢轻犯于我,似是良策。然不审形势,遥度为难,后日知边事大臣,因事下去时,兼令审度便否以启后,更议施行为当。且到浦诸倭接待当否,前已议定,只待小二殿先遣船,其馀则已令边将,语其不可待之意。给过海粮送还,彼巳知之,今不可无缘更许接待,使彼窥我浅深也。”又议曰:“两界居民,逃入彼土者,治罪之法,非不严也。第因守令、边将,失于抚字,以至于此。宜令本道观察使,申饬守令镇将,尽心存抚,使不离散而已,不必更立新法。且吉城本北道初面大邑,地广民众。旧号吉州,置牧使、判官为巨镇。脱有举兵征讨之事,所遣将士,皆留驻于此,分军结束,是一道根本之地。自降号,割为两县,为守令者,率皆卑品不解事之人,万事不举,因渐凋弊,非徒军粮一事耳。今复旧号,甚为便益。若彼人供馈米面,则虽有常数,而以本道军粮不敷,裁度启减,姑待边储稍足,复旧何如?”先是,工曹参判崔汉洪于经筵,启此两事,故有是议。上皆从之。

3月16日

○辛酉,御朝讲。司谏韩效元、掌令金恊,启张琳、吴堡、姜浑、李坤事。又曰:“司饔院各色掌末孙妻所诉事,考见其状,则以五朔不入番,提调启请定属,此律外之法也。臣等闻之,不胜骇愕。法者,虽人主,不可挠而改之,况其下乎?昨日教曰:‘其奴避役,故提调为其惩后而定属也,非永为恒式也。’然则后有犯定属之罪者,治之以何法?次次而上,则虽不死之人,皆枉死矣。”上曰:“然各司事事启请,以治律外之罪,则甚不当。但司饔院多人各色掌苦役,故人皆厌避之。若不痛惩,则无肯入番者。提调岂不详量启之乎?”馀不答。

○台谏启张琳、吴堡、姜浑、李坤等事。宪府又启曰:“淸道郡守金季愚推倭人时,用烙刑,至为残忍。以此心临民,岂能字抚?请罢黜。昨日朝贺,宗亲入班者,只十四人。国家待之甚重,受禄亦厚,而犹不入朝贺,请令宗簿寺,推考治罪。司饔院提调,以律外之罪,请定属末孙。此不可开端,请以其罪罪之。”传曰:“金季愚事,令攸司照律已久,而何至今不启耶?见其照律,则可知其罪矣。馀皆不允。”

○传曰:“咸镜道吉城,本道根本之地,其复旧号,择人遣之。彼人馈饷,待边储稍优,依旧待之。”

3月17日

○壬戌,御朝讲。持平尹宕、正言苏世良,启张琳、吴堡、李坤、金季愚、姜浑等事。尹宕又启曰:“姜浑前为庆尚监司时,臣为都事,知其可堪其任。但其母在晋州,曾于归觐往来,守令必有厚薄,褒贬之际,其能公乎?且递任未久,误决公事,亦不得诉其冤抑,宜速命递。”不允。领事成希颜曰:“近闻姜浑,在废朝,多被恩宠,故物论卑之。然臣意以为,不可以其时之事废人也。浑自少有物望,及登第,历践弘文馆,自经废朝,物望损于曩日。当时政事之才,犹可易得,文章之任,舍此人而谁?近观前朝之事,当中原扰乱之时,金银布钱,来求无数,只缘文士能为奏对,故得纾其祸,文章之士,于斯为重。成宗朝,以金世绩为节度使,世绩辞以归养老母,成宗教曰:‘尔母之养,予当供之。’待武人如此,况文士乎?姜浑每有除授,辄被台驳,故不得展布四体也。”上曰:“岂可以废朝之失,而弃其人乎?浑多识古事,虽有事变,岂难措置?”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金季愚事,臣等亦当待照律。”传曰:“张琳等事不允。”再启不允。

3月18日

○癸亥,谏院启曰:“昨日持平尹宕,入侍经筵时曰:‘姜浑为观察使时,臣为都事,浑可堪监司之任。’如是再启,此附会之议也。成希颜极褒姜浑曰:‘浑得拜一职,辄被台驳,故不得展布四体。’此沮抑公论之语。尹宕亦曰:‘成希颜之言是也。’此阿媚大臣也。又闻谏院论劾之语,即私通折简于姜浑。外虽与台中佥议,而内欲附会,故所言如此,其邪謟莫甚。请推之。陆闲,以狂悖残酷,得免重典,流配东莱幸矣。不此之惩,而无所忌惮,任意恣行。今则岁前来家,迄不还往,乃倡言曰:‘当初发说吾事者,必邻里亲戚也。欲射杀复仇。’前在靑山,怯夺人田,官库失火,以为陆闲所为也。所行如,请推之。东莱县令不能检举,使流配人,任情恣行,请并推之。”传曰:“昨闻尹宕之言,无害,但私通折简,未知何事也。台谏而如是,可推也。陆闲及东莱县令事,皆推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3月19日

○甲子,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太白昼见。

○庆尚道大丘地震。

3月20日

○乙丑,台谏启张琳、吴堡、姜浑等事,皆不允。

○以金恊为司宪府掌令,赵参为持平,沈顺径为嘉善吉州牧使,郑殷冨为嘉善熊川都护府使,安彭寿为通政谷山郡守。以归养呈辞,命除是职。

3月21日

○丙寅,吉州牧使沈顺径启曰:“臣父以北道点马,丁亥年,死于李施爱之乱。吉州之人,皆是施爱胁从馀党,乃臣父仇也。臣今为一邑之守,彼民亦知某也之子,而臣亦于父仇,不无其嫌,上下怀嫌,则其能为治乎?前此申沔,亦死于施爱之乱,沔之子用漑,差其道敬差官,用漑以此辞之,朝廷大臣,皆以为不便,故递之。况为其地之守乎?臣且有养母,年七十有四,今方病苦,死生难知。臣若出外,则无人顾护。以此尤闷,请辞。”传曰:“吉州创立,故朝廷择遣耳。施爱之乱,已经四十馀年,然其怀嫌未可知,其递之。”

○义禁府更推张琳事干,其所供,与前日行台推辞如一。传曰:“琳罪如律,还放事干可也。”

○台谏启吴堡、姜浑事。宪府又启:“杨闻善为工曹佐郞。六曹自祖宗朝,必精选任之,闻善以门荫,无来历不谙链,请递。”传曰:“户、刑、工三曹,则虽非文官,前或为之矣。馀并不允。”

3月22日

○丁卯,正朝使李允俭、书状官徐厚等来复命。厚启曰:“臣到中原,闻前书状官,泛称前者,不知何人之辞。嘲弄皇帝赋诗,为买卖者之所见。如我国之出市者。以此礼部,禁其用笔墨书写等事,甚严。”

○台谏启吴堡、姜浑、杨闻善等事。宪府又启曰:“箕城副令与鹤城副令,同是雪城副守之妾子,而箕城令则良妾子也,鹤城令则贱妾子也。今箕城令妻河氏,呈状于本府曰:‘嫡室既无子,则家翁以良妾子居长,当为嫡长,而鹤城以有宠,反为承重。’鹤城令妻父李季仝,以权重宰相,请嘱其时礼曹判书李世佐,不考宗簿寺退状,而只据一时轮对‘立长者,从其父愿’之语,而敢废长立少。然立嫡大事,从其父愿废立之法,不载《大典》及《续录》。虽父子间,不可以私意废长,请令礼曹改正。”谏院又启曰:“柳润德前为正言时,甚失事体,故论递刑曹佐郞,今未一月,遽为政曹郞官,甚未便。赵参今为持平。大抵台谏,紏察百官,必无过失而后,可论人之是非。参有媒进之心,曾为训导、教授,以其加资,即叙六品。以此士习日卑,参不可不递。朴佺为五品未久,前虽为刑曹正郞,然兵曹则乃政曹,不可骤叙,请递之。李孝彦前为艺文馆时,轻蔑上官,多失礼貌,不宜骤陞修撰。郑殷富今为熊川府使,熊川兵火之馀,百姓残弊尤甚,当遣有御敌字牧之才者,使之苏复。殷富前为庆尚水使时,贪婪无比,不可使临民。请并递之。”传曰:“箕城副令事,令礼曹相考处之可也。赵参其递之。柳润德虽有一时之误,不可以此永废也。郑殷富有将才,今方有倭变之时,不任此人而何?馀皆不允。”

○先是,忠淸道观察使韩亨允启曰:“道内饥甚,请加发仓谷十五万二千五百硕,赈济。”户曹以启请之数,减半题给。

3月23日

○戊辰,太白昼见。

3月24日

○己巳,台谏启姜浑、郑殷富、吴堡、杨闻善、李孝彦、柳润德、朴佺等事,皆不允。

3月25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禹允功本残酷之人,前为骊州牧使时,多为不义。虽或除授军职,犹为不可,况敦宁都正乎?宜并递之。”谏院又曰:“甲山府使数易,故其邑残弊,曺閠孙前为北道虞候,以此启递,才经一朔,又除吉州,请仍差甲山。沈顺径以近五十年事辞避,遽命递之,此亦失矣。”皆不允。

3月26日

○辛未,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3月27日

○壬申,礼曹启曰:“先是箕城副令于成宗国恤卒哭内,奸私婢事觉,延安付处,及其蒙放,率妾仍居,不即来见其父。其父呈状于礼曹,欲废箕城,而以鹤城副令为嫡。礼曹移宗簿寺,从其父诉,论以不忠不孝,竟废其嫡,非其父雪城副守擅废也。”传曰:“其语宪府。”

○左议政柳顺汀启曰:“闻池顺元妻,与义子池光叔,顺元前妻之子。嫡妾分拣,而顺元妻阿难非不胜,仍上言曰:‘光叔以长湍家舍与田畓,皆遗小臣,故不胜。’云。小臣之妾,买光叔田畓家舍,则然矣。买卖分明事,举臣于状头,臣实未安。彼女之意,必以小臣近来得谤,故如此言之耳,上下岂知小臣之情?请推其事。”传曰:“此讼者常事也。然卿欲使人人知之而无疑,故令推之耳。”史臣曰:“货殖筑堰,既被台论,又登于匹妇之状,虽辄自明,如顺汀者,不得无此心者也” ○台谏启姜浑、吴堡、杨闻善、李孝彦、柳润德、郑殷富、禹允功、朴佺、曺润孙等事,皆不允。

○大司谏庆世昌等,以十条上疏,其一曰:正君德,其二曰:纳谏诤,其三曰:审用舍,其四曰:砺廉耻,其五曰:禁奢侈,其六曰:恤刑狱,其七曰:重文教,其八曰:严武备,其九曰:弭盗贼,其十曰:抑宦寺。

3月28日

○癸酉,答谏院疏曰:“今观十条,正中时病。予当留念。”

3月29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乙亥朔,御朝讲。讲《启蒙》。参赞官金世弼曰:“如六十四卦,则指象人事,故犹可粗识。此书则专以卜筮天地间数言之,天下万殊之分,皆在于此。开卷始读,似乎无补,而默契存心于生成万类消息盈虚之理,则其有补于治道至矣。若溺于术数,则近于异端,小有疑处,当更论难。”掌令金镠、正言蔡世杰,启姜浑、吴堡、柳润德、李孝彦、杨闻善、郑殷富、禹允功、朴佺、曺闰孙等事,不允。右议政成希颜曰:“殷冨真勇将也。前此以军官,随李季仝赴京时,建州卫野人夺殷富赍物。殷富怒挥杖奋击,五十馀人,一时风靡,即还所夺之物。李季仝曰:‘真万人敌也。’辛亥年北征时,李季仝为捍后将,殷富以军官随来。彼敌六七骑突出,追射季仝。殷富投身林莾间,射中最前者,辄斩其首,敌皆北走,故得免害。往者庚午之变,倭人拔剑急追,殷富跨马越墙,顾射二人。其勇类此,虽有小过,宜殊遇之。然物议如此,当速递,留京师,以备不虞。”上曰:“殷富勇健之才如此,与其闻变而遣之,不若预赴措置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姜浑等事。宪府又启曰:“箕城副令,虽被不忠不孝之罪,今犹受禄,则天伦不可以爱憎废之,请更广议。”传曰:“箕城副令事收议。馀并不允。”

○传曰:“四学儒生廪给,勿减省。”

4月2日

○丙子,亲传宗庙夏享大祭香祝。

○御朝讲。司成金安国,以《启蒙》进讲官,亦入侍。大司宪尹金孙、献纳金杨震启前事,不允。金孙曰:“臣闻京还上,至今输纳。旧谷既尽,民方饥馑,当发仓赈之,而反督征,救民之意安在?请令该曹,待秋征之。”扬震曰:“闻吉州储谷甚少。今且更设,百姓苏复间,请姑令勿挈衙眷。”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至《宋鉴》《高宗纪》日食不见,侍讲官金瑛曰:“大抵山崩水溢,日月之蚀,莫不著书其灾者,警人君也。今者灾异屡现,而上不之闻。臣窃闻之,近者汉江水黑浊,不见其底,江边之人,不知其由,以谓水覆也。骊州以上,水赤如血,如此灾变,无人启达。臣始闻之,不觉惊骇。愿上恐惧修省,以谨天戒。”

○传于政院曰:“汉江水累日黑浊,骊州以上水赤色事,其详问以启。”

○台谏启姜浑等事,再启不允。

4月3日

○丁丑,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执义闵㥳,启姜浑、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且曰:“郑殷富不惟为水使时贪婪,李克均之妾,与殷富妾兄弟也。克均尝待殷富如子弟,及被罪籍没时,以其家财,托于其家。反正之后,推之不许,至于呈诉。其用心如此,决不可遣也。”上曰:“姜浑事,当收议于政府。馀不允。”

○台谏启吴堡等事。且曰:“姜浑事,不须议也。设使一二议,纵曰可遣,不可从也,请速递之。”传曰:“郑殷富、姜浑其递之。馀不允。”

○柳顺汀议:“姜浑自少有名望,今为庆尚道监司,臣未知其不可也。但被台论,久未赴任,前监司宋千喜亦有病,递差何如?”李荪、辛允武、金应箕议亦同。

○谕八道观察使、兵水使书曰:

御敌守国,不过链兵足食而已。非兵,无以止乱;非食,无以养卒。食裕则人情有恃,兵精则战守皆利。肆我国家,下及郡县,藏兵器有所,置军资有仓。其虑患备不虞,非不深且周矣。第因累世升平,偸安忘危,为有司者,慢于奉行。军资则因缘敛散,滥用自恣,日以匮竭,该曹虚管其数,递代解由,亦且苟具文书,谋免后患。而兵之不链,其来尤久,尘霾不用,修补不时。弓不可上弦,矢不能穿札,甲胄刀槊,破毁断绝,事有缓急,将何以为用?况今南夷叛乱,屡梗王化,窥觇将发,北有女真,常欲乘我不备。西鄙亦连辽左,中国不能无事。兵之不链,食之不乏,岂非有关于时欤?预谕卿等,广宣予意,令各管下边将、守令,收链兵器,使之有用,务实军资,不至虚张。若能处之有术,虽不烦民,何患不见其有成?呜呼?食者,民之命脉也;兵者,人之爪牙也。命脉将穷,则贲育不能奋其气,爪牙去体,则虎豹不能售其勇。蓄积有素,何守不固,器机有备,何敌不摧?卿等更加紏察,毋负予命。予亦时遣朝臣,点检虚实,随罪直断,严治不贷,可不敬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4月4日

○戊寅,亲传雩祭香祝。

○御朝讲。司谏韩效元、持平权五纪,启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皆不允。

○吏曹以朴说、安瑭、李自健,注拟庆尚道观察使。传曰:“今之注拟者,若平时则亦非不合。但防御诸事,当与兵、水使措置,则六卿之中,惟郑光弼、申用漑,粗知兵事,而用漑则方典文衡,或曰可遣,或曰不可遣,其问以启。”判书宋轶启曰:“主文,国之重任,别无缓急之事,而岂为十二朔监司,授之外任乎?且先是徐居正,以主文,出为平安监司时,朝廷皆以为未便。臣意以为,用漑不当出外。”传曰:“知道。”

○礼曹参判金崶卒。讣闻,上命辍朝一日,停昼夕讲。崶性刚果,有决断,兼以吏才,人或以远大期之。谥曰恭简

○台谏再启前事,皆不允。

○以安瑭为庆尚道观察使。

4月5日

○己卯,御朝讲。大司宪尹金孙、正言苏世良,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等事,不允。金孙曰:“前者献纳金扬震启,吉州衙眷,不当率归,臣意亦以为然。”世良曰:“本院之意若是,欲议启而未果耳。”领事成希颜曰:“吉州衙眷之归,若甚有弊,固可已也。臣意以为,既依祖宗朝复旧号,衙眷亦依旧率去无妨。中原禄俸有馀,足以仁其妻子族人,我国则土地不广,收税不多,小官则衣食不裕。为外方守令者,不挈衙眷,则妻子衣食亦难。虽率衙眷,若如法,则岂甚有弊也?”

○桧山君恬有病,遣内医问之,且赐当药。

○庆尚道观察使安瑭启曰:“本道于八道中最巨。且近有倭变,措置事紧,故台谏欲遣望重人镇服之。小臣才劣望轻,何能堪任?请辞。”传曰:“勿辞。”再辞不允。

○台谏启吴堡等事,再启不允。

4月6日

○庚辰,御朝讲。掌令金镠、正言蔡世杰,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等事。镠又曰:“庆尚道观察使,请遣望重人,而以安瑭授之,与臣等初启之意殊异。”上曰:“六卿皆有故,不可遣也。瑭武才虽短,治民措置等事,有何不能也?馀亦不允。”

○御昼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4月7日

○辛巳,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4月8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历代后妃鉴戒诗》序,其速令书屏以入。”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9日

○癸未,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4月10日

○甲申,御朝讲。掌令金恊、献纳金扬震,启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领事成希颜曰:“吏曹当政事时,文臣不足,则势不得不用门荫。若使文臣有可用者,如闻善不须用也。请从权别荐。”上曰:“杨闻善来历,相考以启。四馆别荐事,其语吏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招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礼曹判书申用漑等,使议雪城副守之子箕城副令、鹤城副令承重事及辽东回咨事。希颜、景舟、允武、用漑等议:“国家立法,以长承重,虑人心不一,或以爱憎伤恩也。然一家之中,亦有一家之政,设使子而有过,父当启请大罪。雪城生时,既呈该官,以处其事,今雪城已死,不可更改。当以鹤城承重也。”孙应箕议:“箕城副令良妾子,当承重,而成宗国恤,奔妾弃妻而不见雪城,雪城,以贱妾子鹤城副令承重。然立嫡以长,上下通行之法。其在祖宗朝,金连枝欲以次子寿坚承重,国家禁不得为。且鹤城副令,居丧三年,一不上父垅,且欲受禄,径终其制,亦非无罪也。虽一时轮对,有立长者从其父自愿之议。然此法祖宗所不举,当斤正之时,亦不载《续录》,礼曹援以为用误矣。宜如宪府所启。”希颜、荪、应箕、景舟、允武、用漑等议启曰:“我国人击杀唐人事,尹世豪时方廉问,石乙石供招云:‘其时李波回夸我曰:“我则不啻止击,汝所击者也。”’此重大之事,固当明正,而波回在逃。此宜加刑石乙石,督现波回取招而后回咨事,更议何如?”传曰:“箕城、鹤城,非嫡妾之例,只良贱间耳,依成希颜等议可也。回咨事,取招后更议。”

4月11日

○乙酉,御朝讲。同知事尹金孙、大司谏庆世昌、持平郑忠梁,启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不允。世昌曰:“以六曹无可当人,乃以南行拟之,此亦铨曹失政也。先是文臣除外任者少,而今则皆乐外补。吏曹不计亲之有无,而一切遣之,故六曹郞官,无人可除。字民之任虽重,独不计内外轻重乎?”上曰:“近来择遣守令,故多差文臣,为己求去者,则果非矣。今后铨曹斟酌注拟。”史臣曰:“时丰基郡守曺继衡躁暴贪鄙,醴泉郡守文敬仝,吝啬重敛,荣川郡守金世勋,峻刑剥民,三邑之人,皆困苛政,择遣文臣之意安在?” ○御昼讲。讲《纲目》,至《魏文帝纪》“有司奏启‘并因宦官而进。”副提学金世弼曰:“君臣必须面对,相可否然后情意交孚,秦、汉以后,皆令宦寺传命,此安于自便故也。自是厥后,虽有明君谊辟,因循不革,遂成宦竖之祸。其流弊可胜道哉?用人政事之际,当与大臣论议。臣闻成宗,亦为亲政。近未闻殿下有此举也。”上曰:“宦寺传命,有自来矣。世宗朝有人上疏,革之未几复立。小事则可令宦寺传之,至于用人之际,亲政果当矣。”

○台谏启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不允。仍下闻善来历单字于台谏曰:“门荫来历,如此而止可也。”台谏复启:“杨闻善参外职,则循资例职也。别无践历,况闻善人物不合乎?请速递。”又以吴堡等事,再启不允。

○传曰:“汉江水黑浊,与骊州以上水赤事,何迄今不启乎?”政院启曰:“闻京畿监司,今已询问,而不可以二三人之言取实,故差杨根郡守,使之尽问沿江古老,然后来启云。”

○御夕讲。

4月12日

○丙戌,御朝讲。

○御昼讲,台谏启吴堡等事。宪府又启曰:“臣等闻内需司祈恩时,以牧场马三十五匹,奉持仪物,祈恩后皆不还放,或私相放卖,仍致牧马耗损,前年赵昆玉为点马,欲除其弊,以报监司,监司启闻,而国家令该曹区处。兵曹以咸镜道内内需司奴二百馀户,各出马匹,奉持仪物,咸兴牧场马勿许事启请,依允。近者本宫别差,复以祈恩时,咸兴牧场马仪物奉持事启请,而不报该曹,直呈政院,色承旨亦不详察入启,不当。且祈恩邀福于神,邪媚之事也。其所谓仪物,如靑、红盖、红凉伞、左右标旗、铮、鼓之类,与人主行幸之仪章等,其观听骇愕莫甚。且北方防御事紧,马政为先,请痛革祈恩之弊,马政事,一从兵曹前所启请。内需司官员,宪府时方推问矣,请拿来痛治。”传曰:“祈恩事,考其前例,太祖朝为祈恩,放马于咸兴牧场,成宗朝再放马,今必蕃息矣。马之瘦困,当责牧子也。仪物事,予未敢知也。祈恩自开国以来为之,今不可是非也。别差亦受任以去,不可拿来也。馀皆不允。”

○御夕讲。

○传曰:“自今以后,文臣勿多补外任。”

○申时日色无光。

4月13日

○丁亥,御常参,听启覆。

○右承旨李思钧启曰:“今日常参时,中枢府则高崇礼入侍,忠勋府则闵怀昌入侍。大抵凡朝启,恐有疑狱,使大臣入侍,以备顾问也。怀昌以入直入侍,犹可说也,崇礼则甚不当。岂无他堂上,而必崇礼也?请推其府。”传曰:“可。”

○御朝讲。

○下陆闲狱中上疏,仍传曰:“观上疏,有怨言及诽谤台谏之语,其无知甚矣。其曰:‘在成庙朝,不以臣无术弃之,不次擢用,滥蒙天恩。不幸成宗,忽遗弓剑,安知其圣上中兴之初,再苦缧绁之中?’又曰:‘嫌臣者造谤,传相腾口,以陷臣身。臣之心以为,言官风闻,非降自天,亦非神语,由人而闻。有䩄面目,则岂非王臣,而岂不与小臣面诘,以悉所言之实乎?’援成宗朝知遇事及欲与台谏面诘。此非怨言诽谤乎?其并推之。”

○义禁府堂上宋轶、李荪、朴说启曰:“囚人陆闲上疏,始面书曰:‘上前开拆。’该司不开见,例也。今闻疏中,率多怨言,不胜皇恐。”传曰:“陆闲既命推之矣。其疏,卿等不开见,果不知疏中之辞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及咸兴牧场马委差拿问等事,皆不允。又启:“闻陆闲欲与台谏面质,至为惊愕。虽不推问,其罪已形,请勿推定罪。”传曰:“闲既以重罪而被推,毕推则自有罪矣,岂可不推而定罪乎?”

○弘文馆副提学金世弼等启曰:“咸镜道去京师绝远,臣等初未知有祈恩之事。今因牧场马之事,细闻首尾,其邪媚之事,口难形言。大抵愚民,易惑难晓,虽自上禁之,犹恐不止,况为不经事而先之乎?场马瘦困之弊,此特馀事,如此邪媚之习,固宜痛绝根柢。虽曰自祖宗朝为之,不可因循不革也。”传曰:“咸兴场马事,监司初不知根源而启闻,兵曹亦错为区处。考其前例,则前后放马,皆为祈恩也。且非为时王求福,自开国以来为之,人谁不知也?虽曰左道累治,今不可改也。”

○传于政院曰:“咸兴牧马事,成宗朝,台谏亦论启,不得蒙允。其时台谏所启及传教,其考以启。”

○正朝使户曹参判李允俭,还自京师。

4月15日

○己丑,政院启曰:“海平府院君郑眉寿病革,请遣医救药。”传曰:“可。”

○台谏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及祈恩咸兴牧场马委差拿推等事。又曰:“内需司以公事,告政院,政院即受以启,请推色承旨。观陆闲疏意,多有不道之语。闲则本不解一字,必借他手而制,请并推制疏之人。”传曰:“讼者伸冤。虽借他人,必传其意,然后书之,不须推制疏之人。馀并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金世弼等上札,其略曰:

伏以善恶在人,祸福随之。为善者不求福而福自至,未闻以謟祷得福者也。匹夫尚然,况人主乎?《书》曰:“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诗》曰:“岂弟君子,求福不回。”王者不明己德,以为立命之基,而区区邀福于祷祀,亦陋矣。臣等伏闻每岁春秋,遣人祈恩,至以御衣,覆诸鞍马,扈卫一如驾行,周历闾阎,吏民信惑,争相奔波,犹恐或后,监司、守令,坐守空府,亦不能禁其妖诞之事,累治化惑人心甚矣。而尚未之革者,特以偏方远地,朝廷耳目,有所不逮,言议之臣,偶未及发也。大抵祖宗故事,善可为法者,遵而勿失可也。如此污习,犹诿诸祖宗,不欲革之,臣恐殿下明善之学,有所未至,而混于邪正之辨也。伏望殿下,洞察帝王祈天求福之实,善恶祸福之应,亟罢淫祀,以正风教。

传曰:“今观札,欲使行正道,此言甚当。春秋祈恩,祖宗以来百馀年前事也,非崇信于今日也。当置之度外。”世弼等复启曰:“天地之间,邪正不得两立。以一家言之,在一隅为恶事,而在一隅为善事,欲善为家,终不可得,以一心言之,一边虽有许多善心,一边有许多恶心,则终不得善其心。不去邪道,而欲扶植正道,臣未之知也。非徒有妨治道,于学问亦大妨。臣等之初意以为,必夬从无难,今反牢拒若此,不胜缺望。”又启曰:“陆闲狱中上书,有怨望语及归咎台谏之言。闲庸愚无状人也。前此东莱之事,与今推所犯士类,亦痛心,推鞫抵罪当矣。第念武人于文字,岂知轻重,而能权衡哉?语涉不恭,其罪则已矣,后或有伸其者,拘此不能自达,则臣恐自伸之路,从此塞矣。且教:‘疏上时,禁府当见为之。’如此则后之伸者,禁府堂上,必阻当不达,此弊亦大。于帝王包容之道,岂可以文字间妄量之事,命之刑推乎?”传曰:“卿等云:‘欲行治道,何不革此?’世宗、成宗俱称东方尧、舜,而皆不革祈恩事,未知其时不革此事者何耶?陆闲事,果妨自伸之路,故但推所犯,而不推疏内之辞耳。”

4月16日

○庚寅,海平府院君郑眉寿卒。眉寿发迹门荫,练习吏事,颇有局量。谥曰昭平。

○左承旨李希孟,以义禁府意启曰:“故烧官库事,考之于《太明律》:‘罪当斩。’释之曰:‘起火处形迹明白者乃坐。’陆闲则以故烧官库,可疑推之,与律意有异,敢禀。”传曰:“台谏以为,靑山官库烧火事,亦必陆闲所为,故推之。其勿推此事。”

○台谏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及咸兴牧场马委差拿问,祈恩色承旨等事,皆不允。

○京畿观察使李自坚驰启曰:“骊州以上水赤与否及汉江水黑浊事,访问于江边老人,则皆曰:‘去二月间,江水黑浊,微有赤色,而黑色为多,过四五日后,依旧澄淸。’右人等居江边,已经五十馀年,而如此事,前未之见。意谓自前年八九月,至今年正二月,仍无大雨,山中腐朽杂物,不得流下,积滞众壑,至今年二月二十日间,于水上大雨,故腐朽杂物,流入大江,因此江水色变。以此疑虑云。”

○黄海道观察使李惟淸驰启曰:“臣按到安岳,亲审童蒙赴学者百四十七人。臣抽牲讲论,略通《诗》、《书》、《语》、《孟》者七人,制诗赋者八人云。”传曰:“郡守郑叔垠劝学如此,诚为可嘉。其赐唐表里,又赐书称美,益加劝励,使他守令观感可也。”史臣曰:“叔垠之劝学,有不肯赴学者,囚其父母而侵苦之。或不能备具衣粮,鬻田卖牛,至以学为讳。古之劝学者,且如是乎?人或以要誉讥之。”

4月17日

○辛卯,下进士李弘准、生员曺孟谦等陈言于政院曰:“凡陈言,若不取则已,如或可取,便当施行。况求言之时,有此陈言乎?其语该曹。”

○传曰:“欲考功臣,而无官案可凭。开国以后功臣,成案以入。”

○幼学李枝蕃,诉其父信,为辛服义诬引,海南付处,乞依他免放。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成均进士李弘准上疏陈时弊,命下各该司,采其可用者。

4月18日

○壬辰,义禁府启曰:“亿千盗金银事,已服矣,而放卖事则不服,受讯杖十二次,已成老狱。限输情刑问乎,罪当于死,其不加刑而典刑乎?”传曰:“亿千之罪,不但赍金银入唐,限输情加刑。”

○兵曹判书郑光弼来政院,屏人秘启:“仁川盗贼探捕事,请以郑殷富等七人为大将。又请下书于广州、水原、富平、安山、果川、衿川等官。”从之。

○宪府启祈恩、吴堡、杨闻善、禹允功等事。谏院又上札论之曰:

臣等闻古昔帝王祈天永命之实,不过曰疾敬德𫍯小民而已,未闻淫祀以徼福者。今祈恩祭,骇人耳目。若以为祖宗,则神不享非礼,是慢神也,若以为一身,则謟神以求福,是欺天也。焉有慢神欺天,而可以获福者乎?其妖诞如此,岂可诿祖宗故事,而因循不革乎?别差,一贱吏也,而欲乱朝廷已定之法,罪不容诛。内需司亦无忌惮,不由该曹,擅启政院。承旨居喉舌之地,当谨出纳,而糢糊不辨,反启邪僻之事,亦宜治。且用人之失,最关治道,而如吴堡等事,迄不快从,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敬德勤民,求福不回。亟革淫祀,以植正道,亟治有罪,以惩其后,亟递非人,以惜名器,治道幸甚。

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金世弼等,又上札力谏,不允。

4月19日

○癸巳,谏院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祈恩、别差等事,且曰:“承旨则宪府方推,故不论。”司宪府上札曰:

人君不能修德于身,徼福于淫祀,非祈天永命之实,而适足以累治化矣。今闻祈恩祭,荒怪妖诞,骇人耳目,殿下诿诸祖宗故事,臣等窃惑焉。如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如其非道,当即改之。岂可谓行之已久,而因循不革乎?以殿下高明正大之学,祸福之源,邪正之分,既已洞照,而犹不能革,区区于祷祀可乎?且用人各当其才,可以善治。而吴堡、杨闻善俱以庸流,滥授六曹,禹允功本以贪酷,得跻膴仕,殿下用人之道得乎?伏愿亟革淫祀,屏去非才,使人心正而名器重,国家幸甚。

传曰:“祈恩事,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今亦出于上殿,不可轻革也。馀不允。”

○捕盗将张汉公、郑灏等启曰:“臣等昧爽到贼穴,贼夜半已逸。有二人骑马走逸,追到浦口,皆羸身入洲渚,游水而逃,会雾塞,失其去处。只得贼妻七口,男子一口,具鞍马五匹。”传曰:“知道。”

4月20日

○甲午,传曰:“闻领议政金寿童病革,同副承旨其往视之。”赵舜往见启曰:“寿童加冠服于身,语臣曰:‘前蒙遣医赐药,庶几病间,以谢上恩,自十七日转增,以至不得俯仰。不意再遣内臣来问,罔知攸谢。臣以无状,待罪首相,近以病久废职事。政府非养病之地,乞解臣职,虽一日使得安心调病。’遂泣下。”史臣曰:“古之大臣,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故必荐贤以代之,今寿童无一语及此,惜乎。”

○宪府启祈恩、吴堡、禹允功、杨闻善等事。司谏院又上札,略曰:

古人云:“国之将亡,听于神。”如祈恩之事,乃丽季之陋习,而祖宗朝,狃于因循,不能卒革。此实当时之大累也。殿下方抑邪扶正,锐意至治,不可以亡国之陋习,为祖宗故事,以杜言者之口也。且教曰:“此乃上殿所为,”臣等尤惑焉。殿下至诚以事之,迪以正道,则安有崇信淫祀,至于此极耶?别差,本无知贱胥,而不有朝廷,欲毁邦宪,岂非要媚于上,有所凭借而然耶?内需司与别差,表里相应,敢为乱法如此,虽置之重典,有何所惜?政院不违颜咫尺,岂宜唯唯出纳而已哉?事关治体,尚昧是非,况其他乎?且量才任官,各适其用,政之大者,如吴堡、闻善、允功等冒处非位,而殿下迟疑不递,其如玷辱名器何?伏愿殿下,快从臣等之言。

皆不允。

○命承旨金克愊,宣酝于成均馆,试制儒生。生员尹任等十三人入格,赐纸有差。

○是夜雨。

○先是,成均馆奴婢等,以楮货未便上言,启下户曹,户曹请广议,命大臣议之。柳顺汀议:“国家通用楮货甚久,因一时官吏不能遵行,遂废之,甚为未便。前日户曹受教详书,申明举行何如?”成希颜、闵孝曾、宋轶议亦同。

4月21日

○乙未,汉城判尹安润德启曰:“臣为判尹,今已三年,所误决讼事,岂曰少哉?且虽有欲呈误决者,不得诉冤。臣又为司饔院提调六年矣。乞并递。”传曰:“勿辞。”

○谏院启祈恩、别差、吴堡、杨闻善、禹允功等事。且曰:“金珰方被台谏论启,而特授忠淸监司。如此事自古未闻也。请改正。”传曰:“金珰事已推断罪,非时方推论也。馀皆不允。”宪府上札,略曰

王者之治,必抑邪与正,以定其是非,事苟害正,虽一毫之微,犹恐去之不速。况謟事鬼神,荒怪不正,如祈恩祭者乎?祖宗既失于前,而殿下又欲效尤于后,是重祖宗之过,而遂一己之非也。殿下又以慈殿为辞,此直杜塞人言,使不得矫其弊也。臣等闻国有诤臣,家有诤子。殿下据朝廷公论,至诚以谏,期于感悟而后已,则岂肯曲循非道,陷殿下于过举乎?且用人当否,系于治道之污隆。吴堡无学识武夫,闻善不更事庸流,滥叨六曹,甚骇物听。禹允功本以酷吏,作宰数邑,唯事掊克,固当屏斥之不暇,况授非分之职乎?伏愿殿下,痛革淫祀,重惜官爵,国家幸甚。“

不允。两司再启,不允。

○有政,以金铨兼艺文馆提学,金珰为忠淸道观察使,李希孟为承政院都承旨,李思钧为左承旨,金世弼为右承旨,权敏手为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为直提学,申鏛为典翰,成云为应教,朴祥为副应教,李彦浩为司宪府持平,金瑛为弘文馆校理。

○北道节度使驰启曰:“野人虏我军十一人而去。”

○庆尚道大口、蔚山、彦阳、仁同,地震。

4月22日

○丙申,兵曹启曰:“观北道节度使状启,我国之人,多被虏去,边将与万户,罪当拿致推鞫,而如此则往复之间,防御虚疏,宜遣谙链朝士,推问其罪,兼检边备虚实。”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4月23日

○丁酉,兵曹启曰:“北道人物据去事,不可的知某虏所为,第疑每下虏名。与奴木哈,亦虏名。素有隙,每下已为奴木哈所杀,而遗种尚在,常怀报复,今者之事,恐此虏所为。先是,我国之人,被掳而去,奴木哈以谓每下所为。每下以此恨之,欲杀奴木哈,奴木洽反杀之。每下子孙常欲报复曰:‘我父之事,由于朝鲜人,被掳之故,春来城内之民,布耕于野,则必欲虏去。’云。故兵曹疑之。每下与木哈俱是城底居虏也。童淸礼族类,多居其地,虑共谋来寇,预治边备事,驰驿谕于咸镜南道节度使与平安道节度使。”传曰:“可。”

○礼曹启曰:“日本国使臣弸中,斩对马岛首恶人十八头,与对马岛主特送,各持船五只偕来。弸中自当依例接对,而对马岛特送,亦非年例事也。请广议为之。”传曰:“命议政府、六曹判书、府院君、判尹以上,会议于阙庭。”

○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骊平府院君闵孝曾、吏曹判书宋轶、左赞成李荪、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户曹判书张顺孙、礼曹判书申用漑、兵曹判书郑光弼、刑曹判书李自健、工曹判书朴说、汉城府判尹安润德等议曰:“弸中自当依例接对,特送若许一时上来,则彼必谓我喜其来,窥我浅深。宜令宣慰使语之曰:‘尔岛主,虽斩逆党,函首来献,安知其首恶者乎?当有朝廷处分,姑留浦待命。’仍给所载船一只留粮,其馀四船,量其大小,给过海粮之半,并即还送。又问斩首人姓名及叛乱时所犯驰启,待弸中来请,只令一二人上京,勿以特送例接对。其浦所宴享,与问特送时,率镇将及识事体守令一员,盛陈兵威,以严观视,而特送,则勿令参宴。且彼虽斩贼来献,服罪乞和,其岁遣船岁赐米太,量减其数,岛居受图书受职人,并勿许待等事约定后,当许其和。请令该曹,预先磨链,临时更议施行。”又启曰:“司成金安国。曾接弸中,细知首尾,请为宣慰使。”又启曰:“黄衡终不可弃也。及国家有事,卒然起而用之,则于事体何如?今当叙用也。”宋轶别启曰:“庆兴判官金益光,善于射艺,故注拟,而其上言呈辞曰:‘臣以无妹独子,距父鄕千馀里,赴任未便。’然北道方有事变,当择遣优于武才者。有老亲而授边方守令者,又非一也。请遣之。”传曰:“金安国知其首尾可遣也。黄衡事,卿等所启当矣。平时则不预养,及其有事然后用之,则彼亦不激砺矣。且衡之所坐,亦不至终身放弃也,其速叙用。金益光无妹独子,而亲年且七十有馀,其呈辞则宜矣。然益光材干卓异,不得不用于边方。成宗朝,有亲老呈辞者,使之荣养,今北界方有声息,益光不可以亲老递之。限益光递来,惠养其父,以慰益光之心。”

○台谏启祈恩、吴堡、杨闻善、禹允功、金珰、李陌、别差等事,宪府又启曰:“宦者薛孟孙、李男才之罪,决不可弃也。以邪媚之事开导者,孟孙也,不用牧场之马,而用内需司之马事,朝廷已立其法,而擅启政院者,亦孟孙也。中间操弄乱政之渐已著,不可不痛治。”传曰:“丙寅年关由政院事,已捧承传,故薛孟孙等。不告该曹,而直启政院也。别差亦行其所任也,非关于己,故并弃之耳。馀并不允。”

4月24日

○戊戌,宪府启前事,且曰:“黄衡虽教叙用,衡罪重,至于被谪,而蒙恩,只罢其职,今不可遽用也。”不允。司谏院亦上札论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务革弊政,可谓小康矣。然而天灾地怪,比比不绝。太白昼见,经岁不灭,赤气屡见,荧惑犯房,江水赤黑,近古所无。风俗之薄,至于女害母,奴杀主,畿甸之内,盗贼纵横,而不克剿灭,科条屡立,号令纷更,而莫适所从。岂意圣明如殿下,而有如此灾变,有如此衰世之政耶?外有小康之形,而内有可忧之兆,古人比之将倾之屋,轮奂丹雘,不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朽烂,不可复支。当今之势,何以异此?臣等闻瑞由德至,灾由事生。灾异之来,虽不敢指言某事之应,亦必有所召。臣等窃思之,居经邦之任者,虽不为无责,然殿下诚意未至,而举事徒循于文,立志卑下,而为善不蒙乎古,苟安目前之无事,而自以为足。言动政事,率皆随例循常,应有司之文具而已,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举一世而振作之,以措诸事业。若此而不至于俗渐弊政寝衰者,未之有也。殿下遇灾避殿,以此为恐惧修省之具而已,未闻有应天之实。幸学问难,以此为崇儒重道之具而已,未闻有躬行心得之实。御经筵讲论,以此为求治之具而已,未闻有穷理尽性之实,下旨求言,而无纳谏之实,扶植正道,而无去邪之实,是皆殿下之诚意,有未至而然也。殿下维新之治,当法尧、舜,而方今弊政陋习,言者欲有所论列改革,则以为事出祖宗,今不可革,安于卑鄙,而不自奋振。岂非殿下立志不高,而向善之心,有未笃而然耶?当今之病,正在于此殿下不于此时,奋大有为之志,以新庶绩,而徒区区于循蹈旧例,则政令垢玩,上下懈怠,将不可复救矣。伏望殿下,不事虚文,务敦诚实,以答天谴。图臻至理,勿以小安为可恃,而使轮奂之屋,有朽烂之患,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疏意甚当。近来灾变不绝,予未知何以答天谴。风俗薄恶久矣。大抵风俗,由于上之所行,上下交修,则自当弭灾。其曰:‘凡事皆以文具,而不以诚。’若有所为,则与大臣讲究矣。”仍传于政院曰:“荧惑犯房事,何不启之耶。”

4月25日

○己亥,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再启,又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7日

○辛丑,台谏启前事,且启曰:“淸道郡守金季愚滥刑事,两司论启,其时教曰:‘当见照律而定罪’故止之。今刑曹以杖九十徒二年半照律,而只论以杖六十赎,残酷之罪,失于太轻。请依照律论断。”传曰:“季愚之罪,既赎徒矣。决杖朝士,未稳,且有功臣,故只杖六十赎。此予所斟酌也。馀并不允。”

○政院启曰:“如元日会礼宴,不得进退之事,虽当大祭,非亲行则不停,例也。如亲阅,则可以进退,而二十九日,乃朔祭传香,退行何如?”传曰:“虽不如大享例,今一为之,将为恒式,其问于大臣。”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等议曰:“事在不得已,则虽値朔祭传香,不可停也,如亲阅,则果可以进退,退行为当。”命依议施行。

4月28日

○壬寅,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大司宪尹金孙又启曰:“金安国,又以宣慰使差遣,恐弸中以朝廷为无人也。”上曰:“知首末者安国,故大臣以为可遣也。”

○御昼讲。

○台谏启祈恩、薛孟孙、别差、吴堡、杨闻善、禹允功、金季愚、李陌等事,传曰:“金季愚送西。馀皆不允。”

○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吏曹判书宋轶、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户曹判书张顺孙、礼曹判书申用漑、兵曹判书郑光弼、刑曹判书李自健、工曹判书朴说、兵曹参判洪淑、参议李长生等议曰:“每下与奴木哈,自相仇怨,打杀其子,奴木哈又射杀每下。此自中报复之事,不关于我国。而每下之子速古乃等,居近境,自其父受职,世蒙国恩,今谓其父之死,其源出于我国人物转卖之事。遂生贼谋,寇掠两堡军民,其罪固重。今若置而不惩,非徒长其顽恶,近居诸种野人,必并无畏惧自戢之心,可即剿讨,以示国威。然此小虏,非深处巨种,虽不烦兵力,只敕城底头头野人捉来,亦可易致。节度使令会宁镇将,遣城底头头人,往谕速古乃部落人:‘每下与奴木哈,自作仇怨,互相杀伤,不关我国,而速古乃等聚兵入寇,抢虏军民,罪不可赦。尔等与速古乃,居同部落,其作谋起事,虽小必知。况今聚党寇边,尔不禁戢,又不来告其谋,尔亦罪同。将举兵问罪,但虑无罪之徒,并被诛戮,姑待汝捉拿以来,其速根捕来献。虽速古乃等,自知其罪,逃匿他处,其踪迹去留,尔无不知,即宜听命,无贻后悔。’又招谕莾哈:‘国家以尔为酋长,待之甚厚,爵位亦不次以授。尔宜戒戢管下,捍外卫内,以报国恩。今尔管下速古乃,聚兵作寇,尔岂不知?而无意禁戢,此岂国家待尔之意耶?’且曰:‘速古乃入寇之谋,初不相知,入寇之后,尔宜捉捕来献,以置于罪。而纵管下寇掠,任其所为,茫若不知其所犯者,尔心亦不可知。其速捉致,以听国家处分。不尔则国家待尔,亦不小饶。’反复开说,其所答之辞及听命与否,详悉驰启后,更议施行。”顺汀等又启曰:“谓之更议者,城底头头人,往谕而不听,且莾哈亦不禁戢,则不可置而不论,不得已往征其罪。今若议征,则边将必与头头野人,不力捕入寇之人。以臣等之议,先谕于彼,以待驰启,然后更议。”传曰:“依议施行。”

4月29日

○癸卯,御朝讲。掌令金镠、正言苏世良启前事。领事宋轶、知事申用漑、特进官张顺孙、参赞官金世弼、侍讲官申鏛、典经蔡忱等,亦极论祈恩等事,不允。宋轶曰:“用人之事,有关治乱,如臣者授铨曹之任,多负厥罪。今只以铨曹注拟之故,留难至此,甚妨治道矣。堡之事,若以为才劣而递之,则武士缺望矣。武士二人,并入政曹,古无其例,以此递之可也。禹允功、杨闻善,亦臣注拟也。闻善则臣素不识其为人也。然观其形貌,不甚不可,其心术,臣安得知之?台谏闻见必博,故如是启之也,不须留难。”史臣曰:“轶之此言,虽若助台谏之公论,实欲掩其己失。吴堡之不学,允功之贪酷,闻善之庸劣,见核宜矣,铨曹可谓得其人乎?”

○御昼讲。

○御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论祈恩事,不从。

○司谏院大司谏庆世昌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不惟不采臣等之言,而下教之语,反乖于理,尤切痛心焉。若以谓为先王之灵也,则《传》曰:“祭之以礼。”盖祭先之所,有庙殿焉,有陵寝焉。斋明禋祀,洋洋如在,必不下享于亵慢之祀。岂可反辱之以非礼乎?若以谓祖宗故事也,则《易》曰:“干父之蛊。”夫治蛊之道,当推原前后,为救弊可久之方。祖宗虽失于前,而殿下能正于后,则前弊可革,后利可久,岂非治蛊之善者乎?若以为上殿所为也,则《易》又曰:“干母之蛊”殿下于上殿,虽不可遽尔矫拂,而巽顺将承,使之身正而事治,则必不惑于妖怪不经之事。其肯崇奉之乎?若以为内需司所为,无与于国家也,则古人云:“王者之富,藏于民,人主不可有私藏也。”私畜病民,已为不可。况以此为淫祀之资乎?凡人主所为,当光明正大,使人共知,而阴行謟祀,阳若不知,乃曰:“无与于国家。”是非独欺臣民也,实殿下自欺之也。

传曰:“今日经筵,闻大臣之言,太祖后先王,则皆有陵寝。此自太祖始行,以象四祖出游之状,非邀福而为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近因灾变年凶,进丰呈等事,皆停之,而欲行仲朔宴。请停之。”传曰:“近因灾变,凡宴飨,废之已久,功臣则祖宗朝遇之甚厚。仲朔宴行之何妨?馀皆不允。”

五月

5月1日

○甲辰朔,受朝贺。

○进儒生于思政殿讲经,因命入侍宰相,论难《中庸》《九经章》。兵曹判书郑光弼曰:“咸镜道富宁城等镇,近者旬日之间,彼人三入寇。此必城底每下遗种所为,必须别遣军官,然后知国家注意防御。但今农月,驿路凋弊,五镇粮储亦不敷,故有计未果耳。”上曰:“若谨防御,则每下子孙,虽怨愤,何能入寇?防御之策,其退议于宾厅。”

○右议政成希颜、骊平府院君闵孝曾、砺原府院君宋轶、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户曹判书张顺孙、礼曹判书申用漑、兵曹判书郑光弼、刑曹判书李自健、工曹判书朴说、判尹安润德、兵曹参判洪淑、工曹参判崔汉洪、兵曹参议李长生等议启曰:“观此虏势,皆在不远之地,而旬日之间,三入掳去。此出于愤怨,其势不止于此。此虏知我边备虚实,道路曲直,御之固难。臣等之议以为,遣将往御似当。然先谕城诸酋以捉致之意,抚护我军卒,以观其变,姑遣军官,南道一十,北道二十,往守要害何如?本道万户,或有不合者,亦当择遣。南道节度使方有宁,儒士也,入寇之路,连于南道,若有事变,则不得身先士卒,径递何如?北道节度使柳湄,今被推考,自以为终不得保,管下亦以为将递,虽有号令,必不顺从,防御虑或解弛。当谕湄曰:‘边备常加戒严,则贼岂易入寇?近日之事固失矣。毋以此为狃,而益加措置。诸镇防御,或有虚踈者,三品以下,卿其直断,堂上则驰启。’如此则上下之心皆固矣。体探军士被掳,则镇将以获罪为虞。若使体探军士,不由道路,登山往来,则万无被掳之理。时遣体探,预知声息事,并谕何如?”传曰:“可。”

○左议政柳顺汀启曰:“臣性本庸暗,身有过恶,冒受重任已久。自前年得眼疾,少违调保,辄复昏暗,精神瞆眊,思虑错乱。虽欲尽心于王事,病至于此,政府非养病之地,乞递臣职,使之安心调护,则上恩曷极。”传曰:“大臣进退,不可轻也,其勿辞。”七启不许。

○台谏启曰:“上教以为:‘祈恩,非邀福于神。’彼以象四祖出游之状,托言神降于某人,以惑众听者,乃巫觋荒诞之语也。四祖之神,其肯降于巫觋之淫祀耶?欺侮亵慢,莫此为甚。请速革。”又启吴堡、杨闻善、禹允功、薛孟孙、别差及李陌、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大司宪尹金孙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闻天有显道,厥类惟彰,作善降祥,作不善降灾,此理之常也。夫人之祸福,皆其自取,岂有为善而得祸,为恶而得福者乎?况帝王受天明命,为宗社、神人之主,苟能修德于身,克享天心,则福不求而自至,灾不禳而自消矣。何必区区于祈祷乎?今之祈恩,荒怪诞妄,诳惑人心,莫此之甚。曾谓淸明之朝,而有此邪僻之习乎?汉惠帝、景帝,令郡国诸,立高祖、太宗庙,当时创制,不据礼经。至元帝时斟酌古礼,一朝而罢之。岂元帝不敬祖先而然欤?夫庙者,神灵之所宅,犹不可越礼而立之,况此妖淫不经之祀乎?以殿下高明之资,反居元帝之下,臣等为朝廷惜焉。古者执左道以乱政,假鬼神以疑众者,皆必诛而不以听。今之别差,幺麿贱吏,而不有国法,孟孙薰腐之馀,而挟邪乱政,罪当痛治而不贳,殿下治不究竟,曲加原宥。臣等恐宦寺用事之渐,自此始也。人主用人,如匠之用木,细者不可为杗,大者不可为桷。吴堡、闻善,资品庸琐,物议不与,比之于木,欂栌之材也。殿下必欲置之于杗柱之地,如不胜任何?允功贪婪暴酷,所至贻害,虽终身废弃可也,尚何亟用于膴仕乎?近来听讼之吏,怵于权势,溺于贿赂,以直为曲,以非为是,朦胧视听,恣行胸臆,使理直者不得伸,其冤闷可胜言哉?李陌、陈植用情之罪,固当痛治,殿下不用正律,降从轻典,有罪者何所惩乎?伏愿殿下,快从公论,治道幸甚。

传曰:“今之祈恩,非以妖术,邀福于神。闻大臣之言,乃象四祖出游之状也。事虽如彼,乃为上也,不允。”

5月2日

○乙巳,御庆会楼,命武臣射革,分胜负,赐赏有差。

○台谏再启祈恩、吴堡、禹允功、杨闻善、薛孟孙、李陌、别差等事,不允。

5月3日

○丙午,幸慕华馆,阅武习阵。才讫天雨,命罢阵还宫。

○台谏启前事。又启:“近年以来,天灾相仍,今又北方有变,请停仲朔宴。”宪府启:“北道人物,旬日之内,再被掳去,此乃节度使柳湄,常时不谨防御之失也。请拿来治罪。”传曰:“前之被掳,虽湄之失,后之被掳,罪在万户,推鞫万户,然后论湄罪可也。”

○平安道节度使李长坤驰启:“理山郡境内,鸭绿江越边,彼人等出来,结幕畋猎,称云:‘或骑船,沿江上下。’郡守陈兵往语彼人曰:‘须即还去,若不从令,则当报主将,撤幕碎船,不得接迹。’再三开谕,终不听从。若严禁,则恐生怨开衅,若不禁,则非徒有窃发之患,边将亦狃于见闻,解弛无戒,何以处之?”启下兵曹。兵曹启:“若虑生小衅,不加禁断,遂成滋蔓,后虽欲禁,势有所难,请令边将,申谕入送。”传曰:“可。”

5月4日

○丁未,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成秀才递南方节度使,为北方节度使,北鄙虽重,今南方亦有事,南北不可轻重也。秀才交代后,又赴北道,则其间北道久旷,防御措置,谁任其责?其弊不赀。请任南方。近日观射,胜边加资者,至五六人,爵赏至为猥滥。祖宗朝虽连三日观射,其居魁者,或赏赐,或赏加。今则居胜边者,画分虽不多,并令赏加,事体不当。请速改正。”谏院启:“兵曹正郞申渊,甲子年及第也,其取之也,固非科举之例,其不叙显职,前已尽启。请速递。”传曰:“祖宗朝观射居魁者,但受赏加者,其时初不分边,不较胜负故也。今则已令分边,且人皆能射,此必链习之勤,故赏之。然此偶一为之耳,不必因此为例也。成秀才,兵曹未得其人,故注拟,且非守令之例。单骑驰往,有何弊焉?申渊虽甲子年及第前,已为兵曹佐郞,则今岂不得为正郞?馀皆不允。”

○传曰:“我国人不惯水战,故临贼多怯。今欲使习焉,其言于兵曹。”

5月5日

○戊申,受朝参。

○御朝讲。领事成希颜曰:“贼倭虽若请和,难保其终。且成秀才材干卓越,性亦沉重,真将帅材也。屡经南方守令,知南方之事,宜仍任。且体探之人,当令秘行,而经由直路,故见掠。此柳湄号令不严明之致。请择良将以代之。”掌令金恊曰:“臣顷闻柳湄为荠浦佥使时,倭奴作乱,火人家尽烧,湄闭门不救。人共愤惋,归怨于朝廷,其时鞫而不治,今亦如是,则将何所惩乎?”司谏韩效元曰:“前日边方人物被掳,虽评事亦大惩者,重民命也。湄宜拿来推鞫,以示国家重民命之意也。”尹金孙、韩效元、金恊等极论祈恩等事。上曰:“杨闻善可递之。馀不允。”希颜曰:“观射赏加,欲劝砺人材也,然成宗朝居魁者,赏赐而已。但留念其人之可用,当其用也,或至超资。故边脩金世绩,皆一时善射者也,未闻以射加资。今之赏加,如是其滥,台谏之言是也。”又曰:“年前振威地,有尸弃路,系项断头,并杀从行之奴,赤夺置之,此大变也。诠闻其家有豪奴,亦有可疑之迹,请别遣刚明朝士推鞫。”上曰:“此甚骇愕,急遣官推鞫。”

○以朴召荣为同副承旨,成秀才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尹熙平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庆尚道观察使宋千喜驰启曰:

漆原县囚倭人要时罗,语通事曰:“我等永为朝鲜人必矣,本道凡事,何不直言哉?前日接战时,死倭子婿弟侄等,请于岛主,请兵邻岛,攻朝鲜,岛主曰:‘若不永和,则先攻巨济事议之。’今年内出兵来攻明矣。自对马岛,距此境四十八息。夜暗无月,乘昏发船,侵晨下陆,则朝鲜人未及御敌矣。不独此也,深远之国花加大国所在时老未者,能变作形体,阵中入归时则似鼠,还出时则如乌鸟,变行无穷,虽稠人列在左右,不得解见。欲求请此人,城栅屋舍焚烧设计事,对马之人,纷纷开说。予乃闻知而出来。”云

启下兵曹。兵曹启:“要时罗等言,岛主欲请花加大国能变形体人助战之说,恐动明白,且涉怪诞矣。然接战时败死人子婿弟侄等,报复设计,巨济镇为先攻击事,岛主前请说等语,似为不虚,防备诸事,益加谨愼事,左右道移文何如?”允之。

5月6日

○己酉,御朝讲。检讨官李孝彦曰:“祈恩之事,上岂不知其怪诞乎?知而不革,是上信道不笃也。今经筵讲学者,所以博问穷理,知邪正是非之分也。虽匹夫之学,当求正谊明道,以知邪正之分也,况圣学高明,为一国臣民之表乎?”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宪尹金孙等,合司启曰:“臣等闻弘文馆以为:‘初三日亲阅时天雨,上御幕次,侍卫宗宰百官避雨,稍稍退去,此宪府不能立纪纲紏察百官之故也。’臣等备位,不堪其任,请辞。”传曰:“当问诸弘文馆然后可否。”政院即召弘文馆问之,正字蔡忱曰:“馆中果议以为,司宪府当紏而不紏,非也。”政院以答入启。传于宪府曰:“弘文馆私相论议而已,其勿辞。”又启曰:“台谏、弘文馆一体也,虽不启劾,已有非议,臣等岂与弘文馆相容也?请速递臣等之职。”传曰:“台谏岂可轻递?”累辞不允。

○谏院启祈恩、别差、禹允功、申渊、观射赏加等事,又启:“宪府已被弘文馆之议,不可就职。请速递。”传曰:“可递。”

○靑海君李堣上疏,以母老病,请解职归养,辞甚恳切。上特许之,且命本道守令有阙,则除授。

○传于政院曰:“今进讲《易学启蒙》,至于辑注,虽悉论讲,然章句浩繁,难以尽记。当拈出要旨,以便观览。”

5月7日

○庚戌,副提学权敏手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闻天下之患,在于无事,而不患其有事。盖人情,劳则思,逸则肆,故有事则忧勤恐惧,常若危乱,而至于治安。无事则骄盈怠惰,自以为治安,而卒至于危乱。唐、虞之时,可谓安且治矣,而君臣之间,必兢兢业业,儆戒无虞何也?知治安之不足恃,而骄盈怠惰,或随其后也。当今国家,虽不为无事,而亦不可谓有事,则此正殿下忧勤惕厉,无时预怠之秋。故谨摭时弊,条陈如左。其一曰:严军政。国家狃于升平,兵政不修,人心解弛。往年倭寇南方,将士望风奔溃,至有弃城而走,使虏如入无人之境。焚烧廨宇,屠割人民,而主帅拥兵,首鼠坐观,不获待官军之至。其玩寇无备,而贻国家之耻,可胜言哉?近者北虏陆梁,旬日之间,抢掠人民,至于再三。自祖宗朝以来,边民一有被掳,则主将即于其道,白衣从军,诚以军法不严,则无以砺众心也。今者不循旧例,曲容柳湄而不拿问之,臣等未知其故。虞侯即古之裨将也,不可以私往来其家,今者李珣,不待交承,而擅归其家,军法之不严,亦可知矣。且于畿甸之内,贼党啸聚,屠戮无忌,特发禁军往捕之,则非但为将者,懦弱畏缩,不为掩袭之计,卒之将士相失,致贼逃逸。良由军政纵弛,将不畏法,卒不畏将故也。伏愿殿下,申严军政,勿饶边将之失律者,以砺将士。其二曰:纳谏诤。祈恩之举,一幺麿阴邪之事。殿下若先知之,则固当立革,台谏言之而不从,待从言之而不从,以至大臣言之而不从,乃诿诸慈殿,邈然固拒。此虽殿下家事,举朝尚论执不已者,惧其事小而累大也。伏愿殿下,嘉纳谠言,必以诚实,务革淫祀,勿以细而忽之。其三曰:立纪纲。日者殿下幸慕华馆,阅武事未竣,而天乃雨。殿下少驻幕次,扈侍宗宰,弃坐避雨,大失礼貌。宪府当旋即劾之,而未闻有紏举。执纪纲察百官者,固如是乎?其四曰:谨天戒。近者天文示变,地纪见怪,臣等封章以进,以冀殿下省念。伏闻将燕享功臣,幸观水战,臣等窃以为不可也。当今变异不灭,旱荒因仍,殿下当修德以答天,节用以勤民,而反举燕乐之事,未知敬天之实安在?况远方漕军,赢粮涉海,动经时月,今以水战之故,拘泊未还,则其苦可胜道哉?在常时则犹之可也,如此凶歉之时,不可轻举也。

传于政院曰:“弘文馆前后疏章,如严军政、立纪纲、风俗、灾变数条,正中时弊。其令遍示会议诸宰,商确施行。”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骊平府院君闵孝曾、砺原府院君宋轶、晋川君姜浑、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大司宪金诠、礼曹判书申用漑、户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郑光弼、知中枢府事李坫、工曹判书朴说、汉城判尹安润德等议启曰:“北方常使体探人,深入敌境,以觇贼势。间有一二人,虽或被掳,不可废此事。然朝廷勿罪边将之法,业已颁示。是以前此鱼游涧万户,只罢其职而已。柳湄今已改差,虽当拿问被掳之由,其事干皆在北方,须待敬差官尹殷辅推鞫启状而后,的知所以被掠人,或体探或采樵真伪而科罪也。虞候李珣,虽已见递,而北方防御最紧,当交代还家,今闻擅还其家。亦宜拿致,穷推治罪,以惩其馀。是亦严军政一事也。”柳顺汀、成希颜等又启曰:“燕享功臣,虽祖宗故事,然而近年旱荒相因,灾变叠作,当修省以弭灾,节用以广储。不宜举此燕礼也。”顺汀启曰:“臣于年前,有过举,招集众劾,每怀覆𫗧之诮,日夜思释重任。愿得贤相,使之同寅协力,则风俗醇而灾变弭矣。乞许臣辞职。”希颜启曰:“辅导左右者,宰相之任也。臣忝备厥位,日夜思所以辅导之责,每欲鞠躬竭力,然质本卑庸,不能仰答天意。愿得贤相,以责效则,圣治益隆,风化无疵矣。请递臣职。”传曰:“予观弘文馆上疏,咎全在予。安有卿等之失耶?勿辞。”又传曰:“仲朔宴,深欲行之,观今春凶荒尤甚。其停之。柳湄等拿来问之。赏加事已分胜负,论赏不可改也。”

○礼曹启李石乙成打杀唐人。传曰:“其令政丞等议启。”顺汀等启曰:“打杀唐人罪,依《大明律》,待秋处决,奏闻可也。”传曰:“可。”

○谏院启祈恩、别差、观射赏加、禹允功、申渊等事,不允。

○以金诠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光荣为司宪府执义,吴永年、尹世霖为掌令,金璇、李蕃为持平,朴祥为弘文馆副应教。

5月8日

○辛亥,御朝讲。

○御昼讲。

○宪府启曰:“今将水战,远方漕卒,羁泊未还,赢粮亦是巨弊,请停水战。”又启祈恩、别差、禹允功、申渊、观射赏加等事。谏院亦上札,极论祈恩等事,不允。

○御夕讲。

5月9日

○壬子,礼曹启曰:“禅教两宗,革罢已久,而各寺僧人,托以检举,犹称判事,行用印信于各衙门,公然移文,甚不可。请取印信,藏于本曹。”传曰:“可。”

○先是,上教谕中外曰:“本朝忠臣、孝子、烈妇事绩,未及图写者,并无遗搜摭,续印成册,礼曹行移各道,节义可旌人姓名职衔,使无遗牒报。”至是,全罗道观察使南衮启:“金堤郡鄕吏李堂妻同叱今,李堂身死后,十五年未尝除服,设素帐于寝房之侧,置神主其内,每朝夕,诚心酹奠,一如其初。淳昌郡官婢姜阿之,年少未适人,时训导柳文豹娶为妾,及文豹递去后守信,文豹身死,服丧三年。丧毕,其父母欲改嫁,不从,投匿文豹兄舍得免。居不事容饰,不数年,其父母多方诱之,又欲改嫁,即断发,逃归于文豹之家,至今全节寡居。扶安县进士宋世贞性至孝。其父雄得背痈,百药无效,昼夜吮血,疮根尽出,以至得生。及殁庐墓三年,不食五辛,鄕闾称孝。其母金氏尚存,如有小疾,不解衣带,躬自汤药,虽家业贫穷,而必求甘旨,奉养不懈。兴德县鄕吏陈侃之父,得淋疾滨死,侃涕泣亲吮,其痛遂愈。学生金膺,无子而死,其妻陈氏,备礼敛葬,泣奠三年。终制后每月朔望,祭祀不撤,朝夕哀泣。沃沟县幼学梁成允,其父甸年逾六十,得风疾,卧床数岁,成允昼夜不解衣带,每当大小便,辄负以出入,临死尝粪。既而甸没,庐墓三年尽哀。母张氏亦以宿疾,卧床十馀年,侍奉一如父。及殁,又庐于墓侧,朝夕礼奠,前后六年,不出洞口,克尽子职。任实县生员朴蕃,其父病苦,尝粪以验死生。父欲尝鸭,乃率同腹,行求水边,数日不得,乃拊臂号恸,忽有鸭浮出水面,持以馈之。父殁,庐墓三年。康津县居前县监高水精,遭母丧,俯伏殡前,勺飮不入口者几一朔,及葬庐于墓侧,啜粥终三年,奠物亲自炊。终制后,鄕人或有言及父母之事,未尝不号恸失声云。”

5月10日

○癸丑,谏院启曰:“日者亲阅时,正言蔡世杰亦扈从。院以宪府不能紏察,启递。世杰以谏官,非徒不能紏察,身自犯之,不可在职,请递。持平金璇为儒生时,多聚杂加,及其登第,即除参上职。顷者赵参为持平时,以教授之资,得拜参上职,以士习不正启递,金璇亦宜递之。”又启前事。传曰:“蔡世杰、金璇递之,馀皆不允。”

○宪府启曰:“慕华馆亲阅时,侍卫、宗宰,避雨失礼,不可不推,以惩其后。”又启祈恩、禹允功、观射加资等事,不允。

○内乘赵俊启曰:“行幸时例持雨具,前所御蓑衣,雨湿污陋,笠帽亦年久污毁,请改。”传曰:“蓑衣虽污,不至破毁,则勿改,笠帽,则当改以内藏新笠帽。”

5月11日

○甲寅,幸望远亭,观水战。用左曲右锐之阵。传于承旨曰:“合战时虑有沈溺之人,拯救器械备之。”

○命扈从文臣,制“望远亭观水战”七言律。

○还驾时,路由衍禧宫,观稼,馈酒农人,或有醉者。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5月12日

○乙卯,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兵曹正郞权希孟顷为质正官,兵曹以军籍敬差官事启递。今方中原有事,人皆厌行。军籍虽非素掌之人,可得任之,兵曹以希孟为郞官,用情入启,请推兵曹,仍遣希孟。顷者承旨有阙,吏曹以尚衣正郑洵注拟。大抵承旨,则必择有物望来历者拟之。今洵初以荫职,为古阜郡守,登第未久,物议不协。以洵拟望,必是用情,请推吏曹。”传曰:“兵曹岂用情入启乎?不可以是推治。郑洵虽拟承旨之望,吏曹岂用私意而然乎?馀并不允。”

○以安润德为刑曹判书,李坫为汉城府判尹,曺继商为左尹,尹喜孙为右尹,李𬞟为司宪府持平,兪仲翼为司谏院正言。

○咸镜北道节度使柳湄驰启:“每下子弟,虽连续鼠窃,而本道饥荒,人马疲困,追逐势难,故令五镇城底彼人,征聚同征,彼人等咸叩头曰:‘每下受职中枢,仰国归顺,而掳卖朝鲜人,事觉为奴木哈所害。而其子弟妄量发愤,犯边作贼,不恭莫甚。各当详闻今教辞缘,尽心效死。’云。但每下子弟,居会宁镇一日馀程,而如此作贼鼠窃难禁,故既令征聚入征矣。且虽以狄攻狄,而事关于边镇,故臣到会宁镇防御。”

5月13日

○丙辰,北道节度使尹熙平启曰:“会宁府彼人馈饷之米,顷以军粮不足权减,请依前例还给,以馈探报边事者。”传曰:“可。”熙平又启曰:“羽林卫宣陆乃臣孽族也,今以别赴防,抄入本道。臣与陆,约与同行,陆不忍背我先去,以致过限,今至囚狱,是臣所以致然也。臣欲启未敢也。”传曰:“宣陆勿推放送,使之带行。”史臣曰:“熙平初欲脱免陆罪而带行,政院令矫其辞,以此启之。熙平以武人,滥入政院,又蒙恩遇,擢拜节度使,便生骄纵,以诏狱方讯之人,挟私请释,其无忌惮甚矣。”

5月14日

○丁巳,左议政柳顺汀议:“北道残弊已甚,一遇鼠窃,遽遣别将有弊,故勿遣事议启。今闻贼虏,虽非大举,寇抄不已,而尹熙平,虽经庆兴府使,至于镜城,则贼路未尝备谙,欲与详知者,同议措置。臣更思之,郑殷富、康允禧、金硕亨,曾为李克均军官,贼路迂直,身所谙历,右人中择遣一人,听节度使指挥,使无弊助防。”右议政成希颜议:“臣见尹熙平议北门事。康允禧久在其道,备谙彼土形势,可与图议以济事者。其人以孽子,为功臣,位至封君,而素能操心,虽在人下,保无羞耻怠慢之态。但称助防将,多率军官以往,则本道残弊一道,似若有二将,号令或不统摄。宜令只带军官二员,听熙平节度,待边患永息上来。且其往返间,勿授奉朝贺,给厚禄,以慰其家。”北道节度使尹熙平,昨日启请,故有是议。上从希颜议。仍教曰:“将此议意,言于兵曹。”

○台谏启宗宰请推观射赏加及祈恩、禹允功等事。又启:“安润德前日为汉城判尹,公论皆以为不足,而当驳之。况判书,三公之亚,润德有何德望,而居是位乎?守知事李允俭,升二品未久,而骤入枢府,物论汹汹。若于枢府,无可置宰相,则虽虚其位何妨?请速改正。”谏院又启曰:“兵曹改希孟之质正,吏曹拟郑洵于承旨,皆有用情之私,请推之。申渊出身不正,请递政曹。”皆不允。

○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曰:

伏以事之非而言之尽者,其责在下,言之尽而听之远者,其过在上。今祈恩之事,不惟臣等言之,而核其失,大臣论其非,而举朝争之矣。举朝争之数月,而殿下指为细事,邈然无闻,拒谏之过,孰大于是?昔伊尹进戒其君曰:“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人君之不德,莫甚于拒谏,殿下岂可以小而忽之哉?大抵改过不吝,帝王之盛德,过则顺之,臣子之不忠。殿下以幺麿之事,成昭昭之过,而不能改,则秪累圣德。臣等见殿下文过,而终不能匡救,则亦不免为顺之。今夫闾巷之间,謟事鬼神,以邀福利,为家长者,少知义理,则犹且耻之。况殿下为臣民标准,而甘心淫祀,恬不为愧,臣等尤切痛心。伏愿亟罢幸甚。

○野人百馀名,突入茂山镇,抢去候望人马匹军装。万户吴淋射杀一人,缘军士单弱,不得进,请救于节度使柳湄,湄领军驰赴,则已无及矣。柳湄开具启闻。兵曹启曰:“今彼人等,茂山长城底,突入无忌,守护候望人等马匹军装,多数被夺,则人物亦必有被掳者。请令敬差官尹殷辅,备细推考,急速启闻。”上允之。

○江原道观察使高荆山上疏,其略曰:

伏以臣按《诗》曰:“迺积迺仓,迺裹糇粮。”《书》曰:“诘尔戎兵,罔有不服。”行斯二者,则国富而兵强矣。何患乎乏食,何忧乎外侮哉?自古有天下国家者,莫不重焉。故《洪范》八政,食货为先,周官设职,司马为重,其知道乎。今我主上殿下,特下书于臣,谕臣以军需兵器之重,其轸虑军国之务,至矣尽矣。臣俯伏奉教,不胜感激。当罄竭愚衷,以效万一,然久废之事,难以猝变。臣不识行何术,而可以裕储峙链兵器乎。臣闻民惟邦本,食为民天,兵出于民,亦寓于农。是故古之帝王欲军需之实也,则不夺农时,俾民力穑,欲兵卒之精也,则安不忘危,预养士卒矣。臣观此道,比年凶歉,公私俱困,何以裕储峙?邑残民穷,力不暇及,何以链兵器乎?先陈本道兵器不精,军资不实之由,而后及其列邑之弊。伏愿殿下留神焉。各邑付籍诸色元军,才二千七百十八,而其中控弦之士,别侍卫而已。其他军士正军,则身皆懦弱,家且贫穷,何以备器械能应变乎?保人贫残尤甚,亦安能奉足乎?兵卒之不正,不得不尔。至于官藏军器,狃于升平,尘霾不链,臣夙夜忧虑,督令修补。然鱼胶非本道所产,公私难备,未能顿葺。岭东各官,皆沿海汀,脱有缓急,将何以御敌?且岭东,南至于平海郡,北至于歙谷县,相距八百五十三里,其间九官,居民四千八百八户,田畓五千五百五十二结。国谷今年春等会计,所载军资别仓并米时留库一万七千三百五十五硕,散在一万三千二百八十五硕十斗,皮杂谷并时留库二万三千三百八十二硕,散在四万六千九百十一硕五斗矣。岭西,南至于旌善郡,北至于伊川县,亦相距八百二十六里,其间十七官,居民九千四百十二户,田畓一万六千三百三十二结。国谷两仓并米时留库一万五千五十八硕,散在六千七百八十九硕八斗,皮杂谷并时留库五万四千五十六硕,散在五万三千三百十四硕六斗矣。土地非不广也,民户田结,若是其小,谷数留库日缩,而散民滋多,救民饷兵之需,不可不预虑也。然事有先后缓急,则亦不可一时而尽皆措置也。岭西各官水旱,虽或不中水田、旱田相半,不至全凶矣。岭东各官,则水田虽多,土民不业水种,专事苗种,旱涝风灾,发作无节,移苗失时,禾稼不实。一丰十歉,以致国谷在庾少,而民散多也,救荒之策,不可小缓。军需之备,岭东为最。况岛夷已乱于岭南,安知朝夕窃发于岭东乎?措转便否,问诸古老水军则曰:“追思四十馀年前,襄阳洛山寺、高城楡岾寺重创时,用中、小猛船,运庆尚米、面、铁物用之。”古之水路,即今之水路也,岂通于古,而不通于今乎?臣请同道米谷二万馀硕,特命漕运,分置本道沿海九官,如运黄海米谷于平安贼路各官之例,以备不虞。且物产有兴替,故或兴于彼而替于此,或替于此而兴于彼者。各司所纳贡物药材及杂物,或非本邑所产,而贡案则载焉。岂详定时,不考产否,而分定乎?必兴替有时而然也。昔虽兴产,今不兴产而仍定,编氓买纳,弊甚不赀。臣请更核其本道各邑时方产出之物,推移换定,使便备纳,以除其弊。且斧斤以时入山林,则材木不可胜用也。废朝时,水边近处可用材木,尽伐无馀。今次贡案载材木板吐,无处可伐。虽得于深山穷谷,身单力微者,则未易输出。故于京江贩纳,弊既不赀。况又归厚署所贸价布,给民督纳,亦于水远穷谷,不得伐取,故或于京江贸纳,其于官价,不啻十倍。名曰贸易,民实受害。材木宫室所营,固不可废;棺椁所以送死,亦不可废。凡民之死,皆得其板,以葬骸骨,仁至渥也。然死者得葬,生者先病,是待生者,不如待死者之仁也。贡木则已矣,贸板之弊,不可不除。臣请依旧例,遣同署奴赍价,随材所在,从民愿和买,于生于死,俾得两全,以除其弊。且人物有盛衰,故盛于前而衰于后,或衰于前而盛于后。各邑其人分定之始,当此邑鄕吏全盛之时而多定,彼邑衰残之时而少定,厥后盛变为残,残变为盛,而其人前定之数依旧。故每年逐月定送之时,见存之人不足,故搜括逃吏以充数。因此阙役,其司下仆代役,役价甚重,存者亦穷不自备。故并逃者之价,征诸一族,无一族,则征诸切邻,族邻难之,亦逃之。以其人之故,平民亦受其害,弊将难救。其人定额,虽难减损,臣请如推刷奴婢之例,定式年细点各道各邑时役鄕吏多少,而转移均定,以除其弊。且选上奴婢,各司皀隶、罗将、司仆诸员,不自立番,尽皆京人代立,其价皆征以月利,则于番价一匹,加征一匹。穷不自办,至征一族、切邻,族邻亦穷逃散,十室九空,闾里萧然。其滥征之法,申明痛惩,而犹不之忌,弊至此极。臣愿更须别立科条,痛绳以法,毋得滥收。且每岁元日,诸邑首吏,诣阙门外肃拜,古也。但属县,皆依本邑例上归,其附邑居民,多不过十馀户,鄕吏亦不过三四人,残甚之县,则民无一户,吏无一人,县目尚存,故以本邑吏,备数而送。其纳礼部纸地及凡酬索之物,皆从民责备,弊甚不赀。臣请本道诸邑属县,勿令随参,以除其弊。且歙谷地窄民少,苏复之策,无由得施。高句丽时,称比谷县,新罗时,改称习溪,属金壤郡,高丽时,改今名仍属,高宗时置县令,本朝仍之。金壤即今之通川也。因时建革,古今通道。此邑虽列郡县,雕残最甚,凡贡物及进上,从他责供,观其势,不待十年之久,必至废弃。等是废弃,及民不尽散,而从旧还属通川,俾专两邑。且麟蹄、狼川两邑罢弊,与歙谷无异。虽持官号,反不如稍盛部曲也。狼川在下三道咸镜通行路边,麟蹄在岭东直路,皆不可废置也。春川属县麒麟,距本府一百四十馀里,而狼川、杨口、麟蹄三县隔之,与本府不相连境,与麟蹄最近,若属麟蹄,则麟人可苏。然春川居中央使客浩烦之地,而本府四境,亦不甚广,若割麒麟,不至数年,亦为残邑,何以破东补西也?狼川壤地虽塉,稍有可耕之地,若抄下三道,入居百馀户以实之,则狼民亦可苏矣。然安土重迁,人之常情。抑又庆尚、全罗两道,地近海岛,岛夷梗化,今方守戍之民,不可抄入玆土也。臣意杨口县,高丽时号为杨沟,属春州,后改今名,以狼川监务兼之,此古之狼川属县,而非使客往来要路也。革此县分为二,西南属麟蹄,东北属狼川,则两邑可不至失守矣。郡县沿革,国之重事,岂可以小臣所启,轻易建置也?伏愿殿下,博采群议,宸衷裁决焉。民之所怨无穷,而臣之所陈止是。然弊有轻重,救有难易。如方物紧于奉上,臣子所难吁,材木切于国用,一时所难减。但损上益下,仁政所推,因时制宜,圣人所断。臣叨守方面,分忧一道,则宜达下情而宣上德也。耳闻积弊,目睹时艰,若以为关于奉上,系于国用,而不达于宸聪,则民之积弊,无时可救,而生民之众,终至困穷。伏愿殿下,以臣所陈之弊,收议于朝,无弊不袪,无瘼不医,则可以力役宽而民力裕矣。民力裕则可以力农而食足矣,食足则可以兵链而士卒强矣,士卒强则民信而赴敌矣。何患乎军需之不敷,兵器之不链乎?

○日本国使臣僧弸中来。

5月15日

○戊午,御朝讲。掌令吴永年、正言苏世良,启祈恩、观射赏加、安润德、李允俭等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又启祈恩等事,皆不允。

5月16日

○己未,御庆会楼,观武臣射,赏赐有差。又命年少强壮者,挽强弓,无一人能引满者。

○右议政成希颜启曰:“军籍监考,若有错误,则全家徙边,载在国典,今兵曹又请申严。然军籍监考,或以前守令、佥使、万户、生员、进士、有荫子孙为之,脱以错误,一朝徙边,则或奴仆单弱,或产业不实,非如多丁勒令入居之例。流离新寓之际,或奴仆思恋鄕土,稍稍亡去,则彼既不能身负耒耜以为产业,妻子又不能亲操井臼以为食,则无以聊生,坐待死亡。国家虽曰实边,其实无益。臣等之意以为,前所谓守令等为监考者,虽有误错,定于本道残邑驿吏,期以三年,则其家业自若,不至流亡。其他无荫而多丁者,依律施行何如?”上曰:“其令侍卫宰相议之。”

○右赞成金应箕等议曰:“依成希颜所启为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17日

○庚申,御朝讲。司谏韩效元、掌令尹世霖论启前事,皆不允。参赞官金世弼曰:“国家设官分职,各有职掌,提调劝课勤慢,《大典》之法,至为详尽。今见承文院官员,每朔吏文、汉语书徒,呈于政院,写字书于寸楮,每朔仅赍三四丈,亦呈于政院,科次居首者论赏。吏文、汉语,亦时时殿讲论赏,然殿讲临时,仅阅十馀丈,以备讲问,是不过为虚文耳。承文院官员,或三四年去官,则三四年之间,岂有得成习之理乎?请与提调,更议磨链,尽去虚文,遵用祖宗旧章。”领事成希颜曰:“台谏以申渊出身不正,请递政曹,臣未解焉。其时举场,皆不制之则已矣,人皆制之,则是岂无心于科第者,特有得失耳?其后丁卯之榜,岂无甲子未得之人欤?既以出身用之,则有何分辨乎?”效元曰:“希颜所启,有妨公论。但以科第用之,而不计其出身之正不正,则士习非矣。”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柳继宗阙直忠勋府,而归责书吏,书吏庇护官员,例也。请刑推得情。”传曰:“忠勋府书吏,自入省记,例不请坐,可照律治罪。馀皆不允。”

○咸镜北道节度使柳湄驰启:“去四月二十九日,送城彼人等,征讨每下子速古乃等部落。今五月初五日,彼人刘吾未等,捕贼人林好澄、可莾哈等,捕贼人南蒙介,来告曰:‘此人等,皆速古乃切族,而作贼时正犯人也。’五月初六日推问两人,皆言其族类及随从速古乃,而作贼根因,囚于会宁府。”命下兵曹。

5月18日

○辛酉,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执义朴光荣,启祈恩、观射赏加、安润德、李允俭等事。世昌又启曰:“郑百朋,今为质正官,百朋以不正之科出身,决不可兼任持平。请仍遣希孟,推兵曹用情之罪。申渊亦速改正。”光荣又启曰:“禹允功虽以王后族亲,例除此职,性本贪酷,决不可用也。”上曰:“允俭为二品,果未久,当改之。权希孟因本职,使之赴京可也。馀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9日

○壬戌,御朝讲。持平李𬞟、正言兪仲翼启前事,仲翼又启曰:“昨闻羽林卫宣陆,以北道别军官,过期淹留,不即赴防,启下照狱,而尹熙平启请免罪率行。以军法律之,则失期之罪重矣。且朝廷已成之罪,熙平侮弄擅脱,其渐不可长。请令推之。”上曰:“熙平其令观察使推考。馀不允。”

○柳顺汀、申用漑、李世仁议启曰:“吏文、汉语写字劝奖之方,非不详尽,而又别立劝课节目以论赏者,重其事也。今后承文院提调,一依《大典》及《续录》劝奖,而又不拘时日,或殿讲,或庭试,或令写字,科次论赏,则遵用旧章,别加劝奖之意兼尽矣。”

5月20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咸镜道别军官方规等以过限不赴防,照狱推之命已下,而发行,虽是无识之类,岂可顽慢若是乎?请拿来推治。羽林卫宣陆,亦预过限之类,亦可拿问。大司宪金诠,以一府之长,病久未出,请递。”传曰:“大司宪递差。咸镜别军官,中路拿还,而使他军官代送,则军期太缓,不可拿来也。馀皆不允。”

5月21日

○甲子,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今闻洪景舟为大司宪。景舟素有过举,重被朝驳,不可为宪长。请递差。”传曰:“洪景舟递差。馀皆不允。”台谏又启祈恩等事,且曰:“解由之法,已曾申明,而平安道虞候权然,令除解由赴任,臣等未知其故。且然,前任宝城郡守时,多不谨愼,请速递差。”传曰:“虞候非守令例,何必拘于解由?况已就职乎?且今北有边报,西有声息,边将不可数易也。馀亦不允。”

○以金诠为知中枢府事,黄孟献为司宪府大司宪。史臣曰:“孟献前被台驳,未几复为宪长,而无一人言者,台中之是非,何前后之不一也?”

5月22日

○乙丑,因捕盗将张汉公书状而传曰:“仁川贼党妻子,前此捕获,分配远方时,贼党要于中路,射杀押领人,劫夺而去。以此近日该曹,虑或如前,欲分属京中各司奴婢,此甚非矣。强盗妻子,分配绝岛,自有其法,以堂堂国家,惧幺麿鼠狗路劫之暴,轻废其法,则非但亏损国威而已,故已令分配远方。在途虽抄军押送,分配之后,追往夺还,亦不难。大抵其夫之恶,女人难禁也。且国家强盗妻子,不杀分配,而今则贼党,劫杀官军,掠夺妻子,凶恣无忌如此,将何以处之耶?收议于政府及该曹。”

○传于政院曰:“近者日气蒸热,将有旱征。祷祀虽虚文,其令该司,举行祈雨节目。”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5月23日

○丙寅,大司宪黄孟献启曰:“大司宪,一司之长,必择位望俱重之人,然后授之,而臣前授此任,被台论递之。臣本无状,不合此任,安敢就职?请辞。”传曰:“勿辞。”再辞不允。

5月24日

○丁卯,兵曹启:“请遣内禁卫十人,屯住仁川,贼薮根寻捕获。”传于政院曰:“大抵民穷为盗,此守令不尽抚恤之故,昔者守宰得人,特务字抚,谕盗以转祸为福之说,其党面缚来降,称父母。此虽盗贼,秉彝之良心未泯故也。今欲捕仁川之贼,急发禁兵捕盗将,出其不意,皆未得捕。犹肆其恶,劫杀官军,夺其妻子,非徒国威亏损,反疲劳将士。予意以为,今虽遣武臣守令,亦恐害己,畏缩不捕,无异于前。当择遣慈祥恺悌有名望文臣,谕转祸为福之说,使之安居乐业。间虽有鼠窃之盗,捕盗将亦勿烦送,则庶可自戢,务农安业。如此而盗贼,如前不悛,当更议处置也。”政院议启曰:“臣等今观教旨,甚为允当。但古者守令得人,诱以祸福而招抚之,贼党面缚而来降,称父母者有之矣。然彼则本以良善之民,或因守令贪饕,赋役无艺,不能聊生,起而为盗,故易与谕以祸福,而变为良民矣。此仁川贼,则本是顽恶之种,以劫杀掠夺为业,臣等之意以为,虽择慈祥有名望文臣,为之守令,恐未能怀服之也。若以内禁卫十馀,屯住本府,常常戒严,则贼党未能安其窟穴,奔窜不暇,庶有可捕之势,故不得已设此策也。令收议于宰相等何如?”传曰:“古与今异矣,虽择慈祥恺悌之人,为之守令,谕以祸福,贼党之化与不化,未可知也。然国家当知本末,恤民本也,治盗末也。予意如此,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李珣边远充军,照律特命减之。今方边鄙有事,若不如律,则将士解弛,当以律罪之。”传曰:“李珣事,情法当参用。其母老病,欲速相见,故不交代而上来。今减其罪,非全脱,乃仅免充军耳。馀不允。”

○副提学权敏手等上疏,略曰:

子思子曰:“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天下之事变无穷,而吾所以待无穷者,在乎豫,故及其未著而熟度之,未至而详画之,不迷于机先。无失于后时,则虽万事旁午,而处之,无一不中于理,不适于时矣。若不究讨于从容之日,而卒然遇之,则众论矛楯,是非淆驳,不终于偾事者无几耳。往年倭奴,奔突南鄙,将卒望风溃散,莫敢枝梧。熊川、荠浦一夕烬者,殿下诚知其故耶?我朝自祖宗以来,升平百有馀年,世不见兵,人心惰弛,上下偸安。而边镇之间,苟喘无事,节度纵废,器械堕窳,玩寇相忘者,非一朝夕,则无惑乎一举而尽荡也,愼固封,今可缓乎?日者北门之内溪洞之酋,狶聚豕突,深入不惮,如蹈无人之境,抢掳我民者,不一而再。将士之玩愒,平时折冲御侮之无其素,可知已。经略之方,夙不区析,而睹风尘飞起,始为之料理,何嗟及矣?南北二路,实国家之关键,而前后受敌如此,有识莫不懔懔。况山戎弓马之健,非海岛小丑之比,而咸镜雕弊,十倍庆尚,则是不可不为之先虑也。近来凶荒仍荐,财用不敷,兵资晙渴,州府之蓄,不足以支一年,郡县之储,焉得以供数月?会计见存,太半虚数,筹边者不寒心?漕东南之粟,渐次以输者,国策之得,而往来不无弊焉。惟咸兴等处,内需司之收积谷,不为不多,此亦国家之财,岂殿下之私藏乎?移补军资,以备缓急,尤得便近。古之帝王,临用兵之际,有倾泻左而不惜者,诚以军饷不裕,则不能战守,不能战守,则虽有私蓄,莫能保也。且自辛亥征兴之后,此道畜乘不繁,街巷未见有马,则士卒将何所赖也?牧场孳息,宜为之储养,以扶兵用,而乃使淫祀者资焉,不亦傎乎?臣等闻制夷狄非难,而待夷狄为难。一失其策,则基后日无穷之患,可不惧欤?此明智之君,所以尝与忠言嘉谋之臣,相可否于庙堂之上,定其画一之论也。今者日本请和之使,几达朝廷,而上下寥寥,不出一定之论,国家大事,孰加于此,而不博议遍咨以早断乎?昔金虏语宋曰:“待汝家议论定时,我已渡河。”讥执议之纷纭,而不豫定也。殿下何不谋及卿士,而取折衷之策耶?折衷之策,不过曰:“不速和耳。”世宗朝向化倭平道全,潜通于对马岛主云:“朝鲜近来,待汝等渐薄,若更侵掠边郡,以恐动之,则必将待之如初。”未几倭贼入寇忠淸道庇仁,焚兵船围县城,剽掠民居,鸡犬殆尽。世宗震怒,命将问罪,至于势穷乞降,始许通好。今三浦之反乱,亦不过陵胁恐动,以要厚待。而为恶则过之,殿下宽是膺之愤,听黠介之辞。然诺失轻,国威已堕,故贼魁宗盛亲,略不畏沮,文诈移书,愚弄国家,岂谓朝廷有人乎?若待之如初,则彼必自以为获计,益有轻国家之心,他日之患,亦不可保其必无也。今者问罪之师,虽不可轻举,许和之请,决不可速听也。宋景德间,契舟请和,寇准以为不可,真宗不听,果有庆历之悔。速和之患,前世已验。假令急于通好,未知一和之后,吾守可撤乎,南鄙可忘耶,百年可无虞耶。不然,有何利益,而汲汲为耶?其许也易,则复居三浦之请,必继此而发,未审朝廷,何以处之。尽许其请,则腹心之,殆将复生,不许其请,则往来之使,道路相接,馆之费,水驿之供,积至巨万,不出数年,南方一路,坐受困弊,岂可轻许通好,以开请居之路乎?《易》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书》曰:“远乃猷。”《诗》曰:“猷之未远,是用大谏。”故圣人不安卑近,不溺姑息,取论必经常,植谋必远大,以成长治久安之势。然求其本,则在心明能断耳。心苟不明,则惑于近谋,未尝不以远者大者为迂,而莫之能断。殿下宜戒乎此,存之以诚,守之以敬,使方寸,炯然不,洞彻是非。《易》、《诗》、《书》之教,遵而勿失,则备边之策,待夷之方,庶乎得矣。

传曰:“今观疏意甚当。方今日本之使在边,而无议和之事,故未敢言之,观此时之议,则可知也。”

5月25日

○戊辰,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军籍敬差官,当以京官遣之。然今年凶荒,驿路残弊,请勿遣,令各其道都事,巡行考察何如?顷见吏曹,以书吏,还差驿丞。国家初以吏辈,不顾名节,营生射利,驿路残弊,驿路苏复间,革罢驿丞,以朝官为察访,今才二三年,驿路岂得苏复?请勿以吏差丞,因置察访。”传曰:“军籍重事,已差敬差官,不可不遣。书吏等每于驾前上言,吏曹辄防启,今则不防。不可以一人之故,轻改旧章。馀并不允。”

5月26日

○己巳,台谏启前事,传曰:“权然事,果似挠法,当令改差。敬差官发遣便否,当问于该曹。馀皆不允。”

5月27日

○庚午,兵曹启曰:“两界则初遣敬差官,既磨链成籍而来,其军目甚少,而误错亦小,故不复遣敬差官矣。若下三道,则其军目甚多,而错误亦多,敬差官赍去公事多,故自古例遣谙练朝官,专任其事。各道监司、都事,一道之事,尚不能暇给。况守令之中,或有罢黜者,或有降资者,监考色吏,或有徙边者,或有徒年者。若徙边者,则当及时毕断,待秋徙边,敬差官今始遣之,犹为未晩。监司、都事,不能亲自推阅,必定差使员推阅矣,守令皆在可推之类,岂有可当于差使员者乎?况遣敬差官,则向日隐户漏丁,或有相告加现之理。且今两麦成熟,宜遣敬差官。”传曰:“可。其以此意,言于台谏。”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各司提调久远者,自祖宗朝换差,已有前例。其中尤为久远者,三医司提调也。禄职升降,皆在其手,不无冒滥之弊。其冒滥之弊,则府当紏核。凡各司久远提调,则当换差。”传曰:“各司提调事,若摘发,则当换差,今不可无缘换差。馀并不允。”宪府又上札,论祈恩等事,谏院亦启之,皆不允。

5月28日

○辛未,都承旨李希孟启曰:“全罗道兴阳居申赟,以寺婢末德,作妻居生后觉,其寺婢弃而改娶,末德以此怀愤,依徽顺公主之势,以‘赟为元恶作弊,谋欲徙边,而专夺其财。’大扺赟之元恶,若守令、留鄕所,摘而紏之,则依法定罪可也,以妻谋害其夫,三纲乱而风俗薄。臣顷任掌令时,详知情迹,故启之。请收议于大臣,以扶植纲常何如?”传曰:“前推虽如所启,今当依宪府启目施行也。”

○领议政金寿童,以病辞免。其上言曰:

臣以无状,谬蒙上恩,滥处非分,以致灾生。乃于本年二月二十二日,暴得寒疾,喘证交发,命在不测,特蒙上恩,别赐医药,以续残喘,以至今日,圣恩罔极。第念臣疾,非旬朔可治,而臣之职任,又非养病之地。曾将此意,启请递职,未蒙允可,更命给由,上恩至重,不敢屡渎。顾臣计今始病之日,已逾三月,久旷职事,犹据重任。言念及此,措躬无所。㐲望圣慈,急递臣职,就闲调摄,以保馀龄,不胜幸甚。

传于政院曰:“不允批答可也。”政院启曰:“金寿童每以未得解职,为忧惧。大抵不允批答,则虽在家,肃拜,礼也。寿童今闻不允批答之教,则病不能起居,以不得成礼,尤为忧惧,病必转革。臣等以所闻启之,此非如被驳辞职之例,因病乞辞,许之何如?”传曰:“若不能起居,则勿以不允批答,以安心调理,勿复辞职之意,遣注书谕之。”

○台谏启祈恩等事,皆不允。

5月29日

○壬申,注书南世准复命曰:“臣承命往寿童家,传以安心保调之教,寿童乃更衣整冠,避席以对曰:‘臣遘疾数月,命在不测,特蒙圣恤,赐医及药,以续馀喘。然职带重任,不宜久旷,请递臣职,使得以安心调摄,则未死之前,虽复委以职事,臣何敢辞?’”传曰:“知道。”

○台谏启祈恩等事,谏院启曰:“薛孟孙、李男才等罪,臣等以为,当置重典,今观罪目,皆以杖七十论断。大抵以邪说惑众者,皆受重罪。况孟孙等,欲凭牧场马事,引殿下于左道,其罪至重。而今特从轻典,与臣等所启之意不同。请置重律。”传曰:“薛孟孙等罪,已依宪府照律,不可以律外罪之也。”持平李蕃启曰:“谏院,以薛孟孙等罪重,而以轻典照律云,此指台官为非。不可相容,故不复启事,请避嫌。”谏院又启祈恩等事,不允。

5月30日

○癸酉,御朝讲。

○宪府合司启曰:“薛孟孙等罪重,而臣等以轻典照律,谏院方论,就职未安,敢辞。”传曰:“勿辞。”再启曰:“祈恩之非,臣等方论,而轻罪孟孙,事既误错。若入侍经筵,则当行宪府之任,岂可方辞其职,而行其任乎?”传曰:“昨日谏院,虽言以轻典照律,不显言其非。台谏一体,虽不可相容,然近日久不御经筵,经筵为重,故今可入侍矣。”持平李蕃曰:“薛孟孙照律轻典事,谏院指斥宪府为非,不可安心就职,故敢辞。而近日不御经筵,今始为之,是亦重事,故入参耳。”献纳金扬震,论启前事,又曰弸中之来,专为请和也,国家当预议处置。大抵万事,当计远虑,若虑远而预图之,则应变不窘矣。“上曰:”议和之事,前日已议,使礼官磨链。“扬震曰:”臣居丧岭南,闻其倭变,其徂诈反复,难可信也。前年弸中之来,以‘斩叛魁,函首来献,则更议。’云云,以开许和之端。然其所凾者,安知其非首恶乎?盛亲于庚午年领军,以辱我国,而今者以盗着图书为言,其所以欺我国尤甚。请令岛主,亲缚盛亲来款,然后可从其请也。“领事宋轶曰:”日本国王特送弸中来者,欲请和也。闻前年朝廷,谕弸中以‘若斩贼魁,凾首来降,则当更议。’云云。许和之意已露矣,近者弘文馆、台谏,以为不可许和为言,是前后所言相戾。前待弸中,事不豫定,故多所错误,议和可否,当先为商量以对可也。“知事申用漑曰:”前日弸中来时,卒然许和,固已不可,永不许和,亦为不可。朝廷初意以为,函首来献,虽非魁恶佯为不知,而许和为计。然盛亲以首恶,犹且生存,反以慢辞侮我,其不有我国可知,固不可轻许其和。其往来船只,乃馈遗米谷,裁减其数,只给特送,则彼必怀愤,自然和议不成矣。“特进官成梦井曰:”其曰‘欲速议和者,徒见南方戍御之弊耳。’虽许和,既不听居三浦之请,而馈遗之物,亦减其数,则彼必怀不足之志,而寇抄不已。如是则岂可安然不遣防戍乎?且闻其地甚褊小,彼徒入归者,本无室庐田土,岂能并相容处乎?必以寇抄为事,可以生生,岛主虽威,岂能禁断乎?假使许和,南方备御,其可少撤耶?请商量处之。“上曰:”前年弸中之来,谕以‘斩贼魁函首来献,则更议。’云云者,以权辞为对,试验其心耳。不可轻易许和,朝廷当议处置之。“李蕃曰:”薛孟孙等事,谏院虽不显言其非,府从轻典照律,已被谏院之劾,安可就职乎?请递臣等之职。“上曰:”薛孟孙事,宪府亦意谓功臣,故依律照启耳。“扬震曰:”孟孙等,非徒有擅便启达之罪,以左道蛊惑圣听,其罪固大。不可以偶失事体,不经该司之例罪之,当以左道乱政之罪,罪之也。且宦寺用事之端,自此开矣,亦非细事,而宪府以轻典照律,固为非矣。“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细闻议和之事,乃国家重事,不可不预定。前虽谕以函首来降则许和,此则权辞。其令议政府、府院君、六曹参判以上、台谏、弘文馆、艺文馆,庭议可也。”

○大司宪黄孟献等,合司启曰:“薛孟孙等罪重,而以轻典照律,谏院以此论启。台谏一体,不可相容,请辞免。”传曰:“勿辞。”

○御昼讲。

○御夕讲。侍读官洪彦弼曰:“臣前年往见弸中,其为人多能巧慧,博览诸书。其国必择遣,以观我虚实也。年前之来,射艺放火,随其所请,俾得观光,无不如意。且于忠州以上,欲乘舟抵京,其意必欲观山川势也。虽观之,彼何能为?昔我朝僧义淸入中朝,欲观山川,中朝人以为:‘外国人不可观中国山川。’不许之。弸中奸巧有馀,岂可尽从其欲?此虽细事,不可不启。”

○交城君卢公弼谢恩曰:“前年患背瘇时,无可生之理,专蒙上恩,赐医救疗,得以生存。又赐与食物,再生之恩,如天罔极。每欲谢恩,以气未得苏,故未果”因辞职曰:“臣少缠宿疾,年又老衰,力血气俱耗,不能起居。顷逢废朝,久谪边荒,命在朝夕,特蒙上恩,得以再生。然今年尤衰,左手浮肿,虽许针,无少差瘳,故逾月不仕,旷废职事。位极崇品,徒费廪禄,非臣子之道,请递臣职,得以就闲养病,以续馀年。不然,朝夕侍从,臣何敢辞?”公弼,今带领经筵。传曰:“先朝耆耇宰臣无几,且今国家有大议,须与老成大臣,商量处置矣。勿辞。”再启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允。

○宪府固辞不已。传于政院曰:“宪府牢执避嫌,故明日停朝贺经筵。来初二日阅武时,台谏又不参,则甚妨事体,两司若可相容,其令就职。”谏院启曰:“其初院之本意,薛孟孙、李男才等,当置重典,而照律太轻,故弹之。势不相容。”传曰:“其递宪府。”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五

闰五月

闰5月1日

○甲戌朔,日本国王,敕对马岛主,斩庚午叛乱贼,使弸中首来献,乞和亲。初,弘文馆上疏曰:“熊川、荠浦之辱,犹未快雪,今复修好,是反示国家之弱,而开溪壑之欲也。”上遂纳其言,令三公及六曹参判以上,议可否。承政院、弘文馆、司谏院、艺文馆亦与焉。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砺原府院君宋轶、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礼曹判书申用漑、户曹判书张顺孙、汉城府判尹李坫、工曹判书朴说、汉城府左尹曺继商、吏曹参判成世纯、刑曹参判安润孙、工曹参判崔汉洪、汉城府右尹尹喜孙议:“盛亲以代官,有兵权,其管下亦多,岛主势难擒斩。况其叛乱,亦岛主所知,若责其首恶,则当令岛主及用事人,束手来服,以听进退。然此势有所难为者也。国家终不欲许和则已矣,不得已许之,则不可以责其所难为之事,以拒其请,故令彼斩叛乱人,函首来献。臣等非不知斩献者,非必首恶,然待小丑,不必穷其情状。且因彼斩献服罪,以许其和,则在我无要彼之形,而可以折服其心矣。年前所议,诚以此也。今以其所斩献,非首恶,不许和,而彼即更斩首恶来献则可矣,若绝望于和,谓非寇钞,不可得志,与诸岛连兵,非止庆尚一道,于全罗、忠淸沿海诸镇,出没窃发,则防戍劳费,可胜言哉?自有倭变未数年,庆尚兵力,已为残弊,如又诸道,并被其祸,连年不已,则将何以处之?欲和不得,欲御难支,虽有智者,不能为之策矣。况今北鄙有事,西边亦有声息,恐国家不得专意于南方。不于此时,审度事机以处之,则后悔安保其必无也?当待弸中再三恳请,许之曰:‘对马岛之罪,不可赦。斩首非首恶,盛亲之言,又不直,请和断不可听。然国家与日本,世笃和好,尔将国王命,再度出来,请和诚恳,特为此许之。但对马岛,自其祖先,世输诚款,故在我祖宗朝,甚嘉之,凡岁赐米豆及岁遣船,并优数,待以恩渥至重。今辜恩负德,无故叛乱,虽许其和,不可待之如初。其米豆船只之数,并减其半。特送亦勿差遣。如有不得已来告之事,宜付岁遣船以通。其馀岛主子及代官以下诸受职受图书人,米豆船只全减矣。’以此为约,如是而彼犹不快于心,不从和约,敢为寇窃,则曲在彼矣,在我待彼之道,似为得体。”都承旨李希孟、左承旨李思钧、右承旨金世弼、左副承旨金克愊、右副承旨赵舜、同副承旨朴召荣议:“当初叛乱时,盛亲为主将,至着图书,致书边将,今乃言:‘有人偸图书以作书。’其诈甚矣。当先诘责归罪,以难其和,此今日待弸中第一义也。舍此他论,臣等未知其可也。若曰:‘盛亲虽为首恶,兵权在手,擒致实难。徒沮欲和之心,便肆寇掠,使我疲于防戍,终至于不能支,请和在我,悔无及矣。’则臣等亦未知其可也。其初作变,虽曰衅生镇将,其实欲以惨毒,恐动国家,以要厚利也。及其连被败衄,计失势穷,请本国来乞和,至再不已。今虽举盛亲责大义,其遽以此,永绝其和,而益大其侵犯乎?若曰:‘要致盛亲而不得,徒损国威也。则臣等以为不然。擒致之言一出,彼必曲为辞说以自明,如今来特送之对金安国也。我以直反复诘之,使彼益知制和之难,然后乃发权辞以语曰:‘尔等力明盛亲初不与乱之意,久而愈恳。我不可必执疑罪以穷治之,故乃弃咎许和。’云尔,则彼以得和为足,必无他请矣。若曰:‘当许和,以副其望,而量减岁赐与船只,保无寇钞也。’则臣等以谓不然。彼之寇抄与否,在得利厚薄,不在于和之迟速。利少则和虽速,而寇不止。今减其赐,而徒速其和,则必将求益其利,以至于请居三浦,复旧约而后已。一不如约,其寇钞图利,吾不能禁矣。防备诸事,吾不能弛矣。如使彼势,足以陵侮,则岂不发于减损岁赐,而必奋于生致盛亲之语乎?非徒利害若此,庚午叛乱之时,盛亲倨傲之辞,国人莫下切齿,今不责盛亲之罪,以伸大义,则臣等恐军民扼腕,国势从而不振矣。”大司谏庆世昌、司谏韩效元、献纳金扬震、正言苏世良、兪仲翼议:“‘顷者倭奴,陵辱我国家已甚,决不可轻许其和。今之议者,南方疲于防戍,西北亦有事,不若速和,以纾南顾。’臣等以为,今虽许和,不得尽从其请,则其侵陵之患不绝,能保其无虞,少弛边备乎?有言:‘去年既许其函首而来,当更议之,而今若不和,是失信也。’臣等以为,朝廷知不可轻许其和,故责以难事,权辞以对,非遽欲讲和也。况贼魁盛亲犹存,则其所函首者,安知其皆尽贼首乎?在彼既皆不能如约,则在我岂谓失信乎?有言:‘今不速和,而使彼望绝,肆毒倍前,则势不能支,将弃岭南一道。’臣等以为,凡讲和出于彼之诚恳,则我势强,而其和固出于我之畏怯,则我势弱,而其和不固。今不待彼之输诚乞哀,而遽尔许和,则是先自畏缩,不敢违忤者也。堂堂国朝,反先示弱于小丑乎?有言:‘盛亲虽贼魁,乃本岛强宗,不可擒致。若责之以此,而终不得焉,则徒损国威。其存没及书契诈伪,莫若佯为不知。’臣等以为三浦叛乱,盛亲为贼帅,而至通书边将,囚倭亦云,盛亲坐此而废,其子为代官,非独我国之人,知盛亲来寇,囚倭亦言之以实而不隐。彼若小惮我国,则当自畏缩,乃偃然贻书,轻侮尤甚,谓我国有人乎?虽不得举兵问罪,岂可似若不知,以听其和乎?臣等反复商议,未知速和之为可也。今者弸中之还,使谕之曰:‘汝既背我卵育之恩,其诈谖反复,有不可胜言。当兴问罪之师,珍歼无遗,而国家以为不足与较,置之度外,以开自新之路。必擒致盛亲,而且还我掳去之人,则其和可议。’使彼闻峻整之辞,知我国不可欺也,则后虽通好,必有所惮,如三浦来居之请,必不敢出诸口矣。”副提学权敏手、直提学李自华、典翰申鏛、应教成云、副应教朴祥、校理洪彦弼、金瑛、副校理权橃、副修撰苏世让、著作柳墩、正字李淸议:“世宗元年,贼倭犯庇仁县,围城剽掠,太宗、世宗,遣领议政柳廷显等问罪,大示兵威,至于势穷乞降,然后始许和好。今则忘国家卵育之恩,屠陷城邑,杀虏将士,焚荡室庐,伏尸蔽野,罪恶贯盈,甚于前日。纵不能举师致讨,岂可轻许通和,以挫国威乎?况陵轹国家,非一朝夕,而皆舍容不较,故至于稔恶,敢为叛乱。其意不过恐动国家,以济其欲耳,今若轻为许和,是正堕其术中矣。一堕其术,则复居三浦之请,亦必继至。听之则腹心之病复作,不听则络绎之使,亦将不止,其馆谷馈遗,防戍粮饷之费力,分而不能支矣。与其结无益之和,坐受困弊,曷若专力防戍,徐观时势乎?宗盛亲以叛贼之魁,䩄然遣使,其不有朝廷极矣。若曰:‘盛亲强族,一岛之人,皆所畏服,必欲致之,恐生他变。’则是乃不揆大义,专务姑息耳。盛亲身为贼首,大肆狺噬,非但孤儿、寡妇,欲食其肉,一国神人,所共痛愤。苟畏其强,置而不问,则彼将益轻国家,小有不惬,安知不加我凶毒,如庚午之祸乎?若曰:‘许和之后,更定约束,量减船数及岁赐。’则溪壑之欲无穷,必至请益。请益而听之,则益示㤼弱,彼必期复旧约而后已,不听则以前日陵侮我国之心,复肆猖獗,安保其必无耶?今虽函首来献,贼魁尚在,不许和好,非为失信。况今此之举,彼曲我直,操纵在我,当以难事责之,靳而不许,责令系致盛亲,然后徐举和议,亦为未晩。”奉教李佑、待教柳仁淑、曺汉弼、检阅郑应麟、李挺豪、朴祐、郑球议:“顷者弸中之还,既许以函首来献,则更议处置,而今弸中如约来献,似难中变。然当初更议之语,特是权辞,决非修好之意。而今来函首,亦岂真叛乱之徒?况首恶盛亲尚在,而反以慢辞侮我,决知函首之非真。今若率尔许和,则不但堕彼术中,彼必测我浅深,三浦之居,亦当继请,决不可和。臣等意弸中之归,当语之曰:‘今来函首,虽实叛乱之徒,此则胁从。盛亲罪之魁者,不得不诛。若岛主生擒成亲,稽首辕门,则当修和好。’云尔,则操纵在我,而处置得宜矣。”礼曹参判成梦井议:“今若速开和路,使羁縻往来,则其势似不敢大举入寇。然其所急于乞和者,非畏国威也,非为往来而已也,其所欲者大矣。所欲不能尽售,则乞和之意懈矣,懈则生愤,愤则为寇,为寇不已,则防戍之弊如旧。然则和与不和,等劳防戍,宁除往来供费之资,以专防戍,则士气稍振,城砦渐完。然后徐观更请,审其诚诈,酌定和约。如请约外之事,示绝和之意,则复居三浦之望,庶可自抑。”议入,传于政院曰:“今观议辞不一,难撮要领。予意以为,莫若不遽许和,务为足食足兵,以为戍御之备也。昔胡铨言:‘《诗》云:“毋用妇人之言。”今举朝之士,皆妇人也。’是为懦弱而言也。今我朝廷,当愼固边备,以待彼诚心纳款而议和,不此之务,欲卒许和,未知其可也。昔西汉之于凶奴,岁奉金缯,加以婚姻,然慢之书,桀骜之暴,终汉世不绝,而卒受其祸,此和亲无益之验也。今虽许和,南鄙之御,其得少弛耶?今者函首来献,虽似从我之命,然庚午之乱,蔽野之贼,岂止今所献十馀人乎?今可语之曰:‘我国若兴问罪之师,则对马小丑,可一举殄灭,如摧枯拉朽。然我国与日本,累世修好,不忍加兵,乃置度外,以开自新之路。如欲纳款乞和,岛主当亲缚盛亲及叛乱之徒,稽首辕门。且还我被掳之人,则汝国之诚款可见矣。今既不然,何颜更请和乎?’试观其意。”

○谏院再启前事,不允。

○以黄孟献为礼曹参判,成梦井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铨兼成均馆同知,申鏛为司宪府执义,韩效元为弘文馆典翰,洪景霖为司谏院司谏,权福、尹殷弼为司宪府掌令、朴守纹、金世准为司宪府持平。

闰5月2日

○乙亥,以雨停亲阅。

○谏院启前事,不允。

闰5月3日

○丙子,御朝讲。

○赐樱桃于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

○御昼讲。侍读官朴祥临文曰:“隋帝前此驱逐蛊毒,而晩年乃信左道如此,是不能操存此心故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隋帝不足道,唐文皇亦一时令主,贞观以后,事不如初,故魏徵作十渐疏以戒。操制此心,有始有卒,圣贤所难。今者祈恩之事,台谏、侍从,涉月论启,而未蒙允可,不知后世,将谓殿下何如主?如此等事,必须反复省念也。”上为之改容。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闰5月4日

○丁丑,上幸慕华馆,阅武。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禹允功贪酷害民,不可为都正,李珣弃镇还家,请以重律罪之。各司久远提调,必有冒滥之弊,换差为当。前罢驿丞,为其苏复驿路,今不可复以书吏为丞。今当农月,驿路有弊,军籍敬差官,不可以京官差遣。如此等弊,已尽启之,迄今不纳,不胜缺望。”谏院又启:“薛孟孙、李男才,其罪甚重,请更论以重律。申渊出身不正,论启日久,请速改正。平安道虞候赵贤范,非谨愼人。主将若出入,则虞候有独断之事,请命改正。”传曰:“李珣非专释其罪,仅免充军而已,驿丞事,因其上言复旧耳。军籍则该曹以为,非遣朝官不可也,故差遣耳。馀皆不允。”

闰5月5日

○戊寅,宪府启前事,不允。谏院上札,论祈恩、薛孟孙、李男才、安润德、申渊、赵贤范及赏加事,不允。

闰5月6日

○己卯,御朝讲。参赞官金世弼曰:“伏见‘足食足兵’之教,甚允当。但今南方,兵食俱困,有司虽欲足之,恐难能也。昔新罗,介于二国之间,而兵食饶足,能御二敌。今我国统三为一,生齿繁息,而军丁如此其弱何欤?窃以为公私贱之役轻,而良民之役重也。今见存军士,保率不赡,一经防戍,无复支持。若择公贱中富实者,有武才者,以补军丁,则庶得以足兵矣。臣为此言者,万一风尘猝起,恐不计公私也。朝官禄俸绵䌷,以尚衣院绵子代给,各官税贡绵䌷,以黄豆代纳,以补军资,则庶可足食矣。昔大夫种主兵食,范蠡主征伐,一心协谋,各尽其职,能挫劲吴之锋。由此观之,亦不外于得人也。”特进官张顺孙曰:“臣为庆尚道观察使时,见守山屯田,其地沃饶,一年之收,至于一万馀石,则其监农官吏赏加事,先朝已有成法。朴元宗以为有弊,请许民耕食。且本道人民,请耕洛山丞所耕之地,臣不许之。臣意自明年为屯田,以补军需为便。”领事宋轶曰:“大抵为国之道,当自其远者大者而为之,规画措置,以为长久之策。臣在衰绖之中,私以为对马岛事,朝廷何轻易议和乎,及今侍朝,窃观国家之势,不得不尔。”同知事郑光弼曰:“窃观北有边事,西有声息。北方则以城底野人为藩篱,犹有备御之势矣,南方岛屿错峙,倭寇可为巢穴。若因此连年寇钞,则将何以处之乎?百计思之,议和为是。但盛亲盗着图书之言,欺弄我国,是则不可赦也。”上曰:“倭寇固不可速和也。但务足食足兵,更立新法,则恐一法立一弊生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闰5月7日

○庚辰,御朝讲。领事成希颜曰:“试语弸中之教,可谓名正言顺矣。若使弸中,生擒盛亲,或斩首来降,则耀我国威至矣。窃料对马岛主,既与盛亲,同心叛乱,则斩盛亲,恐或难也。近闻辽东,多造军器,㺚子亦犯渔阳等地云。脱有变故,我国未必不受祸也。今若一举大军,直马岛小丑则善矣,若犹未能,则计虑不可轻也。臣观中朝,㺚子及外夷子弟,充列朝着,岂无其意?汉高祖以布衣起,统合天下,而见围于白登七日,仅免其身,而竟无雪耻之举。其后吕后临制天下,凶奴书词亵慢,其时将相大臣,亦不兴师、以刷国耻。帝王之于夷狄,当以禽兽待之,不可深治之也。臣意听和为便。”正言兪仲翼曰:“大臣之议如此,然议和之后,防御之备,其可少弛乎?庚午之乱,盛亲以贼首,屠烧人物,及败先遁,今尚生存。今若讲和,是正坠盛亲之术中也。昔唐德宗行姑息之政,终不能弭河北之患,宋时金人,以和制宋,今不可轻易许和。”检讨官李孝彦曰:“倡和之说,皆非也。今若许和,则三浦复居之请,必继起矣。宋之和议,其时秦桧等小人误之也。”希颜曰:“臣窃闻于人,在先朝,日本国来求染色绵䌷千馀匹,当时朝野惊骇,皆曰不当许,唯申叔舟议以为,当减半以遗之。厥后乃知彼国听反间者之言,欲试我国待之厚不厚如何耳。今弸中之来,虽不可速和,亦不可绝拒之也。此国家大计,如柳洵多经事变,请使人问之,兼采台谏正大之论。”上曰:“议得之意,既知之矣。然予意以为,倭人所欲甚大,姑不许和,以观其意。然终不得不议和也。”希颜曰:“自经废朝,军政弛,虽禁军,甚为虚疏。今假内禁卫一年,仅受二三石之禄,甚可怜也。大凡虽一家之事,刍豢俱裕而后,牛羊得以肥壮。国既不能尽酬功报劳之道,以责武士,反欲链习弓马之技,其可得耶?臣意以为,不急军职递儿,悉令除出,以给假内禁卫,使其衣食饶给,则可以应他日缓急之用矣。毁先王成宪,虽似过矣,势固然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卢种以任士洪女婿,得为学官。夫学官,师表之职也,岂可使种居之乎?前者赵参、金璇,皆以荫加,见递台谏,持平朴守纹,亦请递之。”答曰:“卢种虽为士洪之婿,不得为学官乎?禹允功、朴守纹如启。馀皆不允。”

闰5月8日

○辛巳,御朝讲。执义申鏛曰:“祈恩之不正,殿下既知而不革,若知而不改,则不若不知之为愈也。如此淫邪谄渎之事,知而忍为,则何事不可忍为乎?孟孙必有所恃,而无所忌惮也。宦寺乱政之渐,未必不自此始,恐殿下为他日基祸之主也。权罢驿丞,以士子为察访者,为其苏复驿路也。今者遽有复旧之议,政令不一。须立一定之法,不至于纷更,斯可矣。”上曰:“政令不一之言甚当。士类果与贱吏不同,当更议为之。”献纳金扬震曰:“军政不严,则将士解弛。今者柳湄,特减边远充军,今当西北有事,边将所失,不可如是轻罪。请依律。”上曰:“严军政之言甚当。然宰相不可决杖。”杨震曰:“臣闻向化倭人雪明之言,前年弸中来时所率都船主,乃对马岛掌书契掬将之子弟,非日本之人也。且弸中前年八月,还向日本,计其程途,则经诸岛下陆地,达国王所在处,当过三朔而后,乃可至矣。今还国未久,又遽出来,其不至日本,而留在对马岛之间明矣。且往年雪明之弟,到此语曰:‘小二殿于甲午年,为大内殿所合并,其时马岛人偸取图书,假托小二殿,至今往来’云。雪明欲将此事启达,而其弟强请止之曰:‘凭此图书,又更出来,则可复见兄。’云,故不敢启达。且云诸岛图书年久,或经百年,转相借用。今弸中适到,详问雪明何如?”传于政院曰:“献纳所启雪明之言,更问礼曹以启。驿丞事收议于政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坫为汉城府判尹,闵祥安兼同知义禁府事,柳继宗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李元斡为司宪府持平,李彦浩为弘文馆副校理。

○庆尚道灵山县囚倭古时罗等,越狱而逃。

闰5月9日

○壬午,御朝讲。

○宗簿寺提调姜浑、洪景舟启曰:“宁堤守存信,与同生兄存肃,相讼田民事,今下本寺分拣。若因此成例,则金枝玉叶,满庭争辨,大不美于事体。请宗亲勿令亲讼,此讼亦移该司。”传曰:“可。”

○政院启曰:“前此乱臣缘坐未嫁女及叔侄,于先王、先后六八寸者,许令免放。而今有李施爱妾女,援此例,驾前上言,何以处之?”传曰:“乱臣缘坐轻放,则无所惩艾,其勿用此法。”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5月10日

○癸未,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别差林仲昌受赂,若不刑讯,必未得情。请刑讯。”传曰:“林仲昌受赂与否,未可知也,刑讯,岂可轻施?以时推照律,则可知矣。馀并不允。”命议复立驿丞便否。左议政柳顺汀等议曰:“祖宗朝旧章,不可轻变,然其间法久弊生。因时沿革,以救其弊,在所不得已也。权罢驿丞,亦一时救驿路之弊,似闻驿卒,甚以为便。今未久遽复旧制,恐政令不一,姑待五六年,察其驿路苏复与否,依旧遣丞未晩。若察访比丞为优,仍设无妨。”

○京城地震。

闰5月11日

○甲申,御朝讲。

○听轮对。

○传曰:“仁川境内,贼党恣行,非但杀害人民,至于戕杀捕盗将张汉公伴人于官家近处。而府使李龟珍,畏怯退缩,坐令贼徒,肆凶无忌,其推之。”又传曰:“仁川记官李守、孔坤、玄弼、日守姜宽等,交结贼党,凡官军发捕辄通,使之知避,致令横恣,杀害无忌,其令穷推。”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5月12日

○乙酉,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权福论前事。司经金安世曰:“台谏所谓拒谏之言是矣。邪正不可两立,以一心观之,一有邪念,则心不得正,而事事皆非矣。况人主一身,临莅庶政,一日万机,少有邪道,干于其间,则生于心,而害于政,是非眩惑,邪正莫分,将何以为国乎?请速采纳台谏之言,快革祈恩之弊。”不允。

闰5月13日

○丙戌,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近来士大夫务尚奢侈,家舍过制,至于花栱草栱,皆极其丽,至为无等。欲一一摘发,则其罪非轻,且多骚扰。请先定期限,令家主自毁,若未及限,则依《大典》治罪。”答曰:“士习尚侈,逾制如此,法当禁断。然居自高曾者,遽令毁撤,则事果纷扰。且在废朝时,厌见撤家之弊。自反正后,新造过制者,法司自当检纠,不须定限。馀不允。”

闰5月14日

○丁亥,御朝讲。侍读官权橃曰:“国有大事,当命大臣议之。而右议政成希颜,先倡岛夷可和,在座诸人,始或非之,而牵制于大臣,靡然傅会,同出一辞。昔宋与辽讲和,寇准独以为不可。当时若听寇准之言,则可保百年无事,而既不用其言,故卒有靖康之祸。今弸中已料我国欲和之意,即诺函首之言。然贼魁盛亲尚不诛,而挟诈佯服,是岂输诚纳款之意欤?负百年卵育之恩,屠害一方之氓,尚不能快雪其耻,而今遽许和,反生骄慢之气,若复请入旧居之地,则其欲无穷,卒难支矣。今虽不许通好,直在我、曲在彼,故倭人等,必怨庚午之首倡煽乱者矣。为今之策,莫若深固城地,精备器械,以强待彼耳。弸中今日入京,请宸虑熟计处置。”领事宋轶曰:“宰相岂固执和议也?但今势不得不从,权而应之也。三浦居倭,曩自成宗朝,每欲逐之,而势难未之,遂积以岁月,其类滋蔓。先朝申叔舟主外事,韩明浍主内事。叔舟专以厚待外夷为心,人之所执,自古不同如是。柳顺汀亦言曰:”黄喜名宰相,亦以厚侍倭人为意。玆数宰相,岂无深计而然耳?方今南北有事,倭奴虽登陆,不过一二日程。胡人弓马刚劲,驰突山溪,固是长技。若犯边郡,取一城,则此又大变。今南北道军官分遣,亦未满百人,臣窃忧焉。“特进官黄孟献曰:”臣闻向化雪明,周游八道,山川之形势,道路之险夷,固已悉谙备探,安知其不潜通于本岛也?弸中之来,非但为其通信,将欲请居三浦也。防御之策,其可少缓耶?“上曰:”和与不和,利害未可知也。然前日约以函首来献者,亦责之以难也。曲直判然,待弸中之策,已教礼曹耳。“轶曰:”上教允当。大臣皆曰可和,诸臣皆曰不可,是在上意取舍如何耳。大抵和亲利害,不可预料。然足兵食完城堡,凡内修等事,当先讲究措置。“

○分遣御史于八道,纠摘军器。

○政院启曰:“生员郑承忠,与其弟承瑾,争讼田民,欲致罪其弟,封上言,题纸头曰:‘上前开拆。’诈称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夜令其奴,纳于光和门隙。开封见之,始知其诈。请推罔上之罪。”传曰:“可。”

○日本使弸中入京,对马岛主宗顺,斩叛倭首十三来献。宣慰使金安国启曰:“庚午熊川之乱,通事朴桂峰,被执入对马岛,与宗盛亲,累日谈论云。弸中亦知桂峰曾往本岛。臣未知朝廷之意,故勿使桂峰与弸中相见。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5月15日

○戊子,御朝讲。执义申鏛,历论前事,上曰:“安润德终不可弃,则不可递也。”鏛曰:“人虽有过,悔过自新则可矣。润德非徒不能悔过,反以为:‘大司宪,以某嫌驳我。’逢人倡说,其用心可知。一时侪辈、宰相,亦皆畏惮,安有如此凶险之人乎?”参赞官赵舜曰:“昨闻金安国之言,庆尚右道节度使柳聃年,镇服士卒,皆得欢心,不得已可仍任云,臣意亦以为然。若不许和,则尤不可递也。”领事成希颜曰:“大抵尽心于国事,则下必有怨。顷者黄衡,为节度使,尽力防备,取怨于人,讹言播。今聃年人皆安之,无有怨者,臣闻之,人谓德将也。今南方兵革,虽稍息,此时尤当谨守,非聃年不可也。自先王朝,已有此例,当褒奖而仍任也。”上曰:“若无可堪节度使之人则已,今既递授他人,不必仍之也。”舜曰:“前日教以足食、足兵之事,臣意以为,国家所储绵布,今已有馀,各官公贱贡布,若作米纳仓,则可以足食矣。”传曰:“赵舜所启作米事,问干户曹。”

○大司宪成梦井启曰:“臣反复思之,熟石之禁,臣先犯之,不可推考他人。”再辞不允。

○赐杏子于政院。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5月16日

○己丑,御朝讲。参赞官金世弼曰:“我国陵寝及祀典所用香祝,皆在香室。故世宗朝,或临幸亲押,或亲传香祝,其致敬祭祀之意如是。今香祝,合置二间,当传香时,或蹴踏香柜,甚为亵慢。臣观其楣端有钩,乃世宗临幸亲押时,或日寒则设帐之具也。其官员亦令精选入斋,故官员亦精心致敬,今皆不然。岂先王敬先之意耶?臣意上三间,依旧设架子,安香祝,其下二间改排,为官员所居,防其出入,以尽斋戒之道。”上曰:“可。”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臣等闻领敦宁尹汝弼,以点灯事,率一宗亲及银溪道察访李叔仁,游遍江原道诸山。叔仁则本府当推核耳,汝弼国舅,各官支待有弊,请令上来后推考。承旨赵舜于经筵,请仍任庆尚右道节度使柳聃年。大抵进退人物,乃大臣事,而舜以卑官,不当如是。在政院权重之地,尤不可也,请推。”答曰:“领敦宁游山,则或有,所谓点灯,未知其信然,不可以此,令上来也。赵舜可推。馀不允。”

○礼曹启曰:“上自国家,下至士庶人,日用大小仪礼,无不备录于五礼仪注,当广布中外,事皆习知,果如言者所陈。引仪边克精论对。其令校书馆,多数印出何如?”传曰:“可。”

闰5月17日

○庚寅,御朝讲。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启曰:“兵曹量减不紧递儿书启时,礼曹、兵曹书写人,则各置一员,而不除,以本馆书写人,反为不紧,而尽除。臣等意以为,六曹书写,与经筵厅书写,轻重不侔。馆中共议,使正字李淸入启时,政院埋没待之,请避嫌。”传曰:“政院轻待与否,未可知也,然岂阻当乎?其可以此,至于辞避乎?”再辞不允。

○政院启曰:“日者承传色下政院时,弘文馆正字李淸,持《唐鉴》入启,仍启以书写官递儿职事。色承旨云:‘凡入启事,必先告色承旨,正字何遽直启乎?’别无阻当轻待之事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大司宪成梦井累辞不获,退待物论。本府不可一日无长官,请递。”传曰:“可递。馀不允。”

闰5月18日

○辛卯,御朝讲。

○日本国使臣弸中肃拜。命右承旨金世弼,宣酝以慰。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成梦井为夏山君,金诠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彦浩为弘文馆副校理,张籍为司谏院正言。

○甲山府使曺闰孙斩获贼首一级以献。

闰5月19日

○壬辰,御朝讲。领事成希颜曰:“曺闰孙前虽失律,今力战获贼,功过相准。然其军卒,不无中伤,军器必为散失。臣意军器寺弓矢五十馀部,当送于甲山府,给其军士,以振敌忾之气。”上曰:“闰孙前虽被掳,今者追战如此,当赏弓矢。”

○传曰:“都城山底,掘取造家者,或有之,该司在平时,慢不检举,造家后,迫令撤去,则事甚纷扰。其令汉城府预禁。”汉城府启曰:“撤家事,时无承传。本府擅禁为难,敢取禀。”传曰:“推考则可矣,撤家非轻。当否议于政府。”左议政柳顺汀议:“禁忌处造家,法当撤去。然已造家舍,尽令毁撤,亦甚未便。凡造家,必折受基地,折给官吏,并推论何如?”右议政成希颜议:“国都之设,百有馀年,人居稠密,城内寸土如金。且俗无赁屋之事,凡无家舍者,无所依接,不得已于山底隙地,受立案造家。其受立案时,具当处四标,呈状于汉城府,汉城府令所在部及观象监亲审,以不干禁忌申报,然后例给立案。其无立案,而自占造家者,则汎滥莫甚,推考科罪,撤家为当。”李荪、金应箕、辛允武议亦同。从顺汀议。

○兵曹启曰:“甲山镇将,非但还夺被掳人物头畜,踵贼深入,累日苦战,多夺贼人之物,斩获贼首。所宜酬劳劝奖,令本道节度使,等第功劳启闻。”传曰:“可。”

闰5月20日

○癸巳,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命罢薛孟孙,馀不允。

○杖流郑承忠于咸镜道北靑府。

闰5月21日

○甲午,御朝讲。台谏论启祈恩等事。知事金应箕曰:“成宗朝,命出巫女于都城之外,其抑邪之意严矣。近观巫觋日盛,以至辇毂之下,肆行淫祀,略无畏忌。请尽黜之,并革祈恩之祀。况牧场之马,不可用于祈恩,请先快革。”上曰:“内需司,非用国马也。其司之马,当初亦放于场内,而致有此言也。”应箕曰:“虽曰内需之马,此亦国马也,岂可用于祈恩乎?”又曰:“弸中之来久矣,今朝议不一。其接对之时,应对之语,须当预定。盛亲为叛乱之魁,反以盗着图书诳我,是虽可责。然汉高不报白登之围,吕后不较亵慢之辞,是皆治之以不治。今对马小丑,函首来献,虽未知为真叛乱之徒,然使夷狄如是,亦已足矣。若责之以难事,而严辞绝之,则彼以为终不得和,含愤怀怨,年年窃发,大举入寇,南方军士,卒莫能支,将何以处之?是亦可虑也。其在先朝,申叔舟尝谓待倭至难,及其临死也,成宗问后事,只以厚待倭人为言,岂无意耶?”领事成希颜曰:“凡所施为,当观其事势而已。昔人之待夷狄,有可和之时,有可征之时,可和之时,征之不可也,可征之时,和之亦不可也。以今日进讲隋炀帝事观之,则炀帝时,兵力精强,四夷宾服,独高丽不入贡。慨然有威四夷之志,穷兵远讨,卒败于安州萨水,后人以隋兵百万化为鱼,讥之。今虽责之以擒致盛亲,岛主既与盛亲,合谋叛乱,则必不肯擒致盛亲明矣。臣意莫若许和也。”参赞官金世弼曰:“此乃军国大事,非臣所可献说也。然臣意以为,高帝白登之,凶奴亵慢之辞,与今时异矣。其时秦、汉之间,群雄四起,天下未定,未暇威制四夷,非如今日自来乞和也。隋炀帝内则穷奢极欲,天下疲弊;外则征伐四夷,军卒怨畔。领怨畔之军,穷荒远之地,其致败宜也。前日大臣,亦以吴王濞、唐藩镇事引证,与今日之事,大不相类也。为今之计,莫若举大义以责,则国威不挫矣。若弃大义,而轻与之许和,则非计之得也。”上曰:“来则厚待,乱则征讨也。”希颜曰:“虽不许和,勿以擒致盛亲为说,而责生还被掳人,以开日后容恕之路可也。彼若绝望于许和,则后当何以处之乎?”又曰:“咸镜道今甚雕弊,国用虚竭,脱有不虞之变,措置甚难。若以庆尚道米谷移入,则当择刚明朝官,遣审转输便否。”上曰:“军粮乃军国重事,其问于户曹。”希颜曰:“豪杰之人,皆以为倭奴不可和,臣恐国家,终有边患。”持平金世准曰:“希颜之言失矣。”

闰5月22日

○乙未,政院启曰:“咸镜道正兵安谦,乃追逐彼贼,竟斩贼首者。适赍节度使启本而来,故敢启。”命赐酒,又赐弓箭。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前者乳母,以公贱择入,今闻金悌𫍯婢入内,私贱入内,不可开端也。请令还出。”皆不允。

闰5月23日

○丙申,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吏曹判书宋轶、左赞成李荪、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辛允武、礼曹判书申用漑、户曹判书张顺孙、兵曹判书郑光弼启曰:“宴飨弸中之日,彼必有言。前日传教允当,然臣等之意不然,故会议以启。若终不许和则已矣,势不得已许和,则今日可略开其端。”希颜曰:“臣前以咸镜道无战马,请以下三道马三百馀匹,移入本道,以备军用。但彼地冱寒,南方之马,土性有异,若冬寒,则恐中路或毙,当于草长时移入可也。司仆寺提调云:‘济州贡献马,行当入来,与分养马计之,则可具一百五十匹。’以此先送,其馀趁八月入送何如?庆尚道漕运便否,该曹欲令庆尚、江原、咸镜三道都事看审。若年少不更事之人,则虽问水边故老,彼必曰水路险恶,不可漕转。然则国家终未闻可输之策也。庆尚道观察使安瑭、江原道观察使高荆山,尽力王事,备谙事体之人也。令两道观察使,同心亲审便否,共议启闻,则必不见诬于水边之人也。自庆州以上六官之军粮,可具三四万石,为先漕入何如?”传曰:“许和,军国重事,不可独断,故令采众议也。然曲直判然,予意已定。前者叛乱,岂在不和之前乎?设使许和,接宴之初,其可轻许乎?看审漕运及战马入送事,如启。”顺汀等复启曰:“上意已定,臣等何敢更渎?然有怀不可不达,今虽不许和,当语之曰:‘马岛之罪恶至大。然汝将日本之命,再来恳求,故接待如是。但庚午叛乱之时,盛亲为乱首明矣,今反谓盛亲不叛,而以盗着图书为言。以是观之,则函首来献,非真叛乱之徒可知矣。汝等虽谓盛亲不叛,岂以汝等一言而信之乎?汝等当退商量。’以是语之,以示后日可和之路,则彼亦诚恳求,若我国被掳之人有生存者,则必将还献矣。然后许之则可也。若今严辞峻截,而后日许之,则与前严峻之意异矣。勿以擒致盛亲,稽首辕门为言,姑以缓辞对之何如?”传曰:“此乃国家重事,大臣等岂偶然计之也?虽不以擒致盛亲为言,当以盛亲为罪魁,必须来谢伏罪,然后可和之意答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成宗朝,有以私贱为乳毋,与公贱相换者,其令掌隶院,相考以启。”

闰5月24日

○丁酉,正言张籍启曰:“臣入属忠顺卫,资至七品,及登科,除成均馆博士。今拜正言,就职未安。”四启不允。

○京畿观察使李自坚启曰:“仁川盗贼,今匿于淸溪山。失今不捕,则弃仁川一府也,虽旷日持久,请必捕后已。”

○台谏启前事,命递卢种,馀不允。

闰5月25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盗贼为民害,诚非细故。今贼势似窘,机不可失。左右捕盗将,虽欲力捕,麾下不肯听命。今特以黄衡为大将,即发遣郑灏、张汉公,皆令听衡节度,士卒杖一百以下,令衡直断,不勤措置守令,亦启罢黜。顷者军令不严,不得捕贼,非徒国威不振,反长其暴。士卒若临时畏㤼,不即奋击者,虽用军律亦可。且盗贼寝息间,除衡准职。衡时罢职,有是命。衡领兵未渡江,郑灏、张汉公来启曰:”臣等围贼党于冠岳山,适天雨,又日暮,贼遂逃逸。追之大路,忽失踪迹,罢阵而返。官军中矢者数三,而一人即死。“传于政院曰:”灏与汉公,围贼被逸,轻率罢阵,是使柙中之虎,复纵暴于原野也。递职推之,更择人差遣。“又传曰:”姑召衡还,更措置后发送。“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杂资躁进者,前有物论,正言张籍,亦不可在职。”命递籍,馀不允。

○黄衡来启曰:“张汉公、郑灏,悉谙贼路之通塞,山薮之险夷。请令先往,如前措置而后,臣亦拥兵继进。”传曰:“可。”

闰5月26日

○己亥,右议政成希颜启曰:“臣所居家无客室,方改造,适参勋盟,受赐丰原尉家。垣墙甚壮丽,材瓦及石甚多,尽分与亲戚及友朋,但馀地台大石二十六个。以其石,移旧家为碇磉,而今知为熟石。臣亦干邦宪,居职未安,请辞。”传曰:“勿避嫌。”史臣曰:“希颜恃功横恣,广营家室,至用木板,以代仰壁,其僭侈可知。今之所启,亦出于不直,果合于直道事君之义乎?” ○司宪府上札子,论祈恩等事,又启曰:“黄衡初授任事,未有功劳,而遽加恩数,驾驭臣下之道,岂可如是乎?事体至为未稳。请勿用准职承传,”谏院亦启前事。答曰:“欲用黄衡久矣,今为准职者,非为授任也。馀并不允。”

○下御史摘奸单字于政院曰:“各官军器不链者,大臣皆曰当痛治,今若尽罢,则恐骚扰也。抄尤甚者以启。”

闰5月27日

○庚子,押宴官右议政成希颜、礼曹判书申用漑、参判黄孟献等启曰:“臣等接宴之时,以传教之旨,谕以不可许和之意,弸中曰:‘若不许和,其答书契,须即成付。我当即还,岂可久留?前年来时谓我曰:“若斩叛乱之徒,函首而来,则当更议为之。”故今斩叛倭而来,今言若是,与前所言异矣。’臣等反复开谕,则彼或厉声,有愤愤不顺之辞,顾谓通事曰:‘汝必不尽传吾意,吾粗知古书,当尽书单字以呈。’酒三行,袖出书契一道以呈,观其意,皆请和之辞及接待三印使之意也。又出书契一通,其大要亦请接待宗茂信之意也。又责以今来函首,岂可信其真叛乱之徒哉,则答曰:‘我亦何知其非真也?其叛乱之徒,贵国以图像而知之乎?’观其所言,非哀乞请和也。且语以对马小丑,一举可歼灭,则答曰:‘当任意为之,非止歼灭其类也,其岛之山,亦可掘尽使无也。’大抵凡事,要无后悔。后之人议今日之事曰:‘押宴官某也,礼曹某也,日本国使臣弸中,’则可乎?责以我国人被掳者,何不生还,则答曰:‘我岂能知其事乎?贵国人必无被掳矣。’今观言语辞色,不得请和,则不更来请丁宁矣。”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5月28日

○辛丑,咸镜北道节度使尹熙平驰启曰:

上甫乙下居彼人中枢李伊里哈进告,每下子速古乃等,率军四百名,二百名则退屯,二百名则来于其家,以朝鲜人物掳来时,进告会宁府,无价刷还为怒,打被窗门,夺牛三头。彼人巨弄哈进告,虚济居吾郞哈将帅巨乙夫,率军三十馀名,前五六日鱼游涧等处向归,会宁镇罗也滩居吾郞哈中枢脱列进告,虚济居吾郞哈巨老,率步兵五十馀名,端川吾乙足指向云。

传曰:“措置诸事,其令议政府、府院君、六曹参判以上会议。”左议政柳顺汀等议曰:“今速古乃等,居近我境,世蒙国恩,一朝托以微衅,侵掠不已,是必知我边备疏虞,乃敢尔也。观其势,非止速古乃,吾郞哈巨乙夫,亦聚兵作耗,他部将继窃发,大为边患,未可知也。臣等所议事件,逐一开具。其一,安边、德源、文川、高原、永兴、定平、咸兴、洪原等官军粮,姑先输入北道,江原、庆尚等道军粮,输运充数。其二,以牛马,易胡人毛物,已有禁令,以马易马,曾无禁防。边人因此给我牛马七八头,易胡马一匹,以是胡人马畜日繁,边方畜产日减。自今虽以马易马,亦令痛禁,犯者以潜卖禁物条论断,不纠捡兵使及镇将,亦重论。其三,京畿、江原、忠淸、全罗、庆尚道,凡征赎布货,限北道军粮周足,令各道监司,尽数输送北道,本道监司,分付各邑,贸谷以补军粮。其四,司赡寺常绵布,每年勿论南北道,量数入送贸谷,且依平安道,许令换,内需司租谷,亦纳本道,以京仓米换给。其五,国家以时徙南民实边,旋即逃还。且边将或非其人,非但多市边马而来,其递还,多率从马,远路困顿,全还者盖寡。因此北道人马,日就减耗。加以兴贩之徒,駄载不紧物货,久留边方,耗费边粟,且市军士牛马,转与彼人,交易毛物,其弊难禁。亦仿中朝山海关,于磨天岭上,设关门,择遣五品以上有物望文臣一员,兼带御史,周年相递纠察。其六,凡御敌,若无铁甲,则掩心衣,最为便好,边方军士,贫不能办。司赡寺鼠破绵布,积于无用,量宜分付各司,染皂用纸为絮,造一千领,分送两界甚当。”仍启曰:“锺城府使南顺宗,虽能治民,短于武才。须更择有武才人差遣。臣等意弸中,若不许和,必不恳请。事有机会,许和为便。”传曰:“佥议甚当。许和事甚关,更议归一以启。”

○捕盗大将黄衡,遣从事官启曰:“冠岳山盗贼,分散四出,寻踪甚难。空劳军士,何以处之?”传曰:“问于兵曹判书。”郑光弼启曰:“今方草密,寻捕果难。然军士既裹五日粮,待五日罢阵何如?”传于大臣曰:“将帅身先士卒可也,今张汉公、郑灏等,大失军机,此军政不严之故也。初欲治之以律,黄衡欲率以行,故未果。罢阵后更令凭阅推论。”左议政柳顺汀等启曰:“上教允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请革祈恩甚力,不允。

○有盗尚衣院金银者,临刑大呼曰:“推官多受吾财,当活我云,今乃杀我邪?”骂不绝口。

闰5月29日

○壬寅,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捕盗将张汉公、郑灏,围贼冠岳山。专不用力,致令逃,其罪大矣。请囚禁推考。汉公轻薄怯弱,同列所不齿,兵曹举以为捕盗将,愼简用人之意安在?请并推考。”答曰:“张汉公等,其令禁府推之。馀不允。”

○大有麦禾。

六月

6月1日

○癸卯朔,命议弸中许和当否。柳洵、洪淑、黄孟献、李长生议:“夷虏之于大国,见利则摇尾顺附,怀怒则叛乱肆毒,其常性也。对马岛久受我国涵育之恩,顷因边将抚接失宜,以致恒居倭怀愤,与岛主,举兵为乱,大肆凶毒。旋即败衄,对马岛遂失仰哺之利,复为乞和之计,势则然也。今者依托国王,遣使请和,为顺服之状,论以事体,则固不可轻许。然倭奴本以寇盗为生者,而今不得和,以失前利,则必有犯边抄掠之事。我国三面皆海,边氓失业必矣,于是而乃欲论和,不亦可悔之甚乎?况闻北界野人,今有不靖之势。此道军丁,比前单弱,储粮乏少,堤备之难,可谓寒心。近者廷议,多以许和为言,岂无所见?伏惟三思。”柳顺汀、成希颜、宋轶、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张顺孙、郑光弼、李坫、李自健、安润孙、尹喜孙议:“对马岛许和便否,反复商议,各守前论,未能归一。然臣等意以为,凡事虽细微,必量事势审机会,处得其宜,可无后虞。况此大事乎?今以事势观之,正是许和之时。若一失其机,后悔万端。臣等所怀,前已悉启。”韩堡、尹金孙、郑光世、沈亨、闵祥安、李秉正、边脩、沈顺径、沈贞、李允俭、柳仁濠、崔重洪、韩世桓、李㙉议:“倭奴许和当否,臣等反复思之。我国升平已久,边患之作,固无足怪。况今北戎屡寇边郡,中朝又有声息,西鄙亦不可谓无事,国家兵力虽强,若腹背受敌,必有力分难支之患。今弸中再来请和,正是许和之时,若失此机,恐有后悔。臣等意以为,减其岁约船数,勿用年久图书,凡接待等事,亦从降杀,只通信使事,说与弸中,微示许和之端似当。”金诠、申鏛、权福、尹殷弼、金世准、李元干议:“庚午寇变,足为国耻。今欲许和者,以为不许和,彼必自绝归顺,边患益大,是大不然。首恶如盛亲者,置而不问,掳去将士,不加诘责,遽从黠虏之言,便成和议,非徒陷贼术中,国势示弱,无如此者。且虽许和,又不可一如旧约,则彼亦缺望,安保其必无边患乎?今姑谕以逆顺,不为无辞,更待来款,然后议和,未为晩也。”成世昌、洪景霖、金扬震、兪仲翼议:“和好之义,终不可废也,然据事揆策,今时则不然。臣等之意,前议已悉。”权敏手、韩效元、成云、朴祥、洪彦弼、权橃、苏世让、李孝彦、柳墩、蔡忱、李淸议:“臣等之意,前议已悉。”李彦浩议:“三浦叛乱,非欲永绝国家,其意在陵胁恐动之,使屈意曲循其欲。而今听黠价三寸之舌,遽许和好,则非惟坠其术中,国威亦不振矣。况贼魁宗盛亲,既不服罪,偃然移书,其无朝廷极矣。若置之而不问,则益生轻我之心,许和之后,小有不协,安保其必无狠噬乎?且被虏将卒,略不究问,而易开怀绥之路,则复居三浦之请继至,听之则腹心之病复生,不听则往来之使络绎,支顿之间,国用虚耗,军饷亦不给矣。防戍其能固乎?今之议者,或曰:‘责以峻绝之辞,则彼必缺望,不复更请。’是大不然。马岛生利,专仰我国,一不得请,万无永绝之理。况盛亲罪状,已语弸中,而旋许和好,徒示怯弱,岂谋国之长策乎?”李佑、柳仁淑、曺汉弼、李挺豪议:“臣等之意,前议已悉。且闻赐宴之日,语以未易许和之意,而弸中之答,多有不逊,今若轻易许和,则非但陷彼术中,尤示国弱。”传曰:“今观群议,尚未归一。弸中赐宴之日,既斥盛亲之诈,以示难和之意,若听弸中恐动之言,遽反前说,非徒国体亏损,彼必生轻我之心。弸中曰:‘盛亲成罪事,年前若有命,则岂难致之乎?’又曰:‘未知被掳之卒,犹有未还者。’今举盛亲之罪,责还我国之民,而微示许和之端,此非严辞峻绝也,其更来乞和必矣。徒惧黠价之言,不问被掳之氓,其于为民父母何?彼实欲和,还我边氓,质以求成明矣。其以此意,谕于礼曹。”

○台谏启曰:“臣等近来所启祈恩、安润德、禹允功、李男才等事,或于经筵面对,或诣阙连启,迨未蒙允。两司将合启,合启则不得已听纳。如此则徒有拒谏之名,而无纳谏之美。且合司则府中废事亦多,请速允纳。”宪府又启曰:“尹汝弼事,昨教以:‘沐浴事下归,无他所为,不可推也。’人君待外戚之道,虽小过,不可容恕。若不责小过,则将为大犯,而骄纵无忌矣。请毕推治罪。校理金瑛,以御史往平安道三和、中和等官,但以甲无火印及弓矢所入温堗房,雨漏颓落之事书启。臣子奉命,如是疏略不用意,请推。右议政成希颜家用熟石,请推。”传曰:“祈恩事,已令不用牧场马。如此则百姓岂不知国家不为此事乎?润德人物,可用不可弃也。金瑛事,果为疏漏,推之可也。成希颜以丰原尉家毁墙地台石移用事,已来避嫌,其勿推之。允功、汝弼、男才事,不允。”

6月2日

○甲辰,政院将右议政成希颜意启曰:“来初三日接见弸中时,待客甚少。砺原府院君宋轶,以都摠管侍卫,亦令进爵。”传曰:“可。”又以希颜意启曰:“宪府以臣用熟石造家,方请推,明日以待客入参未安。”传曰:“客使来时,三公俱不入参可乎?其勿辞。”

○训链院权知秦世仁、李焕等十三人上言曰:“他馀杂官员,无事而食禄者甚众。臣等被坚执锐,栉风沐雨,往来南北之戍,劳苦什倍,而至八九年然后得迁,不堪穷乏之叹。乞于一年四都目,四员迁转,则其于实官,稍阔填差之路,而臣等庶可得食寸廪,以养父母妻孥。”

○台谏启祈恩、安润德、禹允功及成希颜等事,皆不允。

6月3日

○乙巳,御庆会楼下,宴日本国使弸中等。爵七巡,宴将罢,弸中下阶伏地。命承旨赐物有差。

○传曰:“中原有声息,西方防御措置,庆会楼宴罢后,其令议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以上,会宾厅议之。”左议政柳顺汀等议:“一,义州军粮,姑储三万硕。一,义州城子低微不完处,今秋修筑。一,平安道各镇会计付铁物,分付观察使、节度使两营,铁甲各五十部打造,令军士和卖,其价以米输纳,补军资,黄海道观察使亦依右例,一百部打造,输送平安道,使之和卖。一,各道牧场马,择可骑者捉出,各道各官残盛分拣,每巨邑二匹,残邑一匹,分养调习,以备缓急之用。故失则以马征之,不驯则守令罢职。司仆寺亦别择一百匹调养。一,试选闲良六两三矢九十步以上者一千,称定虏卫,属兼司仆将,分六番,依忠顺卫,仕满七十五加资,其才优者,试补兼司仆、羽林卫。闲良非由定虏卫,不得经试内禁卫、兼司仆、羽林卫等取才。”右议政成希颜启曰:“武库铁甲无几,但今日军士出着千部而已。辛允武家藏铁甲,乃唐制也,甚便于射。令军器寺,打造见样,送平安道,依此样打造。”传曰:“佥议允当,依所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6月4日

○丙午,圣节使宋千喜启曰:“北京一路,有贼变路塞,而若到辽东、广宁等处,则当告大人,移咨本国,取禀进退矣。万一入关内,卒遇事变,虽告所在之官,势不得转通辽东等处,臣等进退及表文方物处置亦难。令该曹节目磨链。内医院不得已贸易药材外,尽除各处药材及尚衣院、济用监一应各司贸易,通事田命淳,各别带行,路次人情布子加数,笠帽扇子,并令礼曹磨链等事,具录单字以启。”传曰:“依所启施行。”

○台谏合司启祈恩、安润德、李男才等事。宪府又启曰:“家舍过制,照律入启,只笞五十,赎罪之可疑者,则减等可矣,此则自有其法,不可减等。且专释希颜,用法必自贵近始也,请并推之。且闻国舅,往来寺刹而燃灯,中使亦多燃灯于寺刹,甚骇愕。府方推治矣,请快革祈恩,以正根本。”六启皆不允。

○兵曹启:“诸种部落,乘我边鄙虚疏,因速古乃等寇边得利,争效作耗。如莾哈、忽非哈等,亦非惟不肯诚心刷还,其速古乃等掳去人口,反以诸种叛乱为幸。莾哈则五镇城底人等,入征速古乃时,屡违期不赴,今又称病,二十日后乃来,又以舍地以上诸部落,聚兵作贼,恐吓之。忽非哈则城底彼人等入征之时,道经其家,使人招致,托以初不通谕,顽不赴征,又请放速古乃同党南蒙介,此皆诈谲悖慢。然此人等包藏之恶,当时未露,而不可大加诘责,使之含愤,姑令边将语之曰:‘速古乃等,因自中报复,致寇掠边民,以速罪辜。若终不悔祸,则岂逭天诛乎?其居与我居相连,其道路迂直,其同党作贼人居住部落,其临时避患率妻子隐伏之数,其家财粮物,堀土埋置之处,人无不详知。若兴师问罪,一举荡尽,兵戈所指,不无玉石俱焚之患。速古乃等,非如居无定处,乍往乍来,而不知我国事之人。自其祖先,世居近境,其父每下厚蒙国恩,爵至中枢,与他归顺之人,同心效诚,无有一事违误。今虽身死,其向国之心,人所共知。今有四男四女,俱以长成,若踵乃父之事,以乃父之诚向国,则国家亦以待乃父之恩待之。非徒其兄弟姊妹安居乐业,如上京除职恩典之事,族类、闬里,亦皆可得。今何托以微衅,敢肆蜂䘍之毒乎?虽或掳我人畜,转卖他处,或作为盗贼,刷还得价,其与继父之业,受国厚恩,享有无穷之利,其为厚薄何如也?况巢穴一覆,则身且不保,宜速深思利害祸福所在,悉还掳去人畜,束身来谢。如或少缓,悔无所及。莾哈受国厚恩,为酋长,待以不次之爵,宜戢管下,以报国恩。而于速古乃寇边设计之时,不早力禁,且不捕献贼魁。其前日诚心向国之意安在?忽非哈亦世蒙国恩,当修忠款,以承家业。而今速古乃叛乱之初,不与五镇野人,同力剿捕,今反言南蒙介无罪何耶?何不捕获罪魁,且刷还抢去人口,以继乃兄产察忠款乎?’如是反复开说,以观其意,且探得诸种向背,以时启闻。南蒙介等,移囚内地,巨镇防御堤备,极尽措置事,行移何如?”允之。

6月5日

○丁未,台谏合司五启前事,又上札,皆不允。

○礼曹据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启本而启曰:“对马岛倭吾古音甫特送国幸,乘夜潜到,探候我国之事,非惟不当,仍窥觇机事,潜相往来者必多矣。吾古音甫则虽即日还送,令镇将严辞开谕,国幸今后不许来往。虽有称乞和而来者,当答以:‘弸中已上京,朝廷当有处分。尔等不可纷纭来往。’一切谕以不可接待之意,即令还去,勿留浦所何如?”允之。

○义禁府启目,郑灏、张汉公捕盗将。等,以大失军机罪,斩待时启。初覆依允。

6月6日

○戊申,台谏合司七启前事,又上札,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祈恩之失,不允。

○舍人金硡,以右议政成希颜意启曰:“领议政金寿童、左议政柳顺汀,俱以疾,不受夏孟朔禄。请命受之。”传曰:“依启。”

6月7日

○己酉,台谏合司启前事,又上札论之。答曰:“李男才已罪矣,然所任不可久旷,其罢之。馀不允。”

○义禁府启郑灏、张汉公罪,再覆。命减死,流汉公于朔州,郑灏于义州。

○是日戍初,有黑气起自西北,一本分为三条,至天中,三条相距渐阔,至东南,还为一本,如梭形。

6月8日

○庚戌,兵曹判书郑光弼,以久居兵权之地,请辞。传曰:“前既乞免,今又固辞,不可不勉从。其递之。”

○胡兵三百馀人,夜入镜城境内,掳掠人物并老幼二十馀口而去。

○台谏合司,再启前事,又上札极论,不允。

○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曰:

伏以木有则根伤,心受病则害作。一有非僻之念,根于方寸而不去,则其疵政害,有不可胜言矣。殿下临御以来,讲究学问,务植正道,可谓知所本矣。而往岁忌晨等事,台谏历时论执,至伏阁辞职,而殿下终执不回,其所受病者,已可见矣。今又以祈恩一事,伏阁久争,而天听愈邈,此岂非非僻之念,一萌于中,缉熙之功,有所未至而然欤?盖学力不继,本然之光明,日以暗晦,则心无定主,而是非邪正,得以眩之。殿下一念,终始常在于学,无少间断,则邪念不作,正道以明,而淫僻之事,自不干于其间矣。伏愿殿下潜省焉。

6月9日

○辛亥,咸镜道军器点检御史金协来复命,仍启曰:“定平以北,镜城以南,旱干尤甚,禾谷尽焦,赤地极目。民皆阻饥,仅撮稊稗,以资朝夕,饿殍穷苦之状,难以悉启。”传于政院曰:“今闻金协之言,北方之事,大可虑也。本道监司,至今不启,速令宪府推之,饥民救荒之方,亦令户曹磨链以启。”

○以郑光弼为议政府右参赞,辛允武为兵曹判书,朴说为刑曹判书,郑光世为工曹判书,沈贞为汉城府右尹,尹喜孙为江原道观察使。

○兵曹判书辛允武启曰:“西北俱有事变,上意必以臣常经西北之任,故特拜之。然臣资质庸下,决不堪任。请辞。”传曰:“勿辞。”再辞不允。

○右议政成希颜启曰:“北道之民,困于饥馑,士卒皆有菜色。大抵事势,至于危急,则虽有智者,莫能为之。运粮之策,令该司责其功,则难以卒办。江原道观察使高荆山,俭实之人也,大事大议,犹足以当断。古有转运使之职,荆山递本职而拜是职,以管运粮之事何如?”传曰:“今朝闻金协之言,予甚轸念,卿之所启甚当。其令该司,更举可行之策。”

○台谏合司启前事,传曰:“润德当递之,祈恩事不允。”又启曰:“安处诚今除弘文馆应教,处诚前为台谏,以沮抑公论,被劾,不合于经筵官。辛允武平时则不可为兵曹判书,今则西方有事,故不请递之。然其加资太过,请复收之。”不允。又以祈恩等事,七启不允。又上疏论之,不允。

○左议政柳顺汀等议启曰:“今次圣节使赴京时,过辽东,若値贼兵阻绝,路梗不通,则告于所在官司,审其事势,可以从间道前进则前进,可以留待通路则留待,若兵变不息,通路无期,廪给不继,卒难前进,则听官司之言进退,当合于义。表文及方物进退,亦当赍奉不离。且一行通事,如有非违,使自当直断,堂上官则非关大事,当还来启达科罪。但遇贼变,阻隔前后,须通言,以全一行之人,而通事惮行不听令,则勿论职秩堂上、堂下,以军法处断。”允之。

6月10日

○壬子,台谏合司启祈恩、辛允武、安处诚事,又启曰:“尹喜孙为汉城右尹时,四山禁处,不能细察,而折授之罪,宪府时方推考移文,而吏曹不考,而拟除江原道观察使。吏曹则本府当推之矣,喜孙请即改正。文瑞龟今为注书,物论皆以为不合近侍,请递之。”皆不允。史臣曰:“瑞龟于丁卯年间,金公著辈谋害大臣之时,亦参告变,至除军职,为阙门摇铃将。瑞龟平日,以有孝行,士林颇许之。至是奔附权门,徼功希赏,自以得职为多,略无怍色。人争嘲笑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指言为摇铃将也。”

○副提学权敏手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先儒胡寅曰:“帝王,无妄祭,无徼福。”此一言,足以破千古人主之迷关也。大抵善恶由人,祸福自天,未有不为善而以曲祈获福者,未有不为恶而以守正取祸者,则其肯越礼以妄祭,不经以徼福哉?故圣人制礼,报本享先,莫不有定典,牲器、日时,莫不有恒度。今也外圣人之法,而假野道之谬,陈其法服,严其仗卫,倡优匝行,巫觋揶揄,名曰祈恩,是何祭也?坎坎击鼓,把弄先祖在天之灵,实非孝子慈孙所忍为也。士大夫之自北来者,啧啧唾鄙,尚不忍挂诸牙颊,惜其壤夐界阂,不得一接重瞳耳。苟一见之,必惊愕而不暇自安,犹悔革去之不早也。甚矣,作俑者之瞢于理也。非礼之祭,即所谓妄祭,必见谪于神明,又何福之来也?咸兴,乃康献大王龙飞之邦,如商之景亳、周之歧邠,国家元气之所根盘也。当教化以培养之,匹休于无,而及使淫邪弊习,蝃𬟽而阴食之可乎?况京亳、岐邠之间,成、汤、文、武之子孙,未闻祷祝之勤,而玄鸟祀延六百,苍姬卜世三十,则无稽之祈,未可必保。而殿下顾惜不废,果何意欤?藉以为已蠲牧乘之弊,则与孟子所谓月攘一鸡,何以异哉?於戏,人情狃于祸福而易动,鬼神隐于无形而难知。以易动之情、究难知之理,而矫百年之谬妄,有非邃于明道之君,则不可得己。昔匡衡,奏罢武帝以来不度之祠,未几坐事免,瞢夫寡识,多言不当,变动祭祀,天子异之。彼成帝则心志既蛊于内嬖,学术未晣于正理,其生异也宜矣。今殿下以英明冠古之资,足以明天理之性,知万物之情,而犹执迷于此何也?殿下虽有天纵之高,初无甘盘之学,而七年之功夫,未纯于缉熙,讲筵或有间断之日,则学问思辨,岂尽造妙也,格致诚正,岂尽诣极也?若然则其于祸福易动之情,鬼神难知之理,不无蔽碍也,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易》曰:“王假有庙致孝享。”子孙之精神,即祖宗之精神也。是故先王制为庙祧,以栖祖宗之精神,使子孙能竭孝享之诚,上以承祖宗气脉之传,下以培子孙似续之根。而他外淫黩,则祇蔑祖宗,先王所不屑也。今殿下即位之后,亲享庙庭,仅一举矣。精神凝聚之地,禴祀蒸尝,未见诚敬之实,而独区区于荒城野祭何也?臣等不知祖宗之精神,在此乎,在彼乎?冥冥之中,如有知也,必不屈辱于宛丘之娑娑矣。殿下谬以为祖宗之事,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先儒有言曰:“治法不若治时。”时者,治之所以污隆,而国之所以存亡也。昔周之衰也,时人苟偸;秦之衰也,时人饕利;两汉之衰也,时人或柔懦而谨畏,或矫激而奋厉。夫时者,岂其所自为也?在上之人,实倡之,故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讵不信哉?我国有荆蛮之风,村村鬼社,家家神庐,昏弃厥祀,崇信巫觋,虽士大夫,或不脱焉。岂无自而然耶?盖以文、武兴王之地,而创鼓郢俗,为源以溷之,流至百年之久,大非垂范后世之义也。祀用夷礼,古人知其为左衽,则襄陵未必不初于滥觞也。殿下罔以为少,而痛绝之可也,乃诿曾世故俗,非我所创,是祖宗浚其源,而殿下扶其澜也。岂王者移风易俗之道乎?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且关石和,王府则有,子孙世执,而不可易者。《商书》所谓:“监干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是也。至于悖道逆理之事,则子改父之道,不失为孝子,孙改祖之道,不失为慈孙。先儒所谓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是也。若夫踵邪袭慝,苟循己私之君则曰:“是某祖某宗之所树,子不可改父,孙不可改祖也。”奸谄希合之人,又纵臾而导之,卒陷乱亡者众矣。今殿下以荒媟怪僻之事,拟世遵常久之典,虽言者扣论阙下,邈然不动焉。祖宗临质,在上之灵,望于殿下者何如,而抗非不回,若是其甚欤?七年之间,先王令甲,或更或复,纷纷未定,而独于此,牢持重变,亦可谓知类乎?臣等之所痛心者一也。殿下固宜不远而复,反省内照,昼度夜惟,一法古世帝王,以臻唐、、三代之盛焉。何则法古之惟精惟一,则能尽性命之理,而左说不得牵矣;法古之奉先思孝,则能尽宗祊之享,而淫祀不足尚矣;法古之祗台德先,则当知动民以善,而淸正之俗也;法古之去邪勿,则当知不循古常,而拨累世之陋也。昔殷宗失丰昵庙,祖已极谏,况淫僻如祈恩乎?此台谏所以伏阙力论,而臣等所以执争不已者也。伏愿殿下勿惟庸。

不允。

○大司宪金诠、大司谏庆世昌等上札,论祈恩、辛允武、安处诚、文瑞龟事,皆不允。

6月11日

○癸丑,台谏合司启祈恩、辛允武、安处诚、文瑞龟等事,不允。政院启曰:“台谏合司伏阁,非徒骇愕于见闻而已。况今旱熯灾荐臻,而咸镜尤甚,上当罪己求言之时。合司论事,累日不得蒙允,臣等为侍从之臣,不得默然。伏快纳。”艺文馆奉教李佑等亦启曰:“祈恩,昵于左道,故台谏合司论启,不赐听纳,中外骇异。臣等为侍从之臣,不可不言,伏请快纳无留。”皆不允。两司又上札,极论祈恩等事,不允。

6月12日

○甲寅,平安道节度使李长坤,斩献胡首一级。

○台谏合司启祈恩、辛允武、安处诚、文瑞龟等事,传曰:“文瑞龟递之。馀不允。”又上札极论,亦不允。

6月13日

○乙卯,台谏四启祈恩等事,不允。又上札不允。

6月14日

○丙辰,台谏合司启祈恩、安处诚等事,不允。又启曰:“艺文馆奉教李迨,以病亲,呈辞下鄕,当奔忙下去,而至率娼妓而行。污毁士习,岂有大于此乎?请递其职,又令推考。”传曰:“李迨事依启。馀不允。”九启,又上札,不允。

○平安道兵使驰启曰:“今六月初九日,彼贼入非儿里堡,初十日又入广坪堡,领军士逐之,贼弃船而走。”

○吏曹启:“凤山郡本瘴疠之地,人多疾病,夭扎相继,日渐雕耗,将为弃邑,苏复之策,所可预图。大抵地理吉凶之说,事涉怪诞,若岁有水灾,则移邑避害,永定厥居,亦不得已。令本道观察使,移徙便否,功役难易,备细亲审,商量启闻后,更议施行。”因黄海道观察使启请。依允。

○咸镜北道兵使尹熙平驰启曰:

我国军民,自经废朝,困弊未苏,加之以连年失农,彼贼则其时皮物放卖,牛马布物,累年储畜。因此有桀骜之心。今者乘军民饥困之极,东良以上十三部落,互相入寇,舍地、加忽、忽非哈及何伊乱、莾哈等,并不从命。如是则其诸种部落野人桀骜之心可知。非徒此也,若一城一栅不守,则六镇城底兀刺哈等,皆为寇敌,诚非细虑。南道各官军资,渐次量宜输入北道,江原道谷食,亦次次输转,司赡寺常绵布,优数题给,南道各官及江原道贸,渐次输入。

户曹启曰:“前者自安边,至洪原各邑米豆,移纳北道事,已受教,庆尚、江原两道米面,次次漕转事及同道今年农事丰歉审定后,司赡寺绵布输入贸谷等事,并已受教行移矣。今所启绵布贸谷事,回启后,更磨链何如?”允之。

6月15日

○丁巳,台谏合司启祈恩、安处诚等事。又启曰:“近来都中生齿日繁,士大夫以城中无造家之地,故不得已山脊等处,折受造家,或干邦宪,甚非便矣。城中兴德、兴天及圆觉等三废寺之地空闲,请折给士大夫之无家舍者以居之。兵曹正郞申渊,以不署经当递,故近不论启。然本曹多事,不可久旷,请速改正。”传曰:“兴天寺等地,其令许人造家。申渊事,当问于该曹。馀不允。”又上札论之,凡九启不允。

○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论祈恩之失,不允。

○传曰:“今观两界所报,彼人更迭作贼,予甚悯虑。军粮虽云不足,加送别军官何如?并议之。”柳顺汀、成希颜、金应箕、辛允武、黄衡、郑光弼、洪淑、李秉正、崔汉洪、李长生、崔淑生等议启曰:“北道贼变日甚,军民饥困,当今急务,不过运粮益兵而已。南官军粮,令本道观察使,来八月望前,毕输北道,别军官精选五十人,北道四十五人,南道五人分送,而令助防将一员领去,听尹熙平节度,助防为当。小丑跳梁已甚,当问其罪。然北道残弊之馀,连年凶歉,今年亦旱,秋事可知。假使稍稔,军民仅得救死,其于用兵,安有馀力?当缮兵链卒,广储军资,俟时而动,不宜轻举。今叛乱部落,皆莾哈、忽非哈等麾下,姑令边将,督责此辈拿致,以观其情可也。梁杨万洞木栅孤危,就合茂山堡,防御似便。但虑堡栅,相去差远,往来农作不便耳。大抵木栅与石城,形势不同,非别施方略,不可守也。树栅用大木,务要坚致,栅内草家盖覆,上用黏泥,厚涂之,以防贼火,外设坑坎,坎外设鹿角城,以防贼之乘夜阑入。又常择取战角、放神机箭者各一人,能走者一二人,每日昏于栅外,通望峰头,潜遣侦候,若有贼变,辄吹角放火,遣能走者,驰报邻镇。如是则贼虽夜至,栅既设备,未易猝入,又闻峰头角声与放火,虑有游兵在外,其势必遁走矣。凡守边方略,不可遥授。然观其形势,有合用此策处,则试用之无妨。且南道节度使吴堡所启,图画彼土形势事,亦可施行。”又启曰:“臣等观两界事变,北道军民饥困,边警连报,防御之事甚难,尤宜择遣边将。臣等闻前锺城府使吴世翰已罢,权然当赴任。然时方贼变交报,世翰措置备御之事,已积虑于胸中,且以人物观之,则前于倭变时,有军功可用之才也。请仍任降付军职。北道虞候金友曾有身病。若主将则在镇指挥而已,虞候则听主将节度,往来列镇,当隆冬则不能巡抚必矣。别择可用之人,改差何如?北道军官,已令磨链录启矣。然不可不遣助防将也。臣等之意,李克正可遣也。安智顷为多大浦万户时,以阙军事罢职,虽时未毕推,然斯人正合虞候之任。臣等顷以许和之事启之。虽闻前日上教,然西北边报日甚,南方若有事,则后悔何及乎?臣等所怀如此,故敢启。臣等闻柳子光身死,子光有功于国家,其子孙今方分配他方。其时所以分配其子孙,又削勋籍者,恐其恃功骄恣,若会一处,则恐生变故也。今子光身死,请还给翊戴功臣,令子孙治丧礼葬何如?仁川贼党恣暴,杀张汉公伴人,故遣官军使捕之。然今方农月,弊及农民,请姑罢之,俟冬深后搜捕。”传曰:“两界事变方起,国家大事,故议之。吴世翰仍任可也。安智虽被推,事甚不紧,亦当差遣。然可广拟。今观弸中持来书契,非但求和,多有继请之事。其意不欲徒得讲和之虚名耳。我国人虽一二被虏者,固当责还,况陷城杀将乎?不可轻许,当如前议。柳子光以功臣礼葬可也。”

6月16日

○戊午,传于政院曰:“祈恩事,当初必有节目,其令内需寺考启。”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伏阁论事,今浃时月。所启黜左道、择经筵官等事,皆当夬纳,而不允至此,尤为缺望。今年旱灾,京畿西北道尤甚。虽避殿、减膳,然罪己求言,痛自刻责,侧身修行甚当。”传曰:“祈恩其来久矣,不可卒革也。处诚岂不得为经筵官乎?迩来虽求言,上封事者,亦无可用之言。昔成汤桑林自祷,天乃雨,宋仁宗太一宫祷雨,天亦雨。今亦欲身亲祷雨,未知祖宗故事,当问于大臣。”再启曰:“虽或求言,献言者少,以其无纳言之实也。臣等以言官,论启而不允,则草茅之言,何从来乎?柳子光罪重恶极,故初削功籍,以定其罪。大抵大恶,身无存没,而特令还给功臣礼葬,至为骇愕。”传曰:“祈恩、处诚等事,不允。柳子光之死,予未知之,昨政丞启曰:‘其身已没,当还给勋券,依礼以葬。’故然耳。”又启曰:“安智所犯,罪干赃污,而其镇抚发明者,为之掩护故也。不惩安智,则凡为边将者,安所惩艾耶?其道观察使,遣都事摘奸者,岂无闻见而然乎?请令毕推。”传曰:“安智事,以大臣佥启,观其推案,则其罪可恕,故如是耳。皆不允。”

6月17日

○己未,传于政院曰:“今边患孔棘,虽京师禁卫之兵,可出赴防。两界守令,其在下考,或个满临递者及瓜期当还将士,皆令留防之意,言于兵曹。”

○左议政柳顺汀启曰:“臣自去年秋,得眼膜,日渐眵昏,精神又萎苶,赖药力,仅不死。政府非养病之地,乞免官以保馀龄。”传曰:“卿虽固辞,然政府非苦务之地,可以调保微恙,勿辞。”顺汀又三启固辞,传曰:“大臣进退,固非轻事。然再三辞之甚固,故予今勉从。”仍赐蓑衣,又赐酝,慰飮之。

○上因台谏之言,欲躬自祷雨。然以祖宗朝所无之事,不果行之,而令政府及礼官议启。右议政成希颜议曰:“三代盛时,当不雨,有大雩之祭舞,群臣奏乐,或嘘噫叹息,为万民穷苦之状,以闻于天。我国遇旱,历祭百神。至今巫女街童,呼而祈之,此古之遗意,而其忧民闷雨之情,无以加矣。今方避殿、减膳之馀,躬自刻责,凡于感天致雨之事,无所不尽其诚。其侧身修行应天以实之意,诚无让于成汤、仁宗,何必躬行祈祷,蹈袭桑林、太一之为哉?但天灾,必人事所召,如臣无状,久忝重职,人望不协,天心可知。天之感格,正在退一微臣。”左赞成李荪议:“桑林、太一,虽故事,成宗忧旱,欲亲祭宗庙祷雨,其时以为,若亲祷而如不得雨,恐绝后望,以此停之。臣意轻举似难。”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郑光弼议:“亲行祷雨,虽有古事,我祖宗朝所无之事,举行实难。今旱既太甚,灾变已迫,下教求言,痛自刻责,侧身修行,以消天变何如?”右参赞洪景舟议:“今年旱灾太甚,圣上遇灾而惧,自责修行之诚,宜无所不尽。但亲行祷雨,虽有故事,在我祖宗朝,未尝举行。”礼曹判书申用漑以言启曰:“亲自祈雨,我朝虽未有前例。然人主若蠲体祷祈,尽诚极天,不无感应之理。”传于政院曰:“予欲亲自祈雨,宰相皆以无前例议启,礼官以为当躬行焉。予虽不躬行,令大臣代行祷之,是亦予之诚也。”

○台谏合司启祈恩、安处诚、柳子光、安智等事,传曰:“祈恩之事,考古记,创自永乐间,而其时祭用之物,政院亦有启禀。以此观之,非内需司秘而行之,朝廷亦知之也。御衣本在咸兴,而祭时出陈者,非今日始也。”馀并五启不允。又上札曰:

臣等将祈恩等事,累日伏阁,迄未蒙允,不胜缺望。大抵人君之患,在于不知邪正耳,知邪而不去,则其患反有甚于不知。不知则邪僻之事,容或不炽,邪谄之人,容或不肆。何也,畏其知之,而犹有所惮也。既曰知之,不能去之,则邪道益盛,邪人益恣,尚何所忌避哉?非徒不复忌惮,从此而以邪道迎合希宠者,纷纷出矣,末流之弊,将何以救之?祈恩,遐方所为,朝廷不知之,则容或置之度外,今既因事而发,台谏言之,侍从言之,大臣言之,殿下亦知之。若此而不能决去之,则邪僻之事,非唯不戢,自此而蔓矣。处诚非不知是非所在,而外藉以存事体,内实迎合上意。殿下爱惜此人,必欲置诸近侍,非但污辱名器,在廷之臣,窥测殿下之微意,迎合之徒,将不禁矣。子光误国之罪,擢发难数,丝毫之功,不足以偿通天之恶。肆削勋籍,永窜遐方,一国臣民,恨不得磔诸朝。今自殒灭,天实仇之,岂可反垂恤典,复其勋籍?赏罚之紊,莫此为甚。安智曾任万户,事干赃污,时方鞫问,不可复用于边将。伏愿殿下,罢祈恩,递处诚,毋使邪正混乱,察子光不赦之恶,推安智不廉之罪,亟收成命。

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论祈恩事,亦不允。

6月18日

○庚申,吏曹判书宋轶启曰:“臣今以押宴官赴礼曹,弸中如有所言,当以前日所答之辞答之。其大概,则盛亲之来投降,加斩叛乱之徒来献,则可望其许和。’云,此乃示和之端,以此答之何如?”传曰:“可。但盛亲自投来降之语,不须力言之。国人被虏者,皆刷还事,可力言之。”

○台谏将前事七启,不允。上札论之,亦不允。

○右议政成希颜启曰:“昨闻命递柳顺汀本职。顺汀无他疾病,只有眼疾。尝于经筵及公会处,未得入参,以此为恨,必以此来辞矣。然于议得则来参。今国家天灾时变,连连不绝,南方有倭衅,西北亦有变,中原亦且不靖。顺汀多识军务,又善于筹策,勿递何如?且即位以来,灾变之作,无岁无之,是岂上之失德,有以召之?如臣无状者,入居相位,致此灾咎。顺汀可堪其任者,如臣无状者,递之为当。”传曰:“顺汀之事,予意亦如是。然其所言,甚恳切,故听之耳。且天灾时变,是上之过,岂在下之咎?卿其勿辞。”又启曰:“今方国家多事,臣恐烦渎,不敢复有所请。顺汀有才德,知边事,不可听其辞也。且二三宰相,来臣家云:‘闻顺汀辞职,如此国家多事之时,斯人不可递之。’此非臣私意,公论如是。请速还顺汀之职。”传曰:“顺汀公论如是,则岂不可复职乎?其即命召之。”传曰:“卿昨日以眼疾来辞,不可强留,故听之,今日成希颜,以公论来启。卿勿辞之。”顺汀启曰:“臣之意前已悉启。虽非卧席之病,劳身则复作,针灸治疗,百方无效,不能随班,几一年。反复思之,未安于心,不得已而来辞。若少有一毫可行之势,则当黾勉死职,乃臣之分也。臣近因疾病,思虑错乱,计划寝不如昔。今方国家多事,若一事措置失当,则非徒一身之误,国家之害甚大。今闻教旨,兢惶失措,不胜号闷之至。”传曰:“予意亦如希颜所启。物议如是,其勿辞。”再启不允。

○弘文馆副应教朴祥,以母老上辞职状,乞归养。传曰:“可除近邑守令。”

6月19日

○辛酉,押宴官宋轶、礼曹判书申用漑、参判黄孟献等启曰:“昨初开宴,先赐宣酝,教以上当旱灾,不亲接见之意,则弸中等所言,非一端也。”用漑启曰:“弸中云:‘前后所呈书契非一,至今不答,未知传否,臣以权辞答曰:‘近身病不仕,故未知耳。’弸中云:‘若醉酒则未能言事,当不醉时,欲语所怀。’大意以朝廷不待国幸为言曰:‘当令国幸上来,问其初叛事。’且语不许和之意:‘宗盛亲以叛乱人,为盗着图书,今皆斩首函献,予所闻见明白、其所叛乱之事,盛亲实未知也。’臣答曰:‘我国人被虏甚多,至于虏去镇将不还。盛亲领兵而来,我国之人皆见之,今虽斩叛函献,安知其真耶?盛亲输诚纳降,于何见之?’弸中答曰:‘前者叛乱时,亭长盛明,偸图书于盛亲妻所,叛乱而今皆败。故盛亲力斩盛明之徒二人送降,以此事观之,其不与叛乱可知。若盛亲首乱,则岂能诛同叛人以献乎?且被掳三人,并既刷还。’臣答曰:‘所还三人,乃叛乱后掳人,非庚午叛乱时所掳者。’弸中答曰:‘其所还人,果叛乱后所掳人。其他庚午被掳人,予岂知之?但于本岛存否,予未闻焉。今虽不饶马岛,不许和,而见我本国,可许和也。若和则诸岛邀功者,不无刷还所掳之人也。但荠浦镇将金世钧,去年四月身没,故置木主于寺刹中,至今祭祀也。”臣对曰:“马岛罪恶至大,虽问国幸,无可为之事,故不使上来,而今所以接待汝等者,非为马岛,乃为汝本国也。汝等还时,当语马岛以奸诈之罪,及还本国,亦以此一一悉陈,则今我国不许和之意,汝本国亦必知之。我国非欲永绝和议也。’弸中曰:‘未尽之意,后当书契以启。’因醉不复发言而退。”传曰:“知道。”

○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又上札论之,不允。

○弘文馆启曰:“今三伏已过,立秋节入,旱灾方炽,边鄙多事,岂无与大臣等,论难讲画之事乎?请御经筵。且祈恩之事,尽于前日疏札。台谏伏阁,废事已久,岂无冤枉未伸者乎?请速夬纳。”传曰:“经筵近日当御之。祈恩事,前日疏札,亦皆见之。台谏伏阁废事,必有冤枉者,皆予所已言也。”

6月20日

○壬戌,吏曹判书宋轶启曰:“臣年齿衰耗,志虑错乱,用人之际,未能详择注拟。且有贤材抱屈之人,尚不能甄拔用之。臣叨受用人大柄,无任兢惶之至。请递臣职。”再辞不允。

○台谏合司启前事,传曰:“今观咸镜道事变甚紧,旱灾亦甚。卿等当退而伸理冤枉也。”再启曰:“边警天灾方甚,固当身修行,犹恐下人之不能尽言也,今反教以当退,伸理末也,君德本也。岂可弃本而治末乎?请速听纳。”三启,又上札论之,不允。

○太白昼见。

6月21日

○癸亥,兵曹判书辛允武,以咸镜南北道军额,具录以启曰:“本道军民单弱,大概如此,城底野人,厥数倍甚。莾哈等连结彼人,出没南北道寇掠,以至六月围城。其心非止于小寇,盖欲侵困我军民,以谋大举也。令南道节度使,还其衙眷于京,常在甲山、惠山行营可也。衙眷皆在本营,故节度使在行营之日少,在本营之日多,当贼变甚急之时,何能及御也?观察使率衙眷在咸兴,六镇申报,动经旬月,粮往来之际,民甚病之。亦令勿带衙眷,常留北靑兵营,则凡边报等事,可以易达于朝廷,驿路亦不骚扰矣。虽欲多入别助防军士,兵粮乏竭,臣昼思夜度,莫知措置之宜,计留防军马几许,一月粮料几许,则南道运于吉城,北道则运于镜城,使附近列镇,次次相输,使军官以其奴駄受,事亦甚便。贼变寝息间,请量减生物进上。以臣愚计,莫知方略,请采群议施行。贼变日甚,不可少缓,故敢启。”传曰:“今言北道措置诸事甚当。其于明日,收议大臣。”

○传于政院曰:“今旱灾太甚,必有冤枉。其疏放杖一百以下罪。”

○台谏合司五启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启曰:“臣等闻还给柳子光勋券,又命礼葬,不胜骇愕。戊午之祸,虽由于李克墩漏泄史局之事,然其后子光,独用事,以私愤,罗织无辜,朝廷正士,一网打尽,其祸惨矣。且甲子以后之祸,皆子光启之也。子光与任士洪同心,每当有事,辄与议为,其误国之罪一律,而子光之罪,尤于士洪。今其身死,特放子孙,会治丧事以礼葬之,虽大臣所启,其所以启之者误矣。臣等始闻之,即欲论启,而以台谏方启,以为殿下必快从,故迁延耳。至今留难,故臣等举司来启。祈恩之弊,前于疏札,论启已悉,不复历陈,请夬纳。”传曰:“功则以功待之,罪则以罪论之可也。子光翊戴之功至大,故如是耳。祈恩不允之意,已尽言之耳。”四启不允。

6月22日

○甲子,文城府院君柳洵、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交城君、卢公弼、骊平府院君闵孝曾、吏曹判书宋轶等议曰:“惟此倭奴,久为编氓,一朝背恩叛乱,虽可穷讨。然以古昔帝王事观之,其待夷狄也,但羁縻以禽兽待之而已。今者斩叛乱之徒,函首来献,则可以乘此机会,许和也。若不许和,则其心必绝望于和,寇抄不已,南方百姓受苦,其可免耶?且西北边患日甚,固当愼守。若三面受敌,则我国军民,以支御,不若乘此时许和。帝王之待小丑,不可穷治其罪也。”传曰:“日者陷城杀将,其祸不测。予以否德,为臣民之主,其痛愤何极?当初叛乱时,其心必谓势穷,则当请日本,恳求和亲,今日请和,乃此意也。今轻许其和,则陷于弸中三寸之舌,日本亦轻我矣。卿等曰,今不许和,则当有后悔,予意以为,今虽许和,不无后悔。”再启,传曰:“许和之事,大臣虽以时势为言,然今日恐动,则明日许和,明日恐动,则又明日许和乎?虽以生民受苦为言,被掳人物,亦皆未还,彼亦吾民。岂分彼此哉?”顺汀别启曰:“近教以兴天、兴德两寺故基,许人造家,臣以为圣朝事也。其所悬大锺,请铸成军器。”传曰:“令工曹铸铳筒,分送两界及下三道防御紧急处,分藏诸镇,以备他日之用。”

○台谏合司上札,启前事。又启曰:“磨天岭兼御史,今当下去。臣等闻众论以为,六镇之地,本绝远,今若设关,则六镇皆为关外之地,其民本愚惑,如是,则势必惊扰也。且今方荒旱,支供之弊,亦甚不赀,未下去时,更参酌处置何如?”传曰:“磨天岭兼御史事,当问于三公。馀不允。”三公启曰:“欲设关门者,以其近来守令,多率人马,往来有弊。且彼道人,多市胡马皮物,弊亦不赀,且市井之人,因贸易皮物往来,多带出徙民逃亡之人。若遣御史,则可以禁绝,故依中朝例,建立此法。然本道民心愚惑,以为弃我等之地,势至惊扰,姑随时势停之,随后更议以启。”传曰:“可。”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上札曰

子光本一奸凶,华士、正卯之类也。世庙擢拔于孽贱,置诸缙绅之列,是犹畜乌喙仅茶,以遗子孙也。在睿宗朝,初预叛谋,实附舁贼。知其逆图不究,上变邀功,滥受铁券。自是恣济阴邪,睥睨朝廷,结士洪相为唇齿,陷害正士,卒得罪于成庙,如魑魅之遁白日。及废朝昏乱,乘时市毒,倡鼓戊午之祸,横流甲子,绝断天地之纪,祖宗培养百年之正气,斲丧无馀。子光滔天之罪,至此极矣,非徒一国之人,皆欲食其肉寝其皮,祖宗在天之灵,亦莫不愤怒于冥冥中也。殿下即位之初,显施天讨,上摅祖宗之愤,下慰臣民之望可也。乃宽斧钺,薄示窜配,俾保首领而死,舆心不快。今反曲循一人之请,许还已削之勋,又加礼葬,使同无罪之人。殿下恩护误国之奸凶,何如是其厚也?臣等恐自此国家之元气,委靡不振,万世之王法,泯灭不行,奸凶安所惩乎?且祈恩一事,论报者几半年矣,殿下执迷不回,其扶邪拒谏之失,风播四方。凡有听闻,嚣然丧其期望至治之心,臣等深为殿下惜焉。伏愿殿下,亟收谬恩,以正王法,快革淫祀,以扶风教。

不允。

6月23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兴天、兴德两寺大锺,已令工曹,铸铳筒,而今闻大妃殿,欲铸器皿,已移于内需司。此意言于工曹。”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仍传曰:“弸中许和事,举朝来言。且前以为不可许和,而今以为可和者,或有之。其议启。”台谏回启曰:“不可许和云者,臣等亦非以为终不可和也,今日许和,为太速也。若不问贼魁,不还掳去将士而许和,则是示国之弱,而彼之轻忽凌轹必矣。大臣等以西北有事为虞,今虽许和,南边防御,岂可弛乎?臣等所启,为国计也,而大臣所启,亦为国计,各言其志也。”台谏再启前事,又启曰:“安润孙前为右尹时,其子子文,望呈造家之地,乘判尹、左尹不仕之日,独自折给,至为泛滥。请罢润孙,属公其地。”传曰:“地可属公,而润孙不推阅,罢职过矣。馀并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启曰:“昨进《四佳集》《守职文》,欲天鉴,知子光平生心术也。子光歼灭正士,死有馀罪,岂可遽加恩礼至此哉?请三思。祈恩事,亦请快纳。”四启,皆不允。仍传曰:“今者举朝言倭奴今可许和。前言不可许和,而今言可和者,或有之。不于此时商议,则后虽有言何益?其参酌轻重言之。”敏手等启曰:“臣等前以不可轻许和好之意,再三启之矣。若许和好,则难以填溪壑之欲,故责以难辞,令斩献强宗盛亲,以防讲和之请。今大臣等,以旱灾及西北有事,谓可许和,此深思之计也。然今微示许和之端,亦非永绝请和之路也。然此重事,当自上意裁断。臣等意以为,不可轻易速和也。”

○左赞成李荪等六曹参议以上议曰:“臣等以为,今不许和,则必寇抄南方,恐难支御。今方中原,有不靖之兆,西北边患日起。若不乘机讲和,则明年必作贼,我国力分难支,必有大悔。今若许和,则少纾南顾之忧。若量减岁赐通船之数,彼必以得如旧约为期,往来效顺,则数十年间,可得无事矣。彼日本国,专为岛主,再遣信使,以求和好,今不得请,则彼国亦有臣,岂不耻辱而更遣使乎?更加三思,许和可也。”允武启曰:“臣未知古今事变,故和与不和利害,未能预料。但于庚午倭变时,令臣抄遣都元帅军官,分等类抄,数不满五百。方今西北有边警,若又有南倭之变,则不知将何策以防御乎?请须三思许和。”传曰:“朝议如是,岂可排众议乎?可许和也。”

○传于李荪等曰:“柳子光事,大臣曰可还给勋券礼葬。予尝念子光翊戴之功甚大,故依允耳。今台谏、侍从,论争不已,予意更料,放其子孙恩亦至矣。还给勋券礼葬等事,一时并许,果似汲汲。其共议以启。”荪等启曰:“子光既蒙大罪,今特放其子孙,勿给功券为当。”

6月24日

○丙寅,甲山府使曺润孙,与野人,战于府城外,斩贼首二级,获马二十馀匹,军器若干驰献。

○柳顺汀、成希颜、闵孝曾、李荪、金应箕、黄衡、郑光弼、张顺孙、洪淑、任由谦、崔汉洪、李世仁议:“北道军需匮竭,果如允武所启。然已令观察使,刻期输运,虽不季月所供,次次转运,自当继乏矣。且节度使,以北靑为本营,有声息,则非但惠山、甲山所管诸堡,随所紧急留防,不必撤本营移镇行营。观察使久在咸兴,丁亥年以后,移营永兴,今还咸兴,为近北矣。不必更徙北靑,仍旧为便。但本道连年凶歉,人民饥困,各镇残弊亦甚,城底野人,未能厚待,彼必怨恨。且悉边镇虚弱,叛附贼虏,则为患有不可胜言。观察使兼摠军务,不专于筹边事,节度使奔驰守御,不遑于活饥民。臣等谓择遣一大臣,率从事官二员、军官四人,限边事寝息,巡捡南北道,赈恤饥民,抚御野人,以至链兵足食,凡干备御诸事,一委措置何如?”

○台谏合司将前事五启,传曰:“安润孙可罢,以惩其馀。馀皆不允。”

○弘文馆启祈恩事,不允。

○柳顺汀、成希颜、闵孝曾、李荪、金应箕、辛允武、黄衡、申用漑、郑光弼、张顺孙、洪淑、任由谦、崔汉洪、李世仁等议启曰:“今可语弸中曰:‘对马岛罪恶极大,不可容贳。其时多掳我人而去,无一人遣还者,岛主服罪诚款,于何见之乎?其请和断不可听。但我国与贵国,世笃交好,今且国王,再遣使价,请和勤恳,故重违国王之意,姑勉从之。然马岛辜恩肆凶之罪,不可全释,其接待之事,当裁减于旧。尔将此意,归报国王,兼语岛主,悉还被掳之人,且治盛亲之罪。若盛亲被人盗着图书,实非身犯,可即躬到边关自明。’以是开说,还送其特送国幸何如?”从之。

6月25日

○丁卯,右议政成希颜、礼曹判书申用漑等,将弸中书契入启曰:“弸中请留客馆,遣其都船主于马岛,使盛亲来谒谢罪,然后请和,此则国威甚重也。弸中偕来副使外,其下皆马岛之人,必与议盛亲之来否,然后如是书契耳。今日饯弸中,姑勿语许和之言,当语以:‘汝等虽苦留客馆,当速遣尔价,使盛亲来谢罪可也。’但虑盛亲自疑叛乱时,与通事朴桂峰相语事不来,则我之许和为难,彼亦不得请和明矣。若语之以:‘今姑不可许和,而但尔日本国王,再遣信使,诚款可见,故今姑许和之后,贼魁盛亲,不可置而不问,自来谢罪可也。’惟此两端甚难,请上裁,且可广议处之。姑先招左议政柳顺汀,议之何如?”传曰:“盛亲听都船主之言而来否,未可知也。其速招顺汀,商确以启。”顺汀来启曰:“若如是则重在我矣。当语以盛亲来谢罪后,许和可也。我国被掳人物,盛亲尽与偕来事及特送国幸,亦于盛亲来谢后接待事,并语之何如?”传曰:“可。”成希颜、申用漑等,宴弸中后,复命曰:“盛亲来后许和事言之,则弸中喜悦称谢曰:‘今日心安,虽多飮不醉。’云。且曰:‘老释持使命,久留客馆,未稳,都船主速令下送。’云。”

○议政府兵曹知边事宰相等,议启甲山府军功赏赐有差。

○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又上札论之,不允。

○艺文馆上札论祈恩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权敏手等,启祈恩事,传曰:“祈恩时僭滥事,当斟酌除之。”

○罢刑曹参判安润孙。史臣曰:“其子子文,为人奸谲。尝作家于仁王山麓,将被罪,子文欲免罪,与汉城府书吏曾陪其父者阴谋,伪造立案。盖欲以出立案,折受造家为辞,恐露其伪造之状,年月日署画,以火点烧,呈宪府自明。宪府知其诈,推考润孙,润孙为其子而隐,不得发明非己之犯,宪府于是,力请罢职。然润孙为人朴实,行已作事无邪曲。至是为子所卖而见罢,时议惜之。”

6月26日

○戊辰,台谏合司启曰:“祈恩僭滥事,虽教革去,而根本尚在。本苟不去,则后必滋蔓,其弊难遏,请快断其本,以洗邪习。”且将前事五启。又启曰:“北道熯甚,野多饥殍,而公廪告匮,今遣巡察使,率从事官军官等,一道供亿之弊不赀。且措置兵事,则本道节度使当任其责,而饥民赈恤之事,令监司设施不妨,多送宰相,往来支供,靡费酒食,是反益其穷困,而无抚恤之意。”传曰:“遣巡察使,乃大臣之议,非谬策也。皆不允。”

6月27日

○己巳,台谏将安处诚、安智事再启,不允。史臣曰:“处诚禀性,本不正直,人之所是以为非,人之所恶以为好。朴鲁无华,尽心国事,如高荆山,则处诚以要誉排之,巧嗾阴贼,流毒缙绅,如李克墩,则处诚图脱其罪,至于发怒,以诋同列。忌晨斋、昭格署,士林所共革,而力止诤论,风水地理之说,非人臣所可启导,而嘲笑李世仁,至以训导比之,竟罢其职。狐媚宰执,蛊爵禄,如庆缘之无状,则力扶之。至于居官,懒慢不敬,为注书,则阙数朔记事,为经筵官,则当入侍之夕,醉倒玉署,翌朝进讲之书,不阅一行。且于修撰废朝日记时,处诚为郞官,仕进常在午后,故同局以处诚仕进,占日之早晩。其所行如此,而不畏物论,旁若无人。以此观之,其得骄纵邪谄之名宜矣。”

○江原道观察使高荆山、庆尚道观察使安瑭,同状驰启。略曰:

因前下有旨,试验行船便否,自兴海至宁海,累日行船,卒遇风波,则无依泊之岛。且船体小,亦不坚致,不合漕运云。

命收议大臣。大臣议启曰:“今观高荆山等所启,以漕运为难。然咸镜人民,非漕运,无可活之理,不可以风波之险而止也。当百计措置,期以必运,但见在船,皆不合漕转,此甚可虑。令荆山火急上来,与该曹同议。”

○朴说为刑曹判书,孙澍为刑曹参判,许迟为弘文馆应教,郑忠梁为司谏院献纳。

6月28日

○庚午,遣刑曹参判宋千喜,贺圣节。

○下传旨于政府曰:

天人一理,显微无间。灾沴之作,实人所召,历征前史,厥鉴昭然。自予即位,七年以来,天灾时变,岁月叠至,宵旰兢惕,尚未能弭。今玆之旱,近古所无,更夏及秋,亢阳不雨,田野涤涤,川泽飞尘,农功尽废,民命将绝。祈禳之典毕举,惔焚之灾愈酷。予不知政令失序,事不得其宜欤;上下相隔,人不得达其情欤;刑狱冤滥,无辜横罹欤;贤能淹滞,阘登显欤;官吏玩法,词讼不理欤;庶事怠缓,职务不举欤。深思厥愆,警惧益切。若予一人,失德在己,阴谴之来,果何能遗?惟尔臣僚,各敬乃心,无废职事。上自寡躬,下至朝野,事有背理病政者,其极陈列,并谕中外,实封以进,使君臣交修,以答天谴。

○吏曹启曰:“今政新授灵光郡守韩弘润,前日以其母再嫁,台谏论递刑曹正郞。其时传曰:‘实录开闭时,考其母之事分拣。’而时未考之。台谏必不署经矣,请递。”传曰:“可。”史臣曰:“弘润,卒参判堰之子,而堰乃上党府院君明浍之弟明溍之子也。弘润之母朴氏,初适文臣孙肇瑞之子,已数岁。明浍当权,闻朴氏之富,托以朴氏,已与他人定婚而中背,复与孙约婚,吓以大罪,离异之,竟以朴为堰之妻。一时士类皆知之,而畏明浍势焰,噤口不言,明浍之卒,堰继为宰执,故事不发。今始发焉。” ○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

6月29日

○辛未,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启曰:“郑光弼所启放学事,虽他道凶年,则例皆放学,守令亦使勿带衙眷。今南道节度使衙眷,尚未赴,姑勿入送,他邑未赴者,亦勿许入送。年壮校生充军事,虽南方年壮才疏者,亦充岁贡生徒。咸镜道称儒生者,徒有儒名,而老不学业。国家军额,所关甚紧,而咸镜道人丁甚少,军额无他可充之势。纳粟免罪,此非美事,但咸镜道谷物,办之无由,此权宜之举,以此可以救活民命。在成庙朝,如成聃命,亦纳粟免罪。此数事,皆可施行。”仍启曰:“今速古乃无结怨之事,而作贼于甫老知,自是徙居深处,此必有异心而然。且速古乃居处,与莾哈相近,必与莾哈通谋。莾哈受国厚恩久矣,不得自为叛乱,乃潜嗾速古乃等先发,故臣等欲令镇将诘责矣。今闻边将,召诘诸野人,深处野人皆来,而莾哈则百般托故不来。此必防塞要路,预备朝廷之来击也。且前日召莾哈接待时,城底野人等,盛饰衣服而来,节度使馈饷六百馀人,只杀犬十馀口,酒十馀盆而已。其日适天雨,野人衣服尽湿,请粮米,但人给一升送,彼人悉知我国虚弱。且叛乱者,皆得利而无害,尽投于叛乱之徒,则六镇将尽弃矣。咸镜一道,连年饥馑,今年尤甚,宜遣重臣,措置抚绥救荒等事,不可以小弊而不送。然物论,以其道残弊而不当遣重臣云,则郑光弼勿送可也。且今若不送郑光弼,宜遣黄衡、衡前为会宁府使,知莾哈异于众酋,启请于朝,拔擢于众中,初授资宪。莾哈之待黄衡如父,今宜速遣。且闻高荆山昨日入来,请即并召,同议转运诸事。”传曰:“皆如启。”

○传曰:“今年旱灾尤甚,未知将何为而得弭灾。今虽再三祈雨,了无雨势,不胜痛虑。求言虽似文具,予未得救灾之策,昨已下传旨。大臣岂不料求雨之方?愿闻其说。且前日侍从之人,请开经筵,延访大臣,以讲求弭灾之道,今日欲始开经筵,不意因事亦停之。”政丞等回启曰:“今年旱灾,臣等亦未知何策以弭之。此岂上之有阙失也?专以臣等不能奉上意而致也。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臣等日夜思度,未知何以如此。大抵人心和,然后天道可和,故古人以狱讼为灾异,言者多矣。今被罪远谪者,恐于其间,或有情实冤悯者,或有因疑狱被罪者,且方在狱死囚,或有不胜刑杖诬服者。请令政府与刑曹,磨链审理何如?”

○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壬申朔,御朝讲。大司宪金诠、大司谏庆世昌,启安智、安处诚及承旨柳璋、巡边使等事。金诠又启郑克仁点马事。世昌又启曰:“骊州牧使柳坰,非徒年老,前为杆城郡守,居官贪鄙,不可为守令。姜台寿赃吏之子也,不任六曹,已有成法。父为赃吏,子为六曹郞官,贪风安所戢乎?北道疲弊莫甚,巡边使不须遣也。”上曰:“巡边使发送,虽似有弊,然城底野人,将有反侧之谋,黄衡之行有关,故送之矣。馀皆不允。”领事成希颜曰:“近日以不紧之故,野人等作衅端,连七部落而叛,莾哈闻之,势已相连。莾哈兵力有馀,其才亦卓越。黄衡为会宁府使时,察其异众,优待此人,则可以防离麻车之患,故启请于朝,初授资宪。今若不以黄衡抚绥,则将有大变,黄衡之行,虽似有弊,不可失此机会。”讲官韩效元曰:“凡人主忧旱之际,虽有求言之名,亦在人主一心格天而已。前以迎访群臣启请,上教以为备灾备边事,措置已尽,未知别有讲画之事,此教甚失。自古圣帝明王,虽至圣,不自以为满足。况今边事与旱灾如此乎?昨日求言传旨已下。然顷者台谏启请求言,上教以为:‘求言文具。虽屡下求言之教,无实封,而且无可用之言。’此教亦甚失。陈言者,其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不用。虽言者之言不善,上当至诚求之,不可先期以不善而不求也。臣以为上之诚意,有所未尽而然。”上曰:“近以暑月,久不御经筵矣。迎访群臣甚当,求言亦切。况今遇旱灾之时乎?今虽祈雨,而无雨征,故已下求言传旨耳。”金诠曰:“殿下虽求言,欲闻弊政,然台谏每有论请,而无快纳之事,况远者乎?臣恐殿下求言之实未至也。”上曰:“郑克仁、柳坰等,老不治事之意,铨曹初岂不知而注拟?皆不允。”

○户曹启曰:“百官禄俸及职田功臣田减省,读书堂权罢何如?”传曰:“收议于政府。万户、佥使、守令堂参问安等事,虽古风,弊及于民,禁止与否,并收议。”

○台谏再启安处诚等事,不允。

○京畿观察使李自坚启曰:“道内农事,无一邑有秋成之望,明年种子,至为可虑。请速移转忠淸谷物,以备明年之用。”

○传于户曹曰:“咸镜道及各道分配人内,罪重不可原免者,不可议矣,其馀许令纳谷于咸镜道,而重者量移,轻者放送,随其罪之轻重而纳粟。”

7月2日

○癸酉,转运使高荆山启曰:“臣观转运事承传,只海运而已。若海运则今年内未及造船,且海恶,何以转运?咸镜道事已急,甚可虑也。臣前为咸镜道观察使时,都数其道内留库谷物,只五十八万石,一年种子,几十四五万石。以五十八万石之谷,连年分散民间,而以凶荒数年,未得征收,道内仓库几空。臣更商量,未知所为。江原道今年农事,若如咸镜,则救荒之不暇,何能移粟?但江原则今年稍稔,臣请陆输,渐次入送。且江原道留库之谷,臣徒见其文书而已,未能详知其实数。然淮阳米一千九百石,移于安边。本府金城米一千三百石,移干安边之高山驿仓,仓乃荆山为咸镜监司时启达者也。高城米六百石、通川米二百石、歙谷米五十石,移于安边之鹤浦县,则可渐输于咸镜之境。今所启单字,具录道里远近。淮阳之谷,移于安边,则一宿于高山驿,可以得达安边;金城之谷,移于高山仓,则一宿于银溪驿;可以得达高山;如高城、通川、歙谷等官之谷,亦可一再宿,至于鹤浦。分为二次输之,似乎便当。”

○左议政柳顺汀议:“年饥国用不裕,省虚费广储畜,最是急务。量减禄俸,权罢读书堂,亦省费储备之一事也,宜可施行。堂参问安,虽云古风,弊亦不赀,禁之为便。”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等议亦同。右参赞郑光弼议:“于读书堂,聚文学之士,使讲习讨论,俟有成就,终以大用也,不宜轻罢以作辍也。且本朝士大夫禄俸,素薄少,一遇凶歉,又轻议裁减,亦非养廉之道。然近来凶荒,今年则畿甸两界旱干,近古所无,该司苦军需不足。在成宗朝,于乙巳年间,凡裁减冗费,靡不周备。令该司考其时例,磨链施行为当。诸司堂参及问安等事,甚无名。新授守令,无以应求,常责出于吏而纳之,诸邑吏卒残弊,未必不由于是也。令法司,纠摘禁断亦当。”上用顺汀议。习讨论,俟有成就,终以大用也,不宜轻罢以作辍也。且本朝士大夫禄俸,素薄少,一遇凶歉,又轻议裁减,亦非养廉之道。然近来凶荒,今年则畿甸两界旱干,近古所无,该司苦军需不足。在成宗朝,于乙巳年间,凡裁减冗费,靡不周备。令该司考其时例,磨链施行为当。诸司堂参及问安等事,甚无名。新授守令,无以应求,常责出于吏而纳之,诸邑吏卒残弊,未必不由于是也。令法司,纠摘禁断亦当。“上用顺汀议。

○台谏三启安处诚、姜台寿、柳璋、安智、郑克仁、柳坰等事,传曰:“安智事,后与大臣议之。馀皆不允。”

7月3日

○甲戌,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持平权福,启安处诚、安智、承旨柳坰、姜台寿、郑克仁等事,上曰:“处诚虽不可指为邪谄,其时驳击之人尚在,势不可相容,其递之。政院不可尽递,递色承旨二员。馀不允。”

○野人千馀名,寇甲山府近处。

7月4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长生为右副承旨,权敏手为同副承旨,李自华为弘馆文副提学,许迟为弘文馆应教,李彦浩为弘文馆副应教,金乃文为弘文馆校理。

○全罗道兴德、乐安地震。

7月5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6日

○丁丑,御朝讲。执义申鏛曰:“分配人纳粟免罪及量移事,当国家衰乱之时则已矣,今我国家不至于衰乱。且咸镜道饥馑莫甚,罪人等必载布货入归,贸谷民间以纳,则民间米谷将尽。古有纳粟补官者,此亦非美事。况以有罪之人,纳粟免罪乎?且此虽云纳粟,而贸其道之谷以纳,则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也。”同知事朴说曰:“自古纳粟赎罪,富民得生,贫民必死,伤于治化大矣。且今免罪事,令刑曹磨链,民之愚意以为,不分轻重,皆得免罪,故愿纳粟呈状者甚多,于事体亦不当矣。”上曰:“纳粟赎罪事,予亦知其非美事。然郑光弼以为可行也,故收议于大臣,大臣亦以为不得已为之,故如此耳。今当令其道监司,详考便否以启。”正言兪仲翼曰:“近日旱灾,京中京畿尤甚,而京中如柴炭等物,不可一日无,故近邑之民,载柴炭来卖于京,相迁有无,以资其生。闻苑囿司从事官等痛禁,民甚苦之。如此之时,百姓生理甚难,尚可以开仓赈之,况川泽之利,可以资生者乎?请令苑囿司勿禁。”特进官李坫曰:“郑克仁,臣知其为人,善射稍解文可用,非猥滥之人也。然今形貌衰耗,其能堪任于顺天与否,未可知也。”申鏛曰:“李坫知克仁之能堪任于顺天,则以为能堪,不能堪则以为不堪,而初则历叙前日相知之分,继以糢糊启达,甚不当。臣等出去,则当推之,如此之弊,自上亦不可不惩。”

○台谏再启郑克仁、柳璋、姜台寿等事。谏院启曰:“骊州牧使崔玉皓,前罗州牧使时,居官不谨,以致疲弊。请改正。”传曰:“近来守令有小失,台谏辄驳改递。如崔玉皓非大过,不须递之。馀亦不允。”

7月7日

○戊寅,台谏启曰:“政院于金孝同之事,其用情极矣,故臣等请皆罢职。而吏房、刑房,其罪尤重,李希孟为兵曹参知,朴召荣为军职,殊无请罢之意。希孟、召荣,请罢职,其馀四人左迁。”再启姜台寿、郑克仁、安智、崔玉皓等事,不允。

○领议政金寿童卒。寿童性端重温雅。少有文名,工隶书,又练达政事。燕山朝,为右议政,当甲子之祸,士类诛夷殆尽,寿童周旋其间,赖以全活者亦多。反正后,又为首相,有病请辞其禄,其谨愼如此。然少气节,无所建明。谥曰文敬,施而中理曰文,夙夜警戒曰敬。史臣曰:“寿童当燕山之末,遭母丧,从短丧之制,吉服从仕。及反正之后,安然随班,同议国事,谈笑自若,略无戚容,浃旬不去。既参勋籍,又为其叔金珷、弟寿卿,求得参录。始请辞职,大臣揣知寿童之意,请起复,柳子光独以为,非有金革之变,而起复不可,上从子光之议,寿童不得已退去。噫,张珽武夫也,虽勉从时制,反正之日,即退家居忧,寿童稍有一时名望,而大节如此,宁不为武夫之罪人哉?” ○宪府启曰:“奉教李迨,虚称母病而呈辞,其罪非轻。若称母病而呈辞,则苍黄下去可也,官妓谪仙儿,公然带行,污毁士习。众所共知而不服,请刑推得情。”依允。

7月8日

○己卯,政院启曰:“诠闻领议政之卒,御素膳,请进肉膳。”传曰:“大臣初卒,行素何以止此?”

○传于政院曰:“大臣之卒,遣承旨吊丧,岂无其例?速考以启。”又教曰:“政院以为,为大妃殿进肉膳,故当依其请。”政院启曰:“遣承旨吊丧之例,当代无之。当远考祖宗朝古例。”传曰:“吊丧事,于当今无例,则勿考古例。”史臣曰:“古者大臣之卒,人君或亲临吊丧,况遣内臣致吊,有何不可,敢以无古例启之,使人主不得行其美意?主是议者,即承旨金世弼也,岂能免有识者之责?” ○传于政院曰:“自来岁元日,各道诸邑所属古县吏,勿参进奉。”因高荆山前为江原监司时陈弊,而有此教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礼曹曰:“童子街巷祈雨,虽是旧例,但致骚扰,不能格天,祗作民弊,姑令停罢。”

7月9日

○庚辰,下书于咸镜道观察使尹珣曰:“本道连因饥荒,军储不裕,予甚轸虑。或云:‘道内及各道分配人,随罪轻重,纳谷赎罪,以补军需。’或云:‘纳粟免罪,衰世弊政,且罪人等駄载绵布,贸谷以纳,则民间谷尽,反受其弊。’两条便否,卿其商度以启。”

○咸镜北道兵使尹熙平驰启曰:“六月十八日,野人五十馀骑,将入寇稳城,令境内各部落酋长,各领麾下,战却之。”

7月10日

○辛巳,传曰:“近者边警数至,南山燧,每报平安。其令兵曹,更加严察。”

○平安道观察使驰启曰:“义州牧使成世贞,追逐彼贼,还其所掳男女七口,斩敌首四级。”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1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2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3日

○甲申,野人二千馀人,自昌城府林之里,指仇宁方山等处,分道入寇。节度使李长坤,与昌洲佥使李承硕、碧团佥使尹就,约邀击,会精兵三百馀人,分左右寻踪直前。贼于大路衢,设内外木栅,中作大幕,傍有五幕。官军乘不意,大呼突入,贼苍黄失措,奔窜四溃,只二十馀人,从栅内逆射。官军围立四面,发矢必中。然栅甚牢致,因前一日大雨,板木霑湿,纵火不焚。贼虽中箭多仆地,官军不得入栅内,只斩六级而回兵,官军无一人死者。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内官廉仲孙,于江原道各官各驿,称承传色横行事毕推,则其投宿于馆驿,守令之接待,皆甚分明。然滥骑驿马及他作弊事,已入疏放,臣等不更问。然以慈旨,中使横行,已不可,况以点灯祷佛之事乎?外人岂以此,谓上不知耶?如此之事,殿下当谏止上殿。况前日国舅,亦以点灯事,横行江原道,至为可惊。”传曰:“廉仲孙事,当谏上殿。馀不允。”

○兵曹启曰:“江原道以咸镜道事急,陆输军粮,又方造船。咸镜若有事故,则江原必有大役。今年江原道年谷稍稔,故众议以为当遣从事官筑城。然闻高荆山为监司时,江陵城基已修,墙台石与拾石等事,亦几已办,勿遣从事官。”

7月14日

○乙酉,咸镜北道节度使尹熙平,以道内防御诸事,条列以启者八。上以熙平所启,命吏、兵曹、户曹堂上及知边事宰相会议。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郑光弼、吏曹判书宋轶、兵曹判书辛允武、参判洪淑、同知中枢府事李秉正、工曹参判崔汉洪议:“烽燧军不在候望处所,驿吏不即传边报,且不给马,以致失误军机,赴防军士,累次阙防,以致守御疏虞。其罪皆重,固宜痛惩。然非临敌当陈之时,则不可擅杀,随其所犯轻重科断,其中已甚者,启闻施行。凡干军务,不检举懒慢守令,节度使亦宜启罢,不须别遣宣传官治罪。一,内需司奴子,亦隶杂色军,当有警急,赴防似合,但不可一依军士例赴防也。其能射者试抄预养,如値贼变紧急时,用以助防为当。其贡米,已令限五年输纳所在官,以补军资,限尽更议施行。一,本道年壮才疏校生,定军役事,已受教行移。明川、吉城,本是一州,顷因事故,分为二县。今还合置,犹旧时也,有何弊焉?革废未久,遽尔复立,政令不一,事体未便。但奴婢官属,徙居明川,安业甚久,一朝弃旧业,一切移徙,恐起怨咨。请待年丰,渐令移居,毋使失业。一,军粮其在南方者,当渐输北,其在北者,不应移置于南。今南官军粮,已令输入北道,其军资不足如会宁、富宁、镜城、吉州等镇,为先输入。北道牟种备给事,依所启为当。一,本道军卒贫穷,军装未能自办。前日武库军器,累次下送颁给,许多军卒,岂得均受?弓弦、弓子、长片箭,令该司量宜磨链,下送分给。且长片箭竹,裁断输送两界,计军士数,各一部分给事,受教行移已久,而迄未输送。请令该司督送。一,潼关屯田所出,分付各官,春纳行营,弊果不赀。节度使行营支供,令各官依前输纳,其屯田亦宜还属潼关。但所出甚多,不可尽为佥使支用所费,每年租一百石,输入稳城,补军资为便。”传曰:“依议施行。”

○台谏启承旨等事,不允。

○宪府以前奉教李迨,非病苦之母,托以病苦,呈辞受由,载妓下去罪,从重决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入启,传曰:“杖赎,功减一等。”

7月15日

○丙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6日

○丁亥,转运使高荆山启曰:“咸镜道百姓,近来食两麦,才连命,牟麦既尽,则饿死丁宁。而水路运粟,来年四五月间,似可得输,而其前资食为难。臣反复商量,不得已陆运也。庆尚左道有筑城之事,臣意姑蠲是役,计数调发民丁,每一名授米一石。军一千则米亦一千石。军一万则米亦如其数,免大役运粟,民亦不怨。以是陆输,则来九月间,可得入北,而及救滨死之人。”传曰:“荆山之言甚可。其令该司举行。”

○台谏启前事,不允。

○咸镜道观察使状启曰:

南道节度使,请送人深入虏地,图画地形,以凭他日之考,柳顺汀等议,以为从吴堡之请,使人图画彼地形势为可。臣以为军卒,狃于升平,防堤之事,全不用力,邀击之事,尤未谙惯,非若平安道江边土兵之例。如今草密厄险之路,率疲弱饥困之卒,若失兵机,陷于贼锋,则朝廷之辱,岂可胜言?惠山佥使边骏程,率军百馀人,深入邀击,九日乃还,臣甚危之。不遇众贼,故全军而还,若逢众贼,则全师而还,岂可必乎?率不习之卒,深入邀击,恐非万全之计,莫若谨斥堠严防备,缮兵链卒,待丰稔,兴兵问罪而已。边将若幸其边骏程全师而还,效其所为,则不无败师之患。邀击便否,更议施行。

启下兵曹,兵曹启曰:“以邀击为非万全之策,其虑深远,甚合筹边之画。若图画彼土形势,非但为邀击也。随宜审度,以合其宜,不堕虏人术中事,行移何如?”允之。

7月17日

○戊子,复正殿。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8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咸镜北道宝化等堡,彼贼破栅掳掠。本道节度使、虞候、镇抚等之罪,有常典,故已照律。然节度使赴任之日,才二十馀日,虞候赴任之日,稍久于节度使。前者柳湄则事变初起,而军政当严,故已令充军,今则贼变连起,而罪其边将,则边将每蒙重律。前者南道被掳,虽已照律,其后以功过相准,皆弃之。但镇抚一人,未及参功,亦令本道充军。若移他道充军,则一堡之中,为镇抚者无几,依南道例决罪后,充军本镇何如?”传曰:“此乃军政大事也,政府及府院君等处收议。”

○检详金震,以三公议启曰:“咸镜道救荒之事大矣。都事林垓,虽已赴任,年少不解事,请递之,以秩高解事之人,代送甚当。且其道监司,十月当递,须以高秩尽心于救民宰相,代送何如?”传曰:“可。”史臣曰:“尹珣本以小器,骤典方面,按部之后,连年饥馑,道殣相望,流离不绝。而珣既无素蕴,顾乏施设,又其都事林垓诞妄之人也,无一策救荒,而恬然坐视。以此民之阻饥尤甚。三公欲启递珣职,而牵于私情未果,惜哉。”

7月19日

○庚寅,御朝讲。持平金世准、正言李元和,启承旨郑克仁、姜台寿、崔玉皓等事,答曰:“克仁果如所论,则可递。馀不允。”侍读官权橃曰:“顷者尹之淸,蒙天恩免放,之淸之放可也。大抵国家,因旱灾,疏放杖一百以下,若其罪重,则虽上言陈诉,何可放也?若罪轻,则虽非上言,亦可原放也。前日新昌令推问时,臣以史官,亲见其事。新昌令轻薄妄量,不解一字,自夕至晓,妄言不绝,黄孟献专不知之事,如亲见之,妄引招辞。然推官既知其妄,故俾得免焉。永贞守、义山令,则以同里闬,终不得发明,被罪远逐。其时推官,以其事干叛逆,故未能启白其事之是非。然臣之私心以为,恐涉于暧昧。今之淸等,既蒙天恩,则以新昌令事干被罪者,亦分拣何如?”金世准曰:“新昌令之事,未知何如。然事涉叛逆,不可轻放。之淸在废朝,其所行极为汎滥,决不可放也。”

○传曰:“顷者儒生金尚友,陈言寺刹奴婢田地,已令属公矣。今方搜括僧人充军之时,若僧人有自己田地,则彼亦王民,岂可属公乎?其止之。”

○宪府启曰:“尹之淸祖母申氏,基祸一国之人,臣民至今痛愤。其子孙放黜,亦可慰答人心,何汲汲而放之耶?请收成命。高安正精,在废朝时,以李淑媛同生为妾,缘攀附,多作弊事。今既免放,而还授正义大夫,请改正。且闻昭格署奴守夫,以十二岁童子,得参原从之列,请削之。”不允。

○户曹启曰:“平安道监司书状云:‘四民各有其业,贸迁有无,古今通行,不可偏禁。’然道内失农,以一时权宜贸谷商船严禁何如?”上允之。

7月20日

○辛卯,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持平李元干,启承旨姜台寿、尹之淸、高安正、崔玉皓等事。元干又曰:“臣曾为守令,见其人之弊。各道、各官其人,当初分定时,随其邑吏多寡而量定。京畿则九十人定一人,江原、黄海则七十人定一人,全罗、庆尚、忠淸则五十人定一人。然人物盛衰不常,昔之盛者,今则残,昔之衰者,今则盛,而其人之数,不改其初。臣意此事甚不公,请改刷诸邑人物生产物故,更定其人之数,毋使残邑独受其弊。”上曰:“孝同有罪,而政院不详察注拟,此实无情。今岂可尽递乎?其人事,问于该司。馀并不允。”领事成希颜曰:“今年秋场临近,应赴科举者,多戍南方及两界。今以《大典》之数取之,则人材之在京者少,在外者多,其选必不公,而在边缺望者多矣。《大典》之法,虽不可轻改,如此事,或权宜处置,似无妨。臣意以为,不拘《大典》额数,量定其试才分数而取之,则其选必公,而在边者,亦不以不得试为恨矣。且明年春,以京中不中初试者,往代边方应赴覆试者,防御亦不至踈虞矣。”上曰:“如使有才者,不得与选,岂无冤闷乎?当广议为之。”世昌曰:“我国军士数少,若群盗起,则顿无防御者。国家西北则善射者,皆与军额无遗,而南方则有武才人甚多,庆尚道尤多,而其有父兄子弟,皆隐避不列军簿。其父兄,亦岂欲使子弟为苦役乎?黄衡欲抄括无遗,而有怨者不果。须择遣不畏强御之臣,且重其搜发之法,则南方军额稍实矣。”希颜曰:“此言至当。”

○传于户曹曰:“纳粟赎罪事,其勿举行。”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1日

○壬辰,御朝讲。大司宪金诠、司谏洪景霖,启承旨姜台寿、尹之请、高安正、崔玉皓等事,不允。金诠曰:“咸镜道饥荒太甚,故欲遣兼都事。然如救荒等事,监司率都事,足以为之矣。且择贤守令为之,则必畏监司,尤当尽心矣。若别差兼都事以遣,则一道之内,使命非一,其弊尤甚也,请勿别遣。”上曰:“三公以为:‘监司不能数巡,则难以措置矣,当择秩高谙练朝官,兼都事称号以遣、而措置。’云。故遣之矣。

○听轮对。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传曰:“妓阆苑仙,废主经幸者,而鹤城令铁夫,以宗亲,作妾家畜,其下义禁府推之。”又传于宪府曰:“废朝经幸之人,宗亲及士大夫,不顾礼防,淫恣无忌,甚关风教,罪莫大焉。今后犯奸人现露,则依律科罪,以正风俗。”

○庆尚道咸阳、居昌、丹城、山阴、安阴、玄风、草溪地震。

7月22日

○癸巳,御朝讲。掌令权福、献纳郑忠梁启前事,皆不允。

○金承奎外孙学生康允福,以承奎父宗瑞缘坐许通事上言,命议。柳洵议曰:“康允福之母,以金承奎未嫁之女,没为官婢后,康衮以功臣婢子受赐,既为其家婢子,则允福不可以成礼成婚为妻者之所生论也。许通为难。”柳顺汀、成希颜、闵孝曾、宋轶、李荪、洪景舟、卢公弼、金应箕议略同。上从之。

○佥知中枢府事朴承燧妻张氏,以婿愼弘辅,坐其父守勤之罪,分配珍原事上言,命议。柳洵议:“愼守勤被罪后,其子并分配,初非论其罪之有无也。到今免放恩宥,是在上裁,非臣等所可议。”柳顺汀、成希颜、卢公弼、金应箕议亦同。闵孝曾、宋轶等议:“愼弘辅以守勤之子,朝廷议为社稷定罪,不宜轻放。”李荪、洪景舟议亦同。郑光弼议:“愼弘辅非自己之罪,则虽放还可也。但初其同腹等,皆分配远地,必有所以,谓不可轻放,则姑量移近道,似亦无妨。”上从孝曾等议。

○故李昌臣妻李氏,以李颗无名付家舍,属公事上言,命议。柳洵议:“李颗受罪籍没时,其家舍,有司既分拣籍没,启闻定夺,已经五年,今不可更论籍没当否。况此家舍,其时首功卢永孙受赐,居生已久,尤不可更改。”卢公弼议亦同。柳顺汀议:“李颗家产籍没时,户曹考云,熏陶坊家,颗以长子,已传得,故启之属公耳,臣亦未知其详。令户曹更详考之。李氏上言若实,熏陶坊家还给李氏,颗所营造家没入何如?”闵孝曾、宋轶、李荪、洪景舟、金应箕、郑光弼等议亦同。上从柳洵议。

○柳洵议:“科举取人,国家重事,凡试格额数,不可轻易临时更变。今时则武科就试者,多在外方,事当权宜处之,从成希颜所启无妨。”卢公弼、闵孝曾、宋轶、金应箕、洪景舟议亦同。李荪议:“京中及忠淸、全罗道应赴举子,今戍于咸镜、平安、庆尚三道之数,量计而除出,京中及忠淸、全罗道《大典》额数,量移于咸镜、平安、庆尚道,试取为当。但初试本无讲书之法,覆试则四书五经中一书,武经七书中一书,《通鉴兵要》、《将鉴兵要》、《将鉴博议》、《武经小学》中一书,乃《经国大典》讲试后入格,故虽不解文者,若能武才者,则欲钓名,试初试中格后,当覆试自退者,比比有之。覆试所讲四书内二书,于初试,权宜试讲,使覆试自退者,不得参试何如?”郑光弼议:“今年三边有事,武士等分戍者多,于今秋定不得赴试。然诸道军士及闲良,皆在本道,在京业武者,亦多应举,何患无人?况武科初、覆试规矩,具在《大典》,其额数及试才分数,似不宜加减,其选期,亦不宜进退也。如以在赴防武士,不得赴今年试举为虑,则初覆试毕后,于来年春夏间,以在京外曾赴秋场者往代,而癸酉秋,择今年在边者,别举试取,似可也。如此则取士之法,似不纷更,防御且不疏虞,而在边武士,亦不至于缺望也。”上从柳洵议。

○柳洵议:“今审北道事体,自顷年国运中否,边关之事,朝廷未及措意,遂致军丁单弱,兵食欠阙,抚绥边夷,亦多失宜。加之以频年失农,军民饥困,官廪虚竭,致有虏人轻侮之心。今南北道寇盗窃发,盖由于此,岂皆今时边将不谨防备之致然耶?顷日柳湄等定罪,盖以事变初发,不可不从律断也。此后连续贼变,其守将吏,若皆一一依律论断,则边将将无全人,择任为难。况今尹熙平、金友曾,到任未久,不可全责失防之咎。降宥贳罪,以收后效何如?其被寇当处权管、镇抚,不可全释其罪。除他充军,决杖仍镇,依兵曹所启施行何如?”柳顺汀、卢公弼、闵孝曾、宋轶、李荪、洪景舟、金应箕、郑光弼议亦同。上从柳洵议。

7月23日

○甲午,御朝讲。掌令尹殷弼、正言兪仲翼启前事,不允。

7月24日

○乙未,御朝讲。持平李元干、正言李元和启前事,不允。元干又曰:“今年凶险,京畿尤甚,不紧贡物,令户曹磨链蠲减何如?闻京畿明年种子,得之无由,虽今年或有可食之处,守令禁民不得食焉。欲备明年种子故也,此亦骚扰矣。忠淸、黄海、全罗等道,农事稍稔。然官仓之谷,以用于京畿明年种子,则此等道内种子,恐或不裕。忠淸、全罗、黄海等道奴婢身贡绵布及鱼箭收税,并代纳谷物,忠淸左道,则于金滩流下,输入骊州,全罗道则输入水原,黄海道则于临津流下,输入高阳,以备明年种子何如?”

○政院启曰:“臣等被论日久,入参经筵甚难。请速依台谏所启。”传曰:“勿辞。”

○传曰:“柳敬祖轮对生员、进士试易书事,若初试则其数太多,不可易书,覆试则其令易书。”

○命议庆尚右道兵使柳继宗所启荠浦复镇军士,勿许三年丧等事。柳顺汀、成希颜、李荪、洪景舟、辛允武、郑光弼等议:“前是荠浦有居倭,故置佥使以管之,今无居倭,而于咫尺之地,置熊川、荠浦两镇似冗。故革荠浦,升熊川都尉为节制使,兼镇荠浦,统合水陆军,抚御军民,亦欲壮其形势也。今观柳继宗所启,以荠浦无镇将为虑,继宗亦必有所见而云。然依旧制,荠浦还置佥使,熊川亦降为县无妨。南方防御,比古又紧,而戍兵果少。军士众所共知笃于诚孝为鄕里所推者外,谋避赴防愿行三年者,并勿听为当。”传曰:“自天子达于庶人,皆行三年之丧。若有门庭之寇,则犹可起复从军,其在平时,若虑军额之少,勿听三年之丧,则甚不合于事体。亦曰众所共知笃于诚孝为鄕里所推者外勿听,则如此之人亦少矣。人子为亲之心,安有轻重乎?其愿行三年丧者,依《大典》行之。

○台谏启承旨等事。又启曰:“圆觉寺隙地,前日已许无家舍士大夫折受。今汉城府将欲折给,旋闻勿许人造家,成命已下而中止。虽设议得厅,折给隙地,何害于公廨?”传曰:“圆觉寺既许人造家,则议得宰相出入未便,士大夫造家,亦为不可。圆觉寺望呈者,以两宗之地,亦可推移受之矣。馀亦不允。”

○太白经天。

7月25日

○丙申,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持平金世准启前事。又曰:“尹熙平所被掳甚多,其罪则过于柳湄。柳湄前者台谏、弘文馆,论启治罪,熙平何独不治乎?请依律科罪。”上曰:“熙平事,已收议定之矣。”馀皆不答。

○政院启曰:“诠闻咸镜道人民遭凶荒,饥饿流移,就食于他道,监司不能禁,皆给行状出送。若果如此,则其道之事,恐至虚疏,臣等不敢不启。”传曰:“咸镜道人民,流移失所,甚非细故,其下有旨甚当。但监司给行状出送者,必不欲赈救而然也。其道不能赈救,而又勿使就食他道,则将有坐而待死之理,此甚不忍。其处置便宜便宜之策,问于三公及该曹堂上以启。”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攻成希颜等启曰:“咸镜道饥荒,百姓流移之言,臣等亦闻之矣。臣等之意以为,不可尽给行状出送也。其势将还来者,给行状出送,其举家移归者,禁勿出送,善为赈救何如?”传曰:“其速下旨于监司谕之。”

○台谏再启承旨等事,不允。

○柳顺汀、成希颜、李荪、洪景舟、辛允武、郑光弼等议启曰:“节度使吴堡、甲山府使曺闰孙被掳人物,未尽还夺,并蒙赏格,似不宜当。然劲虏九百馀名,不意猝至围城,闰孙率羸兵,数不满百,开门突击,使贼奔败,非特夺我人畜,至有斩获。吴堡在惠山,闻变即赴,所率军亦不过百,与闰孙合兵力战,以寡敌众,奋不顾身,又有斩获,全军而还,功重于过。”传曰:“吴堡及甲山府使曺闰孙,功重于过,各赐唐表里一袭。”

○交城君卢公弼上疏辞职。其辞曰:

伏念臣顷在废朝,投窜南荒,寄命朝夕,无望复睹天日,伏遇圣明中兴,起臣于幽窜之中,置诸崇极之位。臣于圣明,蒙再生之德,叨不次之恩,苟有馀力,可堪驱策,义当鞠躬尽瘁,图报万一,毙而后已。复有何心,固求引退,以负圣上眷待之意乎?但臣禀赋薄劣,少多疾病,自去年发背肿以后,元气转弱,诸证交侵。始自心腹,延及四肢,一臂偏枯,两胫无力,起居飮食,不能自由,加以心神昏耗,计虑舛错,日用所为,前忘后失。臣年今六十有八,景迫桑楡,罹此痼疾,转展在床。已阅一期,曾不得一参朝谒之班,而臣之爵秩禄俸,无异平日。虽圣恩偏重于老臣,臣非微官,岂可无一毫裨益于国家,而坐食重禄,以速尸素之谤?非惟臣心有愧,在义未安。此臣所以不避烦渎,吁天而诉闷者也。伏惟圣慈,察臣诚恳,特赐骸骨,使得随便治疗,以保残喘,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不胜至愿。

传曰:“只递领经筵。”

○太白经天。

7月26日

○丁酉,御朝讲。执义申鏛、献纳郑忠梁,启承旨等、姜台寿、高安正、尹熙平、圆觉寺等事,上曰:“凡有议事,当会于阙庭,近来边事数起,日日诣阙未便,已令会于圆觉寺,而以寺名之不可,故改称议得厅。既称议得厅,则不可许人造家也。馀并不允。”

○以李自健为转运使。高荆山遭继母丧。 ○以刑曹所启私奴万世推案,命大臣议之。闵孝曾、宋轶、洪景舟、郑光弼、朴说、崔重洪等议:“杀义母重罪,法当现推。但万世杀贵今,其情难料,杀害形迹,亦未著。只因切邻招辞,别无明证,至受刑讯三十七次。若加刑求情,虑或瞹昧。古之圣王,罪疑惟轻,伏惟上裁。”李荪议亦同。传曰:“别无明证,勿推。”

7月27日

○戊戌,御朝讲。掌令权福、正言兪仲翼启前事,不允。

7月28日

○己亥,御朝讲。持平金世准、正言李元和启前事,不允。领事宋轶曰:“两宗之基,既许折给,则圣德之美至矣,岂为圆觉寺之地而不许也?以此寺为议得厅,臣未之知也。臣在成宗朝,为堂上官见之,凡有议事,小事则召六曹郞官,授之六曹,自为公事而议启,若稍大之事,则遣翰林、注书收议,若大事,则命会于宾厅议之。国家大事,岂可于市廛之间议之乎?此寺在都中,可给民造家,不必别设议得厅也。且端川境接北道,地大人众,而饥荒甚于他邑,赈救之方,宜若当先。臣闻前郡守朴壕,非但为政可称,今当凶歉,尽心救恤,故一境赖以将活。今以双靑等二堡在境内,有边衅之时,当遣武臣,并治防备,故命以武臣代之。然当此之时,救荒至重,臣意以为勿递朴壕似当。请下问于前日建白大臣。”上曰:“大臣以防御为重大,故如此耳。当更问之。”

○交城君卢公弼不允批答。其辞曰:

精神固倦于鼓舞。卿虽欲敛身而退休,经纶必资于老成,予岂可无人乎?辅弼去就何遽?轻重所关。卿风仪端方,志操贞亮,辅以学力,发为文章,生长相门,链达典故,多闻博雅,敢于有为。年高而意益坚,官极而心弥苦,士林之望,百僚之师。操割生风,试盘错而不钝,辨论注水,析利害于群疑。越自先朝,逮事今日,动劳循国,辅益弘多。况今乱政才经,国步甫定,边患继起,旱荒相仍,嗷嗷蒸黎,息肩无日。予方宵旰,冀见平,若济巨川,欲赖舟楫之利涉,如建大屋,正倚栋梁之扶持,岂宜一罹微痾,乃欲遽就散地?自为则得,于国家何?纵不顾寡躬之心,何不念祖宗之德?出入妨于调摄,已命勿参于经筵,保养顺乎性情,亦何有害于在职?况卿致仕之年未至,患恙之气渐苏。聪明不衰,智虑益富,更进药物,愼适寒,则疾病自然去身,何必苦辞官爵?毋执就闲之心,勉副推诚之意。

7月29日

○庚子,御朝讲。大司谏庆世昌、持平李元干启前事,不允。世昌曰:“顷观承传,废朝经幸兴淸通奸者,士大夫则付处,庶人则全家徙边。庶人无知,不习礼义,安可与士大夫同责乎?全家徙边未当。”上曰:“近来兴淸通奸者颇多。庶人果非士大夫例,然法不立,故犯者如此。非谓已前通奸者,推刷徙边也,自今后现露,则徙边也。”

○巡边使黄衡驰启曰:“北道节度使尹熙平,于甫化堡之地,农民一名、牛四、马一被掳。”熙平驰启彼人进告内,甲山斥候人三名,追踪人三名,亦为彼人射杀云。

○咸镜道甲山府陨霜。

7月30日

○辛丑,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权福,启承旨及高安正、姜台寿、圆觉寺等事。检讨官李孝彦曰:“《大典》云凡赃赎物,送于户曹,其赎债皆可送于户曹,而比年以来,各司以为受教,皆自用之,甚为不可。因旱荒,国用不足,如朝官禄俸及政府合坐所用米𥸴,皆为减省,况此事乎?臣欲启久矣,未知《大典》所载,而祗今以八道及京官一月所纳之数计之,则不啻万万。若年丰国用有裕则已,如此凶歉之时,宜尽输于户曹,以补朝廷经费之用。”特进官李自健曰:“咸镜输谷事,须及于雪塞之前,则可以救活民生。虽遣兼都事,亦为监司幕下,出入各官,难于纠督。若以救荒敬差官兼御史结衔,今明日间差遣,使自严峻,出入闾阎以救荒则可也。”领事成希颜曰:“臣观其道会计之数虽多,然守令私给民间,其实留库之数,未可知也。臣于前日,欲遣巡察使者,为此故也。留卫军又令输谷,则一人仅输五斗而已。况国家亦有不时役使之处,岂可尽去留卫之军乎?以敬差官兼御史结衔差遣事,臣亦欲启之。”上曰:“敬差官送之至当,而以内臣遣之,尤当也。”

○传于政院曰:“圆觉寺之地,予未知其何如。其令汉城府,审视图形以进。”

○掌令权福、正言李元和、启承旨等、高安正、姜台寿、圆觉寺等事,传曰:“贼吏子为人后者,署经职外,皆除授事,捧承传可也。馀不允。”台谏又启曰:“禁府所启,郭琮征赎绵布二匹,应送于户曹,而未送前费用,故照以应入官之物,而隐匿费用不纳断之,此言甚曲,《大明律》本意。所谓应入官之物者,应入之物,未入官之前,私自用之,照以隐匿不纳可也。郭琮征赎绵布,已纳平市署,则是亦已纳官,而为官物也。既以为官物,而私自买箭,其入己已著,当以因公擅科敛条论。非奉上司明文,因公擅自料敛所属财物者,杖六十,入己者并计赃,以枉法论。有此正条,而不于郭琮罪之,敢以隐匿费用论,禁府照律,至为不可。非论赃之多少,如此则后必有例,故敢论启如此。假令各司征赎之物数,至四五十匹,已入官而不送该司。自入己,则敢以禁府所照论之乎?此断不可如是也。请推禁府而改照律。”传曰:“禁府其令推考。”

○传于户曹曰:“《大典》云:‘凡赃赎之物,送户曹处之。’近来废阁不行,今后内外输送,以补军资。”

八月

8月1日

○壬寅朔,御朝讲。持平金世准、献纳郑忠梁启前事,不允。判尹李坫、右尹沈贞,以圆觉寺图形进,仍启曰:“中门外空地,则于公廨无可用,海藏殿亦已倾圮,此等空地,皆许人造家何如?”传曰:“海藏殿虽倾圮,若自毁则已,何必毁而许人乎?今徒观地图,而何能详知其地势乎?汉城府详视而处之可也。”

○传曰:“今见黄衡书状,两堡孤弱,端川郡守速遣武臣云。新郡守朴琛,其令催促赴任。”时前郡守朴壕仍任事,群议不同,故有是命。 ○卯时太白见于东方。

8月2日

○癸卯,御朝讲。执义申鏛、正言兪仲翼启前事,不允。仲翼又曰:“前日因卢公弼辞职,命递领经筵,公弼老成之人,不可递也。昔司马光临终,谆谆如梦中语,皆是国家大事。文彦博年八十一岁,两月一赴经筵,六日一朝,司马光一月不见君,则其心未安。今老成之人辞疾引退,遽递其职,事体未便,故敢启。”上曰:“卢公弼果老成之人也。前日以衰病来辞,其不允之意,已悉谕之,今复以有病屡辞。不可尽违其请,故有大可议之事,则皆使参议,而只递领经筵耳。”申鏛曰:“咸镜道救荒事至急,故转运使业已差除。但贫困之地,所当先除者,使命频频之弊也。是欲救荒,而反致其弊矣。若监司尽心善于施为,则可以独自措办。”上曰:“咸镜百姓将尽流离,厥终可虑,故朝廷百计措置,以为救荒之事,若专任监司,则监司必不能一一为之,故别遣耳。”宋轶曰:“监司可以自任救荒,而多送京官,则监司反为枝叶,不若专任监司之为愈也。”传曰:“台谏以为咸镜道使命烦多,反为有弊云。兼都事为监司幕下,敬差官则出入村巷,皆能亲见民间事而赈救之矣。兼都事勿遣,而敬差官速遣可也。政院其依台谏所启,并递之。”

○以姜征为礼曹参判,丁寿岗为兵曹参知,崔淑生为兵曹参议,庆世昌为都承旨,方有宁为左副承旨,金谨思为右副承旨,金末文为同副承旨,赵元纪为大司谏,李沆为直提学。

8月3日

○甲辰,御朝讲。持平李元干、正言李元和,启高安正事,不允。

○大司谏赵元纪启曰:“臣以祖父功臣之荫,多授加资,出身而即除典籍。前者朴守纹为台谏,亦以此递之,臣之就职未安,请辞。”传曰:“一时避嫌之事,不可以此为例也。其勿避焉。”又辞不允。

8月4日

○乙巳,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尹殷弼,启高安正事,景霖又曰:“金谨思以筑城从事官,今为承旨而来,不必代遣他人也。国家将与倭奴和亲,筑城又非汲汲事也。”领事成希颜曰:“国家役民有定限,若不监督,则役不谨,筑不固,从事官不可无也。”上曰:“役民岂无弊?不可以少弊废大事。况筑城,亦为民乎?”

○弘文馆正字申光汉,以领经筵意启曰:“前日朝讲《周易》,昼讲《纲目》,夕讲《宋鉴》,顷以炎热,只御朝讲。今则日渐凉,若复御三时,则当讲《图说》,《系辞》。然其义备于《启蒙》,不必速讲。进讲《纲目》甚久,且古今事变,必欲先知,朝昼并讲《纲目》,夕讲《宋鉴》何如?”传曰:“《纲目》进讲,果日久。然《易经》亦大,宜先毕讲。”

○柳顺汀议,筑城则停之,且其役夫,已令运米。但安瑭以漕运为难,姑欲减其船数,以试便否后加造。臣等亦非不知其难,陆输之苦,甚于漕运。今造漕船一百艘,一船可容米百石,用百艘一度所运,不过万石,若减此数,则其所运几何?前日高荆山同安瑭到海上,审问风涛险夷来云:‘自四月至六月,风恬海静,可漕运,立秋后则风高,不可为也。若然则漕运时仅三朔,今减船数,到其时试之可运,然后加造船,岂能及于事乎?大抵咸镜道土地褊小,虽丰年,所收于民不多,军资常虞不足。况今凶歉连仍,宿储已竭,若不趁时移粟,非特活民无术,守边亦难。今此漕运,出于不得已也,因此得通水路,则万世之利。成大事者,不计小害。今举大事,当尽心力,期在必成,不可先虑其虚费无效也。“庆尚监司安瑭状启北道通漕便否,故有是议。上曰:”可。“

○顺汀议:“观尹珣所启,军粮民食,太半不足。但徇察农事形止,某官为全失农,某官为次失农,并考各邑时遗在米数及饥民户数,而全失农,则当始某月,饥民每一户,每一日给米几斗升,则当至某月而尽,次官则亦当自某月而赈给,至某月而尽,期至来秋赈救,某某官不足米几石,以是商度,摠计不足之数启闻,则朝廷详知其数,而可预为措办矣。今不开具其数,泛启不足,未知当输米几石可以足用。且考今输运米谷之数,庆尚筑城军所输七千四百十二石,江原道淮阳等五官所输四千五十石,忠州及京仓所运各三百石,今又黄海等道水卒,量宜加输转事受教。人力已困岁前,则更用人力,输运为难。令观察使,将时遗在,及今输运谷数,除种子别军粮,民食足不足,参酌启闻。如或漕运前,有不足之弊,令该曹及转运使同议,开春为始,陆输继乏为当。”上曰:“可。”

8月5日

○丙午,御朝讲。

○台谏启高安正事,不允。

8月6日

○丁未,御朝讲。领事成希颜曰:“满浦在江界之境,防御要冲,军资救荒,尤宜整齐。且土兵桂以祥骁勇绝人,彼虏畏服,不称其名而称拔都。方言谓无敌也。以此曾除兼司仆给禄,使之留防者,恐防御虚疏也。又闻有安义仁及车有者,骁勇威名,与桂以祥侔焉。但贫乏不能自存,常以防御之故,不作农业,不保妻子,势将离散,右人等若至离散,则防御虚疏矣。安义仁等各别存抚事,谕其道观察使。”上曰:“边地有如此之人,必须存抚。其谕观察使。”

○御昼讲。

○领中枢府事朴安性卒。命停夕讲,别赙米布等物,谥曰静安。史臣曰:“安性,元亨之子,性宽和,不事矫饰。尝为成宗大王守陵官。在甲子春,燕山召大臣,议被罪后宫之子,不得终丧制,时皆畏祸,莫敢异议,安性独难之。燕山怒,窜于外。及上中兴,立朝不喜纷更。然无他才能,得致崇品,盖以守陵之劳也。” ○台谏启高安正等事,不允。

8月7日

○戊申,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议曰:“立功自赎,固有前例。然国家许令自赎后,立功则免罪例当矣。今亨守初无许赎之事,虽有军功,不可援前例免放。观亨守再立军功,必骁健绝人。自今使之自效,如又有功,依愿行何如?”骊平府院君闵孝曾、吏曹判书宋轶、兵曹判书辛允武等议:“李亨守以贞伊同生娚,靖国初,已远配,不可谓无罪。但甲山前后贼变时,亨守以骁勇人,力战射贼,并参军功一等,以其功则免放似当。然定属非充军之例,得功辄放,不可开端,依功论赏为当。”左参赞洪景舟议:“甲山贼变时,亨守尽心力战,再参军功一等,其功则可赎罪。然废朝作弊之人,分配未久,而甲山论功,赏格已定,今不可轻议免放。”右参赞郑光弼议:“臣于甲子年间,被谪在外,亨守所为之事,臣未详知。且靖国初,凡废朝时作弊人,皆议分配,以惩其后,亨守亦在其列,则不可谓无罪。既云有罪而定属,又无立功许放之令,虽有军功,未可轻议。”上从顺汀等议。卒参判李拱妻琴氏上言,其略曰:“家翁妾女子贞伊年十一岁,时以侍女,入侍昭惠王后殿,废主东宫时移入。靖国时,家翁妾子贞守、亨守,以同生娚,依作弊兴淸族亲例,甲山定属。推刷作弊人时,为亨守一无告诉人,则专不作弊,无罪现然。等蒙大罪,今已七年,况亨守去闰五月,甲山府彼贼入寇时,身逢数箭,军功一等,去六月,贼再入寇时,又参军功一等。大抵充军人及边郡定役人,立功自赎,已有前例。亨守两度军功,除论赏,愿免放云。” ○台谏启高安正事,不允。

○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郑光弼,户曹判书张顺孙、刑曹判书朴说等议启曰:“黄衡诘责莾哈等语,深得事体。虽不遣官军,城底虏兵,不为不多,况官军不可入送之意,黄衡已谕之乎?姑令莾哈等,独自入征,以观虏情为当。且令黄衡待莾哈回来,擒贼与否驰启后,取禀上来何如?”上曰:“可。”咸镜道巡边使黄衡启本大略,间谕莾哈等,使入征速古乃等,莾哈等应诺,且请官军并力入征。兵曹谓收议大臣,故有是议。

8月8日

○己酉,台谏启高安正,谏院又启曰:“龙潭县令安瑞凤初授振威县令,以妻父田民所在,换授龙潭。大抵守令避田民之所在而相换者,必己物然后乃换,例也。而瑞凤厌路傍残邑,托以妻父田民,其情甚曲。况新授振威县令崔偁老不堪任,请以瑞凤仍任。丹阳郡守申永彻,亦以温阳郡守,今换丹阳。夫温阳近来残弊之馀,前郡守身死,人皆厌之。永彻初授温阳,谋欲规避,托以子之妻家与田民所在,呈于吏曹,吏曹不听,不得已赴任。然后审知残弊之甚,更呈吏曹,吏曹乃与兪汝霖相换。吏曹初不听理,而今则听而换之,非徒永彻邪曲,吏曹用情分明。请推吏曹,永彻仍任温阳。如此残邑规避者,一开其端,后弊难防,是以敢启。”传曰:“高安正不允。安瑞凤、申永彻事,不当换而换之,则吏曹果为非矣,启禀换之,何有邪曲而然耶?然明换当否,考之则可知矣。”

8月9日

○庚戌,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曰:“臣受任咸镜道,前后民弊,启而袪之,但有一事未袪。狼尾、土豹皮等物,国家以为方土所产,封而进上,此固非方土所产,必贸之于城底彼人,彼人亦知我国所好,贸于深处野人。须以大牛偿之,牛乃国家所禁,而守令亦禁。然进上封限临逼,则不得已以牛偿价。此物于国家所用关紧,臣未详知。然厥价甚重,而民之受弊亦巨,虽未永蠲,如此年凶时,限年蠲减何如?”上曰:“狼尾、土豹皮,限年蠲减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高安正事,不允。宪府又启曰:“蓝浦县监安克终,不恪厥职,作弊甚多,一邑骚然。官舍烧火,渐次改造可也,而一时并举,其弊可知。且侵军人,多所征敛,请罢其职。丹城县监李㻋,曾为直长,非徒居官不谨,有大所失。同僚群居之处,尚如此,况独任乎?请改正。”皆不允。

8月10日

○辛亥,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高安正等事,谏院又启曰:“司赡主簿裵哲辅有秽行,癸亥、甲子年间,宪府行移推考,适废主昏乱之时,哲辅以星州首品官,且为幽谷察访,其推考未毕而中止。然哲辅秽行,道内至今喧播,且其人物庸劣,前为山阴,不能治民,请不齿仕版。”皆不允。

○传曰:“空地久不折给事,宪府推问汉城府当矣。空地折给,不干宫阃,汉城府岂知宫阃之旨而依阿哉?此言不可发也。所谓宫阃,于何指嘱而言之耶?此言宪府共议而为之耶?抑所掌者为之耶?”

8月11日

○壬子,受朝参。

○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尹殷弼,启高安正等事,不允。殷弼又曰:“两宗及圆觉寺空基折给事,中外称快,承传亦久,而汉城府久不折给,故本府公缄问备。昨日下问:‘依阿宫阃之言,本府共议而发耶?所掌者为之耶?’大抵本府人物驳击,公缄问备时,一府共议,非一人所为也。且上意不信左道,臣等皆知之。然近来中使奉内旨,点灯于诸山寺刹,凡干寺刹之事,多出于宫闱,而汉城府迟缓折给,恐以此也,故如是问备矣。”上曰:“空地折给迟速,何预于宫阃?汉城府岂知宫壸之旨,而依阿乎?宫壸无所为之事,而如是云尔,故问之耳。”景霖曰:“两宗及圆觉寺空基,已令无家舍士大夫折给,而汉城府托以望呈之人甚多,家舍有无推阅云,依违累日,而不即折给,故宪府以此纠核耳。岂有情而揣度乎?”领事宋轶曰:“今以子息田民之故而相换,此果非《大典》之法。上意裁断可也。”

○司宪府以汉城府推案启曰:“昨日下问之事,朝于经筵,已悉启之,故不更启之。”传曰:“宪府以汉城府依阿上殿之旨,此言非轻。上殿无一言,而汉城府无依阿之意。实为依阿,则厥罪非轻,当穷推以启,若其事不实,而不干上殿,则初不当问。凡宫壸之事不实,则不可推问也,况涉于上殿乎?宪府不可不推,其尽递宪府而推之。”

○谏院合司启曰:“臣等闻以宪府指汉城府依阿宫壸,为失事体,命递而推之。臣等未知宪府之失事体也。前日内官奉内旨,点灯于诸山,又忌晨斋、祈恩祭,台谏论启,答以慈旨而不允。以此观之,内殿于左道,可谓崇奉。顷者三寺基地,台谏请折给无家舍士大夫,即命许之,圣德增光。命下之日,汉城府即时折给可也,而故为淹延,至复有中止之命。其迹涉于依阿宫壸之旨,故宪府如是问之,不可谓失事体也。大抵台谏所启,未为失而命推,恐言路闭塞,士气摧折也,请勿推勿递。”弘文馆启曰:“司宪府,百事所萃之地,虽小有过举之事,固当优容以待之。既委之重任,而又以无情之事,轻易推之,国人视听,甚为骇愕。臣等未安于心,故敢启之。”传曰:“汉城府迟缓折给,则所当问也。但公缄内,有依阿宫阃之语,问以此言,抑何所指的乎,则答以近来上殿所为如是云。其寺刹已为空地,皆令折给,折给迟速,不干于宫阃,上殿无所为之事,而指为依阿,汉城府岂知宫阃之旨耶?法司受重任,临事不加详察,又举上殿为言,则不可谓不失事体也。”

○司谏院再启曰:“臣等之意以为,台官纠察百官,若有所失,则例当推之。汉城府所为,有似依阿宫阃,故以是推问,而汉城府自明,故以迟缓折给照律。今朝于经筵,已详启之,故不敢更启而退,此非失事体也。上教以为:‘公事之失,非出于言事。’此与因言事而递之何异?且因寺刹之事,尽递台官,大累圣德,请收成命。”弘文馆亦启如右。传曰:“宪府当纠察之任,推汉城府所失当矣,不当并引慈殿不知之事而缄问也。事涉上殿,不可不推也。”

○谏院三启曰:“慈殿前有崇奉左道之事,而今汉城府不即折给,其情状似乎依阿,故宪府推问时,语涉慈殿,非有情而然也。究其原,则其端出于言事,以言事而推台官,有亏圣德,故敢启。高安正滥加,不可不改,申永彻、安瑞凤等相换事,无前例矣。规避残邑,其谋明白,请各还除。裵哲辅其行甚秽,请罢。”传曰:“慈殿崇奉左道,若见于事,台谏固当论启,其于缄问该司,不当举慈殿而为辞也。事涉慈殿,故不允。申永彻等事,亦皆不允。”

○弘文馆亦以不可推递台官之意,至于四启,皆不允。

○吏曹判书宋轶诣政厅,以司宪府注拟单字,入启曰:“顷以三寺空地,许令折给无家舍士大夫,圣德至为光美,汉城府即折给可也。而迟缓折给,故宪府推问汉城府时,以依阿宫阃之言,并为推问之辞。此虽误错之言,以此尽递台官,至为骇愕。”传曰:“宪府所失之事,前于传旨尽之矣。代地折给迟速,不干于宫壸,而乃饰虚词,不可谓不失。速为政事可也。”

○以李自健为大司宪,成云为执义,李彦浩、金硡为掌令,李蕃、尹宕为持平。

8月12日

○癸丑,以左赞成金应箕为转运使。

○承政院合启曰:“昨日下推考前台官之命,臣等即欲启之,惶惧天威未果。宪府岂有情乎?但以汉城府不即折给,为非而纠核,故如是问备。大抵台谏常有过中之言,固然也,当用大度,包容以优待之,不可递而推之也。台谏、侍从,争之不已,意必还收成命,而今尚不允,故敢以臣等所抱启之。请勿推之。”传曰:“推台官之意,虽不更言,首末皆已知之矣。不允。”

○大司宪李自健启曰:“臣前为刑曹判书时,以病求免,命置闲地。尚未永痊,心神昏耗,虽欲尽职,不可得也。况宪府朝纲所属,臣何能堪此重任?请辞。”传曰:“前虽有病,今已调保,勿辞。”仍启曰:“前台官,至于下刑曹推之。近来如祈恩、燃灯等事,上虽不知,上殿乃为之。顷以三寺之地折给,甚快物情,汉城府不即折给,台官意以为依阿,故以是问备矣。上平时尊礼台谏,优纳直言,而今至于下刑曹推之,圣德至为亏损。递之则已矣,推之不可也。”传曰:“上殿无一毫干涉之事,如是言之可乎?”三启不允。

○执义成云、掌令李彦浩、持平李蕃等启曰:“前台官乃命推之,异端之事,上意虽不崇奉,然近以内旨,点灯于诸寺,又令守直寺刹,不可谓不崇奉也。三寺之地,既许折给,乃圣德至美之事,汉城府当即折给,而不即折给,迟留观望,其情状,涉于依阿,故台官以是问备耳。有何情乎?以言事推台官,则言路闭塞,谁肯尽言?有累圣德,固不可推之。”传曰:“三寺之地,已为空地,该司时方分拣折给,而举至不干慈殿之事,而并入公缄之内。今若不推而明之,则外人必以为慈殿于汉城府有旨,此所以尤不可不辨也。”四启不允。

○谏院启曰:“昨日传教,以语涉慈殿,故推之。慈殿于左道,非不崇奉,三寺废地,已令折给,而汉城府不即折给,寻有勿给之命。于是宪府意以为,汉城府依阿,故如是问备,有何情乎?大抵有如此之事,则台谏以逢迎上意为言,乃其常也。只以此事,命推台官,圣德至为亏损。士气摧折,谁敢尽言乎?递之尚为未便,况又推之乎?高安正、申永彻、安瑞凤、裵哲辅等事,请依所启。”三启不允。

○弘文馆启曰:“前台官强命推之。宪府乃纠察百司之地,以汉城府不即折给为非,而缄问之时,语涉上殿,非有情而然也。大抵推事,乃疑其有情而隐之也,此事反复计之,实无其情。况台谏虽有过当之事,亦当优容。递之则已,推之不可也。”又四启不允。

8月13日

○甲寅,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曰:“敬待大臣,尊礼台谏,是人主之盛德。而前台官,至令下刑曹推考,岂可以昨日台官,与杂囚盗贼,并坐而纳招乎?请勿推之。”献纳郑忠梁曰:“前台官等,命递其职,又至推考,士林至为惊骇。以如此之事,推考台官,则士气沮丧矣。大抵台谏所为,虽有过情之事,当优容以待之,况此事涉于左道乎?”同知事郑光弼曰:“以常员观之,臆度果似非矣,此台官之言,关系言路,何可穷推?”自健曰:“台谏在成宗之朝,有过越之言者甚多。一日台谏,启以女谒盛行,成宗曰:‘尔等之言,虽如此,在予绝无女谒之事。’云。在当时,若推其女谒言根,则必不能对,而其优容如此。臣等今之所言,专以爱惜圣德,而渐不可长也。今虽已递,请速勿推。”答曰:“语涉上殿,不可不推。”

○台谏启曰:“前台官事,非徒台谏、侍从,启之于经筵,宰相亦启其无情,上意洞察矣。以汉城府不即折给为非,而发于慷慨,欲尽其职,臣等以为宜快弃而优待矣。至今留难,不胜缺望。”弘文馆启曰:“前台官上欲强推之,臣等反复计之,未知其可也。臣等在经幄之中,岂不详察而启达于上前乎?如此之事,上必欲推之,则后虽有宫禁可言之事,台谏必畏缩,而不敢尽言也。请速勿推之。”传曰:“推而见之,则可知矣。台官与杂囚同推未便云,然朝官亦令推于刑曹,此台官已皆递故也。”

○台谏、弘文馆皆再启,传曰:“今见前台官供辞,则直推汉城府而已,非谓有慈殿之旨也云。当令勿推。”

8月14日

○乙卯,义禁府堂上宋轶、李荪、安润德等启曰:“本府所囚会宁浦万户吴允成,前日宪府推考时,讳而不直招,今本府推时,乃云以堂参纳物征之。故刑讯二次,则犹云堂参礼物云。臣等以事状见之,别无违端,而堂参礼物之事,方今以例事成风,此事似非入己,乃以堂参征之也。且臣等之意以为,允成若自入己,则何敢公然定差,使于军士二百名,各收半匹,至于如是乎?其为堂参所用明矣。虽以堂参而征之,亦有相当罪律矣,以何罪照律乎?取禀。”又启曰:“府囚玉锺内禁卫金珏妻也。李善敬事状,出于玉钟婢子延今之口,今以刑推事判下。大抵奴婢告家长,则以子孙告祖父母及父母之律论之。亲属条云:‘奴婢雇工,为家长隐讳者勿论。’《大典》云:‘奴婢告家长者,谋叛外处绞。’夫奴主之间,系于纲常,故立法如此。若刑推延今,问其主所犯,则纲常毁矣。勿推延今何如?”传曰:“吴允事,以征堂参罪照律,延今后勿刑推。”

○台谏启高安正等事。谏院又启曰:“裵哲辅,其父居星州,奸其邑妓,生子息三四人,奴婢正案,皆以哲辅之父为父,一鄕人所共知。哲辅以其父所生女为妾,此所谓秽行也。前已行移推之,而此事罪关大辟。哲辅,星州首品官,又时任幽谷察访,中间止抑,此人不可齿仕版。姜澂前为全州府尹,昏暗懦弱,不能治官,奸吏恣行。且寺社属公田地,多有之,或属屯田,以补军资,或属学田可也,而给其四寸弟,至为非矣。非徒此也,在废朝,无志节之事亦多。不合亚卿,请递。”传曰:“裵哲辅事,已令考其推案。姜澂二品宰相,且授参判已久,何可改也?馀皆不允。”

8月15日

○丙辰,试策成均馆、四学儒生于勤政殿庭。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议申永彻、安瑞凤等事。柳顺汀、成希颜议曰:“妻父母及子婿田民,与己物虽似有间,然即是一家之物,其不避嫌未便。李荪议曰:”前例田民在邑,勿差守令,徭赋之间,恐有不公之弊。若尔则妻父母、子婿田民,虽与己物有间,岂与凡人田民,一视之乎?勿差为便。“金应箕、洪景舟议曰:”守令妻父母及子婿奴婢田地,非己物之比,勿避何如?“郑光弼议曰:”守令相换之际,邑人受弊不赀,然自己田民所在之邑,则不得已避之。如妻父母、子婿奴婢田地在处,亦复避之,与已赴任守令相换,恐致纷扰,勿避似当。“宋轶、成世纯、韩世桓议曰:”徭役不均,在守令贤否。如其贤也,虽己之田民,可无私于差役,若不贤,则其所知人及土豪人田民,尚不均役。况妻父母、子婿之田民乎?大抵公平正大之人小。以是先王朝,有田畓十结奴婢十口以上者,勿差其邑守令。此法虽不载《大典》,其行用已久,依前例施行无妨。“上从金应箕议。

8月16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传曰:“安克终若果泛滥,则不可在职,送西可也。崔偁老不治事,则其递之。馀皆不允。”

8月17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8月18日

○己未,御朝讲。执义成云、正言兪仲翼,启高安正、李㻋、裵哲辅、姜澂等事,不允。仲翼又曰:“臣闻宋钦为宝城郡守时,仓库盈溢,其后郡守权然将递,滥与训导及所知故旧,故仓库虚竭。宝城沿边之郡,军粮最紧,不可如是。请行移推考。”上曰:“权然事,司宪府自当纠察。”

○传于政院曰:“今观裵哲辅之事,其妾仲今,其初虽以裵允嫌之女载录,其后分拣,以李仑之女论断,此非泛然递差之比。实是污秽之人,则不可在仕版,虽微官人物,进退非轻。既以李仑之女论断,则不可的指为允谦之女。其以此意,问于政府。”

○礼曹启曰:“弸中所遣都船主,偕归浦所。鄕通事来报曰:‘都船主今日当入来,但盛亲欲斩叛乱者,来献我国,以告国王事,入归日本未还,故都船主空还。’云。此事荠浦佥使,牒报观察使,观察使当启闻矣。然待观察使启闻,而议其措置之方,则恐为迟缓,观察使虽未及启闻,当先会议,预为措置何如?”传曰:“令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判尹以上议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尹殷弼为副应教,庆淑为献纳。

8月19日

○庚申,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吏曹判书宋轶曰:“在成宗朝,数行观射,今日此事,至为美也。但臣以庸资,叨任铨曹,未知用人之方。如节制都尉,用堂下官之处,则臣固知不难也,如巨镇用堂上之处,临注拟,每恨无人。臣昼夜思之,莫知其由。今日政府、六曹,皆会于此,一国武士,亦集于此,共议选用之方,以广其路何如?”上曰:“当令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书、判尹等议启曰:“弸中许和似可,然待礼曹节目磨链入启后,更议何如?武才当预养,故前有抄择将来将帅之例。依此例广择预养,临时随阙注拟何如?汤站事,上国边镇,有变请救,无朝廷之命,不可深入救援。然每有声息,唐人或于仇宁,或于义州,辄来报变,今又约为相援,绝然不听未可也。后若更请相救,当答以相救,既遇贼变而请救,答曰:‘弊镇亦当贼路,不可空壁远赴。且贼被逐于彼,又出于此,当沿江口,设备以待,临机剿击。’以此权辞答之。只于江上,整军马待变,贼若来逼,观其形势,可击则击之,不须穷追为当。军功事,义州、昌城军功,当分三等赏之。裵哲辅事,仲今以李仑之女论断,则不可谓是裵允谦之女也。然仲今之母芍药,曾与允谦相奸,而哲辅又奸仲今,实无行,不可叙显职。”传曰:“盛亲入归日本事,未知其真伪也。予意固欲不和,而朝议不一。但待夷之道,不可责备,而弸中入归,更来乞和,未可必也,故姑令许和耳。礼曹磨链入启后,更论可也。且边将选用事,吏、兵曹临时取禀可也。然不可以某某为堂上,而预为抄定,其广择可用之人,预养用之可也。”

○咸镜道救荒敬差官状启曰:

所行一路,出入民间,看审救荒形止,则安边、德源、文川、高原、永兴等地,农事稍登,人言定平地面八里,尽数焦损。于是各别巡检,则因晩雨,大豆、小豆,或多茂实,他馀禾谷,亦稍稍向熟,秋间可赖以食,橡实亦多,易以拾取。时不霜降,木麦亦将可食,流民及行乞人,未之见耳。

8月20日

○辛酉,御朝讲。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元和启前事,上曰:“裵哲辅事,考其推案,仲今初称允谦之女,后称李仑之女。故令收议,则哲辅不可用也云,故依议处之。馀不允。”领事成希颜曰:“顷者见哲辅推案,仲今虽非同生。然仲今之母芍药,哲辅之父,既已相奸,而哲辅又奸仲今,其行甚污,不可在于朝列。”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曰:“裵哲辅,廷议以为勿授显职,至为不可。请自今不置仕版。”传曰:“裵哲辅事,其承传云改差,后勿叙显职云。既递其职,则后岂以哲辅,汲汲叙用哉?馀并不允。”

○先是七月初五日,野人寇平安道义州,掳男女七口牛四头而去。义州牧使,即发兵追讨,夺被掳人畜,斩贼四级。至是论赏有差。

○平安道昌洲镇将李承硕、碧团镇将尹就等,率军深入,斩贼六级。论赏亦有差。

○礼曹启曰:“当语弸中曰:‘对马岛罪恶极大,不可容贳。年前尔将国王之命,与大内殿之使偕来,请和恳至,故答以革心服罪,斩叛乱之徒,函首来献,则当更商量云。今虽斩首以来,然当叛乱时,着图书通书契,如盛亲者,犹称代官,倨然通书。以此观之,其所献,岂可信其首恶乎?且其时多掳我人而去,无一人遣还者,岛主服罪诚款,于何见乎?况今盛亲,称上谒王都,不来自明,其有罪无罪,于何知乎?其请和,断不可听。但我国与贵国,世笃交好,今且国王及大内殿,再遣使价,请和勤恳,故重违其意,姑勉从之。然马岛辜恩肆凶之罪,不可全释,其接待之事,当裁减于旧。尔等将此意,归报国王及大内殿,兼语岛主,悉还被掳之人,且令盛亲,亲来自明。假令盛亲,虽非身犯,以代官,被人盗着图书,假其名叛乱于大国,不得无罪。岛主当有以处之。许和之后,观岛主所为,其服罪诚款与否,益可知也。’云。接待节目曰:‘三浦勿许居,岛主岁遣船五十只,今减其半,岁赐米太二百石,今减其半。勿遣特送,如有所言事,因岁遣船来告。岛主子及代官受职受图书人等,赐米太,岁遣船并除,非岛主所遣,而加德岛近处来泊船,并以贼倭论断。深处倭或受职,或受图书来通者,其岁月久近,功劳紧歇量减,其许通人内受图书者,改给图书。”

8月21日

○壬戌,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议启曰:“礼曹所启甚当。但倭人称朝聘,近境诸岛来泊,因行剽窃可虑,凡出来倭人,自对马岛,至荠浦直路外,旁行他路者,以贼倭论。且上京倭人,国王使臣外,依中朝例,勿许持刀剑事,并约束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2日

○癸亥,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启高安正、姜澂、裵哲辅、李㻋等事,不允。

○雨雹。

○台谏合司启曰:“今见议得弸中请和事,当开谕后听之。前者许和之事,虽朝议已定。然乃以盛亲亲来自明,则许和之意,已论弸中,弸中遣都船主,谕致盛亲,岛主托故不送,弸中之遣长弘,安知其暗嘱而遣之也?今乃背约不来,而遽许其和,甚违国体矣。且其开谕之辞,语势柔弱,不可示后人也。臣等之意以为,既以盛亲来后许和事谕之,而盛亲不来,今以亲盛不来为辞,而答书责还可也,固不可轻易许和。”且启高安正等事。传曰:“今此许和事,予意亦如是,故初不从大臣许和之请。予意卿等当自知之,其后举朝力请许和曰,今不许和,后悔甚大。予意以为,此非如我国之事,不可遥度也,朝廷举万全之策,而力请许和,不可不听。昨日礼曹,以许和为公事,而大臣等亦定议许和。大抵大事,当观后日之事可也,今不可遥度,故从大臣之请耳。馀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上札曰:

臣等伏睹许和之议,务欲速成其平,于国家待夷之道,恐未尽其方。凡天下之事,适于机而已,未来而轻举非也,过去而不及亦非也。今弸中之请,固难竟拒。然欲和在彼,而许和在我,岂可不见其输诚而轻许乎?其始遣人招盛亲之时,自言其必来,而国人皆疑其不信,今则诿以虚事,欺诬国家。弸中之招来,盛亲之不来,安知欲试国家之轻重乎?当初国家重于许和者,以盛亲首恶而未伏辜也。弸中以盛亲无罪,欲使自明,而盛亲不来,国家益有辞矣。而轻欲许和何耶?臣等恐国势不重,而示轻于彼也。议者曰:“今若不许,则请和望绝,后必不来。”是甚不可。欲和之请在彼,今虽不来,不虞不来,俟其更来而议和,未为之晩也。

传曰:“盛亲不来,而即许其和,似不当理,故前日议得时,以许和非轻之意,论诸大臣,卿等亦知其意矣。然大臣和议,岂无计而然耶?”

8月23日

○甲子,御朝讲。献纳庆俶曰:“弸中许和,国家轻重系焉,不可轻许也。姜澂于废朝首从分栋时,推调他人,不顾志节,且尹全州,政治不善,以属公田,私给其四寸,前为刑曹参判,被论而递之。况礼曹事大之司,国家礼文,皆出于此,岂可以如此之人,为之亚乎?请速改正,高安正之加,不可不改。哲辅渎乱天常,行同禽兽,其可齿诸仕版乎?”持平李蕃,又启不可许和事及高安正、姜澂、李㻋、裵哲辅等事,不允。领事成希颜曰:“臣闻平壤判官,率来下人等,止接京邸,有一势家奴子,成群作党,犯夜作乱,其止接人,或逃窜或被伤。王城之内,泛滥如此,法司自当纠察,虽三公之家,当以严治,若涉宗室,则宗簿寺当推之。纪纲恐不严明,请令义禁府推惩。”上曰:“未知某家事也,果若如是,则有司当推。”

○台谏合司启曰:“许和之议,虽已定,臣等以为不可也。其始曰盛亲来则许和者,乃示许和之难也。弸中亦曰当谕致而后和,今以入归本国为言,其托故不来明矣。今乃以多般之说,开谕许和,国势至弱。臣等以谓以盛亲不来为辞,姑拒其和,于国体当矣。朝廷大计及后日之事,臣等何足以知之?然待小夷,不可如是轻易也。”又启高安正、姜澂、裵哲辅、李㻋等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又启曰:“弸中许和,虽曰朝议已定,今时则事机不可也。其始约以盛亲来则许和,而今不计背约,欲许其和,初不许和之意安在?且弸中遣长弘也,不知以何说而暗嘱也。其曰归日本者,必是虚语也。今当以盛亲为辞,俟其后来乞和,而临时处置至当。且义州军功论赏,至为猥滥。成世贞为牧使,使盗入境,至为不可,后虽追捕,乃是职分。古人不赏边功者,恐其邀功生事也。今但以斩首四级,至于陞资,宰相加决不可轻授。”又启高安正等事,传曰:“许和事,当初不许之际,举朝皆曰今不许和,则终为后患,今当许和之际,则卿等又曰今不可许,予莫适所从。国之是非,何如是不定乎?朝议是,则卿等从朝议,卿等之议是,则朝廷从卿议可也。此国家公议,不可相违。和与不和,定于一可也。大臣非不知卿等之议,卿等非不知大臣之议。今许和之议已定,不可纷更也。古人不赏边功,果以邀功生事为虑也。然若有功,则不可不赏也。馀并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马岛不可许和之意,不允。

○御夜对。侍读官权橃、说经李淸,力陈对马岛不可许和之意,不允。权橃又曰:“前者赵舜为承旨时,以柳聃年仍任事启之,果非所任矣。然闻聃年熟谙边事,军民安之,以职带经筵官,可启所闻,故启之。而其时台谏偏隘,至于论劾,上教亦曰:‘进退人物,大臣之事,非承旨之职。’于是乃命推之,未便。凡侍从之臣,有怀必达。所言若私则非矣,所言公,则何有嫌而不言乎?人主当隐恶而扬善,用其善言,弃其恶言可也。若以一言一事之失中,而必至推劾,则谁有不爱其身者乎?其后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上曰:“若有所怀,皆可言之。”

○成均馆学谕姜琯告归养,上许之。史臣曰:“琯晋州人也,有学行,奉亲致诚,鄕里称孝。前此本道观察使荐闻,庚午年中第,为学谕。以亲老辞去,会晋州教授有阙,注除之。考满受学录,再辞去,人皆称叹,不得为一县以还为惜。”

8月24日

○乙丑,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持平尹宕,启对马岛不可许和及义州边将不可论功与高安正、李㻋、裵哲辅、姜澂等事,上曰:“今时许和,后日利害,不可遥度。然大臣等岂不计后日利害而为之?姑从朝议,以观后日之事可也。馀并不允。”

○台谏合司启曰:“岛主许和事,前虽朝议已定,今则事机,与前异矣。我国既云盛亲来则可和,弸中亦曰,谕致盛亲而后可和,而今盛亲不来,弸中奸术,未可知也。今若许和,彼知朝廷轻重,益长奸巧,今以盛亲不来为辞而答书,则理顺矣。前日议时,使大臣及六曹参议以上西班宰相,皆令预议,今亦广议而处之可也。使大臣与臣等会议,则大臣亦知臣等之意,臣等亦知大臣之意,而面诤是非可也。弸中还归之期,亦已近迫,不可不决定也。言而非,则虽公卿之言不用;言之是,则虽刍荛之言可采。虽小小朝官,在于其家,亦必有所议矣,悉令参议,广收其论甚可也。”又启高安正等事。传曰:“许和事,和与不和,所关非轻。今议或可或否,是非不一,固当定其是非,使无悔可也。其退而更议,归一以启馀并不允。”又启曰:“虽使政府、府院君、六曹、中枢府同知以上议之,然此皆前日之议,以为可和者也。上教,使政府、府院君、六曹、中枢府同知以上会议故也。六曹郞官及六寺七监官员,岂无知正论者乎?佥知事及成均馆堂上郞厅,亦岂无可议者乎?成宗朝,以洪贵达、申从濩大提学荐望事,使文臣堂下官,亦并预议。此非大事,而犹如此者,欲广采众论也。况此事至为重大,固当广议。大抵朝廷议事,各言其志可也,而前日议和时,多有附会大臣之议者,甚为未便。当使各言其志,无附会可也。”传曰:“东班三品堂上及佥知事等,皆令会议可也。”

○左议政柳顺汀等,闻命会议于大平馆。柳顺汀、宋轶、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郑光世、申用漑、李坫、朴说、崔汉洪、李㙉等议:“许和之事,臣等反复思之,不出前议。”安润德、权弘、李宗仁、崔琎、沈贞、崔淑生、柳仁濠、朴好谦等议:“许和之事,在弸中未遣长弘之前则当矣,今则长弘已还,盛亲不来,而先许其和,则是和在我,而不在于彼,国威不无所损。臣等意以谓开示许和之端,毋使彼缺望,且语之曰:‘盛亲岂长在上都乎?尔归本国,更与盛亲偕来,国家审知本岛诚款,而和可得矣。’云尔,则彼必以和为急,势不作耗矣。后虽盛亲不来,必言其不来之由。当其时佯信其辞,而听其和,则和在彼,而不在我,国势不损,而和亦不晩矣。”李自健、赵元纪、洪景霖、成云、李彦浩、金硡、庆俶、李蕃、尹宕、兪仲翼、李元和等议:“许和未便事,前启已尽。”孙澍议:“国家于对马岛,终不得不与之通好。今则罪负极矣,弸中一来请和,而即应之无违,开彼轻侮我国之心,恐甚不可。且今托以盛亲之不来,语涉欺诳,而即从其愿,亦甚不可。一以示许和之端,一以责盛亲之不来,固拒其请,试探虏之情伪何如?”丁寿岗、成顺仝、金士元等议:“弸中切于请和,函首输款,则既服其辜,虽不拿致盛亲,可因此和也。且必令盛亲,适异国不测之地,于情理,亦似未稳也。况今西北,不无事变,则恐三面受敌,疲于奔命也。莫若许和为便。”金世弼议:“弸中再来请和,而国家以首恶盛亲不来为辞,固拒之,彼知国论之不可回,则乃欲致盛亲,以遂其请。彼之急于请和,而无轻绝我之心可知矣。今盛亲诈言入本国不来,而乃弃前说,遽许其和,非徒自损国威,恐黠虏不重国论也。”李自华、李沆、尹殷弼、金乃文、金正国、权橃、苏世让、柳墩、李淸等议:“弸中请和,以马岛服罪输情为辞,国家本意,亦欲马岛服罪输诚后许和。当初函首来献,国家犹未信其实,难于许和,故弸中欲使盛亲,亲自纳款。盛亲托辞不来,其不服罪,于此可知。然则国家何所据而许和乎?许和无据,则彼必生轻侮之心,轻侮之心生,则虽急于许和,其能保其永固乎?今若易从其请,则三浦复居,明年必更来请,国家亦将从之耶?三浦复居,决不可许,则今日之和议,其可轻许乎?盛亲既不来,和议不成,弸中亦岂不自料耶?今虽不许,必不生怨。俟其更请而议和,未晩也。”

○传曰:“高安正正义加资,台谏请改已久,而大臣亦有曰可改。予意以谓此非族亲加之例,乃一时特加也。废朝特加,不必一一追改,故不允。于卿等之意如何?”大臣等佥议以启曰:“高安正之加,虽非族亲加之例,亦是攀附内人滥得之加,改正为当。”上允之。

○平安道安州、肃川、顺安、慈山、殷山、成川、价川等地雨雹,大如手拳,禾谷多损,禽兽亦死。

8月25日

○丙寅,政院启曰:“高荆山遭继母丧,在横城得病。请赐药物,又令开素何如?”传曰:“可。”

○以弸中许和之议,还下于政院曰:“议论如此,岐而为二,何以为之乎?当依前议可也。许和事,已令今日言于弸中矣。速谕事,召礼曹官员教之。”

○台谏合辞来启曰:“昨日以议得单字入启,今日待命于台谏厅,闻召礼官,谕以许和之意于弸中,臣等以和与不和,所关非轻,故请多收群议,其新参议得宰相,亦曰不可和者盖多矣。既已收议,则用之为当,若收议而不用,则不如不议之为愈也。大臣等以和议为主,故不欲变其前议也。今时不可许和,群议如是,虽大臣,岂能尽得其宜乎?虽秩卑之官,其议是,则不可不听。此甚大事,若不早定,后悔无及。”传曰:“今观群议,虽云不一,其曰许和者,皆前日请和之臣,皆是谋国之臣也。后悔有无,安能轻度乎?且不可以此事,弥留旬月,已教礼曹,俾谕弸中矣。卿等昨启曰,更与大臣,会议面诘。予意以为若果如是,则卿等之意,欲为归一,故许其会议矣。今虽面诘,议无异于前议,不可又更也。”至于四启,皆不允。

8月26日

○丁卯,台谏合司来启曰:“大臣之议误矣。今欲急急许和者,正是姑息之计。臣等闻大臣之议,岂皆如一乎?谕致盛亲之初,有一宰相,问于成希颜曰:‘盛亲若不来,何以为之?’答曰:‘若不来,何必许和?’申用漑亦私自议之曰:‘盛亲不来,不可许和。’而今乃牵制于大臣,而勉从许和之意。希颜之初意亦如彼,而今乃以和为主,坚执不回,其意未可知也。请于今日内独断。”不允。又上札曰

国家以盛亲为叛乱之魁,期致辕门,穷诘其罪,然后更议其和,此实辞正理顺。虽以弸中之奸黠,犹不能违,遣人欲致,而盛亲托辞不来,朝廷当严辞固拒,以折轻侮之心。而今反构权辞,曲其罪,欲速其平,犹恐不及,是何以堂堂国势,先自示弱乎?一示其弱,则益生凭陵之计,凡百求请,无所不为。如岁米船只,复居三浦之请,必皆如旧约而后止,国家将何以应之?且被掳将卒,略不究问,轻许黠价之言,彼虽小丑,稍有知体者,则谓我国有人乎?和议一出,不可复收,国威一损,不可复振。况彼曲我直,辞理甚正,而务循姑息之计,不为久远之图,岂谋国之良策乎?夫和出于彼则固,出于我则不固。若不待彼之输诚服罪,而遽从其欲,是和出于我,能保其固乎?凡事有可为之机,有不可为之机。今观朝议,前以和为是者,今则以和为非,岂无所见而为之耶?正以事机有前后之异耳。伏愿殿下洞察事机,博采群议,审其利害,明其是非,毋牵大臣,亟垂睿断。

不允。台谏以此意论启至七,皆不允。

○弘文馆启曰:“不可许和事,前已悉启,请即快断。”三启不允。

○全罗道泰仁民景宝者,因除草渡家前大川。适暴雨水涨,横流游泳而涉,力尽势危。其子礼孙,见父势穷,欲救之,辄入水漂流而死。观察使启闻请旌表,以树民风。启下礼曹。

8月27日

○戊辰,政院启曰:“凡事是非判然,而或是或否,持论不一,则必在上之独断,然后大事定矣。今者台谏、侍从,皆言通好之失,乃是正论,大臣偏执许和,权道也。处经行权,在圣人则能之,其馀弃经用权,鲜无后日之悔。此殿下所洞察,而牵于大臣之议,拒正论如是。夫兵家之事,其所未来,岂能前知乎?如未能前知,则但当守正而已。臣等处近密之地,大臣、台谏、侍从之论,固已知其是非,而未敢启达久矣。今则事迫,不得不启。请速快断,毋牵附会之议。”答曰:“予所答台谏之意,卿等自可知之,故不别答之。”

○台谏合司启不可许和之意,不允。又启曰:“当初不可许和之意,上意独断,正以彼倭屠城杀将,罪恶至大,不可轻易许和也。其时天意独断,而今则弸中欲谕致盛亲,盛亲托故不来,此正不可许和之机也,若牵制大臣之议而轻许,则圣旨恐不刚断也。人主之德,无如刚健,勿以许和之意,谕于弸中可也。请圣念反复商量。”传曰:“今之许和,非予之欲为也,亦非牵制于大臣之议也。特以军国重事,不可排朝廷之议也。今无更议之事,不可停其谕也。”台谏又启至三,皆不允。

○弘文馆启曰:“不可许和之意,台谏累日论启,而至今留难,天意必以许和,乃大臣之议而如是也。然弸中所遣船主长弘未还之前,宰相以为盛亲不来,则不可许和之意,于公处,公然言之者有之。而今大臣以为,今若不许,彼必绝望,不更来乞,其如是退缩之意,臣等实未之知也。弸中亦以盛亲不来之故,已绝望于通好,今以盛亲不来为辞,责之而不许,则弸中必无辞而自退。大抵凡事有机,此机不可许和,请勿许和,姑待其更请而许之可也。”不允。

○礼曹正郞金希寿,谕许和之意于弸中等,回启曰:“今朝小臣归倭馆,弸中等同坐处,开说此意,弸中稽颡称谢曰:‘年前出来险远之路,未成而还,今又未得请而还,则吾辈皆将死矣。今特许和,是惠我再生之恩也。’仍请曰:‘许和之意,请并谕于对马岛来人。其岛特送国幸则已死矣,国幸一时出来都船主,亦是老成之人,请速招来谕之。’”传曰:“知道。”

○台谏启义州军功及姜澂、李㻋等事,不允。

8月28日

○己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9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30日

○辛未,宴官宋轶、礼曹参议李㙉启曰:“臣等昨日,宴弸中于礼曹,喜形于色,再谢礼,仍请曰:‘在浦都船主,请令上京,同时辞还。’云。其意以为约和事,虽云许之,都船主来京,则以马岛罪恶极大,不许通好为疑而然也。且欲知岁赐船只等物裁减之数故耳。以是再请曰:‘从人尽令先送,予独留此,待船主上来而偕还。’云。臣答曰:‘许和事,尔既闻教,而复不信于国家乎?且日渐风高,不可久留,尔等复命于国王,亦不可不速也。尔等有未信之心,固为非也。如此之事,不可转达。’云。且常例宴享,则但馈饷而已,昨日弸中曰:‘老僧万里辞归,再会难期,请行酬礼。’其副价亦请酬酒。臣等许之,皆极醉而罢。仍呈谢礼书契于礼曹。”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九月

9月2日

○癸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3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近者士风卑下,躁进成风。为宰相者,亦不使子弟,为学问由正道,而才离乳下,即聚加资。资多者除别坐,资少者除参奉,故其子虽有学问之志者,未遂其志,而遂成躁进之风。宰相所为如此,何以禁士风之卑下乎?吏曹亦不观其人物,徒听宰相之言,率以童稚之辈除官,吏曹亦有罪焉。已往之事则已矣,近来李荪之孙李纬为别提,朴说之婿赵晟,郑光弼之子㧑谦为参奉,卢公弼之孙卢全为别提,此等人尤年少者也。请改差。”传曰:“军功、姜澂、李㻋事,皆不允。躁进之风,台谏所启果当。此人等何由除是官乎?其考以启。”又传于政院曰:“宪府所启,四人等年二十前与否,并考启。”

9月4日

○乙亥,咸镜道巡边使黄衡驰启云:“使莾哈等,领其军五百六名,入征速古乃等,而速古乃等逃匿,未得擒获,而我国人前日被掳十九名刷还。臣诘责莾哈,勿令罢兵,使还入贼穴,无遗捕来,莾哈从命,故更以所领军卒,二十六日入送矣。”

○庆尚道高灵县妇人韩氏年百二岁,命赐米复户。

○义禁府堂上宋轶、李荪、安润德、闵祥安等启曰:“玉终之母上言,玉终淫行之事,出于其婢背主之言。臣等亦以奴主之间事,不可推问,故推其事干,事干与李善敬皆已服。近来士族妇女淫行者,于成宗朝,再有焉。一则论罪,一则定属。废朝亦有妇女淫乱者,废主云:‘风俗归正间,奸夫并皆论死。’此事于法条,斤正以可用之条入启,其后政丞云,此律外之事,不可行用。玉终之罪,政丞必以此论断矣。臣等之意以为,玉终若可杀,则当更刑,取承服,若不杀,则玉终虽不承服,而事干与善敬等已服矣,不须更刑玉终,当照律其罪。”传曰:“士族妇女恣行淫欲,此非小事也,成宗朝,或论死,或定属,废朝并奸夫论死法条,斤正若颁,则玉终之罪,当自定矣。其使法条,斤正速毕,而玉终当更刑推输情可也。”又传曰:“古则人心醇厚,虽无法犹可,而后世人心不古,必须立法,然后庶可禁淫邪之风矣。废朝妇女失行,并奸夫论死之法,其使行用。”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李纬、赵晟、郑㧑谦、卢全之事,昨日教云,可考除官之由。此辈皆非生员、进士,必以荫才而出身矣,更无可考之事。此辈年少,生长豪富,荫取才后即叙,必有骄纵之心,其人物虽或有学问之资,而未遂厥志矣。且他人皆有歆慕之志。虽非宰相子弟,如有依附之势,则皆有躁进之心,士习卑下,职此之由。请改差四人之职。”传曰:“李纬等四人事,已令考之,考后更教之。馀皆不允。”两司再启,传曰:“军功、姜澂、李㻋事,皆不允。李纬等四人,皆以荫才而叙,其人则果少矣。李纬之年二十四,而前年为瓦署别坐,卢全之年二十三,而为别坐,赵晟其中年最少二十一为参奉,郑㧑谦年二十七为参奉。《大典》云:‘年未满二十者,勿叙东西班。’此四人,虽年少,皆二十后,不可改差。”

○先是咸镜南道节度使吴堡状启:

臣到任数旬,贼变再出。臣之计料,欲除马兵,近镇堡土兵勇健三四百名,抄择分送,乘其无备,潜师分入,直捣巢穴,焚荡室庐。虽他部落,未尽剿杀,彼亦惊惑,奔窜山薮,则庶几不劳兵力,而威武远振矣。

兵曹启曰:“近来彼贼频数入寇,每有所得,一无大败。南北道边民,俱被侵掠,守边将士,皆扬臂奋,举兵征讨似当。但缘残弊,军粮兵马,并无所持,揆度事势,不可轻举,务广边储,养锋畜锐,待时以动,实是上策。不特此也,如今特遣黄衡,巡察边事,其驰启内:‘令莾哈等,入征制彼小丑之事,姑委之于莾哈等,徐观效力与否,探得虏情,为计亦深。使边将乘怒往征事,勿复生心,亟令堤备。我守益固,彼虽猝至,无由获利,祇自疲困,使寇钞之患,潜消未形。’请以此下谕。”传曰:“可。”

9月5日

○丙子,御朝讲。执义成云、正言兪仲翼,启义州军功、姜澂、李㻋、李纬、郑㧑谦、卢全、赵晟等事,上曰:“李㻋其递之。馀不允。”领事宋轶曰:“臣任铨曹,以古观之,奔竞媒爵之言,古亦有之,今时则尤甚矣。躁进者弃之,廉退者用之,乃诠曹之任。然臣耳目不广,宰相有云,其子弟可用者,或称所知,可用之人,则亦拟望耳。《大典》云,年过二十则叙,此立法,岂偶然计而为之乎?年过二十,则何事不能堪乎?”上曰:“果因父兄,而有躁进之心,则虽居官,其用心可知。铨曹于用人时择任,则下人安有希望之心乎?”参赞官方有宁曰:“儒生于馆试,五举七举而不中第者叙用,则人皆尽力于学问矣。”宋轶曰:“有宁之言,果当然。虽有学问,必有才斡,然后可以任事,唐之身、言、书、判是也。徒以累举不中者,除官未便。”成云曰:“轶之言当矣。然宰相子弟除官者,岂观其才斡学问而用之乎?儒生累举馆试而不中第者叙用之法,与年未满二十勿叙之法,具载于《大典》。而宰相子弟,年才过二十,则不问其才干学问而用之,儒生累举不中者,独不叙用,岂为可乎?”

○经筵堂上启曰:“《周易》进讲人有数,而金安国以弸中护送,将出去。今和亲已定,安国不必遣,以他人代送何如?”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9月6日

○丁丑,御朝讲。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元和,启义州军功、姜澂、李纬等事,不允。领事宋轶曰:“台谏所启李纬等事,深中时弊。大抵躁进之弊,无如今时。臣耳目未广,于山林不求闻达之士,全未之知。况今奔竞法重,家无相访之人,人之善否,知之为难。反正后,虽荐举,而被荐之人,率皆平常之人。今使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与侍从、台谏,各荐一人,虽武士,其人物出众,则荐之何如?如此则用人之道公,而庶无物议矣。”李彦浩曰:“用人之精,在于该曹,而革祛弊习,在于殿下。荐而若过举,则举主当坐矣。被荐之人,虽无特异者,然不犹愈于听宰相之嘱,而用其子弟者乎?”上曰:“今虽使之复荐,其果贤于前日所荐者乎?前日荐举时,众人共荐一人者,亦有之,择其可者而用之可也。”

○传曰:“今九月九日,耆英会及经筵官赐宴时,宣酝赐乐,亦依古例。”

○弘文馆将本馆所藏《东人诗集》、《四佳集》、《保闲集》、《应制诗》、《樗轩集》、《大虚亭集》、《杨村集》、《稼亭集》、《及庵集》、《雪谷集》、《霁亭集》、《惕若斋集》、《关东瓦注》、《柳巷义谷集》、《复斋集》、《益斋乱藁》、《圆斋集》、《栗亭集》、《李相国集》、《独谷集》、《春亭集》、《双梅堂集》、《桂苑笔耕》、《牧隐集》、《拭疣集》、《陶隐集》、《晋山世藁》等集以进。

○以郑光弼为咸镜道观察使。时大旱馀,中外大饥,咸镜尤甚,加以北虏作耗,边圉方棘。铨曹以救荒备边,非光弼不可,遂拟遣。

○答日本国王书契曰:

海途险远,再辱聘问,副以腆贶,千万感荷。况为弊邦,命对马诛讨逆党,函首以送,尤见贵国交邻信义之笃,冞增感佩之至。许和之请,备悉尊意。但对马岛,负我卵育之恩,敢逞凶逆,其极恶大罪,莫容覆载之间。不亟加之天讨,为幸大矣,彼岂得旋望其和?特缘去岁贵国专价来请,义不可固拒,故复之,以‘对马若能革心服罪,尽诛逆徒,函首来献,当更商量’云者。拟见对马服罪诚款与否,而进退之耳,初非欲轻贳,而遽许其和也。贵国即因弊邦之言,旋下严命,诛讨乱逆,以彰大义,贵国之举,不亦善乎?为对马者,固当感幸弊邦之命,畏慑贵国之威,率一岛之众,尽捕逆类,置于显戮,缚其魁渠,献诸辕门之下,使我前日死乱者之父兄子弟,甘心焉,庶可以暴白其初不与知之心也。顾乃不然,承贵国之命,势不得违逆,虽勉从斩首而来。当反乱之日,称首将通书契如盛亲者,犹为代官,复偃然修书以随。以此观之,所献之首,安可信其真魁恶也?且其时乱兴不意,我赤子之无辜者,固多被其淫害,为所掳去,亦知不少,而今无一人遣还者,岛主服罪输情之意,无事可见。况盛亲虽自讼无罪,乃不躬来自明,使举国,快知其黯昧无实之情,而顾因一纸之书,饰枝蔓之辞,欲使我国不疑,不亦慢乎?然则其有罪无罪,亦将何由而知之?贵国之为弊邦,无不尽心,而对马实负贵国之命,狡诈难信如此。今纵不许其和,非我孤贵国之请也,良由对马不奉顺贵国之命之罪耳。弊邦之所重,唯在与贵国,尽交好之道而已,若玆小岛,虽永绝之,固无不可。弊邦臣庶,举请寡人,勿听其和,下至甿隶卒伍之贱,亦皆不愿复通,寡人亦难违国众之心而独行之。但念弊邦与贵国,自在先祖,世笃邻好,今者为此一事,再劳使价,邈涉风涛,请之勤恳,厚意难拒,姑勉从之。然对马辜恩肆凶之罪,不可全释,其待之之事,则当裁减于旧。寡人以贵国之故,复通小丑,使我一国臣庶大少咎予,咸谓失举。寡人实凉于德,不能绥服远人,致遘凶逆,祸我边圉,常疚于怀。今虽许和,我人之陷于彼者,宁忍弃之?盛亲之党恶与否,又岂可含糊,不终辨之乎?纵使盛亲非己所犯,身为一岛代官,管一岛之事,而被人偸印图书,假其名字,叛乱于我边,亦不得为无罪也。贵国必皆有以处之,岛主又岂得不为之计哉?既已许其和矣,从今以往,徐观岛主所为,可以知其革心归化之诚不诚耳,不腆土宜,具载别幅。贶重报略,祗怀惭䩄,冱候渐逼,冀益保重,不宣。

司成金安国所制也。 ○御夕讲。

○传曰:“来十一日当打围于峨嵯山,京中下番军士及近官才白丁,并令聚会。”

9月7日

○戊寅,传曰:“淸溪山与泉岾打围,道路修治,船仓造设,功役何者为易,其问于京畿观察使以启。”观察使李自坚启曰:“以臣臆料,淸溪山打围,则道路修治之功似易。然须以秩高守令,定差使员巡视,然后可知。”传曰:“己巳年欲打围于泉岾,而终不为者,以水深也。今年水浅,桥梁修治之功不难,亦可为也。”

9月8日

○己卯,台谏三启前事,不允。

9月9日

○庚辰,兵曹以十八日峨嵯山,二十一日泉岾打围事,涓日以启之,传曰:“可。”仍传曰:“二十四日注叶山打围事,并谕该曹。”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打围虽不可不为之事,然今年畿甸之民甚饥,上但知年凶,岂能尽知民生流离困穷之状乎?虽抚恤,惟恐不免于死亡,今若打围,则凡道路桥梁修造等事,弊必及民。况今平安道雨雹,上则皇天示变,下则民怨如此。宜恐惧修省之时,而反欲打围何哉?”宪府又启曰:“长兴库主簿安邦炯,迷劣愚惑,自前居官不谨,请改本职。”传曰:“予非喜田猎也,上则荐禽,下则阅武。虽平时,王者所不得不为,况今南北皆未靖乎?阅武,岂但于平地,习坐作进退而已乎?必于丘陵险阻处,试之可也。馀亦不允。”

○赐耆英宴于训链院,经筵官宴于盘松亭。

9月10日

○辛巳,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启姜澂、安邦炯、李纬及打围等事,不允。

○命议义州军功。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左参赞洪景舟、兵曹判书辛允武等来会阙庭。传曰:“今台谏论打围之事,以为人君,但事阅武,而不念民生艰苦,甚为不可,此言甚当。但前日有言,近不阅武,军律不严者,此言固有理矣。且今年固为凶歉,然阅武在所不得已,则在今水浅之时,容可已乎?水浅则修路便易,若他年则安知其弊,倍于今年乎?卿等意何如?且近来灾变叠见,民生艰苦,予甚轸虑,救民之方,不知其策。卿等其各议之。”柳顺汀等启曰:“阅武为国大事,不可废弛。上即位以后,年不丰登,故不为是举,今时则果有边事,尤所当急。台谏之意,以京圻饥荒,若为是举,则道路桥梁修治等事,其弊不赀,故启之如此耳。然臣等意以为,事在不得已,则于近处,一二次行之,似无弊焉。弊不及民,则何害焉?救荒之策,臣等岂不熟计之?非徒京圻、忠淸尤甚。救荒恤民,责在监司,当下谕监司,使之措置可也。”顺汀等又启曰:“被掳逃来人李莫金,无亲无族,若不称意,则必有还入之弊。不可使处边方,于下三道可居地,使之移处为当。军功事,大功则超三资,次则超资,已有前例。世贞虽力战而追斩贼首,还夺被掳人,岂无措置而然耶?宰相加虽或似重,不可不论其功也。节度使以主将,不能措置,则其罪惟均。岂可罪则治之,功则不论乎?然功亦非世贞之比,表里则似当。”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1日

○壬午,御朝讲。献纳庆俶、持平李蕃,启打围、姜澂、安邦炯、李纬等事,不允。李蕃曰:“臣为平安都事时见之,营衙前数外之人,冗多稍富实,可为军士者,皆投属,以此军士弱,而衙前实。臣意以为,节度使、观察使,皆勿令挈家,则百姓无投属衙前之弊,而军士自然充足矣。”

○御昼讲。

9月12日

○癸未,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持平尹宕,启打围、姜澂、安邦炯、李纬等事,不允。

○政院启曰:“日者以凶荒,而特减岁积郊草。如南方则业已许和,犹可不备,北道当冬深,猝有事变,则何以支给军马乎?议于大臣,勿减何如?”传曰:“可。”

○礼曹启曰:“弸中之言曰:‘书契辞甚详备,不复仰喩,但商物数少。若受此而返国,则必蒙重罪,请依前例加给。’”传曰:“异国之人,待之似难。其议于政丞。”

○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礼曹判书申用漑、户曹判书张顺孙等议启曰:“弸中商物请加数事,臣等意以为不可也。顷者成希颜为琉球国使臣,宣慰使请加商物之数,希颜不听,特以别例给之。今亦当依此例也。”希颜别启曰:“琉球国使臣,非类此人,故不得更请而归。今但以别例,特给而送可也。”顺汀等议启曰:“平安道节度使、观察使带率衙眷革罢当否,臣等意以为,率衙眷,祖宗朝故事,恐不可以此轻变也。”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义州牧使赏加,不可不改正。节度使既不得蒙赏加,则虞候、评事,独可赏加乎?”不允。

9月13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9月14日

○乙酉,全罗道节度使沈顺径状启:

今月初一日鸡鸣时,倭船六只,不意冲突三岛,夺掠海采人粮物,焚船而去。倭人等虽欲和亲,而如此窃发,变在不测,防御诸事,又加措置云。

○礼曹移书于弸中曰:

朝鲜国礼曹参议李㙉,奉书于日本国专使大人足下。对马岛罪恶,不可容贷,特以贵国,再劳信使,请和恳至,我殿下涵容至仁,重违邻邦之请,特许其和。然其背恩肆毒之罪,不宜尽原,接待节目,当裁损于旧。大人已悉我国之意,彼若徒闻许和之语,不待约束节目,而岛主及受图书受职者,遽遣使船,则无礼更甚,势难许待。惟大人舟过对马,详谕此意,令岛主姑先遣解事一人,来听我朝廷约束而去,然后遣船通使,以修朝聘之礼,不胜幸甚。

9月15日

○丙戌,上幸峨嵯山打围,以宋轶、安润德,为左右厢大将。

○令假注书张洽,将所获獐三口,先荐于宗庙。

○上将还驾,既御马,交龙旗逼过,致马惊,上还下马,御绳床而坐。政院请推内乘、兵曹该郞、宣传官等未及整出旗纛之罪,传曰:“内乘令宪府推之,兵曹佐郞金公望及宣传官朴春阳、沈光孙、柳滋等,下义禁府鞫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16日

○丁亥,台谏启曰:“来十八日及二十日,将再举打围,人君举动,岂可如此其烦数乎?军士亦必劳弊,而近来时令且不顺,尤不可举也。”又启前事。传曰:“打围之事,隔二日再举,虽似烦数,今者非征发京畿军士,而此事隔二日为之,亦古例也。昨者峨嵯山打围,将士虽似谨敕,间间有失律,故囚鞫者多。岂以一举,便习军律乎?”再启不允。

9月17日

○戊子,台谏启曰:“近日打围,以祖宗隔日所为事,援例教之,臣等非以祖宗朝打围为非。今时则连年旱荒,民生饥饿,岂比祖宗朝之时乎?日者打围,犹可为举,岂至再三?人君举动,尤不可烦数。时方武科开场,为举子者,舍其举业,从军打围。国家专倚科目,以得人才,而今所为如是,甚不可也,请速停之。”又启义州军功等事,皆不允。

○暴风雨雷电。

○尼人慧明以羁置安城,不能出入,艰食困苦之状上言。因传于政院曰:“此虽微细之人,今当从愿可也。”

○弘文馆副校理金正国、正字申光汉等启曰:“今年旱荒,近岁所无。殿下近来,一未阅武,今一打围犹可也,不可再三为之。臣等观今日雷电,与夏月无异。窃观《礼记》《月令》,八月阳气一衰,雷始收声。今虽九月,有闰九月,乃十月,而冬雷如是,天变之大者也。人君畋猎,虽阅武之事,当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不可今日遇雷变,而明日敢举打围也。臣等以侍从,适入直近密之地,观今夕天变,深知殿下之过举,故敢启。”传曰:“八月雷始收声,而今雷动如此,是乃冬雷,示变之大者。固当修省,以答天戒。今所启至当。左右厢其令罢阵。”

9月18日

○己丑,政院启曰:“朝廷购捕盗贼及大罪人,则悬赏布于义禁府刑曹门外,以招告者。及其论赏,待其木绵还入于官,以粗薄木绵换给,是失信于民大矣。古者立信于徙木,岂可以此示民乎?今后以司赡寺木绵,不悬于门则已矣,如或悬门以赏,则勿令换给。”传曰:“所启至当,后勿换给。”

○政院启曰:“冬至候气之法,问诸观象监官员,则未能详知。请令金安国等,率监官,学于金应箕。”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莾哈不获速古乃,只得速古乃同姓族阿亡介而还。

9月19日

○庚寅,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正言李元和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大抵策问,题一时试官所制,然今观馆试二所试题,皆问国家之重事,所问当然,所对亦为当矣。其中史官之事,甚关于国家。夫史者,直笔而垂于千载,故君臣当为劝戒。自经史祸后,举以史笔为戒。今后令操史笔者,君之善恶,臣之得失,无不直书,以矫隐讳之弊。”上览馆试居首安中孙对策,有是教。 ○御昼讲。

○御夕讲。

○靑松府使郑鹏卒,年四十六。鹏字云程,善山人。其父铁坚以操行卓异,成庙征拜咸昌县监,其叔父锡坚登第,官至吏曹参判,金宗直称为君子人。鹏得于家学,擢壬子科。在燕山朝,历台谏、侍从,累进谠言,已而自晦不言。甲子流盈德,丙寅上即位,拜掌令不至,累除检详、校理、司成,皆不起,己巳特命召至京师,辞疾不就职。朝廷知其不留,除靑松府使。在官三年,累辞不许,竟病酒以卒。鹏为人局量宏远,学识高明。外则旷达,内实凝定,未尝大言高论,以立崖异,故能与世无忤,而人或谓之诡行。史臣曰:“中兴之后,鹏求退益力。亲交问其故,鹏曰:‘吾尝被召至京,诣阙谢恩,见一宰相,立于班右问之,乃洪景舟也。吾心愕然,以为此人至此,其朝廷可知。以此辞去。’鹏在馆阁,见景舟未第时,碌碌补荫职,固已鄙之,及籍勋势,骤跻贵显。当时大臣,皆此等人也,宜乎鹏之决去也。盖其性高亢,故有不屑就之志。”

9月20日

○辛卯,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极论李纬等躁进及义州军功、姜澂等事,皆不允。

○传曰:“唐、宋之时,有《香山九老图》、《洛中耆英会五老图》。养老乃国家重事,令画工,摸出作屏风,使大提学,作诗与赞,记其事实以进。”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曰:“妖尼慧明,黜送于城外,恐其惑世诬民故也,而今岂可以其上言,使之横行于四方乎?请令观察使,从自愿,问其某处可居之地而后,置之以启何如?”传曰:“邦炯人物愚痴,其不堪任六寺与否,问于该曹以启。慧明上言,非欲入都城内也。只欲求食于他处也,其令观察使处之。李纬等四人,终不可废弃,今言正此人,然后可正士习,故姑递之耳。”

9月21日

○壬辰,上将阅武于箭串,车驾临发,黑云四合,洒雨而电。于是都承旨庆世昌等启曰:“亲阅武士之地不远,以天气开霁,动驾何如?”居无何,雨势不止,命停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吏曹启曰:“安邦炯考其筮仕,今逾十馀年,历践已久,又经监察。意必能堪职任,故拟望耳。”传曰:“知道。”

○斩庆尚道分囚倭人。

9月22日

○癸巳,传于政院曰:“日者雷动,今九月即古之十月。冬雷,天变之大者,可以求言也,其谕于各道观察使。”

○右赞成金应箕启曰:“与佥知金世弼、司成金安国、观象监前正玄顺达、李枝荣等议作重室,当冬至日,埋葭管气何如?”传曰:“可。”

9月23日

○甲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诠为右参赞,姜浑为汉城府判尹,李坫为京畿观察使,李彦浩为司宪府掌令,许迟为弘文馆应教。

○修冬至气重室。

○传于刑曹等曰:“天道失常,雷不以时,思厥咎征,罔知其由。予虑司狱之吏,不谨决理,或怵势任情,用法失中,或久在缧绁,淹滞不问。冤枉莫伸,号怨吁屈,干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言之恻然,实恫于心。其体予钦恤之意,平心持正,勿滞勿酷,以答天谴。”

○日晕两珥戴。

9月24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5日

○丙申,上御勤政殿,接见大内殿使送康乐西堂等。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6日

○丁酉,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论前事,又启曰:“近者科举之法不严。馆试有一儒,曾庭试居首,得七分者,为其友代作,汉城府出义题,体格不完。水原鄕试试官,连三日动乐飮酒,其割皮封,自有封弥官,而试官亲割,事多虚疏。江原道鄕试,其道举子,防其宾贡来赴者,试官禁止,其举子等,阑出场外,乱投石块,试官避入房中,复排门,还入场中而制述。忠淸道举子,亦驱入门官,京畿试官临阶,见举子所制之文,为举子者,未出榜之前,先知某作入格。京中武科矢数,亦减施行,其不公甚矣。近者场屋虚疏,非一处,请罢榜。姜浑不容于物议久矣,不可为汉城判尹,李坫被推,而为京畿观察使,不可开端。请递之。”传曰:“罢榜事,当议于大臣。馀不允。”

○左议政柳顺汀等议启曰:“场屋之事不正,非一处,请并武科罢之。”传曰:“科举乃国家重事。今者监察,若识事者,则何不纠举乎?予意虽初试,亦令台谏入参何如?”顺汀等又启曰:“初试遣台谏之意固当。然其初试覆试,有轻重,故京中则遣监察,外方则不遣监察。大抵遣台谏,非祖宗朝故事,且虽遣台谏,而非一处,则外方虽欲遣监察,不可尽遣也。”

9月27日

○戊戌,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曰:“自即位以来,灾变荐臻,今年旱荒尤甚。日者打时,台谏方论之,上以阅武为重,而强行之。大抵一人有怨,犹有感召,况畿甸之民,岂无愁怨乎?其灾变之来,固其理也。自古人君,善始者有之,克终者鲜矣。唐太宗贞观之政,渐不如初,玄宗亦始锐终怠。今者凡所论启,牢拒如是,臣恐渐不克终也。爵赏,人主之大柄,成世贞虽或斩首数级,岂至于赏加乎?”持平尹宕亦启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成宗朝,拣择贡马,诣阙门外,则命入阙内,亲自点择,乃事大之礼也。废朝久废此礼,今可亲点耶?可否其启之。”政院启曰:“事大事重,虽不可每行亲点,有时亲点甚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观察使南衮,亲审漕税纳仓移排便否,驰启曰:“得城仓移于群山浦,荣山仓合于法圣仓,令道内各官,从附近分属纳税,则陆输之路,不甚绝远,民不至怨苦,散料之费,败船之虞,比于前日,十减五六,不为无益。便宜之策,请广议处之。”上命收议大臣。领议政柳顺汀等议:“南衮所启,似为便当,请姑令试验。”传曰:“依议施行。”

9月28日

○己亥,御朝讲。献纳庆俶、掌令金硡,启军功、姜澂、安邦炯、姜浑、李坫等事,上曰:“李坫方被推,铨曹不能商量而拟望矣。拟望被推之人,虽有前例,然立此例,则法必毁矣。其言于铨曹。馀不允。”硡又启曰:“近者灾变相仍,屡降求言之旨,朝廷百执事,无一人献言者,非特此也。于经筵入侍,领事以下,论时事得失者无之,岂当世之事,无可言者乎?臣意亦以为,上不乐闻故也。上若乐闻诤言,则少有怀抱,谁不尽言乎?以和亲一事言之,以主和之议,命语诸台谏,是欲塞台谏之口也。打围之事方论,而促其日期,是欲使台谏不能论执也。其日适有雷变而止之,其时宰相,虽亲睹其事,岂有敢言者乎?如不得已献言者,必以不紧事启之,以塞其责。然则朝廷百执事及士林遗逸之士,皆闻而效尤,岂有献言者乎?”

○传曰:“罢榜事,方推试官,毕推后,罢之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议失行女玉终婢延今事。柳顺汀、宋轶、辛允武、郑光世、申用漑、张顺孙、朴说等议:“《大典》奴婢告尊长绞。延今虽不自告,播扬其主之罪,俾陷大罪,不可不惩。推考定罪何如?”成希颜、宋轶、金应箕等议同。传曰:“依议施行。”

○以郑光世为京畿观察使,李万孙为司宪府持平,金璇为司谏院献纳。

9月29日

○庚子,命行养老宴于殿庭。传曰:“近有非时之雷,天戒甚切,不无狱讼之所致,故已下求言恤刑之旨。但疏放徒、流、付处、充军者,有似大赦。古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养莨莠者,害嘉谷,赦有罪者,贼良民,数赦为王者之所当戒也。如时推者疏放,则似当矣。其令有司,收职牒人员,杂犯徒、流、付处、充军人等,急速抄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守英为司谏院正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六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丑朔,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正言李元和,论启前事,不允。

○听轮对。

○传于政院曰:“姜澂以府尹,给寺社田于族亲事,大司宪李自健言于经筵。不知姜澂时事欤,尹璋时事欤,考折受文案年月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京畿观察使郑光世,性本不简,且有病。如此旱荒赈救之时,岂能堪任?请递。”皆不允。

○御夜对。上使讲官金世弼楪蓍曰:“欲见老阳少阴之变。”世弼进前,将筮具楪之,上审视之乃罢。上曰:“近日屡因灾变,下旨求言,间有陈弊者,皆不切当。尔等其各陈怀抱。”世弼曰:“臣侍从久矣,知上之求言,皆是至诚。今日淸问之下,如有素抱,安敢隐默?自即位以后,大狱屡起,断以叛逆者,非一。臣参修《成宗实录》,粗知首尾二十馀年之治,无让于成、康,然其即位初年,有乱言者。其时贞熹王后临政,言触上躬者,犹以为迷劣,多所平反。虽自有律文,尚且如此,今圣明中兴之际,何大逆之多耶?近来下旨云:‘刑狱之闲,岂无冤枉乎?时推杖一百以下皆放之。’然伤天地之和,未必不由于大狱。臣昧死直陈。”承旨金谨思曰:“世弼之言,于警惧天灾之意甚当。臣见刑曹及议政府详覆,或至迟缓,滞狱经年,冤枉岂少乎?罪当死者,即时处决,不当死者,亦当鞫理可也。臣近往全罗道,见生民最大者衣食,而食尤大焉。百姓皆以种绵花为急,或填水田,种之者有之。问之则答曰:‘绵花最急于徭役、贡赋,故如是耳。’此亦上所当知者。”世弼曰:“臣前为大司谏时,有人诬告谋叛,臣亦参鞫。其时首告者朴有龄,而推官虽洞知虚事,皆欲取禀,而相视以为难。或云:‘大罪不可赦,更启诘问而后,复用大杖,讯鞫可也。’或云:‘王者不可杀一不辜,当取禀而后杖之也。’果穷诘,则其情毕露,被告者得免,而诬告者反坐。若不审处,则诬告者得志矣。如有冤枉,则必召天灾,于此等事,固当留念,若不关涉于国家,则虽置之可也。”记事官李挺豪曰:“前日因旱祈雨之时,欲打围洪福山以致雨,此言不可出诸口。其时上曰:‘以打围致雨,非不知其不当,特以多般求雨,故若是耳。’适大臣谏而止之,若有逢迎上意,使上一行,则其过举不细。王者一言甚重,不可轻易。”世弼曰:“臣前日在政院时,其传教一出,欲启而未能耳。今日挺豪所启,乃切直之言,当虚怀而纳之。”上曰:“祷雨非一再,而不能致雨,故不计是非而误教,此言甚当。”

10月2日

○壬寅,御朝讲。

○御昼讲。参赞官李自华临文曰:“唐太宗于死刑,皆令五覆奏,其恤刑之意至矣。顷者玉终之事,臣等已议启。以彼淫秽之行观之,则虽置死刑可矣。然士族妇女失行者置刑之法,《大典》及律文,皆不载。死刑至重,不可轻断。”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3日

○癸卯,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失行士族妇女置刑之法,于律文及《大典》,皆所不载。在成宗朝,或置刑,或定属,在废朝,风俗归正闲,并奸夫置刑。其重刑,所以重名教也,定属所以示仁政也。其刑之罚之,皆是也。今者议论不一,当参酌轻重,以为定法。”

○李自健、成云、李彦浩、金硡、尹宕议:“淫乱之习,大妨风化,家国丧败,未必不由于此,在所痛袪。其在贱人则已矣,至于士族之女,长于闺门之内,绝不与外人相接,而亦为淫欲所牵,恣行无忌,污毁风教,莫此为甚,其防禁不可不严,当置重典。律文内凡奸男女同罪,其所奸之人,亦置重典,以正风化何如?”庆世昌、李长生、权敏手、方有宁、金谨思、金末文、李荪、柳仁淑、曺汉弼、韩胤昌、朴祐、郑球、罗昶、赵元纪、洪景霖、兪仲翼、李元和等议皆同。李自华、李沆、尹殷弼、金乃文、洪彦弼、金正国、金安世、柳墩、李淸、申光汉议:“士族妇女,淫行污秽风俗,人所愤疾,虽置重典,固不足惜。然王者立一法,必务求情理,至于死刑,尤加重愼。岂可以一时愤疾,轻议大法乎?扶植节义,禁绝情欲,自有其道,不在严刑。况律文所载,不至死罪,岂无其意?且在成庙朝,各随其罪,或轻或重,而不立恒令者,岂不以死刑不可创立,而重违王者立法之意乎?”金应箕、洪景舟等议亦同。成希颜议,犯奸事者,律无置刑之条,《大典》亦无此,岂思虑所不及,而不严立其法乎?臣等据此法条,斤正时削去,则成宗朝士族妇女犯其罪者,或蒙显戮,或被定属,罪同而所坐不同。前则轸风俗之污毁而重论,后则酌用法之便宜而减死,其揆度之意深矣。臣愚以为,妇女犯奸置刑《律》文,《大典》所不载,依成宗朝永属之例,以为定法似当。“

10月4日

○甲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5日

○乙巳,御朝讲。持平尹宕、献纳金璇论前事,上曰:“光世人物,岂不得为观察使乎?然有病则可递。馀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济州贡物船,海中遭风,人多溺死,唯三人板帆席,依岸呼救,他船人金石佛,不拘禁忌救援,以致再苏,甚为可嘉。当论赏以劝其馀。”

○台谏启前事,不允。

○吏曹以柳洵,拟领议政望。传曰:“左右相次次陞之,右议政拟望可也。”卢公弼、李荪、金应箕拟启,特以宋轶为右议政。

○宋轶启曰:“三公之职,必才德物望,协于朝议然后可,其任至重。臣无才德物望,请辞。”再启不允。

10月6日

○丙午,亲传宗庙大祭香祝。

○副提学李自华等上疏,其略曰:

近岁以来,星辰数变,地震屡作,旱蝗相仍。今年则自春至秋不雨,畿甸岭北尤甚。都城之中,地脉不通,万井俱渴,又于八月,关西六郡,雨雹暴下,大如手拳,积地深二寸许,雁、鸭、鸟、雀,皆为伤死,又于九月十七日,龙仁县大雨雹,暴风卒起,拔树仆屋,人有被伤者。风气之恶,有似烟火,翌日雷电又作,暴雹亦下,大者如栗。京师亦雨雹雷电者累日。当至诚求治之时,而灾变之作,若是其多。天之示异,虽曰仁爱人君,人事之失,岂无所召?正敕庶事,感动天意,岂非殿下之责乎?姑举近日之事言之,设关天岭,则欲遣御史,掌开闭,既而知其不可,则不得不罢,北地凶荒,则初欲遣大臣巡察,又欲置兼都事,既而知其不可,则不得不罢,边将杀贼数级,则滥赏妄加,既而知其不可,则不得不改。知其不可而改,未为病也,其不谨于建事之始,而轻举若是何也?输谷岭北,差一官,亦足就事,何必别置转运使,而不管于该曹乎?谋议国事,自有阙庭,亦足以承淸问展嘉猷,何必别建议得厅,而群聚国中,以骇瞻视乎?国家创立法条,至精至悉,有《大典》、《续录》,而皆本于《大明律》,则宜无所不备。何必设局斤正,添录废朝之乱政,以污祖宗之良法乎?恤刑非不至也,而矜恕之德,未洽于人心何也?近者罪非乱逆,而投窜遐裔者多矣。若察其情,则其间岂无冤枉?召灾伤和,亦未必不由于此也。选才非不勤也,而铨曹于注拟之际,不用荐举之人何也?势家之请托烦,而朝廷之公道不行也。荐举虽未必尽得其人,岂皆下于请托而得官者乎?然此不过事为之谬耳,至于祭祀者,国家之大事,而人情之所当至诚者也。仪物虽备,诚有所未尽,则神不肯享,故古之人,事之如生,祭之如在,所以致其诚也。殿下即位以来,躬祀庙庭者盖寡,臣等恐报本追远之心,有所未尽也。况祀先农祈谷,帝王之盛礼,即位之初,宜先举行,而常以岁歉不举,此甚不知本者也。公论者,国家之正脉,而收议者,又公论通行之路也,国有大事,则必收议于群臣者,欲集众思,而得闻至当之论也。与议者,固当悉其思虑,各陈所蕴,今则议事之际,一二大臣唱议,则在列靡然从之,心虽明知其不可,不取违忤,同然和之。由是公论,郁于下,而不达于上。呜呼!此风不变,而一权臣闲其闲,是岂非寒心者乎?

答曰:“此皆予之咎也。当与群臣,论其可否。”

10月7日

○丁未,中宫养老宴,以权停例,行于思政殿,赐物有差。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李长生今为兵曹参判。武臣一时为判书。参判,于事体未便。且为承旨,不数月,骤陞嘉善,请改正。”皆不允。

○以柳顺汀为领议政,成希颜为左议政,宋轶为右议政,金应箕为右赞成,金铨为吏曹判书,郑光世为工曹判书,李长生为兵曹参判,洪淑为京畿观察使,孙仲暾为承政院左承旨。

10月8日

○戊申,御朝讲。特进官沈贞曰:“臣尝观高丽成宗时,尝馈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此乃盛世事也。请令各道观察使。依高丽故事,馈饷而褒奖之,不无有补于风教。”上曰:“可。”

○领议政柳顺汀启曰:“臣以不合三公之意,前已累辞不得,至今冒处,身亦有病。首相重任,岂可循次为之?请辞。”三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迩来三纲坠地,风俗淆讹,民失本性,莫知归厚。祖宗朝务扶植纲常,忠臣、孝子、烈女,图形记事,作为一书,名之曰《三纲行实》,颁诸中外,闾巷小民,触目生感,岂非为治之一助?予为是念,欲依前图形续撰,其速设局。”

10月9日

○己酉,遣同知中枢府事申继宗,贺正朝。

○政院启曰:“忠臣、孝子、义夫、节妇馈饷事,虽是高丽时事,非祖宗朝所为,其中若有孝子。忠臣可用者,则当用之。但令依养老宴例,供馈于阙庭,似乎不当,取禀。”传曰:“忠臣、孝子、义夫、节妇,供馈于阙庭,虽非我国所为,关系节义,此美事,故令礼官磨錬节目耳。果是近来不举之事,其以沈贞所启,大臣会议时,并问之。”

○台谏启前事,传曰:“长生可与他司相换。馀皆不允。”

10月10日

○庚戌,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曰:“祖宗朝,以事大为重,故方物封裹之日,议政府、六曹、司宪府,承政院长官监之,近日封裹时,三政丞皆不往参。本府来启而后,领议政始往,顿无朝廷体貌。此乃三公,以国事为轻忽故也,请推之。工曹判书郑光世,前为京畿观察使,以其为人性不简,且有病,故论启而递之。今乃还授工曹判书,递监司而为判书,是六卿反为轻也。请递。”传曰:“三政丞皆有故不往,非以国事为轻忽也。郑光世前为工曹判书,今复不得为耶?”

10月11日

○辛亥,受朝贺。

○御朝讲。执义成云,论三公推考郑光世等事。云又曰:“火山台,虽为传习而为之,非今日急务。近者百姓流离,天变相仍,自上当以恤民隐谨天戒,常常轸念。虽降求言之旨,若举如此事,则百姓乌知殿下为传习而设乎?”上曰:“火山台事,虽似不急,今若废之,则将无传习之人,功役亦小,故为之耳。馀并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前日经筵侍从有言:‘大臣犯罪,随其轻重,或递或罢可也,征赎有乖待大臣之体。’予闻此言,深以为然。此即古者‘刑不上大夫’之意。然大臣之犯公罪当赎者,不可一一免之,亦不可递职,故皆命弃之。台谏以为:‘不可全释,当照律拟罪征赎’。若从台谏之言,则有违待大臣之义,以公罪而递职,则亦不可,何为而得其中耶?”柳顺汀、成希颜、李荪、金应箕、洪景舟、申用漑议:“大臣犯罪应赎者,或宥或弃之,此祖宗朝优待大臣,出于一时恩命。”传曰:“知道。”

10月12日

○壬子,御朝讲。

○右议政宋轶辞职,再启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3日

○癸丑,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持平尹宕,论启前事,上曰:“火山台可罢也。”景霖又曰:“以三公为小各司提调,殊失事体。”上曰:“自古大臣,不亲小事。但如司仆寺、掌乐院等司,则古亦以大臣为提调。至于小各司,不宜以三公为之耳。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4日

○甲寅,受常参。

○御朝讲。掌令金硡、正言李允和,论启前事。硡又曰:“古诗以惩创感发为主,今之诗文,皆浮夸,若着意留览,则于性理之学及古今事变,未能详究。况庶务之烦乎?今者令《东人诗集》入内,恐有累于圣学。”上曰:“非欲好诗文也,已前内藏诗集,散在于校书馆,故使之收拾类聚而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长湍、水原试官,已推的实,当速罢榜也。外方科举之法不严,屡致此弊。若遣御史而试取,则必公正矣。且武科取以画数不可,请依《大典》,取以额数。”传曰:“罢榜事,当商量更言之。馀不允。”

10月15日

○乙卯,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持平金希寿,论启前事。上曰:“若待外方儒生毕推后罢榜,则事果缓矣。江原道试官毕推,则该曹自当为之。馀不允。”

○先是英陵之迁于骊兴也,川宁县远在四十五里之地,而权臣韩明浍以为,鸡犬声相闻,白上革罢其县,以其地属于骊州,其公衙坐地及官舍百三十馀间,明浍遂自占为农舍。其人吏衙前、官奴婢等,皆役于骊州,相距乃四十馀里,非徒朝暮往来,从役之艰,中阻大川,雨水涨溢,舟无所施。由是因公事往来者,畏其征罚,或泳或游,而横罹溺死者,十馀年之间,多至二十有二人。成宗朝戊申岁,川宁人,以此意申诉于上,请复立为县。于时达城君徐居正以为:“明浍之妻尚在,待其死后,复立为县,亦未晩也。”权辞防启。今上壬申七月,川宁居民等,又呈上言以为:“凡州县,有乱臣贼子悖逆不道者,则革罢宜矣。然有罪见革,如求礼、谷城、南海、新宁、咸兴、光山、吉州等地,则革之未久而复立,民以之安业,川宁则自三韩以来,无一罪辜,而公衙、官舍,俱没于一大臣之手,几五十年之久而不复,积万民之怨而不解。”云云。启下户曹,户曹以为:“川宁县虽设立已久,祖宗朝革废之地,不宜轻易复立。”承旨权敏手主启依允。史臣曰:“甚矣,权臣之贻害于后世,而积怨于民也。欺罔君父,擅革旧县,自入为私庄,其罪不可赦。因民诉冤,复立为县,有何不可,而居正之有此议何也?其依阿苟容,赖权势之罪,不足论也,而遭遇圣明,宁民之诉冤如初,而户曹之又为防启者,复何心哉?举此可知明浍威势气焰,非徒薰赫一时,又能制后人,有如是哉。”

10月16日

○丙辰,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正言兪仲翼,论启前事。上曰:“武科以分数取之者,以武士多往南北故也。今若更改,则与前议不同耳。忠淸道果为汎滥矣。如黄海、平安等道,文臣守令稀少,虽不可永为恒法,遣御史取之,可一为之。”知事金应箕曰:“玉终已议处绞,国家于死囚,愼重至矣,故令启三覆。其在祖宗朝,以好生之德,加钦恤之意,凡士族妇女失行者,皆不置刑。郑殷富之妻失行,而定属官婢。今若决杖定属,则为贱人矣,以士族为贱人亦重,岂无惩戒改行者?废朝严法重刑,故置死刑,今者以此,添载法条,似不可也。”侍读官金正国曰:“玉终置刑,甚不可。人君不可以严刑化下。士族失行者,与贱人虽异,死刑不可立也。其在祖宗朝,非不知置刑,而使之定属者,意有在也。大抵法愈峻,而犯之者无忌。成宗朝,以於乙于同处死者,亦未得其宜也。废朝虽置诸死刑,人君承乱政之后,宜用宽典也。”上曰:“众议云若定属为婢,则反遂淫欲。此狱有异于他,死刑虽重,无他法以惩之,故然尔。但今言不可以严刑化下,是言至当。岂可以此,化其淫俗乎?”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传曰:“长湍试官事,当初义禁府请刑推,予欲弃之,而他道试官,亦被推,必推考得实,然后可议罢榜,故允之。今日义禁府堂上于经筵,言其瞹昧,刑官若知瞹昧,则何不取禀,使上失刑乎?其推禁府堂上。”

10月17日

○丁巳,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金硡,论启前事。景霖又曰:“忠臣、孝子、节妇馈饷,至为美事。若一馈,则穷村僻巷,必有感激矣。近闻政院以此防启,甚不可也。”上曰:“馈饷有何不可?赐米旌表,今当申举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问三公及礼曹判书曰:“王者无私服。然外祖父母忌日,自先王朝,不视事,故今依前例为之矣。王妃父母忌日,亦可不视事乎?古例如何?予意以为不视事当矣。其议启。”领议政柳顺汀等回启曰:“古事臣等未之考也。但帝王与常人异,故虽重服,用短丧之礼,何以为王妃父母,至于不视事乎?臣等意以为似未当。”传曰:“知道。”

10月18日

○戊午,御朝讲。持平金希寿,正言李元和,论启前事。元和又曰:“今儒生不好学,虽四书三经,皆抄抹而读之,至于《史记》,亦茫然不知。以至弘文馆进讲《周易》,以外官员参讲,则弘文馆官员,徒备员而已。以其外官参讲者,换差于弘文馆,而本馆不参进讲官员,移差外职可也。”领事宋轶曰:“禁府推考之事,臣未知其故。大抵推考事,皆因传旨之辞而取服,传旨外启禀之事,非有司所能擅也。是故成宗朝,以‘勿拘传旨,原情取招’,载在《续录》矣。然传旨外事,殿下岂知此弊乎?须令勿拘传旨推之。”上曰:“凡推考传旨,或大臣、或台谏启之,则政院随其所启而制之,因传旨原情论断,是乃有司之事也。”

○副提学李自华等启曰:“臣等闻正言李元和启云:‘弘文馆不知《周易》,以外官进讲,于事体未便。’此言甚当。非独元和之意,物论皆然,故启之也。臣等每欲以此启之而未能,大抵不堪所任,而在职未安,请递之。”传曰:“论思之官,非不备,而以外官参讲,于事体不合,故言之耳。然于成宗朝,亦有以外官参讲事,其勿辞。”再启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五镇守令往来从马之弊,柳顺汀、成希颜、宋轶、辛允武、张顺孙议:“五镇从马猥滥之弊,臣等亦尝闻之,欲救其弊,未得其要。前日设关之计,专为此也。今光弼所启:‘割其耳,以别军民之马,讥察禁防。’虽非长策,亦或有理,姑可试之。”李荪、金应箕、洪景舟、申用漑、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议:“五镇守令,递任往还,例乘驿马,本邑从马,不应带率。其多带来者,观察使固当纠核重论。若因此弊,割尽军士马耳,则非徒骚扰,军士等欲将土产,兴贩资生者,恐未得任意往来,反致冤闷。”从李荪议。

○武科初试并罢与否及遣御史取鄕试便否,柳顺汀议:“武科试取,亦有猥滥之事,则罢榜宜当,其试取额数已定,轻改未便事,前日议启。且初覆试,轻重事体不同,于初试,遣御史,事体过重。若外方文臣守令不足,不得备试官之数,则只以京官,兼带御史遣之,此则可矣。”申用漑、张顺孙、金诠、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议同。成希颜议:“遣御史事,成宗朝于鄕试,多有借制入格者,故罢榜,别遣御史,更取之。若遇如此猥滥之事,虽别遣御史,以救一时之弊,犹可也,不尔则仍旧为便。”宋轶、辛允武、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议同。传曰:“可。”

○孝顺、节义人馈饷当否,柳顺汀议:“孝顺、节义,旌门复户,或有时赐物,历代帝王,褒奖之典,不过如斯,不须踵前朝故事馈饷。”李荪、金应箕议同。成希颜、宋轶、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张顺孙、金诠、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议:“高丽时饷孝顺、节义,此是美事。我朝劝奖之典,靡所不举,不必取法前朝。然于养老之日,或时兼举,有补于感化之一端。”从顺汀议。

○失行妇女定罪之法,柳顺汀、宋轶、李荪议:“失行妇女,并奸夫处绞为当事,前议已尽,今不敢更议。”辛允武、申用漑、张顺孙、金诠、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崔淑生、李自健、赵元纪、洪景霖、成云、李彦浩、金硡、尹宕、金希寿、兪仲翼、李元和议皆同。成希颜、金应箕议:“失行妇女,不置死刑之事,臣等于前议及经筵已启。虽更思之,今若欲正风俗,以峻刑章,则非徒亏人主大德,后之识事体者,必笑之。”洪景舟、柳仁濠、李世仁、李㙉、李自华、尹殷弼、金乃文、洪彦弼、金正国、苏世让、柳墩、李淸、申光汉等议同。从顺汀议。

○五镇军士奉足之弊,柳顺汀、成希颜、宋轶议:“五镇军士奉足为官役,果有其弊,依光弼所启施行何如?”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张顺孙、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议:“各道军籍差错衙前及一应犯罪入居鄕吏,皆入北道各镇,以补衙前,其军士奉足,还给户首为当。”

○传曰:“今观铁崇等宗室任城副守。父乌川君嗣宗。上言之意,乃曰:‘已死之父,不可缘坐,又以四寸缘坐,是律外之法。律文独行于士大夫,而不论于宗属。’又曰:‘臣等之为宗亲,非缘父也,以太宗之裔,得参属籍。宗亲被宗社大罪,则臣及父自当削籍。三寸叔缘坐之法,虽载律文,然除名属籍似过,且无令甲。’未知有古例乎。无乃瞹昧乎?其并议之。”柳顺汀议:“铁崇等事,情涉瞹昧。然其父已为削籍,则其子虽无罪犯,不可于属籍仍录,故前日以此议之。但当初议罪时,嗣宗削籍事,宗簿寺请下议于推官等,臣亦与其议。嗣宗身死已久,不应缘坐,而至于削籍,即今思之,臣等之议,恐或有过当。今采群议,务得其当,施行何如?”成希颜、宋轶、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成世纯、任由谦、沈贞议同。申用漑、张顺孙、金诠、姜澂、柳聃年、孙澍议:“大抵缘坐之法,以亲属知情不发觉也。嗣宗于纉三寸,法当缘坐,故已削籍,固不得为宗属。但嗣宗身死,在于纉未叛逆之前,其与知情不发觉,似有间。”传曰:“群议皆以为不可轻原。其上言留于政院。”

10月19日

○己未,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曰:“自祖宗朝,以祭祀为重,近者如释奠祭致斋之日,祭官皆不致斋。斋者,齐其思虑之不齐,以交于神明,今之祭官,齐宿之夕,飮酒不辍,及翌日祭后,不为飮福,皆尽驰散。成宗朝以祭祀飮福为重,而今乃积习成风。致斋之日,勿纵酒,祭后飮福节目,请令磨链。”上曰:“当纠举也。”元纪又与掌令李彦浩,论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副提学李自华等启曰:“臣等累启烦渎,不胜惶悚。但以不堪所任,在职未安,故启之。是虽一谏官所启,乃采公论而启之,请速递之。”传曰:“勿辞。”

○宪府启前事。传曰:“遣御史、用分数等事,已收议于大臣,大臣云:‘御史当勿遣,分数亦可用,其初试人数虽多,会试当从本额。’馀并不允。”

10月20日

○庚申,御朝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以尹金孙为议政府右参赞,孙澍为兵曹参判,李长生为户曹参判,金世弼为全罗道观察使。

10月21日

○辛酉,受朝参。

○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掌令李彦浩,论启前事。彦浩又曰:“今观武科,全罗道试取人数一百二十五人,则人才岂此盛多耶?京中则人才所萃,而入格者少,全罗道、忠淸道人才,反有优于京中,此猥滥故也。请推之。本府又闻忠淸道节度使方轮,试取时日,晏在房中,动乐飮酒,或告以某客之来,则辍试事,东西追饯,于试取时,举子愿逆风不射者,皆听其任意而射之。监箭官迁射具移排,轮恬不知怪,便大笑以戏,或乘醉入教坊,其所失大矣。且闻监司之来,留待纵酒,举子粮少者,或不毕试而径归。节度使受国重任,先自失道如是,请拿问。”皆不允。

○宪府启前事。传曰:“忠淸道节度使,已令推之,事端自露矣。全罗道节度使,别无误错。其试取人数虽多,以其人才多少取之矣。皆不允。”

○文城府院君柳洵,以年老辞领经筵事。命递之。史臣曰:“洵在燕山时,含默苟顺,致位首相,以此不得与废昏之议。反正后,因在政府,能保爵位,人以冯道目之。” ○全罗道观察使金世弼启曰:“观察使任重。臣不经事,且无物望,何以堪任?臣且有老母。年逾八十二岁,而无兄弟得奉医药,故敢启。”传曰:“当问于该曹。”

10月22日

○壬戌,御朝讲。持平尹宕、正言李元和,论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曰:“李长生今为刑曹参判。狱讼任重,岂所堪任?请改正。”又启前事。传曰:“李长生前为兵曹,一司二武臣并入,为不可,故换差矣。若刑曹参判,则虽判书有故,可与参议,相议处决矣。馀并不允。”

○谏院又启李琬、方轮等事,亦不允。

10月23日

○癸亥,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启方轮、李长生等事,皆不允。

○传曰:“忠淸道节度使,依台官所启,推之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方轮等事。宪府又启曰:“司饔院薛里朴敬礼、金克宗,以进上生鲜滥报礼曹之罪,杖八十夺告身三等,照律入启,而以笞五十解见任别叙判下。此人等仍任薛里未便,请依律施行。且宦寺之罪,尤不可轻贷也。”传曰:“朴敬礼等,以内官无别叙处,故降授禄职而仍任也。馀皆不允。”

10月24日

○甲子,御朝讲。持平金希寿、正言兪仲翼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以分数试取事,其始也,为武士多赴两界及南方故也。然外方试取之数过多,台谏以分数之法猥滥,论请改之。庆尚道及两界武士,多赴防戍,加额数试取何如。?”传曰:“可。”

○咸镜道巡边使黄衡,斩巨老、沙下等二级以启。

10月25日

○乙丑,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司谏洪景霖,论启前事,不允。

○传于大臣曰:“来春当祀先农,其可取人乎?”柳顺汀等启曰:“前日躬耕籍田则取人。但来春式年,而又别试,则外方儒生往来有弊,年又凶荒。若不得已别试,则以式年退定于来秋可也。然式年已逼,别试虽不为之可也。”传曰:“祀先农,近来连年未举,侍从有言可为者,祀先农则躬耕不可不为之。式年已逼,则别试虽不为似可矣。但举盛事,则不可不取人,式年则不可退,别试待来秋为之何如?”顺汀等又启曰:“亲耕后,即行别试为当,式年则退行于来秋可也。”

10月26日

○丙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宋轶、李荪、洪景舟议:“万世狱辞,曾已经年,其受刑讯,至于三十七次,事干人亦多受讯,而别无现证,故前日以瞹昧议启。今又商量,得情为难,弃之似可。但刑曹以待义母不顺启禀,据此定罪为当。”金应箕议亦同。

○兵曹以平安道节度使启本启曰:“建州卫都督达罕子沙乙豆来满浦镇言曰:‘王山赤下近月来谒,其受例物,请优给入送。’云。酌中接待事,请收大臣之议。”柳顺汀、成希颜、宋轶、李荪、金应箕、辛允武议:“王山赤下,实是贼虏。然若来款,义不可拒,当接待,语之曰:‘尔居最近我境,其输诚纳款,宜在人先,尔不念此,日以盗窃为事,若数尔罪恶,死有馀辜。前日尔之子弟沙乙豆等五人,乘江冰初合,断掳行人,将缚人绳子,潜入高沙里地面,被获于我。究问情状,前后作贼,一一输服。此虽不道子弟所为,尔岂不知?国家特用宽典,不加显戮,使居南方,赐之田宅,随意过活,且不问罪于尔,国恩至重。尔犹不念,反以杀无辜为辞,敢为报复之计,寇抄不已,至于近日,抢掳高沙里镇人。观尔所为,合遣二裨将,覆尔巢穴,歼尽尔类。然大国包容之量,置之不问有日矣。今尔忽叩边关,其诚否难知,在我来者不拒之意,不宜绝之,故依他例待之。尔自今弃其旧恶,诚心归顺,则可转祸为福,永安厥居矣。不尔,顚覆之祸,将焉得逭?’以此开陈利害,以观其意,依他野人例赠馈,而彼若有不满辞色,则又语之曰:‘尔无劳效,此亦足矣。尔若自复革面向道,尽情事大,则国家待尔,不得不厚。’并以是开说入送何如?”上曰:“可。”

○圣节使宋千喜书状云:“济州正兵金一山等九人,漂海投泊南京地方海孟县所在官,转送于北京,礼部付臣解送,故率还耳。”且云:“皇帝怠于视政,比前尤甚。”

○杨州居守护军金捡成,夜宿幕外,为虎所揽,其女闰今年二十,挺身扑虎,夺尸而葬。事闻,旌门复户,并赐物。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8日

○戊辰,御朝讲。掌令金硡、正言李元和,启李长生等事。领事柳顺汀曰:“小臣在边方,尝知轮之为人,性踈拙廉静,且不能飮酒,行已谨愼,今者论驳如是,臣未知其故也。今使推其事干人,则是非间恐有无辜横罹刑杖者也。其受刑之际,必有感伤和气,虽使之毕推,其罪不过于罢职。今当递之,以贳其事干人,则事干人亦必免刑讯矣。今虽罢职,如此有武才之人,不可终弃。”金硡曰:“方轮之廉静,臣亦尝闻之矣,到今如此,安保其既往耶?如顺汀所启,方轮虽或小心,今则荒荡,姑且惩戒,以收后效。”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9日

○己巳,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掌令李彦浩,论方轮等事,不允。元纪曰:“臣观大雪已过,松虫迄未蛰,是可怪也。雪降而虫蛰,乃其理也。而今圣上凡遇灾变,下旨求言,其所以弭灾之方,靡不至矣,而灾变不殄,臣未知其由也。世宗尝言:‘遇灾而减膳撤乐,徒为虚文而已,必须政事一出于正,然后庶可弭灾耳。’世宗又曰:‘为学不可以口读,须于心上,致功夫。’近日虽勤御经筵,然其口读之学,无益于事。须于心上致功夫,躬行心得而后,于政事之非,用人之失,皆得之不迷矣。”上曰:“不可口读,当于心上,致功夫,此至当之论也。”领事宋轶曰:“近因灾变,屡降求言之旨。然朝廷必相和而后,万物得遂其生,和气可以旁达矣。吏曹虽得一贤而注拟,岂得以致和气乎?吏曹今方以用人循资格而已,臣意间有贤者,虽无践历,当不次用之耳。”

○传曰:“台谏启,以六曹郞官,未个满迁叙未便。大抵近来不用《大典》,故如是耳。其令递张终孙,自今以后,当依《大典》注拟。”

○御昼讲。

○御夕讲。

○内禁卫金珏妻玉终,以失行被讯,死于禁府狱中。

○以卢公弼为领中枢府事,李守英为司谏院正言。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30日

○庚午,御朝讲。司谏洪景霖、执义成云,论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方轮所失之事,昨者大臣,亦谓当递。然既委方面之任,而先递之似未当也。以此问于政府。”

○交城君卢公弼,以老病辞,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侍读官李沆曰:“今年自春迄冬,雨泽不足,今又大雪已过,天不雨雪,泉脉不通。臣尝闻诸农人云:‘下雪则土脉滋润,且雪覆两麦,然后两麦得稔也。’古有祈雪,我国则不行。然宋时祈雪,又有𦝲前三白之语。今使祈雪何如?”上曰:“祈雪之事,前已问于礼曹,礼曹以为我国不行之事。然无雪亦灾变也。”

○图画署上《香山九老图》屏风。命大提学申用漑,撰序若诗,命参判姜澂书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成均馆所饷儒生数伙,不能继馔,以牛肉供馈,其来已久。是时生员丁自坚独不食,朴薰、尹自任等倡言:“禁肉不可用于学宫。”群议不食,而诸生于斋中及明伦堂食之,唯食堂斋会处不食,识者忧其矫激。

十一月

11月1日

○辛未朔,御朝讲。台谏论前事,不允。

○御昼讲。

○领议政柳顺汀、右议政宋轶议:“醉戏无节,似非终身大累。虽得其实,不过罢职。必欲推阅许多事干,以无罪受刑,足伤和气。不辨其罪而罢之,臣等亦知其不可。但当此隆寒,以不甚紧关事,刑及无辜,尤所未安。只罢职,勿推事干之意,臣等于经筵启之。”左议政成希颜、左参赞洪景舟、右参赞尹金孙议:“方轮被驳事非一,一有所实,便可罢职。但未推阅,而遽坐之未稳。因此成例,则恐有后弊。况已令敬差官推考,敬差官先在其道,必详闻其事。事干人虽欲庇方轮,安能遁其情乎?待推案科断未晩。”左赞成李荪、右赞成金应箕议:“方轮以一道主将,被论多端,不宜在职。若在任,则事干人必忍杖不服,或有殒命者,实非细故,姑罢其职何如?”上从希颜等议。

○台谏启李长生等,不允。

11月2日

○壬申,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大司谏赵元纪启前事,不允。

11月3日

○癸酉,御朝讲。掌令李彦浩、正言李守英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11月4日

○甲戌,御朝讲。持平尹宕曰:“近来虽细事,皆收议。若难断之事,则博采群议可也,小小之事,亦皆收议,则无圣上睿断之意,而权归于下,国事将日非矣。先自圣念商量而后,以收群议可也。台谏有言,每下问于该司,台谏非一二员,岂不商度而启之乎?信该司而不信台谏,此轻重失序矣。”又与献纳金璇启前事,不允。领事柳顺汀曰:“京畿失农,各官或定使者,来京邸捧纳,而使者倍数征之。虽纳一斗之物,或征二斗,至于赠遗人情之物,亦倍数征之。以此百姓,尤至于困苦。”宕曰:“民间以贡物之纳,尤不得聊生。法有防纳者全家入居,而其利甚重,故禁不能止,本府时方推之矣。”顺汀曰:“防纳之弊,固非偶然。臣闻之,药材随月采取,以时赍纳,而近不如法。两医司下人等,拾取久陈弃置药材,洗净以防纳,各官上送新药材,使不得纳,故药亦无效,而防纳者滥征价物。如此奸伪之事数多,宜痛惩。”上曰:“使禁戢奸伪则可也,然事发而得罪,予未之闻也。”顺汀曰:“臣闻南原品官强悍,府内才、白丁本二千馀人,皆为品官所使。一品官率三四十人,而使居于其家围内,衙前未得督出,守令若推寻,则必中毒。且役使官奴婢,如父祖奴婢。懦弱守令,或成给立案,至于官无可使之人。其为弊已久,守令亦不能禁戢。如此品官,当令推察,已甚者治以大罪,则庶几无如此之弊矣。”上曰:“品官作弊,非独南原,下三道必皆然矣,不可一一纠察。今新监司若知此弊,则亦当纠察矣。”

○传曰:“近年年岁凶歉,民不聊生,故往年公债及贡物,已令磨链蠲减,而守令等废阁不行,村巷之民,不知蠲减某物,则非但有如前横敛,而奸吏及里内色掌等,因缘督征,泽不下究。此意更谕八道,令村巷无不周知,而如有不遵法令征敛者,则摘发推治。”

11月5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司仆判官尹汝谐,特旨授之。特旨除职者,须以贤良可用,而朝廷皆以为当然后可也。况汝谐戚里之人,而物情皆以为不公,且其人物不合判官,宜速改正。”传曰:“汝谐曾为刑官,且在任遭丧,故特授耳。皆不允。”

11月6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7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咸镜道巡边使黄衡书状云:

臣观捕贼事势,莾哈初度入征深处诸胡,谕以利害,悉皆顺服,唯馀贼百馀,分散逃窜。若令四镇彼人锺城将帅尼应巨大等也。入征,不分顺逆斩获,则归顺者还逆构怨,以莾哈为责己,自相攻击,兵连祸结,边衅不绝,固欲止军,权谕无辞矣。适四镇彼人等曰:“尼亇车欲报怨,举军出来。且莾哈再入,贼党逃散,难以得功。”云,故声言从愿罢军:“更令莾哈等,期以尽获贼魁。”云。

11月8日

○戊寅,谢恩使曺继商启曰:“臣本有病,今若冒寒病发,则所受之命,恐委于中路。况臣曾再赴京,礼部与序班,谁不知臣之名乎?今又往之,则一人三度往来,于事体何如?敢禀。”传曰:“当初该司,必不知卿有病。当令递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9日

○己卯,御朝讲。知事金应箕曰:“咸镜道军粮及救荒之备不足,故命移庆尚道粟。或陆输或水运,其弊甚大,请停之。”上曰:“朝廷所议,何可遽废?当更商量。”司谏洪景霖、持平金希寿,启朴义荣、李琬、方轮、尹汝谐等事,皆不允。

○御昼讲。上读至金汤非粟不守之语,乃曰:“今边方军粮不足,不可缓也。南方筑城,虽不得已,然非徒以筑城防御,要使民务农积粟而后可矣。敬晖之言善矣。”

11月10日

○庚辰,受常参。

○听启覆。

○御朝讲。掌令金硡、正言李元和,论启前事。又启曰:“玄健前为沔川郡守,专事贪剥,琐屑之物,无不输来,郡民云:‘唯山川不得持去。’虽不追论其罪,不宜即叙也。”命递汝谐,馀不允。

○御昼讲。上曰:“周造大像,狄仁杰上疏,以罢其役,仁杰之疏善矣。今亦以妖言惑众者,必多有之,观察使及守令,若贤者,则异端自无矣。闻庆州有铜像,立于路中,犹可毁为军器矣。”司成金安国曰:“上之人崇尚经术,常惧异端复出,则下之人自然观感矣。”上曰:“苏味道以三月之雪,为瑞雪,此非瑞雪明矣。予观历代,自上好祥瑞,则下人必以此謟谀,为君为臣,当各警省。”

○御夕讲。

11月11日

○辛巳,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启方轮、李琬等事,不允。元纪又曰:“去八月暂雨之后,至今不来,泉脉不通。自古不渴之井,今年始渴,灾变莫大于此,甚可畏也。昔朱熹将入对,或曰:‘正心、诚意之言,上所厌闻,勿复奏也。’熹曰:‘吾之平生所学,只此四字而已,岂可不言,以欺吾君乎?’复以四字进奏。当时以伪学斥朱熹,孝宗不能辨。孝宗若有正心、诚意之功,则何以不察朱熹之非伪学也?今殿下必以正心、诚意为工夫,而臣未知殿下之着功为如何?”

○御昼讲。上临文教曰:“为政在人,故用人之道至大。用人之道得,则庶务自然修理;用人之道失,则庶务无自治之理。大臣于用人之际,皆得其材而授其任,则虽不亲庶务,政事修举,而国家终至于治矣。”侍讲官尹殷弼启曰:“自古圣人,尽心于用人之道。圣上临御一国,以用人为急,于守令之选,留意如此,此吾东方生民之福。愿终始此心,则民被德泽,太平之治,不期而致矣。”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金海府使李诚彦、水原府使文瑾相换。其初遣诚彦于金海也,教以台谏、弘文馆有武才人择差,故诚彦以掌令拟遣,此重金海也。今乃以近道相换,其与初意反矣。立法不信,故我国无久用之法。诚彦、文瑾请勿换。”传曰:“诚彦之母上言,故近道相换事,已令判付,而今日政,文瑾为水原,依例相换矣。馀亦不允。”

11月12日

○壬午,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11月13日

○癸未,御昼讲。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夕讲。

11月14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宰相常时,则食禄自荣,而国有难事,则皆欲规避自安,其弊不少。近日曺继商为谢恩使,而以累次往来,身且有病,请辞之。虽累次往来,此则铨曹当均劳逸,安可以无病,为有病而托辞乎?在成宗朝,如此规避者,则皆以大罪论之,以本府方推考矣。且观谢恩使之望,皆以不可者拟之。遣使上国,则当以识事体者差之。况今中原多事变,须以善应变者遣之。韩恂别无专对之能,幸遇事变,何能应变?择差甚当。”传曰:“曺继商累次往还,其有病则未之知也。一人三次赴京,亦若无人然。且反正以后,往还者其还不久,故递之耳。韩恂虽无应变之才,中原无事,虽遣之可也。馀皆不允。”史臣曰:“恂无他才技,以门荫发迹。美容仪有干能口辨,性又贪财好色。因其妹龟城君妻,备伺内间动止,善于逢迎。私长兄参判灌之妾,至于生子,又畜燕山所幸宫女,人皆唾鄙。台谏之请递,以此也。龟城,即燕山正妃愼氏三寸叔也。”

11月15日

○乙酉,御朝讲。大司宪李自健、正言李守英启前事,不允。

○判尹姜浑请辞不允。史臣曰:“浑虽以文章名世,性轻躁少宽恕。至废朝为承旨,凡上所欲,多有迎合,朝中之事,小有差失,或至请罪,人颇怨焉。士类相语曰:‘权钧为都承旨,人多赖焉,姜浑代之,人皆侧足。’燕山每以非义,怯下词命,而浑能文非饰恶,制作如流。或召入于内,唱和酣觞,恩幸无比。拜承旨未一岁,超至一品,以此不容于物议,至拜判尹,惧有弹劾,故有是辞。”

11月16日

○丙戌,御朝讲。司谏柳云、持平金希寿启前事,上曰:“曺继商非但有病,而数数赴京,则中国必谓一人每来,故递之耳。然韩恂若不可遣,则继商还送当矣。”云曰:“如《东人诗集》、《耆英会图》,不关治道。臣见《大学衍义》,可以日日阅览矣,如《中庸》‘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与《论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等语,只此一语,可以为国。令弘文馆抄纳,常自警省,则于为国,庶有补矣。大抵人心操舍无常,少或不谨,则《无逸之图》,转而为《山水之图》。故古之人,于治心之事,至为勉力,而或盘盂有铭,几杖有箴,如记善恶豆,以记其心之是非。宋之赵抃,一日所为,其夕必焚香告天,如此之事,有益于身至矣。况人主一心,攻之者众,必须为治心之具,以防其众欲之乘。”上曰:“予观《大学衍义》,无如此书,予常常考阅矣。于屏风,书嘉言善政,以备观省。成宗朝所造者,多在于内,予每每观之矣。然以有益之语,又加造屏以进。今日《东人诗集》,以内藏及弘文馆所藏见之,多散逸不全,故令整帙矣。《耆英会图》,则重养老之事,故欲见耳。”云曰:“汉文帝时,天下丰饶,专由劝农而致之。然时无颂美君德之事,帝乃下诏曰:‘令祝史,不归美于朕。’今亲耕时,如有弊事,自上斟酌从简可也。成宗朝,如宗庙亲祭时礼则不废,而凡可除之事除之,今可法也。”上曰:“今先农祭,如有弊事则可除。歌谣似有弊,故问于礼官,则云:‘自古所为,不可除也。’然如此之事,则可除矣。”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7日

○丁亥,御朝讲。执义成云、献纳金璇启前事,不允。云又曰:“近观铨曹用人之际,以公道用者少,而荫才为先。一时人才,岂尽在于荫才乎?成均馆学令,有才行名望者,累举不中者,则每岁,长官报铨曹,铨曹用之。’中朝使臣,见此令称善。大抵儒者,自幼读书,通解古今事变,若出身则庶得展布,其不中第,虚死穷巷者,不知几也。其载学令之法,举用何如?若如学令,不犹愈于荫才乎?”上曰:“为国之道,得人为大:‘与其用荫才,曷若依学令用人乎?’此言当矣。”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朝讲经筵官,皆言用人之事,而予意亦如此矣。成均馆学令,诸生有行卓异者二三人,每岁抄,申报该曹举用矣,近来专不举行,至为未便。今后铨曹依学令录用可矣。其于用人之际,才行出众可用人,则用之矣。至于凡类,一日内累次拟望,以此有势者,则连次注拟,无势者终身沈滞,甚为不公。近者儒生等,不事诗书,乘肥衣轻,因缘媒进,士习日卑。他日登仕版,无操行者,职此之由。学校,教化之本,人才之所自出,养育人才,将以取用,弊至于此,责在师长。并令纠捡,毋得如是事,其教于吏曹。”

11月18日

○戊子,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宪府启曰:“今闻谢恩使曺继商,通事及奴子,于数外请加率蒙允。若欲带率事知通事,则于数内择率可也。且奴子二名,非不足。若遇变故,虽加率奴子,亦何益哉?请依前例带率。”又曰:“忠顺卫徐瑀,呈状于本府:‘婢夫族亲卫尹介同,子息四口生产,而以大妃殿同姓七寸亲,呈驾前,命许从良,至为未便。’云。其上言启下该司,则该司自当为公事矣,因其上言,而直许从良,事体未稳。请令依例还贱。”皆不允。

11月19日

○己丑,御朝讲。大司谏赵元纪、掌令金硡启前事,不允。元纪又曰:“臣闻各道国谷之数,守令皆已虚张,而今若不时反库治罪,使充其数,则守令等不无征敛之弊矣。世宗朝,黄喜为江原道观察使,请反库,世宗曰:‘民吾赤子也。’恐其有弊而止。古人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聚敛之臣,其害尤甚。’今之守令,敛民财以充国谷之数,则臣恐有不知上意,而有敛民之弊矣。”上曰:“反库虽有弊,亦不可不为,故近日已令抽反库矣。”特进官权弘曰:“臣闻儒生操行卓异者举用,已有承传矣,其承传则臣未及见之矣。大抵才行兼备者鲜矣。近日宋轶为吏曹判书时,移文于成均馆云:‘儒生中累举不中,有才行者牒报。’而臣详问之,仅得一二。然不可轻易为之,故未即牒报。”上曰:“近来学校之事,不如古,专在师长不贤故耳。师长尽力,则何至如此?载在学令之事,若牒报,则铨曹斟酌为之矣。”弘时为成均馆大司成。元纪又曰:“才行卓异者,岂易得乎?九举七举不中者,用之犹可也,然才则在外易知,行则在内难知。昔陈汤举茂才,而有不奔母丧之失,徐淑举孝廉,而有不逃冒年之责,才行卓异者,固不易得矣。”弘又曰:“其七举九举不中者则有矣,其行不能易知也。若以不取信于人者举之,则人皆讥笑,何能副国家用人之意乎?”上曰:“养育不过成均馆。与其用荫才,当用此辈也。”

○左议政成希颜病愈,来谢赐药。仍请解职,不允。

11月20日

○庚寅,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1日

○辛卯,判决事李思钧,以德丰君妻坡平县夫人尹氏上言启曰:“尹氏言大君奴婢子息当受,而平城府院君朴元宗不应得矣。然前此特于平城处决给事,已有承传,故该司未得擅决,敢禀。”又启曰:“故正字许磐女子许氏上言:‘女父磐,以三寸叔母贵人权氏养子,传得奴婢,甲子年贵人被罪后,文记并皆属公。去丁卯年分,父磐财产承传还给时,贵人权氏奴婢不还给,痛闷无际。’此亦该司未得擅决,故敢禀。”又启曰:“听讼官人物推捉及文书相考事行移,而外方守令等,任置经年,或不回报,印迹相考时,校书馆亦不即相考,故因此京外滞讼。请自今不即回答守令及校书馆官员等,推考科罪何如?”传曰:“朴元宗从月山大君夫人遗言,区处大君边奴婢,则违法斜出。勿拘承传,依《大典》施行可也。许磐虽权贵人养子,无文籍可考,则贵人奴婢,依前区处,仍属内需寺可也。馀皆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咸兴则李施爱叛乱之地,而陞号,永兴则太祖真殿所在,而降号者何也?其议于大臣。”

○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议启曰:“观永兴人上言,欲移咸兴观察使营于永兴,然永兴非本营。李施爱之乱,起于咸兴,移营于此。今上言者,以太祖真殿,在永兴为重。然四王陵寝,在咸兴者亦多,且永兴土地甚狭,而无城郭,咸兴则土地广大,城郭完固,真设营之地,仍旧勿移为当。”

11月22日

○壬辰,御昼讲。上临文教曰:“‘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今姚崇所言,非徒人君之所当戒,亦臣子所当鉴也。且家庙,臣下皆当建,而今有不立者甚多,此则法司所宜纠察。”侍讲官尹殷弼曰:“长君之恶者,谓不能纠正君失,引以当道也;逢君之恶者,谓先意导之,使陷于不义也。姚崇于君过之未萌,先意导之,其逢君之恶,虽奸邪所为,无以加矣。明皇若能明以照之,则下人虽欲导之以恶,其能得乎?且唐太宗即位日久,营缮甚多,而终不改建太庙。大抵君子将营宫室,家庙为先,况以天下之主,创业之初,不改建太庙可乎?太宗亦非也。”检讨官苏世让曰:“人君则太庙,臣下则家庙,自天子诸侯,至于卿大夫士庶人,皆有祀事。我文宗大王独以一位享之,其时之事,则臣未之知矣。成宗朝,以复昭陵事,或有启之者,而不改之,众论深以为恨。若子孙,以祖宗之所为而不改,则虽千万世,其过不灭矣,我国失举,无如此事之大也。上曰:”昭陵事,在祖宗朝所为,而无陈启之者。事在久远,且非轻易,今之处置,似乎难矣。“

○御夕讲。侍讲官尹殷弼曰:“鄕飮酒礼,虽烦文末节,我国不可不行。《五礼仪注》,详载其礼,大邑则刺史为主,郡县则守令为之,鄕中有德行者与焉,不善者不齿。相戒以孝于亲睦于邻,非徒飮酒而已。且非但此也,婚姻亲迎至大,然废之已久。若婚姻不正,则人道废矣。世宗欲正婚礼以为,王子行之,则下人效之。’今若自上行之,则士大夫、庶人,自然为之矣。”上曰:“鄕飮酒礼,此大礼,不可废也。且近日婚礼,或以男归女家为非,而上疏者有之,前已收议耳。今自大臣家行之,则下人自效矣。”殷弼曰:“古者冠礼行之之时,始祝、加祝、又加祝,其礼节至详,而今则废之已久。我国婚礼,亦不依中国之例,若在上行之,则何难复焉?鄕飮酒之礼,废之亦久。其礼则砥砺名节,鄕邻相睦之道大矣,而今不举行于国家礼乐,岂非亏典?”如此之礼,可以速修举而复行之。“检讨官苏世让曰:”如此之礼,废之已久,虽有欲行之者,而以习俗不行,若有行之者,则必群怪之,故未能行之矣。果于世宗朝,亦欲行之,今若施行,则可自此而始行矣。“参赞官孙仲暾曰:”如此之礼,若一人始行,则必有踵而行之者。因习俗未行,久废不举,可谓慨恨。如鄕飮酒之礼,观察使或有行移各邑,使守令行之,而守令全不奉行,或有不行,而报其观察使行之云者有之,此尤不可也。“上曰:”大抵此礼久废,故有行之者,则必怪之,然先王朝亦欲行之矣。今自公卿大夫始行,则下人必效而行之矣。“世让曰:”古者若亲迎之后,则男必率女而居,今则如秦俗之出赘,男居于女家者甚多,此甚非矣。“仲暾曰:”此非猝变之事,渐次变之可也。如居住之处,不可使居某处。“上曰:”居处则不可使居某处。但婚姻之不亲迎,则至为不可也。“

○传曰:“京外盗兴行,无所知畏,不可不痛惩。今后窃盗初犯三人以上成群作贼,赃满一贯以上者,勿论首从,并断筋黥面,绝岛永属为奴,再犯者勿论赃多少,绝岛及残邑,全家永属为奴事,下刑曹。”都承旨庆世昌,以院意启曰:“盗贼起于贫穷。近来连年失农,饥寒切身,非不知必死,而不得已为盗也。常时法用《大明律》,断筋黥面之法,不在律文,而成俊所立也。其初犯永属,再犯全家永属事,捧承传,则恐为恒法。‘盗贼寝息间’五字,添入承传何如?”传曰:“可。”

○传于政院曰:“柳崇祖立庙事,前此上疏,下问大臣,而大臣有答。须急考启。”又曰:“复昭陵事,于经筵,亦有启之者。若议此事,则当知根源,《实录》择日速开考之。成宗朝亦有议论也,《实录》开闭时,其并考之。

11月23日

○癸巳,左承旨孙仲暾启曰:“鄕飮酒之事,考诸《五礼仪》,则每年孟冬行之,不须另行。鄕射礼亦如此仪,请并举行。”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司宪李自健等上疏曰:

伏以天地之所以生物,四时之所以成岁,唯其实而已。故人君继天而出治也,能用其实,则庶职惟熙,万民咸和,而天地之和应之,不能用其实,则百为不成,动致怨咨,天地之乖应之,此必然之理也。恭惟殿下,锐意图治,凡有疵政,一切去之,惟务保合大和,可谓能用其实矣。然而六年之间,灾变屡作,星辰昼见,桃李冬华,冬暖如春,雷发不时,凶歉相连。今年尤甚,亢阳已极,川泽俱渴,虽《春秋》二百年所书,何以加此?臣等不识天将仁爱,而启圣心耶?究厥所召,非臣等愚昧所可的指。然窃观当今之事,徒有其物而无其实,似有其始而无其终,真伪相混,名实乖戾,朝政失当,民生困苦,戾气之应,岂无所自而然也?古者为官而择人,酌官之轻重,量人之贤否,授一官之职,必尽一官之任,今也为人而择官,始则诿之曰:“某官卑,安可尽择乎?”循常渐陞,布列中外者,皆前日不择之人也。及其选授盘错之任,又以为无其人可乎?虽有知识才能之为一世用,而无路自进,老死牖下者多矣。顷者令朝臣,各举所知,付之铨曹,而一卿执政之间,仅拟其一二,以塞其责,其馀皆所谓子弟之类也。故所至旷职,徒事利己,此用人之无其实也。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而名为干能者,率为烦剧,肆行贪残,或有恬静者,短于治事,吏缘为奸,民受其害则一也。经费上贡,其数有常,而凭此征敛,以为己用,或媚事权势,横费甚滥,孰有不出于民者乎?至于递任之时,恐妨解由,虚张谷数,录诸券册,以为散在民间,而后来者辄征之,以赡其数,是则恤民之无其实也。刑狱之设,古人岂乐于施用哉?天讨有罪,不得不已,固当哀矜而勿喜也。今之折狱者,矜智巧以为聪明,惑人言以为轻重,不尽其情,而一以威怵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绳之,以为便文自营之计,如是而不得其平者多矣。抑有暗于辨别,多逮无辜,拘挛三木,淹延留滞,其怨极矣。恤刑之教一下,则不知所恤为何事。以为宽人之罪,而出之斯可矣,或使有罪者幸免,不亦顚乎?至于死刑,详覆勘过,政府慢不之察,委诸寻常,积有岁月,使老于狱中。流弊已久,恬不为怪,此恤刑之无其实也。考绩之法,其来尚矣。欲使庶官,各敬其职,舍是无以为也。我朝一年再考之法,其意美矣。然秉殿最之权者,类皆不公不明,无有辨其贤愚,考其勤慢,例为上考,其或置诸中下者,未必愚慢,而或出于不幸之辜。是以百僚不勤乃事,而徒费公廪,守令不恤民隐,而务成己欲,黜陟之效,果安在哉?此则殿最之无其实也。《易》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凡图事揆策,必须原始要终,可以恒久而无弊也。今之建议者,只见目前之事,不为经远之虑,其所施为,不合事宜,人心不服,哗然非之。是以朝令而夕反,昨建而今废。如近日磨天设关,东海运米等事,此亦不要其终而轻举也。谚曰:“朝鲜之法,三日而止。”此言虽俚,亦足以见国法之纷更也。是则号令之不一而无其实也。臣等又闻大臣,人君之股肱,台谏,人君之耳目。安有耳目不司其视听,而股肱得以施用乎?大臣于台谏,当养其直气,培其正道。虽危言谠论,谤其时政,斥其己过,宜如长老之保婴儿,学语善发,喜好无已,然后庶可以得一体相须之义,成人主从谏之美矣。今台谏一犯朝廷之所忌,则群怪聚骂,畜怒积猜,安保其不待时而发耶?此士林之所隐祸,而邦家之危乱系焉。当废朝未昏乱之时,宰相讼台谏,以激主怒,以致惨酷之祸,而身亦不免,前车已陷,不必远引也。今虽不至于此,其于国事可否之际,便有乖隔,而无相济之意。是则朝廷无相和之实也。呜呼!画龙不足以致雨,画餠不足以疗饥,徒有其名而无其实,则国事日非,将不可为矣。昭明公道,量才授官,用人之实也;遴选循吏,子惠困穷,恤民之实也;择惟良审折狱,轻重得当,恤刑之实也;考功能明黜陟百工允,釐殿最之实也;作事谋始,惟行不反,信如四时,施令之实也;是非相争,可否相济,同寅协恭,相和之实也。而前所陈列不实之病,深根固蒂,已为积习,政令所不能改,刑罚所不能禁,其势如江河之溃,而莫之能回。若非人主、大臣,交修躬率,以实改纪,则其何以堤防之乎?伏见殿下,自即位以来,广开言路,而台谏进言,必连旬论执,乃蒙允可,而其所允可,特寻常细碎之事耳。其于大经积弊,邈然固拒,或示雷霆之威,以沮士气,其取人为善之实,有未至也。日御经筵,夜又召对,圣学虽已高明。然其间岂无一言之可疑,一事之可讲?而未尝生疑问难,深究义理,其内得精专之实,有未至也。大臣不以启沃为己任,不以国家为巳忧,积习之弊,视为馀事,徒区区于事为之末,无意于转移之机,辅君医国之实,盖阙如也。如是而欲求其治,正如胶板为舟,朽索为维,使偶人驾之,尚何望济川之利乎?伏愿殿下,深惟察纳,从谏如流,聪明智虑,勿用于浅近旧例之间,精神心术,恒存于扶植风教之源,体乾健之实,致力行之功,味圣贤之言,以究万理之当,察古今之变,以极得失之策,必反诸圣躬以践履之。私伪之念,无隙可萌,和顺之美,充积于中,发而为万变之应,岂无不实者乎?大臣亦必各自矜奋,争相勉励,尽心辅导,不能自已。夫如是,则挽回世道,丕变风俗,指日可待。前所谓虚伪之弊者,不足祛也,阴阳之和,万物之遂,于是乎在矣。古之帝王遇灾而惧,能变为祥者非一。商中宗有桑谷之异,而能用巫咸之言,不敢荒宁,而商道复兴,高宗有雊雉之异,而能用祖己之言,克正厥事,邦用嘉靖。今殿下法数君戒惧之实,夙夜兢惕,不遑宁处,则安知上天,不以启数君者,启圣上乎?伏惟殿下留神焉。

传曰:“今观疏意,备陈上下之过失,正中时病。予甚嘉纳。”

11月24日

○甲午,传曰:“燕山君墓守直者,以傍近居民三户定体,使之禁火焚伐,其颓落处,所在官当看审报监司修完,而今者守令,不谨看审。今后例报监司,启闻修筑。”

○传于政院曰:“世宗曰:‘婚礼,三纲之本,正始之道。圣人重大婚之礼,制为亲迎之仪,而本国风俗,男归女第,其来已久,不可猝变。自今王子、王女婚姻,一从古制,以为民先。且《五礼仪》,亦载宗亲、文武官一品以下婚姻亲迎之仪,而狃于习俗?废阁不行,可谓阙典。若在上者,先行其礼,则在下者,自然感化矣。’今后卿大夫家婚姻之时,亲迎之仪,一从礼文,则士庶之家,亦且效之。其收议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咸镜北道节度使尹熙平之罪大矣,而只杖八十赎,失之甚矣。边将虽使一人被掳,法当充军,况被虏者,至六七人乎?今若不依法论断,则熙平无所惩艾,而他镇将,亦不谨愼也,请依律充军。井浦万户洪赫,前为花梁佥使时,击杀水军一人,而欲灭其迹,弃尸于水中,残酷甚矣。其事虽不追论,任事则不可,请改正。明年正朝会礼宴事,近来年险,而今年则尤甚。当遇灾修省之时,动乐设宴于正殿,甚为未便,请命停之。”传曰:“尹熙平事,前亦被虏,而宰相云北方之任,无可当之人,故减论其罪,今亦不至全释也。会礼事,近因险年,久不举行。君臣通燕,虽为之可也。馀亦不允。”

○传曰:“燕山君守墓人,俗节祭祀,禁火禁代等事,虽已为之。然如凡人例,无墓号,守墓人亦少,甚为未安。予观《高丽史》,虽废主,不无其号。以此观之,称墓号加定守护军及祭祀等事,无乃有加磨錬者乎?予尝未安,而今适议昭陵,其并议之。”

11月25日

○乙未,台谏启方轮、尹介同、尹熙平、洪赫、会礼宴等事,不允。

○领议政柳顺汀等,考昭陵首末启之。其略曰:“辛酉七月丁巳,权氏薨,是日鲁山生。壬申五月丙午,文宗薨。丙子五月乙巳,命左承旨具致宽,往义禁府,问成三问曰:‘上王亦与知汝谋乎?’三问曰:‘知之。权自愼告其母,通于上王,后自愼、尹令孙等,累进约告期。其日朝自愼先诣昌德宫,上王赐长刀子。’致宽又问自愼,答如三问。丁丑六月,议政府启,显德王后权氏母阿只及弟自愼谋反。’伏诛,其父专已追废为庶人。且鲁山君得罪宗社,已降封君,其母不宜尚保名位,请追废为庶人,改葬,从之。成宗戊戌年,幼学南孝温上疏,其一条曰:‘谨按我世祖惠庄大王,以天锡勇智,挟日月之明,得天人之助,廓淸大难,化家为国。宗社既危而复安,斯民既死而复生。不意丙子岁,群奸煽乱,相继伏诛,馀祸所及,昭陵见废,二十馀年,冤魂无依,臣不知文宗在天之灵,肯独享禴祀蒸尝哉?臣不学无术,闻见浅鄙,固不知某事招某祥也,某事招某灾也。然稽之于事,酌之于心,则吾之心即天地之心,吾气即天地之气,人心人气之顺,乃天心天气之顺也,人心人气之不顺,乃天心天气之不顺,天心天气之不顺,灾之所以降也。臣愚妄意,昭陵之废,于人心未顺,天心所未顺,从可知矣。纵曰毁庙之主,礼不当复入宗庙,唯当追复尊号,改以礼葬,一如先后之礼,以答民生,以答天谴,以答祖宗之意,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美哉?若曰:‘废之,更历三代,祖宗所未举行者,今不可追复礼葬,则请以世祖戊寅之训明之。’其训睿宗曰:‘予当屯而汝当泰。若局于吾迹,而不知变通,则非所以顺吾志也。’夫事有可行时,有不可行时,岂可泥于前,不用变通哉?况我大明皇帝追复景恭之仁,昭昭在天地间哉?伏愿殿下,留神采择焉。’命示承政院,都承旨任士洪启曰:‘臣观此迹,其曰追复昭陵,此臣子不得议。今孝温擅议之,亦不可也。’传曰:‘昭陵今不可复。’翼日经筵,上顾谓左右曰:‘昨日儒生南孝温上疏,言废昭陵,先王朝事,势难复之。卿等知否?”领事郑昌孙对曰:‘见其疏言,皆过越不切,固难采行。’云。“传曰:”今观其时之言,至为详密。然祖宗久事,似不轻易。令政府、府院君、六曹参判、汉城府,专数议启。“

11月26日

○丙申,大司宪李自健、执义成云、掌令李彦浩、金硡、持平金希寿、尹宕等启曰:“闻昭陵生鲁山,即日逝,其后十六年,权自愼谋反伏诛,于昭陵不干。且昭陵非得罪于先王,其时大臣,建议废之。考之前史,入庙之主,岂有无王后而独入者乎?以不复昭陵,一国人心,至今未协。今考《实录》,命大臣议得,于圣政至矣。《实录》相考节目首尾,请得亲见。”传曰:“昭陵事,无言之者,故予未知之,顷于经筵,有以鲁山事言者,予意以为‘常时以子之罪,缘坐其亲,于律文无之。’故俾考《实录》而观之,则非但权自愼与其母谋叛,以相通鲁山伏诛。其母既伏诛,废为庶人,则其子宁保其名位也?议政府建请废之之意,亦不辽远矣。然此大事,命大臣议之。”以《实录》单字示之。大司谏赵元纪、司谏柳云、献纳金璇、正言李守英、李元和等,以复昭陵事诣阙。自健等与元纪等,同辞以启曰:“传教以为:‘不可以其子之罪,缘坐其亲。’上教甚当。律文谋叛、大逆,法应缘坐者,若废疾笃疾,则虽生而尚不缘坐,况事生于权氏死后十有六年,专不干涉乎?今观废之之事,非先王所为,而政府启请之事也。其后南孝温上疏,而成宗以疏示政院,其时任士洪,以臣子所不得议启之。士洪本误国小人,故防启如是。郑昌孙当昭陵之时与议,故亦以孝温之疏过越不切,泛然启达。今观《实录》,权氏不应缘坐明白,而文宗独位,享于宗庙,于臣子之心,甚所未安。”传曰:“观议得答之。”

○弘文馆启昭陵事,亦如台谏之议。

○领议政柳顺汀等议启曰:“永兴移镇事,果于前日,以咸兴为李施爱逆乱之地,降其号矣。今则距逆乱之日已久,而逆乱之前,咸兴本是为观察使之营,其城郭壮固,宜道主所处之地。以此在废朝,还置观察使之营于咸兴,今不可以一人上疏,而反复其事也,仍旧何如?”传曰:“永兴人上疏事,予意已尽教之矣。咸兴当初为营,其后以逆贼事降号,后复为营,似无害。但永兴真殿所在,而咸兴逆贼所出之地。成宗朝,亦不改永兴之营,至于废朝,复置营于咸兴。其间有逆顺之理,故予之传教之意如此耳。”成希颜别启曰:“咸兴府主山最高,大主山之前,则原野平荡,如箭串之坪,主山之后,则谿谷深险,至野人居,专无人之居,固宜置观察使之营以镇之。若彼人中豪杰,知咸兴地势如此,长驱而来,以抵咸兴,若无重镇以捍御之,而为虏人所夺,则咸兴以北,国家将永弃之,悉为彼人之所有矣。以此见之,不可更改。”柳洵、柳顺汀、成希颜、宋轶、卢公弼、闵孝曾又议:“废主已降封君,其墓不可加号,但加定墓直,春秋致祭,请令礼曹磨链施行。”姜浑、李荪、金应箕、辛允武、尹金孙、郑光世、申用漑、张顺孙、金诠、朴说、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议皆同。上从柳洵等议。柳洵、柳顺汀、成希颜、宋轶、卢公弼、闵孝曾、姜浑、李荪、金应箕、辛允武、尹金孙、郑光世、申用漑、张顺孙、金诠、朴说、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任由谦、沈贞、李长生议:“昏姻亲迎,礼之正也,但我国习俗,不行亲迎,其来已久,今不可卒变。”柳洵、柳顺汀、成希颜、宋轶、卢公弼、闵孝曾议:“追复昭陵,于义似当。但当初废出时,世祖既告宗庙矣,今若复之,亦不得不告,未知将何辞而告。臣等妄议,后嗣王未得轻举此事,恐以此也。”李荪、金应箕、辛允武、尹金孙、郑光世、任由谦、沈贞、李长生议同。姜浑、申用漑、张顺孙、金诠、朴说、姜澂、曺继商、柳聃年、孙澍、成世纯议:“鲁山初生,而昭陵即逝,鲁山末年之事,昭陵所不知。当时大臣,以弟自愼之故,建请废陵而从之,恐非出于先王之意也。当初废之之时,虽已告庙而出,今既考《实录》,知不干于弟谋,复陵正号甚当。若曰既出庙,今更祔庙为难,则别立庙,亦可以义起。”上从柳洵等议。以宪府二十三日上疏,示宾厅会议宰相等。领议政柳顺汀启曰:“今台谏,一犯朝廷所忌,则群怪聚骂,积怒畜猜,安保其待时而发耶?此士林之所隐祸,而邦家之危乱系焉。’以大臣不乐台谏所言,而有是语耶,未之知也。其为可愕,莫甚于此。”左议政成希颜又启曰:“若意大臣恶为国家事者,欲中毒于后而有是言,则臣等尤为未安。”史臣曰:“宰相等,以议昭陵事,来宾厅,难于先发,日昃未议,任由谦谓左右曰:‘今日之事,只依仍旧。’言昭陵不可复也。成世纯曰:‘可。’曺继商曰:‘昭陵之废,士林素所恨也。’朴说谓金诠曰:‘昭陵之不可废,士林素论,而我辈前日所言者也。’柳顺汀曰:‘当初告庙而废之,今以何辞而告复乎?’府院君柳洵,其坐最右,摇肩大唱曰:‘昭陵之废,世祖所为,世祖在庙,何辞告庙而复之乎?’金诠曰:‘告庙何难?’金应箕、李荪,闻柳洵之言,皆欣然,如有所得,喜浮于面而言曰:‘昭陵决不可复。’尹金孙在用漑之侧,欲与用漑等,异议而难言,乃曰:‘此事不可轻易议之。’竟附政丞等议。政丞等知用漑等将欲异议,乃令判书等,皆进前圆坐而言曰:‘今日之事非小,不可各议。’金诠等竟不附。成希颜招用漑,使前席曰:‘欲听判书之意而议之。判书何以为意?’用漑笑而不言。是日确然以为当复者金诠,其次顺孙、用漑、朴说、继商,而姜澂、孙澍,则不能违焉。成世纯见用漑等之议曰:‘虽于此书名,有何害乎?’乃书其名。是议也,政府、府院君,皆以为不当复,而他宰相多附焉,其附于用漑等议者甚寡。其后台谏、侍从,论执逾年,上略不动念。若非上天示警,则昭陵冤魂,无时可复。若当初皆以为当复,岂待宗庙雷震然后复乎?且如辛允武之无识,尹金孙之模棱,不足数,而金应箕少负士林重望,而乃如此,真可谓窃虚名者也。”

11月27日

○丁酉,大司宪李自健等启曰:“复昭陵之事,非今日臣等始启也。士林痛愤,而未知《实录》之意,未之启耳。今权氏无罪于宗社,圣鉴洞知,此可复之时也。闻从宰相不欲复之议,臣等未知其意。欲观其议。”传曰:“以其议示之。”大司谏赵元纪等,与宪府同辞启曰:“今观大臣之议,乃曰:‘于义当,而未知何辞以告。’苟当于义,告辞何难?臣等观其《实录》,其不干涉明白,天意亦洞知不干,则非独臣子之心,有所未安,于圣心,所当恻然者也。苟当于义则从之。况告庙之辞,顺而无疑乎?司谏柳云,观李荪等议,再三大言曰:”何议若是不成文理?“慨叹不已。传曰:”此祖宗朝久事,未之知也。成宗朝,有如此之事,而亦不更变。近观朝廷之议,亦云不可更变。“台谏又启曰:”权氏不干事及任士洪防启事,自上考《实录》洞知,而昨日传曰:‘以子之罪,不可缘坐其亲。’臣等议以为:‘五十年冤魂得伸矣。’则传曰:‘祖宗朝久事,予未知之。’一与前所教异矣,臣等不胜缺望。廷议有复陵正号甚当之议。此甚公论,请从此议。“传曰:”此事昨日教曰昭陵事,考其《实录》,昭陵之母得罪,故政府请曰:‘其母得罪,其父亦为庶人,则昭陵不可在名位,故废之也。’由此观之,则果如以子之罪,则不可延及其母,此则权氏之母得罪,故政府之请宜也。不允。“

○副提学李自华等上札曰:

谨按实录昭陵追废事,其时政府,以权自愼缘坐追废,父专为庶人,而鲁山已降封君,昭陵不宜尚保名位,以此谬请。事出当时大臣之谬请,本非先王之意也。昭陵薨于辛酉七月丁巳,即鲁山之生日也,权自愼事,发于丙子五月,则是自辛酉至丙子,相去十六年,昭陵不干于自愼之事明矣。况以子之故,延及母后,在所未闻,岂可以降封追废昭陵乎?当时请废之意,非但无据,文宗独享淸庙,实臣民所共未安。在成庙,岂不恻然欲复哉?为任士洪邪议所沮,而郑昌孙亦追废时与议大臣,其所言不出于公,故终不追复昭陵,冤魂至今未有所依,而文宗在天之灵,亦未能安慰。追复之举,岂非有待于今日耶?殿下中兴,兴废复古,一新旧制,独昭陵一事,未克追复,甚失事宜。伏愿殿下,俯循公议,亟命复之,不胜幸甚。

传曰:“昭陵之废,非以子之罪也。其母伏诛,则其女不可在王后位故也。”

○对马岛主宗盛顺遣宗职部将来朝。

11月28日

○戊戌,圣节使宋千喜,还自京师。

○大司宪李自健、大司谏赵元纪等,书单子以启曰:

律文云:“凡谋反及大逆,男夫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并免缘坐之罪。”虽见存应坐之人,犹且矜老恤病而免之,况死者乎?权氏之死,在于辛酉,阿只、自愼之谋,发于丙子,则其间相去十有六。出九泉冥昧之魂,断无干预,其视六十废疾,奚啻万万,而枉为逆祸所逮,未免坐废。臣等稽之以《实录》,参之以律文,其不应缘坐,章章明矣。况昭陵之废,非自上出,出于政府之启请,则其于告宗庙,理何有不当,辞何有不顺?伏望殿下,洞察幽明之情,精考法礼之宜,克复尊号,祔享文宗,则非徒一国臣子之心,有所和悦,抑亦列圣在天之灵,庶几怡悦矣。

又论方轮、尹熙平、尹介同、洪赫、会礼宴等事,因启曰:“近日以请复昭陵大事,故不启小事,而今亦并启。”传曰:“昭陵事,不过朝议矣。会礼宴,近日不为之事,而一年一度为之,故为之矣。馀皆不允。”

○弘文馆上札,请复昭陵。其辞曰:

伏以事有不出于公议,不协于众心,则虽绵历年纪,而人情所慨恨者,犹未衰,即昭陵事是也。幸当殿下,以孝为理,兴废举坠,犹恐或遗,雪昭陵旧冤,以复古号,此其时也。当时请废之议,实出于大臣,而非先王本意,则义所当复,一也。昭陵薨逝,已十六载,而母始得罪,鲁山降封,安可以十六载以后之事,累及地下之枯骸乎?义所当复,二也。女子出嫁,罪不相坐,昭陵之母,虽曰得罪,不可以此,追废昭陵,义所当复,三也。成庙仁圣,岂不恻然于此?适奸臣唱议,力排言者,竟不能复。殿下承祖宗统緖,奉先思孝,固当至诚无贰,而文宗独享无配,殿下虽致祀苾芬,而未知在天之灵,亦能绥我而降歆乎?义所当复,四也。岁辰节日,虽舆台之鬼,皆得子孙之报,独昭陵孤魂,无依不食,祇今六十年。殿下即此而深思,则疚怀恻念,萌于方寸,自不能遏。义所当复,五也。殿下教曰:“以子之故,累及母后,求诸律文,亦所不载。”此殿下恻念之发。岂非祖宗之灵,阴诱圣衷,而有以启之耶?今者大臣,不能赞成殿下奉先之孝,乃曰:“今若复之,将何告庙?”是苟循故常,而不知变者也。以上教事,告宗庙复旧号,何患无辞乎?伏愿殿下,快循公论,慰答众心,幸甚。

传曰:“予观卿等前后上札之意,不忍文宗独享无配也。此臣子所当言,而忠孝之至也。今予欲复之意,岂下于卿等之言,而亦岂无诚孝之理乎?成宗亦岂无欲复之意乎?以必有难复之势矣。”

11月29日

○己亥,台谏四启昭陵事,又以所启之意,书于单字以启。其辞曰:

谨按《国朝宝鉴》,太宗朝有言:“高丽宗室王麻,有孽子一人,在民间。”知申事金汝知以闻。政府、刑曹、台谏同巡禁司,杂治实。上曰:“太祖开国初,高丽宗姓,不得保全,非太祖本意,一二大臣之策也。予欲保全遗裔,意已定矣”玉川君刘敝曰:“殿下今日之言,实我宗社万世之福也。”上曰:“予欲考史编。自古易姓受命者,或封其后,与国匹休,或加爵命,以旌其贤,未有殄歼之无遗者。此狱久矣,政府大臣,何无一言及此?”遂命政府曰:“今后王氏之裔,并听从便居住,以安其生。”太宗此举,忠孝之至,实所以寿国家无穷之脉,而为后王宝鉴者也。太宗为亡国遗孽,特以非太祖本意。父王时事,犹且改之不疑,况世祖之于文庙,亲为兄弟,义为父子,昭陵之废,非世祖本意,不待考《实录》明矣。而殿下为先王正后,尚不恻然动念,而亟改之耶?事虽出于先祖,苟非其道,后嗣王,惟务必改,以盖先祖之愆,斯可谓之孝矣。况此非出于先祖之意乎?议者曰:“未知何辞以告庙。”理正则言顺,何患乎无辞?以昭陵枉废冤郁之情,文庙不可独享之义,直叙为辞,亲诣太庙,遍告列圣,则诚孝所感,神明可通,列圣必怡悦于冥冥之中曰:‘是我孝孙。’降福降祥,无所不至矣,孝思光于前烈,美谈播于无穷,岂不伟欤?殿下幸因微臣之启,怛然于怀,即考《实录》,洞照首末,博议于朝,圣意至矣美矣。而与国同休戚者,无一人将顺其美,如刘敞所对,深可惜也。虽匹夫匹妇,犹能并安考妣于家庙,祀事不忒,曾谓千乘之君,而令先祖独享乎?千古所无,断不可因循不改,垂示后昆也。伏愿殿下,法太宗改纪之孝,伤先后枉废之冤,勿拘谬议,快从正论,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又启方轮等事。传曰:“今若告庙,当告世祖,又告成宗矣,知将何辞以告之?事势自难,不可为矣。馀皆不允。”

11月30日

○庚子,弘文馆上札,其辞曰:

伏以臣等,揆之义理,参究人情,昭陵不可不复。今台谏、侍从,举公议论执累日,未蒙允可,无奈拘于议者之言而未能乎?前此有言,复昭陵者在废朝受祸甚酷,故言及于此,人皆讳之。今之议者,谁不知追复之为当?外虽托言:‘废久难复。’内实有惩于前事,不能开陈正论,此岂徇国之诚乎?若以为其母有罪,不可追复,则沈温在太宗朝,以罪见诛,而昭宪王后犹在其位,岂可以母之故,累及于已死之昭陵乎?若以为先王朝所废,不可追复,则太祖开国之初,王氏宗姓,皆不得保全,及至太宗,以为非太祖本意,用一二大臣之策,遂令王氏之裔,得安其生,至今不以此为太宗之失,而盛德美意,光于史策。昭陵之废,亦出于大臣,而非先王之意,则在今日追复,有何不可?伏愿殿下,毋拘大臣之议,务遵太宗之美意,亟命追复幸甚。

御笔答曰:

今观札意,其论虽切,其复有难。他事虽弃之不论,世祖已告太庙而废之,成宗教曰:“今不可复议。”岂无欲复之意乎?此必有更告太庙之难也。今以何辞,更告世庙、成庙乎?予未知沈温见诛,干于宗社之罪乎,王氏之裔,保不保,敢告于太庙之事乎。既不告宗社,则今岂可为例乎?追复昭陵,若是易事,则先王朝大臣,何不论,先王仁圣之意,何不复,而至于五十馀载耶?观今之廷议,亦雷同于难复。而况嗣王不得轻举者乎?其不可追复之意,于斯可知也。

○台谏三启昭陵事。其辞曰

伏闻传教曰:“世庙、成庙,何辞以告?人与神明,同是一理,以顺理之辞告之,安有不相交感之理乎?文宗独享,太祖、太宗、世宗在天之灵,必有所未安。三圣既有所未安,则世庙、成庙,亦不能独安矣。虽穷巷细民,若子若孙,室家不具,则厥父厥祖,不能底豫者,情出于天性也。祖父既不能底豫,则为子孙者,其于心得安乎?情无贵贱之异,理无幽明之殊,世庙、成庙之灵,亦必谴责政府大臣及任士洪等辈于冥冥矣。且太祖以好生之仁,非不知殄歼丽裔之为不忍也,特以开国之初,人心未定,故勉从一二大臣之策,非太祖本意也。世庙以孝友之性,非不念昭陵之不与也,特以靖乱之初,群奸煽乱,故勉从政府之请,亦非世祖本意也。太宗能知非太祖之意,而乃曰:”未有殄歼之无遗者。“即改不疑,此真所谓善继先王之志,而垂鉴于后嗣者也。殿下何独知非世祖之意,而乃曰:”何辞以告“不即改之耶?伏愿殿下,洞察事理之顺逆,勿患告庙之无辞,恻念列圣之未安,推究先祖之本意,亟伸先后之冤,以纾臣子之情,不胜幸甚。

御笔答曰:

今观札子意,其曰:”太祖勉从一二大臣之策,世祖亦勉从政府之请。“其王氏之裔保不保,非告太庙之事也,其废昭陵,先祖不获已,己告太庙。况于今五十馀年,乃敢更告,而国之大事,不从廷议乎?其难追复明矣。

○弘文馆上札,论昭陵事,不允。

十二月

12月1日

○辛丑朔,台谏三启昭陵事,又上札曰

夫妇之间,亲切之情,无贵贱一也。虽以仆隶之贱,其于受子孙一杯之献,必欲与夫妇同欢,一有不具,则忽忽之感,不能自已。故于其没也,为子孙者,事之如生,节辰忌日,必并享考妣,然后安于其心。安有身为千乘之君,而不得与夫妇同享,反不如仆隶之贱乎?古今天下,岂有如是之事哉?昭陵为世宗之妇,文宗之配,而至于孤冤无食,世宗、文宗之灵,必恻然隐痛之不暇,其肯顾我庙享乎?世宗、文宗既不肯顾享,则列圣之灵,皆有所隐痛而不顾矣。五十馀年禴祀蒸尝,其可谓绥我思成乎?古云:“宗庙享之,子孙保之。”殿下存诚乎宗庙之享,则子孙之保,当永垂于无穷矣。

又启方轮等四人事,御笔答曰:

昭陵之母,已受叛逆之罪,此太庙诸位所当痛愤也。其母得罪于宗社,则其女权氏,何可预于祖宗之享列乎?其不可追复一也。世祖已告宗庙而废之,今更告于宗庙,追复正号,则此彰世祖之所误也,祖宗安肯顾享乎?其不可追复二也。今设有追复之命,不知朝廷举何辞,敢告太庙乎?其不可追复三也。以私情论之,则文庙独享无配,岂无恻然之心乎?以公论论之,则其亲已得罪于宗社也,祖宗何容罪人之女乎?此无生死之异也。若有可复之势,则卿等虽不力争,安敢不从?若论其昭陵事,则更议其母罪之有无,而使不为庶人,然后其女自复正号也。其母为庶人,而其女为王后,予未之闻也。方轮等事,亦不可从也。

12月2日

○壬寅,台谏启曰:“追复昭陵事,昨日教曰:‘彰世祖之所误。’殿下若以为世祖之所误,而因循不改,则后世谁知非世祖本意也?非但不知,必以此为世祖之本意也。今若不改,是彰世祖所误于万世也。又教曰:‘其母得罪,其女为王后,予未之闻也。’太宗以昭宪王后父沈温,为怀二心而诛之,昭宪王后,其时虽生存,而后位自若。温之怀二心,亦可谓得罪宗社矣.况如昭陵死后十六年,其母伏诛,岂可以母之故,废其女已正之位乎?方轮等事,亦尚留难,不胜缺望。”三启不允。

12月3日

○癸卯,吏曹佐郞李孝彦上疏曰:

臣伏见台谏、侍从,以复昭陵,伏阁论启,言甚切直。我国列圣相承,皆孜孜学术,教化之洽人心深,故志士、仁人,激发其忠愤之心,欲引君当道者如此,臣不胜感激。臣职在踈贱,固不可越职,以议大事。然刍荛之言,圣人必择,而尚有寸诚,须尽输于聪明之下,故不能默默。臣闻为臣子,而不可议罪其君亲者,万古之大义也。历代帝王之妃嫔,虽或遭罹废逐,皆以父逐妇,以夫废妻,未闻以臣子废母也。是故唐之武后,众恶所聚,为宗社之罪人,而狄仁杰、张柬之,不敢议罪于当时,姚崇、宋璟,亦不敢追议于后日。至于宋朝,章惇、蔡卞,欲追废宣仁皇后,媒蘖其尝欲危帝之事,奏请废之,哲宗颇惑之。后悟于向皇后之言,就烛焚诏曰:“卿不欲使朕,入英宗之庙乎?”事得以寝,此可谓不惑于谗邪之说也。昭陵尝母仪一国,一国臣民,孰不北面而事之?当时亦无罪过,而具致宽等诬引连坐之议,构辞请废。世祖以神圣之资,不及哲宗焚奏之计,仓卒从之,事竟为误,历数世而不能救,此白璧之微瑕。数世以来,忠臣、义士,不平其心,腹诽潜叹者,不可胜数,而危言激论,折首而不悔者,世不绝人,一国臣民之心,皆有愤怨可知矣。一国臣民之心,皆有愤怨,则列圣在天之灵,独能和悦乎?世祖亦必悔恨于冥冥之中,而望殿下复之无疑也。呜呼!世祖既误于具致宽辈,而成庙再误于任士洪,不能使世祖,复于无过之地,可胜叹哉!孔子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此不易之定论。伏愿殿下,斥庸邪之说,快从正论,无污靑史幸甚。

传曰:“廷议已定,不可复也。”史臣曰:“孝彦为人,倜傥好古,慷慨忧世,不顾世人之谤。屡举不中,晩年登科。又多才干,能治烦剧。及是越职上疏,士林深服其不改少年之志。然性好胜,不谦退。” ○台谏合辞请复昭陵,又将方轮事,凡三启,皆不允。

○以李惟淸为韩原君,李世仁为黄海道观察使,赵舜为户曹参议,金乃文为弘文馆校理,李得全为司谏院正言。

○台谏又启曰:“李得全为正言,得全鄕吏也。言官不但观其人物,亦观其世系,以鄕吏为言官,近所未闻。请及今政改差。”传曰:“政事已罢,后可改差。”

12月4日

○甲辰,台谏上疏曰:

凡天下之事,惬于情而当于法,则质诸鬼神而无愧,百世由之而不悖。苟或不然,当世之人,尚且中心不快,而有所憾恨矣,而况于鬼神乎,而况于百世乎?是以虽先王所为,苟非其道,为后嗣者,不得不改纪而归于正,以顺天下之人心。夫然后大命可保,国祚可长。太宗所以改太祖之政,保亡国之裔,仁厚一脉,培养邦本,而迄于今者也。昭陵之废,虽世祖迫于一时之启请,而苟且从之,然于情于法,实所未惬未当也。故一国臣民,含哀茹恻,因循未发者,今五十馀年。其间慷慨狂直之士,有如南孝温者,蹈废朝不测之祸。自此因为祸门,钳口结舌,而使先后无辜之魂,幽冤郁结,而终不得伸。言之至此,可谓惨然。殿下可不于此,一动念乎?以情言之,昭陵生为至尊之妇,没而血食于庙,一朝门起逆祸,枉见坐废。一荒土,无人护守,狐狸窟穴于其傍,樵童牧竖踯躅于其上,相与指之曰:“此昔先后之墓也。”安有伉俪入享大庙,后嗣君临一国,而孤冤飘泊,若此之哀痛也?以法言之,叛逆者之女,虽庶人,年苟六十及废疾,犹且免坐,况母后之已死者,义不忍追废。当时大臣,有何见而道之于误也。若以为:“母被显戮,女不得保其名位。”则有一说焉。昔汉昭帝,立上官安之女为后,安与其父桀,谋杀霍光,因废帝而立燕王,事觉伏诛。皇后以年少不与谋,得不废,宣帝即位,尊为太皇太后,享年五十二而崩,合葬平陵。然则谋逆者之女,不与谋,则得保名位,自古有之也。上官后虽见存,特以年少不废,终为太皇太后,合葬平陵,况身没已久之昭陵,臣等未知其可废也。若以为彰先祖之恶,则臣等之惑滋甚。凡善恶是非,史官随其君举,直书其事,垂诸简策,故虽孝子慈孙,终不得揜也。世祖之误,已载《实录》,不得以殿下之不改而揜之,改之而愈彰也。今若以此为非,自世祖宸衷,而改之不疑,使之传于后世,则反有补于世祖之误,何彰之有?如或不尔,而讳先祖所误,则愈讳而愈彰。今之臣等所启,殿下所教,皆书诸史册而垂后世矣,虽当时臣子,为先王讳之,无奈后世,不知非世祖本意,而诬加讥议耶?若然则使后世妄议先王者,未必非殿下为之也。今之议者,以告宗庙无辞为言,是顿不审顺逆之理,而徒区区于言辞之末也。顺理则其辞直,逆理则其辞游。今宜直书为辞曰:“于皇世庙,不忍宗社之危,廓淸大乱,再造邦家,群奸幸国势之未定,相继煽乱,朝廷请废昭陵,姑镇民心,故迫于群情,不得不从。今予小子,于文庙独享,心有所未安,追考《实录》,非圣祖本意,故谨与朝廷,追复昭陵,敢告事由。”以此等辞,更详议于大臣,亲告太庙,则其于理乎何逆之有?臣等极知僭越,无所逃罪,哀痛迫切之至,不暇为微躯计也。殿下亦于先后之事,恻然之情,必油然而生,自不能遏。惟参酌情法之宜,务补先王之误,臣等不胜至愿。

又以方轮等事,三启皆不允。

○撰集厅启曰:“《续三纲行实》,今方撰集。中朝及国朝人物不载者,并皆搜摭而录之。闻宦官金处善、金顺孙等,在废朝,皆以直言被诛,未详实迹,请问于其时细知者,并录之。”传曰:“金处善醉酒,妄言自失,金顺孙虽援古事而言之,皆非有意于直言,不足录也。”

12月5日

○乙巳,台谏请复昭陵,又将方轮等事,四启不允。

12月6日

○丙午,台谏请复昭陵,五启,又上札极论,不允。方轮等事,亦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上札曰:

台谏以追复昭陵事,伏阁论执。殿下若远念统緖,深惟事理,则固不待言者,而恻然感动,今坚拒不纳,公论久屈,人情抑郁,臣等未审殿下之意。听言之要,在于理直而事顺,不可以数人偏见,遗弃公论也。昭陵之废,几六十年。修举废典,必待其时,故成宗宜若可复而未能者,其时大臣,皆预议追废,而奸臣亦从而沮抑,公论不伸,幽冤不雪。今则虽一二大臣,偏执谬议,其间激于诚恳,出议正直,扶植纲常者亦多,而台谏。侍从,执奏不已,国论之所归,概可见矣。殿下独不知乎?修举废典,岂非正在于今日乎?国有大事,非徒大臣,谋及众士,古有其例,勿论品秩高下,广收群议,则众情所同,亦可验矣。伏愿殿下,更留三思。

上手书答曰:

追复昭陵,其势若易,则何必待言者伏阁久诤而后听耶?予岂无恻念于其间,亦岂不察理势乎?六十年前祖宗已废之事,不可卒然追复也。予非拘于一二大臣之谬议,反复思之,其势甚难。忠孝之心,岂独在于言者,而不在于人君及大臣乎?且大臣历事已久,所见不狭,何可谓当国大事,而轻执偏见乎?必熟计而然也。

○以尹殷弼为弘文馆应教,金乃文为校理,郑士龙为司谏院正言。

○月犯火星。

12月7日

○丁未,台谏四启昭陵、方轮等事,不允。都承旨庆世昌等,启昭陵事,不允。

○台谏又上札,其略曰:

昭陵之废,人心愤郁。设使前古幸有之,开卷一览,中心恻然,自不能已,恨不得生于其时,有所救正,此人之至情也。士洪以误国小人,当成庙下问之日,敢为邪议以沮之,殿下借此留难。言之至此,可谓痛哭。成庙唯下问而已,不究事之始末。殿下已考《实录》,洞知其无辜,又知非先祖本意,而不肯追复,其可谓继先祖之意而以孝理国乎?

不允。

○成均馆生员金絿等上疏,请复昭陵,不允。

○月犯火星。

12月8日

○戊申,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论昭陵及方轮等事,不允。又上札论之,不允。弘文馆直提学李沆等,亦上札论之,不允。

○咸镜北道节度使尹熙平,斩贼虏时童巨以献。

○成均馆生员金絿等上疏,请复昭陵,不允。

12月9日

○己酉,正言郑士龙启曰:“臣除职未久,不与本院相会,故别启之。臣在方外,闻昭陵事经筵官启之,而上惊骇,即令考实录。人以谓此正追复之时,而大臣献议谬误,至今留难。若祖宗之良法美意,则为后嗣者,固不可改也,以一时大臣谬请而勉从之事,改之何难?况大臣之议,非尽以为不可复,而台谏侍从,皆以为可复,则不可不追复也。中外皆想望,请速听之。尹熙平以主将失体,则不能镇服士卒。平日若此,则缓急何以哉?请依律罪之。”不允。

○台谏合司论昭陵及方轮等事,皆不允。又上札曰:

天地之间,正气常存,虽有屈挫于一时,而未尝泯灭,必有待而发,使天下之事,复归于顺而后已。昭陵之废,人心愤郁,几六十年,犹不少衰,可见正气之不泯,而不可以私议沮之也。复正位号,使久斁之彝伦,焕然复明,神人胥悦,此其时也。而殿下尚依违不决,天地间正气,得圣明之际,而犹不得复振耶?人情天理,昭晣于宸衷,则岂可以廷议不纯,而终不能使之正耶?伏愿殿下,快从毋留,以正纲常,不胜幸甚。

且以方轮等事启之,不允。正言郑士龙亦论昭陵事,不允。

○成均馆儒生等上疏,请复昭陵,艺文馆奉教柳仁淑等,亦上札言之,皆不允。

12月10日

○庚戌,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合司论昭陵及方轮等事,四启不允。两司又上札极论,不允。

○大司宪李自健,以病呈辞,命递。

○上闻废主墓水啮,命增置六户守之,

○弘文馆上札论昭陵事,不允。成均馆儒生,亦抗疏论之,不允。

12月11日

○辛亥,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合司论昭陵及方轮等事,四启不允。又上疏,其略曰:

臣等孰非文庙、世庙之臣民?臣子之于君父,义当无别。今此所陈,岂独为文庙计,而不为世庙计乎?彰先祖之误,导殿下于非举,则神明鉴临,岂容诬也?且殿下独不念廷议之不纯耶?当复之议者,凡几人,不当复之议者,凡几人哉?今弃其众论,而独信一二人之言,而诿诸廷议,岂其理乎?非臣等常望于圣明者也。伏愿殿下,斥大臣之谬议,复昭陵之正号,上以光先祖之美,下以副臣民之望,不胜幸甚。

○以南衮为司宪府大司宪,李自健为知中枢府事。

12月12日

○壬子,大司宪南衮,以病辞不允。衮仍启曰:“臣闻台谏伏阁已久,人心之欲复昭陵者久矣。在成庙朝,有请复者,事竟不行,及至废朝,议复者,并受大祸。然人心之天,未尝泯灭,故不惩于此,而敢言有相继,今虽不复,至于圣子神孙,亦必有请复者。殿下留难者,必以谓先王之事,不可遽改也。然此事若彰先王之过,则下之人不得启请矣。嗣王乃世祖之后,而臣等亦孰非世祖之臣乎?此事若涉于先王,则臣等何敢请复?今日乃殿下再造邦家,万事一新之时,而抱冤之灵若伸,则必顺于人心,而天意亦可顺也,不可不听。”答曰:“此国之大事,予何不熟计乎?不可听也。”

○台谏论昭陵及方轮等事,三启不允。南衮启曰:“世祖朝,虽政府谬请而废昭陵,其时大臣,都是靖难元勋,故以靖难大计,请废矣。今闻上教,亦曰:‘文宗、世祖,有何亲疏?’若殿下奉先思孝,则追复有何不可?凡事有可为之时。群下皆以为:‘在今日当复。’故启之如此矣。成宗朝不复者,必有微意存焉。昔孔子作《春秋》,有所见之世,有所闻之世,有传闻之世,定、哀之间,所见之世,故多有讳辞。成宗上有贞熹王后,且长于世祖宫中,则乃所见之世,意不忍遽改也。今则所传闻之世,当复之期也。殿下下以计国人之心,上以计太祖、太宗、世宗三圣在天之心,则可知昭陵之不可不复也。”传曰:“成宗长于世祖宫中,故不忍遽改之言甚当矣。虽曰今则传闻之世,可复之期,然祖宗亦岂不熟计,而告庙废之耶?”

○赵元纪等上札曰:

臣等谨按《宋史》,哲宗皇后孟氏,再罹废罪,徽宗首复位号于前,高宗起废尊事于后。当时未闻有一人以先世所废,伸其疑喙,后世亦未闻以此,议孟氏而少徽、高也。今昭陵之无罪,较之孟氏,不啻万万。当初见废,误世祖者,大臣也。至成宗朝,旧臣尚在,追复之议,理宜无闻,使冤魂羁泊,不比编氓者,几年于玆。殿下一闻侍臣之言,锐意欲复,国人咸知昭陵之冤,时乎雪矣,不意一二大臣,谬陈告庙之难,以眩圣聪,使公论郁滞不行。夫徽宗暗君也,知孟氏无罪,则虽以布衣何文正之言,嘉纳不疑,大臣又有如韩忠彦、李淸臣辈,从而赞之,无有异议。高宗庸主也,不以先世之废,少疑孟氏,以天下奉之,终始不衰。惜乎!今之大臣,固未有如韩忠彦辈,殿下其忍居徽、高之后耶?臣等窃为殿下耻之。伏愿殿下,鉴前代尊复之义,雪先后枉废之冤,使圣明所为,出于寻常,不胜幸甚。

不允。

○愼氏上言,请移葬燕山君于杨州海村。传于政院曰:“从愿。以王子君例改葬。”

○传于弘文馆曰:“予欲书诸屏风以观,其抄古今书史中嘉言善行录启。”

12月13日

○癸丑,弘文馆上札曰:

追复昭陵,虽一二大臣,以为不可,而宰相、台谏、侍从,以至韦布之士,皆以为可复,而殿下固拒不纳,不顾公论之所在何也?凡处事之际,卒然感动而不可遏者,良心之所发也,动拘因循,而不能决之以当然者,苟且之所蔽也。殿下他日,有事大庙,躬执祀奠,登降拜俯,仰瞻神位,则列圣莫不与后配享,而及至文庙,左顾右视,独无配享,殿下必应心动于内,颜变于外。此岂可欺其良心乎?伏见殿下每教曰:“予岂无恻然之念?”然则感动于宸衷者,不待有事太庙而后发也。殿下若能从心之所发,则固不待论列,而拘于大臣之谬议,为因循苟且所蔽,岂不痛心哉?殿下虽或废一国公论,本然之良心,其忍欺乎?伏愿殿下,更加察焉。

不允。

○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合司四启昭陵及方轮等事,皆不允。

12月14日

○甲寅,台谏五启复昭陵及方轮等事,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上札论昭陵事,不允。艺文馆亦上札请复昭陵,不允。

12月15日

○乙卯,传于政院曰:“燕山君移葬时,所用米豆并一百石,绵布一百五十,正布一百,淸蜜二石,真油二石,真末四石,黄蜡二十斤,可题给。”

○台谏论昭陵及方轮等事,三启皆不允。

○遣吏曹参判曺继商,谢发回漂流人金一山等。

12月16日

○丙辰,台谏合启曰:“第二议以:‘复陵正号甚当。’云,而又曰:‘别立庙。’是决欲追复之辞,非持两端疑二之言也。殿下若以此议,亦以为持两端而疑之,宜召所议之臣问之,则其欲复之意,可知矣。”又将方轮等事,五启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上札,论昭陵事,不允。

12月17日

○丁巳,台谏合启昭陵及方轮等事,又启曰:“直讲金泂,前为平安道都事时,得鹿皮,卖于其道守令。为一道都事,岂可与守令,相为买卖乎?不宜师表,请改之。”皆不允。

12月18日

○戊午,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四启昭陵、方轮及金泂等事。又启曰:“昭陵事。非徒地下有遗冤也,一国臣民,亦皆郁抑。请俯顺一国人心,而上念祖宗未安之心。成宗朝,不果追复,故至今为遗怀。今不追复,则亦为后世之恨矣。近日台谏,伏阁已久,而无面对之时,故臣等以为不留念也。”不允。弘文馆上札,请复昭陵,不允。

12月19日

○己未,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五启昭陵事,不允。方轮等事,亦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李继孟驰启曰:“有一男子,年可十七八者,称王子,率僧人一名,奴子一名,横行寺刹及内需司奴子等处作弊,故执捉囚系,并其人所抵定州书简,同以启。”传曰:“急速拿来。”先是有童谣云:“其客也万孙。”此男子名万孙,童谣似验也。

12月20日

○庚申,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合启昭陵及方轮等事,又上札曰:

《诗》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谌。”孔子曰:“父母其顺矣乎。”谚云:“一人向隅,满堂不乐。”当太庙祫享之日,文庙无瑟琴好合之欢,有悒悒向隅之叹,则英陵以上,失安顺之乐,光陵以下,怀满堂之惨。名礼一坏,祀典无稽,其笾豆黍稷,锺鼓牺牲,皆为虚设而已。夫有夫则有妇,有父则有母,犹天地之定位也。故虽牛医乞儿之鬼,苟有其祀,皆得俱匹耦之欢,享报本之祀,曾谓千乘之君,享宗庙垂后昆,独享无耦之祀乎?历观往古,虽吕氏、武氏,危汉易唐,得罪宗主,而尚不忍废,况此昭陵枯骨,无预于逆祸,其于宗社有何罪矣,而敢忍废之耶?此特当时大臣,姑欲镇沮群奸,务靖王室,而导由世庙,遂成大误,厥后为相者,挟先王之重,倡讳亲之论,因谬承误,以迄于今。幸今圣明中兴,锐意复古,而又沮于一二臣之议,使大礼不正,谬典不去,显陵之灵,飮恨于无穷,昭陵之魂,抱冤而不泄,则千万世忠臣、义士之目,将何日得瞑于地下乎?今之议者云:“先王之事,今不可更议。”是何所见而然耶?父母有过,为孝子者当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虽至于挞之流血,起敬起孝,必致其亲于无过之地然后已,其没也事之如生。故子孙能率德改行,是为盖愆。况昭陵之废,出于政府之请,非出自世庙宸衷,则何敢臆指为先祖之误,而掩护之也?亵先祖伤孝道,而自以为得体,其不恭甚矣。非特殿下之罪人也,实亦世祖之罪人也。其以为当于义,而托言告庙之难者,亦不思之甚也。义当则辞易,虽五尺童子,能知之。况𬣙谟硕画之元老,岂不知辞之易也?特苟于因循,暗于大体,而姑为是托辞耳。呜呼,先后见废之无辜,显陵独享之非礼,若此其明且白,而敢忍诪张异议者,独何心哉?殿下若淸晨静夜,澄心默虑,思之又思,察之又察,考之于礼,参之于情,上求诸天理,下度诸人心,则谬议正论,昭昭自辨矣。伏愿殿下留意焉。

不允。

○领议政柳顺汀卒。讣闻,传曰:“致赙棺椁会葬等事,一依朴元宗例。”顺汀字智翁,晋州人。风彩毅然,才兼文武,性又沉重寡言,宽而有量,自少人皆以公辅期之。成宗朝魁甲科,累为边将,盖因公荐也。在燕山末年,与朴元宗、成希颜等,举义靖国,时人谓之三大将。然性优游少刚果,又喜赂遗,广占田庄。尝兼兵曹判书,凡除官之权,尽在其手,人有求佥使、万户者,以赠赂之轻重而授之,判书则备位而已。及移居所赐绿水家,客有往见者,顺汀曰:“福哉武灵柳子光。,其所受之家,财物甚多,酱瓮至于三十,吾之所受,室中如扫,福人不可及也。”其鄙吝如此。晩年又荒耽于女色,至于服热药损明,而不终其天年。谥曰文定。

12月21日

○辛酉,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合司五启昭陵、方轮等事,不允。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华等上疏,言昭陵事,不允。

12月22日

○壬戌,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论昭陵及方轮等事,又上札论之,不允。又启曰:“臣等观承传,卒领议政柳顺汀棺椁,依朴元宗例题给。闻其时以长生殿所藏赐给,长生殿所藏,非人臣所可僭用也。昔晋文公,有大功于王室,而请隧于襄王,襄王以为王章而不许。繁缨小物也,犹且惜之,诚以为名分不可不严也。顺汀元勋大臣,宜用厚典,然如他物,则虽厚赐可也,若赐此物,则名位混淆矣。成宗朝天使郑同,欲见韩明浍狎鸥亭,明浍请设龙凤遮日,其时政院台谏以为有无君之心,请罪,至于下明浍于义禁府。非惜其龙凤遮日,乃惜其名分也。且闻燕山君改葬时,亦使用长生殿棺椁。燕山已降封为君,而且以王子例葬之,此亦不可僭用也。请并勿给。”传曰:“昭陵及方轮等事,不允。且繁缨小物,孔子惜之,卿等之言当矣。然长生殿棺椁,前此大臣卒,则或以特恩题给,有其例矣。况燕山虽封君,然与大臣异矣。皆不允。”又启曰:“兵曹参知崔淑生,乃闵辅翼之妻兄也,景翼乃辅翼同生兄也。景翼有三子,辅翼无后,而生时呈礼曹,以景翼之子舜年为继后。辅翼死,舜年终丧三年,及崔氏死,舜年亦欲服丧,淑生沮之曰:‘尔兄尧年,无后身死,汝当嗣汝大宗,不宜继辅翼之后。使不得服丧,以其妹奴婢,减给舜年,淑生所行如此,不合六曹堂上。请递之。”不允。

12月24日

○甲子,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论昭陵事,四启不允。方轮等事,亦不允。

12月25日

○乙丑,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论昭陵、方轮等事,皆不允。弘文馆上札,请复昭陵,不允。

12月26日

○丙寅,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上疏曰:

臣等近以昭陵事,历求前史,求其伦比,则后汉章帝窦皇后与兄宪等,密谋不轨,事觉,宪既伏诛,而大臣张酺等,请追贬尊号,勿令合葬,和帝手诏曰:“《礼》无臣子贬尊上之文,恩不忍离,义不忍亏。”遂合葬章帝陵。晋武帝杨皇后,自武帝时,矫诏乱政,其后又与于杨骏之谋,贬为庶人,永嘉之初,追复尊号,祀于弘训宫,至成帝咸康七年,以别立庙非礼,从虞潭议,追配武帝。其次则又有汉昭帝上官皇后父安,谋叛伏诛,而后以年少不与知,得不坐废。夫以亲与逆谋,而免于废黜,或既废而追复,有如窦氏、杨氏之事矣。以逆竖亲女,而不预知,故不坐,又有如上官氏之事。至于无罪被枉如昭陵,则求之历代之史,断无其比。以此推之,自汉以来,数千年间,十六代帝王,未有无配而独享庙食可知。我国家邈处日域,自中国视之,与安南、交趾无异,而中国之人,不鄙夷之,至称小中华。岂非以世修礼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民彝物则,犹足可观故耶?今数千年间十六代帝王所无之事,而独于我朝鲜见之,则非唯负愧于前古,亦且负愧于中国。此非独一世君臣之所大耻也,抑吾东方亿万年无穷之大耻也。臣等又闻,神道与人道,无小差爽,光庙礼陟之后,与祖宗列圣,昭列于天,于世宗,则奉膝下怡愉之欢,于文庙,则展平日郁陶之想。其燕处而相语也,世宗曰:“奈何无故而黜我之家妇乎?”文宗曰:“奈何无故而割吾之伉俪乎?”则未知光庙,其何辞而对。其必曰:“非我志也,迫于大臣之请耳。”然则当初建白大臣,得罪于光庙,为何如也?今者正大臣之谬误,彰圣祖之友于,追复正号,还于陵寝,殿下不失为孝顺之孙,我国不失为礼义之邦,复何惮而不亟为之耶?呜呼!生有嫔御之众,没无配坐之耦,庙室沈阴,孑孑孤居,上天昭明,其忍视之耶!其忍视之耶!臣等守阙不敢退者,正欲不负天,不负祖宗,不负我光庙,不负我殿下。以全夫天降民彝,以脱我圣朝于后世之讥议耳。情迫于中,不知裁制,谨沥血衷,尘渎上听,伏愿殿下留神焉。

南衮所制。又启方轮等事。上以手书答曰:

审悉疏意,援引前代之故事,亦言光庙之所答。大抵事有古今之异,亦有难易之势。前日当收议之际,谋国之臣,岂不计古今之事乎?必有难复之势,故如是议之。光庙初追废之时,迫于大臣之请。况今先祖已定之事,采大臣之议,何异于前后乎?若易复之事,则何延旬日而后听纳乎?馀并不允。

12月27日

○丁卯,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论昭陵及方轮事,不允。又启曰:“命行正朝会礼宴,然近间首相继逝,而今领议政方在于殡,设君臣通宴,甚为未安。古礼云:‘不得成礼者三,闻大臣之卒,不得成礼。’乃其一也,会礼宴,不须行也。”答曰:“内则进丰呈,外则会礼宴、望阙礼及本朝贺礼,皆动乐事也。前者连丧元辅之意,予亦言于政院,此则停朝已过,而事亦不得进退故也。馀亦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古者国有大事,必与大臣图议,犹恐情之未尽,谋之未广,又询于卿大夫,以卿大夫为不足,下及国人者,欲集众思,以收至当之论也。今国家事,亦有大于昭陵者乎?侍从、台谏,论执逾月,既不见听纳,则又累请广议,以观众论之所在,而殿下犹邈然坚拒,未知以追复昭陵,为馀事耶?殿下纵不能谋及国人,当与在廷臣僚详议,以定大事。

传曰:“卿等更欲收议,然前已议之,虽更议何异?不允。”

12月28日

○戊辰,文城府院君柳洵议曰:“首相之卒,才经旬日,正殿设宴,上意既以为未安,则何必从礼文行之?”成希颜、宋轶议亦同。上手书报曰:“所议甚当,其停会礼宴。”又下手书曰:“慈殿教曰:‘朝廷礼宴已停,而独受进豊呈未安。’然不可无岁首之礼,欲依曲宴例行之耳。”

○大司宪南衮、大司谏赵元纪等,启昭陵及方轮等事,不允。

○台谏上札曰:

凡天下之事,议论虽眩于一时,是非不昧于万世。苟有一毫之谬,不协于舆情,则虽千百世之久,论之不能已已,必待明君谊辟,矫枉而归正,然后乃已焉。昭陵之废,悖古制拂人心,幽明愤郁者,愈久而不衰。臣等连月伏阁,论启已悉,而殿下拘大臣无稽之议,未尝有追正之念,文庙向隅之叹,昭陵地下之冤,一国臣民之愤,顾何时得以慰耶伸耶?臣等窃料,以太祖仁圣之德,岂不知殄歼丽裔之为大累也?特以开国之初,人心汹汹,势不得不尔。以世祖友于之心,岂安乎文庙之独享也?直以靖难之后,群奸争煽,其从大臣之请,亦不得不尔。太宗使王氏之裔,从便居住,世宗至立崇义殿,使奉其祀,以盖太祖殄歼之愆。使太宗、世宗,诿之于先王所为,不改其辙,则永为太祖之累,太祖仁圣之德,于何得见乎?太祖之愆,二圣既盖之于前,盖世祖之误者,其不在殿下乎?先儒曰:“为可为于可为之时,则顺而易。”追复雪冤,岂非今也其时乎?此臣等所以反复陈恳,不能自已者也。

不允。

○大司宪南衮等,以军器寺奴吾亇伊,偸取正铁一片罪案,照律启曰:“近日以盗贼肆行,乃于盗贼本律,加以‘勿问得财不得财,赃之多少,绝岛永属为奴’之条。此法已立,故吾亇伊则不得已以此照律。然盗贼本律,未为不足矣,盗一片铁,而一切永属为奴,无乃太重乎?此虽一时弭盗之事,必情与法相称,然后人心咸服,不可徒以法弭盗矣。别立法条,则恐良民受害者多矣。其新立之条。请勿用。”传曰:“卿等之言,果然矣。吾亇伊,当依本律处之。”

12月29日

○己巳,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论昭陵及方轮等事,四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昭陵事,不允。

12月30日

○庚午,大司谏赵元纪、执义成云等,论昭陵及方轮等事,三启不允。

○成均馆司成金安国,以金应箕意启曰:“候气重室所埋律管,冬至不应,又埋十二月律管,灰亦不飞。成宗朝埋之辄应,今埋管处,恐非全地,故不应也。请以明年更择全地试验。”传曰:“不须更验。”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