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七
卷八 

建炎元年秋七月 己丑朔

温州观察使枢密院都承旨王𤫉,为河东经制使,通直郎直秘阁傅亮为副使。

诏诸路常平司见在金银,并起发赴行在。

龙图阁学士提举鸿庆宫兼侍读耿延禧,知宣州。延禧与李纲不协,自京城使还,以父老乞去,故有是命。

朝请郎李积中,知襄阳府。奉直大夫赵岍,知平江府。朝请郎周杞,知常州。积中,南昌人,宣和末为为宗正少卿,坐元佑党,送吏部,至是再用之。岍,高密人也。

庚寅

命御营使司都统制王渊讨军贼杜用;都巡检使刘光世讨李昱;御营使司左军统制韩世忠、前军统制张俊,分讨鱼台、黎驿乱兵。自宣和末,群盗蜂起,其后勤王之兵往往溃而为盗,至是祝靖、薛广、党忠、阎瑾、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凡十馀万人,李纲为上言:“今日盗贼正当因其力而用之,如铜马、绿林、黄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则易叛,而徙之则致疑,正当以术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营司委官分拣,凡溃兵之愿归营,与良农愿归业者,皆听之,所发至数万,又择其老弱者纵之,其他以新法团结,择人为部队将及统制官,而其首领皆命以官,分隶诸将,由是无叛去者,独淮宁之杜用、山东之李昱、河北之丁顺、王善、杨进,皆拥兵数万不可招,而拱州之黎驿、单州之鱼台亦有溃卒数千为乱,纲以为专事招安则彼无所畏惮,势难遽平,乃白遣渊等,率所部,分往讨之。时李昱犯沂州,守臣某闭门拒守,以官妓十人遗之,昱乃去,至滕县,掠民董氏女,有美色,欲妻之,董氏骂昱而死,昱自费县引兵围长清,光世遣其将乔仲福追击,斩之,既而用为渊所杀,馀悉殄平。丁顺者,尝为沧州兵马钤辖;王善者,为雷泽尉,皆以罢从军不得志 事见五月甲午 。杨进者 进初见四月戊寅 ,以其才为渊所忌,惧罪亡去,号“没角牛”,兵尤众。又李孝忠既破襄阳,扰京西诸郡,纲以京城都巡检使温州观察使范琼反侧不自安,因命琼讨孝忠,使离都城,且示以不疑之意,琼乃将所部赴行在,既而丁顺等皆赴河北招抚司自效,盗益衰。

辛卯

籍东南诸州神霄宫田租及赡学钱以助国用,从礼部请也。

尚书兵部侍郎董耘,试兵部尚书。 熊克《小历》在己丑,本部《题名》在辛卯,今从《日历》

右谏议大夫宋齐愈罢。初齐愈既论尚书右仆射李纲之过,会朝廷治从逆者之罪,言者论齐愈在皇城司首书张邦昌字以示议臣,由是罢谏议大夫,下台狱,制曰:“所幸探符之未获,奈何援笔以遽书!遗毒至今,造端自汝。”或曰齐愈论纲不已,故纲以危法中之。 赵甡之《遗史》曰:“宋齐愈新除谏议大夫,是时李擢为给事中,擢与齐愈在围城中皆非纯臣,擢谓齐愈为谏官,必论己,必得罪,且曰:‘先发制人!’乃不书黄而缴驳之曰:‘昨三月初,王时雍等在皇城司聚议,乞立张邦昌,拜大金诏毕,书议状时,虽时雍亦恐惧不敢填邦昌姓名,而齐愈奋然大书张邦昌三字,仍自持其状以示人,四座无不惊骇。齐愈自言从二月在告不出,欺诞若此,今除谏议大夫,当是陛下未知其人邪佞,而朝廷未有人论列,更乞圣裁。’遂罢谏议大夫,令王宾根勘。”按《日历》齐愈以今年五月戊戌除谏议大夫,而擢以五月甲寅除给事中,在其后半月,不知何以录黄方过后省?兼擢以六月癸亥坐伪楚事,责湖南,去此已逾月,不知所缴何以方下?甡之所记,恐或有误也。然齐愈除谏议时,擢已为中书舍人,或者当时有论列而不行,至是李纲方检举将上,亦未可,知姑附此,更求他书考正之

承务郎诸王府赞读江端友,试尚书兵部员外郎。端友,休复孙也 休复,南昌人,嘉佑中修起居注。按史,端友无前衔,此据邵伯温《辨诬》所载端友上钦宗书增入 。隐居京城东郊,躬耕蔬食,素有高行,蔡京欲辟之不能,致靖康初上书论事,后用吴敏荐授官,至是召用。

徽猷阁待制知平江府郑滋,责授秘书少监,分司南京,筠州居住。坐围城时,日事燕饮,为转运判官顾彦成所劾也。滋,建德人。彦成,邵武人。或曰李纲之罢行营使也,滋当其责词,颇肆丑诋,故彦成以私书言之于纲,复下彦成体量,而有是命。 二年八月辛未改正

甲午

【案原本缺甲午日,查十月六日壬戌陆藻卒,注云“见七月甲午”,宜于此处补入】

龙图阁待制知杭州叶梦得,复龙图阁直学士。奉议郎李邴、朝请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陆藻,并复徽猷阁待制。邴,邺兄。藻,侯官人也,大观中尝为给事中,靖康初,坐避事夺职,至是始复之。

是日【案二年四月丁卯注“士珸于甲午入洺州”,则是日为甲午无疑】,皇叔右监门卫大将军贵州团练使士珸,以义兵复洺州。初士珸从上皇北狩,次洺州城东五里,与诸宗室议,欲遁还据城,谋未就而敌围已合,同行皆散去,无一人留者,士珸得蹇驴,跨之西驰,夜半为盗所夺,徒步疾走,迟明抵武安县,憩于张氏酒肆,语其人曰:“我皇叔也。”县官闻之,俱来谒,资以衣冠鞍马,得少壮者百馀人,从至磁州,舍于州治,乃召集义军以解洺围,不旬日得兵五千人,归附者至数万,以王江、李京将之。先是直宝文阁知洺州王麟自将勤王兵千人至大名,既而以母老求去,上疑其有异志,然卒遣之,及金人遣万户伊埒围洺州,麟帅军民以城迎拜,军民怒,并其家杀之 赵甡之《遗史》云:“金人围洺州,以知州王麟是童贯旧属官,遂于城下呼为王姑丈,闲其民心,军民信之,杀麟全家。”与此不同。今据耿延禧《中与记》修入 ,独馀统制官韩一在城中,士珸至邯郸,而统制官李琮亦以兵会,时金兵未退,士珸夜半薄城下,力战破其寨,翌日入城,部分守御,金人力攻之,士珸励将士,以火炮中其攻具,以计生获其将领,乃解围而去。士珸,岐简献王少子 岐简献王仲忽,濮王孙,澶渊郡王宗治子 ,天资警敏,方童稚,凛然如成人,至是才弱冠也。 此据《士珸附传》及建炎三年正月河北东路制置司捷报参修,《传》云:“至邯郸,朝廷亦遣李剌史兵来会,未至而李兵叛去,遂收其散亡,得六千馀人,自将之。”据史,李剌史失其名,而捷报云:“不期又有都统制军马李琮等两项人兵共议起发”,则李剌史即琮也。琮非朝廷所遣,当是河北义兵自诡王命者,今略删润。赵甡之《遗史》云:“金人自京师回,经由洺州,境内军民劫之,得南班宗室,遂留为知州。”甡之所云,即士珸也

乙未

温州观察使京城内都巡检使范琼,为定武军承宣使、御营使司同都统制。

徽猷阁待制知密州郭奉世,统兵勤王,久而不至,诏本路诸司寻访以闻。 此为杜彦据密州张本,奉世行遣未见,当考求,附书之

丙申

诏诸路米纲以三分之一输行在,其馀悉赴京师。先是汴河上流为盗所决,闭塞久不合,纲运不通,乃责都水使者陈求道、荣薿为散官,仍领监事,与提举京城所内侍陈良弼董治之。再逾旬而水复故,时京师军民方阙食,故命济之,仍以空舟载六曹案牍及甲器赴行在。旧京师米升三百,及是始平。

朝奉郎曹大同,落致仕,提举淮南西路刑狱公事。 大同宣和七年七月除膳部员外郎,未知何时致仕

直龙图阁江淮发运副使向子𬤇言:“去岁闰月,刘顺赍到渊圣皇帝蜡诏,令监司帅守募兵勤王,臣即时镂板遍檄所部,非不勤至,而六路之间漠然无有应者,间有团结起发去处,类皆儿戏,姑以避责而已,非有救灾弭难之诚意也。惟淮东一路,臣亲率诸司为之,粗成纪律,然诸司犹有占吝钱物,不肯应副,略不念君父幽处围城之中,臣当时恨无利刃以加其颈。今京城既已失守,二帝既已播迁,夫复何言!然窃谓傥置赏罚而不行,则臣恐今日已后,金人复为边患,陛下复欲起天下之兵,而诸路玩习故常,恬不知畏,则朝廷何恃以协济艰难哉!愿明诏大臣,按劾诸路监司昨承蜡诏指挥废格不勤王者,与夫号为勤王而灭裂者,悉加显黜,以为将来误国忘君之戒。”诏诸路提刑司究实以闻。 《日历》臣僚上言无姓名,以事考之,则子𬤇也

戊戌

正议大夫忻州观察使张换,为河北制置使。

诏京东帅司相度,自登莱至海州,置斥堠熢燧等事。先是朝请郎知海州魏和言:“海州至登莱最近,而登州与金人对境,近闻金人于燕山造舟,欲来东南,望造戈船,修楼橹,依登莱例,屯兵二三千人,以备缓急。”许之,至是和代还,复有此请。

直秘阁知恩州赵子昉,贬秩三等,仍夺职,坐河决所部也。

东都宣武卒杜林,谋掠成都以叛,伏诛。时淮甸秦陇皆用兵,蜀人汹惧,林本山东群盗,后戍成都,乘是与其徒二十九人谋,招集亡命,大掠成都,驱民之东川,由中水出峡南奔,以应金兵。自夏及秋,计议已定,至是会于城南汉昭烈庙,将乘夜袭官船,取器仗,部分未发,庙祝马古与其子信觉之,驰诣府告变,兵马都监陆世修等率吏士捕斩之,后录古等功,以为承信郎。

初平阳府吏张昱坐法黥,既而亡归,聚众数千,会慈州无守军,民共议迎昱入州,权领州事。金人屡犯其境,皆不攻径过,至是以昱为阁门祗候,知慈州。俄金人复引兵来攻,慈无城,不可守,昱遂率其众出奔,金人陷慈州,抚定而去。 此据赵甡之《遗史》

金国通问使傅雱发东京。 此据雱《通问录》,《日历》于此月壬辰方书雱借官出使,恐误

是日,渊圣皇帝自云中至燕山府,居于愍忠寺。 赵子砥《燕云录》:“渊圣七月初至自云中,七月上旬,二圣相见。”戊戌,初十日也,故附此日

己亥

诏台省寺监官减学官馆职之半 三年四月庚申又减 ;以常平事归提刑司 绍兴八年十二月复 ;市舶事归转运司 三年五月复 ;罢诸州分曹制掾,县户不满万勿置丞;堂吏磨勘,止朝请大夫,出职止为通判;宰执子弟任待制以上者并罢;执政官减奉钱三之一,京官奉祠者亦如之。先是宰臣李纲言:“艰难之际,赋入狭而用度增广,当内自朝廷,外至监司州县,皆省冗员以节浮费。”上命中书省条具,至是行下。自蔡京用事,子孙皆至大官,其后宰相郑居中、刘正夫、余深、白时中诸子,悉以恩泽为待制杂学士,故纲有此请,然未及行 二年二月辛酉行遣 。居中,开封人。正夫,西安人。深,闽县人也。

尚书吏部员外郎卫肤敏,守卫尉少卿。肤敏自明州还朝 事见今年四月末 ,上书伏矫制之罪,上嘉赏之,肤敏言:“属者金犯汴京,乘舆保金汤而居固善,然如今虽弃去,秋必复来,而尚婴孤城,此大臣不知变之过也。今两河诸郡幸皆坚守,臣谓宜阴以帛书许其世封,使人知自爱,不为贼有。其陕西、山东、淮南,则令增陴浚隍,训齐其人,而择大臣以镇抚之可也。”

尚书言:“浙江民间有钓鱼船,谓之钓槽。其船尾阔可分水,面敞可容兵,底狭尖可以破浪,粮储器仗置之簧板下,标牌矢石分之两傍,可容五十卒者。面广丈有二尺,长五丈,率直四百缗,请下浙江诸州募豪民入中,每十五艘授迪功郎。”从之。

显谟阁学士知越州翟汝文,贬秩二等。先是汝文用赦放民租,为四十万缗,言于朝,未报 事见今年六月末 ,两浙转运判官侯官吴昉,以淮南军衣不足诘汝文,汝文檄昉言:“宣和七年登极赦文:‘应州县有合宽恤事,许逐路帅臣一面施行讫奏。’今来漕司乃敢故违,抗拒君命?未欲奏劾。”昉诉于朝,故贬。

徽猷阁待制知平阳府高卫,坐弃城,落职。卫,安阳人也。

辛丑

诏曰:“朕权时之宜,法古巡狩驻跸近甸,号召军马,以防金人秋高气寒,再来犯界,朕将亲督六师,以援京城及河北河东诸路,与之决战。已诏奉迎元佑太后,津遣六宫及卫士家属,置之东南,朕与群臣将士独留中原,以为尔京城及万方百姓请命于皇天,庶几天意昭答,中国之势寖强,归宅故都,迎还二圣,以称朕夙夜忧勤之意。应在京屯兵聚粮,修治楼橹器具,并令留守司京城所户部疾速措置施行。”时李纲入朝月馀,边防军政已略就绪,独车驾行幸未有定所,纲间为上言:“今纵未能入关,犹当适襄邓,以示不忘中原之意,选任将帅,控扼要害,使今冬无虞,车驾还阙,天下之势遂定。而近议纷纭,谓陛下将幸东南,果然,臣恐中原非复我有。”上曰:“但欲迎奉太后及六宫往东南耳,朕当与卿等留中原。”纲再拜贺,因乞降诏,上乃命纲草诏颁之两京焉。

右正言邓肃请窜斥邦昌伪命之臣,右司谏潘良贵亦言宜分三等定罪,上以肃在围城中知其姓名,令肃具奏,肃言:“叛臣之上者,其恶有五:一曰诸侍从而为执政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李回是也。其二曰诸庶官及宫观而起为侍从者,胡思、朱宗、周懿文、卢襄、李擢、范宗尹是也。其三曰撰劝进文与撰赦书者,颜博文、王绍是也,今绍已投岭外,而撰赦文者止令分司,亦何私于博文哉?其四曰事务官者,金人已有立伪楚之语,朝士集议,恐不能如礼,遂私结十友作事务官,讲册立之仪,搜求供奉之物,悉心竭力,无所不至。其五曰因邦昌更名者,何昌言、昌辰是也。已上数等,乞定为叛臣之上,寘之岭外。所谓叛臣之次者,其恶有三:其一曰诸执政侍从台谏称臣于伪楚及拜于庭下者是也。所谓执政者,冯澥、曹辅是也;所谓侍从者,其馀已行遣矣,独有李会尚为中书舍人;所谓台谏者,洪刍、黎确等及举台之臣是也。当时台中有为金人根括而被杖者四人,以病得免,其馀无不在伪楚之庭矣。其二曰以庶官而升擢者,此不可胜数,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则无有遗者。其三曰愿为奉使者,黎确、李健、陈戬是也。已上数等,乞定为叛臣之次,于远小处编管。”时王时雍、徐秉哲已先窜,乃诏责授昭信军节度副使吴幵,移韶州;责授宁江军节度副使莫俦,移惠州;太中大夫卢襄、通直郎提举杭州洞霄宫范宗尹、朝奉郎朱宗,责成、忻、祁三州团练副使,襄衡州,宗尹鄂州,宗岳州,并安置;中大夫提举成都府玉局观冯澥、朝请郎试中书舍人李会,并降三官,为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澥成州,会筠州居住;故尚书工部侍郎何昌言,追贬隰州团练副使;通直郎新通判南剑州何昌辰,除名,永州编管;朝请大夫黎确、朝散郎李健、尚书虞部员外郎陈戬,并与远小监当;承议郎侍御史胡舜陟、朝散郎新知无为军胡唐老、奉议郎守殿中侍御史马伸、朝散郎监察御史齐之礼、朝请大夫新知衢州姚舜明、宣教郎新知江州王俣,皆降二官;撰劝进文及事务官,令留守司具姓名申尚书省。唐老、舜明、俣皆坐尝为台官,伸尝请邦昌复辟而不自言,故例贬秩。 《日历》六月乙亥,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俣,各降二官,有诰词,而于此又书之,按此月所书比前为详,今从之。吕本中《杂记》曰:“邓肃前一年因李纲进得官,时又用汪伯彦荐为右正言,故傅会纲意,专以围城为言。”既而潘良贵又乞分三等诛罚

观文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耿南仲、龙图阁学士新知宣州耿延禧,坐父子主和,并夺职,仍以延禧提举江州太平观,用邓肃再疏也。 《日历》南仲落职,于此日、五月癸亥两书之,盖误

诏江宁府因军变走避官,并放罢。

壬寅

侍御史胡舜陟,充秘阁修撰,知庐州。舜陟尝论宰相李纲之罪,上不听,舜陟因求去,会言者论其尝事伪庭,乃命出守 《日历》:“五月壬子,胡舜陟除秘阁修撰,知庐州。”“七月壬寅,降授宣教郎守侍御史胡舜陟,特授秘阁修撰,权发遣庐州。”按五月壬子舜陟未降官,今附七月 。时淮西盗贼充斥,庐人震恐,日具舟楫为南渡计,舜陟至,修治城池,建楼橹战棚,具蔺石,布渠答,又增筑东西水门,疏决壅溃,因濠垒以备冲击,繇是庐人始安。

起复朝请郎王圭言:“金人攻城,多是数处并攻,如攻东者妄称西壁已破,攻南者妄称北壁已破,俟喧嚣不定,即乘隙登城。又金人多用黑旗上城,务令守人夺取以惑众。金人多抛大炮,宜用囊盛麸糠,布于敌楼,则炮不能害。又女墙头宜各置木椎一具,遇敌登梯,以椎击之,不费矢石。”诏下其说,使沿边知之。圭,真定人,金之入汴也,圭方持丧,率众数万,保山寨,屡与敌角,闻上登极,自山寨闲道来归,故起复之,

徽猷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王资深卒。资深,朐山人,事上皇为中书舍人,卒年七十八。

宝文阁学士知江宁府兼江南东西路经制使翁彦国卒。 此据刘蒙自辨状,《日历》无之

癸卯

尚书右丞吕好问,充资政殿学士,知宣州。初好问与李纲论事不合,会邓肃奏伪命臣僚,其言事务官,颇及好问,侍御史王宾亦上疏极论好问:“在围城中,方渊圣拘于敌营,宜以蜡书至元帅府取兵,而反劝进,怀贰挟奸,无大臣节,况尝污伪命,不可以立新朝。”上手札赐纲曰:“好问心迹与馀人不同,言者所不知,仰尚书省行下。”好问惭,力求去,且上疏自理曰:“昨金人围闭,邦昌僭号之时,臣若闭门避事,以洁其身,实不为难。况臣于邦昌未入城之际,曾乞致仕,重念臣世受国恩,异于众人,亲受贤者之责,身任宗社之重,故忍耻含垢,逭死朝夕,不避金人灭族之祸,遣人冲围赍书于陛下,而又画谋奉迎,幸而天佑神助,得睹今日中兴之业,则臣之志愿毕矣。向若金人网罗得臣之书,而臣之谋画万一泄露,则臣之一身与臣之家族,当如之何?区区之忠,皇天后土知之,宗庙社稷知之,陛下又知之,臣之心迹显然明白,今若不速自引退,使言者专意于臣而忘朝廷之急,则两失其宜。”疏入,乃有是命。 《好问家传》云好问罢政在七月己酉,而《日历》于六月癸未、七月癸卯两书之,考其前后,当是癸卯得旨,而己酉出告耳

延康殿学士提举南京鸿庆宫许翰,守尚书右丞。靖康中,李纲与翰同在枢府,知其贤,至是力荐于上,谓翰外柔内刚,学行纯美,谋议明决,宜在左右,参决大政,上亦喜其论事,遂用之。 《日历》翰除命于此及八月甲子两书之,盖误

是日,腰斩通直郎宋齐愈于都市。齐愈初赴狱,以文书一缣囊授虞部员外郎张浚曰:“齐愈不过远贬,它时幸为我明之!”此李会劝进张邦昌草槁也。时御史王宾劾齐愈,未得实闻,齐愈有文书在浚所,遽发箧取之,宾密谕会,妄自㭊而证齐愈,且归议状事于王时雍。齐愈引伏法寺,当齐愈谋叛斩,该大赦,罚铜十斤,情重取旨,黄潜善等颇营救之,上曰:“使邦昌之事成,置朕何地?”乃诏:“齐愈探金人之情,亲书姓名,谋立异姓,以危宗社,造端在先,其罪非受伪命臣僚之比,可特不原赦。”议者或以为冤。 熊克《小历》云赐齐愈死,按诏旨云依法定断,非赐死也。张栻《私记》云:“张邦昌之挟敌以僭也,在金营议已定,宋退翁自会议所归,道遇乡人,问之曰:‘今日金所立者谁?’退翁疏书邦昌姓名于掌以示之,而李丞相以为退翁自会议所即取纸笔书邦昌姓名,造端谋立,丞相与王宾又密谕李会,使妄自㭊而归其事于退翁,丞相竟匿会劝进藁而执其章,论退翁死,李公旋罢相。”齐愈案款云:“军前遣吴幵等将文字,称废渊圣皇帝,齐愈、孙傅等在皇城司集议,遂到本司见众官,及桌上有王时雍等众议推举张邦昌,今已写下文字,只空着姓名,又看得金人元来文字,声说请举军前南官,以此参验王时雍语言,即是要举张邦昌,齐愈恐违时,别有不测,为王时雍说吴幵,密谕张邦昌,亦欲早图了结,齐愈辄自用笔于纸上书张邦昌姓名三字,欲要于举状内填写,却将呈时雍,其时时雍称是,又节次遍呈在坐元集议官,齐愈言道张邦昌,众官看了,别无言语,齐愈令人吏依纸上所写,于已写选官元空缺姓名以治国事举状内,填写张邦昌姓名三字后,别写申状,系王时雍等姓名,时雍看了,分付与吴幵、莫俦将去,其状内无齐愈姓名,所有齐愈写张邦昌片字,即将毁了,并无见在,收得王时雍等元议定推举状草归家。初蒙勘问,时雍惧罪,隐伏不招,再蒙取会到中书舍人李会状,军前遣吴幵等传大金指挥,选择异姓,是日在皇城司聚议,忽有右司员外郎宋齐愈自外至,见商量不定,即于本司厅前写文字吏人桌子上取纸一片,上写张邦昌三字,遍呈在坐,相顾失色莫敢应,其所写姓名文字,系宋齐愈自将,却会即时起去,又根取到元状草子,再勘方招。”按齐愈所坐,乃首书张邦昌姓名,而会所草乃空名议状,又当时已根取到元状草至狱,而此云纲匿其槁,盖误记也。齐愈死,小《小历》及诸书在此月壬子,《日历》在癸丑,按壬子张浚已入台,无容不辩,案款降旨在癸卯,今从之。三年十一月丁未追复。吕中《大事记》曰:宋齐愈之罪,当从王时雍等之例,贬而窜之可也,何至是耶!洪刍、陈冲、王及之死,纲尚救其死,而独不救宋齐愈,纲于是失政刑矣。中兴之初,大臣有一事之当理,则足以兴起人心,有一事之稍非,亦足以抑遏人心,此所以来张浚之疏也。浚素与齐愈友,而又潜善客也,以潜善而忌李纲,是以小人而忌君子也,以张浚而攻李纲,是以君子而攻君子,其可乎?岂非张浚初年之见也耶?

甲辰

卫尉卿孟忠厚,充徽猷阁待制、提举迎奉元佑皇后一行事务。尚书司封员外郎杨迈,沿路计置粮草,济渡舟船。

承议郎新通判荆南府程千秋,丁父忧,后九日,湖北提刑司檄千秋权,不拘常制起复。 此据绍兴六年八月一日臣僚论千秋不该荫补状修入

乙巳

手诏:“京师未可往,当巡幸东南为避敌之计,来春还阙,令三省枢密院条具合行事件。”时执政黄潜善、汪伯彦皆欲奉上幸东南,故有是诏,李纲留之,因极论其不可,且言:“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足以复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之精兵健马皆出于西北,委而弃之,岂惟金人乘间以扰关辅,盗贼且将蜂起,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况治兵胜敌以迎还二圣哉?夫江之险不如河,而南人轻脆,遇敌则溃,南方城壁又非北方之比,陛下必以建康为安,臣窃以为过矣!为今之计,纵未能行,上策当适襄邓,以系天下之心。夫襄邓之地,西邻川陕,可以召兵;北近京畿,可以进援;南通巴蜀,可以取货财;东达江淮,可以运榖粟,山川险固,民物淳厚,愿为今冬驻跸之计,俟两河就绪,即还汴都,策无出于此者。”上乃收还巡幸东南手诏,令纲与执政议之。

丙午

纲及潜善等议于上前,纲曰:“今乘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安便,但一去,中原势难复还。夫中原安则东南安,失中原则东南岂能必其无事?一失几会,形势削弱,将士之心离散,变故不测,且有后艰,欲保一隅,恐亦未易,臣诚不敢任此责。”上乃许幸南阳,以观文殿学士范致虚知邓州,修城池,治宫室,又降盐钞钱帛付京西南路转运副使范之才储粮草,且漕江湖纲运自襄汉,蜀货出归峡以实之;迁户部侍郎黄潜厚为本部尚书,提举巡幸一行事务;膳部员外郎陈兖,掌顿递;虞部员外郎李俦,调刍粟;直秘阁江淮发运副使李佑,为随行转运使 《日历》李佑今年五月乙未除京东漕,未见迁发运使 。时日将以秋末冬初启行。之才,雍孙。兖,尧佐曾孙。俦,钱塘人,父友闻,集英殿修撰。佑,清臣子也。 雍,河南人,天圣中枢密副使。尧佐,阆中人,景佑中平章事。清臣,莘县人,崇宁中门下侍郎

同知枢密院事张悫言:“户部财用,惟东南岁运最为大计,自治平、嘉佑岁以前,轮发运使一员在真州,催督江浙等路粮运,一员在泗州,催促自真州至京粮运。自奸臣误国,变祖宗转般仓良法以来,每岁失陷粮斛,不可胜计,望依旧法,责发运司官分认,逐季地分,各行检察催促。”从之。

丁未

诏兵部郎官、太常寺官各一员,内侍二员,诣京师奉迎所藏太庙神主赴行在 《刘观行状》云:“公导驾朝鸿庆宫,面陈藏木主事,上嗟恻,遂就命公如京师,发木主赴行在,除中书舍人。”按《日历》及《太常寺题名》,观以今年四月迁中书舍人,此时周望、翁彦深为太常少卿,《行状》恐误也

先是上命京城留守宗泽移所拘金使于别馆,优加待遇,泽谓二圣在金,必欲便行诛戮,恐贻君父忧,若纵之使还,又有伤国体,莫若拘縻于此,俟车驾还阙,登楼肆赦,然后特从宽贷,及是诏下,泽上奏曰:“臣不意陛下复听奸臣之语,浸渐望和,为退奔计,营缮金陵,奉元佑太后,仍遣官奉迎太庙木主,弃河东、河西、河北、京东、京西、淮南、陕右七路生灵如粪壤草芥,略不顾惜,又令迁金使别馆,优加待遇,不知二三大臣于金人情款何如是之厚,而于国家𬣙谟何如是之薄也!臣之朴愚,必不敢奉诏以彰国弱,此我大宋兴衰治乱之机,愿陛下察之。陛下果以臣言为狂,请投之远恶,以快奸贼!”诏答曰:“卿弹压强梗,保护都城,深所倚仗,但拘留金使,未达朕心。”泽犹不奉诏 《泽遗事》云:“公奉诏,即出八人纵之,且上表谢。”按傅雱《通问录》雱以今年十一月使还,奏乞释金使,诏可,明年宇文虚中出使至汴,泽在病告,虚中始释之,《遗事》误也,今不取 ,又请上回銮,表曰:“臣闻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所谓无事者,非泊然无所为于事也,无事而已。夫禹蒙天锡《洪范九畴》,知水有润下之性,且亲见尧有洪水滔天,绩用弗成之患,遂因水之性,而顺道之,故天下免乎昏垫,而奠厥攸居,兹无他,皆尧用禹之力也。臣窃闻将士籍籍,皆愿陛下归京师,云京师是众兵驻札之本根也;商旅籍籍,皆愿陛下归京师,云京师是天下贾贩之要区也;农民籍籍,皆愿陛下归京师,云京师是天下首善之地也;士大夫怀忠义者籍籍,皆愿陛下归京师,云京师是陛下朝宗之域也。臣前在临濮兵寨中,实忧群臣无远识见,恐赞陛下去维扬金陵,又见京城有贼臣张邦昌僭窃,与范琼辈擅行威福,无所忌惮,所以曾暂乞驻跸南都,以观天意,以察人心,仰蒙听从。臣误被宸恩,差知开封府事,今到二十馀日 按原本作五十馀日,《北盟会编》作二十馀日,查泽于六月十七日到东京,七月十九日奏到行在,具奏时原止二十馀日,今从之 ,物价市肆渐同平时。每观天意眷顾清明,每察人心和平逸乐,且商贾农民士大夫之怀忠义者,咸曰:‘若陛下归正九重,是王室再造,大宋中兴也。’臣窃料百僚中唱为异议,不欲陛下归京师者,不过如张邦昌等奸邪辈,阴与敌人为地耳。臣愿陛下体尧禹顺水之性,顺将士,顺商旅农民,顺士大夫之怀忠义者,早降敕命,整顿六师,及诏百执事,示谒款宗庙,垂拱九重之日,毋一向听张邦昌奸邪辈阴与敌人为地者之语,不胜幸甚。臣之少也,犹不如人,今年六十九矣,眷眷血诚,恨其学问荒鄙,不能以激切忠义之辞,仰动天听,臣不胜涕泣痛怛之至!”诏赐泽袭衣金带。

尚书虞部员外郎张浚,为殿中侍御史。上见浚雍容静重,即欲用之,黄潜善又称其贤,遂有是命。

新除中书舍人刘珏至泗州,上书论时事,大略言:“闻金人尚有屯河北者,万一有数千骑猝然而南,或趣宋亳,则于六飞岂能无警,乞早赐行幸,候至来春,复还京师,此万全之策。西兵骁勇,异于它卒,今车驾将巡幸,正宜留以为用,窃闻先遣西兵二万往江宁府屯驻,臣窃又疑之。又二圣播迁,正宜内讲攻守之具,外示谦屈之体,乞今后诏令不必指斥金人,亦可缓其侵犯,江宁既不建都,乞止令改建两殿,庶几不至扰民。车驾如幸东南,所有西京以来舟船,乞并令东下,万一金人窥伺,不得藉以为用。”时李纲建议营南阳而珏未知也。

诏明达皇后、明节皇后应干典礼,并依温成皇后故事施行。二后皆上皇后宫,追册之初,悉用后礼,至是始厘正之。

己酉

徽猷阁待制钱伯言,试尚书吏部侍郎。 本部《题名》在六月

罢四道都总管。初李纲请于陕西、京东西、河北东路各置制置使,假以便宜,使远近相应援,上然之,遂罢四总管而置诸路制置使。时西道都总管孙昭远初至河南府,调陕西河北义兵合万人,栅伊阳,使民入保,会罢四总管,昭远改除京西北路制置使。 《日历》不书置制置使月日,今因罢四道都总管,附见

起复朝请郎王圭,为直秘阁。提振民兵。

庚戌

诏:“诸兵已令八月会行在,后期者必诛无赦。”

癸丑

卫尉少卿卫肤敏言:“今汴都蹂践之馀,不可复处,睢阳驻跸,咸以为宜,但城不高,池不深,封域不广,不足以容千乘万骑,而又逼近河朔,敌易以至,况我斥堠不明,烽燧不谨,万一奄至,将如之何?建康实古帝都,外连江淮,内控湖海,负山带海,为东南要会之地,伏望观察时变,从权虑远,趣下严诏,夙期东幸,别命忠勇大臣总领六师,留守京邑,愿诏有司分筑堡寨,扼江之险,又行清野于河北山东诸道,则可以伐彼之谋,而沮其南牧之志,俟军声国势少振,然后驾还中都,则天下定矣。”时上虽用李纲,议营南阳,而朝臣多以为不可,中书舍人刘珏亦言:“当今之要在审事机,爱日力为急,自金北归,已再逾时,陛下中兴亦既数月矣,而六飞时巡,靡所定止,攻战守备,阙然不讲。臣闻近臣有欲幸南阳者,南阳密迩中原,易以号召四方,此固然矣,然今日兵弱财殚,陈唐诸郡,新刳于乱,千乘万骑,何所取给?南阳城恶,亦不可恃,夫骑兵金之长技,而不习水战,金陵天险,前据大江,可以固守,东南久安,财力富盛,足以待敌。”于是汪伯彦、黄潜善皆主幸东南,故士大夫率附其议。 吕中《大事记》曰:“李纲请营南阳,宗泽请幸京城,汪黄请幸东南,三者不同,言京城之策为上,况宗泽数月间城筑已增固,楼橹已修饰,垄濠已开浚,寨栅已罗列,义士已团结,蔡河五丈河皆已通流,陕西、京东西、河东北盗贼皆已归附,又非靖康战守无备之比。失此一机,中原绝望矣!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也。然李纲之请又在宗泽规模未成之前,故其谋请先幸襄邓,以系中原之望,西邻关陕,可以招兵,北近京畿,可以进援,南通巴蜀,可以取财货,东达江淮,可以运榖粟,候两河就绪,即还汴京亦可也,而汪、黄侍高宗以乳妪护赤子之术,曰:‘上皇之子,殆将三十人,今所存惟圣体,不可不自爱重。’故建为幸东南之策,不知我往,敌亦往,上如扬州而敌亦至扬州,上如镇江而敌亦至镇江,行幸所至,即为边面,譬如泉流,不知所届矣。”

乙卯

改府州靖康军为保成军,以守臣折可求言其犯年号也。可求,德扆五世孙,自国初以来,世袭州事。 德扆,其先云中人,仕至永安军节度使

初李纲请改剌西北溃散之卒以为新军,既行之矣 六月丁亥 ,至是上批:“有害军政,宜罢之。”纲复力争,事得暂止。

丙辰

河北招抚使张所、河东经制使王𤫉、副使傅亮辞行。先是李纲建议,遣所、亮措置两河 所,六月丁亥除。亮,七月己丑除 ,乃白上赐所内府钱百万缗为半年之费,给空名告千馀道,又以京畿卒三千人鳇卫,将佐官属许自辟置,一切以便宜从事,所入见,条上利害,上喜,赐五品服遣行,时起复直秘阁提振真定民兵王圭,尚在南都,纲奏用为宣抚司参谋官,使佐所,所请置司北京,招谕山寨民兵,俟就绪日渡河,先复怀、卫、浚州及真定,次解中山之围,给地养民为兵,如狭西弓箭手法。亮、𤫉入辞,上赐𤫉器甲袍带、亮五品服,且予亮兵万人,及蜀纲之在陕西者,亮请置司陕府,许之。初靖康之割两河也,所为御史,独建言以蜡书募河朔民兵入援,士民喜,故所之声满河朔 所募兵事,见去年十一月己丑。耿延禧《中兴记》云“有使臣杨刚中赍蜡书募兵河北”者,乃张所建言,委刚中兄弟起兵,初不受帅府节制,起民兵帛书末云“招集民兵保义郎阁门秪候杨刚中、提领监察御史张所、都大总领右仆射何㮚”,上喜而遣之,知㮚所轻听妄举如此。汪伯彦《中兴日历》云:“上在相州日,阁门祗候杨刚中兄弟赍榷货务兑便盐钱空名关子三十万缗,往洛州募士,所差札子,系何㮚、张所总领,其后止募得五百人,妄称万人,皆以诸山水寨保聚民兵姓名收为虚数,钱关子所存无几。”按延禧、伯彦皆与李纲异论者,恐未必然,姑附此俟考 。亮西人,习古兵法,纲与语,谓可为大将,即奏用之,上犹以亮前疏为言 疏见五月戊申【按亮疏见甲午日】,纲曰:“亮所言但欲激陛下归京师耳。况言劲气直,乃关陕气习之常,不足深责。”上乃召见而遣之。亮言:“今经制使所得兵才万人,皆盗贼及溃散之兵,未经训练,难以取胜,陕西正兵及弓箭手皆精锐,旧以童贯赏罚不当,隐于民间,每应点集者,皆其家人也。今厚资给以募之,并将家子弟,不旬日可得二万人,与正兵相表里,其胜可必,度州县可复即复之。”纲以为然,遂命亮募兵,令陕西、京西漕臣悉力应付。所、亮既行,两河响应,门下侍郎黄潜善疾纲之谋,建议遣河北经制使马忠节制军马,俾率兵渡河 忠除经制使,已见六月乙丑 。有雄州归信县弓手李成者,以勇闻河朔间,积功为本县令,及雄州失守,成妻子在城中为乱兵所杀,成以众数万来归,累官忠州防御使、河北京东都大捉杀,潜善以成为可用,令将所部与忠同捣敌虚,欲使敌释两河之围以自救,纲曰:“今日士怯兵弱,恐未可深入,且忠在靖康中虽尝宣力,其后官崇志满,不肯决战,屡至败衄,宜不足以任此责,莫若令与所协力。”潜善固执,上卒从之。纲复奏以河北制置使张换为副,于是权始分矣。 换除经制,已见七月戊戌。王明清《挥麈后录》云:“政和间,置西城所,。西北之人不堪命,皆去而为盗,其后如曹成、张遇、钟相、李成之徒皆其人也。”按张遇,真定府马军也。曹成,拱圣役卒也。钟相,鼎州土豪也。李成,归信县弓手也。其为盗悉在中原既乱之后,与西北公田事不相干,盖方滋误记之,明清又弗深考耳【按此注但引王明清之言,而无方滋之说,盖传写脱误】

工部员外郎李士观言:“江、池、饶、建四州监,岁铸钱百三十三万馀缗,淮南等九路十七州,岁造上供军器,亦百馀万件,多未输者,望令发运司委官催督。”从之。

阁门宣赞舍人曹勋,自燕山间行至南都,以上皇所授御札八字进入,上泣以示辅臣。 事祖见今年四月末

诏华国靖恭夫人李氏,杖脊,配军营。李氏既以宫人私侍张邦昌,及邦昌还东府,李氏送之,有语斥乘舆,上闻,命留守司同御药院官即内东门推治,李氏辞服,上曰:“邦昌敢居寝殿,奸私宫人,此其情可见。”李纲曰:“邦昌既僭位号,此乃细故耳。”上由是深罪邦昌,有诛之之意矣,上因言王时雍迫逐上皇之状,纲曰:“边事少定,当再议之。”

丁巳

诏慰抚东南诸路。先是经制使翁彦国被旨修江宁城池宫室,彦国言所赐钱不足用事见 五月辛卯 ,李纲白上,益以淮浙盐钱四十万缗,且令因陋就简,不事华壮。时彦国方暴赋横敛,而两浙转运判官吴昉助之为虐,人不堪命,至有击登闻鼓以诉者,黄潜善、汪伯彦以彦国女为纲弟维妇,因密启之,时彦国已卒,而朝廷未知,前一日,上批彦国、昉骚扰东南,并落职,与宫观,令学士院降诏慰抚,命未下而江宁奏彦国卒,纲为同列言:“昉无职名可落,又奉祠太优。”至是进呈,纲白上以彦国已亡,因贴改所画旨而独罢昉,且降诏慰抚东南,仍起复直龙图阁赵明诚知江宁府兼江东经制副使。明诚,挺之子也 挺之,胶西人也,崇宁右仆射。《日历》明诚明年正月己亥除知江宁府,而《建康知府题名》明诚以元年八月到任,按江宁要地,无缘彦国死半岁方除帅臣,盖《日历》差误,今附此 。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朱胜非言:“舍渠魁而责支党,臣所未谕,请正彦国罪。”不从。 《胜非行状》云:“用胜非言,卒正彦国罪。”按彦国追削在十一月庚子,汪藻当制,《中兴玉堂制草》载胜非草此诏,亦云彦国寻已物故,昉即罢黜,与李纲《进退志》合,今从之。《日历》罢昉、降诏慰抚东南,乃在八月己未

通问使傅雱等至巩县,即檄河阳具舟,守臣张巨以国号不同,拒不纳,雱曰:“主上以皇弟康王勉徇群臣之请,即皇帝位,嗣大宋正统。”金人曰:“黄河以南知有张楚而已,不知有宋也。”雱曰:“张楚乃国朝大臣,皇帝即位,命五日一赴都堂参议大事,使人之来,张公实预其谋。”巨乃驰使禀命于云中,凡九日而还,自河阳至云中一千八百里,四日到,五日回,雱乃得济。

是月 赐故武功大夫淄州团练使广南西路兵马都监知融州李拱家银帛百匹两、钱百千,以拱领兵入援京城,死于敌也。 此据会要

贼史斌据兴州,僭号称帝。斌本宋江之党,至是作乱,守臣向子宠望风逃去。先是子宠在州设关隘甚备,陕西士民避难入蜀者,皆为子宠所扼,流离困饿,死于关隘之下者不可胜计,斌未入境,子宠弃城先遁,斌遂自武兴谋入蜀,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卢法原与本路提点刑狱邵伯温共议遣兵,扼剑门拒之,斌乃去,蜀赖以安。法原,秉子。伯温,雍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