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寒圃斋集
卷之八
作者:李健命
1758年
卷九

收议

孝宗大王追上徽号议

恭惟孝宗大王,以不世出之资,奋大有为之志,临御十年之间,深仁厚泽,固已浃人肌骨。而其正人心、明大义之功,虽未尽究于当年,足以有辞于天下万世,则在今我后王后民,崇报阐扬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而往在癸亥,因先正臣建白,升以世室,告九庙而播八方,则圣祖之盛德大业,盖已昭揭乎日星,炳燿乎简册矣。

今若以数字徽称之加,谓可以增休益美,则癸亥典礼之日,儒贤硕辅,岂不以此为仰请也哉?到今数十年之后,追举缛礼,有若癸亥未遑而有阙者然,非臣愚贱之见所可及也。而宗庙事体至重且严,惟在圣上博询而裁处焉。

姜嫔伸雪当否议

判敦宁黄钦、刑曹判书李健命、工曹判书闵镇远以为今此圣教,愍念幽冤,哀伤恻怛,凡在群下,孰不感叹?当初此事出于宫闱之内,且无狱案之可据,故国人多称其冤,而其实外间无以知其详矣。到今七十年之后,如臣等后生𫍲闻,何敢妄论于其间哉?惟在自上深加商量,博采廷议,而有所裁处焉。

愍怀嫔迁葬当否议

今此愍怀嫔迁祔之举,不但允惬于神理,事功亦且省约,故前日奉审大臣,以迁奉之意陈白定夺。盖地中事虽难豫料,近世士夫家迁动如许久远之墓者,间或有之,其无事与否,何能逆知?只以事势人情之有不可已故也。

然事有深可虑,情亦有未伸者,今圣上以近八十年迁葬,实为重大为教。此实出于十分慎重之意,则其他有未暇论。臣有何的见而可以质对乎?惟在商量而审处。伏惟上裁。

端懿嫔服制议

臣于礼学,素未讲习,而今因询问之及,试考《仪礼》:“古者妇为舅姑期,舅姑为适妇大功,为众妇小功。”以来,升妇为舅姑三年,而舅姑为适妇周,众妇大功,故其后仍之。朱子《家礼》、我朝《国典》及文元公金长生《丧礼备要》皆如此。今若不问曲折,直欲追复古礼,则到处窒碍,有难轻议。伏惟上裁。

杀妹罪人李成辅处断议

臣即考律文,则兄杀弟之罪本不至死。而以其戕杀同气情状绝痛之故,以一罪论断事判下,后入于启覆事,已有受教,则圣朝敦伦厚俗之意,可谓至矣。攸司之臣自当依此奉行而已,不必更容别议。伏惟徽裁。

政事分入东宫议

再昨年代理庶政之命,实出于减省酬应,调保圣躬之意。而凡文书出入之际,犹不能无关由于圣聪,以致圣候之时或添加,群下之忧灼,何可胜达?今因筵臣陈达,有此下询之教,而事体重大,有非在下者容易覆奏。

第伏念今日之事,莫急于保摄圣躬,凡干除拜之自上处分,必当务从省约。今若自堂上正三品实职以上及三司外,幷自春宫下点,则庶可少益于省事之道。而事系变通,以臣等迷浅之见,何可臆对乎?伏惟上裁。

仁章里改葬时王世子望哭议

臣学识蒙昧,其于王朝典礼,尤何敢容喙?第伏念改葬虽异于始葬,凡系礼节,一遵始葬之仪则。今此仁章里改葬时,邸下三度望哭之节,盖欲仿辛巳已行之例,而宪臣所引圣训,非为葬时而发,则该曹禀定,似为得宜。伏惟徽裁。

妇人年九十封爵议

朝家值此罕有之庆,凡系推恩,宜有非常之举。而第妇人之年老封爵,礼典之所不载。近年虽有一二前例,出于一时特恩,未必援为著令,则今于询问之下,有不敢质请。惟在圣上参酌而裁处焉。

荡春台筑城便否议

顷年北汉之设筑也,以都城阔大谓不可守,而宗社大计必以此为依归故也。第北汉险则险矣,而城内狭隘,无以容都城百万民众。设令临急,大驾移入北汉,而都民不得并入,则糜烂涣散之患,势所必至。

荡春则地势平迤,且多深谷,虽使京中及三江近郊之民,尽扫其蓄藏而移处之,足以有裕。向日臣与将臣备堂看审时,皆以为外险内宽,可合筑城,而未及申覆,其后筵臣替达矣。

今重臣以连三城为不可,而都城之俯视荡春为虑,既以都城为阔大难守,则三城之并守,非所论也。荡春若筑则白岳仁王不可不包入,而形势之地我宜先据,何可以荡春之新筑而并弃北汉也?

夫坚守都城固是第一义,而今不可得,大驾虽入北汉,而都民既不能容,则许以荡春宽平之地,使丁壮豫定信地分守城堞,庶可免鱼肉之患。况今仓廒之设置既多,则障蔽之道,尤不可已矣。

仍念经理厅之设施,于今七年。当初制置,只欲纠检三军门分授之城库与器械,而欲鸠财力料办之徒,纷然而起,重臣书中所谓“耗国财,喧国言”者,未必不由于此。

盖兴事而有利,则小民归怨,不然,不但官无所赢,或不免尾闾之泄,料办之害自昔而然。其中虽不无误认实状者,而固难家喩而户说,则聚议游谈之人,有不暇及于城形便否,而哗然一辞,群起而共斥之,可胜叹哉?

臣意“经理”之号虽不可变改,而自今以后,兴利一节一刀割断,任事者前后所费,刻期征捧以破中外之惑,以其所聚之财,就西城已筑处,趁时完役。其东边土筑及都城连接处,稍待饥疫之苏息,徐议图之,恐合事宜。伏惟上裁。

咸一海勘罪议

风水之术微眇难究,苟非有明知的见,实难悬揣地中之吉凶。虽寻常士夫之山,不宜妄论于已葬之后,况敢轻议于不敢议之地,以动天听者,其犯分干义之罪大矣。

今此仁章里开圹之后,“横带及外棺地板下黑色,内棺罅隙”之说,虽出于追问各人之招,其视咸一海疏论“地中之变,有不可胜言”者,其轻重浅深已较然矣。况一海原疏专为黄池事而发,其意本出于希赏。而朝家有禁,无计登彻,则末乃仍及于仁章里吉凶之说,眩惑群听,以售捧入之计,其初非出于诚心为国者,灼然可知。其心如此,其言亦未必相符,则虽与梁益焘之妖诞无忌,或似有间,而亦不可不从重勘处也。

且今国纲陵夷,人不畏法,下土痴蠢,目不识一丁,如一海之徒,敢欲妄论国事,则不计大小轻重,辄倩人制疏,借名冒呈,或至于坏乱一世,非特此一人一事而已。是以儒生之呈疏者,自政院使之展读,其意有在。

一海倩丐之状,渠亦自服,而制给之人终不指告,亦宜更加严问现出,参酌勘罪,以杜日后之弊。前日云观之启,臣亦同参,而既已并论此段,故敢此复申。伏惟上裁。

副提学所带春秋存减议

玆事初因臣陈白定夺,则今于询问之下,臣不当更为容喙,而第心有所讶惑者。官职之设各有轻重,而名之所存,其实可责。窃观《玉堂日记》之月送史馆者,率不过阴晴例记。而论思之长责任甚重,非比闲漫,则以兼带史职之有碍递其本职者,无亦舍重取轻,循虚名而忘其实者耶?

若曰“副学之所带修撰官,与他兼有别”,则副学之为史局有司堂上者,何不载录于法典?而曾前亦何以或递或否耶?以此言之,其出于流传之语,非金科玉条之必可遵行者,槪可知矣。虽然朝家既无变通之令,则前辈之当是任者,援例力辞,事理当然,而若在变通之后,则恐未必终始坚守,如奉功令也。

臣意春秋馆堂上领事以下,员数甚多,虽无兼带之一堂上,无大欠缺,而官职轻重之序,可无乖舛之讥矣。目今制度政令,多不务实,区区愚见,复此冒陈。伏惟徽裁。

增广大小科陈试各付议

陈试之各付其科使不得相混者,顷年圣教诚为允当矣。若曰“别试增广,勿论大小,就其名而付之”,则犹不害于大体。而今以别试之三百ㆍ六百、增广之大ㆍ小迥异,必欲区而别之,则独以监试额数之相类,只许通付于大小增广者,终未免苟且之归。科场事体至严且重,似难轻许。伏惟徽裁。

金城贼徒拟律议

今此金城贼徒初出于假托妖术,诳惑愚民,则虽非恶逆之比。其着军服骑马佩剑,白昼恣行于官门之外者,隐然有威胁官吏之意,其视寻常窃盗,情节叵测。而至于金城官之令招吏民兵戈从事者,想由于仓卒惊㥘,而贼情之浅深紧歇,有未暇详知者矣。

即今处置之道,必须徐究情犯,适轻适重,然后可免滥觞之患,且无漏网之虑。而窃观捕厅议断,其于诸囚之案,钩得本情,条列颇详,轻重有差,比秋曹所论,似为得当,而亦有合于歼魁治从之道。惟在离明审克而裁处焉。

济州风云雷雨神祀复旧当否议

域内岳渎之载于祀典者,朝家岁降香烛,而风云雷雨之祀,京师之外外方州县,不敢致享者,盖为其僭猥也。

今此耽罗一岛即海中别域也。粤自星主开荒之时,风云雷雨之神,设坛虔祀。及夫入属版图之后,因循不废者,几过千馀载,则其与他州县有僭猥之嫌者异矣。

顷年撤罢未知果合于礼意,而到今民情皆愿复旧,则许续千馀载虔奉之祀,慰一方神人之望者,似不可已。至于别降香祝,肇称祀典所无之例,则义无所据。伏惟徽裁。

国恤时百官朝夕哭及受杖当否议

台疏所论“成服后廷臣朝夕之临,宜不可阙,而皇朝亦有三日朝夕临七日朝临之制,则今宜仿此为制”云者,诚情礼之所当然。第三日、七日之限,未知何义,而文武百司各有所职,多事之时,朝晡往来,不无瘝旷之虑,又以禁直为限,则近侍之外,微官末职不无区别之意。若欲仿象平昔,则二品以上、政院、玉堂、六曹堂上之应参问安者,趁朝哭临,限公除而止,或可有据耶。

至于受杖一节,我国官制,与中朝不同,固难为准。而朱子之论引《周礼》“达官之长杖”之说,而下文“尝任侍从以上,得专奏事”云者,盖“达官”之释,似非指官长之外,又举职卑者而幷许受杖也。然则今日定制,恐不大悖于朱子本意也。然以臣蒙学蔑识,强欲解颐于朝家莫大之典礼者,诚不免汰哉之讥,而询问之下,不敢终默,略此臆对。伏惟上裁。

祭享素馔变通及殷奠日望哭外班当否议

国之大事在祀,自古帝王莫不致谨于此。我国宗庙时享之外,陵寝祭奠专用素馔者,实历代之所未闻。况国恤之初,朝谒诸仪皆象平生,而朝夕礼奠亦用素膳,自内虽或参以内馔,在太官供食之道,实为歉然,台臣所论诚不无意见。

第说者谓“国初定制之时,为虑经费,而不专用丽朝崇佛之意也”,难之者又谓“油蜜果之属,本非古例,今若就其中减其器数,代以鱼肉,则无损于经费,而自合于礼制”云,此则悬揣之言,有未暇细量也。

且累百年遵行之典,一朝变改,如非大力量大眼目之人,实难轻易质请,在前廷议之持难,亦非泛忽而然。惟在圣上博询商议,务归至当。

至于“朔望殷奠之日,罢散官、馆学生之望哭外班”云者,恐为得宜。第与在职有别,则限以卒哭,练、祥、禫则并参,方可有节耶。此亦出于臆见,亦望圣朝审量而处之焉。

国恤时臣下燕居服色及丧人服议

国恤时臣下之燕居服色,本不系于朝家典章,似不必别为定式。而若论朱子“白绢巾、白凉衫、白带”之说,则似由于其时丧制未尽复古礼,而不忍袭吉之意也。到今丧礼大定之后,宜与朱子论礼时有间。况朝士之受缞者,燕居虽或变通,白带、缞绖尚在,若儒生则其所受缞只有麻带一款,而出入燕居,皆用白带,则将于何而表其受缞之制耶?此恐窒碍也。

至于在丧人成服及常着之服,无明白可据之文,尤难的定。而首相议中“成服日如例受服,赴临国丧则服其服,在家与私出入,许服私服”云者,斟酌得宜。伏惟上裁。

杀狱罪人朴成仁处断议

朴成仁之戕杀辰必,在于成狱四年之后,而又不待究核,则其意义可谓无所据矣。然既曰“为父复仇,则直施偿命之律,有所不忍”云者,诚如该曹覆启辞意,参酌减死,似或得宜。伏惟上裁。

生进唱榜时所带布麻当否议

儒生初不得衰绖成服,只以麻带表之,故国恤成服之后,亦仍为燕居之用矣。今此唱榜时则服用公服,而带用燕居之带者,殊甚斑驳,一依朝士布团领、布裹角带之例,以布带定式,似为得宜。而此乃义起,不敢臆断,惟在圣上酌量而处之。

练祭时布带议

臣于礼学,素所蒙昧。今此变除时布带一节,在于礼书,而练不练不为明言,中衣及冠绖之外,皆从不变正服之义而然欤。第庚子献议时,先正臣宋浚吉既言“练布”,其时诸儒贤在朝,而未闻异议。甲寅国恤亦用此礼,则自此便为朝家之定制矣。今也因古礼之不为明言,欲为义起者,或不如遵用定制之无大过差,则臣何敢容喙以犯汰哉之讥哉?惟在圣上博询而审处焉。

延礽君陞储时位号议

历代帝王未有继嗣以亲弟建储,辄封以太弟者,斑斑可考。而我朝定宗大王登极之后,太宗大王受册封世子,其时册文载于《列圣志状》中。伏想太宗大王讨平郑道传逆乱之后,太祖大王封为世子,而太宗大王以谦让之德,推位于定宗大王,故定宗大王虽登极,而太宗大王王世子之号仍旧不改。况太祖大王方居上王之位,则世子之号无少为碍也。今日事势,与定宗大王时有别,而先正臣李彦廸仁宗大王违豫之日,明宗大王方为大君,而有“封为世弟以定国本”之议。先贤定论既如此,则今此延礽君位号,似当定为王世弟。伏惟上裁。

王世弟进讲册子议

修身大法,《小学》书备矣。伏见《小学集注总论》:“或问:‘既失《小学》之序,请授《大学》?’朱子答曰:‘授《大学》也,须先看《小学》。’”

夫帝王之学,虽与匹夫有别,为学次第宜无异同。伏想王世弟邸下聪叡天赋,春秋鼎盛,而其于学问之工,未尽着力,所讲之书亦且不多,则宜依朱子所论“三十岁觉悟,便从三十岁立定脚跟做去”,而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亦子思之训也。今若先讲《小学》,以验其最切于日用,次及四书、诸经,循序而进,以至于穷理尽性,亦不出于《小学》之纲领。此臣区区之望,而今承再询,略陈其说。伏惟上裁。

明圣王大妃昇遐后大殿陈慰笺代作

玉候愆度,久贻惟疾之忧;慈驭宾天,奄缠靡及之恸。母仪已缺,孺慕何堪?恭惟诚深奉盈,化推锡类,勿药有喜,方两宫之承欢;弗吊降丧,柰万姓之无禄?攀号固切于在疚,执礼宜戒于径情。伏念臣职忝居留,迹阻奔哭,悼徽音之永隔,曷胜悲怀?想圣孝之罔涯,冞增愚虑。

大王大妃殿陈慰笺代作

瞻母仪之俱尊,克享备物;惊婺彩之先晦,遽缠重哀。悲均六宫,慕切八域。恭惟推化南国,垂范东朝,叡算无穷,伫看寿觞之同乐;邦运孔厄,奄致星轩之报凶。仰惟止慈之情,曷胜无涯之恸?伏念臣徒抱寸悃,猥守分司,迹滞海防,纵阻奔哭之列;心悬魏阙,只切攀号之诚。

中宫殿陈慰笺代作

孝隆长乐,久承问寝之仪;灾生濯龙,奄遭宾天之恸。瞻望靡及,悲悼何堪?恭惟道侔嫔,德嗣母。仰坤化之内助,阴教协宣;惊月御之上升,真游遽隔。继述为大,情礼贵中。伏念臣叨守海防,远阻昕陛,东朝展哭,身未效于骏奔;北阙驰神,诚则切于追慕。

中宫殿平复后王世子陈贺笺

经旬不豫,方切忧煎之忱;翌日乃瘳,聿膺平复之庆。事罕前觏,喜岂名言?恭惟恩孚六闱,母临一国,恒轸敬畏之念,德叶配干;阴赞化育之功,泽洽囿物。夫何时气之有戾,以致节宣之久愆?疾疫浸淫,奚论小大之差别?神明保佑,旋瞻外内之均欢。而宫掖吉祥之斯臻,实邦运亨泰之可卜。伏念臣位忝主器,诚深奉盈,献贺大庭,同鹓序而舞蹈;问寝两殿,祝箕畴之康宁。

课制

拟本朝开国后请国号奏

国王臣姓讳谨奏为请改国号事。窃惟小邦虽僻处海外,视同内服,凡有大小,无不仰吁于大朝。今臣新服休命,备列侯度,而国号未定,人心歉然,小邦君臣大为是惧,不遑宁处,敢干严威,冀有以镇抚社稷,永承宠绥也。

小邦自以来,历事中朝,而分封割界,私立名号,不可殚记。至于高丽,统定三韩,并有区内者,几五百年。今者天厌厥德,荒坠厥命,臣以凉德,获守藩屏,为一方神民之主,理宜新建国号以顺民志,以昭我皇上字小之仁,保后嗣无穷之緖矣,岂可自疏于覆焘之天而缺上下之喁望,益增其罪戾也?

自古承宝命而受天禄者,虽偏邦小邑,代各有号,皆所以革旧图新也。今我皇上以上圣之资,应千一之会,廓清夷夏,扫除腥秽,接帝王相传之业,明《春秋》一统之义以建大号,新一代之治,如日月昭揭而万物皆照,岂非皇上纯一之德,上格于天心,而上帝眷佑之命,启此无疆之基也?臣亲逢盛际,亦欲凭借皇灵,以承维新之化,使东土之民,得受大命,以夸耀于来世,实为区区之望也。

且臣伏见礼部移咨,钦奉圣旨,“国更何号?星驰来报。”臣不胜感越,谨将朝鲜和宁等旧号,请命下吏,惟皇上裁察而矜许焉。

拟唐西川节度使李德裕请受维州之降奏

国家与吐蕃构患久矣。向者尽没,边封日蹙,而虏犹不敢逞志于我者,诚以维州一城,据冲要之地,为屏蔽之力也。及其潜伺闯发,袭取不虞,为其巢穴,自此以后,西土之人酷受其害,无山川之限而为朝夕之患,前后剿掠,不可胜数。是以朝廷以为“维州乃必争之地,不得维州,则无以服吐蕃”,屡遣锐师,环城以攻之数年,而卒不能克,至今为西土忧,可胜叹哉?

臣受任以来,按考地图,深察虏情,则维州之为西塞要害,实如金城、本朝之受降城也。况维州,本吾旧地,近虽陷于彼,终不可弃而与敌。故臣久欲图取,而每恨兵力之不赡矣。

今者天诱其衷,守将率众请降,以百年沦没之方,数千里风寒之地,不费一卒,拱手以取之,此实由于皇天祖宗之默佑、陛下威灵之远曁。臣窃自喜幸。以为“朝廷若得此州,则八镇之征戍可省,南夷之反复可服,民可安,吐蕃可擒,此诚千载一时,不易得之机也”。

或闻议者谓:“得一维州,未必损吐蕃之势,且中国修好日久,不可以失信。”臣诚不佞,深恐其不思也。夫维州之可取而不可弃,自昔经理之臣,皆以此为言,不但臣一人而已。国家如不欲复河隍之地,而并与西土而弃之虏则可,不然,舍维州而何哉?此则不待智者而知矣。

至于“失信”之言,虽似近理,而尤有所不然者。国家之与吐蕃结盟者,亦几何耶?彼负戎马足,怀鸟兽心,弱则请和,强则来寇,其所请和,非贵信而然也。前岁鲁州之围,亦足以监。今以和之一字为虏之所执,任其操舍,欲取则恐失前约,欲和则虏又败盟,坐失机会而受其欺侮,使边圉骚然,中国不安,此何等义也?

自古御戎之道,不过曰战守和三策而已。今也欲战则力疲而不能,欲守则失险要之地而莫知宜,欲和则丑虏之变诈百出,三者皆失,而曰:“我与彼为盟已久,可守而不可失。”此臣之所未解也。

悉怛谋以荒服之贱裔,慕大朝之恩威,革面改心,来归天子之命吏,固宜褒扬显擢以劝向化之诚,岂可复归之虏庭,恣其虐威乎?此则不但维州之失为可惜,亦将绝忠款之路,而为夷虏报仇也,岂不痛哉?惟圣明博询而裁察焉。

教书

教京畿监司李畬书

王若曰:处八路之中,最重畿辅,从九卿而出,暂撤崇班,非为轻内而然,盖欲得君之重。

惟卿忠孝根性,诗礼传家,以刚方之姿,而守之以谦约;以敏达之识,而辅之以文章。惟其华实之俱孚,是以誉望之最著,荣进素定,由金銮而上玉堂;清议咸推,历天曹而登艺苑。几年帷幄,补阙而拾遗;半世江湖,难进而易退。玆寡昧眷注之冞盛,而华衮褒奖之有加。

处末路之风波,独超雌黄之外,进周秩于卿月,尚存儒素之心。知无不言,中垒之忠可想;退有去志,司马之表屡陈。久叹郊野之盘桓,适当藩阃之慎简。

念今日之饥馑,振古所无;矧甸服之凋残,视他尤甚。观其危急之状,则何异于兵戈?语其切紧之忧,则正在于心腹。公私之储蓄已竭,此何等时耶?道途之饿莩相望,有不忍言者。固宜救焚而拯溺,奚可缓步而徐行?哀痛之教屡宣,空言何补?啸聚之徒继起,无策可施。回看三十六州,实无远近彼此;尚赖良二千石,庶几安集劳来。舍卿其谁?非人莫可。玆授卿云云。

卿其祗膺宠命,永肩乃心,宣上德音,春和而同布,问民疾苦,若恫瘝之在身。胥匡以生,惟思靡不用极;立视其死,莫诿无可柰何。严黜陟而毋挠于私恩,慎禀裁而一遵于常典。至于水陆关防之策,虽有后先;若其阴雨绸缪之方,亦宜讲究。无非事者,往其钦哉!於戏!非忠勤,无以事君;非宽大,无以尽下。萧傅屈位,何妨试绩于民?召伯观风,罔俾专美于古。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全罗监司金宇杭书

王若曰:四岳,古之巡宣,责任为重;两湖,国之根本,简寄尤难。历举朝端,谁出卿右?

惟卿器度沈静,姿性端方,江总有外家风,早著名誉;翟威以经术进,且称才能。处台省而言议可观,进喉舌而出纳惟允。谦谦自牧,操岂移于升沈?謇謇匪躬,志不在于温饱。下邑暂屈,寸草思报于春晖;朝议咸推,利器宜别于错节。

眷彼全罗雄镇,实是丰沛旧邦,土地物产之饶,素称天府;舟车转输之利,仰给京师。何近岁饥馑之叠臻,而今日凋瘵之已极?东南之民力竭矣,十室九空;公私之蓄积荡然,百无一恃。桴鼓数警,赤子化为龙蛇;殣瘠相望,闾里若经兵火。斯正关系于时运,岂曰“流行之天灾”。

矧今守臣之云亡,益叹民事之维棘,弛张设施之策,判涣而莫收;喣濡赒赈之方,废旷者亦久。虽智者无以善后,盖前头不可胜忧。其虚其徐?正如沃焦之急,此时此任,要在得人以治。玆授卿云云。

卿其勉思良图,祗服宠命。体宵旰之念,寡人之心为心;拯水火之中,百姓之溺犹溺。揣摩度内,讵惮鞅掌之劳?出入民间,宜尽筋力所及。黜贪污而除剥割之弊,严纪纲而察公私之分。凡系变通,驰驿以闻;若论导率,正己是先。官通训则自裁,罪大辟则禀处。

於戏!方国势岌嶪之日,正臣子尽瘁之秋。苍生察眉,曷副庚癸之望?赤心殉国,冀纾乙丙之忧。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守御使闵镇长书

王若曰:疾病为辞,才解兵柄;缓急可恃,复畀戎权。非不念乎独贤,盖欲择乎重任。顾玆南汉山谿之险,实为京国屏翰之邦。守卒发夕而至朝,如石头之卫建业;重臣居内而治外,法召公之主陕西

盖自丙丁以来,拟早晩依归之有所;近因甲乙之论,致中间制度之屡更。虽开府置帅之或殊,而设险备虞则益重。国家之所庇赖,视禁旅而无差;餫饷之所峙储,与江都而为埒。夫何岁饥之荐叠,以致府藏之空虚?人心已离,柰何不穷且盗也?地利虽险,将未免委而去之,非但戎政之废隳,正急孑遗之抚恤。在昔升平之世,尚赖硕辅名臣;矧今荡残之辰,宁忽茧丝、保障?必须得人以寄,是以任卿不疑。

惟卿资性端方,风仪峻整,承家庭训,早著干蛊之誉;托肺腑亲,冞笃守谦之志。世称廊庙之具,国有柱石之臣。王沂公之科名,志岂在于温饱?寇平仲之材器,望实叶于登崇。掌荒政而活万民,克追名父之绩;位司马而阅三考,甚得众士之心。惟其早夜之服勤,暂贻精神之告瘁,丐闲释负,喜昔疾之已瘳;拊髀兴思,烦今日之复起。在廷臣莫出右者,盖通才无不周焉。玆授卿云云。

卿其勉竭忱诚,益殚才智。任既专于节制,固宜威惠并行;计方急于绸缪,要令兵食俱足。凡系利害得失,予不多言;至于弛张设施,卿亦备悉。

於戏!念祈父爪牙之士,转恤之叹方深;仗吉甫文武之才,委任之意斯重。克尽守御之策,毋孤诰谕之勤。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全罗监司金时杰书

王若曰:方岳之权,自古以重;旬宣之责,在今尤难。苟非全才,曷称委寄?

眷玆湖南一路,实是海东重藩。以丰沛之乡,为国家根本之地;比之贡,有物产殷富之称。盖舟车无处不通,而公私皆有所赖,何灾孽之比甚,致民业之益凋?饥荒仍于四年,储蓄已竭;毒疠遍于一国,殣瘠相望。况今岁旱涝之俱伤,念前头忧虞之方大,如人之新经疾病,深恐复袭于风寒;若水之茫无津涯,正宜先理其维楫。是知安集绥抚之任,必资慈祥恺悌之人。

惟卿资性端方,器度温雅,家声奕世,忠臣孝子之门;文彩耸人,兰台、玉署之选。著謇谔而骳骫是戒,谨辞受而进退可观。经席、喉司,固已予心之殊简;北鄙、南邑,亦尝吏事之周知。惟臣职不避于险夷,抑利器可别于盘错。玆授卿云云。

卿其祗服宠命,懋恢良图,原隰驱驰,勿惮鞅掌;夙夜规划,惟竭乃心。非廉洁,无以纠下僚;非刚明,无以剖庶务。汰冒滥而补阙漏,方有庙堂之指挥,问疾苦而论便宜,莫嫌条奏之繁复。

於戏!授以二千石之宠荣,岂轻裘缓带之日?畀以六十州之封域,正鞠躬尽瘁之秋。毋替勉谕之音,益励澄清之志。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统制使元德徽书

王若曰:惟我东邦,环三面以海,我祖宗,按海堧设关防。若棋布星罗,大小相错,严警戍备不虞,则地数千里,罔非要冲保障,而南方为尤重。是以岭南湖西,皆置水军节度使以管佥使以下,镇各有分界。

逮壬辰有岛夷之乱,创设统制营,扼海路冲,俾摠三路舟师。而水军节度使咸受其节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号令无壅。事权于是乎益重,而财谷甲兵之众、舰艋器械之盛,亦随而增峙,隐然为海国一大藩。若统制使得其人,则三路之滨海数十百州,兵民乐其业,备御得其宜,使朝廷无南顾之忧,而仓廒府库之积,亦可为缓急需。故选帅视他阃为重,非有威望才略,知大体可畏信者,无以镇边服而壮国势也。

卿之从祖曁乃父,亦授是任,世著其绩。今卿以弓箕之业、干城之材,历践外内,咸称其职,尝以节镇湖南岭南,擢京畿统御使,声名重于世。今朝廷荐其才可进用,而简实在于予心。予知卿游刃有恢,克绍前美。

而予所忧者,自比岁饥馑疾疫,民死亡殆尽,编伍多虚簿,而州郡无以签丁;粜籴多积逋,而公私无以为藏。其可忧一也。至于商帆、蛮舶之交,海中往来,一棹而千里,则固难测其踪迹而为患于西边久矣,亦安知不及于南耶?其忧二也。予于斯二者,蚤夜隐度,未得其长算,尚赖我忠亮之臣,先抚摩而得民心;爪牙之士,备阴雨而固边圉。其责又重于他时。

予念夫以地则重,以事权则重,以选任则重,今日之责又如是重,而必欲得卿之重者也。玆授卿云云。

卿其勉乃良图,思阐壮猷,爱民则自惜费始而务从简约,检下则自饬躬先而为其表率,念衣袽之吉,毋忽于远图;后茧丝之政,毋急于小利。兵民之困于侵渔者,思所以苏安;设施之失于缓急者,思所以变通。裁禀则一遵旧章,条奏则无殚频烦。

於戏!三世一节,实罕古今,朝廷之宠命非常,边民之想望尤切,宜勉公耳国耳之忠,以光乃祖乃父之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江华留守李思永书

王若曰:有难必归,莫重保障之任;与我共理,宜畀牧御之才。既简予心,用询佥举。

惟卿识虑通敏,资性刚方。自在小官,已有练达之誉;久处迩列,益著忠勤之诚。近而维杨隋州之关防,次第历试;远而海西、塞北之藩屏,前后擢荐。而通才无所不宜,肆寡昧倚以为重。

迨玆沁都之置帅,政属庙议之择人,扼重溟而拱两京,惟天设险;属大事而当一面,得人为难。累朝经营,为虑他日之缓急;名臣规划,尚疏阴雨之绸缪。所以镇抚之斯兼,益见责任之尤大。号令通于沿海,既专节制之权;堞垒列于滨江,克壮锁钥之势。何近岁饥馑之荐叠,致雄府财力之凋残?仓庾空虚,若何足食?卒伍逋缺,无以签丁。必须经理之得宜,庶几兴补之有望。盖论备御之策,虽以修峙为先,在今保釐之方,正急抚摩之任。谁可任此?予欲烦卿,玆授卿云云。

卿其永肩乃心,祗服宠命。身远堂陛,而诚不替于夙夜之时;事简居留,而志益殚于巡宣之日。务令宽猛相济,可见军民俱便。若夫忧国奉公,固知卿已任,至于锻戈敹甲,奚待予申言?

於戏!地利不如人和,莫言金汤之固;惩前可以毖后,毋忽衣袽之谋。汝惟往钦,邦其永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教庆尚监司朴权书

王若曰:一人而职兼于观察、巡察,八路而责重于岭南湖南,盖其摠兵民之权,实为我根本之地。矧彼罗氏之旧域,最称天府之名区。论其物产之饶,则比诸之贡;语其风俗之美,则宛然邹鲁之乡。地大而民殷,土沃而财富,云胡近日大异前规?

人心渐淆,弦诵废而词讼起;岁饥荐继,民生悴而储蓄空。昔置左右监司,尚难于分领;今焉大小州县,咸责其专裁。至若岛夷之相邻,即同塞之互市,不但供亿之费,水运而陆输;抑其变诈之情,喜人而怒兽。苟非别盘错之器,何以纾宵旰之忧?

惟卿刚方其姿,明敏其识。精神满腹,妙岁高骞;文彩映人,青云自致。荒徼受玦,直声彰于释褐之初;玉署含香,雅望推于横经之列。肆叡简之升擢,果通材之咸宜。

眷言玆邦,寔尝周历,问疾苦于蔀屋,绣衣遍咨于迩遐;任锁钥于莱州,卉服亦孚其诚信。劳勚备著于当日,藩翰宜托于今时。玆授卿云云。

卿其务恢良图,祗服宠命。宣布德意,必先于鳏孤;提挈纲维,毋伤于烦苛。明黜陟则贪猾自戢,论利害则条奏宜频。仍念海防之疏虞,正急阴雨之备御。设施兴作,何必示人以形?揣摩经营,惟在任事者责。勉戒不须多诰,裁禀自有常规。

於戏!一心奉公,节险夷之何贰;三度逾岭,官刺史之亦荣。毋负委寄之恩,益励澄清之志。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不允批答

左议政李世白三度呈辞不允批答

王若曰:温批才宣,谓回遐心,巽牍继至,实愧浅诚。予复谆谆,卿岂迈迈?言念今日之多难,不堪中夜之兴叹。饥疫连仍,民生有倒悬之急;论议乖裂,腹心有先溃之忧。至于国法、王纲,举皆颓废;是以士趋、民俗,莫可维持。斯诚危急存亡之秋,谁为弥纶匡救之策?

惟卿才猷练达,德器浑成。正色立朝,屹然中流之砥柱;诚心体国,允为大厦之栋梁。历藩屏而处度支,已著中外之望;由铨衡而进辅相,允叶朝野之心。肆予倚毗之方深,亦卿图报之冞切,夙宵一念,奚但为德而为民?仪刑百僚,庶几有恃而有畏。

夫何劳瘁之成疾,以致休告之经时?神明所扶,何难勿药而有喜?精力尚旺,不宜奉身而丐闲。若大旱之望云霓,是予至恳;比巨川之作舟楫,舍卿其谁?

况今庶务之多隳,盖缘鼎席之不备。当百度之俱解,岂待多言?念一体之相须,庶可深谅。

於戏!司马病甚,尚笃尽瘁之诚;彦博年高,柰非求退之日?毋执谦意,亟断来章。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领议政徐文重三度呈辞不允批答

王若曰:历观国家之安危,实系辅相之进退,为政,则贞观之治可观;在朝,则庆历之化为盛。矧今日岌嶪之势,有衰季乱亡之忧,世道人心殆至于莫可收拾,天灾地异不知有何样祸机,此诚大小臣僚驰骛而不足,岂宜股肱辅弼去就之自轻?

惟卿有文武资,同休戚义,晓达时务,陶太尉之综理不遗;久掌戎权,祭征虏之忠勤冞笃。由其望实之俱著,肆予倚毗之愈隆。虽前后屡登台司,曾不淹乎岁月,故平生所抱器业,尚未遑于措施。

逮夫改卜之初,乃有无妄之疾,累月在告,知荣卫之复完;数旬造朝,喜谟猷之日赞。不料求助之日,又上请急之章。岂国事之无可为,使智者而缩手?抑诚礼之有未尽,顾予躬而多惭。席上密勿之言,将欲待卿而区划;病里条奏之箚,亦足见卿之忱诚。玆用申申而告之,岂可望望然去也?年龄虽高,既非悬车之时;精力尚强,想有勿药之喜。惟宜卧阁而论道,何必累牍而请闲?

於戏!如水无津,谁任舟楫之责;若岁大旱,益切霖雨之思。亟回遐心,勉副至望。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左议政李世白初度呈辞不允批答

王若曰:辅相之职,实关安危;君臣之间,贵在诚信。诸葛尽瘁,益著殉国之忠;阿衡告休,亦待成功之后。念今艰虞之日棘,岂卿去就之自轻?饥馑连仍,民生之困瘁已极;灾异叠现,上天之疾威非常。不知何祸机伏在于幽隐,尚赖我贤弼匡救其颠𬯀。

惟卿德厚年高,任大责重,端委五载,允为柱石之臣;仪刑百僚,久负山斗之望。虽声色不动于外,而功利所及者多,肆予倚毗之愈隆,讵合引退之太遽?

盖自昨年以后,国有吉凶之仪,念卿独贤之劳,身备内外之责,休暇初许,知非出于释负之心,劳瘁已深,姑欲遂其养痾之计。惟期造朝之不日,忽讶请急之有章。以疾病为辞,则固精力之尚旺;以时事为念,则非进退之得宜。想卿体国之诚,宁不及此?顾予仰成之意,实用多惭。

矧今庶务之多隳,不宜鼎席之久旷。夷险一节,奚暇奉身而求闲?区划百为,正如救焚而拯溺。玆敷心腹而申告,冀体股肱之相须。

於戏!涉水无津涯,何足喩今日之急?若旱作霖雨,庶毋负平昔之期。勉回遐心,亟断来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哀册文

王世子嫔哀册文

维岁次戊戌二月初七日丙戌,王世子嫔沈氏卒于昌德宫长春轩,粤四月十五日癸巳,迁座于祖,十九日丁酉,永迁于崇陵之左冈,礼也。

祖辍丹戺,庭列素卫,瞻鹤关之晓辟,俨蜃輀之先戒。惟我主上殿下,悲縏帙之息影,悼前星之失俪,纡圣情于止慈,念懿范之将翳。爰稽典册,式图扬揭。其词曰:

帝眷我东,笃生元良。涂挚有门,云凤呈祥。天作之合,允矣好逑。因心孝友,禀质婉柔。承欢二宫,礼虔三朝。惰容不设,俭德弥昭。含和蕴英,志存谦抑。问诗习训,动遵规则。廿载敬慎,如一日然。虽婴美疢,令度罔愆。圣后礼陟,恸切孺慕。玉候违豫,诚深代某。百行之源,前史罕睹。东宫理政四方拭目,庶赞阴教基我王化。奚神明之不佑,奄凶问之遽播?朝嘻嘻而夕违,曾不移乎时晷。汤焫难施,兪扁失技。呜呼哀哉!理或有差,天不可问。弓襡无征,兰桂早陨。观台倏其告祲,仙路邈而靡追。宛衣裳之如在,委环佩而若遗。呜呼哀哉!青春易谢,远日有期。尘生镜奁,香歇堂帷。铜闱閴兮残月,薤曲凄兮悲风。纷宫官之雨泣,寄后思于无穷。呜呼哀哉!郁彼新冈,五陵之内。神道克协,地理爽垲。幸列祖之密迩,接佳气之氲氤。嗟玄扃之一闭,痛厚夜之难晨。呜呼哀哉!玄机旋斡,化运迁移。彭殇不齐,贵贱同归。惟伣天之美轨,寔穷壤而不废。托彤管而述哀,垂芳猷于来世。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