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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正编列传初集卷之二十三
诸臣列传二十
黎文悦
下
弟黎文丰
明命元年五月悦出领嘉定城总镇凡黜
陟官吏兴利除害一切城务边筹并听便
宜从事悦奏言前者经略清又所有清乂
及北城首免人犯隶八标属并请带往差
派许之及至嘉定丁父丧以方在国孝不
敢制服请命于朝
帝以礼缘人情特准为亲制斩衰丧葬祭毕返服
赠其父统制衔又加赐锦缎九枝白金一
百五十两钱二千缗命官谕祭悦之未至
嘉定也真腊有僧计者以符咒惑番民从
者日众纠党作乱自称炤王侵掠光化光
丰顺城诸道民多惊散又破真腊据巴求
南山肆行剽掠及悦至使副总镇黄公理
进剿与真腊兵相为犄角理与贼战贼败
走获其寨栅牛车甚众既而僧计又侵掠
辰秋府真腊藩僚皆反从计悦又使副都
统制阮文智永清镇守阮文瑞以兵千馀
赴援复遣掌奇潘公义等益兵应之智等
攻贼于柯昏僧计走智夜令军士衔枚四
道并进至巴寻来
地
名
遇贼前后夹击大破
之斩僧计降者数百人捷闻
帝喜谓黎质目僧渠煽动渐及南荣城臣乃能遣
将出师扑灭真不负长城重寄不然南荣失守
将不利于嘉定矣质对曰僧渠亦勍敌前者城
臣恐烦
圣虑故不敢张大之耳
帝下诏褒奖略曰昔年山蛮侵掠奉命徂征数月
而定今僧渠之役又难于广义蛮英养之有素
用之有成功今犹夫古身在于外心在于王室
朕其知卿命赏以钱万缗以励将士副总镇黄
公理在官贪虐悦以事参奏抵理死罪悦
因奏言城辖杂犯各案核其情罪皆由小
民无知前遭不肖官吏剥削膏血逼于饥
寒以陷罪戾罪虽不枉情寔可矜皆当在
恩诏宽减之例请从宽宥以广好生是年
死罪囚得杖释者九十馀人二年
邦交
大驾北巡悦表请八觐面陈机宜
帝降谕留之曰览表巳知卿恋阙真诚朕以卿久
劳于外亦思一见第嘉定国家重镇曩以黄公
理之虐重以疾疫饥歉民瘼未苏而暹罗方且
窥伺真腊亦未诚服得卿坐镇稍宽南顾之忧
三年特赠其母阮氏为夫人赐之诰命四
年复浚永济河悦亲董其役是年城辖户
口增万馀人特赏玉带
谕之曰念卿从龙日久茂著勋劳秉心忠荩故我
皇考遗辅朕躬前因嘉定地界邻藩命为总阃莅
职以来初则平真腊逆匪继则查覆漏丁增万
馀户口今复自督河工用成朕绍述之志人臣
之勤惟卿为最故从优赏赉向来皇子诸公未
尝赐之玉带今卿素著往绩又建新劳故特赐
之卿其益励忠诚愈加奋勉也既而悦闻北城
兴化盗起密疏请缓河工
帝谕之曰览卿密奏知卿谋国筹边至计今幸将
士用命巳捣贼巢逆渠不久就戮可无北顾之
忧矣此河即宜开浚以卒前功是年缅甸国王
遣使来通款先是悦遣其属阮文度乘商
人潘达船往赤毛以外诸国探买兵用因
风流至缅甸桃歪镇镇目执送安和城缅
甸与暹素有隙其王疑为暹人细作严诘
之及知为我国人大喜自言向来素欲通
好输诚嘉隆年闲两遣便不能达今得本
国人不胜欢喜乃厚款送还因遣陪臣合
辰陞受祢苗卑志修架奴他等赍书及品
物来献且请绝暹好使至嘉定悦驿其书
以闻事下廷议郤所请还其贡物仍厚赏
国王及其使臣遣之还八月悦请八觐许
之既至请先八
奉先殿谒拜礼成趋诣
慈寿宫庆安明日乃造朝
帝召上殿赐坐问以城辖事宜久之又问过故诸
功臣子孙悦奏言臣在城每因事巡边经
过洄涡棦江等处追忆当初诸功臣追随
矢石崎岖万死至今所存无几徘徊感念
或至流涕臣常访求过故诸臣子孙童幼
者劝之学习孤寡者赡之生理其稍壮长
冀其少有才艺奏请收录庶以长荷国恩
而此辈多系凡庸或事游荡甚至群聚为
非臣念及此且恨且惜不知如何因请追
录前军勇南公黎文有之功且悉其罪状
以对
匀即勇郡公掌前军中兴初最先为
大将战功尤多因进取延庆为贼所
败耻其偾师自死嘉隆年
闲未蒙追赠故奏及之
帝曰姑置之五年春赐悦嗣子骁骑都尉为驸马
都尉尚第十长公主
玉
言
其夏真腊国王匿
禛致书于保护阮文瑞言其国祖孙父子
上赖
朝廷封植下有保护始终清暹难平计贼功比
于鄚天赐十倍请割利槁拨真森密律三
府地以报瑞德如报天赐故事瑞以其书
奏闻下廷臣会议阮德川阮有慎等以为
义不当受阮文兴以为可取而不可骤悦
独言真腊之报瑞非其本心特以暹人保
养其弟因欲固我之庇护耳若受之则近
于贪而暹人得以借口尽郤之则恐非我
世祖高皇帝筹边初意且三府之地利鿔拨稍远
郤之可也若真森密律则我之朱笃江城
在其腹里请纳其地而归其税使知朝廷
为边圉计非有所利也因而抚恤其民使
深沐其恩乐于亲附他辰亦有用处失今
不取设有边衅则朱笃河仙未必可保而
嘉定之藩蔽弱矣郑怀德以为辰不可失
者机也变不可竆者事也能竆事机之变
而权度之则存乎明达之人悦久膺重阃
熟悉边情愿参酌其言而用之斯尽善矣
帝乃用悦议谕令阮文瑞受其所献真森密律二
府人民加心训练使知戎律其馀税例归
之国王自此二府之地遂八版图矣辰有
告应和公美堂与其母宋氏涓淫乱私事
悦密以事奏
帝命收执宋氏槛送悦溺杀之
语见英睿
太子传
美堂废
为庶人悦以勋旧大臣承
顾命朝廷倚为重然秉性躁率朝见言语多不循
礼度
帝每含容之是年与北城总镇黎质同八觐质言
于悦曰方今
朝廷总揽权纲恢张百度进用文臣责成吏治
吾辈皆以弁胄起家惟知直情径行或愆
礼法太平治典自与草创不同不如上表
请解二城事务留京奉侍庶保无过悦曰
此与吾意正合明日遂上疏还纳二城总
镇印务
帝宣召上殿问曰朕方倚用卿等何故发此言耶
将城务有甚难事耶悦俯伏涕泣无所言拜谢
而出
语见黎
质传
后数日
帝使中使就悦第慰问命以回城供职悦陛辞就
道
帝遣中使特赐尚方镶金碧色玻瓈烟筒
谕曰自卿陛辞之后朕心耿耿终不忘怀宜自爱
护节行止母为风暑所侵以贻朕忧六年赐其
妻杜氏忿钱一千缗
杜氏中兴初
赐出宫女也
八年夏
暹罗攻万象阿弩奔又安命潘文璻经略
边务
帝令兵部以其事报悦悦上疏略陈边务以为万
象久修职贡为我藩附竆而乞哀义不可
拒况我之与暹名虽邻交寔则敌国今日
通好未保他日万象若为暹所并则暹与
我接壤臣恐榻侧睡声难以高枕不若计
安万象以为藩维然纳万象暹人索而不
与未免失和臣以为宁失暹之和而万象
犹为我藩其为患者浅若姑息以讲和万
象必亡万象七暹国之势天其为患也深
权其义之轻重论其患之浅深则纳革一豕
而报暹想为得算若暹动兵则我直而彼
曲何患无名臣又思嘉定之河仙与真腊
之南疆迩接暹界暹兵若犯乂安臣请提
嘉定之众直𢭏其虚以扼其吭而拊其背
万全之功可必也
帝降谕曰览卿所奏扼吭拊背之说诚得兵法要
领第念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巳而用此次暹人
倘度势量力不敢竆追万象侵我边氓则息事
宁人永敦邻好于是我徐图收万象之心复万
象之国既召兴灭继绝之大义而寔暗断暹人
右臂矣若暹人敢肆凭陵竆索万象首起衅端
则理直者壮我兵分道进取可必立早奏功兹
则未竆理会须静以待之又真腊素怯懦今闻
暹肆毒于万象不免心怀疑畏卿宜静镇安抚
常加鼓舞以激励士气为他日朝廷之用自是
又安边务章奏谕旨悉令兵部摘录其关
要者送悦知之是冬
顺天高皇后六旬圣寿大庆节悦来京祝
嘏
帝遇之有加退朝目送之尝谓陈文能宋福梁曰
人言黎文悦率性刚厉今朕观之忠顺事上之
义能自得之平素所谓刚戾之气顿觉争尽不
意晚年乃能猛省若是加赠父檖都统制一品
衔母阮氏一品夫人悦尝为其妻杜氏立
属兵一队置该队三缮册不著贯兵部言
其非例
帝笑曰朕于黎文悦岂有例耶许之寻遣还
谕之曰嘉定乃南方重镇不可久旷卿平日素为
暹人所畏今便之复往当此一面凛然有虎豹
在山之势亦制服远人之深意也悦前后两镇
威名甚盛暹人畏之每使部往来暹人必
问黎公安否其为远人畏服如此悦行军
严整而待遇文员每从宽假见有才办如
阮祐仪者必为之推举委信不疑嘉定城
户曹参知陈日永亦敏办为悦所信用日
永为人最险狡又贪墨恃势营私或至夺
人妻撤人屋占人财产人畏其虐焰不敢
发
帝使中使密访得其状而悦不之知也后永被征
来京去未逾月辖民投状交控悦知为永
所误乃以事声参且自认委用非人之罪
即逮永下狱而
谕悦曰前者尔误听陈日永邪说事多谬妄所上
章疏多有不合之言朕念汝畴昔勋劳不加深
责今尔桑楡晚景乃能痛悔前非将陈日永严
参惩办具折请罪情辞肫挚朕巳悉鉴悃诚夫
过而知改圣人犹许之况朕于尔乎其自请议
处姑加恩宽免仍谆切开示俾安尔心嗣宜益
敦臣节永矢公忠择人而用择言而从毋躁妄
毋偏听以永终誉保令名方称保全功臣至意
谕至悦上表陈谢是年阅选嘉定户籍民
数增者万馀口
帝以悦善于抚字户口寖息降
谕褒奖之九年冬十月甘露有警
帝密谕悦预为之备悦上疏以为圣人举事动在
万全今暹人侵扰耒审果出暹王之意抑
是边将邀功且彼以追索万象为辞我师
骤动曲直尚未可定而兵声先露彼国又
因此益固其备未为万全取胜之谋请令
经理边务臣按兵不动以观其变仍遣使
赍书于暹以事切责若彼故意启衅则利
用执言我兵声以大义直捣暹都于以覆
巢扫穴未为晚也
帝批示曰所见与朕略同今边事告清先巳敕兵
部咨知矣命使亦续议举行悦又奏言谍者自
真奔
暹地
名
还报云闻得暹人整备舟师五
十艘意欲来侵因发炮毙兵士二人以为
不祥遂止俟六坤酋长来会复再举
帝谕之曰彼果有邪谋势必倾国大举岂止五十
艘巳哉况国之大事惟祀与戎岂以小故而遽
止乎正所谓道听而涂说者也然边防亦不可
不备卿当复委入确探以闻又命边和镇守阮
有铨带弁兵四百人前往河仙协同所在
镇压之十年夏先是保护真腊阮文瑞既
殁朝廷议置耒得其人会悦遣署郞中阮
登楷诣阙奏事且言右军副将阮文春可
使帝以春年老不欲烦以边远乃以统制
阮文宣兵部左参知裴德明协同保护因
谕悦曰保护之选春寔克堪第年外七旬新得兼
领商舶之命若令远赴边疆非所以安养老臣
也宣年富力彊稍娴边事又有卿在近随事训
饬势亦就绪朕已命之矣今文武充员其原派
帮办来文琬陈震卿可察其心术当留当撤据
寔以闻悦奏言朱笃边远地头而真腊又为藩
附之国用人得失边事系焉臣闻之琬初
到已索取腊人油脂材料以造商船又请
留来水利诸所以图渔利震在乐化则为
番民计控田土以酿争及往朱笃则多运
家粟于真腊商卖以角利类若所为其好
事营私已微露其不好底心术矣若久留
之不能不动外人声嘴
帝即撤琬等回京悦又以嘉定为南圻重阃乃奏
请雇民掘取蜂石加给钱米大发兵丁砌
筑城池量加高广以严有备许之十一年
恭值
圣祖仁皇帝四旬万寿大庆节悦表请来京庆贺
诏报曰念卿今渐衰迈更兼病体甫瘳正须静以
调养且嘉定一方重寄凡百事为卿须加心筹
办宽朕南顾之忧胜于阙庭祝庆多矣十三年
春悦闻北城总镇黎质已卒诸省皆已分
辖设官停设总镇惟嘉定城辖有悦尚在
犹未一例举行乃上疏言臣年力衰迈恳
乞告假并请将城辖依新制量行分设
谕令悦且黾勉供职俟后再降旨行是秋七月三
十日悦病卒年六十九赠太保赐色纱色
锦及钱三千缗又赐祭一坛初悦经略清
又有高平土目黎文偯
原阮佑怀造反
后改为黎文怀
以
募兵隶悦标下从往嘉定节次推举至铭
义卫副卫尉悦殁后嘉定城改为藩安城
设置总督布政按察领兵等职布政使白
春元为人素贪酷既抵官自言奉
密旨追按悦私事罗列人证逮治悦标属偯等覆
问将抵以罪并以坐悦里恐罪及谋作乱
声言欲为悦报仇悦妻知其谋止之曰汝
等安得为此言果若所为是重其罪耳何
仇可报儴默然十四年五月十八日之夜
儴阴诱回良北顺兵二十七人八城杀白
春元总督阮文桂闻变仓卒出捕贼儴并
杀之儴自知罪大乃据城以叛悦侄汉为
所胁加伪职报至
帝震怒即命大队官兵捕贼辰嘉定城诸省皆为
贼所犯而京兵前进亦为贼旅拒儴等死
守藩安城中官军攻之几三年不能下
帝每朝与群臣论兵辄追咎悦蛋翼匪党养成祸
胎之罪十六年藩安城下都察院潘伯达
等疏言悦前在嘉定以逆儴逆雅等为爪
牙以北顺回良为心腹彼等野性难驯本
非善类故悦身殁末几逆儴逆雅即率回
良北顺与其标下斗鸡戏班之辈据城反
叛因而煽惑人心祸延南圻各省动烦天
队官兵进剿五省城虽已收复而原其所
居之藩安城贼党尚存窃据城中所有为
之荡然官军连年征剿多有伤亡其为祸
不可胜言也今悦已死虽事状不可究其
详而观其养子黎文汉前此出八城中与
逆儴相为表里及逆党往悦祠堂将白春
元束灯告祭之事则莫见乎隐莫显乎微
悦之心迹不问可知矣若不明正罪名恐
无以为将来之戒请追夺其官职其妻小
交刑部查明严拟以伸国宪
帝谕内阁日黎文悦出身阉宦本是家奴偶值中
兴龙云际会讨平西贼亦预功劳我
皇考世祖高皇帝念彼少辰宫中役使推信心腹
屡膺节钺不谓此辈多非善类日益骄肆渐怀
不臣纵志为非出言狂悖因心惮
圣明虽寔怀奸终未敢发而
皇考晚年渐已识破重念这奴虽怀不轨然天下
已大定臣庶谁肯从此刑馀之人必不能为也
虽日见疏而隐忍搁过及朕即位亦以旧臣所
存无几又彼已年老姑善待之或能默化潜消
以保全功名亦是天好事不谓彼蛇虺为心豺
狼成性狂悖益甚骄肆益增常对众大言朝廷
所短夸己所长诽谤甚辞令人弗忍闻听年前
清又囚犯凡凶狠者彼皆招之出首奏隶本标
以为牙爪黎文傎无赖之徒则荐举之官至副
卫尉从其麾下以为腹心土豪如杨交雅邓永
膺辈暗行招致姻戚如武永钱武永禄辈阴树
党援北圻囚犯发配者谋相聚居城内开释为
兵又暗选战象之勇悍者带随戍所括南圻六
省船艘炮械留之藩安城及偏听陈日永之奸
乃啮吃南圻六省黎元几尽膏血竭兵民之力
高筑藩安城僭拟京城而濠之深者更过之如
云高城深池以御暹寇则海路当防之于河仙
陆路当防之于真腊岂有弃安河隆祥四省不
守而防之于藩安之理乎是显然防朝廷非防
外患也以此而推则彼之心迹路人之所共知
人皆侧目痛心惟恨不肯为朝廷早发耳驯至
养痈贻患日长祸胎故权阉虽伏冥诛而群小
尚得据城以叛苟无司牧庸昏如阮文桂贪残
如白春元而彼之标下凶狠之徒惯为不善习
见其欺君凌上咸欲效尤甚至有向人言彼之
往镇嘉定本是封王以守其地非寻常总镇比
也又彼之父墓弟墓僭谓之陵或对人言有称
孤者致其部曲惯习成风惟知有黎文悦未尝
知有朝廷矣有子有云不好犯上而好作乱未
之有也则好犯上而不好作乱亦朱之有也祸
端巳非一日欲其䅺下不反得乎是以悦死未
久而首逆黎文传等巳相率其党据城造反声
言为之报仇其侄黎文汉亦同造反以至部曲
童仆皆从贼作乱无一逃者爰结死党自恃城
高濠深粮储山积器械精锐徒党众多抗拒王
师三年之久屡开生路终不悔罪没诚以致兵
民肝脑涂地言之痛心究厥所由则黎文悦之
罪擢发难数矣况此外包藏祸心言语逆悖又
有未忍遽谕者乎今旦先将所行所为在人闻
见以致构成祸乱之由明白晓示其黎文悦及
其子孙当如何治罪之处交廷臣拟奏后数日
内阁何权阮知方黄炯等亦交章奏言悦
蛋翼匪类酿成事变其包藏祸胎非一日
之积探出以前形诸章牍显有悖逆形迹
者六条明命四年悦擅委私人潘达等以
打探为名乘船私往缅甸其中书信必有
交通招纳以人臣无外交之义律之则其
居心行事不可问其罪一也迨缅甸使者
抵城始以八奏曾奉谕以大义所关无轻
听外言弃好寻仇之理而悦犹固请容纳
幸而还其贡物遣之返回大邦名义得以
明白于天下是悦不惟谋国不臧且欲执
意见以遂非其罪二也明命七年英吉利
难船投泊平顺已有旨令所在护送而悦
固请送于嘉定且云镇臣钤束不若臣之
有权可使慑其帅令兵威殊不知有权二
字从古以为深戒乃敢偃然自居何等骄
恣其罪三也明命四年侍卫陈文情自嘉
定公回以陈日永私造瓦庯盗卖诸事迹
具奏悦闻之因次年八觐恳交陈文情斩
杀不然则纳总镇之职寻即请解阃务如
此固意要君要君者无上罪莫天焉且请
杀一陈文情是欲人皆钳口结舌不敢复
议其短用心更为狡险之极其罪四也陈
日永已有旨补授永清记录而辄敢邀请
留城黎大纲已有旨宣召而固请留办乐
化府事均故违旨诏而折内有云凖臣邀
请庶于边政有裨又请诸卫奇队书吏支
俸折内有云老臣远在边阃必有信用不
笃之忧就中辞意总属不恭其罪五也明
命六年缮密折为黎质恳请增寿有云此
乃起死回生之圣药何惜不为且分叨藩
阃乃敢似此树党缔私甚非臣下之道其
罪六也又闻悦平日曾向人言请得乩诗
有佐汉争先诸汉将辅周宁后十周臣他
年再遇陈桥事一旦黄袍逼此身等句自
非素不臣之心者断不敢以此等不臣之
语形之口吻播之听闻所以标下部曲习
惯成风尸肉未寒有此大案请并交廷臣
归结以正罪名许之及议上指出言行悖
逆当得斩罪七委人私往缅甸阴结外交
一也请送英吉利来城以示有权二也请
杀侍卫陈文情以钳人口三也抗疏截留
宣召别调官员四也植党请增寿黎质五
也私藏
御宝预纸六也先墓曰陵对人称孤七也绞罪二
固请容纳缅甸以求遂非一也向人言请
得乩诗有陈桥黄袍之句二也军罪一如
擅拨弁兵私造船艘之类惟藩安事变寔
为祸首应炤谋反律问以凌迟第已先伏
冥诛请追夺诰身剖棺戮尸用召炯戒悦
之曾祖祖父母所得封赠诰敕并追夺先
坟有僭用违制者削毁之其子侄妻妄各
分别拟罪财产籍没案上原拟斩决改为
监候十五岁以下姑且严禁童㓜无知免
拏发奴十三氏皆释之原拟戮尸亦勿问
又令刑部抄给诸省督抚俾各据意见具
折以闻谅平护抚陈辉朴请并问斩决广
安护抚黎育德请年十六以上皆正刑诛
馀皆请依廷议平富总督武春谨宁太总
督黄文站亦请依廷议又云或应以功准
过斟酌定夺之处出自
天恩
帝谕曰可见天理不爽公道在人诚不可掩权奸
酿祸天下之所共怒众恶之所必归万口同辞
足召千古铁案黎文悦罪难擢发言可痛心断
其棺而戮其尸亦不为柱第念他身死已久先
伏冥诛又已追夺官爵冢中枯骨兹亦不屑加
刑其令嘉定督抚即其封墓刬为平地再竖碣
刻石干其上大书权阉黎文悦伏法处八字以
正罪名于既死而召国法于将来为万世权奸
者戒其子侄等且无论黎文悦为祸首罪魁但
即其侄文汉交连通贼则亲属縁坐律有明条
念彼不过一辰狂妄与贼往来视之始终从贼
抗官者有闲且既极刑足召国宪其馀问以斩
监候亦可以服厥辜此谕准录发京外各一道
俾咸知朝廷行法一本至公召然三尺之权衡
凛尔千秋之斧钺也干九年秋审燕齐等伏法
馀发高平边远充军绍治元年大赦得省
释嗣德元年三月日东阁天学士武春谨
奏言周礼八议之条以宽有罪左传十世
之宥以待有功此皆善善长而恶恶短德
之厚也我国家中兴之初凡佐命诸臣勋
烈最著皆得永延世爵从祀
庙庭馀若薄善寸功亦各生都荣名死有显号报
功之典至为优厚就中阮文诚黎文帨黎
质等均系感会风云追随矢石身为大将
爵至郡公嘉隆年闲诚因以不能禁约其
子怀忿自尽厥后该子孙复因逆诚从伪
之案卒至骈诛悦与质皆于死后发出重
案经得追夺官爵问以縁坐执已成之案
则罪无可辞原致罪之因则情犹可谅盖
方草昧之际该等皆以锥质奋自戎行但
知彊战健斗以图尺寸之功不知学道谦
恭以为保身之计迨夫功高而挟身贵而
骄直情径行不避形迹所以速谤招尤皆
不学之过也自古戎臣坐此病者比比皆
然臣观前代史君太尊功臣如长孙无忌
李世𪟝诸人黎太祖功臣如陈元抨黎察
黎银之徒或因其子孙不肖或身遭重案
始虽得罪几致覆绝终亦节次或复其官
爵或录其子孙始之见罪所以正国法后
之追录所以召特恩功过相准恩法并行
二者固耒尝相悖也今诚等之功之罪视
与李世𪟝陈元扞等亦属相同若以既经
得罪不录其功则是闲关百战零落残块
爝火青燐终为莫敖不祀之鬼此等情形
想在
圣心之所不忍且该等所干之款成案具在经奉
登载信史徜蒙
一赐披览则该等之始终心迹一生行状了然明
白臣亦不敢多辩伏愿
特加恩格敕下查访该等现存后裔何系可堪驱
策者量与些小职衔俾得赖霑寸禄倘系
无能请赤免其兵徭终身俾主祀事用召
厚道疏八
上深感其言乃令兵部查访后裔授悦孙演为诸
军该队二年京城有沴气
诏求弭灾之术廷议武班谢光巨以下文班何维
藩以下三十二人会折疫者鬼之行役也
鬼得所归则不为祟故伯有为厉子产祀
之其厉即止于是请召雪悦等前罪许之
初悦墓在嘉定自明命十六年藩安城下
或天阴夜静有鬼哭声或人马嘈杂声居
民不敢近行人亦迂其所以避之至是乃
命地方官藏其石志听其子孙自行修筑
夜声乃止悦案发其父檖私田三顷三十
二亩充八公田是年定祥省臣杜光奏请
给还侄孙黎文年认耕炤例征税以延香
火父母墓在隆盛
村
名
亦一律修理中兴诸
将惟悦与阮文张军无败北然张所向贼
每见遁多获全胜士卒亦少伤已悦所至
辄与贼遇或至终日恶战将士多有毙殁
世祖尝谕云勇将不如智将智将不如福将盖指
说与张也悦行事多专辄用刑或枉滥然
赤心徇国奋不顾身多得将士心又有神
助常一夜军行山路有山兽十数大如象
当路而伏前徒莫敢近悦问其处有玉娘
灵纲即于行闲密祷俄视之当路者去了
军乃进广义山民常患虎有黑斑者最黠
捕弁迹之不可得悦军其地近有镇北
姓
裴
名佐
汉
灵祠即使具一大柙送祠所告于神
曰虎为民患祢有责焉如其有灵速虎八
柙明日侦之其虎果伏祠边官军围捕俛
首就柙无咆哮搏噬状人以为神之应云
悦将病嘉定城旗杆无风自折月馀悦行
边才出郭外所乘象忽伏地长嘶彊之不
起易以马行里许马亦不进悦心异之归
告家人曰吾将病矣一日赏给将士使家
人取钱五十缗置堂前转眼则钱空矣疑
盗捕甚急有屋上者藉钱踞坐状如蓝土
人梯而捕之其人忽不见钱则依然在也
又有野服老人操瓢从外来语门者八告
汝将军黎某吾故入来门者怪之八以告
使追之至河上老人方洗瓢语追者日吾
欲为汝将军脱尘脱不得言讫飘然而逝
不知所之追者反告悦曰仙仙乎吾祟也
后数日微病而卒卒后居第在春和数见
妖怪家人掘一井泉涌如血不可饮又有
雄鸡出二卯硬如石占者言其非常及后
案发乃知变不虚生云悦弟丰中兴初常
从征伐有战功嘉隆中历官至神策左营
都统制领北城副总镇丰以质鲁寡学不
堪阃寄上疏辞职不允明命五年八觐请
假省病卒于家
谕日丰乃悦胞弟也中兴初历从征伐多有劳绩
及秉节边阃又能弭盗安民朕察其人有守有
度优眷日隆正期兄弟一门长旧荣宠遽已先
逝良用怃然可加赠少傅掌营谥壮毅遣官谕
祭厚赐锦缎钱文给墓夫子燕为悦嗣尚
主官驸马都尉齐官至左军副卫尉明命
十六年悦案发燕齐俱坐死追夺丰告身
嗣德初有诏召雪悦前罪又追复丰统制
原衔燕子二演铭齐子二勇洽俱量与录
用嗣德二十一年准追复悦望阁功臣掌
左军平西将军郡公列祀中兴功臣庙
大南正编列传初集卷之二十三
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