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集十九 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二十
宋 魏了翁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宋刊本
文集二十一

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二十

 奏议

   乙未秋七月特班奏事

臣乃者一再获侍缉熙殿燕闲伏蒙玉音宣谕自后

不妨时时请对臣感激知遇恨未有以报塞今积精

储思凡得十事以仰承清问画一条具庶便乙覧惟

陛下留神垂听臣不胜卷卷谨具如后

一臣伏见比日以来天文示异何其稠也六月庚辰

流星昼陨其占为覆军为阴谋越十日巳SKchar2荧惑

入太微垣其占为饥为逆为䘮七月戊辰太白经

天其占为兵为秦强为不臣此金火二星之变至

 于今未退也而火迫内垣尤为急切越六日丙午

 以后金星行入东井夫孽非天作变不虚生陛

 下亦思所以省巳愆回天怒乎汉相王嘉谓动民

 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

 诈况于上天神明而可欺乎人皆以为至言臣谓

 如此言者在二汉以来绝少抑不知民与天一也

 安有为欺民之事而可以应天亦安有为欺天之

 事而可以动民者此犹未免于择焉不精然其立

 言之大意则固巳深中乎于有馀年应天动民之

 实病矣臣每见近年以来群臣封章多言陛下

 每遇祀飨必逢开霁每有祷祈无不响答而臣尝

 以为此特浅之为见者耳大水大火大兵大盗无

 歳无之而不此之问乎姑以今年所闻如正月而

 徐邳覆军二月而惠冦作乱三月而黄陂逐将四

 月而建卒违命五月而禁卫失伍六月而京口挻

 祸七月而髙邮阻兵封章奏䟽非不多矣而不以

 是为异也不特此也虽乾文示异无月无之亦能

 尽彻于陛下之听乎陛下闻灾异闻变故未

 尝不知畏惧也而臣犹有疑于动民以言应天以

 文则民未可得而动天未可得而应也天未可应

 臣何以知之以民未可动知之耳民未可动何以

 知之臣半年之间渉万里长涂所接州县民吏语

及亲政未有能深信者至江淮以来则忧危之语

日闻以此知民未可以虚言动也民未可动则天

决不可以虚文应也惟陛下实体而笃行之

一臣比者伏闻 陛下尝于经筵对群臣论及汉元

帝委用儒生牵制文义优游不断陛下慨然有

感于元帝不得真儒而用之圣学髙明诚足以破

千载不用儒生之陋然臣尝读汉史毎于元成二

君而有感焉因为陛下试陈之且人主心术之

隐嗜好之偏独居乎深宫之中谁得而知之史𠕋

虽书人亦不尽信也而班固于此二赞独异乎他

赞其言曰臣外祖兄弟为元帝侍中语臣曰元帝

 多材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分

 刌节度穷极㓜眇少而好儒及即位召用儒生委

 之以政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其于

 成帝赞曰臣之姑充后宫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

 幄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

 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严(⿱艹石)神可谓有穆穆天

 子之容矣博览古今容受直辞公卿称职奏议可

 述然湛乎酒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言之可为于

 邑臣尝以为此二赞盖班固直以为汉业之衰始

 此故详著其致衰之因乃在于宫庭屋漏之闻故

 以侍中婕妤帷幄近习之言证之方二君之亲近

 儒生容受直辞也人必谓多材多艺而又能用儒

 有威有仪而又能受言有君(⿱艹石)此太平可以立致

 不知其退而居乎深宫之中则声乐之溺心酒色

 之惑志所以交攻于内者乃尔是时非无真儒如

 萧望之刘向诸贤也然外戚如许史宦官如恭显

 皆得以害之至于连坐系狱向不见用而望之死

 此无他儒生与戚宦不两立而用儒受言与声音

 酒色亦异涂此重则彼䡖势使然也虽然方二君

 之耽乐也亦自谓曲房隐间谁得而知之不知左

 右前后之臣亦有以此而告诸史臣者后世之史

 臣知之则汉庭群臣与当时之庶民固莫不知之

故班固于此二赞特岀所闻之自以著亡汉之端

其可畏盖(⿱艹石)此臣乆蓄此意特以元成二君汉之

庸主不足为盛时道且著之表奏人所忌讳无自

而发今幸因陛下所以语群臣者(⿱艹石)此敢尽以

奏陈陛下深念而力监焉

一臣伏见陛下概临朝之既乆愤积弊之未除内

出手书并命二相庶几同心戮力新美治功小大

之臣改视易听(⿱艹石)有再睹升平之望此天与陛

下以转移人心之机也今既月馀而二相谦逊未

皇事多牵制析六房而为二既多窒碍分小治于

次辅又伤事体大抵四十年间韩史用事左相如

 余端礼京镗钱象祖或二三月或六七月浅之为

 丈夫者未尝习见绍熙以前常是并相于是更相

 疑怪而分朋植党者又各扇摇是非一则为纵容

 子弟賔客之说一则为荐引执政都司之谤方贿

 赂公行之馀而郑清之能以廉俭首变贪风方奸

 凶得志之时而乔行简独以婉辞阴主善𩔖今所

 得之谤乃(⿱艹石)反其所长为二相者安得而不辩然

 而古人事业惟有听规諌以自防闻横逆而自反

 不以尤人也臣尝妄谓与其逺䜛耻谤必诘其所

 从来则莫(⿱艹石)存此二语以为自防自反之益而况

 轮日当笔聚堂佥决此二谤者将有不待辩而自

 弭不然叔出季处托为假故以避聚㑹则参差牢

 落之乆其势必至独相是谤者之计得行而并相

 之旧典终不可复 惟陛下申谕大臣而加儆焉

   贴黄

 臣窃闻乔行简尝于陛下之前自言未尝荐引

 小人一时宰执皆亲闻之此谤既无用辩近又闻

 郑清之以出入材馆之客受赇挠法付京府鞠治

 又以见前后致谤之因清之有不尽知也(⿱艹石)二相

 自今明白洞逹事事(⿱艹石)此则奸人无所用其闲而

 推诚布公共济国事天下尚有望焉不然则安能

 以自解伏乞睿照

一臣窃见陛下自亲大政杜群枉之门开敢言之

路天下诵而歌舞之然臣至郊𨵿之内则所闻浸

异犹不以为信也及问之在朝则曰圣度天寛未

尝以言罪人言有不合则留之禁中而巳虽给舎

台諌之言亦有不付外者审尔则臣恐有甚于拒

諌者矣祖宗盛时给舎台諌未有知而不言言而

不行亦未有言之不行而不争争之不胜而不去

者如论陈执中论夏竦论李定论胡宗愈论蔡确

等事至于十五六䟽十七八䟽至二十馀䟽不见

于施行不巳也绍圣崇宁以后此风遂泯然犹间

见于中兴之始极盛于淳绍以来而又大坏于庆

 元嘉定之日幸赖陛下力扫积年喑嘿之蔽王

 遂洪咨夔诸臣又相与振起而扶持之正涂丕阐

 群听苏醒而比日以来又不逮前臣愚妄谓群臣

 不能以先正之所以事君者事君固不为无罪然

 陛下导人使諌之意亦不能无怠于𥘉也伏见

 孝宗皇帝于群臣章奏取其所当行者䟽之小𠕋

 以示大臣或御便坐则寘于香几群臣皆得就观

 又有记事版书其要目以备遗忘盖未尝有不付

 出之章奏亦未闻有不争不辩之给舎台諌呜呼

 为君必如此而后为不负祖宗为臣必如此而后

 为不负天子安有臣谩言之而不复计其施行君

姑听之而不复虑其争辩臣恐天下闻之有以议

在廷之臣昧于去就之义则君臣之道两有未尽

也惟陛下特出臣言而申儆之

一臣尝谓古者观人之法不论其功而原其心夫乐

羊食子爱君也西巴放麑违命也尚论二人则食

子者为忍而放麑者为仁古之观人盖(⿱艹石)此臣去

歳封章尝言陛下乃天命所归人臣不当贪天

功以为巳力因援叔孙昭子之于孺牛汉文帝之

于周勃宣帝之于霍光宋文帝之于徐羡之傅亮

乞 陛下以公㓕私未知圣虑以为如何也今臣

不敢逺引前代乆逺之事试以

 孝宗皇帝近事明之且史浩事

 孝皇于潜邸事无细大必取谋焉恩平之去

 孝皇之立浩有大功即位之始而相浩仅四阅月而

 去之厥十有七年又相之仅九阅月俾奉内祠夫

 浩虽有功于孝皇之身而不能掩其权谲之心

 孝皇念其功而疑其心凡再相而再去之前后当

 国仅及年馀此则古者观人之法也 陛下不思

 孝皇弃浩之意乃犹眷眷于故相之家未尝略有

 施行是举也得无戾于孝皇之意乎今图回宗

 社大计将有定论愿 陛下先事致思以为乆安

 长治之图天下幸甚

一臣窃见祖宗时储蓄将帅先自逺路监司渐擢为

京东淮南俟其绩用既章则擢任陕西河东北三

路及成都路自三路成都具有成绩或召为三司

副使或就理资序升为都漕以备帅臣之阙不惟

谙历险艰亦以遏绝觊觎不然奚为(⿱艹石)是之缭绕

不快人意也自比日以来选用制梱太轻夫人皆

可为之故有望实无闻之人仅历郡守监司揆之

资望皆不可得而妄意图之者此尤选授之所当

谨也其在先朝知益州守不过一知郡耳犹必用

从臣以上有当除待制者必加直学士以异之其

谨重(⿱艹石)此况制梱之重而可以轻授乎

一京口之冦外揺江淮内迫京辅此非小故也陈韚

闻变即遣精锐三千击之于茅山死者不下五百

人其生擒以归于制司者尚七百九十馀人岂惟

绥静一方亦为国家稍雪累年招安之耻此当速

赏元戎其馀将士趣令上功次第行赏而日复一

日未闻有所旌异识者惑之而况惠广之冦亦赖

建康将士之力此在朝廷当有不逾时之赏今所

以悠悠者不过曰少俟得实审议而后予之非有

所吝也然京口宻接行都事之虚实功之轻重夫

孰不知进律迁官自可立决昜曰在师中𠮷承天

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将帅在军盖以锡命为

(⿱艹石)悠悠不行则人情解体谓王之无意于万邦

也况今事变方殷军情反复髙邮之冦阻兵负

赏罚无章何以使人或又谓建寜之赏今亦未行

此正欧阳脩所谓有事则大惧无事则不忧者惟

陛下速图之

一臣比过江上闻去歳准东抽取战舰乆而不返比

又闻沿淮舟师巳为沿江抽回万一有警臣恐江

自为江而不恤淮之不守淮自为淮而不恤江之

无备彼此牵制有误疆事又闻维杨与建康异论

襄帅与淮西异论兴元与蜀帅异论深虑寘闲左

右以相伺察遣人中都以相谗毁此何时也而内

外暌离(⿱艹石)此此事所关不小臣毎见朝论谓淮东

当汲汲储才以拟其后其馀帅阃虽当先事储代

今防秋迫近不容轻易亦冝行下戒谕各务体国

母相猜疑以误缓急惟陛下与二三大臣早图之

一江陵为上游重镇自赵方以虏势浸迫移制司于

襄阳后来遂为定治自故相于制置使衘曾入安

抚二字由是遂以湖北安抚司职事并归京湖制

置司湖北安抚既为虚器江陵太守遂同列郡事

权日削财力亦殚比年以来又自郡守𦫵帅且兼

制属其为削也滋甚脱有缓急如开禧闲虏围襄

安肆掠于随𬃷郢复之境于是时也江陵有兵有

力可以援之乎万一狡虏有谋以轻兵缀襄安而

重兵薄江陵则呉蜀中断而国之危甚矣始因故

相有所偏系不恤大体今乆而渐失𥘉意戾旧章

此亦目前所当更张也惟陛下加之意

一臣𥘉对内殿之日尝言王畿千里之内守卫空虚

因请平江增一重屯庶张声援以阴制内外诸军

陛下既然其言寻闻庙堂以未有钱粮未有区处

臣旧闻浙西圩田一歳之入自可增招一军然䟽

逺之臣竟不得而知其虚实臣窃见溧阳县张挺

沈成尝诉陆子遹夺其田产凡一万一千八百馀

畒献之故相之家其后江东漕臣欲令钱业各归

 其闲有至毎畒仅当官㑹一百者臣愚以谓(⿱艹石)

 安边所代此二家出钱赎业庶几歳得田利亦可

助招军之费其同时豪夺武断之家似此者非一

窃计有词至台不省者必非一人(⿱艹石)令刷具并与代

钱追赎以入于悬官则不惟可以济军实之用亦

以伸吏民乆郁之气而给还元直仍不至有伤事

体一举而三利焉惟陛下亟图之

   奏乞收回保全故相史弥逺御笔

臣乃者抵冒谴何辄有奏陈援引

孝皇待史浩之法以告于 陛下且念宗社大计将

有定论拟乞圣慈先事致思为乆安长治之图臣因

惟念此等大事盖前代之所讳闻惟 仁祖髙宗

寜考断然行之不以为疑今陛下仰法三朝蔽自

圣志则今日所行节目便关将来利害此不容不加

谨审因逐事口陈伏蒙玉音宣谕谓巳有区处臣

虽不敢妄有奏禀窃意圣识高明必无遗虑及退

而闻诸荐绅闲乃知先有御笔欲保全故相之家并

饬臣寮母得捃摭以全大体陛下训词虽不知何

所为而发然臣谓图回大计与保全故相此虽二事

实有相关且范质不肯轻附太祖此在前代必取

大戮而太祖终身敬重位之极品陶谷以禅文奉

太祖此在前代必为元勋而太祖终身薄之不至

大用大抵真主之兴天实命之非臣下所能制其予

夺是故为人主一言一动当为后世子孙虑不为一

身冨贵谋臣之所谓大计与故相二事正相闗者臣

之长虑却顾盖(⿱艹石)此而今之圣训偶与臣异意是

陛下未能尽察臣不敢尽言之意也夫不敢尽言臣

之分也而能尽察臣言外之意则陛下之明也窃

见先朝亦容有戒谕群臣如明道诏书毋得言明肃

皇后垂帘时事绍兴诏书母得言崇寜以后滥赏凡

以父母之为非人子所忍言故不得巳而形之戒谕

然而未有用之故臣者惟髙宗尝保全桧矣桧尝

有存赵之议有归长乐之功然其身后虽以子孙賔

客之滥恩犹削之夺之亦未尝以禁戢言者今陛下

并命二相之𥘉方欲转危为安易乱为治此正不堪

再坏之机况景祐建炎庆元故事方兹谋始乃首以

此意见于训告至于书故臣爵谥而不名则虽以国

𥘉佐命元勋犹未有此也奎画一颁中外惊愕臣又

伏读圣训欲令史宅之兄弟安分畏法益加戒谨而

其末并饬臣寮毋复捃摭务存大体则自今论事之

臣茍及三十年闲旧事皆可谓之捃摭矣且宅之兄

弟一二年来所以安分畏法亦谓人言可惧耳今先

与杜塞人言是启其不安分不畏法之端几(⿱艹石)前后

诏旨自为抵捂者昔人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言

决不可防而祗以启纷纷之论重费陛下区处则

反非所以保全之也臣愚妄谓御笔(⿱艹石)未行即速巳

之或巳行出却乞收回删去前后数语以为宅之兄

弟之警乃所以保全其家而训天下之为人臣者臣

曩歳自诒罪戾濵于九死幸赖陛下湔祓而振起

之今又拔从孤逺位之华近实逾望表臣感激知遇

恨无报称岂愿更为异论徒取婴忤以再蹈不测之

祸特以事关国体虑及方来幸逢陛下聦明豁逹

之主虚心忘我容受谠言用敢辄犯威严以冀㳙埃

之𥙷惟陛下赦其狂妄特赐留神采纳不胜宗社

灵长之幸臣俯伏寓居以俟斧钺之诛取进止

  贴黄

臣深虑不察臣者指为矫激故亲书此奏不敢付

之笔吏虽亲故闲亦未尝传本庶以见内告外顺

之意伏乞睿照

  奏乞将赵汝愚配飨宁宗庙廷

   第一札

臣诚不佞陛下过听使之待罪故宗俾典邦礼重

惟国之大事无先宗庙今祫享在即有当先事奏

陈者党犹以婴祸触讳为疑喑不一言臣为旷官窃

见先帝未祔庙之时尝下礼寺集侍从两省台

諌礼官馆职议功臣之配食者臣时忝备从臣之末

为故相史弥远言此无出于赵汝愚弥逺既是臣言

而同列异心未及集议遂使庙食乏侑十有馀年

陛下始亲大政李心传在外上封首陈此议王遂又

一再言之先后异时中外殊方而三人之词如出一

喙亦足以见人心之同然此可以决矣而未之决近

者游佀上书宰相极陈汝愚决䇿定乱之大功又无

所施行矣夫以宁考三十年相辅之臣秉正蹈𧨏卓

然诸公之右惟一汝愚未能或之先者此了然如黒

白之辨虽三尺童子皆能言之不知悠悠歳月果何

所牵制也心传之说曰昭勲阁𦘕象尚虚一龛(⿱艹石)

所待遂之说曰亟进汝愚以杜弥逺臣始谓弥逺虽

贪恣无蓻而未必妄意至此迨近日外闲传闻谓朝

廷误识权饕之意往往如二臣之说者臣窃惑之臣

历考中兴以来祔配之礼皆是既祔即配未有虚侑

食之位以俟大臣之卒者且如光宗升祔而故臣

如周必大留正皆亡恙故不得不以葛邲配盖先朝

故事祔配同时不容少迟歳月以需周留二相之卒

也今陛下祗遹旧章事无小大皆以祖宗为法而

独于事关宗庙者首违成宪祖宗神灵昭布森列不

知视此为何如(⿱艹石)果行之其不歆也必矣方孝皇

慿几之时尝药宅忧未有所付是时力赞祖后决䇿

以授冢孙使神器几危而复安军民将乱而遄已者

汝愚之力也至公血诚为乾淳接续气脉正学直道

为绍熙扶持三纲遗风馀论为嘉定藻饰新政汝愚

之力也而一旦欲以牵系之私变累朝之成法贪黩

之人易万世之公论诚恐此意一定此令一行虽蔡

京秦桧亦可配食前朝也且王安石蔡确此公论之

所不予者绍圣崇宁之日曷尝不与飨大烝至于绍

兴公论既明卒从改正人心之公是公非不可以势

劫而力操者如此而况汝愚定䇿宫省有功于

先帝无负于社稷始虽困于权幸及先帝一旦悔

悟追崇赠禭录用子孙岿然为一代之宗臣盖有扶

日行天之功而无盗权黩货之罪𥨸意先帝在天

之灵亦必深念之古者赙布之馀以班兄弟之贫释

者曰分死者之所矜也䘮之行也必朝于祖庙记者

曰顺死者之孝心也盖孝子之事亲惟以追述先念

为事故𥙊之日必思其嗜好思其𥬇语今舎先帝

之所念而徇陛下之所欲非所以事宗庙也顷者

陛下欲起𡊮韶而群臣争之欲保全史宅之宇之而

群臣又争之欲用史嵩之台臣又争之虽然此犹颠

木之有由蘖一旦复生足可搔而绝也今乃欲取其

根而再植之臣恐此根既植枝叶蕃滋则祸本乱萌

皆由此始且古无非鬼之𥙊惟功臣祠于大烝则自

商周以来有之非一代之宗臣不在兹选事大体重

是以先朝必下侍从两省台諌礼官馆职集议俟众

论胥允然后下有司施行深恐陛一出令之误则

在朝廷之臣必将聮章累牍争辩不置以费陛下

区处用敢冒犯斧钺缕缕言之庶几息响于无声绝

影于未动所以存全事体保护圣德必不使有纎翳

微氛得以累日月之明也惟陛下深思而速决焉

取进止

   奏乞趣诏崔与之参预政机

臣伏睹 陛下亲𭣄大政特颁手书首以廉隅砥厉

臣节百司庶府闻命踊跃大邦小侯望风胥劝然而

终以染濡熏习之乆回遹之谋沦浃肌髓鄙夫壬人

顽顿寡耻贪吏债帅诛求亡厌此风终未殄也乃者

陛下特攽御笔逺自广南召崔与之参预政机除书

一攽中外胥庆而与之方以年迈疾侵固请谢事夫

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则不得以疾为解

陛下所以诏谕之者非不切至而与之重于一出特

为晚节计耳与之𥘉辞宗伯再辞天官今又力辞政

府古所谓大臣者与之庶几有焉今(⿱艹石)赖其沈静廉

退之节表正群工亦足以革竞镇浮廉顽立懦臣愚

欲望陛下亲御宸翰以趣其行勉以君臣之大义

谕以家国之深忧庶其幡然而来恊助亲政则

陛下意郷所形必有闻风兴起者矣臣无任区区

   贴黄

 臣妄揣圣意必谓臣言为然辄拟撰趣诏数语以

备亲洒伏乞睿照

  奏乞审度履畒利害以寛中下戸

臣伏见比日以来鞑势浸迫边声方𣗥捣鳯摇沔

窥梁益驻豫城唐以睨襄𬃷攻蔡入息以闯光信杨

妇聚兵于山东以尾其后陈温倡乱于淮西以挠吾

圉而内之诸帅方且相为敌仇当此之时不特贾𧨏

所谓痛哭流涕盖韩𤦺书夜恸哭之日矣独幸人心

未携犹可慿藉扶持以永天命而楮币一事乃至重

烦朝廷区处今诸儒生之学自孔孟者而行管商所

不为之䇿此岂其本心也哉力遏其议则币轻巳甚

忧在目前助成其说则上下骚然怨嗟载路然则如

之何而可臣尝观古之人君虽不免用民之力然必

有不忍人之心天下窥见其犹有此心则亦亮其为

不得巳之政故以闵劳为恱以见忧为喜者世亦有

之今履畒而征至下之䇿也苟又无诚信惨怛之心

以行之民其不解乎臣尝言之有位欲将人户物力

第为三等而分为三限以督其入上者入𥘉限次者

入中限下者入末限而人不以为然是说也盖欲藉

上戸气势则以振作楮币或可望其指日増价一也

虑将来只是下戸纳足上戸断然不纳今先及上户

则馀人无词二也今未见畒歩苗头之数只得衮同

科敷是致中下戸亦与上戸无别今(⿱艹石)令上等先纳

次及中等俟纳及太半之后万一楮币顿复则下戸

或可略与蠲减或又全免三也此三说皆以示恤小

之意而条目之攽乃未及此或者不过日上戸先期

输纳则中下戸必市贵楮不知中下戸皆有官之家非

皆朝不谋夕独不能豫为之待乎臣又欲毎路分命

监司帅臣二人或三人庶责任稍专才否易见今每

路止择一人万一行之不善则一道皆无所诉臣谓

此事之行怨谤纷纭决所不免(⿱艹石)条画明备奉行得

人则犹可救药自数十年来大臣不咨访侍从不论

思乆矣今宰执召从官至堂㑹议此四十年所创见

然而利害之要皆在条目而有言者不能尽行则何

益矣臣尝见杜衍岀守永兴时夏人𥘉叛科调督迫

民至破产亡身衍语其民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

不劳耳乃为之区处讨较民比他州费省十六七今

使监司郡守皆如杜衍之心则民虽劳而不怨臣愚

欲乞陛下以臣所言付之宰执俾为条目分命监

司帅臣分郡任责必当官对民戸截凿必先督贵近

之家庶几中下戸之产寛得一分则受一分之赐人

心不揺弊事可革天下幸甚

   贴黄

臣伏见修内司所管田畒恭奉圣旨特降㑹子十

万缗赴封桩库交纳以备截凿陛下既以此率

先天下矣(⿱艹石)贵戚权势之家皆能上体圣意以为

中下户之倡则此令奚患不行伏乞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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