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礼一 通典
卷八十
礼四十 凶礼二
凶礼三 

    通典卷第八十

    礼四十沿革四十凶礼二 总论丧期奔大丧奔山陵附 未逾年天子崩诸侯薨议天子为继兄弟统制服议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议 天子为皇后父母服议皇后为父服附 总论丧期

    虞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後魏後周隋大唐
    

    易云“古者丧期无数”。贾公彦曰:“此黄帝时也。是其心丧终身者也。”

    虞书称“三载,四海遏密八音”。尧崩,舜谅暗三年,故称遏密八音。按唐虞虽行心丧,更三年为限,三王乃制丧服。

    殷高宗谅暗,三年不言。檀弓云:“子张问曰:‘书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时人君无行三年之丧礼者,问有此欤,怪之也。讙,喜悦也。言乃喜悦,则民臣望其言久。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冢宰,天官卿,贰王理事者也。三年之丧,使之听朝。丧服四制曰:“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之也?曰: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贤王也。继世即位而慈良于丧。当此之时,殷衰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善之。善之,故载之于书中而高之,故谓之高宗。”

    周武王崩,成王十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摄政。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祝雍作颂。又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皆既葬除丧之证也。

    汉文帝遗制,革三年之丧,“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颜师古曰:“令谓此诏文。”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服虔曰:“皆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纤,细布衣也。”应劭曰:“凡三十六日而释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晋灼曰:“汉书例以红为功。”师古曰:“红与功同。服、晋二说是也。此丧制者,文帝自率己意创而为之,非有取于周礼也,何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七月,岂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无七月也。应氏既失之于前,而近代学者因循谬说,未之思也。”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师古曰:“言此诏中无文者,皆以类比而行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丧期之制,自后遵之不改。宣帝地节四年诏:“今百姓或遭缞绖凶灾,而吏徭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徭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成帝时,丞相翟方进母终,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视事,自以为身备汉相,不敢逾国典。然而原涉行父丧三年,名章天下;河闲惠王行母丧三年,诏书褒称,以为宗室仪表:是则丧制三年,能行者贵之矣。及平帝崩,王莽欲眩惑天下,示忠孝,使吏六百石已上,皆服丧三年。莽母死,但服天子吊诸侯之服,一吊再会而已,令子新都侯宗服丧三年。及元后崩,莽反自服三年。颠倒奸谬若此。

    后汉郑玄云,“书云高宗谅暗,三年不言”,又曰“然而曰言不文者,谓臣下也”,注引孝经说云“言不文者指士人也”。

    陈铄问:“‘高宗谅暗,三年不言,言乃讙’,此则所言也。又丧大记云‘既葬,与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国事;大夫言公事,不言家事’。此天子诸侯俱有言矣。而独谓臣下上句云‘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注云‘谓卿大夫也’。孝经云‘言不文指士人也’。义似不同,引之何明?”赵商答曰:“三年之丧,天子诸侯不言而事成者,冢宰存也。虽亦有所言,但希耳。至于臣下,须言而辨,为可谓言,但不文耳。各有所施,不相妨也。言臣下时,所包者广。孝经云士人,注引之者,欲微见其小异,其大趣亦同也。”

    安帝初,长吏多避事弃官,乃令:自非父母服,不得去职。是后吏又守职居官,不行三年丧服矣。建光元年,尚书孟布奏:“宜复如建武、永平故事,谓光武、明帝时。绝刺史二千石告宁及父母丧服。”又从之。至桓帝永兴二年,复令刺史、二千石行三年服。永寿二年,又使中常侍已下,行三年服。至延熹二年,又皆绝之。

    魏武帝遗诏:“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除。”文帝崩,国内服三日。蜀刘备,臣下发丧满三日,除服,至葬复如礼。此则魏蜀又异于汉也。吴孙权令诸有居任者遭三年之丧,皆须交代,犯者定大辟之科。又使代未至,不得告,告者抵罪。其后吴令孟仁闻丧辄去,陆逊陈其素行,得减死一等,自此遂减。

    晋武帝泰始元年诏:“诸将吏二千石已下遭三年丧者,听归终宁。庶人复除徭役。”二年,帝遵汉魏,改葬除服,按文帝以魏咸熙二年八月辛卯崩,九月癸酉葬。武帝以十二月景寅受魏禅,改元泰始。犹深衣素冠,降席彻膳。太宰司马孚等奏曰:“臣闻礼典,丰杀随时,期于足以兴化而已,故未得皆返上古也。陛下俯遵汉魏,素冠深衣,降席彻膳,虽武丁行之于殷代,未足以逾。方今荆蛮未殄,万机事殷,臣等以为宜割哀情以康时俗,敕御府太官,易服改膳如旧。”诏曰:“每念幽冥,不终苴绖,一朝便易此情于所天,相从已多。”孚等重奏:“干戈未戢,天下至众。陛下察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诏:“重览奏议,益以悲割。三年之丧,自古达礼,不宜反复,重伤其心。”遂以此礼终三年。后居太后之丧亦如之。

    文帝之崩也,皇太后王氏泰始四年三月戊子崩。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自天子达,而汉文毁礼伤义。今上至孝,有曾、闵之性,实行丧礼,除服何为。若因此兴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汉文以末代浅薄,不能行国君之丧,故因而除。已数百年,一朝复古,恐难行也。”祜曰:“且使主上遂服,由为善乎?”玄曰:“若主上不除,而臣下除,此谓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三纲之道亏矣。”习凿齿曰:“傅玄知无君臣之伤教,而不知无父子之为重。且汉废君臣之丧,不崇父子之服,况四海黎庶,莫不尽情于其亲,三纲之道,二服恒用于私室,而王者独尽废之,岂所以孝理天下乎?”

    仆射卢钦、尚书魏舒等奏:“谨按天子之与群臣,虽哀乐之情若一,其所居之宜实异,故礼不得同。虞书曰‘三载遏密八音’,至周公,乃称‘殷之高宗谅暗,三年不言’。周景王有后、嗣子之丧,既葬除丧而乐。叔向讥之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不遂,燕乐已早,亦非礼也。’称高宗不云服丧三年,此释服心丧之文也。讥景王不议其丧,而议其燕乐已早,明既葬应除,而违谅暗之节也。尧崩,舜谅暗三年,故称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丧,齐斩之制,既葬而除,谅暗以终,三年无改父道,听于冢宰。丧服已除,故更称不言之美,明不复寝苫枕块以荒大政也。”挚虞以为:“古者无事,故丧三年,非讫葬除心丧也。后代一日万机,故魏权制,晋氏加以心丧,非三年也。”杜元凯以为:“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始同齐斩,既葬除服,谅暗以居,心丧终制,不与士庶同礼。汉氏承秦,率天下为天子终服三年。文帝见其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典,更以意制祥禫,除丧即吉。魏氏直以讫葬为节,嗣君皆不复谅暗终制。学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经传,考其行事,专谓王者三年之丧,当以缞麻终二十五月。嗣君苟若此,则天下群臣皆不得除。虽志在居笃,更逼而不行。至今嗣主皆从汉文轻典,由处制者非制也。”袁准曰:“周礼‘太祝祔练祥,掌国事’。若无缞服,焉得祥?孔子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礼记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云:‘公之丧,大夫俟练,士卒哭而归。’此终丧缞麻之言也。春秋传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言虽贵,不得与贱者有异也。言服而不言丧,缞麻可知也。凡春秋传诸称除丧,皆因时宜耳。高宗信默,何以是心丧?”

    博士段畅重申杜元凯议曰:“尚书毋逸云‘高宗亮阴,三年不言’。诸儒皆云‘亮阴,默也’。唯郑玄独以亮暗为凶庐。今据诸儒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后,除缞麻,躬行信默,听于冢宰,以终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丧之后,素服心丧,谓之谅暗。故杜议曰:‘天子居丧,齐斩之情,菲杖绖带,当其遂服,葬而除服,谅暗以终三年也’。国语楚语及论语、礼记坊记坊音防丧服四制,皆说高宗之义,大体无异。唯尚书大传以谅暗为凶庐。盖东海伏生所说,郑玄之所依。博而考之,义既不通。据经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庐,岂合礼制?代俗皆谓大祥后禫时为谅暗。汉记称和熹邓皇后居母丧,缟素,不食肉,亦曰谅暗。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为得之也。”范宣曰:“ 所以知谅暗为凶庐者,按礼,葬后柱楣,楣则梁也,明葬后居庐,所以为义。”畅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摄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此天子卒哭除丧之证也。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除服证也。”范宣难曰:“礼,葬后饮食衣服,皆有降杀。设君臣之称,安得不异?”畅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曰:‘不书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礼既葬王,政入于国,即君名有渐,非一朝顿除除服之义。多引益惑耳。”畅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晋、虢失礼,以名位不同,不议丧享,而讥公侯同礼。又享有笾豆之荐,聘则陈币太庙,授玉两楹。此闻乐不乐,食旨不甘,除服证也。范宣曰:“朝聘之礼,国有丧,皆有撤损,不与平同也。周礼掌客职‘宾客有丧,唯刍稍之受’,是明主人设飨是仪,有等级之品,客受刍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卫社稷,事出无方,归于时宜,事讫反服,于礼何伤?于啐哜示仪,而信以为食旨,亦其昏矣。”畅引春秋僖七年闰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以为王丧再周少五月,而犹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丧,即位而祭庙矣,所谓烝尝禘于庙也。宣曰:“ 夫祭祀之礼,有正有变。所以然者,或时有所施,不必一也。祷类祈祃,岂一道乎?武王出祔以燎,岂是常郊耶?天地犹然,况宗庙乎?礼不墓祭,而尚祭乎毕。又不于宗庙,而祀在坶室。坶音牧。郑玄云“牧野之室”。且礼‘去祧为坛,去坛为𫮃’,而周公请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坛同𫮃,此岂非变礼乎?当襄王之时,逼于王子带,不敢发丧,潜使告于齐。常有忧惧之色,故或为权礼于文武。告请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于文武,而不称禘祫于宗庙也。能究变正之义,始可与谈春秋耳。”段畅引经传,以为诸侯谅暗,申杜议云:“按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传发宋公,而因释王。在丧未葬,称在丧;葬讫卒哭,已除缞麻,故不复名在丧:此诸侯除服之证也。按礼记,诸侯元子既葬,见于天子,曰类见。将嗣父位,除丧见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见,故曰类见。于是天子礼之太庙,赐以命服。此诸侯不以麻终三年之证也。杂记‘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彩’。诸侯既卒哭即位,则有聘享朝会之礼。既执玉服彩,不宜复以服麻,故去缞麻,服缟素。缟素之制,可以杂于吉也。此除缞麻谅暗之文也。丧大记云:‘君既葬,王政入于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避也。’然则大夫士皆以缞麻终三年,故虽卒哭,称弁绖带,以服金革之事。诸侯以上,卒哭除缞麻谅暗,故特不言弁绖。此诸侯缞麻除之证也。又春秋鲁隐公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左传曰:‘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谅暗,此为免丧。免丧之后来吊,故曰‘吊生不及哀’。此诸侯卒哭除缞之证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公羊传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贾逵以为‘诸侯逾年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也’。然则皆得行吉礼。文公元年:‘公孙敖如齐。’左传曰:‘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也。’僖公之丧未三年,嫌于不可以接吉事,故传发明大义,以正诸侯之礼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晋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会晋侯于湨梁。左传曰:‘葬晋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宫,烝于曲沃,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诸侯五月而葬,今晋悼三月便葬,遂合诸侯燕会,使大夫歌舞,皆非丧礼也。羊舌肸、祁奚、韩襄,皆晋之贤大夫也。平公尚幼,宰傅相之,命诸贤傅幼君而若此,盖继好继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故传其行事也。晋子墨缞绖征秦,遂墨缞以葬。书春秋时,卒哭之后,御军甚多,无缞墨文明其服也。弁绖金革,礼所权许,皆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齐侯杵臼卒。六年,公羊传曰:‘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又礼会于陈乞之家,明其皆免丧无复所制也。”

    博士谢况议:“杜元凯注春秋左传云:‘天子诸侯虽卒哭除丧,至于当其练祥之日,必设位而哭,明不复禫也。’且先朝故事,无有禫仪,盖君子行礼,不求变俗。而博士徐禅,意欲以来六月二十二三大祥,二十五六而禫。三日之中,衣服无异,而立二节,皆背先仪,又非简易之法也。忌日举哀,如昔成制。礼云:‘除丧者卜其远日,避不怀也。’谓当择月末以还大祥,除四起缟冠,受以白,徙月复吉,不宜立异屡改也。仲尼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服以是断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哉!’又云‘天地已易,四时已变,是以象之’,而欲二十二三日除缟弁,二十五六日禫哭。礼玉藻曰:‘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所谓大祥而素缟麻衣也。释禫之礼云,禫祭则黄衣玄冠矣。既祭乃服禫,朝服綅冠,逾月玄端以居,复平常焉。如士礼之条,又无禫哭也。且日时未改,忌月未过,便复常节,恐非天王情礼、大晋之典也。今无受禫之服,又无改易之祭,三日之闲,哀乐未变,而立无名之哭,近背先帝画一之美,远违仲尼殊月之说。”

    议曰:详按前仪,则礼经云“三年之丧,自天子达”。虽有其说,无闻服制。所引武王崩,既葬,成王冠;襄王崩,嗣王未再周,赐齐侯胙:皆可为明征。当以万机至繁,百度须理,如同臣庶丧制,唯祀与戎多阙。汉文弥留之际,不详前代旧规,深虑大政之废,遂施易月之令。若俟同轨毕至,嗣君然后免丧,俗薄风浇,或生衅难。执古道者,则云齐斩三年;适权宜者,遂称以日易月。礼经虽云七月而葬,汉魏以降,多一两月内,山陵礼终。窀穸之期,不必七月;除服之制,止于反虞。鲁史足征,可无致惑。庶情礼两得,政教无亏矣。

    东晋康帝建元元年正月晦,成恭杜皇后周忌,有司奏,至尊周年应改服。诏曰:“君亲,名教之重也,权制出于近代耳。”于是素服如旧。非汉魏之典。

    兴宁元年,章皇太妃薨,哀帝欲服重。江虨启:“先王制礼,应在缌麻服。”诏欲降周,虨又启:“厌屈私情,所以上严祖考。”于是制缌麻三月。

    孝武太元中,崇德太后褚氏崩。后于帝为从嫂,或疑其服。博士徐藻议,以为:“资父事君而敬同。又,礼,其夫属父道者,妻皆母道。则夫属君道,妻亦后道矣。服后宜以资母之义。鲁讥逆祀,以明尊尊。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后之祀,致敬同于所天。岂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废于本亲?谓宜服齐缞期。”于是帝制周服。

    安帝隆安四年,太后李氏崩。李氏生孝武,即帝之祖母。帝服齐缞三年,百寮疑所服。尚书左仆射何澄等议:“太皇太后名位允正,体同皇极,理制备尽,情礼合伸。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既称夫人,礼服宜从正。故成风著夫人之号,文公服三年之丧。子于父之所生,体义情重。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无屈,而缘情立制。嫌文不明,则宜从重,应同为祖母后齐缞周。永安皇后无服,但一举哀,百官亦一周。”诏可。于西堂设菰庐,神武门施凶门柏历。

    宋武帝永初元年,黄门侍郎王准之议:“郑玄丧制,二十七月而终,学者云得礼。按晋初用王肃议,祥禫共月,遂以为制。江左以来,唯晋朝施用;缙绅之士,犹多遵郑义。宜使朝野一体。”诏可。

    永初三年,武帝崩,萧太后制三年之服。

    文帝元嘉十七年七月,元皇后崩。兼司徒给事中刘温持节监丧。神武门设凶门柏历至西上阁,皇太子于东宫崇正殿及永福省并设庐。诸皇子未有府第者,于西廨设庐。太子心丧三年。心丧有禫无禫,礼无成文,代或两行。皇太子心丧毕,诏使博议。有司奏:“丧礼有禫,以祥变有渐,不宜便除即吉,故其闲服以綅缟也。心丧已经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祥禫变除,礼毕馀情一周,不应复有再禫。宣下以为永制。”诏可。

    后魏自道武及诸帝,悉依汉魏,既葬公除。

    文帝太和十四年,祖母文明冯太后崩,将营山陵,安定王休等率百寮诣阙表曰:“臣等闻先王制礼,必随代变。三年之丧,虽自上古,中代以后,未之能行。陛下欲依上古,万机事殷,不可暂旷。三代以下,岂无至孝之君?皆以义存百姓,是以君丧即位,逾月而葬,葬而即吉。”诏曰:“自遭祸罚,恍惚如昨。山陵迁厝,所未忍闻。”十月,又表曰:“伏惟大行皇太后,明诰垂于典册。陛下虽欲终上达之礼,其如黎元何?”诏曰:“仰寻遗旨,俯闻所奏,山陵可依典册,缞服情所未忍。”既葬,又表曰:“天下之至尊,莫尊于王业;皇极之至重,莫重于万机。今山陵告终,百礼咸毕,愿陛下愍亿兆之心,抑恩割哀,遵奉终制。谨依前式,求定练日,以备禫礼。”高闾曰:“君不除服于上,臣则释服于下,从服之义有违,为臣之道不足。缞麻朝政,吉凶事杂。”诏曰:“公卿所议,皆服终三旬;释缞袭吉,情实未忍。遂服三年,重违旨告。今将至周,一经忌日,情结差申。按礼,卒哭之后,将授服。于受日,庶人及小官皆令即吉。内职羽林中郎已下,虎贲郎已上,及外职五品以上无缞服者,素服以终三月;内职及外臣缞服者,变从练礼。外臣三月而除;诸王、三都驸马及内职,至来年三月晦朕之练也,除而即吉;侍臣,君服斯服,随朕所降。此虽夺式,推情即理,有贵贱之差,远近之别。”游明根曰:“ 圣慕深远,所奏已不蒙许,愿得逾年即吉。既历冬正,又近遗诏。”诏曰:“若不许朕缞服,则当除缞暗嘿,委政冢宰。二事之中,惟公卿所择。”东阳王丕曰:“臣与尉元,历事五帝。自圣代以来,大讳之后三月,必须迎神于西,禳恶于北,具行吉礼。”诏曰:“太尉国老,诚如所陈,恐是先朝万得一失,朕情未忍。”遂号恸,群官亦哭而辞出。壬午,诏:“公卿屡上启事,依据金册遗旨。朕仰惟恩重,不胜罔极之痛。今依既虞卒哭,克此月二十日授服,以葛易麻。既表缞服在上,公卿不得独释于下。故于朕之授变从练,以下复为节降。断度今古,以情制哀。但取遗旨速除之一节,便及变礼也。”

    延昌四年正月,宣武帝崩于式干殿。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等奉迎太子于东宫,入自万岁门,至昭阳殿,哭踊久之。欲待明乃行即位之礼,太尉崔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光等请太子止哭,立于东序。于忠、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数声,止。光奉册进玺绶,太子跪受,服皇帝衮冕之服,御太极前殿。光等降自西阶,夜直群臣立于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岁。

    孝明帝神龟元年九月,尼高皇太后崩于瑶光寺。诏曰:“崇宪皇太后,德协坤仪,徽符月晷,万融一化,奄至遐崩。但朕幼集荼蓼,夙凭德训,乃戡虣定难,是赖深谋。夫礼沿情制,义循事立,可特为齐缞三月,以申追仰之心。”有司奏:“按旧事,皇太后崩仪,自复魄敛葬,百官哭临,其礼甚多。今尼太后既存委俗尊,凭居道法。凶事简速,不依配极之典;寺庭局狭,非容百官之位。但因葬日,衢路奉接,义成君臣,终始情礼,理无废绝。辄立仪如别。内外群臣,权改常服,单衣袤巾,奉迎之墓,列位哭拜,事讫而除。止在京师,更不宣下。”诏可。

    后周武帝母叱奴太后崩,帝居倚庐,朝夕供一溢米。群臣表请,累旬乃止。及葬,帝袒跣陵所,行三年之制,五服内并依礼,斯近古无俦。

    天元帝宣政元年,令天下遭父母丧,许终制。

    隋制,皇帝本服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皇后父母、诸官正一品丧,帝不视事三日。本服五服内亲、百官正二品以上丧,并一举哀。太阳亏,国忌日,本服小功缌麻亲、百官三品以上丧,不视事一日。皇太后、皇后为本服五服内亲,一举哀。皇太子为本服五服内亲及东宫三师、三少、宫臣三品以上,一举哀。

    大唐元陵遗制:其丧仪及山陵制度,务从俭约,并不以金银锦彩饰。天下节度观察团练使、刺史等,并不须赴哀。祀祭之礼,亦从节俭。其天下人吏,敕到后,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婚娶、祠祀、酒肉。其宫殿中当临者,朝夕各十五举音。礼固从宜,丧不可久。皇帝宜三日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而释服。皇帝本服周者,凡二朝哭而止。本服大功者,晡哭而止。本服小功以下,一举哀而止。

    奔大丧奔山陵附○周后汉魏晋东晋大唐 周制,穀梁传云:“周人有丧,鲁人亦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鲁人曰:‘吾君也,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也。’故周人吊,鲁人不吊,以其下成康为未久。”周道尚明,无愧于不往。五经通义云:“凡奔丧,近者先闻先还,远者后闻后还。诸侯未葬,嗣子闻天子崩,不奔丧。王者制礼,缘人心而为之断文,孝子之恩,不忍去棺柩,故不使奔也。” 后汉许慎异义云:“按左氏说,诸侯,藩卫之臣,不得弃其封守。诸侯,千里之内奔,千里之外不奔。四方不可空虚,故遣大夫也。”郑玄驳云:“礼,天子于诸侯无服,诸侯为天子斩缞三年,是尊卑异者也。春秋文四年,夫人成风薨,王使荣叔来归唅且赗;又王使毛伯来会葬。传曰‘礼也’。至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则传无言焉。天子于鲁既唅赗,又会葬,为得礼,是则鲁于天子,一大夫会葬而已,为不得礼可知矣。按昭三十年,晋侯去疾卒,秋葬晋顷公。传曰: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其对辞有‘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岂非左氏诸侯奔天子之丧及会葬之明文也?”

    大鸿胪眭生眭音虽说:“诸侯逾年即位,乃奔天子丧。春秋之义,未逾年,君死,不成以人君礼。言王者未加其礼,故诸侯亦不得供其礼于王者,相报也。”许氏又按:“礼不得以私废公、卑废尊。如礼得奔丧,今以私丧废奔天子之丧,非也。又人臣之义,不得校计天子未加礼于我,亦执之不加礼也。眭生之说,非也。”郑玄按:“孝经‘资于事父以事君’,言能为人子,乃能为人臣也。服问‘嗣子不为天子服’,此则嫌欲速,不一于父也。丧服四制曰‘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此言在父则为父,在君则为君也。春秋庄三十二年,子般卒,时父未葬也。子者,系于父之称也。言卒不言崩,未成君也。未成君犹系于父,则当从门内之治恩掩义。礼者在于所处。此何以私废公?何以卑废尊?”

    魏时礼官议奔丧礼,有除丧而后归哭于墓者,皆听哭于陵。尚书卢毓以礼言遂除者,谓有服者耳;无服者则不哭。王肃曰:“既言除丧,岂有服哉?虽除,始见坟,敛发袒绖,言除敛发袒绖耳。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明友未逾年,虽无服犹哭之,有天子之丧未逾时始奔赴而得不哭者乎?今虽权宜即吉,吾本三年之丧也,故三年之后,行禘祫之礼。又,远方吊贡表,皆宜通,若有禁,乃止,此不得与哭陵相妨害也。”又答难云:“前说遂除,谓除敛发袒绖耳,不谓今之奔者皆须敛发也。责以玄衣冠,又其所不能具,自可服深衣白帢也。”

    晋惠帝崩,司徒左长史江统议奔赴山陵曰:“往者荡阴之役,群僚奔散,义兵既起,而不附从,主上旋宫,又不归罪。至于晏驾之日,山陵即安,而犹不到。自台郎御史以上,应受义责,加贬绝,注列黄纸,不得叙用。至于先有他故去职,或以丧疾免散,仍遇兵隐遁山泽者,宜与上牒异制。春秋传曰:‘君子避内难,不避外难。’孙、宁之变,蘧瑗出关,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未足多责也。及至奔赴,不及在哀,致身后于山陵,故当从时宜以立褒贬,依王政而正准绳,不可偏抗古义以伤今实也。承诏书而制奔赴之期,以为分别远近,则典而不畅;检校险易,则密而不弘。故拟七月之典,以议今事。达官名问特通者,过期不到,宜依退免法,注列黄纸,三年乃得叙用。又自非盟主所授,而诸侯州伯所以用,故不得奔赴,宜与下牒同罚。春秋传曰‘不以家事辞王事’,此上之行乎下也。诸侯州伯辄留应赴之人,而令失节于王庭,坐于周官九代之法,应在犯令陵政之条,诸台平处,正其削黜。”

    东晋成帝咸康中,恭皇后山陵,司徒西曹属王濛议立奔赴之制曰:“三代垂文,观时损益。今服教之地,远于古之九服,若守七月之断,远近一概者,违实,惧非通制。请王畿以外,南极五岭,非守见职,周年不至者,宜勒注黄纸,有爵土者削降。永嘉中,江统议不奔山陵,但三年不叙,于义为轻。今更立如牒。若方伯授用,虽未有王命,犹不与停散同。今见在官即吉之后去职,不及凶事,无所贬责。万里外以再周为限。自此以内,明依前牒,虽在父母丧,其责不异。”黄门郎徐众等驳濛云:“若如濛议,见在官者,已拘于制度,不得奔赴。至于既去,虽不及哀,臣子之情,何得不暂致身哉!臣谓丧纪虽过,去职者故宜还赴。”诏可。濛又申述前议曰:“丧纪有数,吉凶有断,岂可当于缟素既终而制无限之责哉!若除丧使奔,当以何服?素服叙哀,则在廷已吉,陵无哭礼;若玄冠致敬,宜曰朝谒,非奔丧之谓;若服外更立限断,则不知所准;若不计远近同服内,则立制漫而无断。”诏又付尚书左丞王彪之议,云:“昔太宁之难,奔赴无过三年之限。恭皇后不宜逾先制。礼,为君之母、妻,居处饮食衎尔。‘君已除丧而后闻丧,不税’,而责有奔,此臣所疑也。且宜一依濛所上。”诏曰:“今轻此制,于名教为不尽矣。今直以或者众致于此事,不必改先制,如濛所上施行。”

    八年,成帝崩,尚书殷融上言:“司徒西曹属王濛以周年为限,不及者除名,付之乡论。臣以为夫名教兴于义厚,忠孝发于自然,不严而著,不肃而成者也。旧礼,国有大讳,外任不得离部,冗散之人,发哀公巷,初无课限有不奔之制。按永平初,先帝称宣帝遗诏,乃不得令子弟诣陵。唯荡阴奔赴,多不逮及,始为其制,以笃一时。顾观人情,未有肃愧,徒兴简默,正足以彰至道之不弘,表臣子之不义。宜遵前代,闻凶行丧三日而已。”诏曰:“孝慈起于自然,忠厚发于天成,若道不丧,岂有今弊。弊至醨薄,反之何期?况以今日之弊,而欲废准式于颓俗,求自仁于吾朝,其于理化也,无乃迂乎?”融又重启,依王濛所上为条制。

    康帝建元初,融又议定不应奔赴山陵:“据周鲁有丧,而鲁人不吊。孔子所答曾子,当谓国内卿大夫耳,非如今日见在方外者也。”尚书仆射顾和议:“按礼记曾子问:‘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穀梁传曰:‘周人鲁人各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虽有丧,遣人可也;鲁人当亲行事,故不吊也。”

    大唐元陵仪注,诏问:“宗子在外州府,合赴京师不?”所司奏曰:“按礼文‘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娶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不忘亲之义也’。又曰‘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又传云‘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据此,则宗子五等以上,不限远近,尽同奔赴山陵。”

    未逾年天子崩诸侯薨议后汉 后汉安帝崩,立北乡侯,未逾年薨,以王礼葬。于春秋何义也?何休答曰:“春秋,未逾年,鲁君子野卒,降成君称卒,从大夫礼可也。”孝顺皇帝永和中,诏公卿、校尉、尚书曰:“昔者周公摄天子事,成王欲以公礼葬,天为动变,更以天子之礼,天即反风,岁即大熟。北乡王亲为天子,而以王礼葬,故天数灾异,宜加尊谥,列于昭穆。”群臣皆疑,谓当如常。司隶校尉周举议以为:“北乡本非正统,奸臣所授,立未逾载,年号未改。孔子作春秋,王子猛不称崩,鲁子野不书葬。昔周公有请命之功,太平之勋,故薨之日,天动威以彰其德,故成王以王者礼葬之,以应天命。北乡王无他功德,恐非所以应天消灾。北乡本侯也,已加王礼,于礼已崇,不宜追加尊谥。”诏从之。 天子为继兄弟统制服议东晋 东晋穆帝升平五年五月崩,皇太后令立琅琊王丕。哀帝也。仪曹郎王琨议:“今立之,于大行皇帝属则兄弟,凡奠祭之文,皆称哀嗣。斯盖所以仰参昭穆,自同继体,在兹一人,不以私害义,专以所后为正。今皇太后德训弘著,率母仪于内,主上既纂业承统,亦何得不述遵于礼。”尚书谢奉议:“夫帝位自以君道相承。至于昭穆之统,礼‘兄弟不相为后’,明义也。今应上继康帝,意谓不疑。此国之大事,将垂之来代。”仆射江虨音斌议:“兄弟不相为后,虽是旧说,而经无明据,此语不得施于王者。王者虽兄弟,既为君臣,则同父子。故鲁跻僖公,春秋所讥。左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闵公,弟也,而同于父;僖公,兄也,而齐于子。既明尊之道,不得复叙亲之本也。公羊传曰:‘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穀梁传曰:‘先亲后祖,逆祀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兄弟也由君臣而相后,三传之明义如此,则承继有叙,而上下洽通,于义为允。应继大行皇帝。”扬州刺史蓝田侯臣述议:“推宗立君,以为人极,上古风淳,必托有道。洎乎后代,争乱渐兴,故继体相传,居正守位,以塞奔竞,非私其亲。或时有艰难,而嗣胤幼劣,故有立长。成皇帝深达帝道,不私亲爱,越授天伦,庙无毁迁,统业恒固。康皇帝既受命于成帝,宗庙社稷之重,已移于所授,主上宜为康皇嗣。”谢奉又议:“五帝之道,以天下为公,唯德与贤,不私其亲。逮殷周,则继代承业,虽百王迭建,而典谟不易,所以镇系人心,闲邪息乱。今大晋宗祀配天,成帝疾痛,皇嗣幼冲,深惟社稷,迁于康皇,轨同唐虞,高义大行。天祚不永,迁嗣本位。考之先典,求之人情,咸谓主上应继成帝。”太常臣夷等五人议曰:“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成皇帝舍胤嫡之受,而授重天伦,道崇先代。康皇帝祗承明命,正统既移,至尊应继康帝嗣。”诏从述议。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议 魏田琼云:“天子不降其祖父母、曾祖父母、后、太子、嫡妇、姑姊妹嫁于二王后,皆如都人。按白虎通云:‘天子绝周者何?示同丧于百姓,明不独亲其亲也。’”吴射慈云:“天子之子封为诸侯,天子皆不服也。” 天子为皇后父母服议皇后为父服附○东晋宋陈后魏 东晋王朔之问范甯云:“至尊为后之父有服不?意谓虽居尊位,亦当不以己尊而便降也。”甯答曰:“王者之于天下,与诸侯之于一国,义无以异。今谓粗可依准。”孝武太元元年正月,王镇军薨,按即后父也。克举哀而不成出,制服三日。仆射已下皆从服。 宋孝武孝建三年,有司奏:“义阳王师王偃丧逝,至尊为服缌麻三月,成服,仍即公除。至三月竟,未详当服除服与不?又皇后依朝制服心丧,行丧三十日公除。至祖葬日,临丧当着何服?又旧事,皇后心丧,服终除之日,更还著未公除时服,然后就除。未详今皇后除心制日,当依旧更服?为但释心制中所著布素而已?”勒礼官详正。太学博士王膺之议:“尊卑殊制,轻重有级,五服虽同,降厌则异。礼,天子止降旁亲,外舅缌麻,本在服例,但缞绖不可以临朝飨,故有公除之议。虽释麻袭冕,尚有缌麻之制。愚谓至尊服三月既竟,犹宜除释。”又议:“吉凶异容,情礼相称。皇后一月之限虽过,二红之服已释,哀哀所极,莫深于尸柩,亲见之重,不可以无服。按礼,为兄弟既除丧,及其葬也,反服其服。轻丧虽除,犹畜缞以临葬,举轻明重,则其理可知也。愚谓王右光禄祖葬之日,皇后宜反齐缞。”又议:“丧礼即远,变除渐轻,情与日杀,服随时改。权礼既行,服制已变,岂容终制之日而更重服乎?按晋泰始二年,武帝以周除之月,欲反重服拜陵,朝议不遂。”太常丞朱膺之议:“凡云公除,非全除之称。今朝臣私服,亦有公除,犹自穷其本制。膺之云,晋武拜陵不遂反服,此是权制,既除缞麻,不可以重制耳,与公除不同。愚谓皇后除心制日,宜如旧反服未公除时服,以申创巨之情。”馀同膺之议。国子助教苏玮生议:“按三日成服即除,及皇后行丧三十日,礼无其文。若并谓之公除,则可粗相依准。凡诸公除之设,盖以王制夺礼。葬及祥除,皆宜反服。未有服之于前,不除于后。虽有齐斩重制,犹为功缌除丧。夫公除暂夺,岂可遂以即吉邪?愚谓至尊三月服竟,故应准礼除释。皇后临祖及一周祥除,并宜反服齐缞。”尚书令、建平王宏议谓:“至尊缌制终,止举哀而已,不须释服。”馀同朱膺之议。大明二年,有司奏:“故光禄大夫王偃丧,依格皇后服周,心丧三年,应再周来二月晦。检元嘉十九年旧事,武康公主出适,二十五月心制终尽,从礼即吉。昔国哀再周,孝建二年二月,其月末,诸公主心制终,则应从吉。于时犹心禫素衣,二十七月乃除,二事不同。”领仪曹郎朱膺之议:“详寻礼文,心丧不应再禫,皇代考检,已为定制。元嘉季年,祸难深酷,圣心天至,丧纪过哀。是以出适公主,还同在室,即情变礼,非革旧章。今皇后二月晦,宜依元嘉十九年制,释素即吉,以为永准。”诏可。

    陈文帝天嘉元年,尚书仪曹请今月晦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仪注。沈洙谓:“至亲周断,加崇故再周,而再周之丧,断二十五月。但重服不可顿除,故变之以纤缟,创巨不可便愈,故称之以祥禫。禫者,淡也,所以渐祛至情。如父在为母、出嫡后之子,则屈降之以周。周而除服,无复缞麻,缘情有本同之义,许以心制。心制既无杖绖可除,不容复改玄綅。既是心忧,则无所更淡其心也。宜禫杖周者,十五月已有禫制。今申其免怀之感,正断以再周,止二十五月而已。所以宋元嘉立义,心丧以二十五月为限。大明中,王皇后父丧,又申明其制。按齐建元中,太子穆妃丧,亦同用此礼。惟王俭古今集记云,心制终二十七月,又为王逡所难。何佟之仪注用二十五月而除。按古循今,宜以再周二十五月为断。今皇太后于安吉君心丧之周,宜除于再周,无复心禫之礼。”诏可。

    后魏神龟二年元会,高阳王雍以灵太后临朝,太上秦公丧制未毕,欲罢百戏丝竹之乐。清河王怿以为万国庆集,天子临享,宜应备设。太后访之于侍中崔光,光从雍所执。怿谓光曰:“宜以经典为证。”光据礼记“缟冠玄武,子姓之冠”,父母有重丧,子不纯吉。安定公亲为外祖,又有师恩,太后不许公除,缞麻在体。正月朔日,还家哭临,至尊舆驾奉慰。礼云“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是则朋友有周年之哀。子贡云,夫子丧颜回,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颜回之丧,馈祥肉,夫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若子之丧,则容一周不举乐也。孔子曰既祥,五日弹琴,父母之丧也。是弟子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心丧三年,由此而制。虽古义难追,比来发诏,每言师、祖之尊,是则一周之内,犹有馀哀。且礼,母有丧服,声之所闻,子不举乐。今太后更无别宫,嘉福去太极不为太远。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况在内密迩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智悼子之丧未葬,杜蒉所以谏晋平公也。今相国虽已安厝,才三月矣,陵坟未干。怿以理证为然,乃从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