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礼三 通典
卷七十九
礼三十九 凶礼一
凶礼二 

    通典卷第七十九

    礼三十九沿革三十九凶礼一

    大丧初崩及山陵制并为周以下亲哭及不视事附

    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陳大唐
    

    周代《尚书·金縢》云:“武王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为王穆卜。’”顾命云:“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怿。”成王也。有疾,故不悦怿。礼,仆人扶右,射人扶左。仆人射人皆平常时赞正君服位。始崩,太仆戒鼓传达于四方。内宗掌序哭者。次序外内宗及命妇哭王。外宗叙外内朝暮哭者。内内外宗及外命妇。世妇掌比外内命妇之朝暮哭,不敬者,而呵罚之。呵,谴也。小宗伯悬缞冠之式于路门之外。太仆掌悬丧首服之法于宫门。首服之法,谓免髽笄总广狭长短之数。悬其书于宫门,示四方。三日,祝先服;祝佐唅敛,先病。五日,官长服;官长,大夫、士。七日,国中男女服;庶人。三月,天下服。诸侯之大夫也。孔颖达曰:“服,服杖也。祝佐唅敛,先病,故先杖也。然云祝服,故子亦三日而杖也。五日官长服者,大夫士也。七日国中男女服者,谓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三月天下服者,谓诸侯之大夫也。近者亦不待三月,今据远者为言耳。”宫正掌授庐舍,辨其亲疏贵贱之居。庐,倚庐也。舍,垩室也。亲者贵者居倚庐,疏者贱者居垩室。 汉旧仪曰:“高帝崩三日,小敛室中牖下。作栗木主,长八寸,前方后圆,围一尺,置牖中,望外,内张绵絮以鄣外,以皓木大如指,长三尺,四枚,缠以皓皮四方置牖中,主居其中央。七日大敛棺,以黍饭羊舌祭之牖中。已葬,收主。为木函,藏庙太室中西墙壁坎中。”

    帝初登遐,朝臣称曰“大行皇帝”。风俗通云:“俗说易称四海为家,虽都二京,巡有方岳,文曰行在,所由以行为辞。天命有终,往而不返,故曰大行。天子新崩,梓宫在殡,太子已即位,存亡有别,不可但称皇帝。未及定谥,故曰大行皇帝。宫车晏驾,周康王一朝晏起,诗人深刺;如今崩殡,则为晏驾。”其丧葬仪,无闻。魏孙毓曰:“礼记告丧曰‘登遐’,告讣之辞也。或曰大行之称,起于汉氏。汉书曰‘大行在前殿’,又曰‘大行无遗诏’,此即非告讣之辞。谥法者,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初崩未谥,而嗣帝已立,臣下所称辞宜有异,故谓之大行,言其有大德行,必受大名若称谥也。”

    文帝遗诏:“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具丧期篇。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绖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应劭曰:“无以布衣车及兵器也。”服虔曰:“不施轻车介士也。”无发民哭临宫殿中。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应劭曰:“因山为藏,不复起坟,山下川流不遏绝,就其水名以为陵号。”归夫人以下至少使。”应劭曰:“夫人以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皆遣归家,重绝人类。”令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师古曰:“典屯军以备非常。”郎中令张武为复土将军,如淳曰:“主穿圹窴瘗事也。”师古曰:“穿圹,出土下棺也。已而窴之,又即以为坟,故云复土。复,反还也。”发近县卒万六千人,发内史卒万五千人,藏郭穿复土属将军武。师古曰:“即张武也。”赐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钱帛各有数。每天子即位明年,将作大匠营陵地,用地七顷,方中用地一顷。深十三丈,堂坛高三丈,坟高十二丈。

    武帝坟高二十丈,明中高一丈七尺,四周二丈,内梓棺柏黄肠题凑,以次百官藏毕。其设四通羡门,容大车六马,皆藏之内方,外陟车石。外方立,先闭剑户,户设夜龙、莫邪剑、伏弩,设伏火。已营陵,馀地为西园后陵,馀地为婕妤以下,次赐亲属功臣。题,头也。凑,以头向内,所以为固也。便房,藏中便坐也。

    《后汉志》:

    皇帝不豫,太医令丞将医入,就进所宜药。尝药监、近臣中常侍、小黄门皆先尝药,过量十二。公卿朝臣问起居无闲。太尉告请南郊,司徒、司空告请宗庙,告五岳、四渎、群祀,并祷求福。疾病,公卿复如礼。

    登遐,皇后诏三公典丧事。百官皆衣白单衣,白帻不冠。闭城门、宫门。近臣中黄门持兵,虎贲、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宫府各警,北军五校绕宫屯兵,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三公启手足色肤如礼。皇后、皇太子、皇子哭踊如礼。沐浴如礼。守宫令兼东园匠将女执事,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如故事。汉旧仪曰:“ 帝崩,唅以珠,缠以缇缯十二重。以玉为襦,如铠状,连缝之,以黄金为缕。腰以下以玉为札,长一尺,广二寸半,为柙,下至足,亦缝以黄金缕。诸衣衿敛之。凡乘舆衣服,已御,辄藏之,崩皆以敛。”饭唅珠玉如礼。礼稽命征曰:“天子饭以珠,唅以玉。”盘冰如礼。大盘广八尺,长一丈二尺,深三尺,漆赤中。百官哭临殿下。是日夜,下竹使符告郡国二千石、诸侯王。应劭曰:“凡与郡国守相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长五寸,镌刻篆书第一至第五。”张晏曰:“符以代古之圭璋,从简易也。”竹使符到,皆伏哭尽哀。汉旧制,发兵皆以铜虎符,其馀征调,竹使而已。符第合会为大信。小敛如礼。东园匠、考工令奏东园秘器,表里洞赤,虡文画日、月、鸟、龟、龙、虎、连璧、偃月,牙桧梓宫如故事。大敛于两楹之闲。五官、左右虎贲、羽林五将,各将所部,执虎贲戟,屯殿端门陛左右厢,中黄门持兵陛殿上。夜漏,群臣入。昼漏上水,大鸿胪设九宾,随立殿下。谒者引诸侯王立殿下,西面北上;宗室诸侯、四姓小侯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诸弟子立学,号四姓小侯。在后,西面北上。治礼引三公就位殿下,北面;特进次中二千石;列侯次二千石;六百石、博士在后;群臣陪位者皆重行,西上。位定,大鸿胪言具,谒者以闻。皇后东向,贵人、公主、宗室妇人以次立后;皇太子、皇子在东,西向;皇子少退在南,北面:皆伏哭。大鸿胪传哭,群臣皆哭。三公升自阼阶,安梓宫内圭璋诸物,近臣佐如故事。嗣子哭踊如礼。周礼:“驵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敛尸。”郑众云:“驵,外有捷卢也。谓圭、璋、璧、琮、琥、璜皆为开渠,为眉瑑,沙除以敛尸,令汁得流去也。”东园匠、武士下钉衽,截去牙。丧大记曰:“君盖用漆,三衽三束。”郑玄注曰:“衽,小腰。”太常上太牢奠,太官食监、中黄门、尚食次奠,执事者礼。太常、大鸿胪传哭如仪。

    三公奏尚书顾命,太子即日即天子位于柩前,请太子即皇帝位,皇后为皇太后。奏可。群臣皆出,吉服入会如仪。太尉升自阼阶,当柩御座北面稽首,读策毕,以传国玉玺绶东面跪授皇太子,即皇帝位。中黄门掌兵以玉具、隋侯珠、斩蛇宝剑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称万岁。或大赦天下。遣使者诏开城门、宫门,罢屯卫兵。群臣百官罢,入成丧服如礼。三公、太常如礼。

    故事:百官五日一会临,故吏二千石、刺史、在京都郡国上计掾史,皆五日一会。天下吏民发丧临三日。先葬二日,皆旦晡临。既葬,释服,无禁嫁娶、祠祀。佐史以下,布衣冠帻,绖带无过三寸,临庭中。武吏布帻大冠。大司农出见钱谷,给六丈布直。以葬,丧期依前汉制。部刺史、二千石、列侯在国者及关内侯、宗室长吏及因邮奉奏,诸侯王遣大夫一人奉奏,吊臣请驿马露布,奏可。

    以木为重,高九尺,广容八历,裹以苇席。巾门、丧帐皆以簟。车皆去辅轓,疏布恶轮。走卒皆布帻。太仆驾四轮辀为宾车,大练为屋幕。中黄门、虎贲各二十人执绋。司空择土造穿。太史卜日。谒者二人,中谒者仆射、中谒者副将作,油缇帐以覆坑。方石治黄肠题凑便房如礼。大驾,太仆御。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楯,立乘四马先驱。旗之制,长三仞,十有二斿,曳地,画日、月、升龙,书旐曰“天子之柩”。谒者二人立乘六马为次。大驾甘泉卤簿,金根容车,兰台法驾。丧服大行载饰如金根车。皇帝从送如礼。太常上启奠。夜漏二十刻,太尉冠长冠,衣斋衣,乘高车,诣殿止车门外。使者到,南向立,太尉进伏拜受诏。太尉诣南郊。未尽九刻,大鸿胪设九宾随立,群臣入位,太尉行礼。执事皆冠长冠,衣斋衣。太祝令跪读谥策,太尉再拜稽首。治礼告事毕。太尉奉谥策,还诣殿端门。太常上祖奠,中黄门尚衣奉衣登容根车。东园武士载大行,司徒却行道立车前。治礼引太尉入就位,大行车西少南,东面奉谥策,太史令奉哀策立后。太常跪曰“进”,皇帝进。太尉读谥策,藏金匮。皇帝次科藏于庙。太史奉哀策苇箧诣陵。太尉旋复公位,再拜立。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十五举音,止哭。太常行遣奠皆如礼。请哭止哭如仪。昼漏上水,请发。司徒、河南尹先引车转,太常跪曰“请拜送”。载车著白系参缪音纠绋,长三十丈,大七寸为挽,六行,行五十人。公卿以下子弟凡三百人,皆素帻委貌冠,衣素裳。校尉三百人,皆赤帻不冠,绛科单衣,持幢幡。候司马丞为行首,皆衔枚。羽林孤儿、巴渝擢歌者六十人,为六列。铎司马八人,执铎先。大鸿胪设九宾,随立陵南羡门道东,北面;诸侯、王公、特进道西,北面东上;中二千石、二千石、列侯直九宾东,北面西上。皇帝白布幕素里,夹羡道东,西向如礼。容车幄坐羡道西,南向,车当坐,南向,中黄门尚衣奉衣就幄坐。车少前,太祝进醴献如礼。司徒跪曰“大驾请舍”,太史令自车南,北面读哀策,掌故在后,已哀哭。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司徒跪曰“请就下位”,东园武士奉下车。司徒跪曰“请就下房”,都导东园武士奉车入房。司徒、太史令奉谥、哀策。东园武士执事下明器。礼记曰:“明器,神明之也。孔子谓为明器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郑玄注既夕曰:“陈明器,以西行南端为上。”筲八盛,容三升,郑玄注既夕曰:“筲,畚种类也。”黍一,稷一,麦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瓮三,容三升,酰一,醢一,屑一。郑玄注既夕曰:“屑,姜桂之屑。”黍饴。载以木桁,桁,所以庋苞屑瓮甒也。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载以木桁,覆以功布。瓦镫一。彤矢四,轩輖中,亦短卫。彤矢四,骨,短卫。既夕曰:“翭矢一乘,骨镞短卫。”郑玄曰:“翭犹候也,候物而射之矢也。四矢曰乘。骨镞短卫,亦示不用也。生时翭矢金镞,凡为矢,五分笴长而羽其一。”翭音候。彤弓一。卮八,牟八,豆八,笾八,形方酒壶八。盘匜一具。郑玄注既夕曰:“盘匜,盥器也。”杖、几各一。盖一。钟十六,无。镈四,无。尔雅曰:“大钟谓之镛。”郭璞注曰:“书曰‘笙镛以闲’。亦名镈。”磬十六,无。礼记曰:“有钟磬而无簨。”郑玄曰:“不悬之也。”埙一,箫四,笙一,篪一,柷一,敔一,瑟六,琴一,竽一,筑一,坎侯一。礼记曰:“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干戈各一,笮一,甲一,胄一,既夕谓之役器。郑玄注曰:“笮,矢箙。”挽车九乘,刍灵三十六匹。郑玄注礼记曰:“刍灵,束茅为人马,谓之刍灵,神之类。”瓦灶二,瓦釜二,瓦甑一。瓦鼎十二,容五升。匏勺一,容一升。瓦案九。瓦大杯十六,容三升。瓦小杯二十,容二升。瓦饭盘十。瓦酒樽二,容五斗。匏勺二,容一升。祭服衣送皆毕,东园匠曰“可哭”,在房中者皆哭。太常、大鸿胪请哭止哭如仪。司徒曰“百官事毕,臣请罢”,从入房者皆再拜,出,就位。太常导皇帝就赠位。司徒跪曰“请进赠”,侍中奉持鸿洞。赠玉圭长尺四寸,荐以紫巾,广袤各三寸,缇里,赤𫄸周缘;赠币玄三𫄸二,各长尺二寸,广充幅。皇帝进跪,临羡道房户,西向,手下赠,投鸿洞中,三。东园匠奉封入藏房中。太常跪曰:“皇帝敬再拜,请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太常跪曰“赠事毕”,皇帝促就位。续汉书曰:“明帝崩,司徒鲍昱典丧事,葬日,三公入安梓宫,还,至羡道半,逢上欲下,昱前叩头言:‘礼,天子鸿洞以赠,所以重郊庙也。陛下奈何冒危险,不以义割哀?’上即还。”容根车游载容衣。司徒至便殿,并苦耕切骑皆从容车玉帐下。司徒跪曰“请就幄”,导登。尚衣奉衣,以次奉器衣物,藏于便殿。太祝进醴献。凡下,用漏十刻。礼毕,司空将校复土。

    皇帝、皇后以下皆去粗服,服大红,还宫反庐,立主如礼。桑木主尺二寸,不书谥。虞礼毕,祔于庙,如礼。

    先大驾日游冠衣于诸宫诸殿,群臣皆吉服从会如仪。皇帝近臣丧服如礼。醳大红,服小红,十一升都布练冠。醳小红,服纤。醳纤,服留黄,冠常冠。近臣及二千石以下皆服留黄冠。百官衣皂。每变服,从哭诣陵会如仪。祭以特牲,不进毛血首。司徒、光禄勋备三爵如礼。

    又太皇太后、皇太后崩,司空以特牲告谥于祖庙如仪。长乐太仆、少府、大长秋长乐宫,太后所居,在西京。后汉都洛阳,无长乐宫,或是当时便循旧名,为太后耳。典丧事,三公奉制度,他皆如礼仪。

    合葬:羡道开通,皇帝谒便房,太常导至羡道,去杖,中常侍受,至柩前,谒,伏哭止如仪。辞,太常导出,中常侍授杖,升车归宫。已下,反虞立主如礼。诸郊庙祭服皆下便房。五时朝服各一袭在陵寝,其馀及宴服皆封以箧笥,藏宫殿后阁室。

    永平七年,阴太后崩,晏驾诏曰:“柩将发于殿,群臣百官陪位,黄门鼓吹三通,鸣钟鼓,天子举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著素,参以白素,引棺挽歌,下殿就车,黄门宦者引以出宫省。太后魂车,銮辂,青羽盖,驷马,龙旗九旒,前有方相,凤皇车,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女将夹毂悉导。公卿百官如天子郊卤簿仪。”后和熹邓后葬,按以为仪,自此皆降损于前事也。

    魏武王以礼送终之制,袭称之数,繁而无益,俗又过之。先自制送终衣服四箧,题识其上,春秋冬夏,曰有不讳,随时以敛,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

    黄初三年,文帝又作终制曰:“礼,国君即位为椑,存不忘亡也。寿陵因山为体,无封树,无立寝殿,无造园邑。此诏藏之宗庙。”

    明帝时,毛皇后崩,未葬,诏“宜称大行”。尚书孙毓奏:“武宣皇后崩,未葬时,称太后。文德皇后崩,侍中苏林议:‘皇后皆有谥,未葬宜称大行。’臣以为古礼无称大行之文。按汉天子称行在所,言不常居。崩曰大行者,不返之称也。未葬未有谥,不言大行,则嫌与嗣天子同号。至于后崩未葬,礼未立后,宜无所嫌,故汉氏诸后不称大行。谓未葬宜直称皇后。”诏曰:“称大行者,所以别存亡之号。故事已然,今当如林议,称大行。”

    景初中,明帝崩于建始殿,殡于九龙殿。尚书访曰:“当以明皇帝谥告四祖,祝文于高皇称玄孙之子,云何?”王肃曰:“礼称曾孙某,谓国家也。荀爽、郑玄说皆云‘天子诸侯事曾祖以上,皆称曾孙’。”又访:“按汉既葬,容衣还,儒者以为宜如文皇帝故事,以存时所服。”王肃曰:“礼虽无容衣之制,今须容衣还而后虞祭,宜依尸服卒者上服之制。生时亵服,可随所存;至于制度,则不如礼。孔子曰‘祭之以礼’,亦谓此也。诸侯之上服,则今服也。天子不为命服,然亦所以命服之上也。按汉氏西京故事,月游衣冠,则容衣也。言冠以正服,不以亵衣也。”尚书又访:“容衣还,群臣故当在帐中,常填卫见?”王肃曰:“礼不墓祭,而汉氏正月上陵。神座在西序,东向,百辟计吏前告郡之谷价,人之疾苦,欲先帝魂灵闻知。时蔡邕以为‘礼有烦而不可去,事亡如存’,况今无填卫之禁,而合于如事存之义。可见于门内,拜讫入帐,临乃除服。”

    晋尚书问:“今大行崩含章殿,安梓宫宜在何殿?”博士卞榷、杨雍议曰:“臣子尊其君父,必居之以正,所以尽孝敬之心。今太极殿,古之路寝,梓宫宜在太极殿,依周人殡于西阶。”又问:“既殡之后,别奠下室之馔,朝夕转易,诸所应设祭,朔望牲用,宜所施行,按礼具答。”榷、雍议:“按礼,天子日食少牢,月朔太牢。丧礼下室之馔,如他日,宜随御膳朝夕所常用也。朔望则奠,用太牢备物。”又问:“按景帝故事,施倚庐于九龙殿上东厢。今御倚庐为当在太极殿不?诸王庐复应何所?”权琳议:“按尚书顾命,成王崩,康王居于翼室。先儒云‘翼室于路寝’。今宜于太极殿上,诸王宜各于其所居为庐,朝夕则就位哭临。”

    按礼,天子七月葬。新议曰:“礼无吉驾象生之饰,四海遏密八音,岂有释其缞绖以服玄黄黼黻哉!虽于神明,哀素之心已不称矣。辄除鼓吹吉驾卤簿。”孙毓驳:“尚书顾命,成王新崩,传遗命,文物权用吉礼。又礼,卜家占宅朝服。推此无不吉服也。又巾车饰遣车,及葬,执盖从,方相玄衣朱裳,此卤簿所依出也。今之吉驾,亦象生之义,凶服可除。鼓吹吉服,可设而不作。”挚虞曰:“按汉魏故事,将葬,设吉凶卤簿,皆有鼓吹。新礼无吉驾导从之文。虞按礼,葬有祥车旷左,则今之容车也。春秋郑大夫公孙虿卒,天子追赐大辂,使以行礼。又士丧礼,有道车、乘车,以象生存。此兼有吉驾明文。既有吉驾,则宜有导从。宜定新礼设吉服导从,其凶服鼓吹宜除。”

    铭旌建太常,画日月星辰。杜云:“九仞,旒委地。”杜元凯丧服要集云。遣车易以轝床举。奠祭之具及器藏物,皆覆以白练。

    东晋成帝咸康七年,皇后杜氏崩。诏外官五日一入临,内官朝一入而已,过葬虞祭礼毕止。有司奏,大行皇后陵所作凶门柏历门,号明阳端门。诏曰:“门如所处。凶门柏历,大为繁费,停之。”按蔡谟说,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系于木,裹以苇席,置庭中,近南,名为重,今之凶门是其象也。礼,既虞而作主,今未葬,未有主,故以重当之。礼称为主道,此其义也。范坚又曰:“凶门非礼。礼有悬重,形似凶门。后人出之门外以表丧,俗遂行之。簿帐,即古吊幕之类也。”是时,又诏曰:“重壤之下,岂宜崇饰?陵中唯洁扫而已。”有司又奏,依旧选公卿以下六品子弟六十人为挽郎,诏又停之。

    宋崔元凯丧仪云:“铭旌,今之旐也。天子丈二尺,皆施跗树于圹中。遣车九乘,谓结草为马,以泥为车,疏布輤,四面有障,置圹四角。以载遣奠牢肉,斩取骨胫,车各载一枚。”

    陈永定三年七月,武帝崩。尚书左丞庾持云:“晋宋已来,皇帝大行仪注,未祖一日,告南郊太庙,奏策奉谥。梓宫将登辒辌,侍中版奏,已称某谥皇帝。遣奠,出于阶下,方以此时,乃读哀策。而前代策文,犹称大行皇帝,请明加详正。”国子博士、知礼仪沈文阿等谓:“应劭风俗通,前帝谥未定,臣子称大行,以别嗣主。近检梁仪,自梓宫将登辒辌,版奏皆称某谥皇帝登辒辌。伏寻今祖祭已奉策谥,哀策既在庭遣祭,不应犹称大行。且哀策篆书,藏于玄宫,请依梁仪,以传无穷。”诏可。

    大唐贞观九年,高祖崩。诏定山陵制度,令依汉长陵故事,务存崇厚。时限既促,功役劳弊。秘书监虞世南上封事曰:

    臣闻古之圣帝明王,所以薄葬者,非不欲崇高光明珍宝异物以厚其亲,然审而言之,高坟厚垄,珍物必备,此适所以为亲之累,非曰孝也。是以深思远虑,安于菲薄,以为长久万代之计,割其常情以定之耳。

    昔汉成帝造延昌二陵,制度甚厚,功费甚多,谏议大夫刘向上书曰:“孝文居霸陵,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闲,岂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释之所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以薄葬。”

    又汉氏之法,人君在位,三分天下贡赋,以一分入山陵。武帝历年长久,比葬陵中,不复容物。霍光暗于大体,奢侈过度。其后至更始之败,赤眉入长安,破茂陵取物,犹不能尽。无故聚敛百姓,为盗之用,甚无谓也。

    魏文帝于首阳东为寿陵,作终制,其略曰:“昔尧葬寿陵,因山为体,无封树,无立寝殿园邑,为棺椁足以藏骨,为衣衾足以朽肉。吾营此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藏金玉铜铁,一以瓦器。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柙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若违诏,妄有变改,吾为戮尸于地下,死而重死,不忠不孝。使魂而有知,将不福汝。以为永制,藏之宗庙。”魏文此制,可谓达于事矣。

    今为丘垄如此,其内虽不藏珍宝,亦无益也。万代之后,人但见高坟大冢,岂谓无金玉也。臣之愚计,以为汉文霸陵,既因山势,虽不起坟,自然高敞。今之所卜,地势即平,不可不起。宜依白虎通所陈周制,为三仞之坟。其方中制度,事事减少。事竟之日,刻石于陵测,书今封大小高下之式,明器所须,皆以瓦木,合于礼文,一不得用金银铜铁,使后代子孙,并皆遵奉。一通藏之宗庙,岂不美乎!且臣下除服,用三十六日,已依霸陵;今为坟垄,又以长陵为法,非所依也。伏愿深览古今,为长久之虑。

    书奏,不报。

    虞世南又上疏曰:“汉家即位之初,便营陵墓,近者十馀岁,远者五十年,方始成就。今以数月之闲,而造数十年事,其于人力,亦以劳矣。汉家大郡五十万户,即日人众,未及往时,而工役与之一等,此臣所以致疑也。”

    又公卿上奏,请遵遗诏,务从节俭,太宗乃令中书侍郎岑文本谓曰:“朕欲一如遗诏,但臣子之心,不忍顿为俭素。如欲称朕崇厚之志,复恐百代之后,不免有废毁之忧。朕为此不能自决,任卿等平章,必令得所,勿置朕于不孝之地。”因出虞世南封事,付所司详议以闻。

    司空房玄龄等议曰:“谨按汉高祖长陵高九丈,光武陵高六丈,汉文、魏文并不封不树,因山为陵。窃以长陵制度,过为宏侈;二文立规,又伤矫俗。光武中兴明主,多依典故,遵为成式,实谓攸宜。伏愿仰遵顾命,俯顺礼经。”诏曰:“朕既为子,卿等为臣,爱敬罔极,义犹一体,无容固陈节俭,陷朕于不义也。今便敬依来议。”于是山陵制度,颇有减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