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读左日钞 卷二 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左日钞卷二
  呉江 朱鹤龄撰
  八年治兵于庙
  刘氏讥庙中非治兵之所按孔疏云治兵于庙者告于庙习于巷也但传终未尽
  仲庆父请伐齐师
  疏公子庆父氏曰孟氏传文实然而经称仲孙杜无明释八年传称仲庆父举谥称之则谓之共仲葢庆父虽为庶长而以仲为字至后子孙以字为氏是以经书仲孙时人以其庶长称孟故传称孟孙其以谥配字而谓之共仲犹臧僖伯管敬仲之类也
  奉公子纠来奔
  注子纠小白庶兄 程子以小白为兄子纠为弟朱子从之愚按左传注子纠实小白庶兄薄昭与淮南王书曰齐桓杀其弟以反国程子据此以纠为小白弟然荀子谓桓公杀兄越绝书谓管仲臣于桓公兄公子纠皆与昭不合黄楚望云春秋立子以贵子纠母鲁女鲁女贵班在卫上明子纠当立考史记襄公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鲍叔傅之其母卫女也有宠于僖公观两次字兄弟之序可见矣 又按经书齐小白入于齐则小白固宜有齐者也小白曷为宜有齐也小白不立则管仲不相管仲不相则周室日卑不胥天下而夷狄不止夫子既恕管仲之不死安得不恕桓公之得国若夫子纠之为兄欤为弟欤固所不必论矣
  九年桓公自莒先入
  史记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髙国先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子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徉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巳入高徯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徉死以误管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有髙国内应故得先入立发兵拒鲁按左氏载桓公入齐事太略应据此补之
  召忽死之管仲请囚
  冯时可曰管子大匡篇齐使至鲁鲁君乃束缚管仲与召忽仲谓忽曰子惧乎忽曰何惧乎令子相齐之左必令忽相齐之右虽然杀君而用我身是再辱我也子为生臣忽为死臣忽也知得万乘之政而死公子纠可谓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诸侯公子纠可谓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子其勉之乃行入齐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君子闻之曰召忽之死也贤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贤其死也此文必出于战国以后其中亦有与左氏小异者左氏云杀子纠于生窦生窦鲁地而大匡以忽为行入齐境自刎夫鲁人从鲍叔之请必杀纠于国召忽必以是时俱死若行入齐境而死非忽所以致命也左氏以忽死而仲囚大匡以仲忽俱缚而忽死顾忽能死则必不缚忽甘缚则必不死又鲍叔之称夷吾于公也左氏以为管仲已至堂阜大匡则谓言于未召之前愚谓鲍叔慎者也其以身使鲁知必不预言也由此言之左氏之文尚未逺于春秋而大匡逺矣
  使相可也
  史记桓公既得管仲与鲍叔隰朋高徯同脩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悦按管仲治齐事详在齐语故内传不及亦应据此补之 按内政之法五乡一师万人为一军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文节制之师
  十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张预曰气者战之所恃也敌人新来而气盛则且以不战挫之俟其衰倦而后击故彼之锐气可以夺也曹刿言一鼔作气者谓初来之气盛也再而衰三而竭者谓陈乆而人倦也
  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
  注皋比虎皮疏礼记武王倒载干戈蒙以虎皮名之曰鞬櫜字或作建皋故服䖍引以解此他书未闻檀弓云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御与车左右皆死之与此不同孔氏谓记言为妄陈氏曰记不过言公车败而已易车之后因二士死敌遂大败宋师乃与春秋传互相发明战几败复胜如韩原之战几获秦伯后世如此者多矣经有不悉书传或不能备不可以檀弓所载与经𫝊不合即云记妄也
  十一年宋师未陈而薄之
  吴子凡敌有不卜而与之战者陈而未定舍而未毕行阪渉险半隐半出如此者击之勿疑
  臧孙达曰
  臧孙达见桓二年氏族考鲁孝公之子公子𫸩食邑于臧因以为氏世本达生伯氏瓶瓶生文仲辰三桓之先臧氏展氏为鲁世卿
  十二年萧叔大心
  按萧邑大夫字叔名大心杜以叔为名非也 赵汸曰疏云以此年有功宋人以萧邑别封其人为附庸今按昭十一年传申无宇曰宋萧亳实杀子㳺时萧为宋邑庄二十三年萧叔无爵而称朝知是附庸国也
  十四年诸侯伐宋
  赵汸曰经文已序则传皆称诸侯经总称诸侯则传为序列意与日月互见同
  传瑕杀郑子
  郑子子仪也赵汸曰杀郑子不书者鲁人始终君突自郑忽复归后郑历三君皆不通于鲁故郑伯入国经不书
  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
  傅逊曰言子仪所畏忌者其气方焰焰而盛故蛇妖应之葢谓厉公也杜氏注似以气焰属忌人者言夫忌人则其气怯矣何焰焰之有
  厉公入遂杀傅瑕
  太史公曰语有之以权利合者权利尽而交疏傅瑕是也傅瑕虽以劫杀郑子纳厉公厉公终背而杀之此与晋之里克何异 按郑厉之杀傅瑕晋惠之杀里克以其贰也卫献之杀𡩋喜以其专也此三君者信无君人之道矣而三臣反复不免诛夷亦可为卖国之戒
  绳息妫
  注绳誉也按说文作譝戏曰靳誉曰绳古语如此疑是方言
  秋七月楚入蔡
  赵汸曰蔡哀侯在楚而蔡人㑹于北否此荆所以人蔡也传以为由息妫故葢采辑小说举其细而遗其大
  十六年郑伯杀公子阏
  注祭仲党疏按隐十一年郑有公孙阏距此三十五年不容复有公子阏若非阏字误则子当为孙
  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诗疏左传桓八年王使立缗于晋至庄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为晋侯不言灭晋之事晋世家晋侯缗立二十八年曲沃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周釐王王命曲沃武公为晋侯葢虢公命晋侯之年始并晋未命晋之前有使适晋晋大夫就之请命无衣之诗所由作也 吕祖谦曰以史记左传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晋昭侯封成师于曲沃专封而王不问一失也三十二年潘父杀昭侯欲纳成师而王又不问二失也四十七年曲沃庄伯弑晋孝侯而王又不问三失也桓王二年庄伯攻晋王不能讨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及曲沃叛王王尚能命虢公伐曲沃立晋哀侯使其初师出以正岂至此乎四失也十三年曲沃武公弑晋小子侯明年王犹能命虢仲立哀侯弟缗于晋又明年犹能命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至是武公篡晋僖王反受赂命为诸侯五失也由此观之礼乐征伐移于诸侯降于大夫窃于陪臣有自来矣
  惠王立而复之
  注鲁庄三年经书葬桓王自此以来周有庄王又有僖王崩葬皆不见经传王室微弱不复能自通于诸侯故传因周公忌父之事而见惠王惠王立在此年之末赵汸曰经书葬桓王后王人救卫王姬归于齐则庄王也单伯㑹伐宋㑹诸侯于鄄命曲沃伯为晋侯则僖王也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以后皆惠王事杜云王室微弱不能自通于诸侯非也
  十九年鬻拳可谓爱君矣
  自古无此谏法左氏目为爱君安可训乎东莱谓不幸为楚子所诛则陷于恶逆斯笃论也魏禧曰楚子伐黄而黄败乃鬻拳之幸使黄人乘楚之败而胜之楚师再衄则拳虽欲死其何以为死耶
  卫师燕师伐周
  谯周曰燕与子颓逐惠王乃南燕姞姓也世家以为北燕失之按史记正义云南燕滑州胙城南燕伐以与周近也若北燕则逺且春秋时亦不著观昭三年春秋特书北燕伯款可见
  二十一年阙西辟
  注阙象魏也疏辟是旁侧之语服䖍云西辟西偏也
  郑伯由是始恶于王
  疏郑伯谓厉公子文公也 按传文郑伯享王是五月以前事至虢公请器则厉公巳没林注以始恶于王属厉公非也恶读如字即周郑交恶之恶
  二十二年在其子孙
  史记正义六四变内卦为中国外卦为异国又内卦为身外卦为子孙故知在子孙也
  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
  疏观者视他之辞賔王之事若筮者身自当有则不应观他此卦犹有观焉观非在已之言其人观他有之故知在其子孙也
  风行而著于土
  疏㢲在坤上故为著土著直略反林注风动物也故行而著于土明不在本国
  若在异国必姜姓也
  史记正义六四变此爻是辛未观上体㢲未为羊㢲为女女乘羊故为姜姜齐姓故知在齐
  物莫能两大
  陈灭而后田齐兴杞灭而后于越兴虞灭而后吴兴所谓物莫能两大
  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按如此占易都似事后追叙语不能不疑朱子则谓太史之占陈氏子孙设为之辞以欺世如符命之类尔又合闵元年毕万筮仕传观之知左氏传春秋者必春秋季年人物所以追论成败多附㑹之辞
  二十三年晋桓庄之族逼献公患之
  按晋自桓叔封曲沃子庄伯代立献公之祖也金履祥曰晋自桓叔庄伯夺宗故献公亦忌其族之聚而杀之桓庄之裔无遗天道亦可畏矣
  二十四年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
  疏栗取其战栗也枣取其早起也修取其自修也惟榛无说葢以榛声近䖍取其䖍于事也煅脯加姜桂曰修
  二十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
  傅逊曰此与昭十七年夏六月朔日食事同而彼此异议故注以置闰失所言之陆子馀辟其谬 刘敞曰日食变之大者虽非正阳之月岂可安而视之春秋所以书讥其不鼓于朝乃鼓于社又用牲尔
  二十六年晋士𫇭为大司空
  赵汸曰传见晋变周制僭王官孔氏云言大司空明任以卿也直言司空者是大夫即司空亚旅皆受一命之服是也晋自文公以后卿以军将为名司空非复卿官故文二年司空士縠非卿也成十八年传曰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𫇭之法虽则非卿其职掌同
  二十七年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
  史记晋献公九年群公子既亡奔虢虢以其故再伐晋弗克
  二十八年大戎狐姬生重耳
  注大戎唐叔子孙别在戎狄者 按晋语云狐氏出自唐叔狐伯行之子实生重耳杜氏本此为说
  小戎子生夷吾
  注小戎允姓之戎子女也 傅逊曰传云允姓之戎居于瓜州自惠公始诱以来则献公时未必即荐女于晋上狐姬称姓子亦当是其姓也杜引允姓之戎恐未然
  赂外嬖梁五与东闗嬖五
  二五如今人称行也葢狎昵小人之称
  使言于公曰
  穆文熙曰以骊姬之爱幸而其䜛犹假二五为之葢言不由已则可从中赞决使献公不疑从之易易耳国语又有优施通于姬其人愈下其谋愈深葢女子小人未有不广树其党而能亡人之国者
  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
  凌稚隆曰广莫谓旷绝即曲沃与蒲屈也言章君之功伐使人皆曰狄人旷绝之地今皆为君都邑因献公喜功好大故以此歆之杜注以使俱为复使二五俱说此美非也
  楚令尹子元
  陈傅良曰子元不称人楚未有大夫也 赵汸曰中国有伯则楚君大夫将皆称人经变文也
  欲蛊文夫人
  注文王夫人息妫也 息妫尽聪明只欠息侯一死楚文没而子元即欲蛊之亦窥其不能死耳下御人乃夫人侍人即为子元通蛊者
  县门不发楚言而出
  杜牧曰敌来攻我我不与战设权变以疑之使敌人疑惑不决不敢与我战若楚人伐郑郑县门不发效楚言而出楚师不敢进而遁亦其义也
  三十二年为管仲也
  注公为管仲城私邑按榖乃鲁邑非齐之榖也辨详集说
  虞夏商周皆有之
  国语内史过曰夏之兴也祝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禄信于黔隧商之兴也梼杌次于巫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兴也𬸚𬸦鸣于岐山其衰也杜伯射宣王于镐是夏商周之所有也国语不言虞未详
  其至之日亦其物也
  亦其物也言所享之物亦如其所至之日如甲乙日降则祭先脾玉用苍服尚青之类
  能投葢于稷门
  按杜云葢覆也自投而反复于门上此解本可疑刘炫规杜云投车葢过于稷门似得之
  成季奔陈
  注出奔不书国乱史失之陈傅良曰奔非其罪虽我公子为命大夫亦不书
  闵公
  元年灭耿灭霍灭魏
  史记索隐平阳皮氏县汾水南耿城古耿国也永安县汾水西有霍城古霍国有霍水出霍太山地理志河东河北县古魏国服䖍曰魏在晋之蒲坂河东也三国皆姬姓赵汸曰灭耿灭霍灭魏不书者春秋之初楚灭诸小国在南晋灭三国在西告命皆未通于鲁
  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太伯不亦可乎
  按士𫇭晋之谋臣也劝太子以逺害而逃其后狐突诸人皆主此说然城曲沃之时申生犹可行及骊姬置毒以后行将安适申生所谓被此名以出人谁纳我其情诚可哀矣吴临川澄曰申生死孝与屈原死忠一也申生但知事父之为孝屈原但知爱国之为忠而一身之死生不计其心纯乎仁未可以轻訾也崔铣曰献公入骊姬之䜛必欲杀申生矣使申生被恶名而出献公又必将甘心焉不为宋冯之受伐则为宋万之赂请身死而负逆名孰若受命自裁之为共乎夫快心之忿情难释也反常之祸辞难明也申生计之审矣二说论申生为当故录之 白居易责申生不为吴太伯之让愚谓太伯之让以季历之有圣徳也申生则难言矣当时重耳居蒲夷吾居屈皆为骊姬所谮而出申生即欲让将谁让乎让则让奚齐耳让奚齐而出于理安乎奚齐果立晋国之祸未有已也而谓申生之心能晏然已乎
  二年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赵汸曰庆父不书卒者罪重于叔牙不以卿礼成丧
  间于两社
  疏亳为殷都殷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故与周社并建二社当俱在雉门之外左亳社右周社间于两社谓在两社之间朝廷于此询谋大事是执政之所在也
  遇大有之干曰同复于父
  疏干为君父离为干子今还变为干故曰同复于父
  有文在其手曰友
  王应麟曰仲子有文在手曰为鲁夫人成季唐叔有文在手曰友曰虞正义云石经古文虞作□鲁作𣥏手文容或似之友及夫人当有似之者
  及狄人战于荧泽
  书疏郑云荧今塞为平地荧阳民犹谓其处为荧泽在其县东杜预左传注谓此荧泽当在河北以卫败方始渡河战处必在河北葢此泽跨河南北而得名耳
  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
  按齐人强昭伯烝宣姜生文公竟以存卫称贤君焉又生宋桓夫人许穆夫人皆贤女也始信贤愚之生不系乎气类
  立戴公以庐于曹
  疏此年之末文公在位计戴公为君不过数十日耳陈氏曰戴公未成君例不书按诗风卫并邶鄘尽得商畿内之地葢大国也懿公之难渡河东徙而故都为墟地理志齐桓公更封卫于河南曹楚丘而河内殷墟皆属于晋郑𤣥云楚丘与曹不甚相逺皆在东郡界中汉东郡今大名府滑县开州曹诗作漕
  里克谏曰云云
  吕祖谦曰里克告父以慈告子以孝其处父子之间至矣迨骊姬杀申生之谋已成惮克未发也使优以言动之克乃曰秉君杀太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姬始无惮而新城之难作矣是克知父子之间当两全而不知邪正不两立也两刃之下人不容足两虎之斗兽不容身骊申之际岂中立之地哉
  则佩之度
  注佩玉者士君子常度 刘奉世曰佩之合法度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是也较杜胜
  受脉于社
  疏周礼有蜃器蜃大蛤也以饰脉器因名
  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鲁之归季友立僖公皆齐桓力也因鲁事而并撮邢卫事于此以表齐桓持危继绝之功
  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
  按史称文公初立轻赋平罪身自劳苦以收卫民与传称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等语合诚可谓自强于治矣然终其身﨑岖漕濮间不能收复故都尺寸河北之地拱手而授之晋文说者或咎其阴计深而雄才寡考菟圃之役朝众让国以激怒国人狄师遂挫则亦非不足于权略者也夫布衣帛冠之自奋仅足救荥泽之覆车而康叔武公之深仁不能敌新台之馀秽卫之遂失河北也于文公何尤焉
  僖公
  元年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注虚丘邾地邾人既送哀姜还齐人杀之因戍虚丘欲以侵鲁公以义求齐齐送姜氏之䘮邾人惧乃归故公要而败之疏荦之盟邾人在焉既盟而败其师传不明言其故不知虚丘谁地何故戍之服䖍云虚丘鲁邑鲁有乱邾使兵戍虚丘鲁与邾无怨僖公奔邾则为之外主国乱则戍其内邑无故而败其师亡信背义莫斯之甚杜以为不然故别为此说然此说亦无所据
  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邵宝曰女子从人固也不曰与弑二君乃稔恶乎况齐桓以伯令讨之曷谓巳甚此说行天讨不加于武曌矣
  二年不书所㑹后也
  注鲁后至讳不及期故以独城为文赵汸曰此榖梁离至不序之例左氏不达妄谓后期说者疑之
  冀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
  王应麟曰冀为不道杜氏以皮氏东北冀亭为冀国考之东汉西羌传渭首有冀戎史记云秦武公伐而县之汉天水郡之冀县也入颠𫐉者葢冀戎晋自冀邑冀缺为卿复与之冀是也 水经注傅岩东北十馀里即颠𫐉坂也左传所谓入自颠𫐉者也有东西绝涧左右幽空穷深地壑中则筑以成道指南北之路谓之为𫐉桥传说佣隐止息于此 按疏引服䖍云伐𫑡三门谓冀伐晋也冀之既病则亦惟君故谓虞助晋也将欲假道故称前恩以诱之此说似顺若冀自伐虞虞自报冀则于晋何与而称之
  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
  邵宝曰逆旅近晋南鄙之客舍也退则保出则侵
  㑹虞师伐虢灭下阳
  疏马融云虞在晋南虢在虞南服䖍云下阳在太阳东北三十里按汉太阳县今陕州
  三年归之未绝之也蔡人嫁之
  赵汸曰归蔡姬当时适有是事或者假此为名欲出楚人不意耳左氏惟记所闻故未尽
  四年风马牛不相及也
  费誓马牛其风疏云牝牡相诱谓之风马牛风逸疆场事有然者不相及言疆域之逺也
  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
  邵宝曰齐鲁皆元勋侯伯之命曷为不于鲁而于齐乎当是时周公不之齐太公在齐伯禽不敢当此命也
  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
  疏齐之西境当在九河最西徒骇其东至于海当尽乐安北海之东界也史记索隐今淮西有故穆陵闗是楚之境无棣在辽西孤竹服䖍以为太公受封境界不然也葢言其征伐所至之域
  尔贡包茅不入
  按管子江淮之间一茅而三脊名曰菁茅晋志零陵有香茅今辰州包茅山出包茅有刺而三脊 真徳秀曰楚子僭王罪之大者不贡罪之小者管仲度桓公之力未足制楚使责其大者而楚不服攻之不克围之不下将何辞以退师乎舍其所当责者庶不劳而师有功仲葢计之审矣 时楚方强而子文之贤适为之相管仲度未有以制之故姑诘此以示薄伐之义使之受盟即退尔
  无以缩酒
  书疏周礼甸师云祭祀共萧茅郑兴读萧为莤束茅立之酒沃其上渗下若神饮之故谓之缩杜氏解左传云束茅而灌之以酒葢用郑兴之说
  昭王南征而不复
  榖梁疏吕氏春秋曰周昭王亲征荆蛮及渉汉梁败陨于汉中辛馀靡振王北济髙诱注引左传云昭王不复君其问诸水濵则昭王没于汉不得振王北济故旧说皆云汉濵之人以胶胶船船壊昭王溺焉则昭王没汉也 孔氏云胶船之说不知本出何书按竹书纪年昭王末年䘮六师于汉时王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辛馀靡皆溺史记正义引帝王世纪
  师进次于陉
  史记齐桓公以兵侵楚至陉山正义曰杜预云陉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括地志陉山在郑州西南一百十里林注楚语云先君鼢冒之所以服陉隰也陉必为楚之要地故齐以诸侯之师进而据之焉
  方城以为城
  注方城山在南阳叶县南韦昭曰方城楚北之西塞史记索隐地理志叶县南有长城号曰方城则杜预韦昭说为是而服氏云方城山在汉南未知有何依据水经注盛𢎞之云叶东界有故城始犨县东至瀙水逹泚阳界南北聨数百里号为方城一谓之长城云郦县有故城一面未详里数号为长城即此城之西隅其间相去六百里一作六里连山相接汉水流其南故屈完答齐威公云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
  筮短龟长
  时史苏欲止公之意故托言筮短龟长其实蓍龟智灵相似无短长也龟知生数一二三四五之神蓍知成数七八九六之神 傅逊曰记云卜筮不相袭卜不吉则止而公乃复筮故神不告之耳
  一薫一犹
  吴任臣曰薫蕙草今零陵香亦谓之薫草
  太子缢于新城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魏了翁曰骊姬之杀申生其机变亦甚巧矣夫父子之情日相亲近则间言不得而八惟以术离之然后可故骊姬首赂二五说献公出三子于外此离人之术也献公者喜功贪得之人以威民惧戎辟地启土中其情安得不悦而从之三子既出则图之易矣又与优施谋作难之先后优施知申生之可陷也则请先之其言曰精洁易辱又曰甚精必愚葢精洁之人惜名矜行惟恐点污故曰易辱以节自励不以智自全故曰必愚若此者可以术激之而使死石显之陷萧望之亦犹是矣然恐献公犹未忍果于杀也则又夜半而泣以危言动之谓申生有将为逆之意自请先死公惧而谋之则又劝授之政而避祸焉夫献公刚猛人也肯为其子屈乎懐怒必杀之心自此启矣然犹患无隙以加之罪也则使将兵而伐翟焉胜则加以得众之名败则䋲以覆军之律申生至是无逃死之地矣然又虑大臣或守正力争则公之意未可知也则又使优施以杯酒从容歌舞微辞讽其为附丽之计里克大臣也许以中立则无复事矣献公之意其成也已乆故归胙之诈至易辨而不复辨申生之仁恐伤公意又不忍自明则有死而已申生死而二子奔无不如优施之所料者然奚齐立里克弑之卓子立又弑之自是晋国之乱逾二十年由骊姬行谗而二五优施三奸助之也故女子小人表里固结者危国亡家之本也
  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
  赵汸曰传于此年记正月日至与杂记孟献子之言合后昭十七年记太史与梓慎之言二十一年记梓慎之言二十四年记昭子之言皆见周人改月改时
  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
  疏周礼保章氏以五云之物辨吉凶水旱降丰荒之祲郑众云以二至二分观云色青为虫白为䘮赤为兵荒黒为水黄为丰此出古占候书
  士𫇭稽首而对
  陆粲曰士𫇭之对皆游辞也曲沃与蒲屈城而三子见疏晋始兆乱𫇭者献公之信幸臣知其不可盍谏止焉既受命以兴事矣弗慎置薪若将有为也及承公谴让乃又不敢端言其故以折谗嬖之谋忠敬事君者固若是乎且退有后言而曰一国三公者何所风切也𫇭固奸人之雄内存宠禄而外恤公议姑为是以自说于众曰我亦尝谏之云尔是故二五优施之徒其为谗慝不足诛也若士𫇭里克君子深疾之按士𫇭为献公谋杀桓庄之族殆尽其能保天道
  之不还乎骊姬特假手焉耳笼络之谗谮之其应也不爽毫末故晋献之祸士𫇭始之里克成之
  校者吾雠也
  邵经邦曰卫太子之傅石徳教太子矫节收江充等系狱卒至湖城之祸岂非雠乎重耳之不校父命庶几知人子之道矣
  劝之城其赐邑
  按召陵之役申侯卖涛涂以媚齐而申侯之报复乃更险始构两国之兵祸卒及其身媚人者果何益乎
  辅车相依
  疏口辅为外表牙车为内骨故曰相依 傅逊曰注疏解辅车本借名又与唇齿重复诗云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辅与车固相依也辅车唇齿是二物为譬
  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
  史记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及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雍曾孙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索隐曰夏都安邑虞仲都河东太阳县之虞城在安邑南故曰夏虚顾炎武曰仲雍为吴仲雍而虞仲者仲雍之曾孙也殷时诸侯有虞国即所云虞芮质厥成者武王时国灭而封周章之弟于其故虚乃有虞仲之名耳论语逸民虞仲夷逸左传太伯虞仲太王之昭即谓仲雍为虞仲是祖孙同号且仲雍君吴不当言虞古吴虞二字多通用杨慎曰吴古虞字省文
  藏于盟府
  注盟府司盟之官疏凡诸侯初受封爵必有盟誓之言汉封爵之誓即盟类
  虞不腊矣
  疏月令孟冬腊门闾及祖先五祀周时腊与大蜡各为一祭秦汉改曰腊不蜡而为腊矣 赵汸曰史记秦惠文王初腊正义云始效中国为之亦明腊不自秦始或疑腊作于秦误矣
  丙之晨龙尾伏辰
  疏东方七宿皆为苍龙其龙南首北尾角是龙角尾即龙尾故注云龙尾尾星也日月之㑹为辰于时日体在尾星与日同处共日俱出入故常伏不见也
  均服振振取虢之旗
  汉书五行志引此文均作袀注袀服黒衣也均袀古字通 林注庭燎诗言观其旗温公叶音芹此当与同读按陈第古音考旗音斤
  鹑之贲贲天䇿焞焞
  注鹑鹑火星也疏南方七星皆为朱鸟其鸟西首东尾故未为鹑首午为鹑火巳为鹑尾鹑火星者谓柳星张也天䇿即傅说星见天官书傅说星在尾之末合朔在尾故其星近日微焞焞然无光耀也
  丙子旦日在尾月在䇿鹑火中必是时也
  疏以三统历推之此夜是月小馀尽夜半合朔在尾十四度从乙夜半至平旦日行四分度之一月行三度有馀故丙子旦日在尾星月在天䇿鹑火之次正中也月令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七星则鹑火次之星也
  六年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按此释经所以书新密为新城也杜注非是辨见集说
  许男面缚衔璧微子启如是
  杨慎曰面缚背缚也史记马童面之张晏训背之也葢古文多倒语如息之为长乱之为治扰之为顺粪之为除皆是 赵匡曰左氏云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面缚衔璧按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围已解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己从楚齐何故不争许乎刘敞曰八年许男即㑹盟于洮知其初不降楚也且云微子面缚尤妄陆粲曰闻诸孔子微子去之是且不辱于纣胡为面缚于周人之垒欤逢伯葢诡言以悦其君而后儒信之甚者谓抱祭器而往臣焉谬矣愚按昭四年传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衬从之楚子问诸椒举举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衬据此则许男事不可谓无考此年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事在秋蔡穆侯将许僖公见楚子于武城事在冬葢楚子归至武城而愤犹未息蔡侯畏楚特将许男以见之非许男本意故八年即与洮之盟也若微子启与武王云云则逢伯设辞必非事实余尚书埤传已辨之
  八年不殡于庙
  疏注云殡过庙者将葬时从殡宫出告庙乃葬非是殡尸于庙中也 邵宝曰殡于庙启殡而朝祖也凡柩行而止皆谓之殡
  冬王人来告䘮难故也是以缓
  王樵曰按传去年冬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䘮而告难于齐及襄定位而后发䘮据经今年十二月丁未方书天王崩恐秘不发䘮难于经年而叔带乃襄王亲弟亦非可秘者且既云定位而后发䘮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待至十二月乎襄王有子带之难洮之盟为谋王室即不可知惟秘䘮决不可信或曰𡩋母及洮两合诸侯皆为郑也
  九年使孔赐伯舅胙
  金履祥曰按宰孔之命国语史记皆有弓矢车服九旒之赐皇极经世书锡命为伯此所谓加赐一级者欤然宰孔初命但以赐胙为辞葢以宗庙为重也
  加劳赐一级
  邵宝曰加劳谓既老矣而又加之以勤劳也级阶之级也不欲其下拜故赐之进阶
  恐陨越于下
  王锡爵曰下即堂下言我若僭拜于堂则神魂不安必致陨坠于堂下矣
  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
  王应麟曰葵丘之㑹孟子所谓五禁者详见于管子大正篇左氏绝不及吕成公曰桓公于五命之戒未免身自犯之故左氏隐而不书也说苑晋文公合诸侯而盟曰无以美妾疑妻无以声乐妨乐无以奸情害公无以货利示下亦五禁之意史传不载 赵汸曰传记盟辞即孟子所述之末句其五禁之辞传不能举则二伯之事阙漏多矣
  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㑹也
  按宰孔之料齐侯智矣其止晋侯之与㑹非也黄东发有论见集说
  其在乱乎
  按杜云在存也此解不明白孔意以齐桓内行不正今之所忧者其在乱乎君亦当靖晋之乱无劳逺行也意在讽晋献耳
  里克㔻郑欲纳文公
  按里克欲纳文公正也而不果者其才不足且中立之心为之祟也㔻郑才又不及克豹亦类其父更不足言矣
  藐诸孤
  注言其与诸子县藐 杜解非也言奚齐卓子藐焉弱小耳
  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司马光曰献公溺于嬖宠废长立少荀息为国正卿不能正谏之于其始而遽以死许之是则荀息之言玷于献公未没之前而不可救于己没之后也 愚谓叶公云复言非信也荀息之复言徒足为玷而不可以为信况考之外传荀息傅奚齐之时太子申生无恙也太子在而息遽以死许奚齐则是献公废立之谋成于息也后儒乃以能不食言许之岂不误哉
  十年夷吾无礼
  按无礼指烝于贾君之事此贾逵说也得之不然夷吾方改葬加谥而何以怒其无礼哉
  七舆大夫
  注侯伯七命副车七乘故有大夫七舆之官疏毎车一大夫主之此见周礼大行人
  十二年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
  金履祥曰五伯桓公为盛而周室戎狄之祸自若王子带召戎伐周天下之大罪也桓公不能讨而平戎于王岂以受子带之奔为此姑息耶桓公身不能容子纠而为王容叔带固将曲全襄王兄弟之爱不免卒酿王室异日之祸云
  十四年春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史记索隐陈留雍丘县故杞国武王封禹后为东楼公在此至春秋时杞巳迁东国故左氏隐四年传莒人伐杞取牟娄牟娄东邑也僖十四年传杞迁縁陵地理志北海有营陵臣瓒以为即春秋縁陵淳于公所都之邑又周国名杞后改国号曰州而称淳于公故春秋桓五年州公如曹左氏云淳于公如曹是也张洽曰州公如曹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是畿内
  之地即河内州邑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杜氏云城阳淳于县昭元年传晋为杞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按杞迁縁陵不知自何地而迁张注所引或说或有之索隐谓杞改国号曰州则断非事实又按㑹咸诸侯不重序前目后凡之例也注云阙者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亦非辨见集说
  虢射曰
  注虢射惠公舅也 傅逊曰疏云晋语惠公称虢射为舅故杜本之考晋语韦昭注诸侯谓异姓大夫为舅则通称耳前言小戎子生夷吾虢射既非戎人非惠舅可知



  读左日钞卷二
<经部,春秋类,读左日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