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下 论孟精义 卷六上 卷六下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精义卷六上
  宋 朱子 撰
  先进第十一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眀道曰先进犹言前辈也后进犹言后辈也先进之于礼乐有其诚意而质者也故曰野人后进之于礼乐习其容止而文止也故曰君子孔子患时之文弊而欲救之以质故曰如用之则吾从先进取其诚意之多也
  伊川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谓其质朴后进于礼乐君子也谓其得宜周末文弊当世之人自谓得宜而以古人为质朴故孔子欲从古人古人非质朴也又曰先进后进如今人说前辈晚辈先进于礼乐谓旧时前辈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朴野后进于礼乐谓今晚进之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君子君子者文质彬彬之名葢周末文盛故以前人为野人而自以当时为君子不知其过于文也故曰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又曰先进于礼乐质也后进于礼乐文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下则史孔子从之矫枉欲救文之弊然而吾从周此止文一事又有不从处乘殷之辂 又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言其质胜文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言其文质彬彬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言若用于时救文之弊则吾从先进小过之义也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寜固此之谓也不必惑从周之说 或问孔子何以不从君子而从野人先儒有变文从质之说是否曰固是然当时谓之野人是言文质相称者也谓之君子则过乎文者也当时文弊已甚仲尼欲救之云尔
  横渠曰不待备而勉于礼乐先进于礼乐者也备而后至于礼乐后进于礼乐者也仲尼以贫贱者必待文备而后进则于礼乐终不可得而行矣故曰谓野人而必为所谓不愿乎其外也
  范曰先进者古之人也后进者今之人也先进于礼乐质多而文少故曰野人后进于礼乐文质相副故曰君子世衰文弊则当反之于质故曰如用之则吾从先进所以适时也
  吕曰野人郊外之民君子士大夫也士大夫之文不备物不行如衣服不具牲杀器皿不备不敢以祭之谓野人之文虽不备物亦行如野有死麇瓠叶之谓葢礼乐之文在野人则不候物备而先进在君子则必候物备而后进当礼坏之时必候物备则文必坠地故孔子救世之急寜失之野以振斯文
  谢曰礼乐先有实后有文则实至而文不至者谓之先进可也有文而无实以先之者谓之后进可也言先进则无文可知言后进则无质可知质多则为野人文多则为君子君子非彬彬之君子进者犹进于此道之进从先进近本也
  杨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先进于礼乐野人也质胜文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文质彬彬也周衰文灭质矣非过物不济故用之则从先进 又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者葢先王立二代之后使之统承先王修其礼物欲后之作者有考焉耳故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三代之礼忠质之尚至周而备故郁郁乎文哉所谓从周者从其监二代也葢周之文因二代之礼随时损益救其偏弊而已与所谓徒先进者无二道也尹曰君子野人者据当时而言当时谓之野人是文质相称者也当时谓之君子则过乎史者也是以不从后进而从先进葢时文弊已甚仲尼欲救之云耳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明道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言此时皆无及孔子之门者思其人故类颜子已下十人有德行者政事者言语文学者皆从于陈蔡者也 又曰四科乃从夫子于陈蔡者尔门人之贤者固不止此曾子传道而不与焉故知十哲世俗论也
  伊川曰孔子教人各因其才有以文学入者有以政事入者有以言语入者有以德行入者
  范曰自颜子以下皆从夫子厄于陈蔡者也时无在夫子之门者故曰不及门也有德行者有言语者有政事者有文学者葢思之而言也夫子之门人颜闵伯牛可以为辅相仲弓可以为诸侯宰我子贡可以使四方冉有可以治兵赋子路可以为将帅子游子夏可以立制度而不免厄于陈蔡此则天也
  谢曰孔子思当时相从于陈蔡之间者今不在此故下云德行颜闵冉雍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杨曰从我于陈蔡者适不至其门故言之因以第其学孔子谓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賔客言宜在言语之科而不与焉葢以七十子之贤宜在此列者未易以一二数也适不从于陈蔡之行故不及也如颜渊季路之徒皆从于陈蔡者而说者谓于陈蔡者皆不及门无升堂者失其㫖矣
  侯曰从孔子于陈蔡者当时皆不在门故各言其所学
  尹曰颜渊已下从孔子于陈蔡之间者时皆不在夫子之门故思其人而言曰德行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有宰我子贡政事有冉有季路文学有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伊川曰于吾言无所不说与圣人同耳
  横渠曰回非助我者无疑问也有疑问则吾得以感通其故而达夫异同者矣
  范曰夫子所与言者皆其未知者则疑而问问则有以起夫子之意而发其言若子夏之言诗助也颜子无所不知语之则心说而躬行之夫子所与同道故曰非助我者也
  谢曰答问之间疑则问教学所以相长也说则不复问矣故谓之非助我者
  杨曰理有因疑问而发者若子夏之起予是也无疑问则无相长之义故曰非助我者
  尹曰疑则问焉回于圣人之言心通黙识故说而无问难也助者犹起予也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伊川曰闵子于父母昆弟尽其道以处之故人无非间之言也
  范曰子骞之行能使其父母昆弟人无间言此难能也舜之父母兄弟以顽嚚傲闻于天下然则闵子贤于舜乎曰舜以谐顽嚚瞽瞍底豫为孝闵子以善父母兄弟为孝
  吕曰至行诚笃取信于父母昆弟人不得而间焉非成身之至不足以及是故曰孝子成身
  谢曰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故以道行于父母昆弟为孝
  杨曰孝是以成亲之名则人谓之君子之子矣夫谁间言之有
  尹曰父母兄弟之间人无间言闵子之行可谓至矣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范曰南容欲慎其言则必慎其行此邦有道所以不废邦无道所以免于刑戮也言者行之表行者言之实未有易其言而能谨于行者
  谢曰三复白圭诚于慎言也
  杨曰三复白圭则寡尤悔必矣此邦无道所以免于刑戮是则可妻也
  侯曰君子慎于言而敏于行南容知所慎矣故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尹曰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南容读此而三复焉则其慎言可知慎于言则其行可知此所以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故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明道曰颜子短命之类以一人言之谓之不幸可也以大目观之天地之间无损益无进退譬如一家之事有子五人焉三人富且贵而二人贫且贱以二人言之则不足以父母言之则美且多矣若以孔子之至德而又处乎盛位则是化工之全耳以孔颜言之于一人有所不足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群圣人言之天地亦云富有也惠迪吉从逆凶常行之理也
  范曰孙觉曰夫子之对季康子与哀公同而有略有详于臣略于君详者也臣以为人臣之对君不可以不尽如哀公以下不能问则不以告也故对哀公则言颜子所以为好学而于康子则略焉若康子者必待其能问乃告之此教诲之道
  谢曰与哀公问同
  杨曰孔子以颜回不迁怒不贰过为好学葢非克己不足以与此故问好学必以颜回告之自闵子而下皆不与焉葢克己之难也如是学者知此则知所学矣世儒以博闻强记为好学非圣人所谓学也尹曰不迁怒不贰过如颜子者可谓好学也已矣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范曰夫子之视颜渊犹子也与鲤均而已矣若夫自矫以过情圣人所不为也
  吕曰䘮称家之有无不以子之才而加厚
  谢曰圣人脱骖于旧馆而不与颜路之请则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强勉以副之岂吾心也
  杨曰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䘮入而哭之偶于一哀而出涕恶夫涕之无从也说骖赙之颜渊死子哭之恸岂特一哀而出涕乎颜路请子之车而夫子不与何也曰哀之有赙犹恭敬之有币也苟无其实君子不可虚拘故恶夫涕之无从也说骖赙之所以致其实也若颜渊则异乎此矣其视夫子犹父也父之于子岂以才不才为之厚薄哉鲤也死夫子以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不以车而为椁岂以颜子之贤而与之乎䘮具称家有无而已虽无椁可也故不与侯曰才不才贤不贤在人固有异至父母之恩则己之子与人之子不同若以车为颜子之椁则失父子之仁矣况从大夫之后可徒行乎此圣人之制也使鲤之死初有椁以葬则颜路之请夫子必有以处尹曰送死之具称其有无而已孔子言鲤之才固不可以并颜子然吾视子之心犹颜路之视渊也若鲤之死有棺而无椁亦以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故也使其有馀也虽旧馆人之䘮有为脱骖者矣
  颜渊死子曰噫天䘮予天䘮予
  范曰颜子与夫子同道天䘮予者痛道之无传也杨曰孔子斯文之所在颜渊死斯文不传则天实䘮予也䘮予者䘮斯文之谓也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范曰哀发于诚心是以恸而不自知
  杨曰颜渊死孔子谓之天䘮予则其存亡与之为一矣其恸也亦不自知其恸也故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侯曰孔子之䘮颜渊知斯文之不与也故曰天䘮予天䘮予其哭之恸也不知其恸而恸矣
  尹曰孔子于颜渊之死自伤道之无传若天之䘮己而重惜之曰有恸乎哀伤之至不自知其恸也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范曰䘮具当称家之有无家贫而厚葬不循理也颜子箪食瓢饮无求于外死而薄葬则称其德矣门人以厚葬为朋友之恩而不知于义为不可故夫子非之
  谢曰元泽曰不与之车以为之椁者义也哭之恸者恩也不得视犹子者分也
  杨曰子路曰伤哉贫也死无以为礼孔子曰敛手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故无财不可以为悦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则无财可知矣门人欲厚葬之非礼也夫颜渊视夫子犹父也而其死也夫子谓之天䘮予则哀之至矣岂吝一车而不与之哉葢爱之以德欲其以礼葬故也观颜路请车之意则欲厚葬非其门人而已故夫子不得视犹子而止之曰非我也夫二三子也言非我则其失有任其责者矣
  侯曰门人厚葬颜渊非所以葬颜渊也观其在陋巷不改其乐之心则颜渊岂以厚葬为美也夫子不得而止之故曰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尹曰䘮具称家之有无颜渊贫而门人厚葬之非也回之于孔子犹父也以颜路而不得专其事叹不如葬鲤之得宜也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伊川曰昼夜者死生之道也知生之道则知死之道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又曰子路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人多言孔子不告子路只此便是深告之也易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葢人能原始而知生理便能要终知得死理若不明得则虽千万般安排著亦不济事又曰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胸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葢略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无别理或问佛言死生轮回果否曰此事说有说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断尽了故对子路曰未知生焉知死
  范曰事人者为臣则忠为子则孝则忠孝可以事鬼神忠信至诚鬼神飨之能事人则能事神矣君子为善惟日不足修身以俟死死非所当问也圣人教人能尽人道则可以事神能知生则可以知死问死非学之序故不以告也
  吕曰能尽人之道则事鬼之道备知所以生之理则死之理明葢通乎昼夜之道则人鬼无异事生死为一贯尔此所以答子路非拒之之辞
  谢曰此夫子深语子路以死与鬼神之理也天下之事虽在八荒之外犹有见闻之验独死与鬼神之情状从古以来不见以闻见验特知者以理考之故欲知死莫如知生欲知鬼神莫如知人也
  杨曰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则人鬼死生当源源自见初无二致也故问事鬼告以事人问死告以知生所以发子路之问而不隐也葢圣人之言常近矣探索之则赜隐存焉
  尹曰能事人则能事鬼知生则知死葢一理也所以深告子路或以为学不躐等失其义矣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伊川曰子乐者弟子各尽其诚实不少加饰孔子知由之不得其死
  范曰闵子恭敬故其貎中正子路勇果故其貎刚强冉有子贡善为说辞故其貎和乐凡子事父母臣事君门弟子事师惟至诚而不可以欺闵子不能为子路之行行冉有子贡亦不能为闵子之訚訚也四子各尽其性以事夫子夫子各因其才而教之此所以乐也若由也不得其死以其刚强而知之也
  谢曰三子之情性不同皆不害其为自得故夫子乐之行行不害为直然非涉世之道使子路由此少知进也何不得其死之有
  杨曰四子侍侧天下之英才也形于外皆其力分之所至故子乐夫君子所谓得其死者非必考终命而后为得也死于义而已若比干諌而死孔子谓之仁人是也子路为孔子宰食焉而不避其难义也孔悝被劫而盟子路往救之救之而不获亦可以死矣然以孔子不为卫君言之亦可以无死矣可以死可以无死而死之伤勇故也故孔子闻卫乱曰嗟乎柴也其来乎由也其死矣则圣人以其行行得之于眉睫之间而知之如是其审也然由之不得其死亦志于仁而已无恶也虽不足以成仁与夫求生以害仁者有间矣故孔子于其死也若䘮子然其哀伤之也至矣
  侯曰若顺也谓子路只顺长而不进于温恭故不得其死非谓行行便不得其死也
  尹曰四子之容有诸中而见乎外者也各尽其诚略无伪饰夫子所以乐之子路刚强有不得死之理也故因以戒之云尔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范曰论语弟子之言闵子葢鲜焉言而必中者有德之言也
  谢曰事有当改岂以仍旧贯为善然当是时其有不必改者乎
  杨曰三代相因有所损益而已无意于改作故天下之事非极弊不如仍旧贯之为愈
  侯曰古之改作必不得已者也鲁人为长府岂非可以无改者乎故夫子善闵子之言
  尹曰先儒谓长府者藏财货之府也言必有中善闵子言之当理也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伊川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此子路于圣人之门有不和处然学能至于升堂者子路未见圣人时乃暴悍之人虽学至升堂终有不和处
  范曰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合言其声之相和仲由学于夫子虽则勇矣毎不达圣人之意而非之是其不能和也故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而门人以为夫子不取于子路故不敬之夫子释之曰由也升堂矣而未入于室此所以不能和也若琴瑟之和者唯颜子而已如子路亦未可以不敬也
  谢曰由立矣和顺于道德则未也故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以是而不敬不唯不知仲由且昧于入道之浅深故夫子语之以此
  杨曰子谓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而门人由是不敬子路则是十里之足以一跌而废也故夫子进之曰由也升堂矣使知责贤者如是 或问孔子许子路升堂其品第甚高何以见曰观其死犹不忘结缨非其所养素定何能尔耶苟非其人则遑遽急迫之际方寸乱矣
  尹曰由之于道未能和顺而已门人遂有不敬之意矣子所以释之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明道曰过犹不及如琴张曽晰之狂皆过也然而行不掩焉是无实也 又曰才高者过过则一出一入卑者不及不及则怠惰废弛
  伊川曰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过则渐至兼爱矣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原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于杨墨如杨墨亦未易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葢其差必至于是也 或问师也过商也不及于论交处可见否曰气象间亦可见 又曰师商过不及其弊为杨墨杨出于义墨出于仁仁义虽天下之美然如此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范曰中庸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夫中庸之不可能唯有过与不及也是故过不及其失则均皆不入于中也圣人之道若权衡其所以教人唯抑其过而引其不及者也
  谢曰德以中庸为至既曰过矣何愈于不及也后世杨墨之学意其源流出于二子
  杨曰道主于中而已贤知者过之愚不肖者不及则过疑于愈矣然而道同归于不明不行则其失一也故曰过犹不及
  侯曰过与不及皆非中庸故夫子曰过犹不及后世杨墨之学源流其出于二子乎
  尹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夫过与不及均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圣人之教人抑其过引其不及归于中道而已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范曰冉有以其政事之才施于季氏之家故为不善至于如此由其心术不明不能反求诸身而以仕为急故也
  谢曰心以势利移则何所不至鸣鼓而攻之所以深窒其源
  杨曰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以附益与有若告哀公以盍彻异矣故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侯曰以聚敛为心而为人之臣岂君子之存心哉孔子故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见冉子之陋也大人讵以聚敛为事乎
  尹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圣人所深恶也夫季氏鲁卿也而富于周公冉有无能改于其德复附益之鸣鼓而攻之以罪大而深责之也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明道曰曾子少孔子始也鲁观其后明道岂鲁也哉又曰参也竟以鲁得之也
  伊川曰参也鲁然颜子没后终得圣人之道者曾子也观其启手足之时之言可以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 又曰曾子传圣人学只是一个诚笃语曰参也鲁如圣人之门子游子夏之言语子贡子张之才辨聪明者甚多卒传圣人之道者乃质鲁之人人要一个诚贯圣人说忠信处最多曾子于孔子在时甚少后来所学不可测且如易箦之事非大贤以上作不得曾子之后有子思便可见 又曰传圣人之道以笃实者曽子是也易箦之际非几于圣人者不及也推此志也禹稷之功其所优为也易箦之际心即理理即心声为律身为度仲尼没得其传之正者曾子而已曾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至孟子而圣人之道益尊
  范曰四子之才性各有所偏教者知其偏然后能救其失也曾子之鲁葢质多而文少其学守约贤于游夏逺矣故传夫子之道也
  吕曰愚谓专而少变鲁谓质而少文辟谓便而少诚喭谓俗而少学传称喭者俗论也
  谢曰愚与鲁其质厚不害为信道故柴也执䘮有过人者学于圣人未有如曾子也
  杨曰愚则不明鲁则不敏辟则未能弗畔喭则御人以口给皆其性之偏蔽故语之使知自励也
  尹曰四子之才各有所偏知其偏则有以教之也然而曾子之才鲁故其为学也确所以能深造乎道者以其鲁也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明道曰颜子屡空空心受道子贡不受天命而货殖亿则屡中役聪明亿度而知此子贡始时事至于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乃后来事其言如此则必不至于不受命而货殖也
  伊川曰屡空兼两意唯其能虚中所以能屡空货殖便生计校才计校便是不受命不受命者不能顺受正命也
  或问颜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邃处曰颜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拳拳服膺与能屡空耳去骄吝可以为屡空否曰然骄吝最是不善之总要骄只是为有已吝如不能改过皆是与叔解作如货殖先生云传记中言子贡货殖处亦多 又曰孔子弟子颜渊而下有子贡后人多以货殖短之子贡之货殖非若后世之丰财但此心未忘耳 又曰赐不受命而货殖焉命谓爵命也言不受爵命而货殖者以见其私于利之深而足以明颜子屡空之贤也 门人有习他经既而舍之习戴记问其故曰决科之利也先生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尧舜之道矣夫子贡之高识曷尝规规于货利哉特于丰约之间不能无留情耳且贫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间多见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谓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当去此心而后可语也一本云明道知扶沟县事伊川侍行谢显道将归应举伊川曰何不止试于太学显道对曰蔡人鲜习礼记决科之利也先生云云显道乃止是歳登第注云尹子言详如此
  范曰屡空者箪食飘饮屡绝而不改其乐也天下之物岂有动其中者哉贫富在天而子贡以货殖为心则不能安命是不受天之命也其言而中者亿而已非穷理乐天者也夫子尝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也圣人之不贵言也如是
  吕曰货殖之学聚所闻见而闻见有数故从亿亿度可以屡中而不能悉中空空无知则无所不达自得自生岂见闻之比乎不受命者货殖之学聚闻见以度物以己知求中而不受命于天空空无知则未始有已所以应物如响一受于天而已吾何与乎然屡空而未能常空所以几圣而未至 又曰货殖之学不殖则穷空空无知则道所由出虽屡而未久亦庶乎前定而不穷矣
  谢曰说者以为子贡与时转贩必不如此要之于货未能忘意耳受命则顺天而无意必也屡中不免于亿未可谓知
  杨曰大而化之则形色天性无二致也无物不空矣颜渊大而未化而其复不逺则其空也屡而已故止于殆庶几也知存心养性以事天然后能受命未能受命则物或累之故有至于货殖焉然孔门所谓货殖岂若世之营营者耶特于物未能忘之耳夫君子不亿不信一于诚而已亿虽屡中非所善也言屡中则其不中亦多矣 或问何谓屡空曰此颜子所以殆庶几也学至于圣人则一物不留于胸次乃其常也回未至此屡空而已谓之屡空则有时乎不空或问空必谓之屡何如曰其心三月不违仁则葢有时而违也然而其复不逺则其空也屡矣空也者不以一物置其胸中也子贡货殖未能忘物也孔门所谓货殖者岂若世之营营者耶特于物未能忘焉耳或问子贡货殖诚如史迁之言否曰孔门所谓货
  殖者但其中未能忘利耳岂若商贾之为哉曰樊迟请学稼学圃如何曰此亦非为利也其所愿学正许子并耕之意而命之为小人者葢稼圃乃小人之事而非君子所当务者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又曰亿则屡中非至诚前知也故不足取
  尹曰颜子箪食瓢饮不以累其心空心而受其道也贫富有命焉子贡之初犹役心于货殖苟以货殖累其心是不受命也其言之屡中者亿度而中耳非夫子所尚也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明道曰善人非豪杰特立之士不能自达者也苟不履圣贤之迹则亦不入其奥故为邦必至于百年乃可以胜残去杀也孟子以乐正子为善人信人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可以至于圣神然其始必循辙迹而后能入也
  伊川解曰所谓善人者不为不善也故不止践旧迹而已有不善则能改之矣虽然亦不能造道之逺奥也苟能之则贤逺也不止为善人而已若规旧迹虽有不善而不能改也则昏柔无立之人安能为善人乎乃今所谓善人也善人者笃厚长者之谓也 又语录曰善人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之人也不践迹是不践已前为恶之迹然亦未入道也 又曰践迹如言循途守辙善人虽不循守旧迹亦不能入圣人之室也
  横渠曰善人欲仁而未至于学者也欲仁故虽不践成法亦不䧟于恶有诸己也不入于室由不学故无自而入圣人之室也
  范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善人者君子之次也为邦百年乃可以胜残去杀治民之效如此其迟也践迹者蹈古人已成之迹而行之已不能自立也善人不止如是然亦不能入室睹圣人之奥也孟子可欲之谓善知善之可欲故诚心好之如乐正子是善人也
  吕曰子张于行有所未至而问善人之道孔子以为善人之德虽曰未优苟不践其迹亦不能入其室也况圣人乎
  杨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善而无诸己则非善人也故孟子谓乐正子善人也而两言之葢谓之善人是亦信人也夫践迹而已非有诸己也故以不践迹为善人之道非充而上之于入室则未也尹曰所谓善人者不为不善者也不至于循辙而为非亦不能深造而至逺奥也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明道曰论笃言之笃厚者也取于人者唯言之笃厚者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未可知也不可以论笃遂与之必观其行事乃可也
  伊川曰不可以言取人今以其论笃而与之是谓君子者乎徒能色庄者乎 又曰言论笃实时与君子与色庄
  范曰论笃者言必笃厚也不求之于心而求之于言此君子小人所以难辨也色庄者色厉而内荏者也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言其未可知也人君以此辨之则君子小人之情可见矣
  谢曰践迹止于色庄君子者不必色庄以其能躬行也善人虽未能有诸己然未必循迹而遗意论笃是与君子者乎与色庄者乎则不践迹者在所取矣故圣人思其不得而见之
  尹曰若以言论之笃而与之与其为君子者乎与其为色庄者乎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伊川曰子路果于行有闻而未能行唯恐有闻也故退之
  范曰礼税人则以父兄之命如此者不可专也若为仁由己当仁不让于师此则不待父母之命而行者也使冉求有闻斯行之其当听于父兄者不待教使子路听于父兄其有勇于行者亦不待教也圣人进退如此所以成德达才也
  谢曰有父兄在苟在于义非不可专辄也然勇者或徒行而未必中义故在所退有父兄在其势苟得以禀命胡为而专辄也然弱者虽义有时而不为也故在所进
  杨曰闻之而义在必行虽父兄在闻斯行之可也虽然禀之父兄何伤乎故由求之问随其偏弊而救之所以两言也然闻而不行学者之所病而夫子以是退由者葢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则固能闻斯行之矣以其兼人也故退之葢圣人之于人犹天之生物也其进之退之亦各因其材而笃之耳尹曰圣人之为教各救其所偏而已孟子所谓成德达才者是也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伊川曰死字当为先字子在回何敢先死者非回之所当为也当为者上足以告天子下足以告方伯以讨其罪耳 又曰死当为先谓先往也颜渊亲在岂得为孔子死乎 或曰设使孔子遇难颜渊有可死之理否曰无可死之理除非是鬬死然鬬死非颜子之事若云遇害又不当言敢不敢又问使孔子遇害颜子死之否曰岂特颜子之于孔子若二人同行遇难自可相死也又曰亲在则如之何曰且譬如二人捕虎一人力尽须当同去用力如执干戈卫社稷到急处便逃去之言我有亲是大不义当此时岂问有亲无亲但当预先谓吾有亲不可行则止岂到临时却自规避也曰亲在不许友以死如何曰有亲在有可许友以死者二人同行之事是也有亲不在不可许友以死者如侠士以亲不在而为人报雠甚非理也
  范曰父母存不许友以死未有不许师以死者也若夫子死颜渊亦死之
  吕曰颜渊志道以孔子之存亡为己存亡死谓死战谢曰敢非不敢之敢乃果敢之敢犹言必死也其意谓夫子不免则回必死难矣
  杨曰临难有相死之义
  尹曰臣闻师程颐曰死当为先传写误也回何敢先于理为顺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曽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范曰大臣者不必在上位也齐鲁二生虽为布衣扬雄谓之大臣事君道合则服从不合则去明于进退之义则可谓大臣矣仲由冉求仕于季氏之朝进不能谏退不能去故夫子以为具臣二子虽不能以义正君然君若为大恶亦不从也弑父与君甚季氏之恶也
  谢曰有大人之德然后可以为大臣之事进退行藏不系于利故不可则止二子事事非事道者气不足以扶颠持危其可谓之大臣乎
  杨曰由求为季氏宰故季子然以由求为问意其为大臣可与共成事功也季氏旅于太山而不能救将伐颛臾二臣皆不欲而不能諌是谓具臣矣非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也然季氏至僭用天子之礼则其篡逆之心已兆矣故对以弑父与君亦不从也其庶乎二子可免矣 又曰孔子言由求为具臣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由求如是而已乎曰弑父与君言其大者葢小者不能不从故也若季氏旅太山伐颛臾而不能救之之事是已然则或许其升堂且皆在政事之科何也曰小事之失亦未必皆从但自弑父与君而下或从一事则不得为不从若弑父与君则决不从矣进此一等便为大臣如孔孟之事君是也故孔孟虽当乱世而遇庸暗之主一毫亦不放过侯曰观季氏旅泰山而不能救伐颛臾而不能止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以附益之非具臣而何事道者如是乎虽然以子路之勇而好义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尹曰季氏执国命仲由冉求仕其家而不能正也知其不可而不能止也可谓备数之臣而已季氏有无君之心自多得其人意其可使从己也故又曰若弑逆之恶必不从也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范曰古者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也道之本在于修身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圣人之道在方册读而求之者将行之也尧舜禹必稽古而行皋陶亦稽古而言何可以不读书也先学而后可以治民子路乃欲使子羔以政为学失先后本末之序而不知其过故夫子以为佞吕曰子路之御人以口给而已有美锦犹不使学制况民人乎
  谢曰学固有不必读书者然非子羔之事子路使之仕所谓贼夫人之子也子路民人社稷之语则是于贼夫人之子之意有未喻也是知尊所闻而不稽其弊者不复求益也是以夫子特恶其御人以口给而已
  杨曰三代而上六经未具其学有不待读书者有民人有社稷固足以学矣而子羔之才不足以与此遽使之仕是贼之也子路以何必读书为辞是口给以御人也故孔子曰恶夫佞者
  侯曰夫子尝告伯鱼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又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又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又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民人社稷固可学也其在学诗学礼之后乎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是子羔未尝学而使之从故也子路问民人社稷何必读书以拒夫子故夫子曰是故恶夫佞者以子路不知学之先后故也左传子皮使尹何为邑曰使往而学焉子产曰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于美锦不亦多乎侨闻之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亦此义
  尹曰子羔学未至而使之治人是贼夫子羔也学固有不待读书者矣然岂子羔所能及哉子路必为之辞故夫子恶其口给也
  子路曽晰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㑹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㸃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㸃也三子者出曾晰后曾晰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㑹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明道曰孔子与㸃葢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也诚异二三子者之撰特行有不掩焉耳此所谓狂也子路等所见者小子路只为不达为国以礼道理是以哂之若达却便是这气象也 又曰子路冉有公西华皆欲得国而治之故孔子不取曾㸃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孔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言乐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曾㸃知之故孔子喟然叹曰吾与㸃也 又曰曾㸃漆雕开已见大意
  伊川曰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之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尝爱杜元凯语如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如子路公西赤言志如此夫子许之亦以此自是实事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千里之外然自身却只在此
  范曰夫子教人修身之事皆所以治人也故使门弟子各言其志视其所学而其所以及天下从可知焉夫子谓子路可治千乘之赋冉有可为百乘之宰公西华可与賔客言葢三子之志与其所学未尝不在此而夫子亦以称之是以三子之对不出如夫子所言也至如曾晰夫子所谓狂也狂者进取志于大道故治国之事有不足言焉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亦若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而已矣天下之物皆得其所夫其有不治者哉
  吕曰三子皆有诸侯之志愿试其能而冉有公西华言稍加让至于曾晰有志乐道不希近用故孔子取之
  谢曰子路冉有公西华未识道体未免于意必者也乃若曾㸃之意果何在乎道以无所倚为至夫子与之非止乐其不愿仕推曾㸃之学虽禹稷之事固可以优为特其志不存焉 又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无些私意上下察以明道体无不在非指鸢鱼而言也若指鸢鱼为言则上面更有天下面更有地在知勿忘勿助长则知此知此则知夫子与曾㸃之意季路冉求言志之事非大才做不得然常怀此意在胸中在曾㸃看着正可笑尔学者不可著一事在胸中才著些事便不得其正且道曾㸃有甚事列子御风事近之然易做只是无心近于忘 又曰吕晋伯兄弟中皆有见处一人作诗咏曾㸃事曰函丈从容问且酬展才无不至诸侯可怜曾㸃惟鸣瑟独对春风咏不休
  杨曰三子言志而㸃之鼓瑟自如初若不闻者孔子问之而后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则㸃之自适异乎三子者之撰概可见矣此记者所以详著之也夫充㸃之志则颜子之事也故夫子与之然㸃之言未必能践之亦志于进取而已此㸃所以为狂与
  尹曰子路可使治千乘之赋冉有可为百乘之宰公西华可与賔客言孔子固已知之矣今使之言志者岂徒欲较其事业亦以观其自得之深浅可推于人者厚薄故也三子者竞言其所能故夫子不与之至若曾晰则异乎三子者之撰方且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以浴乎沂水之上风凉于舞雩之下吟咏情性以归非深有所得于中者其能志于是乎故夫子叹美而与之也如㸃之志虽圣人何以异哉然㸃狂者也言之则是矣行之则有不掩焉


  论语精义卷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