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 卷第四
宋 真德秀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五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第四

 对越甲藁

  奏札

   直前奏札

臣闻君子小人之分义利而巳矣君子之心纯

乎为义故其得位也将以行其道小人之心纯

乎为利故其得位也将以济其欲二者操术不

同故所以导其君者亦异夫为人君者受谏则

明拒諌则昏明则君子得以自尽昏则小人得

以为欺故为君子者唯恐其君之不受諌为小

人者唯恐其君之不拒諌彼小人者岂以受諌

为不羙㢤盖正论胜则邪说弗容公道行则𥝠

意莫逞故其术不得不出于此昔唐宪宗尝谓

李绛曰比諌官多朋党论事不实皆䧟谤讪欲

黜其尤(⿱艹石)何绛曰此非 陛下意必憸人以

此营误上心因极陈其说以明人臣进諌之难

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諌之益宪宗唐之英主也

憸人之言一入㡬至于黜諌臣盖朋党谤讪皆

人主之所深恶因其所恶而激怒之虽宪宗之

明不能无惑非绛深知小人情状而极辨之则

皇甫镈李逄吉之徒岂必末年而后用事呜呼

人主为杜稷计其可不致察乎此㢤臣尝历考

前古凡小人欲排正论大抵数端不曰立异则

曰好名不曰卖直则曰归过而其甚者则曰朋

党也谤讪也盖为君子者以引君当道为心政

有得失必不苟从不苟从则近乎立异矣竭忠

论事必合人情既合人情必得时誉如此则又

近乎好名矣好直邻于卖直救过𩔖于归过乃

至持论偶同则可谓之朋党尽言无隠则可谓

之谤讪凡此数端皆迷误君心之鸩毒窒绝言

路之榛荆也自非至圣至明末有不为所惑仰

惟本朝圣哲相承招徕谠言如恐弗及方其盛

时天下之士仇然献议固有踈狂谬戾不切事

体沽激矫亢不本忠诚者亦皆优容不以为⿱自幸

其间小人不便或进巧说(⿱艹石) 景祐中范仲淹

既坐言事绌议者因请敕榜朝堂有曰憸邪罔

上者有辟挟𥝠立党者必惩自谓足以梗言路

矣而 仁宗寻即悔误诞降明诏敷求直言召

还仲淹竟至大用而 庆暦之治以成 哲庙

初用司马光之言下诏求諌当时有不欲者豫

设六事以排之曰(⿱艹石)阴有所懐犯非其分或扇

揺机事之重或迎合巳行之令上以观望 朝

廷之意以徼幸希进下以眩惑流俗之情以干

取虚誉(⿱艹石)是者必罚无赦光复上䟽争之以为

此非求諌乃拒諌也人臣惟不言言则入六事

矣哲宗 宣仁亟俞其请而四方言利病者始

𫉬上闻 元祐之治实基乎此向使二宗纳

奸言而不悟逺正论而不容则小人之计行君

子之道䘮丰功大业安能传示永乆为 本朝

极盛之日乎(⿱艹石)乃指公论为流俗者王安石之

𥝠心分上书为邪等者蔡京之奸计斥忠贤为

伪党者韩侂胄之狡谋覆辙甚明厥鉴非逺臣

愚伏望 陛下恢洪圣度以徕天下之忠言昭

晣圣鉴以察群臣之心术凡在廷之士有劝

陛下以亲近端良不讳已过者必君子也不惟

听受之又当奖擢之有劝 陛下以疑忌人言

恶闻阙失者必小人也不惟拒绝之又当摈斥

之使鸣鳯之瑞日闻而妖狐之音顿息(⿱艹石)是而

治功不𨺚天休不格者非所闻也惟 陛下留

神反复愚臣之言

  除江东漕十一月二十二日朝辞奏事札

  子一

臣愚不肖蒙恩备使一路遂将逺违穆穆之

光𥨸伏惟念人臣之义虽在穷约犹不忘君况

尝以载笔之史乆直禁庐今虽将指有行而忧

国念君之忠其敢以既去遂巳谨复深惟当世

之故而愿献其区区惟 陛下幸察其一曰宗

社之耻不可忘臣尝观古之人主于仇雠怨敌

之国有𫝑未能报而姑事之者有𫝑虽不敌而

不事之者有𫝑可以胜而逺报之者有𫝑可以

报而反助之者昔太王之于狄也事之以皮币

事之以犬马事之以珠玉凡其所欲悉以𢌿之

盖是时狄强而周弱畏天保国其道当然故孟

子曰唯智者为能以小事大然狄之于周特一

时之怨非百世之仇含垢包荒义未为失此所

谓𫝑未能报而姑事之者也西晋懐愍二帝俱

没于刘聦元帝间关南渡立国日浅外冦方炽

内难复兴故终其身未皇北讨然一介行李未

尝聘虏廷成帝时石勒来修好诏焚其币此所

谓𫝑虽不敌而不事之者也勾践会稽之辱举

国以臣妾于呉而能苦身焦思折节下士与百

姓共其劳人事既修天应亦至呉之稻⿱解虫 -- 蟹不遗

种矣而夫差方观兵中土与晋会于黄池勾践

得以乘闲举兵遂墟其国此所谓𫝑可以胜而

遂报之者也晋孝武时符坚聚百万之师志吞

呉会赖谢玄等大破之淮淝坚既狼狈西归其

子丕复与慕容垂相持于邺使晋之君臣有志

经略乘机席卷殆不甚难而谢玄方且从丕之

请遗兵以救其穷馈米以济其饥舎符氏之深

仇与慕容而为敌未㡬刘牢之等为垂所败秦

既不祀晋亦以衰此所谓𫝑可以报而反助之

者也臣𥨸惟国家之于金虏盖万世必报之仇

髙宗 孝宗值其方𭛌不得巳以太王自处而

以勾践之事望后人今天亡此胡近在朝夕旱

蝗频年赤地千里甚于夫差之时鞑靼群盗四

面交攻无异符秦之季天其或者付 陛下以

有为之会乎臣尝熟思待敌之䇿其别有三练

兵选将直𢷬虏巢(⿱艹石)勾践袭呉之师此上䇿也

按兵坚垒内固吾圉止使留币外绝虏交(⿱艹石)

氏之不与敌和而鉴其宴安江沱之失此中䇿

也以救灾恤邻之常礼施之于茹肝渉血之深

(⿱艹石)谢玄之助符丕此下䇿也用上䇿则大义

明混一之机也用中䇿则大计立安强之兆也

用下䇿则大𫝑去阽危之渐也臣不知今日之

庙谟其将安出乎顾更化以来生聚教训未有

勾践十年之功固未可遽图一战之胜于传有

之攻不足者守有馀夫以堂堂大邦方地万里

能以待敌之礼而遇天下之豪杰以遗虏之

费而厉天下之甲兵人心𡚒张士气自倍何惮

于此虏而犹事之㢤(⿱艹石)乃轻信𫟪臣迎合之言

援丑孽于将亡置世仇而不念非惟忠臣义士

沮气解体而夷狄盗贼亦将有轻中国心万一

贻书诮侮我将何词以应之夫重于绝虏者畏

召怨而启衅也然能不召怨于亡虏而不能

启衅于新敌权其利害孰重孰轻故臣愿 陛

下勉勾践之良图惩谢元之失䇿则王业兴𨺚

可冀矣其二曰比邻之盗不可轻今之论鞑靻

者𩔖曰猖獗小夷非有嚢括并吞之志其论山

东之盗者亦曰蕞尔奸孽不过䑕窃狗偷之谋

抑不思刘石苻姚之兴大抵皆出荒裔全齐十

二之险昔人用之尝以霸强况今中原士民伥

伥无主使盗亦有道则众将从之苟得志而邻

于吾莫大之忧也迺者伪使之来轻舟浮海不

十日而抵𫟪城舍舟登岸人无知者安知不以

是觇吾之虚实乎臣愿 朝廷母轻二贼日夜

讲求攻守之䇿以逆杜窥觎之心自治之方无

急于此其三曰幸安之谋不可恃今之议者大

抵以虏存亡为我欣戚闻危蹙之报则冀其非

实得安静之耗则幸其必然重以𫟪臣喜为迎

合或曰鞑靼许和矣或曰群盗听命矣或曰穹

庐还燕有日矣诚使虏命少延吾得以因时修

备岂非至愿政恐奔窜败亡之馀𫝑心不乆皇

皇 巨宋初非小弱顾乃藉彼以为安是犹以

朽壌为垣而望其能鄣盗贼也臣愿 陛下励

自强之志恢立武之经毋以虏存为喜毋以虏

亡为畏则大执举矣其四曰导䛕之言不可听

臣闻天难谌命靡常者伊尹所以训太甲惟不

敬厥徳乃早坠厥命者召公所以戒成王圣贤

言天不过如此未闻曰其星𨇠某舎则其业昌

某神居某地则其福应也自嘉定更化以来兵

偃歳丰民稍苏息此诚圣徳格天之效而溺于

数术者猥曰五福太一实临呉分审如其言则

治乱兴衰皆有天数无关君徳岂不悖㢤今𫟪

事方殷正君臣戒惧之日而荐绅大夫工为䛕

恱或以五福足恃为言夫汉之肇造以寛仁得

民而不在五星之聚晋之郤敌以将相有人而

不在歳星之临呉矧乾象告愆迩日尤甚其可

恃䜟纬不经之说而忽昭昭之儆戒乎惟 陛

下鉴天人之相因察䛕佞之有害益修其本以

格天休宗社之庆也其五曰至公之论不可忽

臣闻公论国 元气也元气痞鬲不可以为人

公论堙郁不可以为国 祖宗盛时用人立政

一揆之众论而行之以至公故人心说服天下

顺治 熙宁之世以新法为不可行者公论也

王安石违而咈之终以误国 绍兴之际以和

议为不可恃者公论也秦𢶒仇而嫉之遗患至

今夫朝廷之举措是而众亦是之者治世也朝

廷之举措非而众亦非之者亦治世也朝廷举

措自以为是而众莫敢议其非此子思所以忧

卫之君臣也往者侂胄弄权以威罚箝天下之

口浸淫既乆附和成风北伐一事中外共知其

非而莫敢言其效盖可赌矣使侂胄能虚心平

聴不以先入为主而惟公论是从则国无佳兵

之祸已无僇辱之殃岂不羙㢤间者使命之出

外议哗然从臣争之馆学争之庠序之士又争

之或者未必不以为纷纷多事臣独曰此十数

年来所无之气象圣君贤相优容涵养致此盛

事岂易得㢤夫天下之大本同一家人主者父

也大臣者宗子也大夫士者家之众子弟也至

于庶人之贱亦家之陪隶也父兄有过子弟争

之子弟有过陪隶言之盖一家之事休戚实同

凡其第第相规政欲共成门户之羙耳君臣之

义何以异此而自昔悪闻正论者往往加以归

过卖直之名夫欲使士大夫畏避此名务为缄

黙直易易耳不知臣子至情本为国计何负

君父而顾嫉之耶深惟今日实公论伸屈之机

朝廷之上若以言者为爱君为报国无猜忌之

意而有听用之诚则公论自今而愈伸(⿱艹石)以言

者为沮事为徼名无听用之诚而有猜忌之意

则公论自今而复屈夫公论伸屈乃治乱存亡

之所繇分故臣于奏篇之终反复极言忘其重

烦 天听之𤽮诗曰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惟

陛下亮臣愚忠取进止

  二

臣恭闻 太平兴国中尝诏诸道转运司察访

部下官吏凡罢软不胜任及黩于货贿者俾条

上其事状其清白自守干局不苛者亦许其明

扬臣仰见 祖宗盛时𨕖用监司付以事权者

盖欲其公于刺举使贪懦者无所容而廉能

有以劝责任之意盖不轻也自嘉泰开禧以来

公道不行请嘱日盛郡县之官有罪状彰灼为

监司者甫欲案劾巳求要路之援以自脱甚者

得以施其反噬之计于是刺之权有所不行矣

歳举之员往往夺于权贵之命孤寒无援者虽

尽心职业不免陆沉之叹膏梁庸𫘤苟有所挟

(⿱艹石)执劵以取偿焉于是举之权又有𠩄不行

矣是以州县之间贒否不分民受其病今 陛

下更新大化公道昭明𣹰还 乾道 淳熙之

旧矣独荐绅间亲故请托之弊未能尽革臣愚

欲望 圣慈戒谕中外士大夫相与维持公道

使将指承命者得以展澄清之志而贤不肖有

所甄别其于治道岂小𥙷㢤

  召除礼侍上殿奏札一乙酉六月十二日

臣闻国于天地必有与立焉三纲五常是也夫

自髙卑奠位而大分巳明帝降之𠂻而善性均

有然维持而主张之繄君师是赖故圣人者作

躬行此道以标的乎天下君臣之纲正于上而

天下皆知有敬父子之纲正于上而天下皆知

有亲夫妇之纲正于上而天下皆知有别三者

正而昆弟朋友之伦亦莫不正凡使生人之𩔖

各有宁宇不相闘𭧂贼杀者此唐虞三代数圣

人之功所以与天地同其大也夫所谓五常者

亦岂出乎三纲之外㢤父子之恩即所谓仁君

臣之敬即所谓义夫妇之别即所谓礼智者知

此而巳信者守此而巳未有三纲正而五常或

亏亦未有三纲废而五常独存者鸣呼是理也

其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欤人而

无此则冠裳而禽犊矣国而无此则中夏而裔

夷矣臣尝读诗至六月之序曰小雅尽废则四

夷交侵而中国㣲夫小雅之诗财二十馀篇而

纲常之义略备中国之所以为中国者赖此而

巳而至于尽废焉是自为夷也四夷交侵之祸

安得不以其𩔖至乎又尝考观古昔有当衰㣲

削弱之世而纲常未至泯绝犹足以仅存者亦

有治安𭛌盛之世纲常隳弛卒至于大壊而不

可救者周自东迁日以卑矣然威文出力以奖

王室则犹有君臣也诸侯㑹盟以定世子则犹

有长㓜也故能拥持虚器尚数百年晋氏之兴

奄有呉蜀再传而至惠帝可谓极盛矣而阳徳

不刚阴慝内炽䜛巧交煽国本遽揺诸王䟦扈

主威遂夺三纲尽废而刘石之变兴唐至明皇

亦太平极治之日而宫闱怙宠黩乱天常奸䛕

肆欺濳窃国命凶邪造衅戕伐本支三纲尽废

而羯胡之难作即晋唐之事以验序诗者之言

千载相望(⿱艹石)合符契有天下者柰何其不监㢤

惟我 祖宗继天立极其于事亲教子之法正

家睦族之道尊主御臣之方大柢根本仁义故

先朝名臣或以为家法最善或以为大纲甚正

或以为三代而下皆未之有猗欤休㢤 圣子

神孙所当兢兢保持而勿坠也㳟惟 陛下天

启睿明肇膺大宝此正端本澄源之时臣来自

逺方窃闻朝野之论以谓 陛下有承顺 太

母之孝有忧悯元元之仁苟推是心何往非善

独不幸处天伦之变有未尽其道者虽棣华之

爱方笃而布粟之谣遽兴流闻四方所损非浅

夫一政之行一令之出苟乖于理害且随之纲

常大端是谓人极人极不立国将柰何且民无

尝情惟上所导大学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

长而民兴弟又曰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逊一

国兴逊盖情虽无常而性则本善倡之则应作

之则兴故慈孝𨺚于上则下有忠顺之风爱敬

亏于上则下有陵犯之俗影响相从至为可畏

伏惟 陛下深惩往悔而思所以𥙷过者焉夫

天子之孝与臣庶不同 陛下欲报 先皇之

大徳则⿰纟⿱𢆶匹 -- 继志述事所当先衰麻之数哭踊之节

其次也欲报慈闱之至恩则先意承志者不可

后滫瀡之奉跪拜之㳟其末也兢兢朝夕惟实

徳是充惟大政是习使朝廷以治而宗社以安

则子道修矣诵二南正始之诗而思异时之择

配者不可不谨玩大易正家之义而思平居之

反身者不可不严近而九族必有以广亲睦之

仁内而六官必有以示肃雍之化则家道正矣

委任臣工者人君之大体躬亲听㫁者人君之

大权二义并行初不相悖必使政令出于公朝

而绝多门之𥝠威柄归于王室而无倒持之失

则君道立矣子道修者仁之本家道正者礼之

源而君道之立则又天下大义所由定 陛下

能明此三者而行之一本于诚则不求感人

而人自孚不求正俗而俗自化奸雄不得为辞

以动众夷狄不得伺𨻶以生心治安长乆之计

无越诸此臣以迂踈误蒙召擢寘在春官实掌

邦礼深惟治乱安危之本岂在玉帛锺鼓之间

故于进对之初首以大经大法为 陛下告狂

愚无取惟 圣明择焉取进止

贴黄臣所谓处天伦之变未尽其道者盖以

大舜之事望 陛下也昔者象日以杀舜为

事舜为天子则封之孟子推明其指曰仁人

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𪧐怨焉亲爱之而巳

矣夫以象之不道而舜亲爱之心曾不为之

少衰此其所以为人伦之至也然象虽封庳

 而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之而纳其

 贡税不得以𭧂其民此又仁之至义之尽可

 以为万世法也况济王之于 陛下其属为

 兄而霅川之变迫于群凶非出本志前有避

 匿之迹后与讨捕之谋情状灼然本末可者

 陛下傥能以舜爱象之心而全之又以舜封

 象之法而处之使有富贵之娯而无尺寸之

 柄则 陛下之所为即舜之所为矣纲常𫉬

 全圣徳无玷书之史册扬休何穷臣窃惜

 陛下之不思出此也今事无所及矣故臣辄

 进𥙷过之说冀陛下力行众善以揜前非

 庶㡬异时不失为我宋盛徳之主此愚臣之

 愿亦天下之愿也臣又窃𮗚 雍熙秦邸之

 事方其有罪不免降迁及其薨亡不废恩恤

 故有追封之典赐谥之荣下至诸子俱蒙迁

 棹当时宰臣称颂 太宗皇帝之徳以为睦

 族推慈舎罪恤孤足以感动天地今济王之

 亡也自辍朝卜葬之外未之闻焉意者群臣

 未有以 太宗之事告 陛下者臣不避诛

 戮敢冒昧言之伏愿 明诏有司考求雍

 熙故实斟酌而行之虽济王未有子息然兴

 㓕⿰纟⿱𢆶匹 -- 继绝之仁在 陛下为之何不可者扶纲

 常于㡬坠全恩义于巳亏天地神人之心亦

 将有以亮 陛下矣臣区区献言非为亲王

 计益为 陛下计也丹𠂻皦然可质天日惟

 圣明赐察

  二

臣窃惟今日求治之要莫难于得天心亦莫难

于𭣣人心然天人非二致也得人斯得天矣在

易大有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孔子曰天之

所𦔳者顺也人之所𦔳者信也当 元祐初

二圣临朝听政四夷稽首请命西羌夏人降附

相寻而黄河北流有复禹旧迹之势天下晓然

知上意与天合苏轼推明其故以为此二圣

躬信顺以先天下之功也夫无一事不当于天

心乃可言顺无一事不孚于人心乃可言信今

陛下躬亲庶政内禀慈谟以时考之甚似 元

祐而求之于天则震电雨雪⿰纟⿱𢆶匹 -- 继见于冬春星文

变异洊形于迩日求之于人则忠义之旅反侧

未安朝野之民咨叹未息意者 朝廷之举措

所以信服乎人心者有未至欤人心之未信此

天心之所以未顺也夫是是非非之理本诸天

道而著在人心不以古今而存亡不以智愚而

增损上之所为一与理合则不待教令而自孚

上之所为一与理悖则虽加刑僇而不服然则

今日人心之未信者果安在耶成王之命君陈

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孔子

答哀公之问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

直则民不服盖立政用人未有不参稽公议而

能厌服天下者 祖宗盛时凡有大政必采群

言 太平兴国中秦邸之事作太子太师王溥

等议于朝堂者七十有四人然后有诏裁决以

大事之不可轻也迺者霅川之变视昔略同而

未闻有参听于槐𣗥之下者此人情之所共惑

也 康定 庆历间简求西帅必取当世第一

流宰臣吕夷简至忘仇荐进以重任之不可轻

也往者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今

其效亦可睹矣而除目洊攽佥论之不同犹昔

也天下之事非一家之𥝠其在公朝何惜不与

众共以求至当之归乎且庙堂之上所以废佥

谐而任独见者不过恶闻异论而巳抑不思事

未行而有异论吾犹得以参酌可否而惟是之

从事既行而有异论则国体巳伤而救无所及

朝廷施为动关理乱尝试之误岂容数耶臣愿

自今国有大议 陛下虚心于上使群臣各得

尽言于下大臣至公无我而详择其中至于简

拔材能以任重任亦必以公论为主此今日𭣣

人心之一事也贾𧨏有言庆赏以劝善刑罚以

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于

四时据此之公无𥝠如天地今之赏罚其未能

𠃔惬众志者母乃有未适其平者乎夫难平者

事也惟任理无情而付轻重于物然后施置得

所而人莫得而议焉今有功同而赏异者问之

则其厚者必某人之所主也其薄者必孤寒而

无援者也又有罪同而罚异者问之则其轻者

必某人所主也其重者必踈逖而寡与者也

朝廷之于天下当如天之于万物㘽培倾覆付

之无心而可使一毫𥝠意介其间乎诸葛亮偏

方之佐尔而其言曰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

重故当时之臣有为其废绌者不惟无怨而且

思焉况堂堂天朝诚能以至公之心行至平之

政则予夺所加谁敢不服惟 陛下常存此心

而揔纲于上大臣常守此道而持衡于下赏一

人必使凡为善者劝罚一人则使凡为恶者惩

此今日𭣣人心之二事也夫官之失徳以宠赂

之章其在昔人以为至戒当 乾道淳熙间有

位于朝者以馈遗及门为耻受任于外者以苞

苴入都为羞今薫染成风恬不之怪陆贽有言

鞭靴不已必及衣裘衣裘不巳必及币帛币帛

不已必及金璧由今观之岂止是㢤新巧相夸

而无穷诛求横出而罔极于是军民之膏血竭

尽而亡馀矣怨讟繁兴日以滋甚然贵臣迩列

非必有利之之心往往藉其名以事侵刻者大

抵皆是利归𥝠室怨萃公朝抑何便而莫之止

也今诚欲息天下之议惟在 朝廷晓然示人

以屏绝之意甚者反其物而罪其人则心迹暴

白而假托以自𥝠者不得肆矣正巳示仪之方

孰先于此仍愿㫁自 圣心诞降明诏以儆中

外俾皆涤除贪暴砥厉廉隅惠绥兵民销弭怨

疾此今日收人心之三事也 朝廷之规摹欲

其广大不欲其𥚹狭治世之气象欲其寛𥙿而

不欲其迫蹴商民之胥动浮言(⿱艹石)可忿疾而盘

庚方且登进在庭丁宁𨳩晓蔼然如家人父子

之亲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亦曰小人怨汝詈

汝则皇自敬徳又曰乱罚无罪杀无辜怨有同

是丛于厥身夫以怨詈杀人周公之所畏也独

柰何其轻犯㢤𭧽者以讹言之籍籍于是有讥

呵之令讥呵则巳过矣甚至于流窜焉杀僇焉

而人愈骇矣传曰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

以防怨自讥呵之令行都城之民揺手相戒有

道路以目之风此何等气象而见于 圣明嗣

服之初乎夫峻刑而重罚本欲以一众心而不

知人情之疑惧则其心之不一正自此始不惟

是也 朝廷布群材于列位夫固赖其言以相

正也而𨕖懦成风精锐销耎朝有阙政则拱嘿

弗言而𥝠叹于家朝有过举则进焉导䛕而退

窃非议尊君亲上人情所同本心昏迷何至于

是亦由诱导未至而猜阻先形人思苟容谁敢

自竭且自 孝宗以来临御未㡬即下求言之

诏访问所逮下至刍荛今诏旨之颁既徐徐数

月之后而仅止官吏罔及士民方明目逹聦之

初遽示人以弗广何以昌士气何以逹下情是

冝播告虽修而人以虚文视之也今诚欲慰天

下之望惟当𨳩广规摹昭示徳意解烦苛之网

辟寛𥙿之𡍼而又式循旧典载㺕纶音韦布之

㣲咸许论事庶㡬忧虞者得以自安忠直者得

以自𡚒此今日𭣣人心之四事也古今天下最

易失者莫如人心而最易感者亦莫如人心转

移之机殆𩔖反掌今中外恫疑逺近咨怨非大

有以慰安之臣恐携离日甚一或骚动将有不

可收拾之忧此群臣之所共知顾恐度所恶闻

未有以实告于上者尔然臣区区岂欲 朝廷

专尚姑息苟为嘘濡以恱之㢤惟公惟平惟正

惟大一循天下之理而不杂以一巳之𥝠易之

所谓信顺者如是而巳惟 陛下与二三大臣

深体而力行之则天人之助将有不求而自应

者元祐之治岂难致㢤意切言狂伏俟威谴

  二

臣闻敌国外患自昔有之根本安强形势巩固

则敌虽盛而不足忧根本单虚形𫝑削弱则敌

虽㣲而有足惧臣观今日近有金虏逺有人

狡焉窥觎意在叵测而淮堧之变尤骇聴闻群

情方摇未易底定盖尝深思熟计窃以为聚正

人端士于 朝廷使之尽言𥙷过者此内固根

本之方也布贤牧良将于方维使之养民训兵

者此外固根本之要也根本强则形势张矣古

之有国者以人材为轻重故一干木足以藩魏

一季梁足以安隋厥效甚明不可诬巳今 朝

廷之上绅緌济济夫岂乏人然敏锐之士多于

老成政事之才冨于经术慷慨敢言者少故正

论罕闻廉退自重者少故士风弗竞 陛下嗣

服之初尝以耆艾而褒𫝊伯成杨简矣以儒学

而褒柴中行矣近复以恬退而用赵蕃刘宰矣

海内闻风孰不钦叹然前乎三臣虽加异数而

聘召未闻是有优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至

于直亮敢言有如陈宓徐侨者非特召擢未加

虽褒宠且莫之及此议者所谓弗满也 陛下

诚欲𭣣用贤之效臣愿处伯成简于内祠置中

行于经幄(⿱艹石)(⿱艹石)侨擢之言论之地且益求其

𩔖而招徕之使华髪旧徳之良清名峻节之彦

峨冠委佩毕萃于朝廷 陛下开心见诚俾之

条陈阙失大臣虚懐无我与之商榷事冝母縻

以好爵而言论不从母𨺚以虚文而情意弗浃

则贤者之所有皆为朝廷有矣如是而内之根

本弗强非所虑也赵简子将保晋阳必先有以

寛其民之力李牧将攻匈奴必先有以养其兵

之锐今四方长人之官抚字不闻而叨懫日甚

万金之产或一朝而白夺累世所积或㣲罪而

没官夏秋之赋输纳至于再三关市之征苛细

及于毫末鞭笞杂下而燕𥬇自如膏血巳殚而

溪壑未满以此贸官职以此广田庐于是乎民

贫至骨矣诸道揔戎之帅训肄不勤而掊克是

务自偏禆以至士卒其家赀稍厚者必使之治

货财非优之也盖幸其负课而掩有也其廪(“㐭”换为“面”)

稍丰者必以之供役使非亲之也盖利其捐󠄂金

而求免也军中相语以酒垆药局为籍赀产之

娣媒谓当其事者必不能自免也回易房廊为

䧟子孙之坑阱谓其身虽死而监督至于无穷

也主帅剥偏禆偏裨剥队伍有日给千钱而不

足衾絮者有月禀数斛而不饱糟糠者以此饰

苞苴以此买⿰⿱亚⿰口亅欠 -- 𰙔舞于是乎兵贫至骨矣呜呼兵

民俱病一至斯极此何时而莫之救耶臣愿

陛下明诏辅臣一新黜陟用廉仁之守而去贪

残任贤能之将而斥暴横使之视民如子恤军

如家崇饮冰食檗之风均挟纩𭠘醪之惠俾人

有生意而士有奋心如此而外之根本弗强非

所患也汉人有言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

殆致凶为邪谋所陵臣观方今之埶可谓弱矣

司马光尝谓 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

陛下髙捠熟视以成后魏之风迩日之事何以

异此不亟图之则纪纲日以陵夷风采日以销

铄骎骎焉将有不可复振者此臣所以痛心疾

首思有以为 陛下告也今区区所陈实转弱

为强之本惟 朝廷不以为迂而采用之则其

效有可以歳月期者诗曰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臣不胜惓惓

  得圣语申省状

证㑹某今月十二日上 殿奏事未出札子先

秉笏叙谢蒙 恩召除得面 清光蒙 宣谕

曰乆闻卿名下有二语偶不记忆读至第一札

贴黄口奏自古圣人无不尽伦而舜独为人伦

之至者縁其他帝王皆处人伦之常独舜处人

伦之变故也处人伦之常者易处人伦之变者

难 宣谕曰何谓人伦之常某奏父慈子孝兄

友弟㳟此人伦之常也子孝而父不慈兄友而

弟或不㳟此人伦之变也人孰无父母而舜则

父顽母嚚人孰无兄弟舜之弟象则傲人孰无

夫妇舜则以匹夫娶天子之女此皆人所难处

者而舜能处之各尽其道所以为人伦之至

宣谕曰烝烝乂不格奸某奏此乃舜以至诚笃

孝感动之效也如象至为不道然舜亲爱之心

不为少衰惜 陛下之处济王不如舜之处象

盖舜不以象欲杀巳为怨而封之有庳既不失

友爱之恩又使吏治其国纳其贡税象不得一

有所为虽有虐民之心而无所施所谓仁之至

义之尽也(⿱艹石) 陛下所以处济王者亦如此岂

不尽善尽羙 圣上正色宣谕 朝廷之待济

王亦可谓至矣某奏陛下友爱之心可谓无

所不至天下之人莫不知之但(⿱艹石)谓此事处置

得尽善臣实未敢仰承 圣训 陛下不必㸔

其他只㸔舜之处象者如彼 陛下之处济王

者如此其不及舜明甚大抵人主所为当以二

帝三王为师秦汉以下人君举动不皆合理难

以为法 陛下所以待亲王者既有愧于舜终

是欠阙处蒙宣谕曰亦是一时仓猝某又奏

此乃既往之咎臣本不当言所以言者只欲

陛下知得此是一大欠阙处自此益进圣学益

修圣徳凡处人伦之际曲尽其至庶可揜盖前

失异时为有 宋盛徳之君此臣区区之心也

且如汉文帝亦不幸有淮南王之事只縁文帝

所为可称处多淮南王之死又不出其本意所

以不失为汉之贤主然不免有此一玷不如无

之为愈今 陛下处此一事既有愧于舜自今

处他事当益加勉励必无愧于舜可也古之圣

人亦不能无过但能补过则其过也如日月之

食其更也如日月之复不害其为圣人 玉色

㣲有喜意读至第二札尾某奏曰人心之所在

𭅺天心之所在 宣谕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

自我民听即此意也读至第三札 陛下诚欲

𭣣用贤之效臣愿处伯成简于内祠置中行扵

经幄某奏朝廷之上不可无华髪旧徳之臣不

独人主赖老成之益朝列新进之士亦得有所

矜式又奏 陛下方留心典学(⿱艹石)召伯成简中

行三人置在 朝廷特赐顾问所益必多如臣

晚学恐不足仰禆圣徳宣谕曰贤者在朝所

益非浅又奏伯成简皆年逾八十人谓虽召之

必不来臣谓 陛下(⿱艹石)至诚招徕之岂有不至

之理纵使不来必能因嚢封以忠言上逹其益

亦自不少 宣谕二人何处居某奏杨简四明

人𫝊伯成泉南人读至四方长人之官抚字不

闻叨懫日甚一假 宣谕曰监司郡守如何无

一廉者某奏岂可谓全无人但廉者少而贪者

多爱民者少而虐民者多耳又 宣谕曰然则

何以革之某奏(⿱艹石) 朝廷于用舍黜陟之间示

人以意廉者用而贪者黜爱民者用而害民者

黜使士大夫知所劝惩则此习何患不革又

宣谕卿曾见有何廉吏某奏臣自湖南来所过

州郡但见知𡊮州赵䈣天一介不取真廉吏也

又奏将帅掊克军士因依 宣谕曰直恁地又

曰军心尤不可失读三札毕蒙 玉音温然赐

谕卿所陈三札皆忘谠之论当即为施行某奏

谢再拜讫退

  论初政四事乙酉七月为礼侍日上

臣窃闻 陛下迺者㳙选刚辰移御清燕非特

恬养神明之观抑且稍正宫寝之仪臣子之心

不胜慰幸然区区之愚有欲献于 陛下者不

敢自嘿㳟惟 髙宗皇帝受命中兴再造区夏

六飞南渡驻跸钱塘其与前世之君筚路篮缕

以启山林披攘荆𣗥以立朝廷者殆无以异其

艰其勤可谓至矣 孝宗皇帝嗣守丕绪志清

中原二十八年之间蒐㰖贤材厉精聴㫁未尝

一日少⿰忄解 -- 懈能保固大业垂万世无𭛌之休今

陛下所御之宫庭即 二祖储神闲燕之地也

仰瞻楹桶俯视轩墀当(⿱艹石) 二祖实临其上念

昔者创守之惟艰思今日⿰纟⿱𢆶匹 -- 继承之匪易则兢业

祗惧其容少忽乎汉文帝有言朕奉先帝宫室

常恐羞之惟其以是存心故能终身为㳟俭之

主两汉之贤君莫先焉此臣之所欲献者一

陛下前所居处宻迩东朝唯思曲尽人子之㳟

其敢遽当人主之奉今宫阁曁乘舆服用之需

頥指使令之便必将浸备于昔臣知圣性恬淡

固非外物可移然以一心而受众攻非卓然刚

明弗惑未有不浸淫而蠹蚀者然则将何道以

处之曰惟学可以养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

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盖理义之与物欲相

为消长者也笃志于学则日与圣贤为徒而有

自得之乐持身以敬则凛如神明在上而无非

僻之侵亲贤人君子之时多则规儆日闻謟邪

不得而惑三者交致其力则圣心湛然如日之

明如水之清理义常为之主而物欲不能夺矣

此臣之所欲献者二三年之丧行于宫壶非独

衰麻在躬而已哀慕之存于心者不可顷刻忘

忧戚之形于色者不可斯湏已古者卒哭而庐

居小祥而垩室今虽未能如昔然居处之制不

可不极其扑素也古者服丧非有疾不饮酒食

肉今虽未能如昔然饔人太官之供不可不极

其菲俭也古者终丧不处于内今虽未能如昔

然防㣲谨独屏逺声色不可不极其严也食则

见 先帝于𦎟立则见先帝于墙庶㡬不负

罔极之恩丕昭纯孝之实傥因移御之适凡所

以自奉者少异于居丧之仪则虽衰麻在躬犹

不服也此臣之所欲献者三 陛下前者日侍

慈明两宫之情常欢然而无间今视膳问安之

敬虽无改于昔而其见则有时矣此正 陛下

深留圣心之日也古之事亲者听于无声视于

无形一举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况 皇太

后亲举神器以授 陛下同听万机曾未数月

褰裳去之如脱敝屣隆恩厚徳与天地无极

陛下将何以报之乎然则㳟勤之礼孝养之诚

当有加于前日可也至于两宫侍御之臣恩意

当使如一盖爱亲者及其犬马况左右使令者

乎厥今群臣万民之命系于两宫慈孝交𨺚于

上则群臣万民皆有所恃以为安而两宫侍御

之臣亦得以保其富贵此臣所欲献者四臣猥

以不材叨𬾨劝读比者亲承 圣训苟可禆益

朕躬母或有隠 陛下之虚懐求𦔳如此臣其

敢以浅陋自解乎用是辄陈其愚兾𥙷万一惟

圣明择焉取进止

 贴黄臣窃惟古者平旦视朝以为常度盖人

 主与天同运故必与日俱出以临照百官则

 阳徳宣昭政机无壅先皇帝毎旦御朝率

 在卯辰之间臣侍螭⿰土㓜 -- 坳二年实所亲见 陛

 下始𥘉清明正厉精庶政之日而晨兴聴事

 乃颇后于 先帝之时正使㝢内晏宁犹恐

 示人以怠况中外多虞之际乎孔子曰昧爽

 夙兴正其衣冠平旦眂朝虑其危难一物失

 理乱亡之端惟 陛下深味斯言自今临朝

 必以日出为莭于以法乾健而体离明通下

 情而逹民隠实𥘉政之首务也臣僣帅有陈

 仰祈矜贷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