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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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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收录于:《唐宋八大家文钞

卷二·札子、疏、状

本朝百年无事札子

此篇极精神骨髓,荆公所以直入神宗之胁,全在说仁庙处,可谓搏虎屠龙手。


前蒙陛下问及本朝所以享国百年、天下无事之故。以浅陋,误承圣问,迫于日晷,不敢久留,语不及悉,遂辞而退。窃惟念圣问及此,天下之福,而臣遂无一言之献,非近臣所以事君之义,故敢冒昧而粗有所陈。

伏惟太祖躬上智独见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指挥付托必尽其材,变置施设必当其务。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以捍诸边,内以平中国。于是除苛赋,止虐刑,废强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躬以简俭为天下先。其于出政发令之间,一以安利元元为事。太宗承之以聪武,真宗守之以谦仁,以至仁宗、英宗,无有逸德。此所以享国百年而天下无事也。

仁宗在位,历年最久。于时实备从官,施为本末,所亲见。尝试为陛下陈其一二,而陛下详择其可,亦足以申鉴于方今。

伏惟仁宗之为君也,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出于自然。而忠恕诚悫,终始如一,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外敌,而终不忍加兵。刑平而公,赏重而信。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因任众人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盖监司之吏以至州县,无敢暴虐残酷,擅有调发,以伤百姓。自夏人顺服,蛮夷遂无大变,边人父子夫妇,得免于兵死,而中国之人,安逸蕃息,以至今日者,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夷狄而不忍加兵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敢强横犯法,其自重慎或甚于闾巷之人。此刑平而公之效也。募天下骁雄横猾以为兵,几至百万,非有良将以御之,而谋变者辄败。聚天下财物,虽有文籍,委之府史,非有能吏以钩考,而断盗者辄发。凶年饥岁,流者填道,死者相枕,而寇攘辄得。此赏重而信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能大擅威福,广私货赂,一有奸慝,随辄上闻。贪邪横猾,虽间或见用,未尝得久。此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之效也。自县令京官以至监司台阁,升擢之任,虽不皆得人,然一时之所谓才士,亦罕蔽塞而不见收举者。此因任众人之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之效也。升遐之日,天下号恸,如丧考妣,此宽仁恭俭出于自然,忠恕诚悫,终始如一之效也。

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群臣之议。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与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也。一切因任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君子非不见贵,然小人亦得厕其间。正论非不见容,然邪说亦有时而用。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法。以科名资历叙朝廷之位,而无官司课试之方。监司无检察之人,守将非选择之吏。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而游谈之众因得以乱真。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农民坏于徭役,而未尝特见救恤,又不为之设官,以修其水土之利。兵士杂于疲老,而未尝申敕训练,又不为之择将,而久其疆场之权。宿卫则聚卒伍无赖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羁縻之俗。宗室则无教训选举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疏隆杀之宜。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赖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盖累圣相继,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忠恕诚悫,此其所以获天助也。

伏惟陛下躬上圣之质,承无穷之绪,知天助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终,则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不敢辄废“将明”之义,而苟逃讳忌之诛。伏惟陛下幸赦而留神,则天下之福也。取进止。


自本朝以下,节节议得的确,而荆公所欲为朝廷节节立法措注处,亦自可见。神庙所以以伊傅周,召任之信之而惜也。荆公之志虽劖画,而学问渊源则得之讲习考核者多,而非出于疏通博大之养也。沉其强愎自用,得之天授而偏见所向。至于并其同心同志,稍稍隔绝,及其位高势危,宠专而气锐。所以材佞之士,得投间以入,而平生所自喜者,反为左右所阏而国家亦多故矣。惜哉!

上五事札子

荆公建变法之议,存之。


陛下即位五年,更张改造者数千百事,而为书具,为法立,而为利者何其多也。就其多而求其法最大、其效最晚、其议论最多者,五事也:一曰和戎,二曰青苗,三曰免役,四曰保甲,五曰市易。今青唐、洮、河,幅员三千馀里,举戎羌之众二十万献其地,因为熟户,则和戎之策已效矣。昔之贫者举息之于豪民,今之贫者举息之于官,官薄其息而民救其乏,则青苗之令已行矣。惟免役也、保甲也、市易也,此三者有大利害焉。得其人而行之,则为大利,非其人而行之,则为大害;缓而图之,则为大利,急而成之,则为大害。

传曰:“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若三法者,可谓师古矣。然而知古之道,然后能行古之法,此臣所谓大利害者也。盖免役之法,出于《周官》所谓府、史、胥、徒,《王制》所谓“庶人在官”者也。然而九州之民,贫富不均,风俗不齐,版籍之高下不足据。今一旦变之,则使家至户到,均平如一,举天下之役,人人用募,释天下之农,归于畎亩,苟不得其人而行,则五等必不平,而募役必不均矣。保甲之法,起于三代丘甲,管仲用之齐,子产用之郑,商君用之秦,仲长统言之汉,而非今日之立异也。然而天下之人,凫居雁聚,散而之四方而无禁也者,数千百年矣。今一旦变之使行,什伍相维,邻里相属,察奸而显诸仁,宿兵而藏诸用,苟不得其人而行之,则搔之以追呼,骇之以调发,而民心摇矣。市易之法,起于周之司市,汉之平准。今以百万缗之钱,权物价之轻重,以通商而贳之,令民以岁入数万缗息。然甚知天下之货贿未甚行,窃恐希功幸赏之人,速求成效于年岁之间,则吾法隳矣。臣故曰:三法者,得其人,缓而谋之则为大利;非其人,急而成之则为大害。故免役之法成,则农时不夺,而民力均矣;保甲之法成,则寇乱息,而威势强矣;市易之法成,则货贿通流,而国用饶矣。

论馆职札子

若今之经筵官,当亦准此博访考言,以为储养公卿之选。


臣伏见今馆职一除,乃至十人,此本所以储公卿之材也。然陛下试求以为讲官,则必不知其谁可;试求以为谏官,则必不知其谁可;试求以为监司,则必不知其谁可;此患在于不亲考试以实故也。《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今所除馆职,特一二大臣以为贤而已,非国人皆曰贤。国人皆曰贤,尚未可信用,必躬察见其可贤而后用,况于一二大臣以为贤而已,何可遽信而用也?

臣愿陛下察举众人所谓材良而行美、可以为公卿者,召令三馆祗候。虽已带馆职,亦可令兼祗候。事有当论议者,召至中书,或召至禁中,令具条奏是非利害及所当设施之方。及察其才可以备任使者,有四方之事,则令往相视问察,而又或令参覆其所言是非利害。其所言是非利害,虽不尽中义理可施用,然其于相视问察能详尽而不为蔽欺者,即皆可以备任使之才也。其有经术者,又令讲说。如此至于数四,则材否略见,然后罢其否者而召其材者,更亲访问以事。访问以事,非一事而后可以知其人之实也,必至于期年,所访一二十事,则其人之贤不肖审矣,然后随其材之所宜任使,其尤材良行美可与谋者,虽尝令备访问可也。此与用一二大臣荐举,不考试以实而加以职,固万万不侔。

然此说在他时或难行。今陛下有尧、舜之明,洞见天下之理,臣度无实之人不能蔽也,则推行此事甚易。既因考试可以出材实,又因访问可以知事情,所谓敷纳以言,明试以功,用人惟己,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者,盖如此而已。以今在位乏人上下壅隔之时,恐行此不宜在众事之后也。

然巧言令色孔壬之人,能伺人主意所在而为倾邪者,此尧、舜之所畏,而孔子之所欲远也。如此人,当知而远之,使不得亲近。然如此人亦有数,陛下博访于忠臣良士,知其人如此,则远而弗见;误而见之,以陛下之仁圣,以道揆之,以人参之,亦必知其如此,知其如此,则宜有所惩。如此,则巧言令色孔壬之徒消,而正论不蔽于上。今欲广闻见,而使巧言令色孔壬之徒得志,乃所以自蔽。畏巧言令色孔壬之徒为害,而一切疏远群臣,亦所以自蔽。盖人主之患在不穷理,不穷理则不足以知言,不知言则不足以知人,不知人则不能官人,不能官人则治道何从而兴乎?

陛下尧、舜之主也,其所明见,秦、汉以来欲治之主,未有能仿佛者,固非群臣所能窥望。然自尧、舜、文、武皆好问以穷理,择人而官之以自助,其意以为王者之职,在于论道,而不在于任事,在于择人而官之,而不在于自用。愿陛下以尧、舜、文、武为法,则圣人之功必见于天下,至于有司丛脞之务,恐不足以弃日力、劳圣虑也。以方今所急为在如此,敢不尽愚。

臣愚才薄,然蒙拔擢,使豫闻天下之事。圣旨宣谕富弼等,欲于讲筵召对辅臣,讨论时事,顾如臣者,材薄不足以望陛下之清光,然陛下及此言也,实天下幸甚。自备位政府,每得进见,所论皆有司丛脞之事,至于大体,粗有所及,则迫于日晷,已复旅退。而方今之事,非博论详说,令所改更施设、本末先后、大小详略之方,已熟于圣心,然后以次奉行,则治道终无由兴起。然则如臣者,非蒙陛下赐之从容,则所怀何能自竭?盖自古大有为之君,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逸乐。今陛下仁圣之质,秦、汉以来人主未有企及者也,于天下事又非不忧勤,然所操或非其要,所施或未得其方,则恐未能终于逸乐、无为而治也,则于博论详说岂宜缓?然陛下欲赐之从容,使两府并进,则论议者众而不一,有所怀者或不得自竭,谓宜使中书密院迭进,则人各得尽其所怀,而陛下听览亦不至于烦。

陛下即以臣言为可,乞明喻大臣,使各举所知,无限人数,皆实封以闻。然后陛下推择,召置以为三馆祗候。其不足取者,旋即罢去,则所置虽多,亦无所害也!

相度牧马所举薛向札子

区画处甚悉。


臣等窃观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河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明效也。使得人而不久其官,久其官而不使得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之以赏罚,亦不可以成功。今臣等相度陕西一路买马监牧利害大纲,已具奏闻。

伏见权陕西转运副使薛向,精力强果,达于政事,河北便籴,陕西榷盐,皆有已试之效。今来相度陕西马事,尤为详悉。臣等前奏已乞就委薛向提举陕西买马及监牧公事,今欲乞降指挥,许令久任。缘今来马价,多出于解池盐利、三司所支银绸绢等,又许令陕西转运司兑换见钱。今薛向既掌解盐,又领陕西财赋,则通融变转,于事为便。兼臣等访问得薛向陕西系官空地,可以兴置监牧处甚多,若将来稍成次第,即可以渐兴置。

监得西戎之马,牧之于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材而就令经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泊之患,而土多舄卤不毛,戎马所屯,地利不足。诸监牧多在此路,所占草地多是肥饶,而马又不堪,未尝大孳息。若陕西兴置监牧,渐成次第,即河北诸监有可存者,悉以陕西良马易其恶种;有可废者,悉以肥饶之地赋民。于地不足而马所不宜之处,以肥饶之地赋民,而收其课租,以助戎马之费。于地有馀而马所宜之处,以未尝耕垦之地牧马,而无伤于民。此又利之大者也。

如允臣等所奏,即乞薛向所奏举官员及论改旧弊,朝廷一切应副,成功则无爱赏,败事则无惮罚。如此则臣等保任薛向必能上副朝廷改法之意。如将来败事,臣等各甘同罪。取进止。

进戒疏

于亮阴初以声色二字为远佞人之本,便是荆公得力的学问。


臣某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臣窃以为陛下既终亮阴,考之于经,则群臣进戒之时,而臣待罪近司,职当先事有言者也。

窃闻孔子论为邦,先放郑声,而后曰远佞人,仲虺称汤之德,先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而后曰用人惟己。盖以谓不淫耳目于声色玩好之物,然后能精于用志;能精于用志,然后能明于见理;能明于见理,然后能知人;能知人,然后佞人可得而远,忠臣良士与有道之君子,类进于时有以自竭,则法度之行、风俗之成,甚易也。若夫人主虽有过人之材,而不能早自戒于耳目之欲,至于过差,以乱其心之所思,则用志不精;用志不精,则见理不明;见理不明,则邪说诐行必窥间乘殆而作,则其至于危难也岂难哉。

伏惟陛下即位以来,未有声色玩好之过闻于外,然孔子圣人之盛,尚自以为七十而后敢纵心所欲也。今陛下以鼎盛之春秋,而享天下之大奉,所以惑移耳目者为不少矣,则臣之所豫虑,而陛下之所深戒,宜在于此。天之生圣人之材甚吝,而人之值圣人之时甚难。天既以圣人之材付陛下,则人亦将望圣人之泽于此时。伏惟陛下自爱以成德,而自强以赴功,使后世不失圣人之名,而天下皆蒙陛下之泽,则岂非可愿之事哉?

臣愚不胜拳拳,惟陛下恕其狂妄,而幸赐省察。

上时政疏

荆公劫主上之知处,往往入人主肘腋。细看自觉与他人不同。


臣某昧死再拜上疏尊号皇帝陛下:臣窃观自古人主享国日久,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虽无暴政虐刑加于百姓,而天下未尝不乱。自秦已下,享国日久者,有晋之武帝、梁之武帝、唐之明皇。此三帝者,皆聪明智略有功之主也。享国日久,内外无患,因循苟且,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趋过目前,而不为久远之计,自以祸灾可以无及其身,往往身遇灾祸而悔无所及。虽或仅得身免,而宗庙固已毁辱,而妻子固已困穷,天下之民固已膏血涂草野,而生者不能自脱于困饿劫束之患矣。夫为人子孙,使其宗庙毁辱,为人父母,使其比屋死亡,此岂仁孝之主所宜忍者乎?然而晋、梁、唐之三帝以晏然致此者,自以为其祸灾可以不至于此,而不自知忽然已至也。

盖夫天下至大器也,非大明法度不足以维持,非众建贤才不足以保守。苟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则不能询考贤才,讲求法度。贤才不用,法度不修,偷假岁月,则幸或可以无他,旷日持久,则未尝不终于大乱。

伏惟皇帝陛下有恭俭之德,有聪明睿智之才,有仁民爱物之意,然享国日久矣,此诚当恻怛忧天下,而以晋、梁、唐三帝为戒之时。以臣所见,方今朝廷之位,未可谓能得贤才,政事所施,未可谓能合法度。官乱于上,民贫于下,风俗日以薄,财力日以困穷,而陛下高居深拱,未尝有询考讲求之意。此臣所以窃为陛下计而不能无慨然者也。

夫因循苟且,逸豫而无为,可以侥幸一时,而不可以旷日持久。晋、梁、唐三帝者不知虑此,故灾稔祸变生于一时,则虽欲复询考讲求以自救,而已无所及矣。以古准今,则天下安危治乱,尚可以有为。有为之时,莫急于今日,过今日,则臣恐亦有无所及之悔矣。然则以至诚询考而众建贤才,以至诚讲求而大明法度,陛下今日其可以不汲汲乎?《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臣愿陛下以终身之狠疾为忧,而不以一日之瞑眩为苦。

臣既蒙陛下采擢,使备从官,朝廷治乱安危,臣实预其荣辱,此臣所以不敢避进越之罪,而忘尽规之义。伏惟陛下深思臣言,以自警戒,则天下幸甚。

辞集贤校理状

荆公于清要之选,每每固辞至于八九。予仅录此首与辞同脩起居注之二,以见公之难进之概云。

右臣今月二十二日准中书差人赍到敕牒一道,除臣集贤校理。

闻命震怖,不知所以。伏念臣顷者再蒙圣恩召试,臣以先臣未葬,二妹当嫁,家贫口众,难住京师,乞且终满外任,比蒙矜允,获毕所图。而门衰祚薄,祖母、二兄、一嫂,相继丧亡,奉养婚嫁葬送之窘,比于向时为甚。所以今兹才至阙下,即乞除一在外差遣,不愿就试。

以臣疵贱,谬蒙拔擢,至于馆阁之选,岂非素愿所荣。然而不愿就试,正以旧制入馆则当供职一年,臣方甚贫,势不可处。此臣所以不敢避干誉朝廷之罪,而苟欲就其营养之私。不图朝廷不加考试,有此除授。臣若避犯命之罚,受而不能自列,则是臣前所乞为以私养要君,而误陛下以无名加宠也。又闻朝廷特与推恩,不候一年,即与在外差遣,且一年供职,乃是朝廷旧制,臣以何名,敢当此恩,而累朝廷隳废久行公共之法?

又见新制,近臣荐举官吏,非条诏指挥,不得用例施行。令出已来,未能十日。今臣有此除授,乃因近臣荐举,不加考试,又非条诏指挥,臣虽不肖,独何敢冒过分之宠,而以身为废法之首乎?

伏望圣慈察臣本意,从臣私欲,追还所授,特与除一在外合入差遣,则使公义不亏于上,私行不失于下,臣不任激切祈恩待报之至。所有敕牒,臣不敢受,谨具状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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