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武定宝鉴/卷五 中华文库

〈癸酉〉 八年〈正德八年〉十月丙辰议政府奴郑莫介上变告 曰本月十三日路过前兵曹判书辛𠃔武家欲 入谒立门前夜巳初鼓见有悬韂马问曰此何 容从者曰朴永文臣入至斜廊前闭䆫明灯有 语声就听之永文曰䑓官必用文官此岂㝎法 六贠之中文武官各三贠交差弹文官时武官 与议弹武官时武官亦救之则互相疑畏武臣 不至摧沮𠃔武不荅永文又曰令公加崇政拜 判书时台谏亦论其滥无功者尚且带犀如我 軰府何不可当宋轶拜相时意必以洪景舟为 之轶阕服未旬即判吏曹又未一月拜相郑光 弼亦有何功自观察使遽加崇政兼二相又未 一月拜相而䑓谏不论者必以为我亦文官若 以次而陞则后日当如光弼耳文官之䡖吾軰 顷扵身场有审时可见李长坤呼我曰可与赋 诗乎我不荅长坤又号一句仍使对赋我愤而 经出我扵长坤年长职高且同里闬而以我为 武臣䡖忽乃尔长坤在废朝亡命时入山则饿

死见捕则诛死赖我軰得生而傲我軰如此耶 昨欲来语而縁酒困未果𠃔武曰昨则我亦适 他永文曰长坤岂不知我不能诗敢侮如此其 䡖武臣可知𠃔武曰彼自恃才兼文武而然耳 但𫠦憾者我初拜判书大小文官争来访之及 𬒳𮞏无一人来见者永文曰此人情常态我扵 靖国𥘉议功时大小朝臣或要扵路或候扵门 争请参功奴仆亦厌其纳名矣早文臣视武臣 如胡羯必有㓛扵国然后见数扵人我等若非 功臣则如此官爵岂可得乎仍微语曰当如是 矣臣闻之头发上指股栗肤粟寻闻𠃔武以文 荅之其意不可晓永文曰若使我死扵此地即 当死矣𠃔武誓曰吾虽死何忍泄君语君亦何 忍泄吾语有朴政丞家〈元宗〉𥂀约故君语我我语 君耳但我三人〈一人疑指 闵怀发〉恐不成大事虽不可 更约他人以微意示同盟之人后日 行幸时举事何如永文荅曰公言固当但大事 萌扵心则可决为久持必败若 拜 陵及他

行幸则吾軰或有不参者若打围则须用武臣 故吾軰皆往虽不预谋闻吾举事必皆奔赴废 朝时臣民皆怨苦故吾軰与事虽广谋而克济 今则虽与同类密约不知泄扵何口也且 出宫时为之乎射场 殿坐后为之乎 出宫时百官扈从军士拥卫不可举事𠃔武曰 殿坐后可为永文曰当入场时百官皆落后军士 分属各卫交龙旗捧持人及宣传官皆先驰入 此时可举事而仍击两相次击兵判𠃔武曰君 言果是但右相病告必不扈往永文曰可遣人 除之当此时文臣虽欲附不可许只与武臣共 事𠃔武曰当推戴何人永文曰王子中宁山君 似 成宗 成宗好观射故武臣带犀者居半宁山亦善弓马 好武才且喜田猎宜立此人洪景舟内亲〈即中宗 淑仪之父〉 今不可与议终当以此人为领相以公为 左相我当为右相闵怀发当扵射场即拜兵判 令稔兵而还臣闻语皆属

上尤惊惧即脱鞋纳袖跣足而出翌日欲告至光 化门外则忘不佩符不得入十五日晓头欲告 承旨因吏軰却之不得入欲告䑓谏至䑓谏厅 闻停 行幸自以为今虽不告犹有后日今日见承传 色始告之 上御思政殿召左议政宋轶右议政郑光弼礼曹 判书金应箕左赞成李荪都承旨李思钧左承 旨金克愊鞫之 上曰永文等既参勲籍不应如是然告者言甚分 明必须详鞫 问永文曰今月十日后何日汝往𠃔武家供云 去七月初二日服阕后未曾一往𠃔武家今月 十九日成希颜𭛁引时往希颜邻居𠃔武妹家 洪淑亦到将与同宿淑以衣薄辞去臣招洪景 舟同话发引时偕至西小门允式腹痛先还其 后臣无从人非但𠃔武家虽三公家亦未尝往 巳而又曰更思之今月中但再往轶家轶启曰 永文果投剌扵臣之两家 问𠃔武曰十日后永文以何事往汝家供云永

文今月中一不到臣家但其服阕后臣约与景 舟往见而景舟不来臣独往见又扵成希颜𭛁 引日与景舟永文共宿于臣之妹家自十三日 至四日他人来见者不记永文则不来矣 上曰十三日永文往汝家既有见之者永文亦言 之其速直言𠃔武不服 上曰永文往𠃔武家时𫠦率从人其悉捕问轶等 启曰𠃔武等不服以联句事先质长坤后可杖 鞫𠃔武恐长坤畏㥘不以实启请开示其端使 勿讳 上命长坤冠带玖入坐阶上而问之长坤曰射场 看审日臣与用漑永文醉酒共还臣唱一句扵 马上曰人事百年看落日用漑对曰山川万古 只行尘 上曰亦使永文对赋耶长坤曰必令对赋其时臣 已醉矣未之记耳 上曰长坤言之不明用漑亦可招问长坤曰臣与 用漑共辔永文先驰马差前臣追及使对联句 上曰然则用漑不须招问也永文𫠦率奴捕来者 可问也

问山守僧山曰行幸日汝主往何处放各三十 不服未文号曰十三日随 驾后将饯客往郑殷富家 上问曰何时往何时还永文曰日晡而往初更乃 还 问曰十三日往殷富家时率何奴求文曰黄银 石石乙其知能金而皂隶选上则不记其名奴 能金杖三十不服选上末乙金杖六十供十三 日初昏永文率奴及守光能金黄银石皂隶等 五人由郷校洞越大路渡开川向南山边入深 洞到东向出门家家主名则黄银石知之皂隶 朴莫同杖三十不服𠃔武号曰臣既当刑欲闻 告者𫠦告永文语臣臣语永文之言 上问求文曰射场看审日长坤使汝对句乎求文 日长坤与用溉唱和用漑又先唱长坤不能对 使臣对之臣不能诗故不对 上问允武曰永文往汝家议台官云有诸允武曰 臣近不见永文安有此等语 上曰告者何以知𠃔武乎思钧曰告者初欲为允 武功臣奴故因此谒见云

上问𠃔武曰汝知此人否𠃔武曰不知轶曰𠃔武 知此人与否则不关矣 上曰告者本不识𠃔武则昏夜间何得入宰相家 其拿问朱致亨李业同〈前此莫介曰因致 亨业同谒𠃔试〉且质 问于𠃔武允武曰靖国初莫介因朱致亨等见 臣之事不得记忆臣与永支用漑长坤看审射 场还来时长坤唱句曰黄山日落飞孤𮬾臣仅 能记此臣既与永文偕还则求文岂语臣以其 日见辱之事 上曰联句之语岂迷劣者𫠦知求文曰看审射场 则初六日也至十三日岂曰昨日即欲语汝因 醉不果云乎 问允武曰告者何以知汝十二月出去乎供公 其日与金安国兄弟往高阳扫坟而还邻里无 不知之此人欲告此事其计岂偶然㦲 上使莫介业同面质莫介则曰与业同谒允武扵 未拜兵使之前业同则曰与莫介无同谒允武 之时 上问允武曰峩嵳山汝亦往乎供云以病不往求 文号曰长坤使我对句不关扵事故初以此纳

供长坤岂不知我不能诗使之对句请改前招 上命勿改又 召长坤 问曰泉岾看审时则唱和矣峩嵳山往来时亦 唱和乎长坤曰其日臣醉酒似泥若未唱和然 业同杖三十供莫介不知允武故凭我𫝊请于 允武欲为药匠允武号曰臣有病构三间别舎 扵内大小宾客皆扵此待之此人安得入此尹 希仁柳云〈问事郎厅〉皆臣少时友亦知吾家 上曰告者入允武家时得见其家奴仆乎思钧曰 以其𫠦告之语观之无有见者 上曰岂有入人家而不见其家奴仆之理乎思钧 曰常家自大门至翼廊只隔一门虽不见奴仆 亦可入丁巳僧山能金各杖三十能金供十三 日永文果往允武家 问曰其家在何处曰在明礼坊西偏洞东向出 门 上曰末乙金言暮鼓后还来云但往则何时曰以 载𭺜出外日暮乃还未知往时再 问乃服轶等启曰更无可推之人请诘永文等

上问永文曰汝虽云终制后一未往允武家能金 已服汝何讳也求文曰能金之言虽如此臣实 不往只往殷富家证见皆在臣虽欲诬服与允 武之言必异 问曰告者何由知其联句乎永文曰长坤驰马 高吟吏軰谁不开之 上命还出永文于门外以告者之辞托为永文𫠦 供以诘允武曰永文已服汝虽有属上之言不 是汝心无乃汝欲深知其情然后告之而未及 告耶𠃔武曰永文虽服臣则顿无与永文𫠦言 请与永文面质臣以军卒得至一品 上恩如天心不自安毎受禄俸自以为非分之物 将米太各一斛分与奴仆常以此为心有何不 是而敢怀异心乎臣常恐渉奸口家无寸兵前 者永文短臣于成希颜臣以此不相从久矣洪 景舟及永文三寸叔鹫城君皆知此意更 问求文求文曰虽寸斩何敢诬服轶等请依法 鞫问 上曰告者之言无可疑乎轶等曰告者之言断无 可疑但永文等爵秩已崇

上恩至重不应如此此则可疑然贪功之人构虚 以告者例多错语而此则无错语矣 上曰予意亦然何以为之思钧曰告者之辞虽觧 文者亦𫠦难道似非构虚也杖讯永文三十不 服曰臣受 恩深重常祝万年奉戴有何不足而敢生此心 乎自七月服阕后一不到𠃔武家安有𫠦语 上问允武曰汝不知莫介乎曰专不知之若知臣 则岂不知臣妾家请问之轶等曰此不关不必 问杖允武数度号曰宁欲诬服 上曰汝之𫠦言可尽供耶不但十三日前此亦有 𫠦议事乎曰当以十三日事陈之 上令起坐而言之𠃔武还欲自明又杖二十馀呼 曰欲服又令起坐而言之𠃔武又不服李荪进 曰冬雷之变必有𫠦召勲臣谋叛诚非细事若 使奸人诬𨺻勲臣则岂无其灾永文云往殷富 家时李思俊见之思俊亦可问允武永文以同 功一体之人自七月服阕后一不往来云臣始 闻而疑之今闻有不相得之言景舟鹫城亦可 问也告者之言亦有不实处洪景舟何能为首

相闵怀发岂可为兵曹判书乎 上曰此大狱广议以启轶等曰若言以某嫌诬告 云则庶可自明不然则难辨殷富家往来事不 须问景舟亦不可质问若刑讯告者则臣恐后 无告变之人 上曰更无可问之事扵告者乎以景舟为首相怀 𭛁为判书之言似不实矣轶等曰非敢以怀𭛁 为判书必其举事之日只欲使捴兵而来耳 上曰以景舟怀发两语诘告者何如轶等曰不可 问荪曰𠃔武家有温房别室常待客扵此云密 谋之时岂坐外廊此可疑也 上曰𠃔武专不知莫介乎轶曰知不知皆不关 上曰若不知则岂敢轻入宰相家轶曰其家不甚 大只越一门可听 上曰永文等皆靖国功臣岂有如此之事其推问 告者轶等曰告者不可问若有变辞但可质 上曰使面质轶曰虽使面质别无事证何𫠦取决 荪曰水文虽一毫若有𫠦渉则有何是惜不然 则其𡨚岂小若诘之则必有违端请以比推问 告者

上同虽无违端可使相质轶应箕等曰告者之言 时无差错何可推之此非小狱事关 宗社不当如是 上问告者曰汝入𠃔武家时无有见汝者乎曰无 有 上曰汝何遽入宰相家曰常时谒见故敢入杖求 文永文曰告者之言甚多虽聦者何能一听而 尽记欲知此人奸伪当更问其语则可验其实 且十三日闻而至二十二日乃启其间必有𫠦 经营也 上曰此语近理其 问政丞轶曰若有心而听岂不能记且其间忘 未及启之辞亦必有之加杖永文乃曰十三日 果往𠃔武家 问节次不服 上曰以十三日推戴何人之语观之似是初议何 卒然举事于十六日乎轶等曰十三日谋议十 六日举事只隔数日果似太迫然事或有急举 者岂可以此推告者 命杖𠃔武𠃔武曰废朝杀戮无度故推戴

圣上矣令则当此 圣明之世安有异心 上谓轶等曰𠃔武等言如此疑必奸人教诱造饰 然无形迹何以推之今观告者善扵言者也朴 说曰今𠃔武等无事证而又加杖讯则恐或殒 命未得其情 上问𠃔武曰其有谋陷汝者乎𠃔武曰若有之何 待 上问然此非造次间𫠦为岂常人𫠦能也废朝天 命人心尽属扵 圣明故臣等恊谋推戴而常恐后来不忠之以 为口实岂料扵吾身罹此大故 命村之允武曰十三日酉时永文来言长坤知 我不能诗而使我对联长坤在废朝亡命赖我 軰得生而反傲我为文武臣交差台谏则有𫠦 相畏必不慢我等汝若为我尽力则我亦惟君 𫠦为虽不明言盖欲探我意臣荅曰若有可为 之事则何不为之 上曰已开言端服则罪可末减不然有刑杖𠃔武 曰臣𫠦误言者巳服矣若属

上之事则𫠦不忍为求永文语臣曰君为兵曹判书 时台谏何以论之臣荅曰吾职已滥何可不论 仍曰臣醉酒欲见前供 上曰其亟言𫠦闻扵永文者允武曰永文言我軰 有怏怏之事随意为之何如臣曰何敢生心永 文言凡事当为扵可为之时也馀忘不记 上曰其细思毕言允武曰永文言令闵怀𭛁领兵 而还则事可易成 问曰十三日之事固讳不服何欤以靖国元勲 闻人怏怏之言敢为如此之谋何欤允武曰靖 国时幸因人得功岂有计较而然㦲若有计较 则又何渉扵此事十三日之事人臣𫠦不忍为 者故虽有𫠦言未敢即服耳且此非出扵臣意 乃出扵永文而臣不即告臣实有罪 问曰出宫时为之乎射场殿坐后为之乎云者 是皆汝之𫠦言而汝何以讳耶允武曰此果臣 言也 问曰国恩深重何𭛁此言曰此臣迷惑处 问曰汝为靖国功臣位至一品非不足也欲更 为何事而敢生此心耶曰臣之时职从一品故

希望极品耳 问曰尔岂独与闵怀𭛁举事必有与谋者矣曰 无有 问永文曰𠃔武巳服汝独不服欤永文扵是依 告者言亦服 问曰以靖国元勲更希何事曰臣职卑希望高 爵耳 问曰欲推戴何人曰宗室中宁山君贤故欲推 戴 问曰宁山亦知此谋耶曰专不知之 问曰与景舟同谋乎曰不与同谋戊午轘永文 𠃔武于军器寺前斩永文子恭及俭○百官陈 贺遂 领赦于八道 教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谋及不䡄王法罔赦 予以否徳纉承丕绪上下恊心期底宁谧渊冰 兢惕八年于兹不意今者朴求文辛允武恃功 自满常怀无厌不念国家报勲之重犹以爵位 未极为嫌辄生怨怼遂稔祸心欲因本月十六 日校猎之行图逞其凶幸赖

祖宗默佑皇天阴𨽥之力冬雷告警凶谋自败滋 将朴永文等凌迟处死籍没家产其子女縁坐 人并依律处决凶徒伏法舆情咸快庆关 宗社盍行思典扵𭟼罪人斯得既正不道之刑觧 泽覃施庶保惟新之治巳未以郑莫介为折冲 将军上护军 赐家舎一区奴婢十五口田畓五十结衣带鞍 马推官等并 赐家舍奴婢或进爵有差○左议政宋轶右议 政郑光弼礼曹判书金应箕刑曹判书尹珣兵 曹判书申用溉左参赞尹金孙戸曹判书张顺 孙工曹判书郑光世吏曹判书金诠右参赞李 自健汉城左尹成梦井右尹李自坚大司宪朴 说等启曰宁山再腾逆口不宜在朝请黜于外 荅曰彼虽籍口顿不相交彼亦言不知不可罪 也累日论启竟 不允壬戌 命削朴永文辛允武勲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