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石林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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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中,杨文公为翰林学士,以久疾初愈入直,乞权免十日起居。诏免半月,仍令出宿私第。文公具表谢,真宗以诗批其末,赐之云:“承明近侍究儒玄,承明近侍究儒玄“近”原作“进”,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改。苦学劳心疾已痊,善保兴居调饮食,副予前席待多贤。”林𬳶源流至论续集六翰苑条注,载真宗诗,“多”作“名”。又后集二卷两制条注,“前”作“侧”。阮阅诗话总龟后集一引金坡遗事载此诗,皆未改。祖宗眷礼儒臣之盛,古未有也。

考异:文公疾,在假。诏遣使挟医视之。文公上表谢,真宗以诗批其末赐之;其权免起居,又别是一节也。见会要。而金坡遗事云:“文公被疾既赴朝参,具状称谢,御笔于状尾批七言二韵诗赐之。”两说不同,然要非因权免起居赐诗也。

太祖初命曹武惠彬下江南,下江南“下”杨刻本、稗海本作“讨”。潘美副之。将行,赐燕于讲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于榻前,乞面授处分。上怀中出一实封文字,付彬曰:“处分在其间。自潘美以下有罪,但开此,径斩之,不须奏禀。”二臣股栗而退。讫江南平,无一犯律者。比还,复赐燕讲武殿。酒三行,二臣起跪于榻前:“臣等幸无败事,昨面授文字不敢藏于家。”即纳于上前。上徐自发封示之,乃白纸一张也。上神武机权如此。初特以是申命令,使果犯而发封,见为白纸,则必入禀;及归而视之,及归而视之“视”稗海本作“示”。又将以见初无轻斩之意。恩威两得,故虽彬等无不折服。

仁宗初复制科,立等甚严,首得富公,首得富公“富公”杨刻本、稗海本作“富郑公”,误。次得吴春卿、张安道、苏仪甫,次得吴春卿……稗海本脱“次得”二字。惟吴春卿入三等,富公而下皆第四等。自是讫苏子瞻,方再入第三等。设科以来,两人而已。故子瞻谢启云:“误占久虚之等。”案此条已见第二卷,此系重出,缘中间详略稍异,今并存之。

国初贡举法未备,公卿子弟多艰于进取,盖恐其请托也。范杲,鲁公之兄子,见知陶谷、窦仪,皆待以甲科。会有言“世禄之家不当与寒畯争科名”者,遂不敢就试。李内翰宗谔已过省,以文正为相,因唱名辞疾不敢入,因唱名辞疾不敢入原无“因”字,今据儒学警悟本校补。亦被黜。文正罢相,方再登科。天禧后立法,有官人试不中者,皆科私罪,仍限以两举。或云,王冀公所请也。庆历以来,条令日备,有官人仍别立额,于是进取者始自如矣。

考异:天禧二年,王钦若请锁殿人不及格坐私罪。天圣四年,诏免责罚,听再举。以旧制试礼部不及格赎铜,永不得应举也。七年诏:文臣许应两次,武臣一次。盖科罪者,王冀公所请;而免责罚许两次者,乃后来从宽,今并云“冀公所请”,非也。

欧阳文忠公初荐苏明允,便欲朝廷不次用之。时富公、韩公当国,虽韩、魏亦以为当然,虽韩魏亦以为当然“魏”杨刻本、稗海本作“公”。独富公持之不可,曰:“姑少待之。”故止得试衔初等官。明允不甚满意,再除,方得编修因革礼。前辈慎重名器如此。元祐间,富绍庭欲从子瞻求为富公神道碑,久之不敢发。其后不得已而言,一请而诺,人亦以此多子瞻也。

元祐初,文潞公为太师,吕申公为左仆射,皆以高年特赐免拜。二公力辞。苏子瞻为翰林学士,因论“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此但传命非朝见,犹且不免。周天子赐齐小白无下拜,非不拜,谓无降阶,然终下拜。今二臣既辞,宜当从其请。遇朝见间或传宣免拜,遇朝见间或传宣免拜原无“朝”、“拜”二字今据儒学警悟本校补。则可为非常之恩。”仍降允诏,当时以为得体。见内制集四。

故事:臣僚告老,一章即从。仁宗时,始命一章不允,两章而后从,所以示优礼也。熙甯末,范景仁以荐苏子瞻、孔经甫不从,曰“臣无颜可见班列”,无颜可见班列“可见”稗海本作“复就”。乃乞致仕。章四上不报。最后第五章并论青苗法,于是始以本官致仕。神宗初未尝怒也。景仁既得谢,景仁既得谢“谢”稗海本作“请”。犹居京师者三年。时王禹玉为执政,与景仁久同翰林,景仁每从容过之道旧,乐饮终日,自不以为嫌,自不以为嫌原无“自”字,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补。当权者亦不之责。

元祐初,熙甯、元丰所废旧臣,自司马温公以下皆毕集于朝,独景仁屡召不至,世尤以为高云。

唐人记张延赏妻,苗晋卿女。父为宰相,舅嘉贞,子弘靖,皆宰相;婿韦皋虽不为真相,而食王爵。以为有唐衣冠之盛,一门而已。本朝韩忠宪亿夫人,王魏公女。忠宪参知政事,虽不为相,而康公、玉汝皆洊登相位,持国又为门下侍郎,长子综虽早死,长子综虽早死“长”原讹作“张”,今据稗海本校改。亦为知制诰,皆王氏出。婿李内翰淑与苗氏殆不相远,他士族未有比者。

宰执每岁有内侍省例赐新火冰之类,将命者曰“快行家”,皆以私钱一千赠之。元丰元年除日,神宗禁中忽得吴道子画锺馗像,因使镂板赐二府。吴冲卿时为相,欲赠以常例。王禹玉曰:“上前未有特赐,此出异恩,当稍增之。”乃赠五千。其后御药院遂为故事。明年除日,复赐冲卿,例复授五千,冲卿因戏同列曰:“一馗足矣。”众皆大笑。宣和间,一二大臣恩幸既殊,将命之人有饮食果实而得五十千者,日或至一再赐也。

司空图,朱全忠篡立,召为礼部尚书。不起,遂卒。宋次道为河南通判时,尝于御史台案牍中,得开平中为图薨辍朝敕,乃知虽乱亡之极,礼文尚不尽废,至如表圣,至如表圣原无“至”字,今据稗海本校补。杨刻本作“知表圣”。盖义不仕全忠者,然亦不以是简之也。

大臣及近戚有疾,恩礼厚者多宣医。及薨,例遣内侍监护葬事,谓之“敕葬”。国医未必皆高手,既被旨,须求面投药为功,病者不敢辞,偶病药不相当,往往又为害。“敕葬”,丧家无所预,一听于监护官,不复更计费,惟其所欲,至罄家资有不能办者。故谚云:“宣医纳命,敕葬破家。”近年“敕葬”多上章乞免,朝廷知其意,无不从者。

试院官旧不为小录。崇甯初,霍端友榜,安枢密惇知举,始创为之。余时为检点试卷官,自后遂为故事。进士小录,具生月日时者,叙齿也。安喜考命,时考官有善谈命者数人,安日使论之,故亦具生月日时,则过矣。

公燕合乐,每酒行一终,伶人必唱“嗺酒”,然后乐作,此唐人送酒之辞。本作“碎”音,今多为平声,文士亦或用之。王仁裕诗“淑景易从风雨去,芳樽须用管弦嗺”。

京师百司胥吏,每至秋,必醵钱为赛神会,往往因剧饮终日。苏子美进奏院,会正坐此。余尝问其何神?曰“苍王”,盖以苍颉造字,故胥吏祖之,固可笑矣。官局正门里,皆于中间用小木龛供佛,曰“不动尊佛”,虽禁中诸司皆然。其意亦本吏畏罢斥,以为祸福甚验,事之极恭。此不惟流俗之谬可笑,虽神佛亦可笑也。

旧制,学士以上赐御仙花带而不佩鱼,虽翰林学士亦然,惟二府赐笏头带佩鱼,惟二府赐笏头带佩鱼“赐”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作“服”。谓之“重金”。元丰官制行,始诏六曹尚书、翰林学士、杂学士皆得佩鱼。故苏子瞻谢翰林学士表云:“王堂赐篆,仰淳化之弥文;宝带重金,佩元丰之新渥。”

“玉堂之署”四字,太宗飞白书,淳化中以赐苏易简。案此条详见第七卷,恐别有脱误,今并存之。

枢密院既专总兵柄,宰相非兼领殆不复预闻。庆历初,元昊用兵,富公为谏官,乃请宰相如故事兼院事。时吕文靖为宰相,时吕文靖为宰相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无“宰”字。不欲兼,不欲兼原无“欲”字,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补。富公争之力,遂兼枢密使。自是相继为相者,初授除皆带兼使。初授除皆带兼使儒学警悟本无“授”字。八年,文潞公自参知政事相,始不带兼使。于是皇祐初,宋莒公、庞颖公相,皆不兼,盖元昊已纳款故也。神宗初更官制,王荆公诸人皆欲罢枢密院,神宗难之。其后遂定官制,论者终以宰相不预兵政为嫌,使如故事复兼,则非正名之意,乃诏釐其事大小:大事,三省与枢密院同议进呈,画旨称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三省官皆签书,三省官皆签书儒学警悟本“皆”下有“同”字。付枢密院行之;小事,枢密院独取旨,行讫关三省,每朝三省、枢密院先同对,枢密院退待于殿庐,三省始留进呈,三省事退,枢密院再上进呈,独取旨,遂为定制。

殿庐幕次,三省官为一幕,枢密院为一幕,两省官为一幕,尚书省官为一幕,御史台为一幕中司则独设椅子坐于隔门之内,惟翰林学士与知开封府同幕。盖旧制,知府常以翰林学士兼故也。始枢密院与中书门下同一幕,赵中令末年,太祖恶其专,而枢密使李崇矩乃其子妇之父,故特命拆之,迄今不改。

唐制:惟弘文馆、集贤院置学士,宰相得兼外,他官未有兼者,亦别无学士之名,如翰林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书学士,乃是职事之名尔。自后唐安重诲为枢密使,明宗以其不通文义,始置端明殿学士,以冯道、赵凤为之,班枢密使下,食于其院;端明即正衙殿也。本朝改端明为文明,以命程羽;自后文明避真宗谥号,改紫宸;既又以紫宸非人臣所称,改观文;则端明、文明、紫宸本一殿;观文虽异,而创职之意则同,四名均一等职也。明道中,既别改承明殿为端明,仍置学士,中间又设资政殿大学士、学士,则职名增多,不得尽循旧制。始真宗为王冀公置资政殿大学士,置资政殿大学士原无“大”字,今据儒学警悟本校补。班枢密下,此即文明之职也。盖是时真宗眷冀公方厚,故不除文明,故不除文明“明”原作“名”,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改。而别创此名;及丁文简之罢参政,不除资政殿大学士,复置观文,观文班在资政殿大学士上。而皇祐中乃以命孙威敏,盖用丁文简故事尔,轻重疑亦不伦。近岁,自资政殿以上,皆为二府职名,乃是本朝新制;而端明殿为从官兼职之冠,则后唐故事也。

考异:唐弘文馆、集贤殿学士有非宰相而为之者,宰相亦非兼也。明皇以集仙殿为集贤殿,丽正书院为集贤院,殿与院不同,此云集贤院,非也。有大学士,有直学士,此云他官未有兼者,亦别无学士之名,非也。而端明即西京正衙殿,当有西京二字;资政殿大学士,班文明学士下,翰林学士承旨上,此云班枢密下,而又云即文明之职,不知何据?第六卷云班翰林承旨上,第十卷云班枢密副使下,前后不同。近岁有非二府而除资政者,亦有二府罢止除端明者,端明往往特拜。此云近岁自资政殿以上皆为二府职名,是本朝新制,而端明为从官兼职之冠,则后唐故事,皆非也。

古者丧服有负版,缀于领下,垂放之,方尺有八寸,服传所谓“负广出于适寸”者也。郑氏言:负在背上,适,辟领也。盖丧服之制,前有衰,后有负版,左右有辟领,此礼不见于世久矣。自秦、汉以来,未之闻。翟内翰公巽尝言:论语式负版,非版籍之版,乃丧服之版,以“子见齐衰者必式”为证。

尧称陶唐氏,舜称有虞氏,禹称有夏氏,唐、虞、夏或其封国,唐虞夏或其封国“或”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作“氏”。或其所生土名,故其先皆命以为氏,后因以为国,则尧、舜、禹者,疑其为谥号也。然易称“尧舜氏作”,则尧、舜亦氏,岂复追称或之以谥耶?岂复追称或之以谥耶“或之”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作“之或”。尧舜二字,详白虎通德论一。又详郑樵通志二十八,又四十六。其通称则皆谓之帝。秦本欲称泰皇,既去泰号称皇帝,固已过矣,汉以后因之,不能易。至唐武后天授中,加尊号曰圣神皇帝,中宗神龙加尊号曰应天皇帝,明皇又以年冠之,称开元皇帝。其后更相衍,多至十馀字,此乃生而为谥,果何礼哉?本朝初废不讲。仁宗景祐初,群臣用开元故事,请以景祐为号。自是每遇南郊大礼毕,则百官拜表,加上尊号,以示归美之意。神宗即位,诸臣累上尊号,皆辞不受,元丰三年遂下诏罢之。帝王之盛举也。

俗称翰林学士为“坡”,盖唐德宗时尝移学士院于金銮坡上,故亦称“銮坡”。唐制:学士院无常处,驾在大内,则置于明福门;在兴庆宫,则置于金明门,不专在翰林院也。然明福、金明不以为称,不常居之尔。谏议大夫亦称“坡”,此乃出唐人之语。谏议大夫班本在给舍上,其迁转则谏议岁满方迁给事中,自给事中迁舍人。自给事中迁舍人儒学警悟本无“中”字。故当时语云:“饶道斗上坡去,亦须却下坡来。”叶廷圭海录碎事十一下李氏谈录云:饶君斗上坡去,亦须斗下坡来。合璧事类后集二十四台谏门,亦引作斗。翰苑新书前集三谏议大夫条,亦引作斗。以谏议为上坡,故因以为称,见李文正所记。

国初取进士,循唐故事,每岁多不过三十人。太宗初即位,天下已定,有意于修文,尝语宰相薛文惠公治道长久之术,因曰:“莫若参用文武之士。吾欲科场中广求俊彦,吾欲科场中广求俊彦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科”上有“于”字。但十得一二,亦可以致治。”居正曰:“善。”是岁御试题,以“训练将”为赋,“主圣臣贤”为诗,盖以示通考作盖示以。参用之意。特取一百九人,自唐以来未有也。通考作未之有也。旧闻证误一引此无之字。遂得吕文穆公为状头,李参政至第二人,张仆射齐贤、王参政化基等数人,皆在其间。自是连放五榜,通取八百馀一人,通取八百馀一人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无“馀”字。一时名臣,悉自此出矣。

考异:国初取进士,每岁有不止三十人者,此云多不过三十人,非也。珽案:李心传旧闻证误引汪端明辨石林燕语,与此考异亦同。心传按云:太祖一朝放进士十五榜,李肃榜六人,刘察榜七人,苏德祥、李景阳、张拱榜皆八人,刘蒙叟、柴务成、安德裕、安守亮榜皆十人,张去华、刘寅榜皆十一人,高适榜十五人,杨砺榜十九人,宋准榜二十六人;惟开宝八年,王嗣宗一榜放三十一人,叶不误也。

唐末、五代武选,有东西头供奉、左右班侍禁殿直;本朝又增内殿承制崇班,皆禁廷奉至尊之名。然宰执及戚里,当时得奏乞给使恩泽,皆例受受疑授此官,沿习既久,不以为过。政和中,改武官名,有拱卫、亲卫、大夫等职,宰相给使有至此官者,会其将罢,或欲阴中之,因言人臣而欲拱卫、亲卫,人臣而欲拱卫亲卫“欲”稗海本作“用”。意不可测,不知亦前日承制、侍禁之类也。

唐致仕官,非有特敕,例不给俸。国初循用唐制,至真宗乃始诏致仕官特给一半料钱,盖以示优贤养老之意。当时诏云:始呈材而尽力,终告老以乞骸。贤哉,虽叹于东门;邈矣,遂辞于北阙。用尊耆德,特示殊恩。故士之得请者颇艰。故士之得请者颇艰“艰”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作“难”。庆历中,马季良在谪籍得致仕,言者论而夺之,盖以此。其后有司既为定制,有请无不获,人寖不以为贵。乃有过期而不请者,于是御史台每岁一检举;有年将及格者,则移牒讽之,今亦不复举矣。

考异:唐贞元五年,萧昕等致仕,给半俸,遂为例。大和元年,杨于陵致仕,特全给俸料,辞曰:“半给之俸,近古所行,伏自思维,已为过幸。”此云唐致仕官非有特敕,例不给俸,非也。太宗淳化元年,诏致仕官给半俸,此云真宗,非也。咸平五年,谢泌言:致仕官近皆迁秩,今今疑令录授朝官给半俸,须清名及劳效乃可听。乃诏七十以上求退者许致仕,因疾及历任有赃犯者听从便;若谪籍不得致仕,后来亦然。范忠宣公是也。苏子由诗云:“馀年迫悬车,奏草屡濡笔,籍中顾未改,尔后当客乞”是也。栾城后集三罢提举太平宫欲还居颖川诗,作傥容乞。明道二年大赦,丁谓特许致仕,真宗朝御史卢琰言:“朝士有衰老不退者,请举休致之典。”时二三名卿,犹有不退之讥,则过期不请,非独后来也。

唐三院御史,谓侍御史与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也。侍御史所居曰“台院”,殿中曰“殿院”,监察曰“察院”,此其公宇之号,非官称也。侍御史自称“端公”,知杂事则称“杂端”;而殿中、监察称曰“侍御”,近世“殿院”、“察院”,乃以名其官,盖失之矣。而侍御史复不称“台院”,止曰“侍御”;“端公”、“杂端”但私以相号,而不见于通称,各从其所沿袭而已。李肇国史补下,侍御史相呼曰“端公”,与燕语私以相号之说合。

考异:因话录侍御史众呼曰为“端公”,非自称也。

唐御史台北向,盖沿隋之旧。公堂会食,侍御史设榻于南,而主簿在北,两院分为东西,故俗号侍御史为“南榻”。

监察御史里行,监察御史之资浅者也。始唐太宗自布衣擢马周令于监察御史里行,遂以名官。唐马周传不载,唐马周传不载原无“唐”字,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补。而六典言之。或曰:始龙朔中王本立,亦见唐人杂记,然不若六典为可据也。

考异:马周、王本立为监察御史里行,皆见唐书职官志。此云见六典及唐人杂记,不若以唐书为据也。唐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皆有里行,非独监察御史也。

唐诏令虽一出于翰林学士,然遇有边防机要大事,学士所不能尽知者,则多宰相以其处分之要者自为之辞,而付学士院,使增其首尾常式之言而已,谓之“诏意”。故无所更易增损,今犹见于李德裕、郑畋集中。近岁或尽出于宰相。进呈讫,但召待诏,即私第书写;或诏学士,宰相面授意,使退而具草,然不能无改定也。

元祐初,用治平故事,命大臣荐士试馆职,翰苑新书前集五秘书省条,引此作馆阁。多一时名士,在馆率论资考次迁,未有越次进用者,皆有滞留之叹。张文潜、晁无咎俱在其间。一日,二人阅朝报,见苏子由自中书舍人除户部侍郎,无咎意以为平,缓曰:“子由此除不离核。”谓如果之黏核者。文潜遽曰:“岂不胜汝枝头干乎?”闻者皆大笑。东北有果如李,每熟不得摘,辄便槁,土人因取藏之,谓之“枝头干”,故云。

陈恭公自为参政时,仁宗即眷之厚,不但以其尝请建储德之也。皇祐初,赵清献诸人攻恭公二十馀章,意终不解。一日,喟然顾一老中官曰:“汝知我不乐乎?”中官曰:“岂非以陈相公去住未定耶?”上曰:“然。”中官曰:“此亦易耳!既台谏官有言,何不从之,使去?”上曰:“吾岂不知此?但难得如此老子不谩我尔。”后不得已,欲罢之,犹令自举代。恭公荐吴正肃公。即召至阙下,会赐宴,正肃疾作不果相,然世亦以此多恭公也。

陈恭公初相,张安道为学士,仁宗召至幄殿,面谕曰:“善为草麻辞,无使外人得有言。”盖恐其物望未孚也。安道载其请建储之事云:“纳忠先帝,有德朕躬。”有德朕躬“德”杨刻本、稗海本作“功”。上览称善。及恭公薨,墓碑未立,时论者犹未一,上赐额曰“裦忠之碑”,特命安道为之。故安道首言“‘裦忠碑’者,皇帝神笔;表扬故相岐国公执中之遗烈也。”于是遂无议之者。

考异:“纳忠先帝,有德朕躬”,乃陈恭公除参政制词,此云麻词,非也。

陈希夷将终,密封一缄付其弟子,使候其死上之。既死,弟子如其言入献,真宗发视无他言,但有“慎火停水”四字而已。或者以为道家养生之言,而当时皆以为意在国家,无以是解者。已而,祥符间禁中诸处数有大火,遂以为先告之验。上以军营人所聚居,尤所当戒,乃命诸校悉书之门,故今军营皆揭此四字。

元祐初,哲宗将纳后,得狄咨女,宣仁意向之,而庶出过房,以问宰执。或曰:“勋臣门阀可成。”王彦霖为签事枢密院,曰:“在礼问名,在礼问名“在”稗海本作“有”。女家答曰‘臣女夫妇所生’,及列外氏官讳,今以狄氏为可,将使何辞以对?”宣仁默然,遂罢议。

考异:元祐初,当作元祐六年。

帝女谓之“公主”,盖婚礼必称“主人”,天子不可与群臣敌,故以同姓诸侯主之。主者,言主婚尔。而汉又有称“翁主”者,诸侯之女也。翁者,老人之称,古人大抵谓父为翁。诸侯自相主婚无嫌,故称翁者,谓其父自主之也。自六朝后,诸主之女皆封“县主”,隋以后又有称“郡主”者,自是遂循以为故事。则主非主婚之名,盖尊称,盖尊称“称”原作“之”,今据稗海本校改。犹言县君、郡君云尔。国初,国初“初”原作“人”,今据稗海本校改。赵韩王以开国元臣,诏诸女特比宗室,皆封“郡主”。臣庶而封主者,惟赵氏一家而已。而名实之差,流俗相习而不悟,“主”、“君”皆尊称,则“县主”“县君”、“郡主”“郡君”,初何所辨?初何所辨“所”杨刻本、稗海本作“为”。但以非宗室不封,故从以为异也。

大驾玉辂,世传为唐高宗时物,坚壮稳利,至今不少损。元丰间,礼文既一新,有司请别造新辂,诏宋用臣董之,备极工巧珠宝之饰。既成,以正旦大朝会,宿陈于大庆殿庭,车人先以幕屋覆之。将旦彻屋,忽其上一木坠,尽压而碎。一木之势,盖不能至此,人以为异。详见梦溪笔谈十九。自后竟乘旧辂。

金明池龙舟,太宗时造,每岁春驾上池必登之。绍圣初,亦尝命别造形制,有加于前,亦号“工丽”。余时正登第在京师。初成,琼林赐燕,蔡鲁公为承旨,中休往登以观,至半辄半水,至半辄半水“辄半水”稗海本作“辄坠未”。几不免相继。哲宗临幸,是日大风昼冥,池水尽波,仪卫不能立,竟不能移跬步。自后遂废不用。二事适相似,亦可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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