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九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九十六卷
经济汇编 食货典 第九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九十六卷目录

     荒政部艺文三

      请备荒疏        宋文彦博

      言灾异疏          田况

      论借支常平本钱疏      余靖

      乞宽租赋防盗疏       前人

      仓廪论          张方平

      乞分给河北流民田土札子   富弼

      支散流民斛斗画一指挥行移  前人

      救济流民札子        前人

      捕蝗疏           何郯

      备灾疏           苏绅

      再论水灾状        欧阳修

      论救赈江淮饥民札子     前人

      论乞赈救饥民札子      前人

      论救赈雪后饥民札子     前人

      请赈济疏          刘敞

      救灾条议札子        前人

      救灾议           曾巩

      泰山祈雨文         前人

      越州赵公救菑记       前人

    食货典第九十六卷

    荒政部艺文三

    《请备荒疏》
    宋·文彦博

    臣于四月二十九日至西京,见本京进奏官申状,录 报皇帝、太皇太后诏书,以历时灾旱,宿麦几尽,秋稼 未立,上渎圣念,引咎归己,特减常膳,有以见圣心焦 劳,得尧汤罪己应天之义。然臣向在都下,每见西来 使命,询其雨泽稼穑次第,多云“近已得雨,苗稼滋茂。” 臣既出京到洛,见缘洛民田宿麦、秋稼,悉如圣诏所 “及。深虑向来小民艰食,即聚为寇盗。伏望严敕监司, 觉察守令,勤恤民隐,勿致烦扰。及督责巡检、县尉屏 除盗贼,令境内清肃,人户安居。救荒之政,各在疚心, 诸事预防,庶无后患。”

    《言灾异疏》
    田况

    臣窃见比年灾咎频仍,蝗潦继作,陛下责躬引咎,不 遑宁处,以至躬祈道佛,并走群望,薰祓之意,可谓至 矣。求当世之弊,验致灾之由,其实役敛重而民愁,和 气伤而为沴。役。敛之重,由国计之日窘;国计之日窘, 由冗兵之日蕃。今天下兵已逾百万,比先朝几三倍 矣。自古以来,坐费衣食,养兵之冗,未有如今日者。虽 欲敛不重,民不愁,和气不伤,灾沴不作,不可得也。昔 董仲舒、刘向以谓《春秋》所书螽螟之灾,皆政贪赋重 之所致。今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民力凋弊,人其知之, 臣不复言矣。且以江、淮之间言之,今江、淮菽麦已登 矣,而责民输钱,数㪷之费,不供一㪷之价,物遂大贱 而农伤;绢已输矣,民间贸易无馀,而“暴令复下。又配 市之织纴之家,寒不庇体,而利尽归于富贾。累年已 来,刻剥不已,民间泉货已匮竭,其凡百科调峻法,争 利不可胜计。更闻东南之民,大率中产已下,往往绝 食,民之愁窘,致伤和气如此。而未闻陛下与两府大 臣议所以救之之术,乃欲以一炉香、数祝版,上塞谴 咎,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也。夫国之所养之兵,其上 者战,其下者役,苟不能堪此,则为冗食。今诸路宣义、 广捷等军,其间孱弱者甚众,大不堪战,小不堪役,逐 处唯欲广募,邀其赏格,岂复顾国家之利害哉!宜分 遣干臣,选拣诸路宣义、广捷等军,其不堪战者并降 为厢军,厢军之不堪役者并放停。”议者必曰:“兵骄日 久,一旦遽加澄汰,则恐立致乱。此虑事者之疏也。且 孱弱之兵,既不堪战,则勇强者耻与为伍。去年韩琦 汰边兵万馀人,岂闻有为乱者!今天下财用,不足以 赡冗食之兵,尚或顾惜细故,而不思救弊之原,臣切 忧之,惟陛下裁择。”

    《论借支常平本钱疏》
    余靖

    臣闻天下无常安之势,无常胜之兵,无常足之民,无 常丰之岁。由是古之圣王守之有道,制之有术,倘有 缓急,不可无备。伏睹真宗皇帝景德中诏天下,以逐 州户口多少,量留上供钱,起置常平仓,付司农寺系 帐。三司不问出入,每年夏秋两熟,准市价加钱收籴。 其出息本利钱只委司农寺主掌,三司、转运司不得 “支拨。自后每遇灾伤赈贷,使国有储蓄,民免流散者, 用此术也。”前三司使姚仲孙今春以来,于京东等处 借支司农常平钱以给和买。虽然,借支官钱以充官 用,寻常视之,似无妨碍,若于经远之谋,深所未便。臣 切惟真宗皇帝圣虑深远,臣敢梗概言之。当今天下金谷之数,诸路州军年支之外,悉充“上供及别路经 费,见在仓库,更无馀羡。所留常平本钱及斛㪷等,若 以赈济饥荒,此固常虑所及矣。万一不幸,方隅小有 缓急,赏给资粮,仓卒可备,岂非先皇暗以数百万之 资蓄于四方者乎?今若先为三司所支,则天下储蓄 尽矣。伏乞特降指挥三司,先借支常平本钱去处,并 仰疾速拨还,今后不得更有支拨,并依《景德》元降敕 命施行。”

    《乞宽租赋防盗疏》
    前人

    臣伏睹春夏以来,旱势之广,陛下忧劳勤恤,躬行祈 祷,虽获嘉应,而夏田先已损矣。臣以古者三年耕必 有一年之蓄,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故虽尧水汤旱, 民无菜色者,有备灾之术也。方今官多冗费,既无私 蓄,一岁不登,逃亡满道,盖上下皆无储积故也。臣切 谓今备灾之术,最急者宽租赋、防盗贼而已。诚知国 “家边甲未解,经费日广,不宜更减民赋,自窘财用。其 如农收有限,当量民力而取之,虽或差减,尚有数分 之入。今若同取,一旦不堪其求,必致流亡之患,则永 失常赋矣。今天府之民,九重不远,其诉旱者尚或半 得申明,半遭抑退,况远方之人,其无告必矣。陕关已 西,尤须抚之。伏望朝廷特降诏命,应遭旱州军,委清 强官体量,实旱损夏苗去处,特与量减夏税分数,不 得容有侥幸,此乃惠民之实效也。若待有逃亡,然后 赈救,将无及矣。”臣又闻衣食不足,虽尧舜在上,不能 使民不为盗贼。若水旱之后,盗贼滋长,势之常也。近 闻解州、邓州群贼入城,劫掠人户,此乃都监押、巡检 不得其人之所致也。“似此阶渐,不宜滋蔓。伏乞朝廷 申明捕捉之科,严赏罚之典,其不获强盗贼人,不得 将窃盗比折,特行勒停替降之法。庶几戮力同心,以 折盗贼之势。”

    《仓廪论》
    张方平

    臣闻“古者民三年耕则馀一年之食,九年耕则有三 年之畜,通三十年而有九年之积。丰年补败,虽累凶 年,民弗之病,然后德化流洽,礼乐兴焉。”此三代之盛, 平土分民富庶而教之本也。周衰,经界失聚,生业不 平,则有权谋之臣、通变之士,调盈虚之数,修轻重之 术,以制国用,均民财。若夷吾之准平,李悝之平粜桑, 弘羊之均输,耿寿昌之常平,下至隋氏义租,唐人社 仓之制,是皆便物利民、济时合道安人之仁政,为国 之善经也。《孟子》曰:“犬彘食人之食而不知检,野有饿 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 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是知蓄委者国之大本,敛发 者政之大平;饥穰者天之常行,预备“者,人之所及者 也。故万室之邑,必有万锺之藏,千室之邑,必有千锺 之藏。”而人君御之以准,然后民有所恃也。国家之承 平,六十年矣,漕引东南之粟以输太仓,卷地无馀,常 若不逮,而仅充兵食。边塞之积,鲜及兼年。强家之藏, 旧不接新;军士之饷,朝不继暮。不幸而有凶旱水溢 之灾,民立匮竭,国无“以振救,老弱转死,相枕沟壑。方 骇而图之,强发私廪,千里转馈,重为劳费,官民皆扰, 不亦谋之末乎?”比者赦书有谕州县使立义仓之言, 徒有空文,而无画一之制,于兹三年,天下皆无立者。 凡今之俗,苟且因循,严令坚约,犹复违慢,为民兴利, 岂易其人?有位者无心,有心者无位,在上可行者,务 暇逸“而从苟且;在下乐行者,或牵束而不得专。以故 民间利不克时兴,害不得时去,积成弊蠹,以及丧败。 大凡事体兴立实艰,隳坏孔易,或谋以为利,而转以 为害。彼义租、社仓者,齐、隋、唐氏既尝为之矣,始为百 姓储备之道,终为僻君淫侈之费,是于籍外更生一 调也。”诚国家规前代之善策,为齐人之大“计,明立条 式,权其敛出。令天下之县,各于逐乡筑为囷廪,于中 户已上为之等级,课入谷麦。其输入之数,视岁薄厚, 为之三品。县掌其籍,乡吏守之。遇岁之饥,发以赈给。 小饥则约小熟之所敛,中饥则约中熟之所敛,大饥 则约大熟之所敛,专自县乡检校之,无使州郡计司 侵取杂用焉。此则收自优”户,穰岁之有馀,散于贫人, 凶年之不足,不使兼并。贾人挟轻资,蕴重积,筦其利, 以豪夺于吾人。此其协于《大易》“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之义,符于《周官》“党使相救”、“州使相赒”之法,契诗人京 坻之颂,应时令振乏之理。使民足而知顺,让益归于 本业,诚为国之大事也。谨论。

    《乞分给河北流民田土札子》
    富弼

    “臣昨在汝州,窃闻河北流民来许、汝、唐、邓州界逐熟 者甚多。臣以朝廷前许请射系官田土,后却不令请 射,尽须发遣归还本贯。”臣访闻流民必难发遣得回, 既已流移至此,又却不得田土,徒令狼狈道路,转见 失所。遂专牒本州通判张恂,立便往州界诸县流民 聚处,一一相度,或发遣情愿人归还本贯,或放令前 去别州,或相度口数,给与民田土,或自令樵渔采捕, 或计口支散官粟,诸般救济,庶几稍可存活。内只有 给田一项,违著朝廷后来指挥。比欲奏候朝旨,又为流民来者日益多,深恐救恤稍迟,转有死损,遂且用 上项条件施行,去后方具奏闻。寻准中书札子,奉圣 旨:一依奏陈事理,其后来者即教不“得给田,候春暖 劝谕令归,上路后方知。其馀州军所到流民,不拘新 旧,并只用元降朝旨,尽不许给与田土。”臣其时以急 于赴召,不及再有奏陈。自襄城县至南薰门共六程, 臣见缘路流民,大小车乘及驴马驮载,以至担仗等, 相继不绝。臣每逢见逐队老小,一一问当,及令逐旋 抄札子,只路上所逢“者,约共六百馀户,四千馀口。其 逐州县镇以至道店中已安下,臣不见者,并臣于许 州驿中住却一日,路上之人,臣亦不见者。比臣曾见 之数,恐又不下一二百户,三二千口,都计约及八九 百户七八千口。其前后已过,并今未来,及有往唐、邓、 莱州等处,臣所不见者,又不知其数多少。”扶老携幼, 累累“满道,寒饿之色,所不忍见。亦有病而死者,随即 埋于道傍,骨肉相聚,号泣而去。臣亲见而问得者,多 是镇、赵、邢、洺、磁、相等州下等人户,以十分为率,约四 五分并是镇人,其馀五六分即共是赵州与邢、洺、磁、 相之人,又十中约六七分是第五等人,三四分是第 四等人及不济户与无土浮客,即绝无第”三等已上 之家。臣逐队遍问,因甚如此离乡土远来它州,其间 甚有垂泣告者曰:“本不忍抛离坟墓骨肉及破坏家 产,只为灾伤物贵,存济不得忧虑饿杀老小,所以须 至趁斛㪷贱处逃命。”又“问得有全家起离来更不归 者,亦有减人口暂来逐熟,候彼中无灾伤,斛㪷稍贱 即却归者;亦有去年先令人来请射,或买置田土,稍 有准备者;亦有无准备望空来者。大约稍有准备,来 无一二,馀皆茫然,并未有所归,只是路上逐旋问人 斛㪷,贱处便去。”臣窃闻有人闻于朝廷云:“流民皆有 车仗驴马,盖是上等人户,不是贫民,致朝廷须令发 遣,却归本贯。”此说盖是其人只以传闻为词,不曾亲 见亲问,但“知却有车乘行李,次第颇多,便称是上等 之人。臣每亲见有七八辆大车者,约及四五十家,二 百馀口;四五辆大车者,约及三四千家,一百馀口;一 两辆大车者,约及五七家五七十口。”其小车子及驴 马担仗之类,大抵皆似大车,并是彼中乡村相近邻 里,或出车乘,或出驴牛,或出绳索,或出揜盖之“物,递 相并合,各作一队起来,所以行李次第,如上等人户 也。今既是贫穷之家,决意离去乡土,逃命逐熟,而朝 廷须令发遣却回,必恐有伤和气。臣亦曾子细说谕 云:‘朝廷恐你抛离乡井,欲拟发遣,却归河北,不知如 何’?”其丈夫妇人皆向前对曰:“便是死在此处,必更难 归。兼一路盘缠,已有次第,如何归得?除是将来彼中 有可看望,方有归者也。”此已上事,并是臣亲见亲问, 所得最为详悉,与夫外面所差体究之人不同。簿尉、 幕职官畏惧州府,州府畏惧提转,提转畏惧朝省而 不敢尽理而陈述,或心存谄佞,不肯说尽灾患之事; 或不切用心,自作卤莽,申陈不实者,万不侔也。伏望 圣慈早赐指挥,“京西一路,如流民到处,且将系官荒 闲田土及见佃人占剩无税地土,差有心力廉公官 员四散分俵,各令住佃,更不得逼逐发遣,却归河北。 其馀或与人家作客,或自能樵渔采捕,或支官粟计 口养饲之类,更令中书检详前后条约,疾速严行指 挥约束。所贵趁此日月尚浅,未有大段死损之人,可” 以救恤得及。

    《支散流民斛斗画一指挥行移》
    前人

    “当司昨为河北遭水失业流民拥并过河南,于京东 青、淄、潍、登、莱五州丰熟处,逐处散在城郭乡村不少。” 当司虽已诸般擘画采取事件,指挥逐州官吏多方 安泊存恤救济施行。本使体量,尚恐流民失所,寻出 给告谕文字,送逐州给散与诸县,令逐耆长将告谕 指挥乡村等第人户并客户,依所定石斗出办米豆。 “数内近州县镇,只于城郭内送纳。其去州县镇城远 处,只于逐耆,令耆长置历受纳,于逐耆第一等人户 处,图那房屋盛贮,收附封锁施行去讫。自后据逐州 申报,已告谕到斛米数目,受纳各有次第。今体量得 饥饿死损,须至令上项五州,一例于正月一日委官 分头支散。上件劝谕到斛斗救济饥民者”

    一请“本州才候牒到,立便酌量逐县耆分多少差官。每一官令专十耆或五七耆,据耆分合用员数,除逐县正官外,请于见任并前资、寄居及文学、助教、长史等官员内,须是拣择有行止清廉、干当得事、不作过犯官员,仍勘会所差官员本贯,将县分交互差委支散,免致所居县分亲故颜情不肯尽公。及将封去帖牒书,填定官员职位、姓名、所管耆分去处,给与逐官收执,火急发遣往差定县分计会。县司画时,将在县收到赃罚钱或头子钱,并检取远年不用故纸卖钱,收买小纸,依封去式样字号空歇雕造印板,酌量流民多少宽剩,出给印押历子头,各于历子后粘连空纸三两张,便令差定官员,令本县约” 度逐耆流民家数,分擘历子与所

    差官员便令亲自收执,分头下乡,勒耆壮引领排门点检,抄札流民。“每见流民逐家,尽底唤出本家骨肉数目,当面审问的实人口,填定姓名口数,逐家便各给历子一道,收执照证,准备请领米豆,即不差委公人耆壮抄札,别致作弊虚伪,重叠请却历子。”

    一、指挥“差委官抄札给历子时,仔细点检逐处流民,如内有虽是流民,见今已与人家作客,锄田养种,及有钱本机织贩舂,诸般买卖,图运过日,不致失所,人更不得一例札姓名,给与历子,请领米豆。一、应系流民,虽有屋舍,权时居住,只是旋打刈柴草,日逐求口食人等,并尽底抄札,给与历子,令请领米豆。”

    一、应有流民,老小羸疲,全然单寒及孤独之人,只是寻讨乞丐,安泊居止。不然等人,委所差官员擘画归著耆分,或神庙寺院安泊,亦便出给历子,令请米豆。不得谓见难为拘管,辄敢遗弃,却致抛掷死损。请提举官常切觉察。

    一、应系土官贫穷年老残患孤独,见求乞贫子等,仰抄札流民官员躬亲检点,如别不是虚伪,亦各依《历子令》依此请领米豆。

    一,指挥差委官员,须是于十二月二十五日已前,抄札集定流民家口数,给散《历子》。

    一、流民所支米豆,十五岁已上每人日支一升;十五岁已下,每日给五合;五岁已下男女不在支给。仍历子头上分明细算定一家口数,合请米豆都数,逐旋依都数支给,所贵更不临时旋计者。《一》、缘已就门抄札,见流民逐家口数及岁数,则支散日更不令全家到来,只每家一名亲执历子请领。

    一、“逐官如管十耆,即每日支两耆,逐耆并支五日口食。候五日支遍,十耆即却从头支散。所贵逐耆每日有官员躬亲支散。如管五、七耆者,即将耆分大者每日散支一耆,耆分小者每日支散两耆,亦须每日一次支遍,逐次并支五日口食。仍预先有村庄剩出晓示,及令本耆壮丁四散,各报流民,指定支散日分去” 处,分明开说甚字号耆分。仍仰差去官员,须是及早亲自先到所支斛斗去处,等候流民到来,逐旋支散。才候支绝,一耆速往下次合支耆分,不得自作违慢,拖延过时。别至流民归家,迟晚道途冻露。

    一、指挥“差管官员,相度逐处受纳下米豆,如内有在耆分遥远第一等户人家收附,恐流民所去请领遥远,即勒耆壮量事图那车乘般赴本耆地分中心稳便人家房屋室内收附,就彼便行支散。贵要一耆之内,流民尽得就近请领。”

    一指挥,所差官员,除抄札籍定给散流民外,如有逐旋新到流民,并须官员亲到审问,仔细点检本家的实口数,安泊去处。如委不是重叠虚伪,立便给与历子,据所到口分起请。如有已得历子,流民起移,仰居停主人画时,令流民将元给历子于监散官员毁抹。若是不来申报,及称带却历子,并仰量行科决,不得卤莽重叠。给印历子,亦不得阻滞流民。

    “一、逐耆尽各均匀纳下斛斗,切虑流民于逐耆安泊不均,仰县司勘会,据流民多处耆分,酌量人数发遣趱,并于少处耆分安泊,令逐耆均匀支散救济。若是流民安泊处稳便,不愿起移,即趱并别耆斛㪷就便支俵,不得抑勒流民,须令起移。” 一、州县镇城郭内流民,若差委本处见任官员,亦先且躬亲排门抄札逐“户家口数,依此给与历子。每一度并支五日米豆,候食尽挨排日分接续支给米豆” ,一般施行。

    一、逐州除逐处监散官员,仍请委通判,或选差清干职官一员,住本州界内,往来都大提举诸县支散米豆官吏。仍点检逐耆元纳并逐官支散文历,一依逐件钤束指挥施行。仍亲到所支散米豆处,仔细体问,“流民所请米豆,委的均济,别无漏落。如有官员弛慢,不切用心信纵手下公人作弊减克,流民合请米豆,不得均济” ,即密具事由申报本州,别选差官充替讫申当司不得盖庇。

    一、“所支斛斗,如州县内支绝已纳到告谕斛㪷外,有未催到数目,便宜于省仓斛㪷内权时借支。据见欠斛㪷如未足处,亦逐旋请紧切催促,不得阙绝支散,闪误流民。”

    一、每官一员,在县摘道手分、斗子各一名,随行干当,仍给升斗各一只,乃差本县公人三两人当直。如在县公人数少,即权差壮丁,亦不得过三人。一、所差官员,除见任官外,应系权差请官,如手下干当人并耆壮等及流民内有作过者,本官不得一面区分,具事由押送本县勘断施行。

    一,权差官每月于前项赃罚钱内支给食直钱五贯文,现任官不得一例支给。

    一、权差官已有当司封去帖牒,若差见任官员,即请本州出给文示干当,其赏罚一依当司封去《权差官帖牒》内事理施行。

    一、才候起支,当司必然别州差官遍诣逐州、逐县、逐耆点检。如有一事一件违慢,本州承牒手分并县司官吏必然勘罪严断,的不虚行指挥。

    一,逐州县镇候差定官员,将印行指挥画一抄札一本,付逐官收执,照会施行。

    一、勘会二麦将熟,诸处流民尽欲归乡。寻指挥逐州并监散官员,将见今籍定流民,据每人合请米豆数目,自五月初一日算至五月终,一并支与流民充路粮,令各任便归乡。

    一指挥,“出榜青、淄等州河口,晓示与免流民税渡钱,仍不得邀难住滞。”

    一、指挥青淄等州,“晓示各道店,不得要流民房宿钱。”

    右具如前,事须各牒青、淄、潍、登、莱五州,候到,各请一 依前项逐件指挥,施行讫报。所有当司封去帖牒。如 右剩数,却请封送当司,不得有违。

    《救济流民札子》
    前人

    “臣复奉圣旨,取索擘画救济过流民事件,今节略编 纂作四册,具状缴奏去讫。臣部下九州军,其间近河 五州颇熟,遂醵于民,得粟十五万斛。只今人户就本 村耆随处散纳,贵不伤土民。又先时已于州县城镇 及乡村抄下舍宇十馀万间,流民来者,随其意散处 民舍中,逐家给一历,历各有号使,不相侵欺。仍历前” 计定逐家口数及合给物数,令官员诣逐厢、逐耆就 流人所居处,每人日给生豆米各半升。流民至者,安 居而日享食物,又以其散在村野,薪水之利甚不难 致,以此直养活。至去年五月终麦熟,仍各给与一去 路粮而遣归,而按籍总三十馀万人,此是以必死之 中救得活者也。与夫只于城中煮粥,“使四远饥羸老 弱每日奔走,屯聚城下,终日等候,或得或不得,闪误 死者,大不侔也。其馀未至羸病老弱,稍营运自给者, 不预此籍。”然亦遍晓示五州人民,应是山林河泊有 利可取者,其地主不得占吝,一任流民采掇。如此救 活者甚多。即不见数目,山林河泊地主宁非所损,然 损者无大害,而流民获利者便活性命,其利害皎然 也。又减利物,广招兵从,一万馀人,有四五口及四五 万人,大约通计不下四五十万人。《生全传》云“百万”者, 妄也。谨具札子奏闻。

    《捕蝗疏》
    何郯

    近日累差内臣往诸路监督州郡官吏捕蝗,缘内臣 是出入宫掖亲信之人,以事势量之,州县必过有迎 奉,往来行李亦须要人,州郡犹有兵士给使,至于县 邑,即须差贫下人户。虫蝗未能除去,人民被此劳役, 已先起一害矣。如去岁遣内臣入蜀祈雨,所至差百 姓五七十人担擎行李,盖外方不知朝廷恤民本意, 苟见贵近之臣,即向风承迎,不顾劳扰,非必使人自 要如此也。况捕蝗除害,本系民事,乃郡县守宰之职。 今舍守宰不任,而朝廷为之遣人监捕,即是容官司 之慢,而不责其职业也。伏乞特降敕命,应有蝗虫生 长处,专责知州、通判督促属县官吏速行打捕,委本 路转运司严切提举,部内州郡,候屏除尽日,具实以 闻。如经奏报后,却致滋长为害,其知州、通判、知县、主 簿并行停殿,转运使黜降差遣。如此严行督责,官司 必自能究心除害,圣意何如?即乞速降指挥。其见在 逐处内臣,仍乞抽回。

    《备灾疏》
    苏绅

    “国家承平,天下无事,将八十载,民食宜足而不足,国 用宜丰而未丰,甚可怪也。往者明道初,虫螟水旱,几 遍天下,始之以饥馑,继之以疾疫,民之转流死亡,不 可胜数。幸而比年稍稔,流亡稍复,而在位未尝留意 于备预之道,莫若安民而厚利,富国而足食。欲民之 安,则为之择守宰,明教化;欲民之利,则必去兼并,禁” 游末,恤其疾苦,宽其徭役,则民安而利矣。欲国之富, 则必崇节俭,敦质素,蠲游费。欲食之足,则省官吏之 冗,去兵释之蠹,绝奢靡之弊,塞凋伪之原,则国富食 足矣。民足于下,国富于上,虽有灾沴,不足忧也。

    《再论水灾状》
    欧阳修

    嘉祐元年,修又上奏曰:“臣伏睹近降手诏,以水灾为 变,上轸圣忧。既一人形罪己之言,宜百辟无遑安之 意。而应诏言事者犹少,亦未闻有所施行,岂言者不 足采欤?将遂无人言也?岂有言不能用欤?然则上有 诏而下不言,下有言而上不用,皆空言也。臣闻《语》曰: ‘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臣近有实封应” 诏,窃谓水入国门,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坏都城,此 天地之大变也,恐非小有所为可以消弭,因为陛下 陈一二大计,而言狂计愚,不足以感动听览。臣日夜思惟,方今之弊,纪纲之坏非一己,政事之失非一端, 水灾至大,天谴至深,亦非一事之所致。灾谴如此,而 祸患所应于后者,又非一言而可测,是则已往而当 救之弊甚众,未来而可忧之患无涯,亦非独责二三 大臣所能取济。况自古天下之治,必与众贤共之也。 《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书》载尧舜之朝,一时同列 者,夔、龙、稷、契之徒二十馀人,此特其大者耳,其百工 在位,莫不皆贤也。今欲救大弊,弭大患,如臣前所陈 一二大计,既未果为,“而又不思众贤以济庶务,则天 变何以塞,人事何以修?故臣复敢进用贤之说也。臣 材识愚暗,不能知人,然众人所知者,臣亦知之。伏见 龙图阁直学士、知池州包拯,清节美行,著自贫贱,谠 言正论,闻于朝廷,自列侍从,良多补益。方今天灾人 事,非贤罔乂之时,拯以小故,弃之遐远,此议者之所 惜也。祠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张瑰,静默端直,外 柔内刚,学问通达,似不能言者,至其见义必为,可谓 仁者之勇。此朝廷之臣,非州郡之才也。祠部员外郎、 崇正院检讨吕公著,故相夷简之子,清静寡欲,生长 富贵而淡于荣利,识虑深远,文学优长,皆可过人,而 喜自晦默。此左右顾问之臣也。太常博士、群牧判官 王安石,学问文章,知名当世,守道不苟,自重其身,论 议通明,兼时才之用,所谓无施不可者。凡此四臣,皆 难得之士也。拯以小过弃之;其三人者,进退与众人 无异,此皆为世所知者犹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广,贤 才沦没于无闻者不少也。此四臣者,名迹已著,伏乞 更广询采,亟加进擢,置之”左右,必有裨补。凡臣所言 者,乃愿陛下听其言,用其才,以济时艰尔,非为其人 私计也。若量霈恩泽,稍陞差遣之类,适足以为其人 累耳,亦非臣荐贤报国之本心也。臣伏见近年变异, 非止水灾,谴告丁宁,无所不有。董仲舒曰:“国家将有 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 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斯言极矣。 伏惟陛下切诏大臣,深图治乱,广引贤俊,与共谋议, 未有众贤并进而天下不治者,此亦救灾弭患一端 之大者。臣又窃见京东、京西皆有大水,并当存恤,而 独河北遣使安抚,两路遂不差人,或云就委转运使, 此则但虚为行遣尔。两路运司只见河北遣使,“便认 朝廷之意,有所轻重,以谓不遣使路分,非朝廷忧恤 之急者。兼又放税赈救,皆耗运司钱物,于彼不便;兼 又运司未必皆得其人,其才未必能救灾恤患;又其 一司自有常行职事,亦岂能专意抚绥?故臣以为虚 作行遣尔。伏乞各差一使于此,两路安抚,虽未能大 段有物赈济,至于兴利除害,临时措置,更易官吏,询 求疾苦,事既专一,必有所得,与就委运司,其利百倍 也。又闻两浙大旱,赤地千里,国家运米,仰在东南,今 年灾伤,若不赈济,则来年不惟民饥,国家之物亦自 阙供,此不可不留心也。窃闻三司今岁京师粮米,已 有二年准备外,犹有三百五十万馀石未漕之物。今 年东南既旱,则来年少纳上供。此未漕之米,诚不可 不惜,然少辍以济急时,亦未有所阙。欲下三司勘会, 若实如臣所闻,则乞量辍五七十万石,给与两浙一 路,令及时赈救。一十三州只作借贷,他时岁熟,不妨 还官,然所利甚博也。此非弭灾之术,亦救灾之一端 也。”

    《论救赈江淮饥民札子》
    前人

    “臣伏见近出内库金帛,赐陕西以救饥民。风闻江淮 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鸡犬不存 之处,九农失业,民庶嗷嗷,然未闻朝廷有所存恤。陛 下至仁至圣,忧民爱物之心,无所不至。但患远方疾 苦,未达天聪,苟有所闻,必须留意。下民疾苦,臣职当 言。昨江淮之间,去年王伦蹂践之后,人户不安生业, 伦贼才灭,疮痍未复,而继以飞蝗。自秋至春,三时亢 旱。今东作已动,而雨泽未霑,此月不雨,则终年无望。 加又近年已来,省司屡于南方敛率钱货,而转运使 等多方刻剥,以贡羡馀。江淮之民,上被天灾,下苦盗 贼,内应省司之重敛,外遭运使之诛求,比于它方,被 苦尤甚。今若不加存恤,将来继以凶荒,则饥民之与 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不比王伦等偶然狂叛之贼 也。臣以为民怨已久,民疲可哀,因其甚困,宜速赐惠, 不惟消弭盗贼之患,兼可以悦其疲怨之心。伏望圣 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诣江、淮名山,祈祷雨泽,仍下转 运并州县,各令具逐处亢旱次第奏闻,及一面多方 擘画,赈济穷民,无至”失时,以生后患。

    《论乞赈救饥民札子》
    前人

    “臣伏见近降大雪,虽是将来丰熟之兆,然即日陕西 饥民流亡者众,同、华、河中尤甚,往往道路遗弃小儿 不少。只闻朝旨令那移近边兵马及于有官米处出 粜,此外未闻别行赈救,此急在旦夕,不可迟回。其遗 弃小儿,亦乞早降指挥,令长吏收恤。仍闻京西东大 雪不止,毁折桑柘不少,切虑向去丝蚕税赋无所出, 致贫民起为盗贼,亦乞特降指挥体量。”臣窃见《国史书祖宗朝每奏一两州军小有灾伤,亦有多少赈恤, 或蠲免租税。盖以所放者少,不损国用,又察民疾苦, 微细不遗,所以国恩流布,民不怨嗟,不必须待灾伤 广阔,方行赈救也。方今人贫下怨之际,不厌频推恩 惠。伏望圣慈特赐矜悯。

    《救赈雪后饥民札子》
    前人

    臣:“风闻京城大雪之后,民间饥寒之人甚多,至有子 母数口一时冻死者,虽豪贵之家往往亦无薪炭,则 贫弱之人可知矣。盖京师小民例无蓄积,只朝夕旋 营口食,一日不营求,则至乏绝。今大雪已及十日,使 市井之民十日不营求,虽中人亦乏绝矣,况小民哉? 雪于农民虽为利泽,然农亩之利,远及春夏,细民所 苦,急在目前。日夕已来,民冻死者渐多,未闻官司有 所赈救。欲乞特降圣旨下开封府,或分遣使臣,遍录 民间贫冻不能自存者,量散口食,并各于有官场柴 炭草处就近支散,救其将死之命。至于诸营出军家 口,亦宜量加存恤,以示圣恩。所散不多,所利者众。仍 令两府条件应有军士在外辛苦及民人支移,税赋 残零,输送艰辛等处,并与擘画,早加存恤。若使戍兵 愁苦,道路怨嗟,饥冻之尸列于京邑,则大雪之泽,其 利未见,而数事之失,所捐已多。伏乞圣慈,特赐留意。”

    《请赈济疏》
    刘敞

    臣常奉敕知永兴兼一路安抚使。窃闻关中今岁颇 旱,百姓艰食,已有流移入汝、邓诸州者,若不多方赈 恤,恐成凋瘵。欲乞契会诸州仓廪量留三年,军储外, 贷与贫下百姓,命逐县结保,等第支借,候岁熟日准 数还官。一则接济困乏,免令逃散;二则以新换陈,不 乏军储;三则流布恩惠,固结民心。又闻同、华诸州,向 来虽旱,近稍得雨,所种宿麦,皆已在地。但比至麦熟, 日月尚远,恐百姓阙乏,不能待之,所以急须赈济,救 其性命。伏乞断自圣衷,行之不疑。其已流散入汝、邓 诸州者,亦乞下所属州县,特加存恤,或简别护送,令 各还乡里,则贫下无失业之恨。缘臣赴任在近,若蒙 开允,乞降指挥,付臣施行。

    《救灾条议札子》
    前人

    臣伏见城中近日流民众多,皆扶老携幼,无复生意。 问其所从来,或云久旱,耕种失业;或云河溢,田庐荡 尽。窃闻圣慈悯其如此,多方救济。此诚陛下为民父 母之意,足以感动群心。臣犹谓但可宽眼前之急而 已,非救本之术也。譬如良医疗病,必先审其源,病源 不除,强食无益。今百姓之病已可见矣。父子兄弟不 “能相保,鳏寡孤独不能自存,强者流转,弱者死亡,所 以致此者,其源在水旱也;所以致水旱者,其本在阴 阳不和也。所以致阴阳不和者,其端在人事不修也。” 然则三公之职,主和阴阳,而议臣之任,主明天人。陛 下何不责三公以其职,使之陈阴阳不和之理,询议 臣以其学,使述天人相与之际,参之“圣心,以观今日 政事,若陛下所委任皆已得人,所施为皆已应天,则 水旱者,盖《无妄》之灾,不足忧矣。若天人之际少有不 合,岂得安然坐视其病,心知其源,不思救之哉?”臣言 似迂,其理实切。今群臣为陛下谋者,不过煮粥粜米, 名为查济,其实亦欲欺聪明自解免而已,非谋国之 体也。又今天气当暑“反寒,率多烈风,雨泽愆候,秋成 不可必。愿陛下速思所以救其本者,召致和气,无令 圣心重增焦劳,则天下幸甚。”

    《救灾议》
    曾巩

    “河北地震水灾,隳城郭,坏庐舍,百姓暴露乏食。主上 忧悯,下缓刑之令,遣拊循之使,恩甚厚也。然百姓患 于暴露,非钱不可以立;屋庐患于乏食,非粟不可以 饱:二者不易之理也。非得此二者,虽主上忧劳于上, 使者旁午于下,无以救其患,塞其求也。”有司建言“请 发仓廪与之粟,壮者人日二升,幼者人日一升。”主上 不旋日而许之赐之,可谓大矣。然有司之所言,特常 行之法,非审计终始,见于众人之所未见也。今河北 地震水灾,所毁败者甚众,可谓非常之变也。遭非常 之变者,亦必有非常之恩,然后可以振之。今百姓暴 露乏食,已废其业矣,使之相率日待二升之廪于上, 则其势必不暇乎他焉,是农不复得“修其畎亩,商不 复得治其货贿,工不复得利其器用,闲民不复得转 移。”执事一切弃百事,而专意于待升合之食,以偷为 性命之计,是直以饿殍之养养之而已,非深思远虑 为百姓长计也。“‘以中户计之,户为十人,壮者六人,月 当受粟三石六斗,幼者四人,月当受粟一石二斗。率 一户月当受粟五石’,难可以久行也,则百姓何以赡 其后。久行之,则被水之地既无秋成之望,非至来岁 麦熟赈之,未可以罢。自今至于来岁麦熟,凡十月,一 户当受粟五十石。今被灾者十馀州,州以二万户计 之,中户以上及非灾害所被,不仰食县官者,去其半, 则仰食县官者为十万户。”食之不遍,则为施不均,而 户犹有无告者也。食之遍,则当用粟五百万石而足, 何以办此?又非深思远虑,为公家长计也。至于给授之际,有淹速,有均否,有真伪,有会集之扰,有辩察之 烦,厝置一差,皆足致弊。又群而处之,气久蒸薄,必生 疾疠,此皆必至之害也。且此不过能使之得旦暮之 食耳,其于屋庐构筑之费,将安取哉?屋庐构筑之费, 既无所取,而就食于州县,必相率而去其故居。虽有 颓墙坏屋之尚可完者,故材旧瓦之尚可因者,什器 众物之尚可赖者,必弃之而不暇顾,甚则杀马牛而 去者有之,伐桑枣而去者有之,其害又可谓甚也。今 秋气已半,霜露方始,而民露处不知所蔽,盖流亡者 亦已众矣。如是不可止,则将空近塞之地。空近塞之 地,则失战斗之民,此众士大夫之所虑,而犹可谓无 患者也。空近塞之地,则失耕桑之民,此众士大夫所 未虑,而患之尢甚者也。何则?失战斗之民,异时有警, 边戍犹可以增尔;失耕桑之民,异时无事,边籴不可 以不贵矣。二者皆可不深念欤!万一或出于无聊之 计,有窜仓库盗一囊之粟、一束之帛者。彼知已负有 司之禁,则必鸟骇鼠窜,窃弄锄梃于草茅之中,以捍 游徼之吏。强者既嚣而动,则弱者必随而聚矣。不幸 或连一二城之地,有枹鼓之警,国家胡能宴然而已 乎?况夫外有夷狄之可虑,内有郊社之将行,安得不 防之于未然,销之于未萌也?然则为今之策,下《方纸》 之诏,赐之以钱五十万贯,贷之以粟一百万石,而事 足矣。何则?令被灾之州为十万户,如一户得粟十石, 得钱五千,下户常产之赀,平日未有及此者也。彼得 钱以完其居,得粟以给其食,则农得修其畎亩,商得 治其货贿,工得利其器用,闲民得转移执事,一切得 复其业,而不失其常生之计,与“专意以待二升之廪 于上,而势不暇乎他为,岂不远哉!”此可谓深思远虑, 为百姓长计者也。由有司之说,则用十月之费,为粟 五百万石;由今之说,则用两月之费,为粟一百万石。 况贷之于今,而收之于后,足以振其艰乏,而终无损 于储积之实,所实费者钱五巨万贯而已,此可谓深 思远虑,为公家长计者也。又无给授之弊,疾疠之忧, 民不必去其故居。“苟有颓墙坏屋之尚可完者,故材 旧瓦之尚可因者,什器众物之尚可赖者,皆得而不 失,况于全牛马、保桑枣,其利又可谓甚也。虽寒气方 始,而无暴露之患,民安居足食,则有乐生自重之心, 各复其业,则势不暇乎他为,虽驱之不去,诱之不为 盗矣。”夫饥岁聚饿殍之民,而与之升合之食,无益于 救灾补败之数,此常行之弊法也。今破去常行之弊 法,以钱与粟一举而赈之,足以救其患,复其业。河北 之民闻诏令之出,必皆喜上之足赖,而自安于畎亩 之中,负钱与粟而归,与父母妻子脱于流亡转死之 祸,则戴上之施而怀欲报之心,岂有已哉?天下之民, 闻国家厝置如此,恩泽之厚,其孰不震动感激,叹主 上之义于无穷乎?如是而人和不可致,天意不可悦 者,未之有也。人和洽于下,天意悦于上,然后玉辂徐 动,就阳而郊,荒服殊陬,奉币来享,疆内安辑,里无嚣 声,岂不适变于可为之时,消患于无形之内乎?此所 谓“审计终始,见于众”人之所未见也。不早出此,或至 于一有枹鼓之警,则虽欲为之,将不及矣。或谓方今 钱粟恐不足以办此。夫王者之富,藏之于民,有馀则 取,不足则与,此理之不易者也。故曰:“百姓足,君孰与 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盖百姓富实而国独贫,与 百姓饿殍而上独能保其富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 故又曰:“不患贫而患不安。”此古今之至戒也。是故古 者二十七年耕,有九年之畜,足以备水旱之灾,然后 谓之王政之成。唐水、汤旱,而民无捐瘠者,以是故也。 今国家仓库之积,固不独为公家之费而已。凡以为 民也,虽仓无馀粟,库无馀财,至于救灾补败,尚不可 缓已。况今仓库之积,尚可以用,独安可以过忧将来 之不足,而立视夫民之死乎?古人有曰:“剪爪宜及肤, 割发宜及体。”先王之于救灾,发肤尚无所爱,况于物 乎!且今河北州军,凡三十七,灾害所被,十馀州军而 已。他州之田,秋稼足望。今有司于籴粟常价斗增一 二十钱,非独足以利农,其于增籴,一百万石易矣。斗 增一二十钱,吾权一时之“事,有以为之耳。以实钱给 其常价,以茶荈香药之类,佐其虚估,不过捐茶荈香 药之类,为钱数巨万贯,而其费已足。茶荈香药之类, 与百姓之命,孰为可惜,不待议而可知者也。夫费钱 五巨万贯,又捐茶荈香药之类,为钱数巨万贯,而足 以救一时之患”,为天下之计,利害轻重,又非难明者。 顾吾之有司,能越拘挛之见,破常行之法与否而已, 此时事之急也,故述斯议焉。

    《泰山祈雨文》
    前人

    维神含德体仁,镇兹东夏,兴云致雨,泽施八纮。今此 齐邦,近在山趾,方夏久旱,麦苗将萎,吏思其繇,奔走 群望,而人微言贱,不能上动,频阴复散,忽已兼旬。念 此疲民,弊于征敛,方岁之富,食常不足,一遇灾害,必 捐沟壑。惟神威烈,覆被群生,顾此比州,宜先蒙赐,岂 伊灵眷,独忍遗之。是用饬遣士民,布诚祠下,情穷词急,冀获哀矜。使一雨霈然,则倒悬可解。尚其隆鉴,无 作神羞。

    《越州赵公救菑记》
    前人

    熙宁八年夏,吴越大旱。九月,资政殿大学士、右谏议 大夫知越州赵公,前民之未饥,为书问属县:“菑所被 者几乡?民能自食者有几?当廪于官者几人?沟防构 筑可僦民使治之者几所?库钱仓粟可发者几何?富 人可募出粟者几家?僧道士食之羡粟书于籍者,其 几具存,使各书以对,而谨其备。州县吏录民之孤老” 疾弱不能自食者二万一千九百馀人以告。故事,岁 廪,穷人当给粟三千石而止。公敛富人所输及僧道 士食之羡者,得粟四万八千馀石佐其费。使自十月 朔人受粟,日一升,幼小半之,忧其众相噪也;使受粟 者男女异日而人受二日之食,忧其且流亡也。于城 市郊野为给粟之所,凡五十有七,使“各以便受之而 告以去其家者勿给。计官为不足用也,取吏之不在 职而寓于境者,给其食而任以事。不能自食者,有是 具也,能自食者,为之告富人,无得闭籴。”又为之出官 粟,得五万二千馀石,平其价予民,为粜粟之所,凡十 有八,使籴者自便如受粟。又僦民完城四千一百丈, 为工三万八千,计其佣与钱,又与粟,再倍之。民取息 钱者,告富人纵予之,而待熟,官为责其偿;弃男女者, 使人得收养之。明年春,大疫,为病坊,处疾病之无归 者。募僧二人属以视医药饮食,令无失所时。凡死者, 使在处随收瘗之法,廪穷人,尽三月当止,是岁尽五 月止。而事有非便文者,公一以自任,不以烦其属。有 上请者,或便宜多辄行。公于此时,蚤夜惫心,力不少 懈,事巨细必躬亲,给病者药食,多出私钱。民不幸罹 旱疫,得免于转死,虽死得无失敛埋,皆公力也。是时, 旱疫被于吴、越,民饥馑疾厉,死者殆半,菑未有巨于 此也。天子东向,忧劳州县,推布上恩,人人尽其力。公 所拊循,民尤以为得其依归。所以经营绥“辑,先后始 终之际,委曲纤悉,无不备者。其施虽在越,其仁足以 示天下;其事虽行于一时,其法足以传后。”盖“《菑沴》之 行,治世不能使之无,而能为之备。民病而后图之,与 夫先事而为计者,则有间矣;不习而有为,与夫素得 之者,则有间矣。”予故采于越,得公所推行,乐为之识 其详,岂独以慰越人之思,将使吏之有志于民者,不 幸而遇岁之菑,推公之所已试,其科条可不待顷而 具,则公之泽岂小且近乎?公元丰二年以大学士加 太子少保致仕,家于衢,其直道正行在于朝廷,岂弟 之实在于身者,此不著。著其荒政可师者,以为《越州 赵公救菑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