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九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九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七

      周七元王三则 贞定王二则 威烈王一则 显王五则

    戎政典第一百九卷

    兵略部汇考七

    周七

    元王三年冬十一月越灭吴

    按《左传》哀公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吴也。夏,楚公 子庆公孙宽追越师,至冥,不及,乃还。 二十年秋,吴 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 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 说于越,吴人杀之。十一月,越围吴,赵孟降于丧食。楚 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 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吴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 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 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 隆曰:“请尝之。”乃往。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间上国多矣, 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 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吴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 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齐 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 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 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簟珠,使问 赵孟曰:“句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 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 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二十二年冬十一月 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 君?”乃缢越人以归。

    按《吴语》:“吴王夫差还自黄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种乃 倡谋曰:‘吾谓吴王将遂涉吾地,今罢师而不戒以忘 我,我不可怠也’。”曰:“臣尝卜于天,今吴民既罢而大荒 荐饥,市无赤米而囷鹿空虚,其民必移就蒲蠃于东 海之滨。天占既兆,人事又见,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 师以会夺之利,无使失悛。夫吴之边鄙,远者罢而未 至,吴王将耻不战,必不须至之会也,而以中国之师 与我战。若事幸而从我,我遂践其地,其至者亦将不 能之会也已。吾用御儿临之,吴王若愠而又战,幸遂 可出。若不战而结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 哉!”乃大戒师,将伐吴。楚申包胥使于越,越王句践问 焉,曰:“吴国为不道,求残我社稷宗庙以为平原,弗使 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衷,唯是车马兵甲卒伍既具, 无以行之,请问战奚以而可?”包胥辞曰:“不知!”王固问 焉,乃对曰:“夫吴,良国也,能博取于诸侯,敢问君王之 所以与之战者?”王曰:“在孤之侧者,觞酒豆肉箪食,未 尝敢不分也,饮食不致味,听乐不尽声,求以报吴,愿 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 中,疾者吾问之,死者吾葬之,老其老,慈其幼,长其孤, 问其病,求以报吴,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 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吾宽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 吾修令宽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恶,称其善,掩其恶,求 以报吴,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 曰:“越国之中,富者吾安之,贫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 其有馀,使贫富皆利之,求以报吴,愿以此战。”包胥曰: “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南则楚,西则晋,北 则齐,春秋皮币玉帛子女以宾服焉,未尝敢绝,求以 报吴,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然犹未可以 战也。夫战,知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则不知民之 极,无以铨度天下之众寡;不仁则不能与三军共饥 劳之殃,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发大计。”越王曰:“诺。”越王 句践乃召五大夫曰:“吴为不道,求残吾社稷宗庙以 为平原,不使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衷,唯是车马兵 甲卒伍既具,无以行之。吾问于王孙包胥,既命孤矣, 敢访诸大夫,问战奚以而可?句践:愿诸大夫言之,皆 以情告。无阿孤,孤将以举大事。”大夫舌庸乃进对曰: “审赏则可以战乎?”王曰:“圣。”大夫苦成进对曰:“审罚则 可以战乎?”王曰:“猛。”大夫种进对曰:“审物则可以战乎?” 王曰:“辨。”大夫蠡进对曰:“审备则可以战乎?”王曰:“巧。”大 夫皋如进对曰:“审声则可以战乎?”王曰:“可矣。”王乃命 有司大令于国曰:“苟任戎者,皆造于国门之外。”王乃 令于国曰:“国人欲告者,来告。告孤不审,将为戮,不利。 过及五日,必审之。”过五日,道将不行。王乃入命夫人。 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王曰:“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 外政无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吾见子于 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乃阖左阖,填之以 土,去笄,侧席而坐,不埽。王背檐而立,大夫向檐。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修,内有辱于国,是子也;军 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 无入,吾见子于此止矣。”王遂出。大夫送王,不出檐,乃 阖左阖,填之以土,侧席而坐不扫。王乃之坛,列鼓而 行之。至于军,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环瑱通相 问也。”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从其王 之令。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 明日徙舍,至于御儿,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 不可禁也。”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有父母耆老而 无昆弟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 老,而子为我死,子之父母将转于沟壑,子为我礼已 重矣。子归没而父母之世,后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 日徇于军,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亲命 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 则是尽也。”择子之所欲归者一人。明日徇于军,曰:“有 眩瞀之疾者。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眩瞀之 疾,其归若已,后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日徇于军曰: “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命者,归莫告。”明 日迁军接和,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于 是人有致死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谓二三 子,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 左,右而不右,身斩,妻子鬻。”于是吴王起师,军于江北, 越王军于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师以为左右军,以其 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明日,将舟战于江。及昏,乃 令左军衔枚溯江五里以须,亦令右军衔枚逾江五 里以须。夜中,乃令左军、右军涉江鸣鼓中水以须。吴 师闻之,大骇,曰:“越人分为二师,将以夹攻我师。”乃不 待旦,亦中分其师,将以御越。越王乃令其中军衔枚 潜涉,不鼓不噪,以袭攻之。吴师大北,越之左军、右军 乃遂涉而从之,又大败之于没,又郊败之。三战三北, 乃至于吴。越师遂入吴国,围王宫。吴王惧,使人《行成》 曰:“昔不穀先委制于越君,君告孤,请成男女服从。孤 无奈越之先君何?畏天之不祥,不敢绝祀,许君成以 至于今。今孤不道,得罪于君王。君王以亲辱于孤之 敝邑,孤敢请成男女服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赐 吴,而吴不受,今天以吴赐越,孤敢不听天之命而听 君之令乎?”乃不许。成因使人告于吴王曰:“天以吴赐 越,孤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长,王其无死。民生于地, 上寓也,其与几何?寡人其达王于甬句东”,夫妇三百, 唯王所安,以没王年。夫差辞曰:“天既降祸,吴国不在 前后,当孤之身,实失宗庙社稷,凡吴土地人民,越既 有之矣,孤何以视于天下?”夫差将死,使人说于子胥 曰:“使死者无知则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以见员 也?”遂自杀。越灭吴,上征上国,宋、郑、鲁、卫、陈、蔡、执玉之 君皆入朝,夫唯能下其群臣,以集其谋故也。 按《越 语》:越王句践栖于会稽之上,乃号令于三军曰:“凡我 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 之共知越国之政。”大夫种进对曰:“臣闻之,贾人夏则 资皮,冬则资𫄨,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夫虽 无四方之忧,然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 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栖于会稽之 上,然后乃求谋,臣无乃后乎?”句践曰:“苟得闻子大夫 之言,何后之有?”执其手而与之谋。遂使之行成于吴, 曰:寡君句践,乏无所使,使其下臣种不敢彻声闻于 天。王私于下执事曰:“寡君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愿 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请句践女,女于王大夫女,“女 于大夫士,女女于士,越国之宝器毕从。寡君帅越国 之众,以从君之师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国之罪为 不可赦也,将焚宗庙,系妻孥,沉金玉于江,有带甲五 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带甲万人以事君也, 无乃即伤君王之所爱乎?与其杀是人也,宁其得此 国也,其孰利乎?”夫差将欲听与之成,子胥谏曰:“不可。 夫吴之与越也,仇雠敌战之国也,三江环之,民无所 移。有吴则无越,有越则无吴,将不可改于是矣。员闻 之,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党之国,我攻而胜之,吾 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车。夫越国,吾攻而胜之,吾能 居其地,吾能乘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已。君必灭之, 失此利也,虽悔之,亦无及已。”越人饰美女八人纳之。 太宰嚭曰:“子苟赦越国之罪,又有美于此者,将进之。” 太宰嚭谏曰:“嚭闻古之伐国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 又何求焉?”夫差与之成而去之。句践说于国人曰:“寡 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与大国执仇,以暴露百 姓之骨于中原,此则寡人之罪也。寡人请更。”于是葬 死者,问伤者,养生者,吊,有忧,贺有喜,送往者迎,来者, 去民之所恶,补民之不足。然后卑事夫差,宦士三百 人于吴,其身亲为夫差前马。句践之地,南至于句无, 北至于御儿,东至于鄞,西至于姑蔑,广运百里,乃致 其父兄昆弟,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 归之,若水之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 以蕃。命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 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 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人,公与之饩。当室 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 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其达 士洁其居,美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于义。四方之士 来者,必庙礼之。句践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国之孺子 之游者,无不𫗦也,无不歠也,必问其名。非其身之所 种则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织则不衣。十年不收于国, 民居有三年之食。国之父兄请曰:“昔者夫差耻吾君 于诸侯之国,今越国亦节矣,请报之。”句践辞曰:“昔者 之战也,非二三子之罪也,寡人之罪也。如寡人者,安 与知耻?请姑无庸战。”父兄又请曰:“越四封之内,亲吾 君也,犹父母也。子而思报父母之仇,臣而思报君之 仇,其有敢不尽力者乎?请复战。”句践既许之,乃致其 众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不患其众之不足也, 而患其志行之少耻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 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耻也,而患其众之不足也。今 寡人将助天灭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 退也。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 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果行,国人皆劝,父勉其子, 兄勉其弟,妇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无死乎?”是故 败吴于囿,又败之;于没,又郊,败之。夫差行成,曰:“寡人 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请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句 践对曰:“昔天以越与吴,而吴不受。今天以吴予越,越 可以无听天之命而听君之令乎?吾请达王甬句东, 吾与君为二君乎?”夫差对曰:“寡人礼先一饭矣。君若 不忘周室而为弊邑宸宇,亦寡人之愿也。君若曰‘吾 将残女社稷,灭女宗庙,寡人请死,余何面目以视于 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灭吴。 越王句践即位三年, 而欲伐吴,范蠡进谏曰:“夫国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倾, 有节事。”王曰:“为三者奈何?”范蠡对曰:“持盈者与天,定 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不问,蠡不敢言。天道盈而 “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夫圣人随时以行,是 谓守时。天时不作,弗为人客,人事不起,弗为之始。今 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骄,不劳而矜其功;天时不作, 而先为人客,人事不起,而创为之始。此逆于天而不 和于人。王若行之,将妨于国家,靡王躬身。”王弗听。范 蠡进谏曰:“夫勇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事之末 也。阴谋逆德,好用凶器。始于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 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无是贰言也, 吾已断之矣。”果兴师而伐吴,战于五湖,不胜,栖于会 稽。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不用子之言,以至于此,为 之奈何?”范蠡对曰:“君王其忘之乎?持盈者与天,定倾 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曰:“与人奈何?”范蠡对曰:“卑辞 尊礼,玩好女乐,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与之市。”王 曰:“诺。”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吴,曰:“请士女女于士大夫, 女女于大夫,随之以国家之重器。”吴人不许。大夫种 来而复往,曰:“请委管龠,属国家,以身随之,君王制之。” 吴人许诺。王曰:“蠡为我守于国。”范蠡对曰:“四封之内, 百姓之事,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 事,种亦不如蠡也。”王曰:“诺。”令大夫种守于国,与范蠡 入宦于吴。三年而吴人遣之归。反至于国,王问于范 蠡曰:“节事奈何?”范蠡对曰:“节事者与地,唯地能包万 物以为一,其事不失。生万物容畜禽兽,然后受其名 而兼其利,美恶皆成以养生。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 究不可强成。自若以处,以度天下,待其来者而正之, 因时之所宜而定之。同男女之功,除民之害,以避天 殃。田野开辟,府仓实,民众殷,无旷其众,以为乱梯。时 将有反,事将有间,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以有 天下之成利。事无间,时无反,则抚民保教以须之。”王 曰:“不穀之国家,蠡之国家也,蠡其图之。”范蠡对曰:“四 封之内,百姓之事时节,三乐不乱民,功不逆天时;五 谷稑孰,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蠡不如种也。 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因阴阳之恒,顺天地 之常,柔而不屈,强而不刚,德虐之行,因以为常。死生 因天地之刑,天因人,圣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 圣人因而成之。是故战胜而不报,取地而不反,兵胜 于外,福生于内,用力甚少,而名声章明。种亦不如蠡 也。”王曰:“诺。”令大夫种为之。 四年,王召范蠡而问焉, 曰:“先人就世,不穀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恒常。出则禽 荒,入则酒荒。吾百姓之不图,唯舟与车。上天降祸于 越,委制于吴,吴人之那不穀,亦又甚焉。吾欲与子谋 之,其可乎?”范蠡对曰:“未可也。蠡闻之,上帝不考时,反 自守强索者不祥;得时不成,反受其殃;失德灭名,㳅 走死亡;有夺有予有不予。王无蚤图。夫吴君王之吴 也,王若蚤图之,其事又将未可知也。”王曰:“诺。” 又一 年,王召范蠡而问曰:“吾与子谋。”吴子曰:“未可也。今吴 王淫于乐而忘其百姓,乱民功,逆天时,信谗喜优,憎 辅远弼,圣人不出,忠臣解骨,皆曲相御,莫适相非,上 下相偷,其可乎?”范蠡对曰:“人事至矣,天应未也。王姑 待之。”王曰:“诺。” 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吴子曰‘未可也。今申胥骤谏其王,王怒而杀之,其 可乎’?”范蠡对曰:“逆节萌生,天地未形,而先为之征,其 事是以不成,杂受其刑,王姑待之。”王曰:“诺。” 又一年, 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吴子曰:未可也。今其 稻蟹不遗种,其可乎?”范蠡对曰:“天应至矣,人事未尽 也,王姑待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欺不穀耶?吾与 子言人事,子应我以天时。今天应至矣,子应我以人 事,何也?”范蠡对曰:“王姑勿怪。夫人事必将与天地相 参,然后乃可以成功。今其祸新,民恐其君臣上下皆 知其资财之不足以支长久也。彼将同其力致其死, 犹尚殆。王其且驰骋弋猎,无至禽荒;宫中之乐,无至 酒荒;肆与大夫觞饮,无忘国常。彼其上将薄其德,民 将尽其力,又使之望而不得食,乃可以致天地之殛。 王姑待之。”至于元月,王召范蠡而问焉,曰:“谚有之曰: ‘觥饭不及壶飧’。今岁晚矣,子将奈何?”范蠡对曰:“‘微君 王之言,臣固将谒之。臣闻从时者犹救火,追亡人也’。 蹶而趋之,唯恐弗及。”王曰:“诺。”遂兴师伐吴,至于五湖。 吴人闻之,出挑战,一日五反。王弗忍,欲许之。范蠡进 谏曰:“谋之庙廊,失之中原,其可乎?王姑弗许也。臣闻 之,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赢缩转 化,后将悔之。天节固然,唯谋不迁。”王曰:“诺。”弗许。范蠡 曰:“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赢缩以为常,四时以为纪,无 过天极,究数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明者以为 法,微者则是行。阳至而阴,阴至而阳;日困而还,月盈 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与之俱行。后则用 阴,先则用阳,近”则用柔,远则用刚。后无阴蔽,先无阳 察。用人无蓺,往从其所。刚强以御,阳节不尽,不死其 野。彼来从我,固守勿与,若将与之,必因天地之灾。又 观其民之饥饱劳逸以参之,尽其阳节,盈吾阴节而 夺之,宜为人客。刚强而力疾;阳节不尽,轻而不可取, 宜为人主。安徐而重固;阴节不尽,柔而不可迫。凡陈 “之道,设右以为牝,益左以为牡,蚤晏无失,必顺天道, 周旋无究。今其来也,刚强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诺。” 弗与战。居军三年,吴师自溃。吴王帅其贤良与其重 禄,以上姑苏。使王孙雄行成于越,曰:“昔者上天降祸 于吴,得罪于会稽。今君王其图不穀,不穀请复会稽 之和。”王弗忍,欲许之。范蠡进谏曰:“臣闻之圣人之功, 时为之庸。得时弗成,天有还形,天节不远,五年复反。 小凶则近,大凶则远。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则不远’。 今君王不断,其忘会稽之事乎?”王曰:“诺。”不许。使者往 而复来,辞愈卑,礼愈尊。王又欲许之,范蠡谏曰:“‘孰使 我蚤朝而晏罢者,非吴乎?与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 非吴耶?夫十载谋之,一朝而弃之,其可乎’?王姑弗许, 其事将易冀已。”王曰:“吾欲弗许,而难对其使者,子其 对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应使者曰:“昔者上天 降祸于越,委制于吴,而吴不受。今将反此义以报此 祸,吾王敢无听天之命,而听君王之命乎?”王孙雄曰: “子范子先人有言曰:‘无助天为虐,助天为虐者不祥’。 今吾稻蟹不遗种,子将助天为虐,不忌其不祥乎?”范 蠡曰:“王孙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滨于 东海之陂,鼋鼍鱼鳖之与处,而蛙黾之与同陼,余虽 䩄然而人面哉?吾犹禽兽也,又安知是𬣡𬣡者乎?”王 孙雄曰:“子范子将助天为虐,助天为虐不祥。雄请反 辞于王。”范蠡曰:“君王已委制于执事之人矣。子往矣, 无使执事之人得罪于子。”使者辞反,范蠡不报于王, 击鼓兴师,以随使者。至于姑苏之宫,不伤越民,遂灭 吴,反至五湖。范蠡辞于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复入于 越国矣。”王曰:“不穀疑子之所谓者何也?”范蠡对曰:“臣 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 会稽,臣所以不死者,为此事也。今事已济矣,蠡请从 会稽之罚。”王曰:“所不掩子之恶,扬子之美者,使其身 无终没于越国。子听吾言,与子分国;不听吾言,身死 妻子为戮。”范蠡对曰:“臣闻命矣,君行制,臣行意。”遂乘 轻舟以浮于五湖,莫知其所终极。王命工以良金写 蠡之状而朝礼之,浃日而令大夫朝之。环会稽三百 里者,以为范蠡地,曰:“后世子孙有敢侵蠡之地者,使 无终没于越国。皇天后土,四乡地主正之。”

    元王四年夏六月,晋荀瑶伐齐。

    按《左传》:哀公二十三年:夏六月,晋荀瑶伐齐,高无丕 帅师御之。知伯视齐师,马骇,遂驱之,曰:“齐人知余旗, 其谓余畏而反也。”及垒而还。将战,长武子请卜,知伯 曰:“君告于天子而卜之,以守龟于宗祧,吉矣。吾又何 卜焉?且齐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 也。以辞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战于犁丘,齐师败绩。 知伯亲禽颜庚。

    元王五年夏四月,晋伐齐,取廪丘。

    按《左传》:哀公二十四年夏四月,晋侯将伐齐,使来乞 师,曰:“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谷。宣叔以晋师伐齐, 取汶阳。寡君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臧石帅 师会之,取廪丘,军吏令缮。将进,莱章曰:“君卑政暴,往 岁克敌,今又胜都,天奉多矣,又焉能进?是躗言也,役将班矣。”晋师乃还饩臧石牛,太史谢之曰:“以寡君之 在行,牢礼不度,敢展谢之。”

    贞定王元年夏晋荀瑶伐郑齐师救郑

    按《左传》哀公二十七年夏,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 丘。郑驷弘请救于齐。齐师将兴,陈成子属孤子,三日 朝,设乘车两马,系五邑焉。召颜涿聚之子晋曰:“‘隰之 役而父死焉,以国之多难,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 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乃救郑,及留舒,违谷七里, 谷人不知。及濮,雨不涉。子思曰:‘大国在敝邑之宇下, 是以告急。今师不行,恐无及也’。”成子衣制杖戈,立于 阪上,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闻之,乃还,曰:“我卜伐 郑,不卜敌齐。”使谓成子曰:“大夫陈子,陈之自出,陈之 不祀,郑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陈衷焉。谓:大夫其恤 陈乎?若利本之颠,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 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告成子曰:“有自晋师 告寅者,将为轻车千乘,以厌齐师之门,则可尽也!”成 子曰:“寡君《命恒》曰:‘无及寡,无畏众’。虽过千乘,敢辟之 乎?将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 子之谋也,始衷终皆举之而后入焉。今我三不知而 入之,不亦难乎?”

    贞定王十六年赵韩魏灭知伯而三分其地。

    按《国策》,知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灭之。休数年, 使人请地于韩。韩康子欲勿与,段规谏曰:“不可。夫智 伯之为人也,好利而鸷复来请地,不与,必加兵于韩 矣。君其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于他国,他国不听,必乡 之以兵。然则韩可以免于患难而待事之变。”康子曰: “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一于智伯。智伯说,又使人请 地于魏。魏桓子欲勿与。赵葭谏曰:“彼请地于韩,韩与 之请地于魏。魏弗与,则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伯也, 然则其错兵于魏必矣,不如与之。”桓子曰:“诺。”因使人 致万家之邑一于智伯。智伯说,又使人之赵,请蔡皋 狼之地,赵襄子弗与。智伯阴结韩、魏将以伐赵。赵襄 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智伯之为人,阳亲而阴疏, 三使韩、魏而寡人弗与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 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安于简子之才臣也,世治 晋阳而君泽循之,其馀政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君 曰:“诺。”乃使延陵君将车骑先之晋阳君因从之至,行 城郭,案府库,视仓廪,召张孟谈曰:“吾城郭之完,府库 足用,仓廪实矣,无矢奈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 晋阳也,公宫之垣,皆以荻蒿苫楚廧之,其高至丈馀, 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试之,其坚则箘簬之劲不能 过也。君曰:“矢足矣,吾铜少奈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 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室,皆以链铜为柱质,请发而用 之,则有馀铜矣。”君曰:“善。”号令已定,备守已具,三国之 兵乘晋阳城,遂战三月不能拔,因舒军而围之,决晋 水而灌之。围晋阳三年,城中巢居而处,悬釜而炊,财 食将尽,士卒病羸。襄子谓张孟谈曰:“粮食匮,财力尽, 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如?”张孟谈曰:“臣 闻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则无为,贵知士也。君释此 计,勿复言也。臣请见韩魏之君。”襄子曰:“诺。”张孟谈于 是阴见韩、魏之君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二 国之君伐赵,赵将亡矣,亡则二君为之次矣。”二君曰: “我知其然。夫智伯之为人,粗中而少亲。我谋未遂而 知,则其祸必至,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谋出二君之口, 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与张孟谈阴约三军, 与之期,夜遣入晋阳。张孟谈以报襄子,襄子再拜之。 张孟谈因朝智伯而出,遇智过辕门之外。智过入见 智伯曰:“二主殆将有变,君曰何如?”对曰:“臣遇张孟谈 于辕门之外,其志矜,其行高。”智伯曰:“不然。吾与二主 约,谨矣,破赵三分其地,寡人所亲之,必不欺也。子释 之,勿出于口。”智过出见二主,入说智伯曰:“二主色动 而意变,必背君,不如令杀之。”智伯曰:“兵著晋阳三年 矣,旦暮当拔而飨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勿复言。” 智过曰:“不杀则遂亲之。”智伯曰:“亲之奈何?”智过曰:“魏 桓子之谋臣曰赵葭,韩康子之谋臣曰段规,是皆能 移其君之计。君其与二君约:破赵则封二子者各万 家之县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不变,而君得其所欲 矣。”智伯曰:“破赵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 县一,则吾所得者少,不可智过见君之不用也。”言之 不听,出更其姓为辅氏,遂去不见。张孟谈闻之,入见 襄子曰:“臣遇智过于辕门之外,其视有疑臣之心,入 见智伯,出更其姓,今暮不击,必后之矣。”襄子曰:“诺。”使 张孟谈见韩、魏之君,日夜期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 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 犯其前,大破智伯军而禽智伯。智伯身死国亡,地分 为天下笑,此贪欲无厌也。夫不听智过,亦所以亡也。 智氏尽灭,惟辅氏存焉。 智伯从韩、魏兵以攻赵,围 晋阳而水之,城之不沈者三板。郄疵谓智伯曰:“韩、魏 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郄疵曰:“以其人事知 之矣。从韩、魏之君而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 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没者三板,沈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韩魏之君无喜志而有忧色,是非 反,如何也?”明日,智伯以告韩、魏之君曰:“郄疵言君之 且反也。”韩、魏之君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将 拔矣。夫二家虽愚,不弃美利于前,背信盟之约,而为 危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为赵计矣,使君 疑二主之心而懈于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 二主之交,为君惜之。”趋而出。郄疵谓智伯曰:“君又何 以疵言告韩、魏之君为?”智伯曰:“子安知之?”对曰:“韩、魏 之君视疵端而趋疾,郄疵知其言之不”听,请使于齐, 智伯遣之。韩、魏之君果反矣。 智伯索地于魏桓子, 魏桓子弗予。任章曰:“何故弗予?”桓子曰:“无故索地,故 弗予。”任章曰:“无故索地,邻国必恐。重欲无厌,天下必 惧。君予之地,智伯必骄,骄而轻敌,邻国惧而相亲。以 相亲之兵,待轻敌之国,智氏之命不长矣。《周书》曰:‘将 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君不如与之, 以骄智伯,君何释以天下图智氏,而独以吾国为智 氏资乎’?”君曰:“善。”乃与之万家之邑一。智伯大说,因索 蔡皋狼于赵,赵弗与,因围晋阳。韩、魏反于外,赵氏应 之于内,智氏遂亡。 三晋已破,智氏将分其地,段规 谓韩王曰:“分地必取成皋。”韩王曰:“成皋,石溜之地也, 寡人无所用之。”段规曰:“不然。臣闻百里之厚而动千 里之权者,地利也;千人之众而破三军者,不意也。王 用臣言,则韩必取郑矣。”王曰:“善。”果取成皋。至韩之取 郑也,果从,成皋始,大

    威烈王十八年魏伐中山

    按《战国策》,魏文侯借道于赵,攻中山,赵侯将不许,赵 利曰:“过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则魏必罢,罢则赵重, 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赵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 而得地者赵也。君不如许之。许之大劝,彼将知赵利 之也,必辍。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 乐羊为 魏将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 之羹,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文侯谓《睹斯赞》 曰:“乐羊以我之故,食其子之肉。”赞对曰:“其子之肉尚 食之,其谁不食?”乐羊既罢中山,文侯赏其功而疑其 心。

    显王十六年魏围赵齐师救赵败魏于桂陵

    按《国策》:邯郸之难,赵求救于齐。田侯召大臣而谋曰: “救赵孰与勿救?”邹子曰:“不如勿救。”段干纶曰:“勿救则 我不利。”田侯曰:“何哉?”对曰:“夫魏氏兼邯郸,其于齐何 利哉?”田侯曰:“善。”乃起兵甲军于邯郸之郊。段干纶曰: “臣之求利且不利者,非此也。夫救邯郸军于其郊,是 赵不拔而魏全也,故不如南攻襄陵以敝魏,邯郸拔 而承魏之敝,是赵破而魏弱也。”田侯曰:“善。”乃起兵南 攻襄陵。七月,邯郸拔,齐因承魏之敝,大破之桂陵。 按《史记孙子列传》:孙膑,孙武后世子孙,尝与庞涓俱 学兵法。庞涓恐其贤于己,以法断其两足,黥之齐使 者如梁,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客待之。忌数与齐诸 公子驰射,孙子谓田忌曰:“臣能令君胜,与王及诸公 子逐射千金。”及临质,《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 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田忌一 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于是忌进孙子于威王,威 王问兵法,遂以为师。其后魏伐赵,赵请救于齐,齐威 王欲将孙膑,膑辞谢曰:“刑馀之人不可。”于是以田忌 为将,孙子为师。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 纷纠者不控卷,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 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 罢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 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 也。”田忌从之。魏果去邯郸,与齐战于桂陵,大破梁军。 显王二十八年,齐败魏于马陵。

    按《国策》,魏太子自将过宋外黄。外黄徐子曰:“臣有百 战百胜之术,太子能听臣乎?”太子曰:“愿闻之。”客曰:“固 愿效之。今太子自将攻齐,大胜并莒,则富不过有魏, 而贵不益为王;若战不胜,则万世无魏。此臣之百战 百胜之术也。”太子曰:“诺。请必从公之言而还。”客曰:“太 子虽欲还,不得矣。彼利太子之战攻而欲满其意者 众。太子虽欲还,恐不得矣。”太子上车请还。其御曰:“将 出而还,与北同,不如遂行。”遂行,与齐人战而死,卒不 得魏。 齐、魏战于马陵,齐大胜。魏杀太子申,覆十万 之军。魏王召惠施而告之曰:“夫齐,寡人之仇也,怨之 至死不忘。国虽小,吾尝欲悉起兵而攻之,何如?”对曰: “不可。臣闻之,王者得度而霸者知计。今王所以告臣 者,疏于度而远于计。王固先属怨于赵而后与齐战。 今战不胜,国无守战之备,王又欲悉起而攻齐,此非 臣之所谓也。王若欲报齐乎?则不如因变服折节而 朝齐,楚王必怒矣。王游人而合其斗,则楚必伐齐;以 休楚而伐罢齐,则必为楚禽矣。是王以楚毁齐也。”魏 王曰:“善。”乃使人报于齐:“愿臣畜而朝。”田婴许诺。张丑 曰:“不可。战不胜魏而得朝礼,与魏和而下楚,此可以 大胜也。今战胜魏,覆十万之军而禽太子申,臣万乘

    之魏而申秦、楚,此其暴戾定矣。且楚王之为人也,好
    考证
    用兵而甚务名,终为齐患者必楚也。”田娶不听,遂内

    魏王而与之并朝。齐侯再三,赵氏丑之。楚王怒,自将 而伐齐,赵应之,大败齐于徐州。

    按《史记》,齐宣王二年,魏与赵攻韩。韩告急于齐,齐使 田忌将而往,直走大梁。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齐 军既已过而西矣。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 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 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使 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 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 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 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 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 之下。”于是令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 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 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 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 尽破其军,掳魏太子申以归。

    显王二十九年,秦伐魏,掳其将公子卭。 按《史记商君列传》:商君者,卫之诸庶孽公子也,名鞅, 姓公孙氏,其祖本姬姓也。鞅少好刑名之学,事魏相 公叔痤为中庶子。公叔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痤病,魏 惠王亲往问病,曰:“公叔病有如不可讳,将奈社稷何?” 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公孙鞅,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 国而听之。”王嘿然。王且去。痤屏人言曰:“王即不听用。” “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痤召鞅谢曰: “‘今者王问可以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许我,我方先 君后臣’。因谓王:即弗用鞅,当杀之。王许我,汝可疾去 矣,且见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 君之言杀臣乎?”卒不去。惠王既去,而谓左右曰:“公叔 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公孙鞅也,岂不悖哉!”公 叔既死,公孙鞅闻秦孝公下令国中求贤者,将修缪 公之业,东复侵地,迺遂西入秦,因孝公宠臣景监以 求见孝公。居五年,秦人富强。其明年,齐败魏兵于马 陵,掳其太子申,杀将军庞涓。其明年,卫鞅说孝公曰: “秦之与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 何者?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 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 以盛,而魏往年大破于齐,诸侯畔之,可因此时伐魏; 魏不支秦,必东徙。东徙,秦据河山之固,东向以制诸 侯,此帝王之业也。”孝公以为然,使卫鞅将而伐魏,魏 使公子卭将而击之。军既相距,卫鞅遗魏将公子卭 《书》曰:“吾始与公子驩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 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魏公子卭以 为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而袭掳魏公子卭,因 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魏惠王兵数破于齐,秦国内 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献于秦以和,而魏 遂去安邑,徙都大梁。梁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座 之言也。”

    显王三十六年,苏秦说“六国合从。”

    按《史记苏秦列传》:“苏秦者,东周雒阳人也。东事师于 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出游数岁,大困而归,兄弟嫂 妺妻妾窃皆笑之曰:‘周人之俗,治产业,力工商,逐什 二以为务。今子释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苏秦闻 之而惭,自伤,乃闭室不出,出其书遍观之曰:‘夫士业 已屈首受书,而不能以取尊荣,虽多亦奚以为’!于是” 得《周书》《阴符》,伏而读之。期年,以出揣摩,曰:“此可以说 当世之君矣。”求说周显王,显王左右素习知苏秦,皆 少之,弗信。乃西至秦。秦孝公卒,说惠王曰:“秦四塞之 国,被山带渭,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 马,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众,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 称帝而治。”秦王曰:“毛羽未成,不可以高蜚;文理未明, 不可以并兼。”方诛商鞅,疾辩士,弗用,乃东之赵。赵肃 侯令其弟成为相,号奉阳君。奉阳君弗说之,去游燕, 岁馀而后得见。《说燕文侯》曰:“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 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地方二千 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粟支数年;南 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佃作,而足 于枣栗矣。此所谓天府者也。夫安乐无事,不见覆军 杀将无过燕者。”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所以不 犯寇,被甲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秦赵五战,秦再 胜而赵三胜,秦赵相毙,而王以全燕制其后,此燕之 所以不犯寇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云中、九原,过代、 上谷,“弥地数千里,虽得燕城,秦计固不能守也。秦之 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 日而数十万之军军于东垣矣;渡滹沱,涉易水,不至 四五日而距国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 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 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是故愿大王与赵从亲, 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文侯曰:“子言则可,然吾 国小,西迫强赵,南近齐。齐、赵强国也,子必欲合从以安燕,寡人请以国从。”于是资苏秦车马金帛以至赵, 而奉阳君已死,即因说赵肃侯曰:“天下卿相人臣及 布衣之士,皆高贤君之行义,皆愿奉教,陈忠于前之 日久矣。虽然,奉阳君妒君”而不任事,是以宾客游士 莫敢自尽于前者。今奉阳君捐馆舍君,乃今复与士 民相亲也。臣故敢进其愚虑。窃为君计者,莫若安民 无事,且无庸有事于民也。安民之本,在于择交。择交 而得则民安;择交而不得则民终身不安。请言外患: “齐、秦为两敌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齐而民不得安,倚 齐攻秦而民不得安。故夫谋人之主,伐人之国,常苦 出辞断绝人之交也。愿君慎勿出于口。请别白黑所 以异,阴阳而已矣。”君诚能听臣,燕必致旃裘狗马之 地,齐必致鱼盐之海,楚必致橘柚之园,韩、魏、中山皆 可使致汤沐之奉,而贵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夫割 地包利,五霸之所以覆军禽将而求也;封侯贵“戚,汤、 武之所以放弑而争也。今君高拱而两有之,此臣之 所以为君愿也。今大王与秦,则秦必弱韩、魏;与齐,则 齐必弱楚、魏。魏弱则割河外,韩弱则效宜阳,宜阳效 则上郡绝,河外割则道不通,楚弱则无援。此三策者, 不可不熟计也。”夫秦下轵道则南阳危,劫韩包周,则 赵氏自操兵;据卫,取淇、卷,则齐必入朝秦。秦欲已得 乎山东,则必举兵向赵矣。秦甲渡河逾漳,据番吾,则 兵必战于邯郸之下矣。此臣之所为君患也。当今之 时,山东之建国莫强于赵。赵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 十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数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 东有清河,北有燕国。燕固弱国,不足畏也。秦之所害 于天下者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何也?畏 韩、魏之议其后也。然则韩、魏,赵之南蔽也。秦之攻韩、 魏也,无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 魏不能支,秦必入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必中 于赵矣。此臣之所为君患也。臣闻尧无三夫之分,舜 无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无百人之聚以王诸侯;汤、 武之士不过三千,车不过三百乘,卒不过三万,立为 天子,诚得其道也。”是故明主外料其敌之强弱,内度 其士卒贤不肖,不待两军相当,而胜败存亡之机固 已形于胸中矣,岂揜于众人之言而以冥冥决事哉? 臣窃以《天下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 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 必破矣。今西面而事之,见巨于秦。夫破人之与见破 于人也,臣人之与见臣于人也,岂可同日而论哉!夫 衡人者,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予秦。秦成则高台榭,美 宫室,听竽瑟之音,前有楼阙轩辕,后有长姣美人。国 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故夫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 愒诸侯以求割地。故愿大王孰计之也。臣闻明主绝 疑去谗,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故尊主广地强兵 之计,臣得陈忠于前矣。”故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 齐、楚、燕、赵以从亲,以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 之上,通质刳白马而盟要,约曰:“秦攻楚,齐、魏各出锐 师以佐之,韩绝其粮道,赵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 攻韩、魏,则楚绝其后,齐出锐师而佐之;赵涉河漳,燕 守云中。秦攻齐,则楚绝其后,韩守成皋,魏塞其道,赵 涉河博阙,燕出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 军武关,齐涉勃海,韩魏皆出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 韩军宜阳,楚军武关,魏军河外,齐涉清河,燕出锐师 以佐之。“诸侯有不如约者,以五国之兵共伐之,六国 从亲以宾秦,则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 如此则霸王之业成矣!”赵王曰:“寡人年少,立国日浅, 未尝得闻社稷之长计也。今上客有意存天下,安诸 侯,寡人敬以国从。”乃饰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 锦绣千纯,以约诸侯。是时周天子致文武之胙于秦 惠王。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阴,且欲 东兵。苏秦恐秦兵之至赵也,乃激怒张仪,入之于秦。 于是说韩宣惠王曰:“韩北有巩、洛、成皋之固,西有宜 阳、商阪之塞,东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地方九百馀 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谿子、少 府时力距来者,皆射六百步之外,韩卒超足而射,百 发不暇止。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韩卒之剑戟 皆出于冥山,棠谿、墨阳、合赙、邓师、宛冯、龙渊、太阿,皆 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革抉㕹芮, 无不毕具。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 当百,不足言也。夫以韩之劲与大王之贤,乃西面事 秦,交臂而服,羞社稷而为天下笑,无大于此者”矣。是 故愿大王熟计之,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 效之,明年又复求割地。与则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 前功而受后祸。且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 有尽之地而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 战而地已削矣。臣闻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今 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异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 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于是 韩王勃然作色,攘臂瞋目,按剑仰天太息曰:“寡人虽 不肖,必不能事秦。今主君诏以赵王之教,敬奉社稷以从。”又说魏襄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鸿沟、陈、汝南、许、 郾、昆阳、召陵、舞阳、新都、新郪;东有淮、颍,煮枣无胥;西 有长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酸枣,地方千里。地名虽 小,然而田舍庐庑之数,曾无所刍牧,人民之众,车马 之多,日夜行不绝,輷輷殷殷,若有三军之众。”臣窃量 大王之国不下楚,然衡人怵王,交强虎狼之秦,以侵 天下,卒有秦患,不顾其祸。夫挟强秦之势,以内劫其 主,罪无过此者。魏,天下之强国也;王,天下之贤主也。 “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称东藩,筑帝宫,受冠带,祠《春 秋》,臣窃为大王耻之。臣闻越王句践战敝卒三千人, 禽夫差于干遂;武王卒三千人,革车三百乘,制纣于 牧野。岂其士卒众哉?诚能奋其威也。今窃闻大王之 国,武士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 车六百乘,骑五千匹。此其过越王句”践、武王远矣。今 乃听于群臣之说而欲臣事秦。夫事秦必割地以效 实,故兵未用而国已亏矣。凡群臣之言事秦者,皆奸 人,非忠臣也。夫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求外交,偷取 一时之功而不顾其后,破公家而成私门,外挟强秦 之势,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愿大王孰察之!《周书》曰: “绵绵不绝,蔓蔓奈何?毫牦不伐,将用斧柯,前虑不定, 后有大患,将奈之何?大王诚能听臣,六国从亲,专心, 并力壹意,则必无强秦之患。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 计,奉明约,在大王之诏诏之。”魏王曰:“寡人不肖,未尝 得闻明教,今主君以赵王之诏诏之,敬以国从。”因东 说齐宣王曰:“齐南有泰山,东有琅琊,西有清河,北有 渤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齐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 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 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 海也。临淄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三 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淄之卒固已二十 一万矣。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 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临淄之涂,车毂击,人肩摩, 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气扬。 夫以大王之贤,与齐之强,天下莫能当。今乃西面而 事秦,臣窃为大王羞之。且夫韩、魏之所以重畏秦者, 为与秦接境壤界也,兵出而相当,不出十日而战胜, 存亡之机决矣。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四境不守; 战而不胜,则国已危亡随其后。是故韩、魏之所以重 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今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 之地,过卫、阳、晋之道,径乎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 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虽欲深入则 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喝、骄矜而不 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无奈 齐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 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实,臣是故愿大王少留意计之。” 齐王曰:“寡人不敏,僻远,守海穷道,东境之国也,未尝 得闻馀教。今足下以赵王诏诏之,敬以国从。”乃西南 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王,天下之贤主也。西 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陉 塞、郇阳。地方五千馀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 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夫以楚之强与王之贤,天下 莫能当也。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则诸侯莫不西面而 朝于章台之下矣。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强则秦弱,秦 强则楚弱,其势不两立。故为大王计,莫如从亲以孤 秦。大王不从秦,必起两军,一军出武关,一军下黔中, 则鄢郢动矣。臣闻治之其未乱也,为之其未有也,患 至而后忧之,则无及已。故愿大王早孰计之。大王诚 能听臣,臣请令山东之国奉四时之献,以承大王之 明诏,委社稷,奉宗庙,练士厉兵,在大王之所用之。大 王诚能用臣之愚计,则韩、魏、齐、燕、赵、卫之妙音美人, 必充后宫;燕伐橐驼良马,必实外厩。故从合则楚王, 衡成则秦帝。今释霸王之业而有事人之名,臣窃为 大王不取也。”夫秦,虎狼之国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 下之仇雠也。衡人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谓 养仇而奉仇者也。夫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外交,强 “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顾其祸。夫外挟强 秦之威,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无过此者。 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 此两策者,相去远矣,二者大王何居焉?故敝邑赵王 使臣效愚计,奉明约,在大王诏之。”楚王曰:“寡人之国, 西与秦接境,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秦虎狼之国, 不可亲也。而韩魏迫于秦患,不可与深谋;与深谋恐 反人以入于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寡人自料,以 楚当秦,不见胜也,内与群臣谋,不足恃也。寡人卧不 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然如悬旌而无所终薄。今主 君欲一天下,收诸侯,存危国,寡人谨奉社稷以从。”于 是六国从合而并力焉。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 报赵王,乃行过雒阳,车骑辎重,诸侯各发使送之甚 众,拟于王者。苏秦既约六国从亲归赵,赵肃侯封为 武安君,乃投从约书于秦,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 年。其后秦使犀首欺齐魏,与共伐赵,欲败从约。齐、魏伐赵,赵王让苏秦,苏秦恐,请使燕,必报齐。苏秦去赵 而从约皆解。 按《国策》:秦惠王谓寒泉子曰:“苏秦欺 寡人,欲以一人之智反复山东之君,从以欺秦,赵固 负其众。故先使苏秦,以其币帛约乎诸侯。诸侯不可 一,犹连鸡之不能俱止于栖亦明矣。寡人忿然含怒 日久,吾欲使武安子起,往喻意焉。”寒泉子曰:“不可。夫 攻城堕邑,请使武安子善我国家;使诸侯,请使客卿 张仪。”《秦惠王》曰:“敬受命。”

    显王四十年,魏败楚于陉山,效上洛于秦。

    按《国策》:楚、魏战于陉山,魏许秦以上洛,以绝秦于楚。 魏战胜,楚败于南阳。秦责赂于魏,魏不与。管浅谓秦 王曰:“王何不谓楚王曰:魏许寡人以地。今战胜魏,王 背寡人也。王何不与寡人遇?魏畏秦楚之合,必与秦 地矣。是魏胜楚而亡地于秦也。是王以地德寡人,秦 之楚者多资矣。魏弱,若不出地,则王攻其南,寡人攻 其西,魏必危。”秦王曰:“善。”以是告楚,楚王扬言与秦遇。 魏王闻之,恐效上洛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