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四百六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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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三卷目录

     诸子部汇考十七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九神仙二

    经籍典第四百六十三卷

    诸子部汇考十七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九

    神仙二

    《太平经》一百七十卷。

    后汉书襄楷传

    桓帝时,楷上书言:“臣前上琅琊宫。”

    《崇受》于《吉神书》不合明听。于姓吉名也。神书即今道家《太平经》也。其经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部,每部一十七卷。又言:“前者宫崇所献神书,专以奉天地、顺五行为本,亦有兴国广嗣之术,其文易晓,参同经典,而顺帝不行,故国嗣不兴”云云。初,顺帝时,琅琊宫崇诣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清领书》。其言阴阳五行为家,而多巫觋杂语。有司奏崇所上妖妄不经,乃收藏之。后张角颇有其书焉。及灵帝即位,以楷书为然。

    按道家之说,皆昉于后汉桓帝之时。今世所传经典,符箓以为张道陵天师永寿年间受于老君者是也。而《太平经》正出于此时,范史所书甚明。然隋以来《艺文志》道书中并不收入,至宋中兴,史志方有之,然以为襄楷撰,则非也。今此经世所不见,独章怀太子所注《汉书》略及其一二,如楷疏中所谓“奉天地顺五行” 者。《经》中所言,亦浅易无甚高论。至所谓兴国广嗣之术,则不过房中鄙亵之谈耳。楷好学博古,于君昏政乱之时,能诣阙上书,明成琎李云之冤,指常侍黄门之过,不可谓非高明杰特之士。而疏中独再三尊信此书,遂以来违背经谊,假托神灵之劾,几不免狱死,惜哉!然此经流传最古,卷秩最多,故附见于此。“于吉者后为孙策所杀。” 按顺帝至孙策据江东之时垂七十年,而吉于顺帝之时已为宫崇之师,则必非稚齿。度其死时当过百岁,必有长生久视之术。然亦不能晦迹山林,以全其天年,而乃招集徒众,制作符水,袭黄巾妖贼之为,以取诛戮,则亦不足称也。

    《登真隐诀》二十五卷。

    晁氏曰:梁陶弘景撰。景以学其诀者,当由阶而登,真文多隐,非诀莫登,故以名书。凡七篇,十七条,《隋志》云。

    《抱朴子内篇》二十卷。

    晁氏曰:晋葛洪撰。洪字稚川,丹阳句容人。元帝时,累召不起,止罗浮山,链丹著书,推明飞升之道,导养之理,黄白之事三十卷。其二十卷名曰《内篇》,十卷名曰《外篇》。自号“抱朴子” ,因以命书。

    陈氏曰:洪所著书,《内篇》言神仙黄白变化之事,《外篇》驳杂通释。此二十卷者,《内篇》也。《馆阁书目》有《外篇》五十卷,未见。

    《玉皇圣胎神用诀》一卷。

    晁氏曰:《玉皇诀》,云“野人郎肇注。”

    《无上秘要》九十五卷。

    晁氏曰题曰元始天尊说艺文志止七十二卷不

    知何时析出二十三通也。

    葛仙翁《胎息术》一卷。

    晁氏曰:“仙翁” ,葛洪也。

    《太清服气口诀》一卷。

    《太起经》一卷。

    《开气法》一卷。

    《太上指南歌》一卷。

    晁氏曰:《四书》皆题曰“老子撰。” 服气诀也。

    《导引养生图》一卷。

    晁氏曰:梁陶弘景撰。分三十六势,如“鸿鹤徘徊” 、“鸳鸯戢羽” 之类,各绘象于其上。田伟家本少八势。

    《大还丹契秘图》一卷。

    晁氏曰:草衣洞真子元撰。凡三十章。“大还丹” 者,乃日月精气所致也。论火候则以朔望为据,记药物则以铅汞为名云。

    《太上墨子枕中记》一卷。

    中兴艺文志不知作者书载匿形幻化之术殆依

    托墨子云

    《金碧潜通》一卷。

    晁氏曰:题长白山人元阳子解。未详何代人,不著撰人名氏。按《邯郸书目》云羊参微集,其序言本得之石函,皆科斗文字。世有三十六字诀,七曜五行,八卦九宫,论还丹之事,其辞多隐,人莫测刘真人

    演仰观上象,以定节度。今之所作,多不成者,盖不得口诀故也。吾恐坠匿圣文,故著上经,托号“《金碧潜通》。金者,刚柔得位,火不能灼,服之仙游碧落。” 云云,疑即参微所撰也。《道藏》止收一卷。

    《还丹歌》一卷。

    晁氏曰:元阳子撰。次序杂乱,非完书也。大旨解《参同契》。《李氏书目》云:“海客李元光遇元寿先生于中岳,授此。” 未详元光何代人。

    《龙虎通元要诀》一卷。

    晁氏曰:苏元朗撰。以古诀《龙虎经》《参同契》秘、《金碧潜通诀》其文繁而隐,故纂其要为是书。李邯郸家本题云“青霞子” ,隋开皇时人,不出名氏,岂元朗之号耶?

    易成子《大丹诀》一卷。

    晁氏曰:彭仲堪撰,不著何代人,字舜元。天台遇一异僧,授此术,论火候。

    《青牛道士歌》一卷。

    晁氏曰:题曰《青牛道士》,未详。

    《八段锦》一卷。

    晁氏曰:不题撰人。“吐故纳新” 之诀也。

    《高象先歌》一卷。

    晁氏曰:高先撰。象先其字也,未详何代人。论《参同契》。

    真一子《还丹金钥》一卷。

    《太清大成经》一卷。

    《九天元路秘论》一卷。

    《灵源铭》一卷。

    《太清炉鼎斤两诀》一卷。

    晁氏曰:《五书》不著撰人。论龙虎铅汞火候之术。

    《神仙可学论》一篇。

    晁氏曰:唐吴筠撰。嵇康谓“神仙不可以学致” ,筠意不以为然,故演修习之方,以勉学仙之士云。

    《坐忘论》一卷。

    晁氏曰:唐司马承祯子微撰。凡七篇。其后有文元公跋,谓子微之所谓“坐忘” ,即释氏之言宴坐也。陈氏曰:“言坐忘安心之法,凡七条,并《枢翼》一卷,以为修道阶次。” 其论与释氏相出入。

    《天隐子》一卷。

    晁氏曰:唐司马子微为之序。天隐子,不知何许人。著书八篇。修链形气,养和心灵,归根契于阴阳,遗照齐乎庄叟,殆非人间所能力学者也。王古以天隐子即子微也。一本有《三宫法》,附于后。

    陈氏曰:司马子微序,言“长生久视,无出此书。” 今观其言,殆与《坐忘论》相表里,岂“天隐” 云者托之别号欤?

    《幽传福善》一卷。

    陈氏曰唐孙思邈撰

    《元纲论》一卷。

    陈氏曰:“唐中岳道士吴筠撰。”

    《日月元枢论》一卷。

    晁氏曰:唐刘知古撰。明皇朝为绵州昌明令。时诏求通丹药之士,知古谓“神仙大药,无出《参同契》” ,因着论上于朝。

    《胎息秘诀》一卷。

    晁氏曰:唐僧遵化撰。论达磨《胎息》,总十八篇,歌二十三首,凡一千四百四十言,天祐丁丑书成。

    《太白还丹篇》一卷。

    陈氏曰:称清虚子,太白山人,唐贞元时。

    《金丹诀》一卷。

    晁氏曰:皇朝张瑾撰。治平中,授《丹诀》于荣中立,后因叙其事,以教后学。

    《玉芝书》三卷。

    晁氏曰:皇朝陈举撰。举字子堙,苏州人。

    《养生真诀》一卷。

    陈氏曰:“虞部员外郎耿肱撰。” 大中祥符时人。

    《授道志》一卷。

    晁氏曰:皇朝杨谷,真宗朝尝遇神仙成都药市,因授其道本。《李氏书目》亦载,云“谷自号纯粹子。”

    《通元秘要悟真篇》一卷。

    晁氏曰:皇朝张用成撰。用成字平叔,天台人。熙宁中随陆师闵入蜀,授道于隐者,因成律诗八十一首。

    陈氏曰:天台张伯端平叔撰。一名用成。熙宁遇异人于成都,所著五七言诗及《西江月》百篇。末篇为禅宗歌颂,以谓学道之人不通性理,独修金丹,则性命之道未全。有叶士表、袁公辅者各为注,凡五卷。

    《养生丹诀》一卷。

    晁氏曰:皇朝皇甫士安撰。士安,岷山道士也。

    《归正义》九卷。

    晁氏曰:皇朝林灵素撰。佛书中非道家者。

    《太一真君固命歌》一卷。

    中兴艺文志题真人勒于罗浮山朱明洞阴谷壁

    古篆文字,东晋葛洪译,鲍靓行于世,言《房中术》。

    《灵枢道言发微》二卷,

    陈氏曰:朝议大夫致仕傅撰进。专言“火候。”

    《金液还丹图》一卷。

    陈氏曰:不著名氏,自称“元真” ,盖宣和道流也。

    《还丹复命篇》一卷。

    陈氏曰:毗陵僧道光撰。亦拟《悟真诗篇》。靖康丙午序。

    《道枢》二十卷。

    陈氏曰:曾慥端伯撰。慥自号至《游子》,采诸家金丹大药、修链般运之术,为百二十二篇。初无所发明,独黜采御之法,以为残生害道云。

    《肘后三成篇》一卷。

    陈氏曰:称“纯阳子” ,谓吕洞宾也。其言《小成》七,《中成》六,《大成》五,皆导引、吐纳、修炼之事。又有《金丹诀》一卷,即此书而微不同。

    “《太清养生》上下篇”二卷。

    称赤松子甯先生

    《上清金碧篇》一卷。

    陈氏曰:“称《烟萝子》。”

    《金虎铅汞篇》一卷。

    陈氏曰称元君

    《铅汞五行篇》一卷。

    陈氏曰:称《探元子》。

    《华阳真人秘诀》一卷。

    陈氏曰施肩吾

    “吕真人《血脉论》”一卷。

    陈氏曰:“传娄景先生。”

    《老子四象论》一卷。

    注:阙。

    道士柳用《巨胜歌》一卷。

    注:阙。

    《百章集》一卷。

    陈氏曰:《百章集》称“魏伯阳。”

    逍遥子《通元书》三卷。

    “许先生《十二时歌》”一卷。

    《金镜九真玉书》一卷。

    陈氏曰并不知姓名

    《黄帝丹诀玉函秘文》一卷。

    陈氏曰:“文林郎蒲庚进。”

    《吕公窑头坯歌》一卷。

    陈氏曰:“以陶器为喻也。”

    《龙虎金液还丹通元论》一卷。

    陈氏曰:“称罗浮山苏真人撰。”

    《金碧上经古文龙虎传》

    陈氏曰:长白山人元阳子注。皆莫知何人。已上十八种,共为一集。其中有《龙牙颂》及《天隐子》,各见释氏、道家类。

    《群仙珠玉集》一卷。

    陈氏曰:其序曰:西华真人以金丹刀圭之诀传张平叔,作《悟真篇》以传石,得之薛道光、陈泥丸,至白玉蟾。玉蟾者,葛其姓,福之闽清人,尝得罪亡命,盖奸妄流也。余宰南城,有寓公称其人云:“近尝过此,识之否?” 余言:“不识也。” 此辈何可使及?吾门李士宁、张怀素之徒,皆殷鉴也。是以君子恶异端。

    《列仙传》二卷。

    陈氏曰:汉刘向撰。凡七十二人,每传有赞,似非向撰,西汉人文章不尔也。《馆阁书目》三卷六十二人,《崇文总目》作“二卷七十二人” ,与此合。

    《神仙传》十卷。

    晁氏曰:晋葛洪弟子滕升,常问洪曰:“古人之仙者,岂有其人乎?” 洪答以秦阮仓所记有数百人,刘向所纂又七十一人。今后录集古之仙者,以传真识之士云。

    《续仙传》三卷。

    陈氏曰:唐溧水令沈汾撰。或作“玢。”

    《仙苑编珠》二卷。

    晁氏曰:唐王松年撰。取阮仓、刘向、葛洪所传神仙,又取经记中梁以后神仙百二十八人,比事属辞,效《蒙》求体为是书。

    《道教灵验记》二十卷。

    陈氏曰:“蜀道士杜光庭撰。”

    《王氏神仙传》四卷。

    晁氏曰:蜀杜光庭纂。光庭集王氏男真、女仙五十五人,以谄王建,又有王虚中《续纂》三十人附其后。陈氏曰:“当王氏有国时,为此书以媚之。谓光庭有道,吾不信也。”

    《西山群仙会真记》五卷。

    陈氏曰:九江施肩吾希圣撰。唐有施肩吾,能诗。《元》

    和中进士也。而曾慥《集仙传》称“吕岩之后有施肩吾,撰《会真记》” ,盖别是一人也。

    晁氏曰:“言炼养形气,补毓精神,成《内丹》” 之法,凡三十五篇。

    《锺吕传道记》二卷。

    陈氏曰:施肩吾撰。叙锺离权、云房、吕岩、洞宾《传授论议》。

    《降圣记》五十卷。

    晁氏曰:皇朝丁谓撰。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十七日。圣祖降七年,谓请编次事迹,诏李维绶、晏殊同编,天禧元年上之。

    《先天记》三十六卷。

    晁氏曰:皇朝王钦若集。圣祖赵讳,即轩辕皇帝也,故钦若奉诏编次传记黄帝事迹上之,赐名《先天记》。御制序冠其首。

    《集仙传》十二卷。

    陈氏曰:曾慥撰。自“岑道愿” 而下一百六十二人。

    《云笈七签》一百十二卷。

    晁氏曰:皇朝张君房等纂。君房祥符中谪官宁海。时圣祖降,朝廷尽以秘阁道书付杭州,俾戚纶、陈尧臣校正。纶等同王钦若荐君房专其事,君房铨次得四千五百六十五卷,于是掇其蕴奥,总万馀条,成是书。仁宗时上之。

    陈氏曰:“凡经法符箓、修养、服食,以及传记,无不毕录。” 顷于莆中传录才二册,盖节本也。后于平江天庆观《道藏》得其全录之。

    《道藏书目》一卷。

    晁氏曰:皇朝邓自和撰。《大洞真》部八十一秩,《灵宝》《洞元》部九十秩,《太上洞》部三十秩,《大真》部九十六秩,《太平》部一十六秩,正一部三十九秩,凡六部三百一十一秩。

    《右神仙家》

    晁氏曰:“序《九流》” 者,以谓皆出于先王之官,咸有所长,及失其传,故各有弊,非道本然,特学者之过也,是以录之。又有医卜、技艺,亦先王之所不废,故附于九流之末。夫儒、墨、名、法,先王之教;医、卜、技艺,先王之政,其相附近也固宜。昔刘歆既录神仙之书,而王俭又录《释氏》,今亦且循之者,何哉?自汉以后,九流浸微,隋、唐“之间又尚辞章,不复问义理之实,虽以儒自名者,亦不知何等为儒术” 矣,况其次者哉?百家壅底,正涂之弊虽息,而神仙服食之说盛,释氏因果之教兴,杂然与儒者抗衡,而意常先之。君子虽有取焉,而学之者不为其所误者鲜矣,则为患又甚于汉。盖彼八家皆有补于时,而此二教皆无意于世也。“八家本出于圣人,有补于时。特学者失之,而庄老犹足以亡晋,申、商犹足以灭秦。” 况二教无意于世,不自附于圣人。若学而又失之,则其祸将如何?故存之以为世戒云。

    东坡苏氏上清储祥宫碑曰:“臣谨按道家者流,本出于黄帝老子,其道以清净无为为宗,以虚无应物为用,以慈俭不争为行,合于《周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如是而已。自秦汉以来,始用方士言,乃有飞升变化之术,黄庭大洞之法,太上天真木公金母之号,延康赤明,龙汉开皇之纪,天皇大一、紫微北极” 之祀,下至于丹药奇技,符箓小数,皆归于道家,学者不能必其有无。然臣切论之,黄帝、老子,道之本也,方士之言末也。

    后山陈氏曰:《白鹤观记》曰:“汉两刘校中书为《七略》,其叙方技则有神仙,诸子则有道家,而老庄并焉。天地神祇,三灵百神,又皆出于礼官,而今之为道者合而有之,益以符咒法箓,捕使鬼物,皆老氏所不道也。”

    致堂胡氏曰:“三教之名,自其徒失本真而云然,其缪悠之甚者,道家是也。儒以名学。仁义道德之人,自周有之,然非一定之美称也。故孔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学仁义道德,不失其正,君子儒也;其极则庄周所谓鲁国一人者也;学仁义道德,而失其正,小人儒也;其极则庄周所谓《诗》《礼》发冢者也。佛者,浮屠” 所谓觉也。为其道而觉,号之曰佛,则瞿昙之徒是也。若夫道,则以天下共由而得名,犹道路然,何适而非道哉?得道而尽,惟尧、舜、文王、孔子而已,黄帝之言无传矣。《老聃》八十一篇,概之孔业,固难以大成归之。自其所见而立言,不可与天下共由也。独善其身,不可与天下共由,而名之曰道,此汉以来浅儒之论,以启后人枝流分裂之弊,岂可用也?至其后不复宗《八十一篇》之旨,而从方士言,乃有飞仙变化之术,丹药符箓之技,祷祈醮祭之法,沉沦鬼狱之论,杂然并兴,皆归于道家者流。世人从事于此者,皆曰奉道。奉道,意以道为混沦元妙,有主有知,能与人兴祸作福之一物也,岂不远哉?佛氏固邪说。然所论“虚实并行。” 若其三

    身,虽曰寓意,而实有是三人焉。道家惟老聃者,周柱下史也。其元始太上,则无是人也。无是人则何所象类,无乃邪诞之甚与?至其经论科仪等事,又依仿佛氏而不及者。自杜光庭为之,黄冠师资,豢养口体,逃避税役,士大夫习而不察,和其所倡,不亦惑哉!故因武宗道门先生之命而遂言之。彼赵归真者,宁有它长,必以残生左道,荧惑人主。故敬、武皆饵丹躁渴,以殒天年,如太宗之婆娑寐,宪宗之柳泌,尽此类也。苟以吹嘘呼吸,已疾引年,则司马承祯、《轩辕集》之徒,安肯舍万乘所问而去之哉?武宗曰:“宫中无事,与之谈道涤烦。” 此以清虚之趣,盖其非僻之为也。人主惟寡欲,则邪说无自而入矣。

    按:“道家之术,杂而多端,先儒之论备矣。盖清净一说炼养一说服食,又一说符箓,又一说经典科教,又一说黄帝、老子、列御寇、庄周之书,所言者清净无为而已,而略及炼养之事,服食以下所不道也。” 至赤松子、魏伯阳之徒,则言炼养而不言清净;卢生、李少君、栾大之徒,则言服食而不言炼养;张道陵、寇谦之之徒,则言符箓,而俱不言炼养服食。至杜光庭而下,以及近世黄冠师之徒,则专言经典科教所谓符箓者,特其教中一事,于是不惟清净无为之说,略不能知其旨趣,虽所谓炼养服食之书,亦未尝过而问焉矣。然俱欲冒老氏为宗主而行其教,盖尝即是数说者而详其是非。如清净无为之言,曹相国李文靖师其意而不扰,则足以致治;何晏、王衍乐其诞而自肆,则足以致乱。盖得失相半者也。炼养之说,欧阳文忠公尝删正黄庭,朱文公尝称《参同契》二公大儒,攘斥异端,不遗馀力,独不以其说为非。山林独善之士,以此养生全年,固未尝得罪于名教也。至于经典科教之说,尽鄙浅之庸言。黄冠以此逐食,常欲与释子抗衡,而其说较释氏不能三之一,为世患蠹,未为甚巨也。独《服食》、符箓二家,其说本邪僻谬悠,而惑之者罹祸不浅。“栾大、李少君、于吉、张津之徒,以此杀其身;柳泌、赵归真之徒,以此祸人,而卒自婴其戮;张角、孙恩、吕用之之徒,遂以此败人天下国家。” 然则柱史五千言,曷尝有是乎?盖愈远而愈失其真矣。朱文公尝言:“佛家偷得老子好处,后来道家只偷得佛家不好处。譬如道家有个宝藏,被佛家偷去,后来道家却只取得佛道瓦砾。” 殊可笑。愚尝因是说而推究之,仁义礼法者,圣贤之说也;老氏以为不足为而主于清静。清净无为者,老氏之说也;佛氏以为不足为而主于寂灭。盖清静者,求以超出乎仁义礼法,而寂灭者又求以超出乎清净无为者也。然曰寂灭而已,则不足以垂世立教。于是缘业之说,因果之说,六根六尘,四大十二缘生之说,层见叠出,宏远微妙。然推其所自,实本老子“高虚元妙” 之旨。增而高之,凿而深之,遂自成一家之言。而后来之《道经》反从而依仿之。然较其词采,则鄙劣弥甚者。盖瞿昙设教最久,嘱付其徒亦甚至,又能鼓舞天下之文人才士以羽翼之,推原其旨意之所从来,而润色其辞语之所未备。故其为书,博大奇伟,不可以浅窥。若《老子》,则其初固未尝欲以道德五千言设教也。羽人方士,借其名以自重,而实不能知其说,于是“就佛经脚跟下,窃其绪馀,作诸经忏,而复无羽翼润色之者,故无足观。” 盖佛袭老之精微,溯而上之,其说愈精微;道袭佛之粗浅,沿而下之,其说愈粗浅矣。然此论其蕴奥也,今之黄冠释子,俱未常究竟至此,而特以其科教之所谓济生度死、希求福利者行于世,而举世宗之,莫敢有异说。愚尝论之,二教所谓济拔幽途者,俱妄也,不足复议。至于祈求以希福之说,虽达生知命者不为,然以理观之,则道教为优。何也?盖人受生于天地,禀气于阴阳五行,日月星辰实照临之,山川神祇,实拥护之。则夫疾痛而呼龥,厄难而叩祈,首过雪愆,祈恩请福,而天地神明鉴其恳诚,为之悔祸降祥,则亦理之所有。虽曰《道经》中所谓天神地祇皆领之国家之祠官,为臣庶者不当僭有所祈。然子路曰:“祷尔于上下神祇” ,孟子曰:“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事上帝。” 亦为臣庶而言。且古今异宜,礼亦因时而以义起。古者士惟一庙,今士庶莫不祀其高、曾。古者支子不祭,今无有不祀其先者。古者有丧不祭,今亦不然。先儒讲论及此,固未尝病其僭渎,而必欲复古之礼制。则夫臣庶士民之家,苟有灾厄,而为之祈龥天地,醮祭星辰,黄冠师者,齐明盛服,露香叩首,达其诚悃。古者祝史巫觋荐信鬼神之遗意,盖理之所有,而亦人情之所不能免。至以三清为三炁,五方为五炁,虽不能必其有无,然其说亦通,特不当指太清为《老子》,盖务尊其师,而反流于僭妄耳。释流见道家科教之有

    是说也,乃从而效之,以其所谓诸佛菩萨者,美其

    名曰《无量寿》,曰“消灾炽盛”,曰“救苦救难”,而以为所 求必得,所祷必应。且佛氏所谓悲悯众生而为之 导师者,不过欲其脱离三业,而跻之十地,除去无 明,而纳之真如,忏悔于既往,觉悟于方来,以共成 佛道耳。祸福之司,非其任也。彼方以空寂为贤,则 岂复预灾祥吉凶之事。以色相为妄,则岂复歆供 养香乳之奉。乃盛作庄严,仆仆亟拜,以希福利,不 亦疏乎。然则二氏固互相仿效者也。理致之见于 经典者,释氏为优,道家强欲效之,则祗见其敷浅 无味。祈祷之具于科教者道者为优,释氏强欲效 之则祇见其荒诞不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