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交谊典 第九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九十八卷
明伦汇编 交谊典 第九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九十八卷目录

     嘲谑部纪事二

    交谊典第九十八卷

    嘲谑部纪事二

    《隋书柳机传》:“机在周,与族人文成公昂俱历显要。及 机、昂并为外职,杨素时为纳言,方用事,因上赐宴,素 戏机曰:‘二柳俱摧,孤杨独耸’。坐皆欢笑,机竟无言。” 《柳昂传》:“昂子调,转侍御史,左仆射杨素尝于朝堂见 调,因独言曰:‘柳条通体弱,独摇不须风’。调敛板正色 曰:‘调信无取,公不当以为侍御史。调信有可取,不应 发此言。公当具瞻之秋,枢机何可轻发’!”素甚奇之。 《朝野佥载》:隋牛弘为吏部侍郎,有选人马敞者,形貌 最陋,弘轻之,侧卧食果子,嘲敞曰:“尝闻扶风马,谓言 天上下;今见扶风马,得驴亦不假。”敞应声曰:“尝闻陇 西牛,千石不用軥;今见陇西牛,卧地打草头。”弘惊起, 遂与官。

    《世说:补》侯白好俳谑。一日,杨素与牛弘退朝,白语之 曰:“日之夕矣。”素曰:“以我为牛羊下来邪?”

    《卢氏杂说》:侯白捷辩,杨素与相善。素,关中人;白,山东 人。素尝卒难之,欲其无对。而关中下俚人言音谓水 为霸,山东亦言擎将去为“桀刁。”素尝戏白曰:“山东固 多仁义,借一而得两。”曰:“若为得两?”曰:“有人从某借弓 者,乃曰:‘桀刁去’,岂非借一而得两?”白应声曰:“关中人 亦甚聪明。”“问一知二?”素曰:“何以得知?”曰:“日有人问:‘比 来多雨,渭水涨否’?”答曰:“霸长岂非问一知二?素伏其 辩捷也。”

    《启颜录》:隋侯白州举秀才至京,机辩捷,时莫之比。尝 与仆射越国公杨素并马言话,路旁有槐树憔粹死, 素乃曰:“侯秀才理道过人,能令此树活否?”曰:“能。”素云: “何计得活?”曰:“取槐树子于树枝上悬著,即当自活。”素 云:“因何得活?”答曰:“可不闻《论语》云:‘子在,回何敢死’。”素 大笑。开皇中,有人姓出,名六斤,欲参素,赍名纸至省 门,遇白,请为题其姓,乃书曰“六斤半。”名既入,素召其 人问曰:“卿姓六斤半?”答曰:“是出六斤。”曰:“何为六斤半?” 曰:“向请侯秀才题之,当是错矣。”即召白至,谓曰:“卿何 为错题人姓名?”对云:“不错。”素曰:“若不错,因何姓出名 六斤?请卿题之,乃言六斤半。”对曰:“向在省门会卒,无 处见称,既闻道是出六斤,斟酌只应六斤半。”素大笑 之。白在散官隶属,杨素爱其能剧谈,每上番日,即令 谈戏弄,或从旦至晚始得归。才出省门,即逢素子元 感,乃云:“侯秀才可以元感说一个好话。”白被留连不 获已,乃云:“有一大虫欲向野中觅肉,见一刺猬仰卧, 谓是肉脔,欲衔之,忽被猬卷著鼻,惊走不知休息,直 至山中,困乏不觉昏”睡,刺猬乃放鼻而去。大虫忽起, 欢喜走至橡树,树下低头见橡斗,乃侧身语云:“旦来 遭见贤尊,愿郎君且避。道”素与白剧谈,因曰:“今有一 深坑,可有数百尺,公入其中,若为得出?”白曰:“入中不 须馀物,惟用一针即出。”素曰:“用针何为?”答曰:“针头中 令水饱,坑拍浮而出。”素曰:“头中何处有尔许水?”白曰: “若无尔许水,何因肯入尔许深坑?”素又谓白曰:“仆为 君作一谜,君射之不得迟,便须罚酒。”素曰:“头长一分, 眉长一寸,未到日中,已打两顿。”白应声曰:“此是道人。” 素曰:“君须作谜,亦不得迟。”白即云:“头长一分,眉长一 寸,未到日中,已打两顿。”素曰:“君因何学吾作道人谜?” 白曰:“此是阿历。”素大笑。白仕唐尝与人各为谜,白云: “必须是实物,不得虚作解释,浪惑众人。若解讫,无有 此物,即须受罚。”白即云:“背共屋许大,肚共碗许大,口 共盏许大。”众人射不得,皆云:“天下何处有物共盏许 大口而背共屋许大者,定无此物,必须共赌。”白与众 赌讫,解云:“此是胡燕窠。”众皆大笑。又逢众宴,众皆笑。 白后至,俱令作谜,必不得幽隐难识,及诡谲希奇,亦 不假合而成人所不见者。白即应声云:“有物大如狗, 面貌极似牛。此是何物?”或云是獐,或云是鹿。皆云不 是。即令白解,云:“此是犊子。”白又与素路中遇胡负青 草而行。素曰:“长安路上,乃见青草湖。”须臾,又有两醉 胡,衣孝重服,骑马而走。俄而一胡落马。白曰:“真所谓 孝乎?惟孝有之矣。”白初未知名,在本邑,令宰初至,白 即谒,谓知识曰:“白能令明府作狗吠。”曰:“何有明府得 遣作狗吠?诚如言,我辈输一会馔食。若妄,君当输。”于 是入谒,知识俱门外伺之。令曰:“君何须得重来相见?” 白曰:“公初至,民间有不便事,望咨公。公未到前,甚多 贼盗,请命各家养狗,令吠惊,自然贼盗止息。”令曰:“若 然,我家亦须养能吠之狗,若为可得?”白曰:“家中新有 一群犬,其吠声与馀狗不同。”曰:“其声如何?”答曰:“其吠声怮怮者。”令曰:“君全不识好狗吠声”,“好狗吠声当作 号,号怮怮声者,全不是能吠之狗。”伺者闻之,莫不掩 口而笑,自知得胜,乃云:“若觅如此能吠者,当出访之。” 遂辞而出。

    《启颜录》:隋朝有人敏慧,然而口吃,杨素每闲闷,即召 与剧谈。尝岁暮无事对坐,因戏之云:“有大坑深一丈, 方圆亦一丈,遣公入其中,何法得出?”此人低头良久, 乃问云:“有梯出否?”素云:“只论无梯,若论有梯,何须更 问?”其人又低头良久,问曰:“白白白日,夜夜夜夜地。”素 云:“何须白日夜地若为得出?”乃云:“若不是夜地,眼眼 不瞎,为甚物入入里许?”素大笑。又问云:“忽命公作军 将,有小城,兵不过一千已下,粮食唯有数日,城外被 数万人围,若遣公向城中,作何谋计?”低头良久,问云: “有有救救兵否?”素云:“只缘无救,所以问公。”沈吟良久, 举头向素云:“审审,如如公言,不免须败。”素大笑。又问 云:“计公多能,无种不解。今日家中有人蛇咬足,若为 医治?”此人即应声报云:“取!取五月五日南墙下雪,雪 涂,涂即即治。”素云:“五月何处得有雪?”答云:“若五月五 日无雪,腊月何处有蛇咬?”素笑而遣之。

    《启颜录》:“隋有三藏法师,父本商胡。法师生于中国,仪 容面目,犹作胡人,行业极高,又有辩捷。尝以四月八 日设斋讲说,时朝官及道俗观者千馀人,大德名僧、 官人辩捷者,前后十馀人论议,法师随难即对,义理 不穷。最后有小儿姓赵,年十三即出于众中。法师辩 捷,既已过人,又复向来皆是高明旧德,忽见此儿欲” 来论议,众咸怪笑,小儿精神自若,即就座大声语此 僧:“昔野狐和尚自有经文,未审狐作阿阇黎,出何典 语?”僧语云:“此郎子声高而身小,何不以声而补身?”儿 即应声报云:“法师以弟子声高而身小,何不以声而 补身?法师眼深而鼻长,何不截鼻而补眼?”众皆惊异, 起立大笑。是时暑月,法师左手把如意,右手摇扇,众 笑声未定,法师又思量答语,以所摇扇掩面低头。儿 又大声语云:“团圆,形如满月,不藏顾兔,翻掩雄狐。”众 大笑。法师即去扇,以如意指麾,别送。问并语未得尽, 忽如意头落,儿即起谓法师曰:“如意既折,义锋亦摧。” 即于座前长揖而去。此僧既怒且惭,更无以应,无不 惊叹称笑。

    群居解颐。唐初有裴略者,宿卫考满,兵部试判为错 一字落第。此人即向温彦博处披诉。彦博时与杜如 晦坐,不理其诉。此人即云:“少小以来,自许明辨,至于 通博言语,堪作通事舍人,并解文章,兼能嘲戏。”彦博 始回意共语,时厅前有竹,彦博即令嘲竹,此人应声 嘲曰:“竹风吹青肃肃凌寒叶不凋,经冬子不熟。虚心 未能待国士,皮上何劳生节目?”彦博即云:“尔解通博 言语,可传语厅前屏墙。”此人走至厅前,大声语曰:“方 今圣上聪明,辟四门以待士君是何人物,在此妨贤 路。”即推倒彦博曰:“此意著博。”此人云:“非但著博,亦当 著肚。”彦博如晦大叹喜,即令送吏部与官。

    萧瑀尝因宴太宗,语近臣曰:“自知一座最贵者,先把 酒。”时长孙无忌、房元龄相顾未言,瑀引手取杯,帝问 曰:“卿有何说?”瑀对曰:“臣是梁朝儿,隋室皇后弟,唐朝 左仆射,天子亲家翁。”太宗抚掌极欢而罢。

    散乐高崔嵬善弄痴,大帝令给事捺头向水下,良久, 帝问之,曰:“见屈原云:‘我逢楚怀王,乃沈汨罗水。汝逢 圣明君,何为亦来此’?”帝大笑,赐物百段。

    韦庆本女选为妃,诣明堂欲谢,而庆本两耳先卷,朝 士多呼为卷耳。时长安令杜松寿见庆本而贺之,因 曰:“仆固知足下女得妃。”庆本曰:“何以知之?”松寿乃自 摸其耳而卷之曰:“卷耳,后妃之德也。”

    吏部侍郎李迥秀,好机警。有选人被放,诉云:“羞见夹 路。”迥秀问从何来?曰:“从蒲津关来。”迥秀曰:“取潼关路 去。”选者曰:“耻己妻子。”迥秀曰:“贤室本是相知,亦应不 怪。”

    杭州参军独孤守忠领租船赴都,夜半,急追集船人, 更无他语,乃云:“逆风必不得张帆。”众大哂焉。

    《御史台记》:唐管国公任瑰酷怕妻,太宗以功赐二侍 子,瑰拜谢不敢以归。太宗召其妻,赐酒,谓之曰:“妇人 妒忌,合当七出,若能改行无妒,则无饮此酒,不尔可 饮之。”曰:“妾不能改妒,请饮酒。”遂饮之。比醉归,与其家 死诀,其实非鸩也。既不死,他日杜正伦讥弄瑰,瑰曰: “妇当怕者三,初娶之时,端居若菩萨,岂有人不怕菩 萨耶?既长生男女,如养儿大虫,岂有人不怕大虫耶? 年老面皱,如鸠盘荼鬼,岂有人不怕鬼耶?以此怕妇, 亦何怪焉。”闻者欢喜。

    《启颜录曹》左司郎中封道弘,身形长大,而臀甚阔。道 弘将入阁奏事,英公李𪟝在后谓道弘曰:“封道弘,你 臀斟酌,坐得即休,何须尔许大。”

    唐有僧法轨,形容短小,于寺开讲,李荣往共论议,往 复数番。僧有旧作诗咏荣,于高座上诵之云:“姓李应 须李,言荣又不荣。”此僧未及得道下句,李荣应声接 曰:“身长三尺半,头毛犹未生。”四座欢喜,服其辩捷唐赵元楷与令狐德棻从驾至陕,元楷召德棻河边 观砥柱,德棻不去,遂独行。及还,德棻曰:“砥柱共公作 何语?”答曰:“砥柱附参承公德。”棻应声曰:“石不能言,物 或凭焉。”时群公以为佳对。

    唐崔行功与敬播相逐,播带榈木,柄刀子。行功问播 云:“此是何木?”播对曰:“是栟榈木。”行功曰:“唯问刀子,不 问佩人。”

    《大唐新语》:裴元本好谐谑。为户部郎中时,左仆射房 元龄疾甚,省郎将问疾,元本戏曰:“仆射病可须问之, 既甚矣,何须问也。”有泄其言者,既而随例候元龄,元 龄笑曰:“裴郎中来,元龄不死矣。”

    贾嘉隐年七岁,以神童召见。时太尉长孙无忌、司空 李𪟝于朝堂立语。李戏之曰:“吾所倚者何树?”嘉隐曰: “松树。”李曰:“此槐也,何忽言松?”嘉隐曰:“以公配木,则为 松树。”无忌连问之曰:“吾所倚者何树?”嘉隐曰:“槐树。”无 忌曰:“汝不能复矫对耶?”嘉隐应声曰:“何须矫对,但取 其以鬼配木耳。”

    温彦博为吏部侍郎,有选人裴略被放,乃自赞于彦 博,称解白嘲。彦博即令嘲厅前丛竹,略曰:“竹,冬月不 肯凋,夏月不肯热,肚里不能容国士,皮外何劳生枝 节!”又令嘲屏墙,略曰:“高下八九尺,东西六七步,突兀 当厅坐,几许遮贤路。”彦博曰:“此语似伤博。”略曰:“即扳 公肋,何止伤博。”博惭而与官。

    《隋唐嘉话》:太宗宴近臣,戏以嘲谑。赵公无忌嘲欧阳 率更曰:“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 一狝猴。”询应声云:“索头连背暖。”“裆畏肚寒。只由心 溷溷,所以面团团。”帝改容曰:“欧阳询岂不畏?”皇后《闻 赵公,后之弟也》。

    《唐书谷那律传》:那律从太宗出猎,遇雨沾渍,因问曰: “油衣若为而无漏邪?”那律曰:“以瓦为之,当不漏。”帝悦 其直,赐帛二百段。

    《国朝杂记》:唐吏部侍郎杨思元恃外戚之贵,待选流 多不以礼而排斥之,为选人夏侯彪之所讼,御史中 丞郎馀庆弹奏免。中书令许敬宗曰:“固知杨吏部之 败也。”或问之,宗曰:“一彪一狼,共著一羊,不败何待?”敬 宗性轻傲,见人多忘之。或谓其不聪,曰:“卿自难记,若 遇何刘、沈谢,暗中摸索,著亦可识。”

    《大唐新语》:李义府尝赋诗曰:“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 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有枣强尉张怀庆好偷 名士文章,乃为诗曰:“生情镂月成歌扇,出意裁云作 舞衣。照镜自怜回雪影,时来好取洛川归。”人为之谚 曰:“活剥王昌龄,生吞郭正一。”

    元崇逵为果州司马,有一婢死,处分《直典》云:“逵家老 婢死,驱使未久,为觅一棺木殡之。逵初到,家贫不能 买得新者,但经一用者充事即得,亦不须道逵买直。” 云:“君家自有须”直典出说之,一州以为口实。

    《启颜录》:唐四门助教弘绰与弟子边仁表论议,弘绰 义理将屈,乃高声大怒。表遂报曰:“先生闻义即怒,岂 曰弘弘?”又报云:“我姓既曰弘,是事皆弘。”边又应声曰: “先生虽曰弘,义终不绰。”座下大笑。弘竟被屈而归。 《大唐新语》:京城流俗僧道,尝争二教优劣,递相非斥。 总章中,兴善寺为火灾所焚,尊像荡尽。东明观道士 李荣,因咏之曰:“道善何曾善,云兴遂不兴。如来烧亦 尽,唯有一群僧。”时人虽赏荣诗,然声称从此而减。 窦怀贞为京兆尹,神龙之际,政令多门,京尉由墨敕 入台者,不可胜数。或谓怀贞曰:“县官相次入台,县事 多办否?”怀贞对曰:“倍办于往时。”问其故,怀贞曰:“好者 总在,侥幸者去故也。”闻者皆大噱。

    《御史台记》:“唐曹怀舜,金乡人。父继叔,死王事,赠云麾 将军。怀舜襁褓授游击将军,历内外文武官。则天云: ‘怀舜久历文资,而屈于武职,自左鹰扬卫郎将拜右 玉钤卫将军。有宋州司马曹元本,父名乞伯,时汲县 丞元晋,好谈,多警策。或问元晋:元本,怀舜从叔。元晋 应声答曰:‘虽则同堂,俱非本族’。人怪而问之,晋曰:‘元 本乞伯子,怀舜继叔儿,以此知矣’’。”

    《本事诗》唐中宗朝,御史大夫裴谈,崇释氏妻悍妒,谈 畏之如严君。时韦庶人颇袭武后之风,中宗渐畏之。 内宴唱《回波词》,有优人词曰:“回波尔时栲栳,怕妇也 是大好。外边祇有裴谈,内里无过李老。”韦后意色自 得,以束帛赐之。

    《御史台记》:唐殿中内供奉卢廙,持法细密,虽亲故贵 势,无所回避,举止闲雅,必翔而后集。尝于景龙观监 官行香,右台诸御史亦预焉。台中先号右台为高丽 僧,时有一胡僧,徙倚于前庭,右台侍御史黄守礼指 之曰:“何胡僧而至此?”廙徐谓之曰:“亦有高丽僧,何独 怪胡僧”为一时欢笑。廙与畬俱非善射者,尝三元礼 射廙,畬虽引满,射俱不及垛而坠。畬戏曰:“畬与卢箭 俱三十步。”左右不晓。畬曰:“畬箭去垛三十步,卢箭去 身三十步。”欢笑久之。

    《大唐新语》:晋宋以还,尚书始置员外郎,分判曹事,国 朝弥重其选。旧例,郎中不历员外郎拜者,谓之“土山头果毅。”言其不历清资,便拜高品,有似长征兵士,便 得边远果毅也。景隆中,赵谦光自彭州司马入为大 理正,迁户部郎中,贺遂涉时为员外,戏咏之曰:“员外 由来美,郎中望不优。谁言粉署里,翻作土山头。”谦光 酬之曰:“锦帐随情设,金炉任意薰。唯愁员外署,不应 列星文。”

    益州每岁进柑子,皆以纸裹之。他时长吏嫌纸不敬, 代以细布。既而恐柑子为布所损,每怀忧惧。俄有御 史甘子布使于蜀,驿使驰白长吏:“有御史《甘子布》至。” 长吏以为推布裹柑子事,惧曰:“果为所推。”及子布到 驿,长吏但序以布裹柑子为敬。子布初不之知,久而 方悟。闻者莫不大笑。

    王上客自负其才,意在前行员外,俄除膳部员外,既 乖本志,颇怀怅惋。吏部郎中张敬忠戏咏之曰:“有意 嫌兵使,专心取考功。谁知脚蹭蹬,几落省墙东。”膳部 在省东北隅,故有此咏。

    《唐书杨再思传》:张易之兄司礼少卿同休,请公卿宴 其寺,酒酣,戏曰:“公面似高丽。”再思欣然为高丽舞,满 座鄙笑。

    《本事诗》沈佺期曾以罪谪,遇恩官,还秩,朱绂未复。尝 内宴,群臣皆歌《回波乐》,撰词起舞,因是多求迁擢。佺 期词曰:“回波,尔时佺期,流向岭外生归,身名已蒙齿 录,袍笏未复牙绯。”中宗即以绯鱼赐之。崔日用为御 史中丞,赐紫。是时佩鱼须,有特恩。内宴,中宗命群臣 撰词曰:“台中鼠子直须谙,信足跳梁上壁龛。倚翻灯 脂污张五,还来啮带报韩三。莫浪语其王相,大家必 若赐金龟,卖却猫儿相报上。”中宗亦以绯鱼赐之。 《启颜录》:唐封抱一任益州九陇尉,与同列戏白打赌 钱,座下数百钱,输已略尽,便欲敛手。旁人谓之曰:“何 不更觅钱回取之?”抱一乃举手摸钱曰:“同赐也,何望 回山东?”谓尽为赐,故言“赐”也。

    《御史台记》:唐京台监察院西行中间,号横劈房。凡迁 此房者,必先盛馔台中,而后居焉。先无窗,后人置之。 神龙中,侍中杨再思兼大夫,诸相毕送视事。中书令 魏元忠尝任监察,台中故事素谙谑,指房曰:“此是横 擘房。”诸相问故,元忠具述其由。御史曰:“此房近日迁 耶?”曰:“无别迁。”元忠曰:“当为开窗出气,故不迁耳。”左右 欢笑殆不禁。且御史纠察郡司,纲纪庶务,实为众官 所忌。詈御史为冷峭,而突厥号御史为吐屯。则天朝 蕃使来朝者,而吐屯独立不入班。谕德张元一以《齐 谐》见称,问蕃使曰:“此独立者为谁?”译者曰:“吐屯此御 史。”元忠曰:“人言我朝御史独冷峭,此蕃御史亦甚冷 峭。”举朝喧笑。

    《嘉话录》:唐杨国忠尝会诸亲,时知吏部铨,且欲大噱 以娱之,呼选人名引入于中庭,不问资叙短小者,通 道参军。胡者云“湖州文学。”帘下大笑。

    《御史台记》唐姚贞操云:“自余以评事入台,侯承训继 入。此后相继不绝,故知拔茅连茹也。”韩琬以为不然。 自则天好法,刑曹望居九寺之首,以此评事多入台, 迄今为雅例。岂评事之望,起于贞操耶?须议戏云:“畿 尉有六道,入御史为佛道,入评事为仙道,入京尉为 人道,入畿丞为苦海道,入县令为畜生道,入判司为” 饿鬼道。故评事之望,起于时君,好法也,非贞操所能 升降之。

    唐司门员外郎张文成,工为俳谐诗赋,行于代。时大 将军黑齿常之将出征,或勉之曰:“公官卑,何不从行?” 文成曰:“宁可且将朱唇饮酒,谁能逐伱。”黑齿常之 《本事诗》。则天朝,左司郎中张元一,滑稽善谑。时西戎 犯边,则天欲诸武立功,因行封爵,命武懿宗统兵以 御之。寇未入塞,懿宗始逾邠郊,畏懦而遁。懿宗短陋, 元一嘲之曰:“长弓度短箭,蜀马临高蹁。去贼七百里, 隈墙独自战。忽然逢著贼,骑猪向南窜。”则天闻之,初 未悟曰:“懿宗无马耶?何故骑猪?”元一解之曰:“骑猪者, 是夹豕走也。”则天乃大笑。懿宗怒曰:“元一夙构贵,欲 辱臣。”则天命赋诗与之。懿宗请赋“菶”字,元一立嘲曰: “裹头极草草,掠鬓不菶菶。未见桃花面,皮,先作杏子 眼孔”,则天大欢,故懿宗不能侵伤。

    《大唐新语》:侯思止出自皂隶,言音不正,以告变。授御 史时属断屠,思止谓同列曰:“今断屠宰圭。”诛。《虞》。 缕。居。不得诘。《空诘》:弭。泥。去儒。“何 得不饥?”侍御崔献可笑之。思止以闻。则天怒,谓献可 曰:“我知思止不识字,我已用之,卿何笑也?”献可具以 鸡猪之事对,则天亦大笑,释献可。

    则天朝,诸蕃客上封事,多获官赏,有为右台御史者。 则天尝问张元一曰:“近日在外,有何可笑事?”元一对 曰:“朱前宜著绿,绿仁杰著朱。”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 驴,将名作姓;李千里将姓作名;吴杨吾左台胡御史, 右台御史,胡元礼也。蕃人为御史者,寻授别敕。 则天初革命,恐群心未附,乃令人自举供奉官,正员 之外,置里行、拾遗、补阙、御史等,至有《车载斗量》之咏。 有御史台令史将入台,值里行数人聚立门内,令史下驴,驱入其间。里行大怒,将加杖罚。令史曰:“今日过 实在驴,乞数之,然后受罚。”里行许之,乃数驴曰:“汝技 艺可知,精神极钝。何物驴畜,敢于御史里行”诸里行 羞赧而止。

    《朝野佥载》:秋官侍郎狄仁杰嘲秋官侍郎卢献曰:“足 下配马乃作驴。”献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杰曰:“狄字 犬旁火也。”献曰:“犬边有火,乃是煮熟狗。”

    群居解颐。秘书监贺知章有高名,告老归吴中,明皇 嘉重之,每事优异,将行泣涕,上问何所欲,曰:“臣有男 未有定名,幸陛下赐之,归乡里之荣。”上曰:“为道之要, 莫如信。孚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卿之子必信顺人也, 宜名之。”孚再拜而受命焉。久而语人曰:“‘上何谑我也? 我是吴人,孚乃瓜下为子,岂非呼我儿瓜子’也?” 《云溪友议》:贺秘监顾著作,吴越人也。朝英慕其机捷, 竞嘲之,乃谓“南金复生中土也。”每在班行,不妄言笑。 贺知章曰:“钑镂银盘盛蛤蜊,镜湖莼菜乱如丝。乡曲 近来佳此味,遮渠不道是男儿。”顾况和曰:“钑镂银盘 盛炒虾,镜湖莼菜乱如麻。汉儿女嫁吴儿妇,吴儿尽 是汉儿爷。”

    《大唐新语》:姚崇为紫微令。旧例:给舍直次不让宰相, 崇以年位俱高,不依其请。令史持直簿诣之,崇批其 簿曰:“告直令史,遣去又来,必欲取人,有同司命老人 年事,终不拟当。”给舍见之欢笑,不复逼也。后遂停宰 相值宿。

    元宗初即位,邵景、萧嵩、韦铿,并以殿中升殿行事。既 而景、嵩俱加朝散,铿独不霑。景、嵩二人多须,对立于 庭。铿嘲之曰:“一双胡子著绯袍,一个须多一鼻高。相 对厅前搽早立,自言身品世间毛。”举朝以为欢笑。后 睿宗御承天门,百僚备列,铿忽风眩而倒。铿既肥短, 景意酬其前嘲,乃咏之曰:“飘风忽起团圞回,倒地还 如着脚捶。昨夜殿上空行事,直为元非五品才。”时人 无不讽咏。

    《本事诗》:开元中,宰相苏味道与张昌龄俱有名,暇日 相遇,互相夸诮。昌龄曰:“某诗所以不及相公者,为无 ‘银花合’故也。”苏有《观灯》诗曰:“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 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味道云:“子诗虽无‘银花 合,还有‘金铜钉’’。”昌龄赠张昌宗诗曰:“昔日浮丘伯,今 同丁令威。”遂相与拊掌大笑。

    《南楚新闻》:李泌赋诗讥杨国忠云:“青青东门柳,岁晏 心憔悴。”国忠诉之明皇,上曰:“赋杨者讥卿,赋李者为 朕,可乎?”

    《开天传信记》:唐裴宽子谞复为河南尹。谞素好诙谐, 尝有投牒,误书纸背,谞判云:“这畔似那畔,那畔似这 畔,我也不辞与你判,笑杀门前著靴汉。”又妇人同投 状争猫儿,状云:“若是儿猫儿,即是儿猫儿。若不是儿 猫儿,即不是儿猫儿。”谞大笑,判其状曰:“猫儿不识主, 傍家搦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遂纳其猫儿, 争者亦止焉。

    《启颜录》:华原令崔思诲口吃,每共表弟杜延业递相 戏弄。杜尝语崔云:“延业能遣兄作鸡鸣,但有所问,兄 即须报。”旁人云:“他口应须自由,何处遣人驱使,若不 肯作,何能遣之?”杜即云:“能得。”既而傍人即共杜私赌, 杜将一把谷来崔前云:“此是何物?”崔云:“糓糓。”旁人大 笑,因输延业。

    唐路励行初任大理丞,亲识并相贺。坐定,一人云:“兄 今既在要职,亲皆为乐。谚云:‘一人在朝,百人缓带’。岂 非好事?”答云:“非直唯遣缓带,并须将却悫头。”众皆大 笑。

    《御史台记》:唐萧𫍯初拜员外,于朝列安闲自若,侍御 史王旭曰:“萧子从容省达。”韩琬应声答曰:“萧任司录, 早已免杖,岂止今日方省挞耶?”闻者欢笑。

    《因话录》:元宗问黄幡绰:“是勿儿得人怜?”是勿儿犹言何儿也对 曰:“自家儿得人怜。”时杨贵妃宠极中宫号禄山为子肃宗在春宫常危惧上闻幡绰言 俛首久之上又尝登苑北楼,望渭水,见一醉人临水卧,问 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将遣使问之。幡绰曰:“是年满 令史。”上问曰:“汝何以知?”对曰:“更一转入流。”上笑而止。 上又与诸王会食,宁王对御坐歕一口饭,直及龙颜。 上曰:“宁哥何故错喉?”幡绰曰:“此非‘错喉,是歕嚏’。”幡绰优人 假戏谑之言警悟时主解纷救祸之事甚众真滑稽之雄 周愿尝奉使魏州,节度使田季安引之连辔路周一 驴极肥,季安指示愿曰:“此物大王。”世充应声答曰:“总 是小窦建德。”李尚书选性严毅,不好戏笑。时愿知江 西盐铁留后事,将至,李公戒从事曰:“周生好谐谑,忝 僭无礼,幸诸贤稍庄以待之。”及愿至数燕,李公寒温 外不与之言,周亦无由得发。一日馔亲宾,愿亦预焉。 李公有故人子弟来投,落拓不事。李公遍问旧时别 墅及家僮有技者,图书有名者,悉云卖却。李责曰:“郎 君未官,家贫,产业从卖,何至卖及书籍古画?”惆怅久 之,复问曰:“有一本虞永兴手写《尚书》,此犹在否?”其人 惭惧,不敢言卖,云“暂将典钱。”愿忽言曰:“尚书大屯。”李 公忘却,先拒其谈谑之事,遂问曰:“尚书何屯?”愿曰:“已遭《尧典》《舜典》,又被此儿郎典。”李公兴怒之意大开,自 此更不拒周。一日后,洪之属邑民产一子,有三首,李 公览状恶之,久不怿。愿曰:“留待长大。令试悫头。” 李纾侍郎好谐谑,又服用华鲜,尝朝回,以同列入坊 门,有负贩者呵不避,李骂云:“头钱价,奴兵辄冲官长。” 负者顾而言曰:“八钱价,措大,漫作威风。”纾乐采异语, 使仆者诱之至家,为设酒馔,徐问八钱之义,负者答 曰:“只是衣短七耳。”同列以为破的,纾甚惭。下人呼举不正故云 短也

    姚岘,有文学而好滑稽,遇机即发。姚仆射南仲廉察 陕郊,岘初释艰服候见,以宗从之旧,延于中堂,吊讫, 未语及他事。陕当两京之路,宾客谒无时,门外忽有 投刺者云“李过庭。”仆射曰:“过庭之名甚新,未知谁家 子弟?”客将左右,皆称不知。又问岘知之否岘初犹俛 首嚬眉,顷之自不可忍,敛手言曰:“恐是李趋儿。”仆射 久方悟而大笑。

    卢尚书弘宣与弟卢衢州简辞同在京。一日,衢州早 出,尚书问:有何除改?答曰:“无大除改,惟皮遐叔蜀中 刺史。”尚书不知皮是遐叔姓,谓是宗人,低头久之曰: “吾弭当家,没处得卢皮”遐来衢州为辩之,皆大笑。 有人说李寰建节晋州,表兄武恭性诞妄,又称好道, 及蓄古物,遇寰生日无饷遗,乃箱擎一故皂袄子与 寰,云:“此是李令公收复京师时所服,愿尚书功业一 似西平。”寰以书谢。后闻知恭生日,箱擎一破职脂悫 头饷恭曰:“知兄深慕高真,求得一洪崖先生初得仙 时悫头,愿兄得道一如洪崖。”宾僚无不大笑。余尝读 谢绰宗《拾遗录》云: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 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王征索不已,何甚不 平!尝出行,于道遇狗枷、败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 箱擎送之。《笺》曰:“承复须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犊 鼻”,此颇与寰、恭相类耳。

    衢州视事际,有妇人姓翁,陈牒论田产,称“阿公阿翁 在日。”下阿翁两字言其大父也坐客笑之,因征其类。余尝目睹者, 王屋有梓人女曰“阿家,京中有阿辅,洪州有阿姑,蜀 中有阿母,洛中有阿郎”,皆因其姓,亦堪笑也。

    《耕馀》博览卢杞,遇冯盛于涂,各携一囊。杞发盛囊,有 墨一枚,杞大笑,盛正色曰:“天峰煤和针,鱼脑入金。谿 子手中录《离骚》古本,比公日提绫文刺三百,为名利 奴,顾当孰胜?”已而搜杞囊,果是三百刺。

    《群居解颐》。安禄山败,史思明继逆,至东都,遇樱桃熟, 其子在河北,欲寄遗之,因作诗寄去。诗云:“樱桃一笼 子,半赤半已黄。一半与怀王,一半与周至。”诗成,赞美 之,皆曰:“明公此诗大佳,若能言一半周至,一半怀王, 即与‘黄’字声势稍稳。”思明大怒曰:“我儿岂可居周至 之下?”周至,即其傅也。

    杜佑镇淮南,进崔叔清诗百篇。德宗语使者曰:“此恶 诗,焉用进?”时人呼“准敕恶诗。”

    《世说》:补卢相迈不食盐醋。同列问之:“足下不食盐醋 何堪?”迈笑曰:“足下终日食盐醋,复又何堪?”

    《北梦琐言》:李肇《国史补》云:贞元末,有郎官四人,自行 军司马赐紫而登粉署,省中谑之为“四君子也。 有一丞郎,马上内逼,急诣一空宅,径登溷轩,斯乃大 优穆刀绫空屋也。优忽至,丞郎惭谢之。优曰:‘侍郎他 日内逼,但请先访’。”人闻之,莫不绝倒。

    唐裴晋公度风貌不扬,自撰《真赞》云:“尔身不长,尔貌 不扬。胡为而将?胡为而相?”幕下从事逊以美之,且曰: “明公以内扬为优。”公笑曰:“诸贤好信,谦也。”幕僚皆悚 而退。

    李洸者,渤海人,昆仲皆有文章。洸因旅次至江村,宿 于民家,见覆斗上安锡佛一躯,洸诡词以赞之。民曰: “偶未庆赞,为去僧院地远尔。”洸曰:“何必须僧,只我而 已。”民信之,明发,随分具斋餐,炷香虔诚。洸俯仰即称 曰:“锡镴佛子,柔软世尊,斗上庄严,为有十升功德,念 《摩呵般若波罗蜜》。”

    《唐国史补》:国子司业韦聿,皋之兄也,中朝以为戏弄。 尝有人言九宫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二十 年矣。”

    权相为舍人,以闻望自处,尝语同僚曰:“未尝以科第 为资。”郑云逵戏曰:“更有一人。”遽问:“谁”,答曰:“韦聿者也。” 满座绝倒。

    郑云逵与王彦伯邻居,尝有客来求医,误造云逵门。 云逵知之,延入与诊候曰:“热风颇甚。”客又请药方,云 逵曰:“某是给事中,若觅国医王彦伯,东邻是也。”客惊 走而出。自是京城有乖宜者,皆曰热风。或云即刘俛 也。

    进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访其从叔,误造郎中赵需宅 白云同房。会冬至,需家致宴挥霍,需曰:“既是同房。”便 令引入就宴,姊妹妻女并在座焉。儒亮食毕,徐出,需 细审之,乃何氏子也,需大笑。儒亮岁馀不敢出京师 自是呼为何儒郎中。

    《太平广记》:仆射韩皋镇夏口,尝病小疮,令医付膏药不濡。公问之,医云:“天寒膏硬。”公笑曰:“韩皋实是硬。” 《卢氏杂说》:裴晋公度在相位日,有人寄槐瘿一枚,欲 削为枕。时郎中庾威世称博物,召请别之,庾捧玩良 久,白曰:“此槐瘿是雌树生者,恐不堪用。”裴曰:“郎中甲 子多少?”庾曰:“某与令公同是甲辰生。”公笑曰:“郎中便 是雌甲辰。”

    《太平广记》:汝南袁德师,故给事高之子。尝于东都买 得娄师德故园地,起书楼。洛人语曰:“昔日娄师德园, 今乃袁德师楼。”

    《唐国史补》:“贞元末,有郎官四人,自行军司马赐紫,而 登郎署,省中谑为四军紫。”

    《杜阳杂编》:朱泚始乱长安,源休、姚令言等广陈图谶, 以坚泚意。及为伪宰相,日益自负。休乃收图书,贮仓 廪,作萧何事业。或闻王师不利而喜色,出面谓令言 曰:“天下将定,吾等之功岂后于萧何矣?”令言曰:“汉皇 未弱于刘季休。”退语伪黄门侍郎蒋谏曰:“若度其才, 即吾为萧,姚为曹耳。”识者闻之,谓休不奈官职。乔琳 虽受伪官。而性好谐谑。因语旧僚曰:“源公真所谓火 迫酂侯耳。”

    群居解颐。元和初,达官中外之亲重婚者,已涉溱洧 之讥。就礼之夕,傧相则有清河张仲素、宗室李程,女 家索《催妆诗》,仲素朗吟曰:“舜耕馀草木,禹凿旧山川。” 程久之乃悟曰:“张九,张九,舜禹之事,我知之矣。”群客 大笑。

    岭南地暖,草菜经冬不衰,故蔬圃之中,栽种茄子,宿 根多二三年者。渐长枝干,乃成大树。每夏秋熟时,梯 树摘之。三年后,树老子稀,即伐去别栽嫩者。又其俗 入冬好食馄饨,往往稍暄,食须用扇。至十月旦,率以 扇一柄相遗。书中以吃馄饨为题,故俗云:“踏梯摘茄 子,把扇吃馄饨。”

    岭南无问贫富之家,教女不以针缕纺绩为功,但穷 庖厨,勤刀杌而已。善醯醢葅鲜者,得为大好女矣。俚 民争婚聘者,相与语曰:“我女裁袍补袄。”即的然不会。 若修治水蛇黄鳝,即一条必胜一条矣。

    李福妻裴氏,性妒忌,姬侍甚多,福未尝敢属意。镇滑 台日,有以女奴献之者,福意欲私之而未果。一日,乘 间言于妻曰:“某官巳至节度使矣,然其所指使者,率 不过老仆,夫人待某无乃薄乎?”裴曰:“然,不知公意所 属何人?”即指所献女奴,裴许诺。尔后不过执衣侍膳, 未尝得一缱绻。福又嘱妻之左右曰:“设夫人沐发,必 当来报我。”既而果有以沐发来告者,福即伪言腹痛, 且召其女奴。既往,左右以裴方沐,不可遽闻,即告以 福所疾。裴以为信然,遽出发盆中,问福所苦。既业以 疾为言,即若不可忍状,裴极忧之,由是以药投儿溺 中进之。明日,监军及从事悉来候问,福即具以告之。 因言曰:“一事无成,固当有分,所苦者,虚咽一瓯溺耳。” 闻者莫不大笑。

    《全唐诗话》:施肩吾与崔嘏同年,不睦。嘏旧失一目,以 珠代之,施嘲之曰:“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元 和十五年也。

    《唐国史补》:于司空𬱖撰《顺圣乐》,每宴必使奏之。其曲 将半,约缀皆伏,独一卒舞其中,幕客韦受笑曰:“何用 穷兵独舞。”言虽恢谐一时,亦有谓也。

    《本事诗》诗人张祜,未尝识白公。白公刺苏州,祜始来 谒,才见白,白曰:“久钦籍,尝记得君《款头》诗。”祜愕然曰: “舍人何所谓?”白曰:“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 谁?”“非款头何邪?”张顿首微笑,仰而答曰:“祜亦尝记得 舍人目连变。”白曰:“何也?”祜曰:“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 茫茫皆不见,非目连变何邪?”遂与欢宴竟日。

    《摭言》:“‘唐白居易初举未振,以歌诗谒顾况,况谑曰:‘居 易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及读至《赋得原上草》,送友 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叹曰:‘有句如此,居大不 难。老夫前言戏之耳’。”

    《因话录》:唐北省班谏议在给事中上,中书舍人在给 事中下。裴佶在谏议,形质短小,诸舍人戏之曰:“如此 短,何得向上?”裴佶曰:“若怪,即曳向下著。”众人皆大笑, 后除舍人。

    《全唐诗话》:白乐天求马,裴度赠以马,因戏云:“君若有 心求逸足,我还留意在名姝。”引妾换马之事,乐天答 曰:“安石风流无奈何,欲将赤骥换青娥。不辞便送东 山去,临老何人与唱歌。”

    《云溪友议》:张祜客于丹徒,有朱檀者,轻佻侮慢祜之 篇咏,后檀与祜卷,欲其润饰之,祜乃戏简二十字,欣 而不悟。诗曰:“昔人有玉碗,击之千里鸣。今日睹斯文, 碗有当时声。” 温州颜郎中,儒士也,不知弧矢之能。张祜观其骑猎, 马上以诗戏之曰:“忽闻射猎出军城,人著戎衣马带 缨。倒把角弓呈一箭,满山狐兔当头行。”祜为东瓜堰 官,憾其牛户无礼,实欲鞭笞,但无不取给于其中也。 然无名秀士居多,职事皆怯于祜。钱塘酒徒朱冲和 小舟经过,祜令语曰:“张祜前称进士,不亦难乎?”冲和乃自启名而赠诗嘲之。祜平生傲诞,至于公侯,未如 斯之挫也。其诗曰:“白在东都元已薨,兰台凤阁少人 登。冬瓜堰下逢张祜,牛屎堆边说我能。”

    韦鹏翼《戏题盱眙邵明府壁》诗曰:“岂肯闲寻竹径行, 却嫌丝竹好娃声。自从煮鹤烧琴后,背却青山卧月 明。”

    乐营子女。席上戏,宾客量三木,乃书榜子示诸妓云: “岭南掌书记张保彻,绿罗裙上标三棒,红粉腮边泪 两行。叉手向前咨大使,这回不敢恼儿郎。”时谓张书 记文彩纵横,比之何逊,人才瑰伟,有似元宗。及罢府 北归,留诗戏诸同院,闻者莫不大咍。诗曰:“忆昔前年 富贵时,如今头脑尚依稀。布袍破后思宫内,锦裤穿” 时忆御衣。鹘子背攒高力士,婵娥翻画太真妃。如今 憔悴离南海,却似当时幸蜀归。

    莆田县有染家,巨富,因醉殴兄,至高标十木。既归,乡 亲为会。有柳逢秀才旅游掇席,主人不乐,柳生怒而 题壁,染人遂与束帛赎其诗。诗曰:“紫缘终朝染,因何 不识非?莆田竹木贵,背负十柴归。”

    《北梦琐言》:赵璘员外为裴坦相汉南从事,璘甚陋,裴 公戏之曰:“赵公本不丑,孩抱时,乳母怜惜,往往抚弄 云:‘作丑子,作丑子,因此一定’。”裴公大咍。

    薛侍郎昭纬气貌昏浊,杜紫微唇厚,温庭筠号温锺 馗,不称才名也。薛侍郎未登第前,就肆买鞋,鞋主曰: “秀士脚第几?”对曰:“与昭纬作脚来,未曾与立行第也。” 杜德祥侍郎昆弟,力困,要举息利钱济急用,召同坊 富民到宅,且问曰:“子本对是几钱?”其人拂袖而出。 孔纬拜官,教坊优伶继至,各求利市。石野猪独先行 到,公有所赐,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有诸,野猪 幸勿言也。”复有一伶继来,公索其笛,唤近阶,指笛窍 问之曰:“何者是《浣溪纱》孔笼子?”笛伶大笑之。

    道士陈子霄登华山上方,偶有颠扑。宇文翰郎中致 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垂之又垂。”斯皆清贤 雅戏,以之群居,又何伤也。

    《嘉话录》:唐刘禹锡云:“李二十六丞相程善谑,为夏口 日,有客辞焉。李曰:‘且更三两日’。客曰:‘业已行矣,舟船 已在汉口’。李曰:‘但相信住那汉口,不足信’。其客胡卢 掩口而退。又因与裳以丞相留守石投店酒饮,石收 头子纠者罚之。石曰:‘何罚之有’?程曰:‘汝忙闹时,把他 堂印将去,又何辞焉’。酒家谓重四为堂印,盖讥石太” 和九年冬朝廷有事之际而登庸用也。

    《启颜录》:唐窦晓形容短小,眼大露睛,乐彦伟身长露 齿。彦伟先弄之云:“足下甚有功德。”旁人怪问,彦伟曰: “既已短肉,又复精进,岂不大有功德?”窦即应声答曰: “公自有大功德,因何道晓?”人问其故,窦云:“乐工小来 长斋。”又问长斋之意,窦云:“身长如许,口齿齐崖,岂不 是长斋?”众皆大笑。

    《全唐诗话》:魏扶,大中初知礼闱,入贡院,题诗云:“梧桐 叶落满庭阴,锁闭朱门试院深。曾是当年辛苦地,不 将今日负初心。”榜出,无名子削为五言诗以讥之, 群居解颐。咸通中,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流辈, 虽不能托讽论,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 节缁黄讲论毕,次及优倡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 以升坐,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 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 云:‘趺座而坐,非妇人,何云夫坐而后坐也’?”上为之启 齿。又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妇人也。”问者益以不喻, 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 何患?倘非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问曰:“文宣 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论语》曰:‘沽之 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奚待嫁为?”上意极欢,赐予 颇厚。

    魏博节度使韩简,性粗质,每对文士不晓其说,心尝 耻之。乃召一孝廉,讲《论语》之《为政篇》。翊日,语从事曰: “近方知古人淳朴,年至三十,方能行立。”闻者大笑。 南中小郡,多无缁流,每宣德音,须假作僧道陪位。昭 宗即位,柳韬为容管宣告使,赦下到下,属州自来无 僧道,皆临事差摄。宣时有一假僧,不伏排位,太守王 弘大怪而问之。僧曰:“役未到差遣偏并。去岁已曾作 《文宣王》。今年又差作和尚。”闻者莫不绝倒。

    自广南际海中数州多不立文宣庙。有刺史不知礼, 将释奠,即署二书吏为《文宣王》、亚圣,鞠躬于门外。或 进止不如仪,即判云:“文宣王、亚圣各决若干。”

    信州有一女子,落拓贫,屡好歌,善饮酒,居常衣食甚 迫。有人乞与州图,因浣染为裙,墨迹不落。会邻过之, 出妓设酒,良久,一婢惊出云:“娘子误烧裙。”其人遽问 损处,婢曰:“正烧着大云寺门。”

    《玉泉子》卢肇、丁棱之及第也,先是放榜讫,则须谒宰 相,其导启词语,一出榜元者,俯仰疾徐,尢宜精审。时 肇首冠,有故不至次及棱也。棱口吃,又形体小陋,及 引见,则俛而致词。意本言棱等登科,而棱赭然发汗,

    鞠躬移时,乃曰:“棱等登,棱等登。”竟不发其后语而罢
    考证
    左右皆笑。翼日,友人戏之曰:“闻君善筝,可得闻乎?”棱

    曰:“无之。”友人曰:“昨日闻棱等登,棱等登,岂非筝之声 乎?”

    《明道杂志》:世传朱全忠作四镇时,一日与宾佐出游, 全忠忽指一方地曰:“此可建一神祠,试召一视地工 验之。”而召工久不至,全忠怒甚,见于辞色,左右皆恐。 良久工至,全忠指地祝之,工再拜贺曰:“此所谓干上 龙尾地,建庙固宜。然非大贵人不见此地。”全忠喜,薄 赐而遣之。工出,宾僚或戏之曰:“尔若非干上龙尾,当” 《坎》下驴头矣。东北人谓砍伐为坎。

    《本事诗》。唐郎中张又新与虔州杨虞卿齐名友善,杨 妻李氏,有德无容,杨未尝介意,敬待特甚。张尝语杨 曰:“我年少成美名,不忧仕矣。唯得美室,平生之望斯 足。”杨曰:“必求是,但与我同好,定谐君心。”张深信之。既 婚,殊不惬心。杨秉笏触之曰:“君何太痴?”言之数四,张 不胜其忿,回应之曰:“与君无间,以情告君,君误我如 是,何为痴?”杨于是历数求名从宦之由,曰:“岂不与君 皆同邪?”曰:“然。然则我得丑妇,君讵不同邪?”张色解,问: “君室何如我?”曰:“特甚。”张大笑,遂如初。张既成家,乃为 诗曰:牡丹一朵直千金,将谓从来色最深。今日满栏 开似雪,一生辜负看花心。

    《摭言》:“唐沈亚之尝客游,为小辈所试,曰:‘某改令,书俗 各两句:‘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东行西行,遇饭遇羹’。亚 之答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欺客打妇不当娄罗’’。” 《卢氏杂记》:交广间,游客各求馆帖,所至迎接甚厚,赆 路每处十千。广帅卢钧深知其弊,凡求馆帖者,皆云 累路,馆驿供菜饭而已。有客赍帖到驿,驿司依帖供 讫,客不发。驿吏曰:“恐后更有使客,前驿又远,此非宿 处。”客曰:“食帖如何处分?”吏曰:“供菜饭而已。”客曰:“菜饭 供了,还我而已来”驿吏相顾,莫知所为。客又迫促无 计问,吏曰:“不知而已,大于驴,小于骡。若无可供,但还 我价值。”驿吏问:“每一而已,其价几何?”客曰:“三五千。”驿 吏遂敛送耳。

    摭言:唐卢肇举先达,或问所来,肇曰:“某袁民也。”或曰: “袁州出举人邪?”肇曰:“袁州出举人,亦犹沅江出鳖甲 九肋者盖稀矣。”又肇就江西解试,为试官未送,肇有 启事谢曰:“巨鳌屃赑,首冠蓬山。”试官谓之曰:“某昨限 以人数挤排,虽获申展,深惭名第奉浼,焉得翻有‘首 冠蓬山’之谓?”肇曰:“必知明公垂问。大凡顽石处上,巨 鳌戴之,岂非首冠邪?”一座闻之大笑。

    唐章孝标及第后,寄淮南李绅诗曰:“及第全胜十政 官,金汤渡了出长安。马头渐入扬州郭,为报时人洗 眼看。”绅亟以一绝答之曰:“假金只用真金镀,若是真 金不镀金;十载长安得一第,何须空腹用高心。” 《卢氏杂说》:唐郎中南卓与李修古亲表昆弟,李性迂 僻,卓常轻之,李俄授许州从事,奏官敕下,时许帅方 大宴,忽递到开角,有卓与李书,遂执书喜白帅曰:“某 与卓二十三表兄弟,多蒙相轻。今日某忝为尚书宾 幕,又奏署敕下,遽与某书,大奇。”及启缄云:“即日卓老 不死,生见李修古上除。”因帅请书看,合座大笑,李修 古惭甚。

    《松窗杂录》:“曲江池本秦畤旧址,唐开元中疏凿为胜 境,南即紫云楼、芙蓉苑,西即杏园、慈恩寺,花卉环周, 烟水明媚,都人游赏,盛于中和。上已节即锡宴臣僚, 会于山亭,赐太常教坊乐,池备彩舟,唯宰相三使、北 省官、翰林学士登焉。倾动皇州,以为盛观。裴休廉察 宣城,未离京,值曲江池荷花盛发,同省阁名士游赏”, 自慈恩寺各屏左右,随以小仆步至紫云楼,见数人 坐于水滨,裴与朝士憩其旁。中有黄衣半酣,轩昂自 若,指诸人笑语轻脱。裴意稍不平,揖而问之:“吾贤所 任何官?”率尔对曰:“喏,即不敢,新授宣州广德令。”反问 裴曰:“押衙所任何职?”裴效之曰:“喏,即不敢,新授宣州 观察使。”于是狼狈而走,同座亦皆奔散,朝士抚掌大 笑。不数日布于京华。后于铨司访之,云:“有广德令请 换罗江矣。”宣皇在藩邸,闻是说,与诸王每为戏谈。其 后龙飞裴入相,因书麻制回谓枢近曰:“喏。即不敢新 授中书门下平章事矣。”

    《北梦琐言》:唐荆州衣冠薮泽,每岁解送举人,多不成 名,号曰天荒解。刘蜕以荆州解及第,号为破天荒。尔 来关图、常翛皆荆人也,率有高文,连登上第。图即戎 校之子,及第归乡,都押衙辈为具张筵,乃指盘上酱 瓯戏老校曰:“要校卒为者。”其人以醋樽进之曰:“此亦 校卒为者也。”席人大噱。关图妻即常翛妹,才思妇也, 有《祭夫文》行于世。

    卢氏衣冠之盛,而累代未尝知举。乾符中,卢携在中 书,以宗人无掌文柄者,乃擢群从陕虢观察使卢渥 司礼闱。是年秋,黄巢犯阙,僖皇播迁,举人星迸,迨复 京都。裴贽连知三举,渥有羡色。赵崇戏之曰:“阁下所 谓出腹不生养主司也。”

    《摭言》:郑光业中表间有同人试者,时举子率以白纸 糊案子,光业潜纪之曰:“新糊案子”,其白如银。入试出试,千春万春。光业弟兄共有一巨皮箱,凡同人投献 词有可嗤者,即投其中,号“苦海。”昆季或从容用资谐 谑,即命二仆舁《苦海》于前人,阅一编,皆极欢而罢。光 业尝言,及第之岁,策试夜,一同人突入试铺,为吴语 谓光业曰:“必先、必先,可以相容否?”光业为辍半铺之 地。又曰:“必先必先,咨仗取一杓水,亦为取之。”又曰:“便 干托煎一碗茶,得否?”欣然与之烹煎。居二日,光业状 元及第。其人首贡一启,颇叙一宵之素。略曰:“既蒙取 水,又使煎茶。当时不识贵人,凡夫俗眼,今日俄为后 进穷相骨头。”

    《北梦琐言》:唐中书令王铎,位望崇显,率由文雅,然非 定乱才,出镇渚宫,为都统以御黄巢,携姬妾赴镇,而 妻妒忌,忽报夫人离京在道,铎谓从事曰:“黄巢渐似 南来,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处?”幕僚戏曰: “不如降黄巢。”王亦大笑。洎荆州失守,复把潼关,黄巢 传语云:“令公儒生,非是我敌,请自退避,无污锋刃。”于 是弃关,随僖皇播迁于蜀。再授都统,收复京都。大勋 不成,竟罹非命。

    《启颜录》敬启白社官三老等:切闻政本于农,当须务 兹稼穑,若不云腾致雨,何以税熟贡新?圣上臣伏戎 羌,爱育黎首,用能闰馀成岁,律吕调阳。某乙等并景 行维贤,德建名立。遂乃肆筵设席,祭祀蒸尝,鼓瑟吹 笙,弦歌酒宴,上和下睦,悦豫且康。礼别尊卑,乐殊贵 贱。酒则川流不息,肉则似兰斯馨,非直菜重芥姜,兼 亦果珍李柰。莫不矫首顿足,俱共接杯举觞。岂徒戚 谢欢招,信乃福缘善庆。但某乙索居闲处,孤陋寡闻, 虽复属耳垣墙,未曾摄职从政。不能坚持雅操,专欲 逐物意移。忆内则执热愿凉,思酒如骸垢想浴。老人 则饱饫烹宰,某乙则饥厌糟糠。钦风则空谷传声,仰 惠则虚堂习听。脱蒙仁慈隐恻,庶有“济弱扶倾,希垂 顾答,审详咸望。渠荷滴历,某乙即稽颡再拜,终冀勒 碑刻铭,但知悚惧恐惶,实若临深履薄。”

    《北梦琐言》: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第,卷中有 “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句,租庸调张浚亲见此 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句,为中 书令成汭所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为蜀 王建所赏。卢谓人曰:“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 鼠狗子也。”人闻而笑之。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拜相,而朴恃其口辩,谓可 立致太平,由藩邸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拜。对扬之 日,陈言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殊无 所成,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宴日,俳优穆刁陵 作《念经》行者至前,朗讽曰:“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翼日 出官。时人语曰:“博士为相,自古有之。君子不耻其言 之不出,耻躬之不逮。”况唐末丧乱,天下阻兵,虽负荷 奇才,不能为讨。而朱朴一儒生,恃区区之辩,欲整其 乱,祇取辱焉。宜其涓缕未申,而黜放已至,故大为识 者之所嗤也。

    唐乾宁中,荆南成令公汭曾为僧盗据渚宫,寻即真 命。末年骋辩,每事摽特。初以澧、朗旧在巡属,为土豪 雷满所据,奏请割隶。相国徐公彦若在中书,不为处 置,由是衔之。相国出镇番禺,路由渚宫,成令虽加接 延,而常怏怏。馔后更席而坐,诡辩锋起。相国曰:“令公 位尊方面,自比桓文。雷满者,偏州一伙草贼耳。令公 不能加兵,而怨朝廷乎?”成公赧焉而屈。东海文雅高 谈,听之亹亹。成令虽甚敬惮,犹以岭外黄茅瘴患者 发落,而戏曰:“黄茅瘴,望相公保重。”相国曰:“广海黄茅 瘴,不死成和尚。”盖讥成令曾为僧也。终席渐耻之。 《鉴戒录》:濠州西有高唐馆,俯近淮水,御史阎钦授宿 此馆,题诗曰:“借问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胜阳台。今 朝寓宿高唐馆,神女何曾入梦来?”有李和风者,至此 又作诗曰:“高唐不是这高唐,淮上江南各异方。若向 此中求荐枕,参差笑杀楚襄王。”

    《全唐诗话》:锺陵妓云英,罗隐旧见之。一日,讥隐犹未 第,隐嘲之曰:“锺陵醉别十馀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 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北梦琐言》:卢沆自廉察入朝知举,遇黄寇犯阙,不及 终场。赵崇大夫戏之曰:“出腹不生养,主司也。”初,卢家 未尝知举,卢相携耻之,故拔沆为主文,竟不果。 《唐语林》:或有朝客讥宋济曰:近日白袍子何太纷纷。 济曰:盖因绯袍子紫袍子纷纷使然也。

    《北梦琐言》:“皮日休曾谒归融尚书不见,因撰《夹蛇龟 赋》,讥其不出头也。而归氏子亦撰《皮靸鞋赋》,递相谤 诮。”

    《全唐诗话》:皮日休赋龟诗嘲归氏曰:“硬骨残形知几 秋,尸骸终是不风流。顽皮死后钻须遍,都为平生不 出头。”归氏以姓嘲日休云:“八片尖斜砌作球,火中𬊈 了水中揉。一团闲气如常在,惹踢招拳卒未休。” 《朝野佥载》:尚书右丞陆馀庆转洛州长史,其子嘲之 曰:“陆馀庆,笔头无力觜头硬,一朝受词诏,十日判不 竟。”送案稿下。馀庆得而读之曰:“是必那狗。”遂鞭之《读书镜》:韩熙载性好谑浪,有投贽大荒恶者,熙载使 妓炷艾熏之,俟来即归之,出乃嗅之曰:“子之卷轴,何 多艾气。”闻者大笑。

    《梦溪笔谈》:江南宋齐丘,智谋之士也。自以谓江南有 精兵三十万,士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已,当十万。江 南初主,本徐温养子,及僭号,迁徐氏于海陵。中主继 统,用齐丘谋,徐氏无男女少长皆杀之。其后齐丘尝 有一小儿病,闭阁谢客中,主置燕召之,亦不出。有老 乐工且双瞽,作一诗,书纸鸢上,放入齐丘第中。诗曰: “化家为国实良图,总是先生画计谟。一个小儿抛不 得,上皇当日合如何?”海陵州宅之东,至今有小儿坟 数十,皆当时所杀徐氏之族也。

    马令《南唐书李家明传》:“建州王延政僭号,元宗,遣将 平之,俘延政于建康,封鄱阳王,命公卿宴其第。延政 吝于赐予,家明谑之曰:‘贱工无伎,优赐叵当。然告大 王,乞取一物’。延政曰:‘汝何求’?家明曰:‘大殷平天冠,今 已无用,家明敢取为优服’。延政默然,惭恨而罢,自是 怏怏病卒。”

    陆游《南唐书冯延己传》:“延己负其材艺,狎侮朝士。尝 诮孙忌曰:‘君有何所解,而为丞郎’?忌愤然答曰:‘仆山 东书生,鸿笔藻丽,十生不及君;诙谐歌酒,百生不及 君;谄媚险诈,累劫不及君。然上所以寘君于王邸者, 欲君以道义规益,非遣君为声色狗马之友也’。延己 惭不能对。”

    马令《南唐书汪台符传》:“宋齐丘始字超回,台符贻书 诮之曰:‘闻足下齐大圣,以为名,超亚圣,以称字。齐丘 大惭,改字子嵩’。”

    《史虚白传》:元宗即位,画江为界,虚白为《割江赋》以诮 云:“舟车有限,沿汀岛以俱闲;鱼鳖无知,尚浮游而不 止。”

    陆游《南唐书乔匡舜传》:“匡舜知贡举,放及第。乐史辈 五人,多久滞名场者,时称得人。而少年轻薄子嘲之, 谓之‘陈橘成榜’。”

    马令《南唐书毛炳传》:“炳,丰城人也。好学,不能自给,因 随里人入庐山,每与诸生曲讲,苟获赀镪,即市酒尽 醉。时彭会好茶,而炳好酒,或嘲之曰:‘彭生说赋茶三 斤,毛氏传经酒半升’。炳闻之,小哂而去。”

    《南唐近事》:章齐一为道士,滑稽无度,善于嘲毁,倡俚 乐籍,多称其词。长曰齐二,次曰齐三。保大中任乐坊 判官,一旦暴疾,齐一齚舌而终。 冯谧总戎广陵,为周师所陷,乃削发披缁,以绐周人, 将图间道南归,为识者所擒,送至行在。时锺谟亦使 周人,或讥之曰:“昔日旌旗拥出坐筹之将,今朝毛发, 化为行脚之僧。”世宗甚悦,因释罪归之,终中书侍郎。 《善谑集》:南唐冯谧尝对诸阁老言及元宗赐贺知章 镜湖事,因曰:“他日赐归,得后湖足矣。”徐铉答曰:“主上 尊贤下士,岂爱一湖,所乏者贺知章尔。”谧大惭。 《宜春传信录》:彭伉,唐征士构云之孙也。伉妻即湛赍 之姨。伉举进士及第,湛犹为县吏,妻旋为置贺宴,皆 官人名流。伉居客右,一座尽倾。湛至,命饭于后阁,湛 无难色。其妻忿然责之曰:“男子不能自励,窘辱如此, 复何为哉?”湛感其言,孜孜学业,未数岁,一举登第,伉 常侮之。伉方跨长耳纵游郊郭,忽有僮驰报湛郎及 第。伉失声而坠。故友人谑曰:“湛郎登第,彭伉落驴。”今 落驴桥即其地也。

    《十国春秋·吴越罗隐传》:隐作诗文及谑语,常涉刺讥。 顾云依淮南高骈,隐讥之。夏饮于海风亭,云曰:“青蝇 被扇扇离席。”隐遽曰:“白泽遭钉钉在门。”隐在浙幕,沈 嵩得新榜示隐,隐题其末曰:“霸陵老将无功业,犹忆 当时夜猎归。”

    《归田录》:故老能言五代时事者云:“冯相道和相凝,同 在中书,一日,和问冯曰:‘公靴新买,其直几何’?冯举左 足示和曰:‘九百’。和性褊急,遽回顾小吏云:‘吾靴何得 用一千八百’?因诟责久之,冯徐举其右足曰:‘此亦九 百’。于是哄堂大笑。时谓宰相如此,何以镇服百僚?” 《五代史刘岳传》:“宰相冯道世本田家,状貌质野,朝士 都”笑其陋。道旦入朝,兵部侍郎任赞与岳在其后,道 行数反顾。赞问岳:“道反顾何为?”岳曰:“遗下《兔园册》尔。” 《兔园册》者,乡校俚儒教田夫牧子之所诵也,故岳举 以诮道。道闻之,大怒,徙岳秘书监。

    《贤奕编》:李茂贞居岐,以地狭赋薄,下令榷油。因禁城 门无内松薪,以其可为炬也。有优者笑曰:“臣请并禁 明月。”

    《南部新书》:王延彬独据建州,称伪号。一旦大设,为伶 官作戏辞云:“只闻有泗州和尚,不见有五县天子。” 群居解颐。伪蜀王先主未开国前,西域胡僧到蜀,蜀 人瞻敬,如见释迦。舍于大慈院,蜀主复谒坐于厅,士 女就院,不令止之。妇女列次拜俳优。王舍城扬言曰: “女弟勤礼拜,愿后身面孔一似和尚。”蜀主大笑。 伪蜀王先主晏驾,前来大秃鹙鸟游于摩诃池上。顾 敻时为上臣,直于内禁,遂潜吟二十八字咏曰:“昔日曾闻《瑞应图》,万般征意不如无。摩词池上分明见,仔 细看来是那胡。”

    《十国春秋后蜀掌聿修传》:聿修,春秋鲁党氏之后也。 性豪纵不羁,历仕太子左赞善大夫。与同官家述雅 相亲爱,两人皆滑稽,聿修一日伺述酒瓮将竭,叩门 求饮,既而尊罍果罄,聿修书壁曰:“酒客干喉去,惟存 呷大夫。”

    《顾敻传》:“敻常于前蜀时,见隶武秩者,多拳勇之夫,戏 造武举谍以讥之,人以为滑稽云。”“谍曰”:“大顺年,侍郎 李吒叱下进士及第三十馀人,姜癞子、张打胸、李嗑 咀、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王号驼、郝牛矢、陈波斯、罗 蛮子等。试亡命泽贼,到处不生草诗。”

    马令《南唐书》:彭利用,广陵人也。显德中,周师下淮南, 遂奔建康,侨庐陵。利用性朴鄙,颇拘古礼,虽燕居,常 拱手正坐,对家人稚子,下逮奴隶,言必据书史断章 破句,以代常谈。俗谓之“掉书袋”,因自为“彭书袋。”每出 远涂,虽冒雨雪,不彻冠帻。或喻之曰:“跋涉劳顿,当从 简易。”利用对曰:“有礼则安,无礼则危,焉可悖之为先 圣之罪人哉!”或问其高姓,对曰:“陇西之遗苗,昌邑之 馀胄。”又问其居处,对曰:“生自广陵,长侨螺渚。”其仆尝 有过,利用责之曰:“始予以为纪纲之仆,人百其身,赖 尔同心同德,左之右之。今乃中道而废,侮慢自贤,故 劳心劳力,日不暇给。若而今而后,过而勿改,予当循 公灭私,挞诸市朝,任汝自西自东,以遨以游而已。”时 江南士人每于宴语,必道此以为戏笑。利用丧父,客 吊之曰:“贤尊窀穸,不胜哀悼。”利用对曰:“家君不幸短 命,诸子糊口四方,归见相如之壁,空馀仲堪之棺,实 可痛心疾首,不寒而栗。苟泣血三年,不可再见。”遂大 恸。客复勉之曰:“自宽哀戚,冀阕丧制。”利用又曰:“自古 毁不灭性,杖而后起,卜其宅兆而安措之,虽则君子 有终,然而孝子不匮,三年不改,何日忘之?”又大歔,欷 吊者于是失笑。会邻家火灾,利用往救,徐望之曰:“煌 煌然,赫赫然,不可向迩。自钻燧而降,未有若斯之盛, 其可扑灭乎!”又尝与同志远游,迨至一舍,俄不告而 返,诘旦复至。或问之故,利用曰:“忽思朱亥之椎,犹倚 陈平之户。窃恐数钧之重,转伤六尺之孤。”其言可哂 者类如此。利用虽举进士,才调鄙俚,多类俳优。故凡 六上不第,一夕晏寝而卒,年六十。

    《十国春秋?前蜀后主本纪》:乾德五年九月庚戌,重阳 节,宴近臣于宣华苑。酒半行,嘉王宗寿乘间言社稷 将危状,继以陨涕,韩昭辈共以谐笑溷之。冬十月,以 韩昭为吏部侍郎、判三铨。昭受赂徇私,选人诣鼓院 挝鼓上诉。又为嘲语曰:“嘉、眉邛蜀,侍郎骨肉;导江清 城,侍郎亲情。果、阆二州,侍郎自留;巴、蓬集壁,侍郎不” 惜。帝闻言,召问,昭对曰:“此皆太后、太妃国舅之戚,非 臣之亲。”帝默然。

    《辽史萧柳传》:柳好滑稽,虽君臣宴饮,诙谐无所忌,时 人比之俳优。临终谓人曰:“吾少有致君志,不能直遂, 故以谐进,冀万有一补,俳优名何避。”

    《海思传》:“海思字铎衮,隋国王释鲁之庶子。机警口辩, 会同五年,诏求直言,时海思年十八,衣羊裘乘牛诣 阙,有司问曰:‘汝何故来。对曰:‘应诏言事,苟不以贫稚 见遗,亦可备直言之选’。有司以闻,会帝将出猎,使谓 曰:‘俟吾还则见之。海思曰:‘臣以陛下急于求贤,是以 来耳。今反缓于猎,请从此归’。帝闻,即召见赐坐,问以’’” 治道,命明王安端与耶律颇德试之。数日,《安端》等奏 曰:“海思之材,臣等所不及。”帝召海思问曰:“与汝言者 何如人也?”对曰:“安端言无收检,若空车走峻坂。颇德 如著靴行旷野,射鸨。”帝大笑。

    《耶律和尚传》:“和尚字特抹糸,出季父房。善滑稽。重熙 初,补祗候郎君。时帝笃于亲亲,凡三父之后,皆序父 兄行第,于和尚尤狎爱。然每侍宴饮,虽诙谐未尝有 一言之过,由是上益重之。”

    《耶律合里只传》,重熙中,累迁西南面招讨都监,充宋 国生辰使,馆于白沟驿。宋宴劳,优者嘲萧惠河西之 败,合里只曰:“胜负兵家常事。我嗣圣皇帝俘石重贵, 至今兴中有石家寨。惠之一败,何足较哉。”宋人惭服。 帝闻之曰:“优伶失辞,何可伤两国交好。”鞭二百,免官。 《罗衣轻传》:衣轻,不知其乡里滑稽通变,一时谐谑,多 所规讽。兴宗败于李元昊也,单骑突出,几不得脱。先 是,元昊获辽人,辄劓其鼻,有奔北者,惟恐追及,故罗 衣轻止之曰:“且观鼻在否?”上怒,以毳索系帐后,将杀 之。太子笑曰:“打诨底不是黄幡绰!”罗衣轻应声曰:“行 兵底不是唐太宗!”上闻而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