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三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千三十二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三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三十二卷目录

     福建总部艺文一

      闽迁新社记       唐濮阳宁

      奏蠲漳泉兴化丁钱疏    宋蔡襄

      重修三山城橹记     明黄仲昭

      阳岐江改复旧路记     叶向高

      闽省海防议        王家彦

     福建总部艺文二

      入闽           明陈束

      偶书闽中风土十韵寄金陵知己

                    吴兆

      闽中春暮          张羽

      入闽关           陆弼

     福建总部纪事

     福建总部杂录

    职方典第一千三十二卷

    福建总部艺文一

    《闽迁新社记》
    唐·濮阳宁

    “大中十年夏六月,公命迁社于州坤,凡筑四坛。坛社 稷,其广倍丈有五尺,其高倍尺有五寸,主以石坛;风 师,其广丈有五尺,其高尺有五寸;坛雨师广丈而高 尺。自初献迄终献,专一室,有厦,横附二室,皆南乡备 牺币。西乡之楹凡二室,龟砖脊道凡十有三条,其索 折则三百九十有七尺。缭垣凡百堵,其高逾寻,苞巨” 榕凡二十本。南北行,延崇甍展阶,揭双扉以东,乡具 扃钥焉。其外北东辟二室,有厦;其南立双表及逵功。 以十七日戊子起,冬十一月庚子毕。谨按闽故坛坫, 南邪西隙,蚌蟹污辏,负蒲苇之豪,家禽野牧,触践无 禁。至祈报时,率戒闽候官责办与胥哗庄权事。其晴 也,虽重营不免于濡潟;其雨也,必撑篷以护缕。渎神 劳人,未尝有寤者。元侯关西公既莅闽,其春由郡仪 即社,喟然顾曰:“吾曏理苏,厥坛惟更。仍岁穰穰,苏人 宜之。今闽饶化,期将丕革,首在兹乎?”由是择谨事者 行故坛西,躬取其地授之节,饩严帑,靡隐者除。鸠工 以掉器,斲材以陶坯,肩有欢谣,杵无怨筑。故擘钱垂 十万,不徭一丁,不敛一户,而爽洁开拓,四坛镂焉。夫 迁社于州,坤,右位也;不书稷风、雨,尊社也。《礼》称“诸侯 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而厉山氏之农弃綦隆焉,共工 氏之后土勾龙兼飨焉。风秩雨班,光昭旧典,盖先圣 王尊以示本,均以行政,未之改也。惟我元侯,敬恭乎 上,抚临于下,戢苛薙慢,显晦咸宁,繁条阴森,如肃其 飨,自然克灵克序,德致元侯而施于一方也。是月牙 将翁行全牍其绩归成于公。公曰:“坛迩浮屠祠,争出 眉睫,吾患将来有醉浮屠者,易于迁徙焉。苟非钥琢, 则本末无所彰。”遂以记征宁,宁不得辞,且拜命之辱, 谨用二十九日戊辰献记云。

    《奏蠲漳泉兴化丁钱疏》
    宋·蔡襄

    “臣伏见泉州、漳州、兴化军人户,每年输纳身丁米七 斗五升,年二十至六十免放。”臣体问得伪闽日前诸 州各有丁钱,惟漳、泉等州折变作米五斗。至陈海纳 疆土之后,以官斗校量得七斗五升,每年送纳价钱。 伏缘南方地狭人贫,终身佣作,仅能了得身丁。其间 不能输纳者,父子流移,逃避他所。又有甚者,往往生 “子不举。人情至此,可为嗟叹。”伏惟祖宗恢复天下,大 去无名之敛,然诸州身丁,尚犹输纳。真宗皇帝哀怜 百姓困穷之弊,祥符中特降御札,除两浙、福建等六 路身丁钱四十五万贯。其时漳、泉、兴化亦是丁钱,折 变作米,无人论奏,因仍科纳,遂致先朝大惠不及三 郡之人,引领北望,迄今又四十年矣。臣闻“圣人以生 为德,以孝为本。”今陛下之民不肯养子,不亦累于生 生之德乎?先朝所行之事,有所未及,陛下推而行之, 可谓至孝矣。伏望陛下进成先帝之仁,下恤远民之 苦,蠲放三州军丁钱,悉令依建州例,岁纳口钱,于生 民性命全活岂少也!

    《重修三山城橹记》
    明·黄仲昭

    三山,古闽越国,自晋置郡,历代皆为藩镇重地,其城 郭之设,盖已久矣。考之《图记》,闽越故在今藩署之北 里许。晋太康间,严郡守高病其隘且险,因图山川形 势,咨于郭著作璞,璞指一小山阜使迁之,即今之藩 署是也。唐中和间,郑观察镒因拓其东南隅,是曰子 城。及王氏据兹土,复筑一城,环子城外,是曰罗城。寻 增筑南北夹城,而吴越钱氏又增筑东南夹城,是曰 “外城。”宋兴,诏悉隳之。熙宁初,程大卿师孟始据旧子 城修复,遂拓其西南隅。至咸淳间,又增筑郡外城焉。 元时,复渐隳废。至正甲午,陈平章友定稍缮完之。国 朝洪武辛亥,驸马都尉王公恭增砌以石。六年,福州 中卫指挥李惠等,重加修治,并建楼橹,周而覆之。城

    高二丈一尺七寸,周围三千三百四十九丈。凡为门
    考证
    七,平山楼一,水阁楼五,窝铺九十八,滴水台阁楼六

    十二,串楼二千六百八十四间。周围池深七尺五寸, 长三千三百四十六丈。内北一段连山不通水源者 百单四丈。古《传》云:“龙腰山不可凿也。”成化癸卯六月 庚辰,闽大风雨,敌楼战屋并守宿之铺,摧毁殆尽,门 楼虽仅存,亦倾攲敝漏,寖以不支。时御用监太监顺 德陈公道,奉命镇闽,慨然以兴坏起废为己任,顾役 巨用艰,不可烦民也。因会巡按监察御史新安汪公 奎暨方岳重臣,会计而规画之。谋既协,乃下令“借卒 于闲羡,募匠于佣雇,取材于商贾之劝分,斥费于公 帑之”馀积,凡既备矣。遂渐次缮理,悉复其旧,而坚致 牢密,殆又过之。始事于是岁七月,越二年十月毕工。 三山父老咸喜大功之成,而役不及己也,爰走书属 仲昭记之。窃尝观诸《易》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则城 郭之设,圣人所以备豫不虞者也。人徒见孟轲氏谓 地利不如人和,遂以为城郭非为政者所急。殊不知 人心虽和,使无城郭以扦外卫内,则亦将何所恃以 为固耶?孟轲氏之意,盖谓“必得人心,然后城郭之固, 人为之守”,非谓专恃人和,而无俟乎城郭也。然则君 子之为政,固在于和其民人,以立其本,而城郭亦岂 可少哉?陈公岂弟文雅,蔼然有君子儒之风。其镇闽 也,爱民好士,节用省费,是固有以得民心矣。又以为 城郭所以卫民有不可缓者,而汲汲以修治之如此, 可谓本末不遗,而达为政之体,其度越常情远矣哉! 夫为政而心乎安民者为难,安民而复为图其久远 者尤难,所图既远,而得后人勿替引之又难也。今三 山之民,既幸得公以安民为心,又幸为完其城郭,为 久安计,皆可喜无憾矣。惟其欲后人勿替引之,则未 可必也。仲昭故不辞而为之《记》,以著公之功,且以警 乎后之人。

    《阳岐江改复旧路记》
    叶向高

    闽会城之南有江达于海,其水自上流四郡千馀里 皆汇于此,两山束之,故名“峡江。”怒涛激浪,急溜漩涡, 险若瞿塘。自峡而上可二十馀里,为阳岐江,水势纡 缓,一苇可航。胜国以前,行者皆从此渡,称坦途矣。其 后以兵乱榛芜,间逢虎暴,乃徙而由峡。路虽稍夷,而 每值风波,辄葬鱼腹即近者。隆、万间,大比之岁,生儒 溺死以千百计,行旅病之。欲仍复旧路,而人情因循, 惮于改作,屡议屡寝。直指陆公来按闽,悉心民瘼,百 废俱兴。检旧牍,得前福清令条议,慨然叹曰:“兹路不 更,其毋乃委民于壑乎?”檄下郡,亟图之。太守喻公躬 往相度,如陆公指,而或者又难其费,甚且谓余窥大 田驿为坟而创此议也。宪使陈公持之坚,方伯丁公 力主之,以上陆公,公报可,且相与计兹役也,议论实 繁,今决以两言,不烦民,不改驿,又安置喙。将鸠工,属 丁公奉命抚闽,而左辖袁公亦适来佐其议。乃移渡 于阳岐江,自江而南,剪棘甃石,夷高堙下,辟为周行 者五十馀里,为桥二、公馆二,铺舍六、亭一,徼庐十,增 渡舟八,埏埴材木人徒之费,为金以两计者一千七 百有奇,皆取诸没入之赀,与两台赎锾。官不捐帑,民 不与闻。经始于辛亥季秋,告成于壬子之季春。较其 道里,视峡江减十之二。自吾邑以至莆阳,泉、漳之往 来于兹者,江行如陆,陆行如市,阳侯不惊,猛兽屏迹。 万口腾欢,歌谣载道。而丁公、陆公复博访于众,谓“取 渡萧”家道,缘吴山径达台江,尤为径便,惟沙洲稍隔, 则浮桥滉柱之法可行。乃更为除道建馆,与阳岐路 并存,以待人之自趋。其计划周详,一至于此。丁公以 书来告余,使为之记。且曰:“此事为道旁之舍久矣,断 而必成。惟直指功次,乃诸大夫不佞,何力之有?自今 而后,遵道遵路,无忘直指,与诸大夫以拟”于召埭白 堤者,是在邦人。余南向再拜稽首曰:“是惟中丞直指, 与诸大夫恤我闽人,出之鲛宫蜃窟,而登之康庄,敢 不世世拜赐。”因思三代王政,舆梁道路,无不置力。单 襄公过陈,道茀不治,即知其国有大咎,况于百千万 人之所跋涉,与冯夷争一旦之命,其为患害何如,而 可恬然置之乎?昔交南七“郡,泛海转输,沉溺相继。郑 弘奏开零陵、桂阳道,交人赖之。杨厥通褒斜而罢子 午,后世为凿石颂德。”即吾闽万安桥之役,父老至今 颂说,蔡端明不置。千百载而下,此为再见。而今日之 举,事半功倍,公私晏如,较之往代,更为难尔。乃余于 此有深慨者。夫夷险问之水滨,远近稽之道路,利害 折之舆情,至为易辨;犹不免于悠悠之谈,几成阻格。 盖人情多端,口语难信;天下事之困于议论,大较皆 如此矣。此《中丞直指》,所以大造闽也。中丞讳继嗣,鄞 人。

    《闽省海防议》
    王家彦

    尝观海内地势,自江南以北,沃野千里,不沟不洫;因 叹“闽省海堧,地如巾帨,民耕无所,且沙砾相薄,耕亦 弗收。加以年荒赋急,穷民缘是走海如鹜,长子孙于 唐市,指窟穴于台湾。横海鸱张,如先年、周三、李魁奇、 锺斌等,其最毒者也。”崇祯五年,剧贼刘香复径逼五虎门,掠闽安镇,几摇省会。计自漳州之福浒至省,不 “知历几寨、几游?而中左居漳、泉两府之间,为全省之 门户。由来为贼所从入之径,扼吭宜严。今流氛未歼, 到处震邻;且山箐啸聚者亦复时扑时起。破浪之鲸, 伺隙易动。绸缪之策,不可不讲。请以历来祖制约略 言之:国初有卫、所军,无别兵;有指挥千、百户,无别将。 无论戍陆皆军,即烽火、小埕、南日、浯”屿、铜山五水寨 之舟师,无非军也。而统于各卫之指挥,谓之卫总。至 嘉靖四十二年,抚臣谭纶、总兵戚继光题复旧制,每 寨设“福哨”、“鸟浆”等号船四十馀只。于五寨中分三哨, 屯大洋贼船必经之处。其馀各寨附近紧要港澳,则 分哨以防内侵。又于道里适均海洋,定为两寨会哨 之地。北抵浙之金盘,南抵广之柘林,联络呼应,戈船 相望。万历二十四年,抚臣金学曾委分守张鼎思、都 司邓锺躬阅汛地,复请添设嵛山、海坛、湄州、浯铜、悬 钟、礵山、台山、彭湖诸游,于一寨之中,以一游翼之,错 综迭出,虽支洋穷澳,无不搜焉。自升平日久,而额军 额船,顿失旧制,指挥千百户等官,足不逾城市,会哨 之法,遂杳然矣。至因以选民兵、募客兵、编乡兵,又联 渔兵,业与军而五矣。夫昔之为军者一,而可以杀贼; 今之为兵者五而籍愈虚、贼愈炽;谈海事者所以长 太息也。按旧额而复之,依分哨、会哨法而核之,籍民 兵、客兵而简练之,鼓乡兵而勿以官兵扰之。复征沿 海四十二澳渔兵之乖觉者,厚其犒饷,侦贼所在,照 各边例,以为海上耳目而顿制之:皆今日不俟再计 而决者也。至巡司之与卫所并建,当日江夏侯周德 兴念环海疏节阔目,乃于隙处设四十五寨,城射手 四千五百名,以资逻警。弘治十四年,按臣陆偁始裁 三分之一,而寨兵益寥寥矣。夫以四十五司四千五 百之射手,棋布于寨与游“之间,悬军插羽,声势俱猛。 今寨既鞠为茂草,巡司官无专职,延挨年日,二三弓 兵勾摄他事,以为生涯,饩廪之意已无存矣。为今之 计,莫若以本寨原饷仍募土民以充射手之数,专令 教师肄习弓矢之外,不许妄行勾摄,恣为侵渔。卒然 遇警,贼少则率此以应,贼多则纠合各寨将所辖一 方之水陆”等兵共堵击焉。抚按巡临,则命与卫所军 兵严行较艺,以为巡司之劝惩。如此,则官无虚设,兵 皆实用,无地无杀贼之人矣。戚继光之平倭也,鸡鸣 蓐食,歼厥无遗。故至今倭犹惕息其馀威,以不利为 戒。今贼且生生不巳矣,犹可留“抚”之一字,以为海上 之传灯乎?自贼饱而阳以抚愚我,将饱而阴以抚酬 贼,于是旗鼓虽设、壁垒虽严,而贼之去来动静,未有 不先通于将者。兵乘贼至,则引下风以避之,贼去则 尾其后以送之;抽矢扣轮以发虚声,遮袭商艇以当 捕击,海波尚得有晏时乎?惟晓然示以渠魁,法在必 歼,以断行间之观望,则将无利于贼,而后“陷阵死绥” 之志坚矣。

    福建总部艺文二

    《入闽》
    明·陈束

    海国深秋别,山关入望穷。人家青壁里,鸟道绿萝中。 池暖收蒟叶,天寒折桂丛。岚蒸晴亦雨,瀑落静还风。 灵药翻经识,讹言待译通。问耕留野老,赋食与山童。 直是忘机甚,非将大隐同。

    《偶书闽中风土十韵寄金陵知己》
    吴兆

    风气南来异,行行岁月赊。梅香逾五岭,猿响类三巴。 时见蛮烟黑,还惊左语哗。舟中喧水碓,城上出人家。 荔子家家种,榕阴处处遮。居民晴著屐,市女晚簪花。 短蜮能伺影,蜼鱼会喷沙。蛎房经雨吐,石𧉧入春华。 剑浦龙何在,螺江事可嗟。“好游非向子,《录异》是王嘉。 乡信难逢雁,归期易及瓜。吾生从汗漫,世路更无涯。”

    《闽中春暮》
    张羽

    “吴山入梦驿程赊,身逐孤帆客海涯。九十日春多是 雨,三千里路未归家。”桄榔土润蛮烟合,杨柳江深瘴 雾遮。倚遍阑干愁似海,杜鹃啼过《木兰花》。

    《入闽关》
    陆弼

    群峦马上俯崔嵬,海色遥临睥睨回。万里职方周地 尽,千秋风气汉时开。危峰春晚常吹雪,急峡天晴忽

    起雷。闻道粤南犹列戍,将军谁是伏波才
    考证

    福建总部纪事

    《汉书高祖本纪》:“五年二月,封粤王亡诸王闽中地,诏 曰:‘故粤王亡诸,世奉粤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 得血食。诸侯伐秦,亡诸身帅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 废而弗立。今以为闽粤王,王闽中地,勿使失职’。” 《两越传》:“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摇,其先皆越王勾 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并天下,废为君长,以地为闽中 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粤归番阳,令吴芮,所谓“番 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时,项羽主命不王也,以故 不佐楚汉击项籍,无诸、摇帅粤人佐汉。五年,复立无 诸为闽粤王,王闽中故地,都冶。孝惠三年,举高帝时 粤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都 东瓯,世号曰东瓯王。

    《严助传》:严助为中大夫。建元三年,闽越举兵围东瓯, 东瓯告急于汉,时武帝年未二十,以问太尉田鼢,鼢 以为越人相攻击其常事,又数反复,未足烦中国往 救也。自秦时弃不属,于是助诘鼢曰:“特患力不能救, 德不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但 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不振,尚安所诉,又 何以子万国乎?”上曰:“太尉不足与计。吾新即位,不欲 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守欲 距法,不为发。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 东瓯。未至,闽越引兵罢。后三岁,闽越复兴兵击南越。 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而上书以闻。上多其义, 大为发兵,遣两将军将兵诛闽越。淮南王安上书谏 曰:“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缓刑法,薄赋敛,哀鳏寡,恤 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德上隆,和泽下洽,近者亲附, 远者怀德,天下摄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 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越,方 外之地,劗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 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 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 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 狄荒服,远近势异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吴越 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常举兵而入其地 也。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谿谷之间,篁竹之中, 习于水战,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 知其埶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 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 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著,视 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 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 也。越人名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固,不 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 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戅,轻薄负约,反复其不可用天 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一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 后兵革无时得息也。间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 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德泽救拯之,得毋转死沟壑。 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 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逾岭,拖舟而入水,行数千里,夹 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暑时 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 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简忌将兵击 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 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諕号, 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 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 矣。臣闻“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 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 德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 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 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渍山谷,边 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卒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 之。不习南方地形者,多以越为人众兵强,能难边城? 淮南全国之时,多为边吏。臣窃闻之,与中国异,限以 高山,人迹所绝,车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外内也。其入 中国,必下领水。领水之山峭峻,漂石破舟,不可以大 船载食粮下也。越人欲为变,必先田馀于界中积食 粮,乃入伐材,治船舰。边城守候诚谨。越人有入伐材 者,辄收捕焚其积聚,虽百越,奈边城何?且越人绵力 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 以保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能其水土也。臣闻越甲卒 不下数千万,所以入之五倍乃足,挽车奉饷,不在其 中。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生,疾疠多 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不 足以偿所亡。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 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 重臣临存,施德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 圣德。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 王侯,以为畜越,此必委质为藩臣,世其贡职。陛下以 方寸之印,丈二之组,镇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并行。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 屠灭之也。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 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男 子不得耕稼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纴,丁壮从军,老 弱转饷,居者无食,行者无粮,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 随而诛之,不可胜尽,盗贼必起。臣闻长老言,秦之时, 尝使尉屠雎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 山林丛,不可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持久,士卒劳 倦,越乃出击之,秦兵大破,乃发谪戍以备之。当此之 时,外内骚动,百姓靡敝,行者不还,往者莫反,皆不聊 生,亡逃相从,群为盗贼,于是山东之难始兴。此《老子》 所谓“师之所处,荆棘生之”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 四面“皆从。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 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蛮夷。高宗,殷之 盛天子也。以盛天子,伐小蛮夷,三年而后克,言用兵 之不可不重也。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 较也。如使越人蒙死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 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窃为大汉羞 之。陛下以四海为境,九州为家,八薮为囿,江汉为池, 生民之属,皆为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之供;租 税之收,足以给乘舆之御。玩心神明,秉执圣道,负黼 依,冯玉几,南面而听断,号令天下,四海之内,莫不向 应。陛下垂德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乐业,则 泽被万世,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泰山而 四维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 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 方怀之也。臣闻之,“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 者择焉。”臣安幸得为陛下守藩,以身为障蔽,人臣之 任也。边境有警,爱身之死而不毕其愚,非忠臣也。臣 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是时汉 兵遂出逾岭。适会闽越王弟馀善杀王以降,汉兵罢。 上嘉淮南之意,美将帅之功,迺令严助谕意风指于 南越。南越王顿首曰:“天子迺幸兴兵,诛闽越,死无以 报。”即遣太子随助入侍。

    《两越传》:武帝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 不敢擅发兵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司农 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粤王郢发兵 距险,其弟馀善与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不请,故天 子兵来诛。汉兵众强,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灭国乃止。 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罢兵固国完。不听,乃力战,不” 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𫓩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 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王头至,不战而殒,利莫大焉。” 迺以便宜按兵告大司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 子。诏罢两将军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 与谋。乃使郎中将立丑为东粤,繇奉闽粤祭祀。馀善 以杀郢威行国中,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制。 上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首诛,郢师得不 劳。”因立馀善为东粤王,与繇王并处。

    元鼎五年,南粤反,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十从楼船击 吕嘉等。兵至揭阳,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 南粤。及汉破番禺,楼船将军仆上书,愿请引兵击东 粤。上以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令诸校留屯豫章、梅岭 待命。明年秋,馀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留境且往,迺 遂发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砂、 武林、梅岭,杀汉三校尉。是时汉使大司农张成、故山 州侯齿将屯,不敢击,郤就便处,皆坐畏懦诛。馀善刻 武帝玺自立,诈其民为妄言。上遣横海将军韩说出 句章,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仆出武林;中尉王温 舒出梅岭,粤侯为戈船下瀬将军,出如邪、白沙。元封 元年冬,咸入东粤。东粤素发兵距险,使徇北将军守 武林,败楼船军数校尉,杀长史。楼船军卒钱塘榬终 古斩徇北将军,为语儿侯,自兵未往。故粤衍侯吴阳 前在汉,汉使归谕馀善,不听。及横海军至,阳以其邑 七百人反,攻粤军于汉阳。及故粤建成侯敖与繇王 居股谋,俱杀馀善,以其众降横海军。封居股为东成 侯,万户;封敖为开陵侯;封阳为卯石侯;横海将军说 为按道侯,横海校尉福为缭嫈侯。福者,城阳王子,故 为海常侯,坐法失爵,从军无功,以其宗室故侯。及东 粤将多军,汉兵至,弃军降,封为无锡侯。故瓯骆将左 黄同斩西于王,封为下鄜侯。于是天子曰“东粤狭多 阻,闽粤悍,数反复。”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之间, 东粤地遂虚。

    《朱买臣传》:“买臣为大中大夫,坐事免。是时,东越数反 覆,买臣因言:‘故东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险,千人不 得上。今闻东越王更徙处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 泽中。今发兵浮海,直指泉山,陈舟列兵,席卷南行,可 破灭也’。”上拜买臣会稽太守。上诏买臣到郡,治楼船, 备粮食水战,且须诏书到,军与俱进。岁馀,买臣受诏, 将兵与横海将军韩说俱击破东越,有功,征入为主 爵都尉。

    《唐书常衮传》:“衮为福建观察使。始,闽人未知学,衮至为设乡校使,作为文章,亲加讲导,与为客主,钧礼观 游燕享与焉。由是俗一变,岁贡士与内州等。”

    《五代史闽世家》:延翰字子逸,审知长子也。庄宗同光 四年,唐拜延翰节度使。是岁,庄宗遇弑,中国多故,延 翰乃取司马迁《史记》闽越王无诸传,示其将吏曰:“闽, 自古王国也。吾今不王,何待之有?”于是军府将吏上 书劝进。十月,延翰建国称王,而犹禀唐正朔。

    《宋史太宗本纪》:“太平兴国三年夏四月,陈洪进献漳、 泉二州,授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

    《陈氏世家》:“陈洪进,泉州仙游人。幼有壮节,颇读书,习 兵法。及长,以材勇闻。隶兵籍,从攻汀州,先登,补副兵 马使。从留从效杀黄绍颇,将以绍颇首送建州,请出 兵为援。群下以道阻贼盛,惮其行。洪进虑事久生变, 独请往。至尤溪,贼数千人遮道不得前,洪进绐贼曰: ‘福州、泉州已为义师所袭,尔辈复为何人戍守’?”即持 《绍颇首》示之曰:“我送此于建州,迎嗣君以归国,尔辈 将安归乎?”贼遂溃,渠帅数人皆听命。洪进至建州,延 政大悦,以为本州马步行军都校。是岁,晋开运元年 也。自是漳州杀程赟,迎延政从子继成为刺史,许文 稹以汀州降。连重遇杀朱文进,传首建州。福人又杀 重遇,延政遂遣洪进归泉州。仅三年,李景陷建州,延 政入江南。明年,泉州留从效劫王继勋降江南,景以 从效为清源军节度,洪进为统军使,与副使张汉思 同领兵柄,累立战功。从效卒,少子绍镃典留务。月馀, 洪进诬绍镃将召越人以叛,执送江南,推副使张汉 思为留后,自为副使。汉思年老醇谨,不能治军务,事 皆决于洪进。汉思诸子并为衙将,颇不平,洪进图欲 害之,汉思亦患其专。明年夏四月,汉思大享,将吏伏 甲于内,将害洪进。酒数行,地忽大震,栋宇将倾,坐立 者不自持。同谋者以告洪进,洪进亟去,众悸而散。汉 思事不成,虑洪进先发,尝严兵以备。洪进子文显、文 颢皆为指挥使,勒所部欲击汉思,洪进不许。一日,洪 进袖置大锁,从二子常服安步入府中,直兵数百人 皆叱去之。汉思方处内斋,洪进即锁其门,使人叩门 谓汉思曰:“郡中军吏请洪进知留务,众情不可违,当 以印见授。”汉思惶惧不知所为,即自门间出印与之。 洪进遽召将校吏士告之曰:“汉思老耄,不能为政,授 吾印,请吾莅郡事。”将吏皆贺。即日迁汉思别墅,以兵 卫送,遣使请命于李煜。煜以洪进为清源军节度、泉 南等州观察使。时太祖平泽、潞,下扬州,取荆湖,威振 四海,洪进大惧,遣衙将魏仁济间道奉表,自称清源 军节度副使,权知泉南等州军府事,且言张汉思老 耄,不能御众,请臣领州事,恭听朝旨。太祖遣通事舍 人王班赍诏抚谕,又与李煜诏曰:“泉州陈洪进遣使 奉表言,为众所推,因而总领州事,以诚控告,听命于 朝,观其倾输,尤足嘉尚。但闻泉州昔尝附丽,尤荷抚 绥,然变诈多端,屡移主帅,恐其地里辽远,制御有所 未遑。朕以书轨大同,恩威远被,嘉其款附,已降诏书, 盖矜其远俗便安,不必以彼此为意。想惟明哲,当体 朕怀。”煜上言:“洪进多诈,首鼠两端,诚不足听。”太祖又 诏谕之,煜乃听命。建隆四年,遣使朝贡。是冬,又贡白 金万两,乳香茶药万斤。煜复上言,请寝洪进恩命,太 祖又以谕煜。乾德二年,制改清源军为平海军,授洪 进节度、泉漳等州观察使、检校太傅,赐号推诚顺化 功臣,铸印赐之。以文显为节度副使,文颢为漳州刺 史。是年夏,丁家艰,起复。洪进每岁以修贡,朝廷多厚 敛于民,第民赀百万以上者,令差入钱以为试协律、 奉礼郎,蠲其丁役。及江南平,吴越王来朝,洪进不自 安,遣其子文显入贡乳香万斤、象牙三十斤、龙脑香 五斤。太祖因下诏召之,遂入觐。至南剑州,闻太祖崩, 归镇发哀。太宗即位,加检校太师。明年四月来朝,朝 廷遣翰林使程德元至宿州迎劳。既至,赐钱千万、白 金万两、绢万匹,礼遇优渥。又增其食邑。以其子文颢 为团练使,文𫖮、文顼并为刺史。洪进遂上言曰:“臣闻 峻极者山也,在污壤而不辞;无私者日也,虽覆盆而 必照。顾惟遐僻,尚隔声明,愿归益地之图,辄露由衷 之请。臣所领两”郡,僻在一隅,自浙右未归,金陵偏霸。 臣以崎岖千里之地,疲散万馀之兵,望云就日以虽 勤畏首畏尾之不暇,遂从间道,远贡赤诚,愿倾事大 之心,庶齿附庸之末。太祖皇帝赐之军额,授以节旄, 俾专达于一方,复延赏于三世。祖父荷漏泉之泽,子 弟享列土之荣,棨戟在门,龟组盈室,虽冠列藩之宠, “未修肆觐之仪。”暨江表底平,先皇厌世,会婴犬马之 病,尚阻云龙之庭。皇帝陛下钦嗣丕基,诞敷景命。臣 远辞海峤,入觐天墀,获亲咫尺之颜,叠被便蕃之泽。 “六飞游幸,每奉属车之尘;三殿晏嬉,屡挹大樽之味。 浃旬之内,雨露骈臻,至于童男,亦荷殊奖。恩荣若此, 报效何阶?志益恋于君轩,心遂忘于坎井。臣不胜大 愿,愿以所管漳、泉两郡献于有司,使区区负海之邦, 遂为内地;蚩蚩生齿之类,得见太平。伏望圣慈,授臣 近地别镇。臣男文显等早膺朝奖,皆忝郡符,牙校宾僚,久经驱策,各希元造,稍霈鸿私。”太宗优诏嘉纳之。 以洪进为武宁军节度、同平章事,留京师奉朝请。诸 子皆授以近郡。赐白“金万两,各令市宅。”明年,从平太 原。六年,封杞国公。雍熙元年,进封岐国公。洪进年老, 冨贵且极,上言求致仕,优诏免其朝请。二年,以疾卒, 年七十二。废朝二日,赠中书令,谥曰“忠顺”,中使护丧, 葬事官给。洪进在泉州日,方昼,有苍鹤翔集内斋,引 吭向洪进视之,有鱼鲠其喉,即以手探取之,鱼犹活。 鹤驯扰斋中,数日而后去,人皆异之。洪进弟铦,初为 泉州都指挥使,开宝四年,授漳州刺史,入贡,至宿州 卒。铦子文琏,供奉官、阁门祇候。

    《地理志》:福建路。州六:“福建,泉,南剑,漳,汀。”军二:“邵武,兴 化。”县四十七。南渡后,升建州为府。绍兴三十二年,户 一百三十九万五百六十五,口二百八十二万八千 八百五十二。

    福建路,盖古闽、越之地。其地东南际海,西北多峻岭。 扺江王氏窃据垂五十年,三分其地。宋初,尽复之,有 银、铜、葛越之产,茶、盐、海物之饶,民安土乐业,川源浸 灌,田畴膏沃,无凶年之忧。而土地迫狭,生齿繁伙,虽 硗确之地,耕耨殆尽,亩直寖贵,故多田讼。其俗信鬼 尚祀,重浮屠之教,与江南、二浙略同。然多向学,喜讲 “诵,好为文辞,登科第者尤多。”

    《元史成宗本纪》:大德元年二月“己未,改福建省为福 建平海等处行中书省,徙治泉州。平章政事高兴言, 泉州与琉球相近,或招或取,易得其情。故徙之。” 《范梈传》:“梈擢闽海道知事,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 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梈作诗一篇述其弊,廉访使取 以上闻,皆罢遣之,其弊遂革。”

    福建总部杂录

    《闽部疏》:闽山之巨丽者,武夷九鲤湖而外,邵武之七 台山、漳浦之梁山、福清之黄蘗山,皆名山也。余行部 所不至,殊以为恨。

    闽地陆行恶,无若漳之汀;水行恶,无若永安之沙县。 余皆幸舟车不及。

    建地皆山也,而多泉,不甚虞旱;建溪南输,福人赖之。 泉、漳间山薄无泉,海近易泄,故其地喜雨而恶旱。田 中多置井,立石如表,辘水而灌,亦云艰矣。每遇天旱, 开府以下,惕惕忧恐,盖漳民饥则易动也。然民食不 专恃本土。

    凡福之䌷丝,漳之纱、绢,泉之兰,福、延之铁,福、漳之橘, 福、兴之荔枝,泉、漳之糖,顺昌之纸,无日不走分水岭 及浦城小关,下吴、越如流水。其航大海而去者,尤不 可计,皆衣被天下,所仰给它省,独“湖丝”耳,红不逮京 口。闽人货湖丝者,往往染翠红而归织之。

    闽山所产松、杉而外,有竹、茶、乌、桕之饶。竹可纸,茶可 油,乌桕可烛也。福州而南,蓝甲天下,海错饴锡,实称 利筦。

    延平多桂,亦能多瘴。福南四郡,桂皆四季花,而反盛 于冬。凡桂四季者有子。《唐诗》所云:“桂子月中落”,此天 桂也。江南桂,八九月盛开无子,此木樨也。延福以南, 有竹藂生,涉冬抽萌,慈竹类也,而长刺云。大者拱把 吴越,慈竹迥出其下。

    粉竹舂丝为嘉纸料者,美于江东白苎。

    建、邵之间,人带豫章音,长汀以南杂虔、岭之声,自福 至泉,𫛞舌弥甚,南尽漳、海,不啻异域矣。然闽西诸郡, 人皆食山,自足为举子业,不求甚工。漳穷海徼,其人 以业文为不赀,以舶海为恒产。故“文则扬葩而吐藻, 几并三吴;武则轻生而健斗,雄于东南,无事不令人 畏也。”

    福州以南,桥皆不亭,但以巨石压之,虽重不杀亭,亦 由水性不卞也。不然,洛阳晋江,讵能施南北二虹? 闽中桥梁甲天下,虽山坳细涧皆以石,巨梁之上施 榱栋,都极壮丽。初谓山间木石易办也,乃知非得已。 盖闽水怒而善崩,故以数十重重木压之,中多设神 佛像,香火甚严,亦压镇意也。然无如泉州万安桥,蔡 端明名几与此桥不朽矣。

    地气莫暖于东南,若福、南四郡,居东南偏,飞霜所不 洒,故生荔枝。水口离郡城稍西北仅两程许,荔枝绝 种矣。余以盛冬入福州,芭蕉叶无凋者。廨中美人蕉, 缬红鲜甚。比出过延平,已入春,而蕉叶始放。乃知二 百里外蕉无冬叶矣。然吴中蕉三月始抽萌,视延津 尚迟两月。

    闽之南有木焉,非桧非柏,厥名“水杉。”非竹非㯶,厥名“桄榔。”皆美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