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四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四十二卷
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四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四十二卷目录

     杂鬼神部纪事二

    神异典第四十二卷

    杂鬼神部纪事二

    《搜神记》:淮南全椒县有丁新妇者,本丹阳丁氏女,年 十六适全椒谢家,其姑严酷,使役有程,不如限者便 笞捶不可堪,九月九日乃自经死,遂有灵响闻于民 间,发言于巫,祝曰:“念人家妇女作息不倦,使避九月 九日勿用作事。”见形著缥衣,戴青盖,从一婢至牛渚 津求渡,有两男子共乘船捕鱼,乃呼求载,两男子笑, 共调弄之,言:“听我为妇,当相渡也。”丁妪曰:“谓汝是佳 人,而无所知。汝是人,当使汝入泥死是鬼使汝入水。” 便却入草中。须臾,有一老翁,乘船载苇,妪从索渡。翁 曰:“船上无装,岂可露渡?恐不中载耳。”妪言无苦。翁因 出苇半许,安处不著船中,径渡之至南岸,临去语翁 曰:“吾是鬼神,非人也,自能得过。然宜使民间粗相闻 知翁之厚意,出苇相渡,深有惭感,当有以相谢者。若 翁速还去,必有所见,亦当有所得也。”翁曰:“恐燥湿不 至,何敢蒙谢。”翁还西岸,见两男子覆水中,进前数里, 有鱼千数跳跃水边,风吹至岸上,翁遂弃苇,载鱼以 归。于是丁妪遂还丹阳,江南人皆呼为丁姑。九月九 日不用作事,咸以为息日也。今所在祠之。

    《宋书孔靖传》:“靖字季恭,为吴兴太守,加冠军。先是,吴 兴频丧太守,云项羽神为卞山王,居郡听事,二千石 至,常避之。季恭居听事,竟无害也。”

    《徐羡之传》:羡之年少时,尝有一人来谓曰:“我是汝祖。” 羡之因起拜之。此人曰:“汝有贵相而有大厄,可以钱 二十八文埋宅四角,可以免灾,过此可位极人臣。”后 羡之随亲之县,住在县内,常暂出。而贼自后破县,县 内人无免者,鸡犬亦尽,唯羡之在外获全。

    《异苑》:“永初中,张骥于都丧亡。司马茂之往哭,见骥凭 几而坐,以箸剌粔籹食之。”

    刘元,字幼祖,少与武帝善,而轻何无忌,遂不相得。乃 去游吴郡虎丘山,心欲留焉。夜临风长啸,对月鼓琴, 于剑池上忽闻环佩音,一女子相访,元曰:“吴王爱女, 岂非韩重妻紫玉耶?”遂与元偕行。谓元曰:“闻君与刘 裕相得,裕是王者,然与何无忌不美,此人恐为君患。 若北还仕魏,朝官亦不减牧伯。”言讫忽不见,乃在一 大陵松树下,约去虎丘三里许。元乃北去。仕魏,累官 青州刺史。

    《宋书袁皇后传》:后亡后,常有小小灵应。沈美人者,太 宗所幸也,尝以非罪见责,应赐死,从后昔所住徽音 殿前度。此殿有五间,自后崩后常闭。美人至殿前,流 涕大言曰:“今日无罪就死,先后若有灵,当知之。”殿诸 窗户应声豁然开。职掌遽白太祖,太祖惊往视之,美 人乃得释。

    《八朝穷怪录》:宋刘子卿,徐州人也,居庐山虎溪。少好 学,笃志无倦,常慕幽闲,以为养性。恒爱花种树,江南 花木溪庭无不植者。文帝元嘉二年春,临玩之际,忽 见双蝶,五彩分明,来游花上,其大如燕。一日中或三 四往复,子卿亦讶其大。九旬有三日,月朗风清,歌吟 之际,忽闻扣扄,有女子语笑之音。子卿异之,谓左右 曰:“我居此溪五岁,人尚无能知,何有女子而诣我乎? 此必有异。”乃出户,见二女各十六七,衣服霞焕,容止 甚都。谓子卿曰:“君常怪花间之物,感君之爱,故来相 诣,未度君子心若何?”子卿延之坐,谓二女曰:“吾居止 僻陋,无酒叙情,有惭于此。”一女曰:“此来之意,岂求酒 耶?况山月已斜,夜将垂晓,君子岂有意乎?”子卿曰:“鄙 夫惟有茅斋,愿申缱绻。”二女东向坐者笑,谓西向坐 者曰:“今宵让姊,馀夜可知。”因起,送子卿之室。入谓子 卿曰:“郎闭户双栖,同衾并枕,来夜之欢,愿同今夕。”及 晓,女乃请去。子卿曰:“幸遂缱绻,复更来乎?一夕之欢, 反生深恨。”女抚子卿背曰:“明日女妹之期,后即次,我 请出户。”女曰:“心存意在,特望不忧,出户不知踪迹。”是 夕二女又至,宴如前。姊谓妹曰:“我且去矣,昨夜之欢, 今留与汝,汝勿贪多误,少惑刘郎。”言讫大笑,乘风而 去。于是同寝,子卿问女曰:“我知卿二人,非人间之有, 愿知之。”女曰:“但得佳妻,何劳执问。”乃抚子卿曰:“郎但 申情爱,莫问闲情。”临晓将去,谓卿曰:“我姊妹实非人 间之人,亦非山精物魅。若说于郎,郎必异传,故不欲 取笑于人代。今者与郎契合,亦是因缘。慎迹藏心,无 使人晓。即姊妺每旬更至,以慰郎心。”乃去。常十日一 至,如是数年,子卿遇乱归乡,二女遂绝。庐山有康王 庙,去所居二十里馀。子卿一日访之,见庙中泥塑二女神,并壁画二侍者,容貌依稀,有如前遇,疑此是之。 《异苑》。晋永嘉中,李谦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广州夜集, 坐倦悉寝,惟谦独挥弹未辍,便闻窗外有唱佳声,每 至契会,无不击节。谦怪语曰:“何不进耶?”对曰:“遗生已 久,无宜干突。”始悟是鬼。

    元嘉四年五月三日,会稽馀姚钱祐夜出屋后,为虎 所取,十八日乃自还。说:虎初取之时,至一宫府,入重 门,见一人凭几而坐,形貌伟壮,左右侍者三十馀人, 谓曰:“吾欲使汝知术数之法,故令虎迎汝,汝无惧也。” 留十五昼夜,语诸要术,尽教之。祐受法毕,便遣令还, 而不知道,即使人送出门,乃见归路。既得还家,大知 卜占,无幽不验,经年乃卒。

    《齐谐记》:钱塘徐秋夫善治病,宅在湖沟桥东,夜闻空 中呻吟声甚苦,秋夫起至呻吟处问曰:“汝是鬼邪,何 为如此饥寒须衣食邪,抱病须治疗邪?”鬼曰:“我是东 阳人,姓斯名僧,平昔为乐游吏,患腰痛死,今在湖北, 虽为鬼苦亦如生,为君善医,故来相告。”秋夫曰:“但汝 无形,何由治?”鬼曰:“但缚茅作人,按穴针之讫,弃流水” 中可也。秋夫作茅人,为针腰目二处,并复薄祭,遣人 送后湖中。及暝,梦鬼曰:“巳差,并承惠食,感君厚意。”秋 夫,宋元嘉六年为奉朝请。

    《搜神后记》:元嘉十四年,广陵盛道儿亡,托孤女于妇 弟申翼之。服阕,翼之以其女嫁北乡严齐息寒门也。 丰其礼赂,始成婚。道儿忽空中怒曰:“吾喘唾之气,举 门户相托,何昧利忘义,结婚微族。”翼之乃大惶愧。 《还冤记》:元嘉中,李龙等夜行劫掠,于时丹阳陶继之 为秣陵县令,微密寻捕,遂擒龙等。龙引一人,是太乐 伎,忘其姓名。劫发之夜,此伎同伴往就人宿,共奏音 声。陶不详审,为作款列,随例申上,及所宿主人士贵 宾客,并相明证。陶知枉滥,但以文书已行,不欲自为 通塞,遂并诸劫十人,于郡门斩之。此伎声伎精能,又 殊辩慧,将死之日,亲邻知识,看者甚众。伎曰:“我虽贱 隶,少怀慕善,未尝为非,实不作劫。陶令已当具知,枉 见杀害。若死,无鬼则已,有鬼必自陈诉。”因弹琵琶歌 曲而就死。众知其枉,莫不陨泣。经月馀,陶遂夜梦伎 来至案前云:“昔枉见杀,实所不忿,诉之得理,今故取 君。”便入陶口,乃落腹中。陶即惊寤,俄而倒绝,状若风 癫,良久方醒。有时而发辄夭矫,头反著背,四日而亡。 亡后家便贫悴,一儿早死,一孙穷寒。路次 《异苑》,乌伤陈氏有女未醮,著屐径上大枫树颠,了无 危惧。顾曰:“我应为神,今便长去。惟左苍右黄,当暂归 耳。”家人悉见之,举手辞诀。于是飘耸轻越,极睇乃没, 人不知苍黄之意。每春辄以苍狗、秋黄犬设祀于树 下。

    《幽明录》:陈仲举微时,尝行宿主人黄申家。申家夜产, 仲举不知。夜三更,有叩门者,久许闻应云:“门里有贵 人,不可前,宜从后门往。”俄闻往者还,门内者问之:“见 何儿,名何?当几岁?”还者云:“是男儿,名阿奴,当十五岁。” 又问曰:“后当若为死?”答曰:“为人作屋,落地死。”仲举闻 此,默志之。后十五年为豫章太守,遣吏往问昔儿阿 奴所在家,云“助东家作屋,坠栋而死矣。”仲举后果大 贵。

    《还冤记》:宋下邳张稗者,家世冠族,末叶衰微,有孙女 殊有姿色,邻人求聘为妾,稗以旧门之后,耻而不与。 邻人愤之,乃焚其屋,稗遂烧死其息。邦先行不知,后 还亦知情状,而畏邻人之势,又贪其财而不言嫁女 与之。后经一年,邦梦见稗曰:“汝为儿子逆天不孝,弃 亲就怨。”潜同凶党捉邦头,以手中桃杖击之,邦因呕 血而死。邦死之日,邻人又见稗排门直入,张目攘袂 曰:“君恃势纵恶,暴酷之甚,枉见杀害。我已上诉,事获 申雪,却后数日,令君知之。”邻人得病,寻亦殂殁。 宋东海徐某甲前妻许氏,生一男,名铁臼,而许氏亡, 甲改娶陈氏。陈氏虐,志灭铁臼。陈氏产一男,生而 咒之曰:“汝若不除铁臼,非吾子也。”因名之曰铁杵,欲 以杵捣铁臼也。于是捶打铁臼,备诸苦毒,饥不给食, 寒不加絮。甲性暗弱,又多不在舍。后妻恣意行其暴 酷,铁臼竟以冻饿被杖而死,时年十六。亡后旬馀,鬼 忽还家,登陈床曰:“我铁臼也,实无片罪,横见残害。我 母诉怨于天,今得天曹符,来取铁杵,当令铁杵疾病, 与我遭苦时同,将去自有期日,我今停此待之。”声如 生时。家人宾客不见其形,皆闻其语,于是恒在屋梁 上住。陈氏跪谢搏颊,为设祭奠。鬼云:“不须如此饿我 令死,岂是一餐所能酬谢。”陈夜中窃语道之,鬼厉声 曰:“何敢道我今当断汝屋栋。”便闻锯声,屑亦随落,拉 然有声,如栋实崩。举家走出,炳烛照之,亦了无异。鬼 又骂铁杵曰:“汝既杀我,安坐宅上,以为快也,当烧汝 屋。”即见火然,烟焰大猛,内外狼狈,俄尔自灭,茆茨俨 然,不见亏损。日日骂詈,时复歌云:“桃李花,严霜落。奈 何桃李子,严霜早已落。”声甚伤切,似是自悼不得长 成也。于时铁杵六岁,鬼至便病,体痛腹大,“气阻妨食, 鬼屡打之,打处青黡,月馀而死,鬼便寂然无闻《南齐书到㧑传》:“㧑弟遁,为宁远将军、辅国长史、南海 太守,在广州。升明元年,沈攸之反,刺史陈显达起兵 以应朝廷,遁以犹豫见杀。遁家人在都,从野夜归,见 两三人持垩刷其家门,须臾灭,明日而遁死。”问至 《李安民传》:“安民为安东将军、吴兴”太守,常侍如故。卒, 年五十八。吴兴有项羽神护郡听事,太守不得上。太 守到郡,必须祀以轭下牛。安民奉佛法,不与神牛,著 屐上听事,又于听上《八关斋》。俄而牛死,葬庙侧,今呼 为“李公牛冢。”及安民卒,世以神为祟。

    《萧惠基传》:惠基弟惠休,永元元年,徙吴兴太守,征为 右仆射。吴兴郡项羽神旧酷烈,世人云:“惠休事神谨, 故得美迁。”

    《汉沔记》:襄阳汉水西村有庙,名土地主府君,极有灵 验。齐永元末,龚双任冯翊郡守,不信鬼神,过见此庙, 因领人烧之,忽旋风绞火,有二物挺出,变成双青鸟, 入龚双两目,两目应时疼痛,举体壮热,至明日卒。 《梁书。沈约传》,“初高祖有憾于张稷,及稷卒,因与约言 之。约曰:‘尚书左仆射,出作边州刺史,已往之事,何足 复论’。”帝以为婚家相为大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邪?” 乃辇归内殿。约惧,不觉高祖起,犹坐如初。及还,未至 床而凭空顿于户下。因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舌,召 巫视之,巫言如梦,乃呼道士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之 事不由己出。高祖遣上省医徐奘视约疾还,具以状 闻。帝闻赤章事,大怒,中使谴责者数焉,约惧遂卒。 何引传引迁秦望山,将筑室,忽见二人著元冠,容貌 甚伟,问引曰:“君欲居此邪?”乃指一处云:“此中殊吉。”忽 不复见。引依其言而止焉。寻而山发洪水,树石皆倒 拔,惟引所居室岿然独存。

    《南史阴子春传》:“子春仕历位胊山戍主,东莞太守。时 青州石鹿山临海,先有神庙,刺史王神念以百姓祈 祷糜费,毁神影,坏屋舍。当坐栋上有一大蛇,长丈馀, 役夫打扑不擒,得入海水。尔夜,子春梦见人通名诣 子春云:有人见苦,破坏宅舍,既无所托,钦君厚德,欲 憩此境。子春心密记之,经二日而知之,甚惊,以为前” 所梦神,因办牲醑,请召安置一处。数日,复梦一朱衣 人辞谢云:“得君厚惠,当以一州相报。”子春心喜,供事 弥勤。

    《述异记》:庐陵郡有董氏之宅,前有董家祠。昔有董氏 语其乡人曰:“吾当尽室作神。”及死,家人老幼皆卒,乡 人往往见之,称吾于地下作庐陵侯。乡人因为立祠, 能致风雨。

    《魏书灵征志》:太祖天兴四年春,新兴太守上言,“晋昌 民贾相,昔年二十二为雁门郡吏,入句注西陉,见一 老父谓相曰:‘自今以后四十二年当有圣人出于北 方,时当大乐,子孙永长,吾不及见之’。言终而过,相顾 视之,父老化为石人。相今七十。”下检石人见存。至帝 破慕容宝之岁,四十二年。

    《圣武帝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 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 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 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 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 下,既至,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 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 此处。”言终而别,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 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 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 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

    《灵征志》:“太和十六年十一月乙亥,高祖与沙门道登 幸侍中省,见一鬼衣黄褶裤,当户欲入,帝以为人,叱 之而退,问诸左右,咸言不见,唯帝与道登见之。” 《南安王桢传》:“桢为相州刺史,以旱祈雨于群神,邺城 有石虎庙,人奉祀之,桢告虎神像云:三日不雨,当加 鞭罚,请雨不验,遂鞭像一百。是月疽发背薨。”

    《刘兰传》:兰博物多识,为儒者所宗,而排毁《公羊》,又非 董仲舒。由是见讥于世。永平中,为国子助教。延昌中, 静坐读书,有人叩门,门人通焉。兰令引入,其人葛巾 单衣,入与兰坐,谓兰曰:“君自是学士,何为每见毁辱? 理义长短,竟知在谁,而过无礼见陵也。今欲相召,当 与君正之。”言终而出。出后兰告家人,少时而患卒。 《宋弁传》:弁族弟颖,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颖前妻邓 氏亡后十五年,颖梦见之,向颖拜曰:“新妇今被处分 为高崇妻,故来辞君。”泫然流涕。颖旦而见崇言之,崇 后数日而卒。

    《奚康生传》:“康生为相州刺史,在州天旱,令人鞭石虎 画像,复就西门豹祠祈雨,不获,令吏取豹舌。未几,二 儿暴丧,身亦遇疾,巫以为虎豹之祟。”

    《夏侯道迁传》:“道迁长子夬,字元廷,历位前军将军、镇 远将军、南兖州大中正。夬性好酒,居丧不戚,醇醪肥 鲜,不离于口,沽买饮啖,多所费用。父时田园,货卖略 尽,人间债负,数有千馀,谷食至常不足,弟妹不免饥寒。初,道迁知夬好酒,不欲传授国封。夬未亡前,忽梦 见征虏将军房世宝来至其家,直上厅事,与其父坐”, 屏人密言。夬心惊惧,谓人曰:“世宝至官间,必击我也。” 寻有人至,云:官呼郎,随召即去。遣左右杖之二百,不 胜痛楚,大叫良久,乃寤,流汗彻于寝具。至明,前凉城 太守赵卓诣之,见其衣湿,谓夬曰:“卿昨夕当大饮,溺 衣如此。”夬乃具陈所梦。先是旬馀,秘书监郑道昭暴 病卒,夬闻,谓卓曰:“人生何常,惟当纵饮耳。”于是昏酣 遂甚,梦后二日不能言,针之乃得语,而犹虚劣。其从 兄㚟等并营视之,皆言危而获振。俄而心闷,旋转而 死。为洗浴者视其尸体,大有杖处,青赤隐起二百下 许。初,夬与南人辛谌、庾道、江文遥等终日游聚,酣饮 之际,恒相谓曰:“人生局促,何殊朝露坐上相看,先后 之间耳。脱有先亡者,当于良辰美景,灵前饮宴。倘或 有知,庶其歆享。”及夬亡后,三月上巳,诸人相率至夬 灵前酌饮。时日晚天阴,室中微暗,咸见夬在坐,衣服 形容,不异平昔,时执杯酒,似若献酬,但无语耳。时夬 家客雍僧明,心有畏惧,披帘欲出,便即僵仆,状若被 殴。夬从兄欣宗云:“今是节日,诸人忆弟畴昔之言,故 来共饮。”僧明何罪,而被嗔责。僧明便寤,而欣宗鬼语 如夬。平生并怒家人,皆得其罪。又发擿阴私窃盗,咸 有次绪。

    《北齐书孝昭帝本纪》,帝与济南约不相害。及舆驾在 晋阳武成镇邺,望气者云:“邺城有天子气。”帝常恐济 南复兴,乃密行鸩毒,济南不从,乃扼而杀之。后颇愧 悔,初苦内热,频进汤散。时有尚书令史姓赵,于邺见 文宣,从杨愔、燕子献等西行,言相与复仇。帝在晋阳 宫,与毛夫人亦见焉,遂渐危笃,备禳厌之事,或煮油 四洒,或持炬烧逐。诸厉方出殿梁,骑栋上,歌呼自若, 了无惧容。时有天狗下,乃于其所讲武以厌之。有兔 惊马,帝坠而绝肋。太后视疾,问济南所在者三,帝不 对。太后怒曰:“杀之耶?不用吾言,死其宜矣。”临终之际, 唯扶服床枕,叩头求哀。遣使诏追长广王入纂大统, 手书云:“宜将吾妻子置一好处,勿学”前人也。

    《酉阳杂俎》:长白山西有夫人墓。齐孝昭之世,搜扬天 下才俊,清河崔罗什,弱冠有令望,被征诣州,夜经于 此,忽见朱门粉壁,楼台相望。俄有一青衣出,语什曰: “女郎须见崔郎。”什恍然下马,入两重门内,有一青衣 通问引前,什曰:“行李之中,忽蒙厚命,素既不叙,无宜 深入。”青衣曰:“女郎,平陵刘府君之妻,侍中吴质之女。 府君先行,故欲相见。”什遂前入,就床坐,其女在户东 立,与什温凉室内,二婢秉烛,呼一婢令以玉夹膝置 什前。什素有才藻,颇善风咏,虽疑其非人,亦惬心好 也。女曰:“比见崔郎,息驾庭树,嘉君吟啸,故欲一叙玉 颜。”什遂问曰:“魏帝与尊公书,称尊公为元城令,然否?” 女曰:“家君为元城之日,妾生之岁。”什乃与论汉、魏事, 悉与《魏史》符合,言多不能备载。什曰:“贵夫刘氏,愿告 其名。”女曰:“狂夫刘孔才之第二子,名瑶,字仲璋。比有 罪被摄,仍去不返。”什乃下床辞出。女曰:“从此十年,当 更相逢。”什遂以玳瑁簪留之。女以指上玉环赠什。什 上马行数十步,回顾乃见一大冢。什届历下,以为不 祥,遂请僧为斋,以环布施。天统末,什为王事所牵,筑 河堤于垣冢,遂于幕下话斯事于济南奚叔布,因下 泣曰:“今岁乃是十年,可如何也?”泣罢,什在园中食杏, 唯云:“报女郎信,我”即去,食一杏,未尽而卒。什十二,为 郡功曹,为州里推重。及死,无不伤叹。

    《北齐书世祖本纪》,“河清四年,有神见于后园万寿堂 前山穴中,其体壮大,不辨其面,两齿绝白,长出于唇。 帝直宿嫔御已下七百人咸见焉。帝又梦之。”

    《权会传》。“会本贫生,无仆隶,初任助教之日,恒乘驴上 下,且其职事处多,每须经历。及其退食,非晚不归。曾 夜出城东门,钟漏已尽,会唯独乘驴,忽有二人,一人 牵头,一人随后,有似相助,其回动轻漂,有异生人,渐 渐失路,不由本道。会心甚怪之,遂诵《易经》上篇一卷 不尽,前后二人,忽然离散,会亦不觉堕驴,因尔迷闷”, 至明始觉,方知堕驴之处乃是郭外,才去家数里。 《隋书周罗㬋传》:“汉王谅馀党据晋、绛等三州,未下,诏 罗㬋行绛、晋、吕三州诸军事,进兵围之,为流矢所中, 卒于师,时年六十四。送柩还京,行数里,无故舆马自 止,策之不动,有飘风旋绕焉。绛州长史郭雅稽颡咒 曰:‘公恨小寇未平耶?寻即除殄,无为恋’”恨。于是风静 马行,见者莫不悲叹。其年秋七月,子仲隐梦见罗㬋 曰:“我明日当战。”其灵坐所有弓箭刀剑,无故自动,若 人带持之状。绛州城陷,是其日也。

    《卫昭王爽传》:爽为元帅,步骑十五万出合州,突厥遁 逃而反。明年征为纳言,高祖甚重之。未几,爽寝疾,上 使巫者薛荣宗视之,云:“众鬼为厉。”爽令左右驱逐之。 居数日,有鬼物击荣宗,荣宗走下阶而毙。其夜爽薨。 《张季珣传》:季珣父祥,少为高祖所知,其后引为丞相 参军事。开皇中,累迁并州司马。仁寿末,汉王谅举兵 反,遣其将刘建略地燕、赵,至井陉,祥勒兵拒守,建攻之,复纵火烧其郭下。祥见百姓惊骇,其城侧有西王 母庙,祥登城望之再拜,号泣而言曰:“百姓何罪,致此 焚烧?神其有灵,可降雨相救。”言讫,庙上云起,须臾骤 雨,其火遂灭。士卒感其至诚,莫不用命。城围月馀,李 雄援军至,贼遂退走。

    《睽车志》:隋独孤陀好左道,祀猫鬼,每杀人,所死家财 移于祀猫鬼家。

    《大业拾遗记》:帝昏湎滋深,往往为妖祟所惑,尝游吴 公宅鸡台,恍惚间与陈后主相遇,尚唤帝为殿下。后 主戴单纱皂帻,青绰袖长裙,绿锦纯缘,紫纹方平履, 舞女数十,罗侍左右,中一女迥美,帝屡目之,后主云: “殿下不识此人耶,即丽华也。每忆桃叶山前乘战舰, 与此子北渡。”尔时丽华最恨,方倚临春阁,试东郭㕙 紫毫笔,书小砑红绡,作《答江令璧月》句,未终,见韩擒 虎跃青骢马,拥万甲直来冲入,遂至今日。俄以绿文 测海蠡,酌红梨新酿劝帝,帝饮之甚欢,因请丽华舞 《玉树后庭花》。丽华白后主,辞以抛掷岁久,自井中出 来,腰肢无复往时姿态。帝再三索之,乃徐起。终一曲, 后主问帝“萧妃何如此人。”帝曰:“春兰秋菊,各一时之 秀也。”后主复诵诗十数篇,帝不记之,独爱《小窗》诗及 《寄侍儿碧玉》诗,《小窗》云:“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夕 阳如有意,偏傍小窗明。”《寄碧玉》云:“离别肠应断,相思 骨合销。愁魂若飞散,凭仗一相招。”丽华拜求帝一章, 辞以不能。丽华笑曰:“尝闻此处不留侬,会有留侬处, 安可言不能。”帝强为之操觚曰:“见面无多事,闻名尔 许时。坐来生百媚,实个好相知。”丽华捧诗,赪然不怿。 后主问帝:“龙舟之游乐乎?始谓殿下致治在尧舜之 上,今日复此逸游。大抵人生各图快乐,曩时何见罪 之深耶?三十六封书,至今使人怏怏不悦。”帝忽悟,唾 之云:“何今日尚目我为殿下,复以往事讯我耶?”随叱 声,恍然不见。

    《海山记》:炀帝一夕泛舟游北海,与宦人十数辈升海 山,是时月色朦胧,晚风轻软,浮浪无声,万籁俱寂,恍 惚间水上有一小舟,祗容两人,帝谓为十六院中美 人,洎至,首一人先登,赞唱陈后主谒帝,帝亦忘其死, 帝幼年与后主甚善,乃起迎之,后主再拜,帝亦鞠躬 劳谢,既坐,后主曰:“忆昔与帝同队游戏,情爱甚于同 气。今陛下富有四海,令人钦服。始者谓帝将致理于 三王之上,今乃甚取当时之乐,以快平生,无甚美事。 闻陛下已开隋渠,引洪河之水,东游维扬,因作诗来 奏。”乃探怀出诗上帝。诗曰:“隋室开兹水,初心谋大赊。 一千里力役,百万民吁嗟。水殿不复返,龙舟成小虾。 溢流随陡岸,浊浪喷黄沙。两人迎客至,三月柳飞花。 日脚沈云外,榆梢噪暝鸦。如今游子俗,异日便天家。 且乐人间景,休寻海上槎。人喧舟舣岸,风细锦帆斜。 莫言无后利,千古壮京华。”帝观诗,拂衣怒曰:“死生,命 也,兴亡数也。尔安知吾开河为后人之利?”帝怒叱之。 后主曰:“子之壮气能得几?”曰:“其终始更不若吾!”帝乃 起逐之。后主走曰:“且去且去。”后一年吴公台下相见, 乃没于水际。帝方悟其死,兀然不自知,惊悸移时。 《潇湘录》:并州北七十里有一古冢,贞观初,每至日夕, 即有鬼兵万馀,旗幡鲜洁,围绕此冢。须臾冢中又出 鬼兵数千,步骑相杂于冢傍力战,夜即各退。如此近 及一月。忽一夕复有鬼兵万馀自北而至,去冢数里 而阵,一耕夫见之惊走。有一鬼将令十馀人擒之至 前,谓曰:“尔勿惧,我瀚海神也。被一小将窃我爱妾,逃 入此冢中。此冢张公又借兵士与我力战。我离瀚海 月馀,未获此贼,深愤之。君当为我诣此冢,告张公言 我自来收叛将,何乃藏之冢中,仍更借兵拒我,当速 逐出,不然即终杀尔。”仍使兵百人监此耕夫往。耕夫 至冢前,高声传言,良久,冢中引兵出阵,有二神人并 辔而立于大旗下,左右剑戟如林。遽召此耕夫前,亦 令传言曰:“我生为锐将三十年,死葬此,从我者步骑 五千馀,尽皆精强。前有尔小将投我,我已结交有誓, 不可不借助也。若坚欲与我力争,我终败尔,不使尔 得归瀚海。若要,且保本职,当速回。”耕夫又传于瀚海 神,神大怒,引兵前进,令其众曰:“不破此冢,今夕须尽 死于冢前。”遂又力战,三战三复。战及初夜,冢中兵败, 生擒叛将。及入冢,获爱妾,拘之而回。张公及其众并 斩于冢前,纵火焚冢。赐耕夫金带。耕夫明日往观,此 冢之火犹未灭,冢傍有枯骨木人甚多。

    《异闻录》:“贞观中,长安城西漕店人葬父母,凶具甚华。 一二年后,忽见亡弟来,容貌憔悴,言为兄厚葬父母 之故,被差为林皋驿马。祗承困苦不堪,故来请兄代。 兄大惊惧,更多与纸钱,遣努力且作。其后数月,又见 弟来,云:‘祗承不济,兄遂不免去。其兄应时而卒’。” 《两京记》:唐法海寺沙门英禅师具言每见鬼,寺主沙 门慧兰怪而问焉。英曰:“向秦庄襄王遣人传语,饥虚 甚,以师大慈,又自有所见,从者二百许人,勿辞劳费 也。吾已报云,后日晓食,专相待待。”慧兰便备酒脯之 类。至时秦王果来,侍从甚众,贵贱罗列,坐食甚急。谓英曰:“弟子不食八十年矣。”英问其故,答曰:“吾生时未 有佛法,地下见责功德。吾但以放生矜恤惸孤,应之 以福薄,受罪未了,受此一餐,更四十年,方便得食。”因 指坐上人云:“是陈轸,为多虚诈。”又指二人云:“是白起、 王翦,为杀人多,受罪,亦未了。”英曰:“王何不从人索食, 而自受饥窘也?”答曰:“慈心少,且馀人又不相见。吾贵 人不可妄作祸祟,所以然也。”因指酒脯曰:“寺主将来 耶?深耽愧。”临去时,谓英曰:“甚愧禅师,弟子有物在,当 相送。”城东门通化外尖冢是弟子墓,时人不知,妄云 吕不韦冢耳。英曰:“往赤眉贼发掘,何得更有物在?”鬼 曰:“贼将粗物去,细者深,贼取不得见在。”英曰:“贫道出 家,无用物处,必莫将来。”言讫谢去。

    《广异记》:“永徽初,张琮为南阳令,寝阁中,闻阶前竹有 呻吟之声,就视则无所见,如此数夜,怪之,乃祝曰:‘有 神灵者当相语’。其夜忽有一人从竹中出,形甚敝陋, 前自陈曰:‘朱粲之乱,某在兵中为粲所杀,尸骸正在 明府阁前。一目为竹根所损,不堪楚痛,以明府仁明, 故辄投告,幸见移葬,敢忘厚恩’。令谓曰:‘如是何不早 相闻’?”乃许之。明日,为具棺榇使掘之,果得一尸,竹根 贯其左目,仍加时服,改葬城外。其后令笞杀一乡老, 其家将复仇,谋须令夜出,乃要杀之。俄而城中失火, 延烧十馀家。令将出按行之,乃见前鬼遮令马曰:“明 府深夜何所之,将有异谋。”令问为谁,曰:“前时得罪于 明府者。”令乃复入。明日,掩捕其家,问之皆验,遂穷治 之。夜更祭其墓,刻石铭于前曰:“身徇国难,死不忘忠, 烈烈贞魂,实为鬼雄。”

    《法苑珠林》:“唐显庆三年,岐州人王志任益州县令,考 满还乡,有女美未嫁,道亡,停棺州寺中累月。寺中先 有学生停一房,夜初见此女来,妆饰华丽,欲伸缱绻。 学生纳之,相知经月,此女赠生一铜镜,巾栉各一。令 欲上道,女与生密共辞别,家人求此物不得,令遣巡 房求索,于生房得之。令遣左右缚此生以为私盗。学” 生诉其事,“非唯得此物,兼留上下二衣。”令遣人开棺 检之,果无此衣。既见此征,于是释之。问其乡里,乃岐 州人,因从父南任,父母俱亡,游诸州学问,不久当还, 令给衣马装束同归,以为女夫,怜爱甚重。

    《唐书高宗废后王氏传》:武昭仪与后及萧良娣争宠, 诬后挟媚道蛊上,下诏废后、良娣皆为庶人,囚宫中。 帝念后,间行至囚所,见门禁锢,严进饮食窦中,恻然 伤之,呼曰:“皇后、良娣无恙乎?今安在?”二女同辞曰:“妾 等以罪弃为婢,安得尊称耶?”流泪呜咽。又曰:“陛下幸 念畴日,使妾死更生,复见日月,乞署此为回心院。”帝 曰:“朕即有处置。”武后知之,促诏杖二人百,剔其手足, 反接投酿瓮中,曰:“令二妪骨醉。”数日死,殊其尸。初,诏 旨到,后再拜曰:“陛下万年,昭仪承恩,死吾分也。”至良 娣,骂曰:“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使武氏为鼠, 吾当扼其喉以报。”后闻,诏六宫毋畜猫。武后频见二 人被发沥血为厉,恶之,以巫祝解谢,即徙蓬莱宫。厉 复见,故多驻东都。

    《朝野佥载》:周左司员外郎郑从简所居厅事常不宁, 令巫者视之,曰:“有伏尸姓宗,妻姓寇,在厅基之下。”使 问之,曰:“君坐我门上,我出入常值君,君自不嘉,非我 之为也。”掘地三尺,果得旧骸,有铭。如其言移出改葬, 于是遂绝。

    《纪闻》:“朱希玉为刺史,宅西院恒闭之。希玉退衙,忽一 人紫服戴高鬟,乘马直入,二苍头亦乘导之,至阁乃 下。直吏以为亲姻家通信也,从而视之,其人正服徐 行,直入中院,院门为之开。入巳复闭。乃索苍头及马, 皆无之。走白希玉,希玉命开中院,但见四周除扫甚 洁,帐幄围匝,施设粲然。华筵广座,殽馔穷极。水陆数” 十人,食具器物,尽金银也。希玉见之大惊,乃酌酒酬 之以“祈福。”遂出,闭其门。明日更开,则如旧矣。室宇封 闭,草蔓荒凉,二年而希玉卒。

    《太平广记》:则天时,狄仁杰为宁州刺史,其宅素凶,先 时刺史死者十馀辈。杰初至,吏白:“官舍久凶,先后无 敢居者,且榛荒棘毁,已不可居,请舍他所。”杰曰:“刺史 不舍本宅,何别舍乎?”命去封锁葺治,居之不疑。数夕, 诡怪奇异,不可胜纪。杰怒谓曰:“吾是刺史,此即吾宅。 汝曲吾直,何为不识分理,反乃以邪忤正?汝若是神, 速听明教。若是鬼魅,何敢相干?吾无惧汝之心,徒为 千变万化耳。必要相见,何不以礼出耶?”斯须,有一人 具衣冠而前曰:“某是某朝官,葬堂阶西树下,体魄为 树根所穿,楚痛不堪忍。顷前数公多欲自陈,其人辄 死,幽途不达,以至于今。使君诚能改葬,何敢迁延于 此。”言讫不见。明日,杰令发之,果如其言,乃为改葬,自 此遂绝。

    《广异记》:“幽州节度张守圭,少时为河西主将,守玉门 关,其军校皆劲勇善斗,每探候深入,颇以劫掠为事。 西域胡僧者,自西京造袈裟二十馀驮,还天竺国,其 徒二十馀人,探骑意是罗锦等物,乃劫掠之,杀其众

    尽至,胡僧刀棒乱下而不能伤,探者异焉。既而索驮
    考证
    唯得袈裟,意甚悔恨,因于僧前追悔,擗踊悲涕久之”,

    僧乃曰:“此辈前身,皆负守将命,唯趁僧鬼,是枉死耳。 然汝守将禄位重,后当为节度大夫等官。此辈亦如 君何?白守将,为修福耳。”然后数年,守将合有小厄,亦 有所以免之。骑还,白守圭,守圭留僧供养累年。去后, 守圭与其徒二十五人至伊兰山探贼,胡骑数千猝 至,守圭力不能抗,下马脱鞍,示以闲暇,骑来渐逼,守 圭谓左右:“为之奈何?若不获已,事理须战。”忽见山下 红旗数百骑突前出战,守圭随之,穿其一角,寻俱得 出,虏不敢逐。红旗下将谓守圭曰:“吾是汉之李广,知 君有难,故此相救,后富贵毋相忘也。”言讫不见。守圭 竟至幽州节度御史大夫。

    《太平广记》:开元中,易州司马张果女年十五病死,不 忍远弃,权瘗于东院阁下。后转郑州长史,以路远须 复送丧,遂留。俄有刘乙代之,其子常止阁中,日暮仍 行门外,见一女子容色丰丽,自外而来,刘疑有奔者, 即前诣之,欣然款浃,同留共宿,情态缠绵,举止闲婉。 刘爱惜甚至,后暮辄来,达曙方去。经数月,忽谓刘曰: “我前张司马女,不幸夭没,近殡此阁,命当重活,与君 好合。后三日君可见发,徐候气息,慎无横见惊伤也。” 指其瘗处而去。刘至期甚喜,独与左右一奴,夜发深 四五尺,得一漆棺。徐开视之,女颜色鲜发,肢体温软, 衣服妆梳无污坏者。举置床上,细细有鼻气。少顷,口 中有气,灌以薄糜,少少能咽。至明能活,渐能言语。坐 起数日,始恐父母之知也,因辞以习书,不便出阁,常 使赍饮食诣阁中。乙疑子有异,因其在外送客,窃视 其房,见女存焉,问其所由,悉具白,棺木尚在床下。乙 与妻歔欷曰:“此既冥期至感,何不早相闻?”遂匿于堂 中。儿不见女,甚惊。父乃谓曰:“此既申契殊会,千载所 无,白我何伤乎?而过为隐蔽?”因遣使诣郑州,具以报 果,因请结婚,父母哀感惊喜,克日赴婚,遂成嘉偶。后 产数子。

    《广异记》:“开元中,凉州节度郭知运出巡,去州百里,于 驿中暴卒,其魂遂出,令驿长锁房勿开,因而却回府, 徒从不知也。至舍四十馀日,处置公私,事毕,遂使往 驿迎已丧。既至,自看其殓,殓讫,因与家人辞诀,投身 入棺,遂不复见。”

    王光本,开元时为洛州别驾。春月,刺史使光本行县, 去数日,其妻李氏暴卒。及还,自以不亲医药,意是枉 死,居恒恸哭,哀感傍邻。后十馀日,属诸子昼哭,光本 因复恸哭百馀声。忽见李氏自帏而出,靓妆炫服,有 逾平素。光本辍哭,问其死事,李氏云:“妾尚未得去,犹 在此堂,闻君哀哭,恸之甚。某在泉途,倍益凄感。”语云: “‘生人过悲,使幽壤不安’。信斯言也。自玆以往,不欲主 君如是,以累幽冥耳。”因付嘱家人,度女为尼,放婢为 平人,事事有理。留一食许,谓光本曰:“人鬼道殊,不宜 久住此。”益深恨。言讫,入堂中遂灭。男女及他人但闻 李氏言,唯光本见耳。

    《本事诗》开元中,有幽州衙将姓张者,妻孔氏,生五子 而卒。后娶妻李氏,悍妒很戾,虐遇五子,日鞭捶之。五 子不堪其苦,哭于其母墓前。母忽于冢中出,抚其子, 悲恸久之,因以白布巾题诗赠张曰:“不忿成故人,淹 涕每盈巾。死生今有隔,相见永无因。匣里残妆粉,留 将与后人。黄泉无用处,恨作冢中尘。有意怀男女,无 情亦任君。欲知肠断处,明月照孤坟。”五子得诗,以呈 其父。其父恸哭,诉于连帅。帅上闻,敕李氏决一百,流 岭南,张停所职。

    《尚书故实》,公自述高伯祖嘉祐,开元中为相州都督, 廨宇有灾异,郡守物故者连累。将军至则于正寝整 衣冠,通夕而坐。夜分忽肃屏间闻叹息声。俄有人自 西庑而出,衣巾蓝缕,形器憔悴,历阶而上,直至干前, 将军因厉声问曰:“是何神祇,来至于此?”答曰:“余后周 将尉迟迥也,死于此地,遗骸尚存,愿托有心,得毕葬” 祭,前牧守者皆胆薄气劣,惊悸而终非余所害。又指 一十馀岁女子曰:“此余之女也,同瘗庑下。”明日,将军 召吏发掘,果得二骸,备衣衾棺器,礼而葬之。越二夕, 复出,感谢因曰:“余无他能报效,愿裨公政节宣,水旱 唯所命焉。”将军遂以事上闻,请置庙,岁时血食。上特 降书诏褒异,勒碑叙述。今相州碑庙见在。

    《实谈录》:王晙气充雄壮,有龙虎之状;慕义激励,有古 人之风。驭下整肃,人吏畏而义之。晙卒后,信安王袆 于幽州讨奚告捷,奏称“军士咸见晙领兵为前军讨 贼。”户部郎中杨伯成上疏,请为晙坟增封域,降使享 祭,优其子孙。元宗从之。

    《纪闻》:青龙寺僧和众、韬光,相与友善。韬光,富平人,将 归,谓和众曰:“吾三数月不离家,师若行,必访我。”和众 许之。和众往中都,道出富平,因寻韬光。和众日暮至, 而韬光来迎之曰:“劳师相寻,故来迎候。”与行里馀,将 到家,谓和众曰:“北去即是吾家,师但入须我,我有少 务,要至村东,少选当还。”言已东去。和众怪之,窃言曰: “彼来迎候,何预知也?欲到家舍,吾何无情也?”至其家扣门,韬光父哭而出曰:“韬光师不幸亡来十日,殡在 村东北,常言师欲来,恨不奉见。”和众吊唁毕,父引入 于韬光常所居房舍之。和众谓韬光父曰:“吾适至村, 而韬光师自迎吾来,相与谈话,里馀欲到,指示吾家 而东去,云要至村东,少间当返。吾都不知是鬼,适见 父,方知之。”韬光父母惊谓和众曰:“彼既许来,来当执 之,吾欲见也。”于是夜久,韬光复来,入房谓和众曰:“贫 居客来,无以供给。”和众请同坐,因执之叫呼。其父与 家人并至,秉烛照之,形言皆韬光也。纳之瓮中,以盆 覆之。瓮中忽哀诉曰:“吾非韬光师,乃守墓人也。知师 与韬光师善,故假为之,乞恕造次,放吾还也。”其家不 开之,祈请转苦,日出后,却覆如惊飏飞去。

    青龙寺禅师仪光,行业至高。开元十五年,有朝士妻 丧,请之至家修福。师住其家数日,居于庑前,大申供 养。俗每人死,谒巫即言其杀,出日必有妨害,死家多 出避之。其夜,朝士家皆出北门潜去,不告师,师但于 堂明灯诵经,忽见有二人侍之。夜将半,忽闻堂中人 起取衣开门声,有一妇人出堂,便往厨中营食,汲水 吹火,师以为家人,不之怪也。及将曙,妇人进食,捧盘 来前,独带面衣,徒跣再拜,言曰:“劳师降临,今家人总 出,恐斋粥失时,弟子故起为师造之。”师知是亡人,乃 受其献。方祝未毕,闻开堂北户声,妇人惶遽曰:“儿子 来矣。”因奔赴堂内,则闻哭。哭毕,家人谒师,问安否,见 盘中粥,问师曰:“弟子等夜来,实避殃祸,不令师知。家 中无人,此粥谁所造?”师笑不答。堂内青衣惊曰:“亡者 夜来,尸忽横卧,手有面污,足又染泥,何谓也?”师乃指 所造粥以示之,其家惊异焉。

    《广异记》:“杨元英,则天时为太常卿,开元亡已二十载, 其子因至冶成坊削家,识其父圹中剑,心异之,问削 师何得此剑,云:‘有贵人形状衣服,将令修理,期明日 午时来取。子意是父授,复疑父冢为人所开,至日与 弟同往削师家室中伺之,至时取剑,乃其父也,骑白 马,衣服如生时,从者五六人,兄弟出拜道左,悲涕久’” 之。元英取剑下马,引诸子于僻处分处家事,末问:“汝 母在家否?”云:“合葬已十五年。”元英言:“我初不知。”再三 叹息,谓之曰:“我有公事,不获久住。明日汝等可再至 此,当取少资,助汝辛苦。”子如期至,元英亦至,得三百 千。诫之云:“数日须用尽。”言讫诀去。子等随行涕泣。元 英又谓子曰:“汝等不了此事,人鬼路殊,宁有百年父 子耶?”言讫诀去。子随出上东门,遥望入邙山中数十 步,忽隐不见。数日市具都尽,三日后,市人皆得纸钱。 李光远开元中为馆陶令,时大旱,光远大为旱书,书 就暴卒。卒后县申州,州司马覆破其旱,百姓胥怨,有 恸哭者,皆曰:“长官不死,宁有是耶?”其夜光远忽乘白 马来诣旱坊,谓百姓曰:“我虽死旱,不虑不成。司马何 人,敢沮斯议。”遂与百姓诣司马宅通云:“李明府欲见。” 司马大惧,使人致谢。光远责云:“公非人,旱是百姓事, 何以生死为准?宜速成之。不然,当为厉矣。”言讫,与百 娃辞诀方去。其年旱成,百姓赖焉。

    《通幽记》:“唐晅者,晋昌人也。其姑适张恭,即安定张轨 之后,隐居滑州卫南,人多重之。有子三人,进士擢第。 女三人,长适辛氏,次适梁氏。小女姑锺念,习以诗礼, 颇有令德。开元中父亡,哀毁过礼,晅常慕之。及终制, 乃娶焉,而留之卫南庄。开元十八年,晅以故入洛,累 月不得归。夜宿主人梦其妻隔花泣,俄而窥井笑。及” 觉,心恶之。明日,就术者问之,曰:“隔花泣者,颜随风谢; 窥井笑者,喜于泉路也。”居数日,果有凶信,晅悲恸倍 常。后数岁,方得归卫南追其陈迹,感而赋诗曰:“寝室 悲长簟,妆楼泣镜台。独悲桃李节,不共夜泉开。魂兮 若有感,仿佛梦中来。”又曰:“常时华堂静,笑语度更筹。 恍惚人事改,冥寞委荒丘。阳原歌薤露,阴壑悼藏舟。 清夜妆台月,空想画眉愁。”是夕风露清虚,晅耿耿不 寐。更深悲吟前悼亡诗,忽闻暗中若泣声,初远渐近。 晅惊恻,觉有异,乃祝之曰:“傥是十娘子之灵,何惜一 相见叙也,勿以幽冥隔碍宿昔之爱。”须臾闻言曰:“儿 即张氏也。闻君悲吟相念,虽处幽冥,实所恻怆。愧君 诚心,不以沉魂可弃,每所记念,是以此夕与君相闻。” 晅惊叹流涕,呜咽曰:“在心之事,卒难申叙。然须得一 见颜色,死不恨矣。”答曰:“隐显道隔,相见殊难。亦虑君 有疑心,妾非不欲尽也。”晅词益恳,誓无疑贰。俄而闻 唤罗敷先出,前拜言:“娘子欲叙夙昔,正期与七郎相 见。”晅问罗敷曰:“我开元八年典汝与仙州康家,闻汝 已于康家死矣,今何得在此?”答曰:“被娘子赎来,令看 阿美。”阿美即晅之亡女也。晅又恻然。须臾,命灯烛立 于阼阶之北,晅趋前泣而拜,妻答拜。晅乃执手叙以 平生。妻亦流涕,谓晅曰:“阴阳道隔,与君久别,虽冥寞 无据,至于相思,尝不去心。今六合之日,冥官感君诚 恳,放儿暂来,千年一遇,悲喜兼集。又美娘幼小,嘱付 无人,今夕何夕,再遂申款。”晅乃命家人列拜起居,徙 灯入室,施布帷帐,不肯先坐。乃曰:“阴阳尊卑,以生人 为贵,君可先坐。”晅即如言笑谓晅曰:“君情既不易平生,然闻已再婚。君新人在淮南,吾亦知甚平善。”因语: “人生修短,固有定乎?”答曰:“必定矣。”又问:“佛与道孰是 非?”答曰:“同源异派耳。别有太极仙品,总灵之司,出有 入无之化,其道大哉!其馀悉如人间所说。今不合具 言,彼此为累。”晅惧,不敢复问。因问欲何膳?答曰:“冥中 珍羞亦备,唯无浆水粥,不可致耳。”晅即令备之。既至, 索别器摊之而食,向口如尽。及彻之,粥宛然,晅悉饭 其从者。有老姥不肯同坐,妻曰:“伊是旧人,不同群小。” 谓晅曰:“此是紫菊,你岂不识耶?”晅方记念,令别席饭。 其馀侍者,晅多不识,闻呼名字,乃是晅从京回日,多 剪纸人奴婢所题之名。问妻,妻曰:“皆君所与者。”乃知 钱财奴婢无不得也。妻曰:“往日常弄一金缕合子,藏 于堂屋西北斗栱中,无有人知处。”晅取果得。又曰:“岂 不欲见美娘乎?今已长成。”晅曰:“美娘亡时,襁褓地下, 岂受岁乎?”答曰:“无异也。”须臾,美娘至,可五六岁,晅抚 之而泣。妻曰:“莫抱惊儿。”罗敷却抱,忽不见。晅令下帘 帷,申缱绻,宛如平生,但觉手足呼吸冷耳。又问:“冥中 居何处?”答曰:“在舅姑左右。”晅曰:“娘子神灵若此,何不 还返?”生答曰:“人死之后,魂魄异处,皆有所录,杳不关 形骸也。君何不验梦中,安能记其身也?儿亡之后,都 不记死时亦不知殡葬之处。钱财奴婢,君与则知。至 如形骸,实总不管。”既而绸缪夜深,晅曰:“同穴不远矣。” 妻曰:“曾闻合葬之礼,盖同形骸,至精神,实都不见,何 烦此言也?”晅曰:“妇人没于地下,亦再适乎?”答曰:“死生 同流,贞邪各异。日儿亡,堂上欲夺儿志,嫁与北庭都 护郑干观侄明”远儿,誓志确然,上下矜闵,得免。晅闻, 怃然感怀,而赠诗曰:“峄阳桐半死,延津剑一沈。如何 宿昔内,空负百年心。”妻曰:“方见君情,辄欲留答,可乎?” 晅曰:“曩日不属文,何以为词?”妻曰:“文词素慕,虑君嫌 猜而不为。言志之事,今夕何爽?”遂裂带题诗曰:“不分 殊幽显,那堪异古今。阴阳途自隔,聚散两难心。”又曰: “兰阶兔月斜,银烛半含花。自怜长夜客,泉路以为家。” 晅含涕言叙,悲喜之间,不觉天明。须臾闻扣门声,翁 婆使丹参传话,令催新妇,恐天明,冥司督责,妻泣而 起,与晅诀别。晅修《启状》以附之,整衣闻香,郁然不与 世同。问:此香何方得?答言:“韩寿馀香儿来堂上见赐。” 晅执手曰:“何时再一见?”答曰:“四十年耳,留一罗帛子 与晅为念。”晅答一金钿合子,即曰:“前途日限,不可久 留。自非四十年内,若于墓祭祀,都无益,必有相飨。但 于月尽日黄昏时,于野田中,或于河畔呼名字儿尽 得也。”匆㖄不果久语,愿自爱。遂登车而去,扬袂久之 方灭。举家皆见。事见《唐晅手记》。

    《广异记》:开元中,有士人家贫,投丐河朔,所抵无应者。 转至黎阳,日已暮而前程尚遥,忽见路傍一门,宅宇 甚壮,意将投宿,乃前扣门,良久奴方出,客曰:“日暮,前 路不可及,辄寄外舍可乎?”奴曰:“请白郎君。”乃入。须臾 闻曳履声,及出,乃衣冠美丈夫,姿度闲远,昂然秀异, 命延客与相拜谒曰:“行李得无苦乎?有敝庐不足辱 长者。”客窃怪其异,且欲审察之,乃俱就馆。颇能清论, 说齐周已来,了了皆如目。见。客问名,曰:“我颍川荀季 和,先人因官,遂居此焉。”命设酒殽,皆精洁而不甚有 味。有顷,命具榻舍中,邀客入,仍饬一婢侍宿。客候婢 款狎,乃问曰:“郎君今为何官?”曰:“见为河公主簿,慎勿 说也。”俄闻外有叫呼受痛之声,乃窃于窗中窥之,见 主人据胡床,列灯烛,前有一人,被发裸形,左右呼,群 鸟啄其目,流血至地。主人色甚怒,曰:“更敢暴我乎?”客 谓曰:“何人也?”曰:“何须强知他事。”固问之,曰:“黎阳令也。 好射猎,数逐兽,犯吾垣墙,以此受治也。”客窃记之。明 旦顾视,乃大冢也。前问人,云是荀使君墓。至黎阳令, 果辞以目疾。客曰:“能疗之。”令喜,乃召入,具为说之。令 曰:“信有之。”乃暗令乡正具薪数万束,积于垣侧。一日, 令率群吏纵火焚之,遂易其墓,目即愈,厚以谢客,而 不告也。后客还至其处,见一人头面燋烂,身衣败絮, 蹲于榛棘中,直前诣客,不识也。曰:“君颇忆前寄宿否?” 客乃惊曰:“何至此耶?”曰:“前为令所苦,然亦知非君本 意,吾自运穷耳。”客甚愧,悔之。为设薄酬,焚其故衣以 赠之。鬼忻受,遂去。

    《潇湘录》:“元宗时,诏所在功臣烈士、贞女孝妇,令立祠 祀之。”江州有张安者,性落拓不羁,有时独醉高歌市 中,人或笑之则益甚,以至于手舞足蹈,终不愧耻。时 或冠带洁净,怀刺谒官吏,自称“浮生子。后忽无疾而 终,家人既葬之,每至夜,其魂即谒州牧求立祠庙,言 词慷慨,不异生存。”时李元为牧气直,不信妖妄。及累 闻左右启白,遂朝服而坐,召问之,其魂随召而至。元 问曰:“汝已死,何能复化,如人言词朗然,求见于余,得 何道致此?必须先言,余即与汝议祠宇之事。”其魂曰: “大凡人之灵,无以尚之。物之妖怪,虽窃有灵,则云与 泥矣。夫人禀天地和会之气,方能成形,故人面负五 岳四渎之相,头象天之圆,足象地之”方,自有智可以 料万事,自有勇可以敌百恶,何无死后之灵耶?况浮 生子生之日,不以生为生,死之日不以死为死,其生也既异于众,其死也亦异于众。生于今日,闻使君之 明,遇天子之恩,若不求一祠,则后人笑浮生子不及 前代,死者妇人女子也。幸详而念之。设若庙食自使 君也,使浮生子死且贵于生,又足以见人间贪生恶 死之非也。州牧曰:“天子立前代之功臣、烈士、孝女、贞 妇之祠者,示劝戒,欲后人仿效之。苟立祠于尔,不知 以何使后人仿效耶?”魂曰:“浮生子无功、无孝、无贞可 纪也。”使君殊不知达人之道,高尚于功、烈、孝、贞也。州 牧无以屈命,私立祠焉。

    《博异志》:山人刘方元自汉南抵巴陵,夜宿江岸古馆 之厅,其西有笆篱所隔,又有一厅常扃锁,云:多有怪 物,使客不安,已十数年不开矣。中间为厅廊崩摧,州 司完葺新净,而无人敢入。其夜方元都不知之,至二 更后,见月色满庭,江山清寂,唯闻厅西有家口,语言 啸咏之声,殆不多辨,唯一老青衣语声稍重,而带秦 音者言曰:“往年阿郎贬官时,令老身常骑偏面䯄,抱 阿荆郎。阿荆郎娇,不肯稳坐,或偏于左,或偏于右,坠 损老身左膊,至今天欲阴使我患酸痛焉。今又发矣, 明日必大雨。如今阿荆郎高官也,不知有老身,无复 闻相应答者。”俄而有歌者,歌音清细,若曳绪之不绝。 复吟诗者,吟声切切,如含酸和泪之词,幽咽良久,亦 不可辨其文,而无所纪录也。久而《老青衣》又云:“昔日 阿荆郎,爱念青青河畔草,今日亦颇谓绵绵思远道 也。”近四更,方不闻其声。明旦,果大雨,呼馆吏讯之,吏 云:“此西厅空,更无人。”方叙此中宾客不曾敢入之由。 方元固请开院视之,则秋草满地,苍苔没阶,院之西, 则连山林,无人迹也。启其厅,则新净,了无所有,唯前 间东面柱上有诗一首,墨色甚新。其词曰:“耶娘送我 青枫根,不记青枫几回落。当时手刺衣上花,今日为 灰不堪著。”视其书,则鬼之诗也。馆吏云:“此厅成来,不 曾有人入。”亦迥无此题诗处。乃知夜来非人也。复以 此访于人,终不能知其来由耳。

    《龙城录》:开元末,裴武公军,夜宿武林,帐前见一介胄 者,掷一纸书而去,武公取视,乃四韵诗云:“屡策羸骖 历乱峋,丛岚映日昼如曛。长桥驾险浮天汉,危栈通 岐触岫云。却念淮阴还得计,又嗟忠武不堪闻。废兴 尽系前生数,休炫英雄勇冠军。”武公得诗不悦,纸随 手落为烬,信知鬼物所制也。出师大不利,武公射中 臆下,病月馀,薨。

    《集异记》:“卫庭训,河南人,累举不第。天宝初,乃以琴酒 为事,凡饮皆敬酬之。恒游东市,遇友人饮于酒肆。一 日偶值一举人,相见甚欢,乃邀与之饮。庭训复酬此 人,昏然而醉。庭训曰:‘君未饮,何醉也’?曰:‘吾非人,乃华 原梓桐神也。昨日从酒肆过,已醉君之酒,故今日访 君。适醉者亦感君之志,今当归庙,他日有所不及,宜 相访也’。”言讫而去。后旬日,乃访之,至庙,神已令二使 迎庭训入庙,庭训欲拜神曰:“某年少,请为弟。”神遂拜 庭训为兄,为设酒食歌舞,既夕而归。来日复诣,告之 以贫。神顾谓左右“看华原县下有富人命衰者,可收 生魂来。”鬼遍索之,其县令妻韦氏衰,乃收其魂,掩其 心。韦氏忽心痛殆绝。神谓庭训曰:“可往,得二百千与 疗。”庭训乃归。主人自署云:“解医心痛。”令召之。庭训入 求二百千,始用药,令许之。庭训投药,即愈如故,儿女 忻忭。令亦喜,奉钱留宴饮,自尔无日不醉。主人谕之 曰:“君当隐贫窘,何苦使用不节乎?”庭训曰:“但有梓桐 神在,何苦贫也。”主人以告令,令召问之,具以实告。令 怒,逐庭训而焚梓桐神庙。庭训夜宿村店,忽见梓桐 神来曰:“非兄之过,乃弟合衰。弟今往濯锦江立庙,极 盛于此,可诣彼也。”言讫不见。庭训又往濯锦江,果见 新庙。神见梦于乡人,“可请卫秀才为庙祝。”明日,乡人 请留之。岁暮,神谓庭训曰:“吾将至天曹,为兄问禄寿。” 去数日归,谓庭训曰:“兄来岁合成名。”官至泾阳主簿, 秩不满,有人迎充判官,于是神置酒饯之。至京明年, 果成名,释褐授泾阳县主簿。在任二载,公务闲暇,独 立厅事,有一黄衫吏持书而入,拜曰:“天曹奉命为判 官。”遂卒于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