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
(乙巳)六年清康熙四年
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戊子,太白昼见。

1月2日

○己丑,太白昼见。

○结城县监李柙之入为掌令也,执义吴始寿、持平金锡胄,论柙内擢,不厌人望,且言柙与掌令闵周冕,兼有妻亲应避之嫌,周冕遂引避,以为:“柙于属为尊,论以事例,臣固当递。”语颇侵斥始寿等,始寿、锡胄亦以周冕,外示不安而内实营护,相继引避。持平李庆果以于李柙之启,虽不联名,尝参僚议,有难可否,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以与周冕、柙有相避,不敢处置,并引避,副校理金万均等,以遣辞张皇,殊欠和平,请递周冕,以添入剩语,有违台体,递始寿、锡胄、庆果,而出斗寅、秞,上从之。

○正言郑载禧以月课阙制,引避递。

1月3日

○庚寅,太白昼见。

○以闵维重为舍人,李程为执义,丁昌焘为掌令,李翊相为正言,闵宗道、鱼震翼为持平,李庆亿为大司成,金锡胄为修撰,李枝馨为平安兵使,义州府尹姜裕后,以御史褒启,加嘉善。

1月4日

○辛卯,太白昼见。

○济州儒生文荣后、文征后、高弘进等,以制述入格,并命直赴殿试。

○司谏院启曰:“义州府尹姜裕后,虽有廉名治绩,而至于嘉善之资,便是二品之秩,其在愼赏之道,不可轻授。请改正。”上不从。

1月5日

○壬辰,初上遣中使,摘奸诸陵树木,多有偸斫者,陵官赵根等三十馀人,并下吏。至是,禁府照律以启,上以罪重律轻,命推禁府堂上。判义禁洪重普等启曰:“律文盗园陵树木者,以杖一百徒三年论罪,而守直陵官,无并论之语。今陵官之以制书有违,杖一百尽夺告身照入者,盖亦从重也。”上曰:“既使人盗园陵树木,则陵官虽不自盗,其罪一也。今若递用轻律,则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并更照律徒配。”

○持平鱼震翼,以月课阙制,避递。

1月6日

○癸巳,太白昼见。

○上以呈告纷纭,命推考呈告人及捧入承旨。献纳郑𬬭、大司宪朴长远,以时在呈告,相继引避递。

○是夜彗灭。

1月7日

○甲午,太白昼见。

○以李一相为大司宪,崔逸为献纳,李伯麟为持平,朴长远为右参赞,吴始寿为应教。

○复陞平壤牧使为府尹,以判官郑载厚为庶尹,载厚未经四品。而上以递易有弊,命仍授。

○命赐前承旨尹飞卿家丧需。飞卿遭母丧,未及葬,家失火延及殡所,飞卿妻李氏,冒火突入,救出母柩,身被焦烂,一日而死。汉城府以闻,上令该曹,题给米布,以庀亦其丧。其后都承旨张善瀓启请旌闾,上许之。

○司谏院启曰:“顷者北关设科,才有三人赐第之命,今又有济州儒生文荣后等三人,并赐直赴殿试之命,一岛试才,与一道设科,宜有轻重之分,恩赏重典,不可滥施。居首儒生文荣后外,其馀二人,请还寝直赴殿试之命。”上不从。

○赐柑于成均馆,命大提学金寿恒试制儒生。居首生员李厚征,命直赴殿试。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札,略曰:

粤在去冬,妖彗始出,风雷又警,天之所以戒告我殿下者,不啻谆谆也。殿下畏天之威,不遑宁处,深自克责,广询臣邻,臣等亦曾入侍,有以见圣上遇灾兢惕之盛心矣。继而阴虹干日,金星昼见,以至妖彗之不灭,经历八十馀日之久,是何天怒之至此极耶?无乃殿下所以对越于上者,有所歉而然耶?噫!殿下于遇灾之初,固不容有一毫怠忽之念矣,而一日二日,经月阅岁,风雷妖彗之异,未能常在乎心目,幽独燕闲之中,不免操存之或间,则天心之未格,职由于此矣。凡人之常情,创见则惊惧,习久则恬然,而既过之后则忘之矣。臣等固不敢以凡人常情,妄有所窥测于圣心。而然念难持者心也,易懈者气也。苟不能恒加提掇,无少放倒,则因循积渐,自不觉其入于怠忽之域。伏愿殿下,一念兢惕,不懈终始,勿以妖彗之既消而有少自暇,常若遇灾初,责圣躬咨群臣之日,则灾异可弭。休祐可期,而百度庶绩,惟在举而措之耳。若以今日圣躬之有未及点检者论之,事务之淹滞,式至近日而甚焉。引见时举行条件,随其书入,即下于其日之夕,或下于翌日之早,例也。而近日则时有过四五日乃下者,疏批之不下,或逾旬望,甚至逾月。如是而尚何望耸动群工,振作偸靡乎?臣等亦非不知殿下,每以眼候未宁,有妨省览,而抑有一道焉。承旨持公事入侍,既有其例,则或连日或间日,不拘便殿与暖阁,使之频频入侍,凡干文书及章疏,一体奏达,禀旨裁断,则既不妨于调摄,而亦可无事务淹滞之患矣。殿下于去年冬,开筵于久停之后,凡在听闻,莫不欢欣,庶见讲殿之日辟,而奈何二三开筵之后,旋即还停,今已三朔矣?节隆寒,例停视事。时因违豫,或难亲讲,而抑亦有近日已行之规,令筵臣进读,而俯赐问难,扬确文义,初无所难行者,而亦未免一并停废,此臣等之尤切慨然者也。况今冱阴已尽,春阳载煦,属履端之节而览交泰之义。则伏想殿下,其亦有思于此乎。典圣学茂对时,广接见之路,毕群下之情,乃所以应地天之象而体《大易》之训者也。

答曰:“防微戒忽之意,缕缕勤恳,予深嘉叹。可不留心体念焉?

○吏曹判书金寿恒,于元日上札曰:

圣人法天,自强不息,王者顺时,体元建极,斯须有间,是为自。不进则退,其几可忽?惟我圣明,嗣大历服无疆,惟休亦无疆,恤率德罔愆,求治如渴,祖宗遗大,黎庶望切,庶几丕变,增光前烈。一年二年,治效何邈?因循荏苒,岁已六阅,式至于今,日就臲卼,王纲陵夷,庶事瓦裂。非不恤民,民怨交集,非不敬天,天怒孔赫,彗孛未殄,金星继出,群情胥惧,祸机难测。对越之诚,久而或辍,消弭之策,文也非实,遭此变异,无大振作,天命靡常,后悔曷及。兴言至此,可谓气塞?仰惟圣心,宁不惕若?矧今岁改,寒尽春发,三阳坱圠,万品昭晣,舍旧图新,亶在今日。伏愿圣明,念玆时克,仁心之扩,如物斯茁,治道之运,如斗斯斡,遏去私欲,如冰融液,策励群工,如雷震蛰,化如时雨,一洗污俗,泽如煦阳,遍敷穷谷,有尤必悔,有过必革,日新又新,与天合德,灾可为祥,祸可转福,尧、舜可踵,宣、光可轶,吾东基业,可绵千亿。呜呼!大宝难持,良时易失。天位虽崇,不敬则塌,国步虽长,不愼则蹶。一日万几,宁容自逸?精神所到,造化可夺,祈天永命,亦在人力,毋诿气数,要尽衮职。否极而泰,复生于剥。一理循环,无往不复。圣启于忧,邦兴于厄,回乱为治,自今可卜。臣在先朝,忝长经幄,适当三元,冒进一得,先王不鄙,优批嘉纳,援古卫武,九十抑抑,奋励之志,卓越往辟。盛业未究,遗恨无极。臣每庄诵,有泪盈臆。寔在殿下,善继善述。先王所勖,为殿下祝。观时抚事,感今怆昔。玆贡刍荛,妄效芹曝。言虽浅浅,意则毣毣。伏愿殿下,少赐财择。

至是,上答曰:“诫诲之意,爱君之诚,溢于言表。予虽不敏,可不留心而服膺焉?”

1月8日

○乙未,大司宪李一相以推缄未勘,避递。

○命治韩山千房寺僧徒等罪。李翊汉被拿后,新监司金始振追捕寺之首僧硕俊等三人,馀皆放送。究问其时韩山、舒川两邑鄕所色吏,皆言:“当初逮捕寺僧也,僧辈惶惧,上山屯聚。郡守急报于监司,而调发邑内烟军往捕,僧徒闻而溃散。郡守申嵩耇,不究虚实,张皇驰报,翊汉骤闻惊骇,急送杨逸汉,发军往捕。逸汉欲因而立功,执寺僧三人,施以酷刑,令军人围住其寺,逢僧辄杀。至于伪作僧人就服之辞,以为日后取证之地,一道之人,莫不骇愤。”始振尽得实状以闻,请只治硕俊等首倡之罪。事下备局,硕俊囚禁严刑,其馀诸僧,分轻重决罪。

1月9日

○丙申,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

○朔宁县监尹后益为御史所劾,下禁府,以杖七十徒一年半拟律。上特命准徒收赎。

1月10日

○丁酉,江原监司李晩荣启曰:“本道既有高城、平海两镇营将,请分授事目及印信,巡历所管郡邑,操链军兵,一如三南营将。”备局请依施,从之。

1月11日

○戊戌,以李一相为礼曹判书。

○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启曰:“伏见淸北御史书启,则都事朴守玄灾伤踏验时,沈醉昏迷,漫不省事,委官书员辈,多以绵䌷,行赂于所带下人,不知禁戢,儒生汰讲,立落顚倒。行身处事,节节可骇,请削去仕版。前朔宁县监尹后益,居官罪状,狼藉于御史廉问之日,金吾置对,亦无自明之辞,该府既以依律照入。而准徒收赎之命,出于格外,有违法例,且关后弊,请还寝收赎之命。陵官以不能禁盗斫之罪,俱未免编配。见盗与自盗,轻重悬殊,岂有更无区别,断以一科之理哉?法有一定,随时低昻,实关后弊。请寝各陵参奉定配之命。各陵参奉编配之律,实违法文本意,而更不启禀,仍为照入,殊失献谳之体。禁府堂上请推考。”上答曰:“后益诚有罪,故拿问拟律,一不饶贷,而属予有疾受针,后益针术,优于他医。收赎之命,只为留在京中,随参议药耳。守玄之沈淫酒色,带吏受赂可骇之状,浮于后益,而未有拿治之请,先施削版之罚,罪何重而律何弛也?今者园陵树木斫伐之处,皆在于陵内至近之地。陵官如不许盗,则安敢丁丁于陵官所居不远处乎?虽非自盗,其罪则一也。尔等虽欲救之,其于语意不成何?至于请推该官,亦出于救解箝制之意,尤可骇也。守玄不可以尔等救解,有所容贷。拿严治。”时正言李翊相,以城上所来启。漏下四鼓,批始下而有此严斥,夜深不敢引避,留门出去。

○政院启曰:“台臣之论尹后益、朴守玄等事,果有轻重之偏,未知其的当。而至于陵官徒配还收之请,则从前陵官之以此受罪者,曾未用此律,今此台启,盖欲随事尽言,以尽职责,宁有救解之心?而十行严批,无非峻斥之辞,殊有欠于大圣人优容好察之德。乞平心舒究,亟许反汗。”答曰:“勿烦。”政院再启,竟不从。

○戊戌,黄海监司徐必远,以道内盗贼窃发,请以平山、长渊两邑之倅,加定讨捕使,备局请限止盗间,差下察任,从之。

1月12日

○己亥,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启曰:“尹后益既有当配之罪,则虽或有日后议穴之事,医官之自偏配囚系,入参议药,自有前日已行之事,何必径先收赎,坏了应行之法乎?朴守玄沈湎鄙悖之状,既已彰著,别无隐情可问,而削版之罚,乃是士夫间羞辱之甚者。臣等岂敢有一毫救解之计哉?从前陵官之以树木执頉,拿问科罪者,罪之以不能检饬。而今乃直用盗园陵树木之律,他日陵官,设有自犯伐木者,又何以加其罪哉?且请推该府,自是体例间事。箝制之教,尤非臣子所可闻者。将何颜面冒居言地乎?请命递斥。”上答曰:“观此避辞,诚可笑也。以别无隐情,为救解之地,今日御史书启中所载之人,有何隐情,而皆为拿问乎?以不成说话之辞,敢为自明之地,丧失廉耻,不亦大乎?深为尔等惜之也。勿辞。”斗寅等以批辞严峻,不敢退待,又引避,上命还出给,教政院曰:“勿辞后退待,台阁自处之常规也。斗寅等举措顚妄,丧失廉耻之状,固不足责,而政院蒙然捧入,诚极可骇。捧入承旨,从重推考。

○持平闵宗道启曰:“臣于今日相会礼,以同副承旨李𡐔,顷任西州,多有人言,及授本职,物情为骇,欲为论递,则长官以从容详察为答。臣又举𡐔居官贪虐之状,则长官诿以与𡐔有族分,难于同参。反复相持,终未归一,其以私蔑公甚矣。臣论一鄙琐之人,乃为长僚沮格,何敢抗颜台席乎?”引避退待。

1月13日

○庚子,上因眼患,御熙政堂受针。

○大司宪朴长远启曰:“李𡐔曾经台侍,及为守令,亦有声称。中间虽被台弹,既已蒙叙,仍拜是职,到今论以不合,未知其可。而同僚避辞中,至以臣泛言族分二字,为借口之资,斥之以以私蔑公,何可晏然仍冒乎?”引避退待。掌令丁昌焘,是宗道,执义李程、持平李伯麟,是长远,并引避。

1月14日

○辛丑,上受针。

○大司谏南龙翼处置宪府诸官,以先轻后重,语意参差,请递闵宗道,以语及族分,终为失体,递朴长远,以言语次第,与发论人避辞相左,递丁昌焘,而出李程、李伯麟,上从之。程等寻再避递。

○上,下教于政院曰:“宪府之官则处置,而谏院之官则何不处置耶?”政院对曰:“谏院之官,再避启辞还给之后,不敢退待,故无处置之事矣。”又下教曰:“谏院初避,既以请递为辞,而以勿辞为批。则再避启辞还给之后,何不退待乎?此将行公而然耶。”政院对曰:“初避之批,极其严峻,故不敢循例退待。再避还给之后,旋即呈辞。此出于情势之不得已,而近以呈告纷纭,才承严旨,不得捧入矣。”又下教曰:“既不退待,敢呈长单,有若无故行公者然,举措顚倒殊极骇异。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并递差。”政院启曰:“引避台官听批后,例即退待,而若有未安之教,则仍为更避而退待,亦一道也。今者谏院诸臣之再避,有还给之命,则不敢更避,呈单请急,在所不已。而降此别教,一时尽递,实是国朝所无之事。愿平心舒究,还收严旨。”上答以勿烦。政院复请还收,上批愈严,诸承旨惶恐待罪,不敢复言。

1月15日

○壬寅,太白昼见。

○上受针。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札曰:

谏院所论,不过微细之事,辗转因仍,激恼宸衷。始焉而过疑,终焉而纠擿,孚洽之道日乖,优假之度弥失,君臣上下,情意相阻,不特有伤于待台阁之体而已也。凡台阁之规,事有当避则固不害于频数,情有所急则有莫顾其烦猥。曾闻先辈故事,有一日而再避、三避,至于五避者矣。斗寅等情实未暴,进退俱难,则缩伏呈单,夫岂得已?请命还收吴斗寅等递差之命。且台阁处置,当观是非之大意,无关语言之小节。而谏院处置宪府之辞,全没所论之当否,强加捃摭,以为立落,殊无别白是非之意。请大司谏南龙翼递差。

答曰:“札中所谓先辈三避四避之说,诚可笑也。”不允。递差事从之。

1月16日

○癸卯,太白昼见。

○副应教金万基等,以上批未安,又上疏,引故赞成李珥一日屡避之事,以为:

宣庙未尝以其不俟物论,连仍引避为咎。圣祖所以优假台阁者,诚今日殿下之所当法者,而珥之所尝行者,亦足为后人之所式。则近日谏臣之再避,不可谓无据,而臣等之援此,亦以故事之足征于今也。

上答曰:“斗寅等所为,初无可比于前辈者,而独于三避四避,能学也耶?予所谓可笑者,良以此也。”

○以朴世城为同副承旨,权格为掌令,宋时喆为司谏,申厚载为持平,南二星为副校理,李庆亿为大司谏,尹抃、闵宗道为正言,李一相为大司宪。

○结城县人朴承元等十六人,乘船商贩,到加德镇前洋,逢风飘泊于对马岛。岛主出送,与问慰译官金谨行同归。礼曹启请依例备送赠物,以谢之。

1月17日

○甲辰,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朴长远为礼曹判书,南龙翼为礼曹参判,宋时喆为执义,李庆果为持平,金禹锡为司谏。

○全罗道南平县地震。

○忠淸监司金始振状启:

上年农事不稔,两湖同然。至于山郡作米,则绵布一匹,以米五斗折价,朝廷亦知其价廉。而今者八斗作布之令,独及于湖南,而湖西作布,犹存五斗之规。民莫不称冤,请量宜加给,以为均一之地。

下备局。回启:“湖南作布之价,比湖西加给三斗,则湖西之民,宜乎称冤。但湖南收米之数,加于湖西者三斗,作布之数,自与湖西有异。两湖如欲一体施行,则湖西收米之数,必如湖南十三斗然后,作布折价,方可议处。请以此意回移。”从之。

1月18日

○乙巳,上受针。

○司谏院更申尹后益收赎,各陵参奉定配还收之请,上不允。

1月19日

○丙午,太白昼见。

○持平申厚载,以带职出外,引避递。

1月20日

○丁未,大司谏李庆亿上疏曰:

曩者上天震怒,灾孽荐臻,忧虞之象,若不保朝夕。所恃者圣心警惧,惕然感发,凡大小台启,无所咈逆。若此不已则圣德可进,天心可格。而及今日月寝久,戒惧弛。试以近日待言官事言之,谏院所论,元非大段事,且是公共之论。设有未允于圣心,何至抉摘摧折,若是之甚乎?远近传播,观听骇惑。人心悦而复沮,言路开而还闭,岂不可惜乎?噫!献岁发春,万品咸新,殿下固宜开发善端,惟新厥德,不辍对越之功,以迓续休命,奈何激恼于二三台官,屑屑然争较曲直,致伤和平气象哉?

上报以优批。司谏宋时喆于辞职之疏,亦言是事,上答以勿辞。

1月21日

○戊申,上受针。

○以鱼震翼为持平,韩震琦为承旨,李程为校理。

○前掌令李堥应旨上疏曰:

方今连岁凶荒,旱涝相仍,民穷财竭,灾沴叠出。人君之欲治其国者,必得贤良之臣,以畀辅弼之任然后,治理方可兴也。顷日择相之日,枚卜之臣,非无一代人望,而殿下舍其人,而取其匪人,臣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伏想殿下,必以为小有才局,当今人物藐然,舍此其谁?圣意所在,似非偶然,而顾其秉心操履,决非镇国家激颓波之士类也。举世之人,孰不知人望之不厌,而台阁之上,噤无一言,臣窃惜气象之消缩也。

疏入不报。

1月22日

○己酉,命削夺前掌令李堥官爵。是日,上受针。大司宪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以药房提调入侍。上问曰:“上疏人李堥,方为何官耶?”世模曰:“堥曾经台侍,近有痼疾,方在罢散中。”上曰:“承旨亦尝见其疏本耶?”世模曰:“臣闻此人病痼,全废人事,而忽有此疏,心甚怪讶,而循例捧入矣。”上曰:“此人出入台侍,异于草野。苟有所怀,岂无可言之时,而托于应旨,专攻右相,或曰匪人,或曰小有才局,或曰意非偶然,终之曰台阁噤无一言,辞意眩乱,情态可恶。右相若有可论之事,则除拜已久,何待今日乎?疏中说话,显有彼此情迹,其奸慝之状,昭然难掩。君上有过,则言之可也,大臣有失,则论之可也。今乃假托应旨,无故大臣,公肆讥斥,国家是非,不可不明。李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世模曰:“此人病风已久,至于失性矣。”上曰:“观其疏辞,非失性人也。”一相曰:“堥之诋毁无故大臣,固不可,而求言之后,遽施重律,未知何如也。”上曰:“顷日洪宇远亦以求言应旨,而台谏请罪。今堥白地构诬大臣,何可诿以应旨而不之罪乎?”今玆论罪,不但为右相,实是防闲后弊之意也。“一相曰:”徐必远以流放窜殛等语,斥大臣,而罪止罢职,今堥失性已久,而罪名过重。从容参酌,使得其中,岂非圣德事乎?“上久乃霁威,只令削夺官爵。谨按李堥之言,固人人所欲言,而未能者,可不谓之戆直乎?朴世模、李一相等,乃于前席,谓之丧性,堥虽有疾,固未尝至是。而急于救解,奏对不以实,为党积者借口,良可慨也。昔宋仁宗,以贾昌朝为枢密使,欧阳脩争之曰:”昌朝善结宦寺,人人喜为称誉。使陛下视听渐熟后,虽断自圣心,不谋于下,而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以今观之,抑何明切也?

○右议政许积初度呈辞,不允批答。

1月23日

○庚戌,太白昼见。

○上受针,后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李堥之疏,诚可寒心。当今尽心国事者,无如右相,而被诋至此,国事可虑。宜敦勉右相,使之出仕。”上曰:“右相必固辞,而予决不可相舍矣。”命夏曰:“春穷方甚,民生无以自活。春等收米,若参酌蠲减,则可救倒悬之急矣。”上命特减二斗。命夏曰:“顷日忠淸监司状启,虽自备局防启,而其言则是。若谓年凶而许减,则两湖恐不可异同。”上曰:“湖西大同,亦依湖南减一斗可也。”命夏曰:“曾在仁祖朝,暗行御史必封上守令之不法文书然后,拿问重究。否则从轻论罪,盖虑土民之诬陷邑宰也。”上曰:“予亦虑此矣。此后御史必得文书后启闻封库,不得文书者,勿为举论。”李庆亿曰:“今后守令之文书被执者,该曹回启时,以令攸司禀处照断,如无文书,则或罢或推,定式施行。”上曰:“政院以此意捧承传,书付壁上,御史辞朝时,分付以送。该曹亦依此遵行。”命夏又陈各陵参奉徒配之过重,上不听。司谏金禹锡以被李堥疏斥,引避。

○大司宪李一相引避启曰:“司谏金禹锡,以李堥疏斥,先已引避于榻前。臣亦台官之一也。且闻物议,以臣之不能力请还收削职为非。请递职。”执义宋时喆、掌令权格,亦以被斥于李堥,相继引避。

○南汉失火,火药一万五千馀斤,烧尽无遗。

1月24日

○辛亥,忠淸道靑山、永同等邑地震。

○上遣承旨朴世城,敦谕右议政许积,积辞不出。

○命黜李堥于门外。政院启曰:“星日举行条中,以大司宪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所启李堥之罪,只令削爵,而删去门外黜送四字矣。即伏见自上改下文字,则仍存四字,而终以勿烦为批。此与伊日教有异,敢此仰禀。”上答曰:“昨观大司宪避辞,则物议以不请还收为非云。此出于罚轻之致。况台启批答,或有改下之时,举行文书,未稳处改之,有何不可乎?”政院不敢复争。

○正言闵宗道启曰:“闻李堥之疏,诋毁大臣,且斥台阁之不言,而人谓其疏出于失性。圣明亦已洞烛其情状,则以此引嫌,实涉疲劣。而同僚既已先避,臣不可晏然。请递职。”持平李庆果亦以此引避。

○校理李程上疏曰:

伏闻前掌令李堥封章言事,至被削黜之罪。殿下既下求言之教,及其进言,从而罪之,凡在听闻,孰不骇惑?而其所以妨言路累圣德,为如何哉?请还收成命。

上下教曰:“今观程疏,语意淫诐。极救李堥,雄唱雌和,其心所在,尤为阴邪。党同之罪,不可不重处。校理李程削去仕版。”政院启请还收,上答曰:“显有党同之意,而尔等谓之公心,无乃牵于此习而然耶。”再启,不从。

○弘文馆将处置两司,修撰金锡胄曰:“李堥虽狂率,不可罪也,大司宪李一相不能争执,无台阁风采,当递。”副修撰沈梓、尹深以为:“若递一相,是使堥论得伸。”相争移日。锡胄起而出,梓等上札,请并出两司,从之。

○龙仁儒生柳必相等,疏陈畿邑民弊,请减大同米二斗,一如湖西十斗之规。且勿收陈田之税,一如江原道随起随税之法,下备局,回启不施,而唯畿邑之与江原道接界土品相等处,许用随起随税之法。

1月25日

○壬子,上受针。

○以沈梓为修撰,李天基为承旨。

○司谏金禹锡、正言闵宗道启曰:“李程职在论思,陈其所怀,盖出无隐之义,而圣教极严,施以重律,此岂优待侍从之道哉?况削版之律,非有身累者,本不轻施于士夫,岂可遽加于经幄之臣哉?请还收校理李程削去仕版之命。”上不从。禹锡初与宪府约争李堥之罪,为宗道所沮,且畏谴罚,遂不敢争。

○大司宪李一相启曰:“即闻昨日玉堂处置时,有以臣之不即力请还收,欲递之,而僚议参差,终至不参而出去者,臣之所失,岂但初不力请而已也?公议之斥,臣固不辞。”引避退待。

○执义宋时喆、掌令权格、持平鱼震翼启曰:“臣等伏闻因李堥之疏,曾有削黜之命,而以台臣入侍时陈启,旋下减等之教矣。继而伏闻,仍用前律。夫人君听言之道,可用则采之,不可用则置之,实是大圣人包容之度。况当忧灾之日,尤宜恢张言路,以通上下之情,而因一妄言,遽加罪罚,则此后虽有可言之事,谁敢为国家容一喙哉?请还收前掌令李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命。李程职在论思,目见君父过中之举,而有怀必达,宁有一毫为李堥营救之私哉?圣上疑之太过,辞旨极严,群情之惴惴,景象之索然,转加一层。此岂圣朝美事哉?请还收校理李程削版之命。大司宪李一相不请还收,致有物议,势难仍在台职,请递差。”上答曰:“不允。李一相别无所失,出仕。”仍下教政院,以放恣护党,并递时喆、格、震翼。又下教于政院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寒心。若谓之遇灾之日,恢张言路,则曩日何以请罪言者乎?今日之事,何其相反?此予之所未晓也。噫!朋党之祸,能亡人国,虽有一人为党,亦不可不严治。况此蜂起而唱和者耶?如此之辈,祖宗朝未尝诿以言路而假借之。此诚后世子孙之所当遵行者也。今日处置,专在于痛禁党论而已。此而缓治,则蜂起之党,难以遏之。及第李堥、前执义宋时喆、前掌令权格、前持平鱼震翼,并窜逐荒裔,以惩将来党论之习,以示深恶痛绝之意。”

○政院启曰:“臣等伏见备忘记,有宋时喆等窜逐荒裔之命。时喆等身居台阁,有怀必达,乃其职耳。究其本情,则不过以李堥之被罪,有妨言路,欲望殿下宽假而置之。今圣上,以曩日请罪之论,责之于今日之台臣,以彼而证此,举前而罪后,致圣上今日之教,固亦群下之罪,而凡有所论,一过疑,辄加谴责,则从今以后,虽有可言之事,谁肯为殿下,尽言自陷党同之罪乎?李堥诚有狂妄之罪。而圣上既已科罪之后,因此辗转,又加一层,恐非大圣人用罚适轻重之道也。伏乞平心恕察,亟寝诸臣窜逐之命。”

1月26日

○癸丑,上受针。

○上,下教于政院曰:“覆逆虽云政院之职,明其是非,然后方可有覆逆之举。而俊耇等不辨是非,徒以护党张皇之说,敢效覆逆之故事,不可不痛加严治,防闲弊习。右副承旨李俊耇、同副承旨朴世城,并永不叙用,以励将来。”

○义禁府以宋时喆宣川,权格定州,鱼震翼宁海,李堥吉州定配,上以四臣配所,俱非荒裔,特推禁府,使之改入。于是,时喆配义州,格配江界,震翼配富宁,堥配会宁。

○司谏金禹锡、正言闵宗道启曰:“李堥之疏诋大臣,其情可恶,搢绅之间,莫不惊骇,殿下之痛斥,固其宜矣。而至于窜逐荒裔,则臣等窃以为过矣。请还收李堥加罪之命。宪府之官,并与堥之削职而直请还收,此则难免率尔之失。而今殿下摧折之太过,实非大圣人包容之道也。至于喉舌之任,出纳是司,循例覆逆,不是异事。而重律遽加,此岂所望于圣明者哉?请还收前执义宋时喆、前掌令权格、前持平鱼震翼等窜逐荒裔,前承旨李俊耇、朴世城等永不叙用之命。”应教吴始寿等,亦以此意陈札,上并不从。

○右议政许积上札曰:

臣之疾病矣,自知死事已迫。前后吁呼,实出肺肝,而未蒙恩递,复叨别谕之宠,感陨之极,唯有涕泪。顾臣不合鼎轴,自知甚明,抑亦国人之所共知。驳正之举,孰无此心,而特李堥发之耳。循物议而发之者,其可罪之耶?幄之臣,有怀必达,自是常事。今乃并加雷威,不少假借,圣明之世,不宜有此。此又臣之悚蹙,不敢一刻晏然者也。臣之即今所望,唯在杜门省愆,以毕残喘而已。愿圣明平心察物,回怒为教,快释诸臣之罪,亟削微臣之职,臣得释重负,瞑目就木。则陨结之报,泉壤是期。

上答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寒心。灾异叠见,世道日丧,若涉大川,其无津涯。国之所依者,唯在于数三老成大臣,共济艰危,卿何固辞若是。噫!奸人一言,诚极可恶。是非不可不定,体统不可不正,党论不可不惩。今日之事,岂但为目前而已哉?诚为后世无穷之弊。以予思之,卿无固辞之义。速出论道,以副朝野之望。”

1月27日

○甲寅,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金禹锡为执义,丁昌焘为掌令,李伯麟为持平,吴斗寅为司谏。

○大司宪李一相牌招不进,引避递。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上札曰:

数日来,伏闻自上云为,大非群下所望,固已不胜其惊心。今朝又闻天怒益激,转加数层,臣不胜愍然。夫偏党之习,非但明君哲后之所甚恶,虽下而为臣者,稍知事君之道,少有为国之诚,则必不至于党恶而误事也。李堥年辈邈然。近年不见其面久矣,其疏亦未之得见,其措语用意未可详知,而概闻一款,侵右相。大臣非可轻侵,而堥也敢尔,此实一小臣之顚妄耳。其言妄则下教而斥之可也,何足以动至尊之严威哉?居宪职而见进言者之被罪,启请还收者,出于循例也,出于欲吾君之无过举也,而夜深之后,三人特递,窜逐荒裔之命,随之,朝日造庭闻之者,莫不惶骇。俄传去夜陈达之两承旨,亦命永不叙用,又何严教之愈峻,罪责之太重乎?宪府虚无人,儒臣、近臣相继获罪,是使人人皆不敢言也。是果圣世之美事耶?惟吾言之莫予违也,孔子谓之几于丧邦,今日之事,不亦可惧乎?臣自少知右相许积最亲,其心必以此人等之被谴为不安,益坚其乞免之意。然则是欲其入而闭其门也。伏愿圣明,亟加深省,不远斯复,爰寝前后之严教,快示日月之更。

上答曰:“朋党之盛,亡国之机,国家宜深恶而痛绝之也。今者李堥等所为,推其源而言之,则党论之外,有何可说乎?初用削黜之律,诚出于明是非而已,参酌之意,概可见矣。而互相救护,专事党论,则窜逐之罚,亦云轻歇矣。岂可诿之台官言路而贷之耶?以予言之,朋党之言路,欲塞而又塞也。卿之此言,出于未能深思而然也,卿其安心焉。”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上札曰:

李堥之疏,不过一病人顚妄之举,固不足深罪。伊时问诸左右,只削其职,而旋因宪长之引避,还复削黜,窃想圣意,盖出于止息浮议,而以朝廷举措言之,则未免失中之归也。李程之疏,只陈所怀,而特命削版矣,又因宪府之论,并与李堥而窜逐之矣,圣心疑之益深,用罚太过。时喆等之论,果出于党同伐异,则固当深恶而痛绝之。原其本情,徒知言路之有妨,处分之失当,冀圣明之宽贷,则岂可以文字之失,加之以窜逐之典乎?至于近密之臣,恐累圣德,循例覆逆,而严谴继下,瞻聆所及,莫不骇惕,上下相阻,景色愁惨。且使僚相,尤不得自安,窃恐圣明,未克深思而有此举也。伏乞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上答曰:“卿等试观今日之事,党论欤,否欤,一言而可定。噫!朋党之盛,亡国之机,参以古事,亦可见矣,今之所谓言路者,是朋党之言路,乃不痛塞而广开之耶?卿等犹未思此弊也。卿等安心焉。”

1月28日

○乙卯,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朴世堂为副校理。

○下吏曹佐郞洪万容于狱。判决事金素,历典州郡藩阃,有不谨之诮。故曾经承旨而见塞于淸论。吏曹参判李尚真,意尝惜素,至是,复拟于承旨望。万容终不肯书,投笔而起。尚真大怒,遂至启请推考万容。上,下教曰:“万容之必欲删去金素者,其意可知。非但有伤于事体而已,其习不可长,拿问定罪。”囚系累日,竟罢其职。

○罢修撰金锡胄职。初玉堂之处置两司也,锡胄以李一相不能争执,欲递之。至是,诸人救堥者,皆被谴,锡胄上疏请罪。上以锡胄亦党同,命罢职。

○持平李伯麟申李程削版还收之请,又启曰:“李堥之疏,措语谬妄,其曰非人之说,尤涉可骇,妄发至此,固宜殿下之谴责。而原其本心,则自附于事君无隐之义,圣上不察其情,恶之太甚,始则加之以削黜,终则继之以窜逐,用罚过重,中外惶惑。请平心徐究,亟收前掌令李堥窜逐之命。台官之职,言责是任,随事争执,乃其职耳。李堥语虽谬妄,心则无他,而圣上疑之太过,用罚太重,君臣之间,情意未孚,故宪府诸臣,恐或有妨于言路,敢为请寝之论,亦岂有他肠哉?传曰:‘不逆诈不亿不信。’岂可以本情之外,为其罪目,而投配荒远之域哉?请加三思,亟收前执义宋时喆、前掌令权格、前持平鱼震翼等远窜荒裔之命。喉舌之臣,随事覆逆,只是奉职之义也,岂有他肠哉?以其奉职之故,而亦被重罚,殊非优容近臣之道也。谏院请寝严命,而以前承旨书入于启辞中,致有今日开政之举,臣窃惜之。请还收右副承旨李俊耇、同副承旨朴世城等永不叙用之命。”上答曰:“人之为说,变无定,胡乃若是?既云措语谬妄,尤涉骇异,固宜殿下之谴责云,则何谓之自附于事君无隐,又何谓之不察其情,恶之太甚耶?或抑或扬,或是或非,变前后之说,胡乱是非之疏,予不能正视也。”

○正言闵宗道、献纳崔逸,以被斥宪府,引避。执义金禹锡,亦引避,以其为司谏时,同参李俊耇等还收之请也。

○领议政郑太和上札曰:

近者雷霆过震,举措失当,愚衷所激,不敢含默。昨与左议政洪命夏,联名上札,冀回天听,伏奉圣批,十行勤谕,不以为然。窃想殿下,于今日之事,必有见乎彼此之形迹,深恶痛斥,断用重典,欲去朋党,固是人主之好意,而不加徐究,处失其中,则亦何以服人心而靖朝着乎?李堥之当初被罚,出于圣上十分参酌,宜无可议。而台阁之论,每主宁激,既认为事系言路,则循例论启,不是可窜之罪也。伏愿圣明,平心思量,李堥加律,诸臣定罪,并收成命,千万幸甚。臣之此言,断无一毫私意。殿下倘或疑臣亦护党论之人,合蒙早赐斥黜。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左议政洪命夏,亦上札言是事,上乃命时喆等三人,减罪削职,俊耇、程罢职。

○吏曹判书金寿恒上疏曰:

北路民瘼,臣既条列书启,继陈一疏,略举更张之事矣。及其启下备局之后,臣得闻末议。则南、北监司之分设,与城津之置营,庙议皆有所持难。而只以文官差北兵使,仍兼巡察使,则谓之甚便而可行,商确已定矣。及至榻前覆议之际,臣适病伏,不得入侍,忽闻成算中变,只以文武交差为定规。庙议深远,固非迷暗之见所能及,而第臣之所未晓者,臣以北兵使,差遣文官为请者,不专为弹压而已也。欲以畀黜陟之权,兼牧御之任,此决非武臣所可堪故也。而今乃以文武交差议定,至于营门绝远,民情阻滞之弊,则不复举论,乌在其变通之义哉?且闻庙议,不欲连差文官。盖虑武备之踈虞,虑之诚是也。但前此为北帅者,孰非武臣,而武备之踈虞,何至今日而甚也?此尤臣之所未晓也。人才不系于文武,固是通行之常论。而以臣所闻于北路者言之,则极择武弁,或不如常调之文官。至于地望轻重,文武自别。如欲使之专制一面,黜陟守宰,则决知武不如文也。且臣窃见北路民怨,莫甚于内奴婢之偏苦,而幸蒙圣慈曲赐宽减,惠亦已大矣。但内奴辈,号冤之端,专在于该司之操纵,侵虐日以益甚。臣于书启,备论其弊,请令该曹,收捧移送者,亦以此也。今者只改其贡布升品,而至于该司滥征之弊,则终未有所处,臣窃惑焉。贡布升品,今虽差减,而该司此弊,苟不痛革,则内奴怨苦,终无时可袪,而今日所减之升品,未必不如前渐加也。臣不胜其慨惜也。

上答曰:“所陈之事,当令庙堂禀处。”

○前兵曹佐郞闵蓍重上疏曰:

臣昨因公干,往湖南,出入海路,伏见右水营所属战船,举皆挂置海岸,非潮水大至,则胶着不动。一月内可运旋者,堇二三日,而寇盗窃发,难测其期,则有非设镇置船之本意也。问之主将则曰:“泛置水中,则篙工不得少离下碇葛索难继。”云。夫篙工、葛索,各镇物力,足以办此,而惜费忘备,使海防虚踈,岂非大可寒心哉?臣又观各镇水军,皆在陆地,或距本镇三四日程。风和时虽称分番入防,而其数甚少,不足应用。及至春秋习操,则预定期限,尽数招集然后,方得以备射、炮充橹军,此岂仓卒遇敌,所可立办者哉?今宜以各镇旁近处,司仆、勋府屯田及新刷各司奴婢,划给移属,列居镇下,分垦其田,无事则习艺备械,有警则一呼登船,其于海防,甚得便宜矣。且臣之所忧,有大于此者。右水营前洋,自珍岛至灵光,数百里间,众屿连接,不见外海。贼若潜从外海,则一帆而可到忠淸地界,全罗各镇,势有所不及诇知,甚可惧也。黑山岛在外洋,距罗州九百馀里,临淄、慈恩、飞禽三岛,皆在水营、黑山之间。若于四处,设镇置将,则贼岂敢肆然突入于镇堡守望之间哉?

启下备边司,以令监司、水使商度启闻,且于前头,三南舟师看检时,详细酌量后,禀定之意,回启。

○论自上有核患时,药房诸臣赏格,赐都提调领中枢府事李景奭鞍具马一匹,子孙中一人除职,故左议政元斗杓鞍具马一匹,提调金佐明、医官柳后圣、郑后启、尹后益、崔有泰、李东馨,并加资,副提调南龙翼、南老星各熟马一匹,虎皮一领,翰注及医官、内官以下,赏赐各有差。

1月29日

○丙辰,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庆亿上疏,请还收李堥加罪之命,其馀被罪诸臣,并赐宽贷,上答曰:“已谕于大臣之札矣。”

○持平李伯麟启曰:“臣于昨日,伏承圣批,辞旨严峻,臣奉读未半,神魂惊丧,直欲钻地以入也。人臣为党者,逞私情而蔑公议,终至于亡人国家,则时君世主,孰不欲深恶痛斥,而若或情迹未著,以一时逆诈之见,遽罪不当罪之人,则求所以定是非,而是非愈不可定矣。李堥妄人也,其言妄言也。殿下之登擢右相,意非偶然,而堥斥以非人,右相之秉心操履之如何?堥何以详悉,而又加贬斥?其妄已甚。向臣所谓妄发至此,固宜圣上之谴责者,政指此也。堥以侍从之臣,心有所蕴,不讳君父,抗章言之,非如暗昧构人之比。向臣所谓无隐者,亦指此也。若使堥之所言,有所轻重,则右相进退,或为难便,而其所云云,中外皆以为顚妄,则有何所损于右相哉?噫!缘一李堥而延及于李程、宋时喆、李俊耇等,设一怀私护党之目,驱而纳之其中,大为君德之累,实非圣世之事。臣为此惧,敢有论启,君臣之间,情意一向未孚,又复激恼宸衷,反承严旨。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张皇辞说,多所云云,而终无定处,变幻之态,乌可掩乎?勿辞。”

○持平李庆果启曰:“李堥之罚,辗转加律,臣亦知其过重,还收之请,似不可已,而伏见本府启辞及同僚引避,所谓无隐等语,与臣意相左,不可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1月30日

○丁巳,太白昼见。

○应教吴始寿等处置两司曰:“严批之下,出于情意之未孚,今日之责,惟在积诚而感回。本府之启,大意既同,则语言少差,何足为嫌?方请还收,添以前字,虽出无情,有违台体。请持平李伯麟、李庆果出仕,正言闵宗道、献纳崔逸、执义金禹锡递差。上从之。

二月

2月1日

○朔日戊午,白虹贯日。

○上御熙政堂受针。

○右议政许积四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

2月2日

○己未,太白昼见。

○上受针。药房提调朴长远、朴世模等入侍。上曰:“近来眼患,比前颇剧。治眼之道,必须静摄然后,可以调治,而予则不得如是,故难望速效矣。”世模曰:“近日丙枕不安,酬酢通宵,安得无添伤之患乎?臣昨日来到阁门外,始知日官之奏变,即欲入陈所怀,而未果矣。今宜延访三公、六卿,以讲消弭之策,而眼候如此,有妨酬应,故不敢仰请矣。”上曰:“予非不知,而苦于眼目之开阖,不得引接矣。”仍下教曰:“新遇天变,乐作陈贺,有所未安。再明诞日陈贺,权停。”

○以吴始寿为执义,南二星为献纳,郑载禧为正言,李一相为礼曹判书。

○右议政许积上札,请释李堥,上答曰:“呜呼!卿以今日之国势,为何如时耶?天灾时变,指不胜屈,不料淫虹,遽干太阳,心之忧遑,难可形言。此岂大臣乞闲之时耶?况卿受先王之知遇,为如何也?虽有奸人妄说,此不过狐鼠之态,卿何引入,置国事于相忘之城哉?噫!李堥之言,可谓凶惨,今日处置,不但为今日,诚为后世无穷之虑也。故于顷日大臣之札,亦不准许者,盖为今若缓治,则此后大臣,无专任之人矣。论以后弊,不可挠改,而今卿以此引嫌,予当谅卿之情,减其罪名。卿亦体予之怀,念国之危,速出论道,以济艰危。”仍命减李堥罪名,只削黜。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上札曰:

天之示谴,愈往愈甚,淫虹贯日之变,又发仲春之朔。祸机之发,若在朝夕,人心日益疑惧,国势日益捏扤。究厥所由,无非臣等不职之致。亟赐策免,以答天谴。仍陈李堥之罪,至于流窜荒裔,群情皆以为不可。

上答曰:“今日之事,实由于寡昧之凉德。卿等有何所失。但修省之责,既在寡躬,寅协之道,卿宜自勉,毋挠于浮薄之论,毋贷于不法之人。如或不然,则末世之习,诚难变革。予当委任勿疑,卿宜任怨不顾。噫!右相引入,今几三旬,朝着溃裂,尚未宁静,中夜无寐,不觉抚枕而兴叹。卿等安心勿辞,益懋厥德,以济时艰。李堥事,已谕于右相之批矣。”

○是时,畿甸连値岁荒,盗贼处处窃发,监司金寿兴状启以为:

讨捕使,处在一隅,势难禁捕。如水原、长湍、杨州、竹山、坡州、通津、南阳等邑,或兼防御使,或兼营将,自今更为定式,使守令之兼防御、营将者,设机剿捕,而讨捕使总察申饬,则事可着实矣。

备局回启:“请依状启施行,而亦令监司,随事指挥。”从之。

2月3日

○庚申,上受针。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札曰:

近来天威过震,而举措失中,谴罚相仍,而群情骇惑。此实圣上即阼以来,所未有者。窃观圣意所在,亦非偶然,欲以慰安大臣也,欲以打破朋党也。然恐圣明,有所未得其道,而大臣愈不自安,朋党亦无时可破也。在我宣祖朝,大臣被论者甚多,仁祖朝,兪伯曾诸人,疏斥相臣金瑬,至比奸回小人,其狂妄僭率,宜若可罪,而仁祖未尝深罪。岂二祖之圣,或贰于任相哉?此实念国体而虑言路。今者李堥之疏,虽甚狂率,臣等以为圣上当以二祖之所处者处之,大臣亦当以子产之不毁鄕校,蒋琬之自谓愦愦,为法。若使圣朝言路,或因此崎岖,则岂大臣所自安者哉?若夫破朋党之道,只在于公明立纪纲,而使比周和同之情,自无逃于渊鉴之下而已。今若以其指目之同异而断之,则虽使能得其情,亦不免为亿逆之归,人必有以窥觇上心,变矫饰,以济其私者矣。今者宋时喆等,既因大臣之言,减罚矣,孰不钦仰圣明听纳之盛心?而然念削罢之律,非所以假借言路。至于李堥则尚未免投荒之典,窃恐日月之更,犹未能快慰群情也。且金锡胄之疏辞,未见其有偏私,而殿下犹且疑以彼此,遽加罢递,上下之情志未孚,一言出口,足以致殿下之疑,陷护党之罪也。故人人震慑,莫敢陈暴。如李俊耇等不叙之命,政院不敢覆逆,一边捧圣旨,一边陈所怀,至被大臣面数不能匡救之失,而终亦泯默而已,深恐否隔陨获之极,其忧有难言者矣。且今天灾稠叠,饥馑连仍,盗贼四起,民人流散,成形之患,不救之祸,日以迫切,愚智皆知,未闻朝廷恐惧戒谨,行一善政,以答上下,而以言获罪者,踵趾相望。惟其言之莫违者,独不念圣人之所戒乎?

上答曰:“忧惧之心,方切于中,今观札末所陈之辞,语意颇切。予当留心而体念焉。”

○都承旨朴世模等,以被斥玉堂,陈疏乞递,上答以勿辞。

2月4日

○辛酉,公山县地震,有声如雷,屋宇皆动。恩津等邑,亦地震。

○两司请还收宋时喆、权格、鱼震翼削职,李程、李俊耇、朴世城罢职之命,上不从。

2月5日

○壬戌,大司谏李庆亿、正言郑载禧启曰:“凡是非之际,人各有见。金锡胄之立异于处置者,所见适然,而殿下执以为彼此之迹,于其首实之章,遽加罢斥,岂不为过中之举乎?请还收金锡胄罢职之命。舒川发军之举,初因兼官之文报。而今见本道查启,则所谓僧徒之屯聚作变,卒无事实。虚张恐动之说,虽出于本邑鄕所,而不加详察,误报上司之罪,为兼官者,不可独免。请韩山郡守申嵩耇罢职不叙。”上不从。嵩耇止令推考。

○吏曹判书金寿恒,以本曹佐郞洪万容之下理,上疏曰:

铨曹注拟之际,苟有不协公议,则郞官之所持难,堂上不得强拟,自是流来体例也。夫为铨官者,未必皆贤,其所注拟,未必尽公。若以为:“堂上之所注拟,郞官何敢沮塞?”而使不得容喙,则乌在其设官参佐之意哉?年少新进之人,设有过激之举,原其本情,只欲存古例循公议,而今若过疑而深罪,则一郞官之被谴,虽不足惜,而其为日后无穷之弊,可胜言哉?当初更拟金素于承宣者臣也,而物议之发,既由于此,简通往复之际,谓不可强拂郞官之意者臣也,而郞官之争执,亦由于此,推究其本,罪实在臣。请亟先镌免臣职。

上答以勿辞察职。

2月6日

○癸亥,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姜镐、李东溟为掌令,闵维重为应教,洪瑑为右尹,擢金禹锡为同副承旨。

○忠淸监司金始振上疏曰:

臣近以本道山郡大同米作布事,敢有所陈,而见绌于庙议,其所谓湖西收米之数,必如湖南十三斗然后,方可议处云者,是则不然。湖南则初以十三斗为式,故一匹布折米六斗五升,湖西则初以十斗为式,故一匹布折米五斗。此其当初折价之衰分也。厥后湖南折米,加给一斗,而民犹以贸布为难,才因本道之启,又加五升,则是湖南布价,比初已加十分之二,又二升矣。湖西贸布之难,无异湖南,而折价独无加分。今臣所请,亦不过就其本数,冀加十分之二,以六斗折价而已。初岂敢望准湖南折以八斗乎?乞以臣疏,更下备局,熟讲而处之。

备局回启:“以为湖西大同磨链之初,计本道一年需用之多寡,一结收米,定以十斗,今若加给一斗于一匹布之价,则一结之捧,当减为九斗,京外需用,必患不足。疏辞有难施行。”上从之。

○平安监司李正英状启:

曾因御史闵维重所启,梨洞、从浦,使之合设一镇。而详问可否于两镇,则梨洞土地瘠薄,从浦土兵,不愿移属梨洞,亦不欲罢属他堡,形势则不可不合,而民情如此,请令庙堂禀处。

备后回启,以为:“民情果若如此,则今姑依前两存,而梨洞则特停上司分定之物,别为完护。”从之。

2月7日

○甲子,上受针于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以灾异乞免,上不许。太和曰:“遇灾之初,圣心警惕,及至时日浸久,渐不如初。操存此心,终始如一实难,自上若更加勉励,无或少懈,则幸甚。”上曰:“古人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此言诚然矣。”太和曰:“金寿恒书启中,言北兵使差遣文官之便。而顷日禀定时,自上询问筵臣,定以文武交差矣,寿恒又以此事陈疏,试以文官差送何如?”上曰:“然则称以巡边使乎?”太和曰:“必如是然后,不受制于监司,而可责弹压之效矣。”命夏曰:“当此乏人之时,得人诚难矣。”太和曰:“疏中亦言城津,设营事矣。”上曰:“行营则可以移设,而北兵使之以文官差送,则难行矣。”金佐明曰:“不必移设行营,使监司往处于吉州,则似便矣。”上曰:“秋后使之往处,而更令监司,详察民情而处之。”柳赫然极陈武弁人。命夏曰:“若设别科,则武才可得。”又曰:“人君举措,虽甚微事,若能遄改,则人皆仰之。顷日领相之以崔𦸲事仰达,岂有私意,臣与右相,反复陈启?而窃闻𦸲受刑定配,𦸲之女子,更命还入。罪其父而还入其女,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上曰:“非因领相之言,事势自有难便者矣。”太和曰:“近以内人事,多有外间之言。缘臣一言,并被重究,至令还入其女,臣之不安,有不足言,而贻累圣德,为如何哉?从今以后,臣虽有所闻,将何颜面,更有所达乎?”上曰:“当从容禀达处之耳。”

○正言尹抃以前任洪阳官籴事,方在查核,引避递。

○右议政许积五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

2月8日

○乙丑,以李弘渊为左承旨,李星征为同副承旨,李翊相为正言。

○上受针。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判义禁洪重普,持罪人文案,以次进读,上与大臣相议定罪。讫重普又达洪万容供辞。太和等曰:“臣等亦曾忝铨郞,吏曹规例,自古如此。盖吏曹郞官,异于他司,必论议可否,故凡于注拟之际,郞官意有不合,必争执而后已。万容之投笔起出,固未稳当,而尚真之终始不听,亦非矣。”上曰:“万容罢职放送。”重普又达李翊汉、杨逸汉供辞,上曰:“翊汉与逸汉同罪,而不为一体请刑,予实怪之。翊汉亦刑推得情。”太和曰:“李尚真曾为庆尚监司时,上疏请遣御史巡视舟师。今方抄出暗行御史,若兼令巡视则便矣。”上曰:“欲别遣御史,更抄可合人以入。”上曰:“庭试何以为之?外方初试,亦将设行乎?既设武科,则文科亦当并行矣。”太和曰:“武科初试之数,以一千分定于京外,而必讲经然后,人材可得矣。”上曰:“然。”

○吏曹参判李尚真上疏曰:

伏见长官之疏意,郞僚之供辞,误事之罪,全归于臣,臣诚惊惶,无所容措。金素自在仁祖朝,以才谞擢用,历授方伯、阃帅,其为承旨,亦近三十年。臣始忝政院,与同僚席,见其为人,质实无边幅,心窃取其长处。且闻其家食甚贫,妄谓人言之失实,又闻其自任判决事,人皆称善。臣之愚意,以为旧谤已归难明,而新著举职之名。当此人材眇然之日,用人之道,不宜太局。故大政时,臣首发复通之论,曾不料物议之峻发也。况郞官所争,通塞重事,而臣之所执,只是事体之当然。从容议处不妨。早晏缘臣谬妄,无以存古例而循公议,致有乖政体而启后弊,请亟罢臣职。

参议李庆徽亦上疏乞罢,上并答以勿辞察职。

2月9日

○丙寅,大臣以李翊相、吴斗寅、赵圣辅、李奎龄、沈梓等,可合御史抄入。

○上受针。

2月10日

○丁卯,日晕两珥。上受针。

○两司前启宋时喆、李俊耇、李程、金锡胄等事,停。

○忠淸道疠疫炽盛。

2月11日

○戊辰,太白昼见。

○以姜瑜为左副承旨,沈榥为同副承旨,李时术为刑曹参议。

2月12日

○己巳,上受针。

○兵曹启请庭试武科初试,定行于三月十一日,以一千为额,分定京外。寻以一千为少,定以两湖各取二百人、庆尚道二百四十人、两西一百人、江原、咸镜道各取八十人,京中则通畿甸取五百人。

○罢韩山郡守申嵩耇,谏院累启,至是,从之。

2月13日

○庚午,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李俊汉为庆尚右兵使,金万基为舍人,张善瀓为副修撰,擢闵维重为全罗监司。

2月14日

○辛未,上受针。

○右议政许积十一度呈辞,遣御医看病。

○以全罗监司郑万和状启,乐安、谷城两邑,依顺天等五邑例,减其瓜限为三年,以其有水土之疾也。

○黄海监司徐必远驰启以为:“海州骑、步兵、司仆诸员流来陈布,合四十五同有馀,指征无处,逐年增加。今若并许荡涤,而其未充定之类,依备局所定,每年充定六十名,则不过数年,可充其数,请令该曹禀处。”事下兵曹。回启请依状启荡涤,其阙额限三年充定,从之。

2月15日

○壬申,上因脚部湿疮受针,后仍为受灸。

2月16日

○癸酉,上受针。

2月17日

○甲戌,太白昼见。上御养心阁受灸。

2月18日

○乙亥,上受针。

○上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兵曹参判柳赫然,太和曰:“差倭以公贸木事,久留不去,故欲速为禀定矣。”上曰:“备局之意,欲许之耶?”对曰:“然。”上曰:“若以减作米二斗,则当不限年,如不减二斗,则亦当限年许之之意言之,则彼必回听矣。”太和曰:“二斗则必不从之矣。”上曰:“渠若许减一斗,则我亦限年以给,许减二斗,则不限年以给,若不许减,则我亦将不许作米,设此三条,使东莱府使开喩,而东莱府使如有所见,则更令驰启。”太和曰:“若不许公作米,则彼必发公木复旧之说,公木复旧则诚极难矣。渠既知我国市价,故如是争诘。我国以一年一万六千石之米,使之船载而去,事极寒心。当初开路,诚未可晓也。”上曰:“昉于何时乎?”太和曰:“柳淰时创开矣。”承旨李星征曰:“闻其时倭人,持二万金,来请贸米,不得已而许之。其后仍令以木换米,遂以为例,海邑则便之,而陆邑则极以为苦矣。”太和又曰:“近缘乏人,大司成久不差出,成均馆为一空虚之地,事甚未安。请令该曹,从速差出。”上曰:“今日政差出。”

○以李一相为左参赞,李敏叙为副校理,李尚逸为户曹参议,郑致和为礼曹判书,南龙翼为大司成。

2月19日

○丙子,上御熙政堂受针。

○献纳南二星以推缄未勘,引避递。

2月20日

○丁丑,太白昼见。有星如彗,见于东方。

○上受针。

○枭示星州吏张元一。元一曾以盗捧军布,全家定配于吉州,元一不往配所,隐匿京中,刑曹捕得,严刑就服后枭示。牧使李东老,坐此夺告身。

2月21日

○戊寅,太白昼见。

○以金禹锡为同副承旨,郑𬬭为献纳,南二星为校理,申濡为礼曹参判。

○下观象监官于狱,杖之,仍令还任。时彗星复出,已过累日,而日官不即告知政院。政院启请推考,上,下教曰:“历象星辰之事,诚为重大。今者观象监测候之官,不举职,妖星又发,为日已多,而趁不测候,今始启闻,其怠慢不职之状,诚极痛骇。今日入直观象监官员,并令攸司,囚禁严治。”旋以本监,测候无人,并令决杖,而仍旧察任。

○流星出紫微西垣内。彗星见于危宿三度,尾长五六尺许。

○右议政许积十八度呈辞,上答曰:“呜呼!天怒愈甚,而灾异尤酷,予怀遑遑,曷有其极?当今之时,虽使君臣上下,同心戮力,亦难扶济艰危。念不及此,一向引入,卿无乃置国事于相忘之域欤?亟断来章,以副予望。”

○持平李伯麟上疏,以为前忠淸监司李翊汉,坐发军一事,至于刑推,有伤于礼待臣僚之道,请还收,上不报。

○幼学成大经上疏曰:

近日灾异叠见,彗星在天,经年乃消,仁爱之天,警殿下靡所不极。避殿减膳,又下求言之旨,殿下之欲闻其过,可谓至矣。然而无一人以言进者,无乃敢言之路,或有所抑塞,刚直之风,或有所沮丧耶?殿下亦何由闻其过,而以答警予之天乎?臣于草野,窃自思量,则方今敢言之路塞,刚直之风丧者,未必不由于前参议尹善道之投北也。何以言之,人臣之进言也,不畏𫓧,不避触忤,敢言人所不敢言之言者,自非妄人,必是果敢之士也。人君之听言也,不怒其过中,不罪其狂妄,而必宽假之优容之者,所以培养刚直之风,以开忠谠之路也。此古昔圣王之所以不以人废言者也。臣窃见善道论礼疏,其命意造辞,实多过中,则善道固不免妄言之罪矣。然而一世同是之礼制,善道独非之,一国倚重之儒贤,善道独排之,狂妄则可罪,敢言则可假也。昔燕昭买死马,而豪杰之士争趋,句践拜螳螂,而节义之臣竞死。物有相感,事有适可,因此感彼,必然之理也。当善道投疏之日,殿下若能念及于此,特宽善道妄言之罪,以开直士敢言之路,则亦安知因一善道之妄言免死,而危言谠论,争发于今此求言之日乎。一自善道之投北,敢言之士,争相戒口。虽当天灾示警,圣主求言之切,而无一人敢言不讳,使殿下得闻其过。则迸一妄言之善道,而杜其敢言之路者,为可惜也。臣闻善道,年逾八十。夫以白首残龄,久窜风霜绝域,六年围篱,死亡无日。如使善道,毕竟溘然于关塞之外,则妄言而屏死,在善道固宜,因善道塞言路,臣窃为殿下惧焉。伏愿殿下,亟命放还善道,使今日缄口之士,见善道以必死之罪,亦蒙赐环之恩,争抗直辞于殿下之庭,以补殿下之阙。则殿下之过,庶可闻而改之也。

上答以知道。

2月22日

○己卯,时彗星复出。领观象监事郑太和以为:“彗星测候,不可只委于本监之官。请依前例,以南二星、吕圣齐、沈梓、尹深为测候官。”上从之。

○政院以妖星才灭复出,进戒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徒文无实而转灾为祥者,未之有也。殿下诚能克懋厥德,恒存戒惧,事天而尽敬畏之实,责己而尽修省之实,待臣僚而尽交孚之实,恢言路而尽虚受之实,恤民隐而尽子惠之实,发政令而尽振作之实。一念一事,无一不出于诚实,则人事既尽于下,天意可回于上。伏愿殿下,宵旰忧勤,毋或少懈,以为祈天永命之本。”上答曰:“天怒之作,实由予之不德,陨越之怀,曷有其极?今观启辞,语意诚切。当留心体念焉。”

○上以星变,下教曰:“予以否德,忝位六载之间,水旱相仍,变怪荐臻,无一岁民生乐业之时,有国家朝夕难保之势。去冬风雷之作,今春阴虹之变,无非惊心惨目,而又有今日妖星复出之变,上天之怒,愈往愈甚静言深思,忧惧惭䩄,诚无颜面更对臣民也。自今日避正殿,益加警畏之心,减膳撤乐等事,其令该曹举行。

○彗星微见于东方浊气中。

2月23日

○庚辰,以禹昌绩为持平。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以灾异乞免,上不许。命夏曰:“消弭之策,必须上下讲究,各尽其道然后,庶可以格天心矣。且闻龙山江水断流,尤极惊心。顷日彗见之初,上下警惕,而浸久之后,渐至解弛。今若复踵前习,则岂不可闷乎?”金佐明曰:“所谓修省者,必求诸正令之间,而有所改纪。不然则是徒有修省之名,而无其实也。”命夏曰:“承旨、台谏所争李堥之事,岂有容护之心哉?摧折太过,尚靳收叙,恐有乖于大圣人包容之道也。”太和曰:“此不过循例论事,而辗转相激,摧折太甚,到今收用,则岂不美乎?”上曰:“循私党同之罪,固宜痛惩,而参酌末减,罪止削罢,今何可遽为收用乎?”上又曰:“自前遇灾时,例有审理之举,此事何如?”太和曰:“人之抱冤,足以召灾,审得其情,有冤必释,则可为弭灾之一助矣。”上曰:“其令禁府、刑曹,审理文书,速为修正。”命夏曰:“外方亦必有疑狱未决者,使之抄送文书,一体审理何如?”上曰:“使本道速为决折后启闻。”佐明曰:“淮阳乃铁岭关防,而统属于南汉。设有事变,则远离本镇,来赴五六日程,其势必未及策应。若以淮阳别作一镇,统金城军兵,使之留防铁岭,铁原则近于南汉,以铁原兼营将,使之统属于南汉则便矣。”上从之。大司谏李庆亿曰:“台臣之事,两相力请,而终不允从。大臣之言,尚不快从,则尚何以尽修省之道乎?既不信大臣之言,则如台臣者,敢以一言望其开悟乎?”上曰:“因此而言路若开,则夺告身罢职之还收,予何靳惜乎?大臣、谏臣之言如此,宋时喆、鱼震翼、权格、朴世城、李俊耇、李程、金锡胄等皆叙用。”庆亿曰:“天变生于民怨,而方今民怨极矣。虽以杨州量田一事言之。当初量田偏重,故玉堂请改量,令下之后,该曹不减元数,而只令就其中那移均量。民情以为:‘不减元数,则不如不改。’而该曹书启中,反称民情,初则请改,而今乃不肯。其不察民情,乃至于此,请使毋定元数,尽为改量,俾无呼冤之弊。”上从之。

○黄海道疠疫炽盛。

2月24日

○辛巳,太昼见。

○彗星,移于室宿六度。

2月25日

○壬午,太白昼见。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三司官,审理冤狱。判义禁洪重普读罪人推案,至李翊汉、杨逸汉事,上曰:“此律何如?”重普曰:“《大明律》,草贼不报发军者,杖一百边远充军。”大司宪朴长远曰:“窃闻湖西之人,皆言因一僧变而拿致监司,以朝廷处分为顚倒。今若充军则听闻必骇。”大司谏李庆亿曰:“翊汉既为监司,专制一道。而若以擅发军被罪,则日后脱有事变,必将视此为戒,而不敢发。后弊不可不虑。”上曰:“脱有事变,先发后闻可也。翊汉则终不启闻,兵使驰启然后,朝廷始得闻之,岂不可骇乎?”命并依律文,边远充军。领议政郑太和曰:“翊汉等之事,诚如庆亿所言,有关后弊。”上曰:“然则改以定配。”重普又启:“外方定配罪人推案,减等者四人,放送者四十六人。”又读至尹善道事,上曰:“善道疏语之凶惨,姑置勿论。先朝以潜邸时师傅,礼待颇隆,且年逾七十,若使死于绝塞,则未知何如。”太和曰:“善道议礼之疏,虽不举臣名。臣亦在被斥之中。而第臣每与僚相言:‘善道虽有罪,若使死于北边,则诚过中。’臣岂敢异议于今乎?”左议政洪命夏曰:“善道假托礼论,肆为凶言,至以宗统之说,构陷儒贤,其罪难贷。虽然自上斟酌减罪,未为不可。而近日成大经之疏,有若尝试者然,今日遽有此处置,则外议必多。今姑置之,徐待日后更议何如?”上复问三司之意如何。朴长远曰:“臣等固知圣意之非偶然,而第其罪名极重,今日轻议,未知如何。”李庆亿曰:“左相所达成大经之事,诚然矣。”校理南二星曰:“善道罪在罔赦,不可举论于审理之时。”上曰:“予若入大经之言,则即当放释矣。其疏可笑,故予以知道答之。而只以先朝师傅之故,欲释之耳。”诸臣不敢复言。上曰:“移配南方,使之老死于渠鄕。”刑曹判书金佐明进启刑曹罪人推案。放送者二十三人,外方定配罪人放送者三十四人,其馀重罪仍配。

○彗星见于室宿八度。

2月26日

○癸未,上受针。

○平安道疠疫炽盛。

○冬至使郑致和、副使李尚逸、书状官禹昌绩,还自淸国。时淸主幼冲,大小政令,皆出于四辅政,将以二月十二日,册首辅政孙伊之孙女为后,册封之后,当有颁赦敕使之行云。

○定配李翊汉于宣川,杨逸汉于铁山。

2月27日

○甲申,上受针。

○移配尹善道于光阳。

2月28日

○乙酉,上受针。

○以李尚逸为同副承旨,郭圣龟为献纳,吴斗寅为校理,张善瀓为司谏,南二星为吏曹正郞。

○彗星微见东北方。

2月29日

○丙戌,彗星移在奎宿初度,尾长二丈馀。

○京畿监司金寿兴启陈:

畿邑量田后,赋役益重,民困有加。诸般价布,若许退捧于秋成后,则庶可以救目前之急。请令庙堂禀处。

备局回启,请退捧,从之。

○承政院启曰:“《大典》废坠处,曾令本院修举。而臣等反复考阅,则即今京外遵行者,虽无着实之效,犹有存羊之义。而或制度变更,废已久,或古今异宜,窒碍难行。姑就其中,可以举行而全然废坠者,若干条别为抄出仰禀。诸司官员卯仕酉罢,一员仍留直宿。○成均掌祭器、书册一员久任,虽台谏、守令,勿移差。○每年正朝各陵祭献官,奉审陵上草木有无以启。○盛代始祖及高丽太祖以下四位陵寝所在守令,每年看视且禁田柴。○士族女子年近三十,贫乏未嫁者,礼曹启闻,量给资财。○饥寒丐乞无族亲者、老人无扶护者,并衣料。○遗失小儿,汉城府及本邑,保授愿育人,官给料。○病人告五部,即遣月令医治疗,贫乏不能买药者,官给报礼曹。○实行二品职事,年七十以上退去田里者,复户。○因公身死者,限三年复户。○诸镇邑城及山城节度使,巡审颓圮后修筑处开坐,每岁抄启闻,如有颓圮,而未即修筑,修筑而不坚牢者,该官罢黜。○帐籍不付者,科举、试才、及书吏、生徒诸员,并勿许属,成籍时脱漏者,治罪苦役,不纠察官吏、管领、劝农依律论,知情隐蔽者,于军籍事目,减等科罪,词讼者、犯法者,凡名字见于官府者,盖考本贯,脱漏后现者,治罪定苦役。○法司衙前与商贾人等,朋结宴飮者、捕犯禁人听嘱还放者,决杖一百。○僧尼无得入都城内,其滥入者,决杖一百,定属残邑奴婢,许接人以制书有违论断。○官婢、娼妓依法赎身及免役外,作妾率畜者,守令私与者,不推还者,以制书有违论,品官除官后率畜者,以土豪论。上令京外遵行,而人情安于因循,终不能行。

三月

3月1日

○朔日丁亥,太白昼见。

○上患手部小疖,受针后仍为受灸。

○平安监司李正英,以各司奴婢身贡,指征无处者,查出启闻,请令该曹禀处,户曹回启以为:“时存丐乞之类,并皆荡涤,则逃亡之弊,奸伪之习,有难防塞,不可轻许。使之更加详查禀处。”从之。

3月2日

○戊子,上受针。

○理山郡山羊会镇大雷霆风雷,咫尺不辨。镇城门楼,飞落于五里许地。

3月3日

○己丑,上受针。

3月4日

○庚寅,上受针。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近来国纲不严,文官边倅之瓜满而递者,绝无仅有。锺城府使睦来善,赴任才及半年,遽以病重罢免。今闻所患,不至大段,揆以公义,已极可骇。监司亦难免率尔启闻之失。请睦来善仍任,监司闵鼎重推考。”上从之。

3月5日

○辛卯,上受针。

○彗星自是夜不见。

3月6日

○壬辰,太白昼见。

○以曺汉英为户曹参议,金锡胄为副修撰。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洪命夏曰:“近来天灾叠见,民怨孔极,若无大段变通之举,则无以慰民心,而弭天灾矣。”上曰:“各样身役、米布,终不得征捧者,虽因循在簿,无益于国,而只招民怨。甲辰以上诸般身役及各样还上指征无处者,并荡涤可也。”上谓礼曹判书郑致和曰:“卿归自彼中,有何所闻?”致和曰:“虏中非但彗出,其他天变不一而足,汉人皆以为:‘变异之惨,一如戊午,不久必有兵祸。’云。闻蒙古之女,曾为顺治君之后,失宠黜还其国而生子,年今十四。淸人屡请于蒙古,而终不送还。蒙古素恃强不用命,蒙女所生子亦贤,若拥立而争天下,则必为大患,故淸人甚以为虑。”云。上曰:“淸主何如云耶?”致和曰:“年今十二,何能自断?闻辅政颇善处事,摄政已久,而国人无贰心,诚可异也。但自谓天下大定,使蕃、汉人,皆不得佩剑。专事游宴,奢侈无度,大小除拜,无不行赂,以此观之,则其败可立而待也。”朴长远曰:“以致和之言观之,则彼中形势,盖可知矣。自上必须以彼为戒,如闻彼之奢侈,则必尚俭德,如闻彼之忘武备,则每以安不忘危为心。幸甚。况我国与燕同分野,每有咎征,辄与相符。今此彗星之变,岂非可惧之甚乎?”上然之。

○前判书吕尔载卒。史臣曰:“尔载本无名检,又无才能。浮沈取容,至跻卿宰,人皆嗤点。”

3月7日

○癸巳,太白昼见。

○上受针。

○大司宪朴长远等上札曰:

上天之仁爱我殿下,可谓至矣。去冬妖星之见,震雷之发也,殿下即举避殿、减膳、撤乐、禁酒等故事,其他消弭之策,靡不用极,而及究本末之序,则其于应天之道,抑犹末也。天乃谆戒申切,二月朔日,阴虹干日,又未数旬,彗复见矣,此殆天欲玉成我殿下,而不至于伤败之域也。当今民瘼之可言者,难以枚数,而姑撮其紧急者而言之,则诸路公贱之括刷,固出厘正之美意。而当初州郡,救过目前,唯务了办按籍数名,虚伪过半,指征无处之患,已虑于新刷之初。剥割邻族,今已十年,小民之含冤,势固然矣。仄闻逃故未收之布,已议限年量减,而有司玩愒,尚未奉行,此当急而不可缓者也。畿辅量田,本欲正经界,而州县不体朝家德意,不均之叹,在在皆然,而中失弛张,迫急加层。官吏承风,唯恐得罪,更不出审,而陞其等数,孑遗残民,何以堪命?畿辅根本,理宜优恤。当于各邑之中,剔出其勒令陞等者,改降前等,此尤当行而决不可已者也。我国之民,身役重于田役,征于白骨,侵及邻族之弊,壬辰乱前,言之者亦多,到今七八十年而极矣。况又上年木花大无,绵布绝贵,当年及往年退捧之叠征,人皆知其决难,而经冬及春,几尽督纳,其剥肤推髓之惨,盖可想矣。已捧者虽难容议,未捧者则决不可仍令督捧。若又退捧,则未免贻患于后。唯当量加蠲减,以延垂尽之馀喘,此又岂非召和之一端乎?其他蠹国病民,莫如各衙门屯田,此不过为奸民逋逃之渊薮,别将、监官啖利之囊橐。至于畿辅量田之后,民田之文券不明者,夺而不还,终为衙门之所有。欲望圣明,亟降指挥,以其自初无主者,悉付有司,其有主者,一一还给,则亦岂不为纾患布惠之一助乎?国家用人之路,随其广狭而治乱岐焉。祖宗朝遐方孤寒之士,致位卿相者多矣。仁祖癸亥以后,人物进退,臣等犹记其一二。东南竹箭之美,不至乏材,金玉侍从之列,几于参错,以至西北翘楚,亦通淸显,人到于今,称之不衰。今也不然,堂上以上及三司之列,尽是京华世胄,而鄕曲之人,绝无而仅有,此岂非公不胜私,倚于一偏之所致乎?唯在殿下明降指挥,各于诸路,取一拔尤,随才授任,或擢以不次,则庶可慰远方士夫之心矣。今殿下宽仁豁达,可以侔德古先圣王,而发强刚毅底气象,犹有所欠。意者勉学亲贤,有未及于古先圣王而然欤?由是而喜怒或不能付物,好恶间出于偏私。赏谏所以导言,而一忤君相,辄靳天点。好贤当如缁衣,而不承权舆,今不知亡。甚至谄谀之言日进,忠鲠之风日衰,终置国事于茫无畔岸之域,而不自觉悟,荐叠之天灾,恐无可消之术也。即今玉候违豫,久未获瘳,虽不能御殿开筵,一如常日,且于燕闲之际,时以便服,引接一二臣僚,商确古今治乱,仍以导宣堙郁,则其于回天怒而寿国脉,岂曰少补也哉?

上,下其札于备局,卒无采施。

3月8日

○甲午,上受针。

○户曹判书郑知和以病递。

○以郑致和为户曹判书,沈梓为校理,李一相为礼曹判书。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太庙祭享时,所供虽甚微物,必使各其官员,亲自进排者,盖以致敬谨之意也。近来宗庙填祝笔墨,该曹只令笔工,合计三朔所用,预授守仆。今月朔填祝时,墨色全淡,明是松烟。台监即为呈课,而宪府城上所,略笞下吏笔工,终无请罪该官之举。请工曹当该郞厅罢职,宪府、城上所递差。”上从之。

3月9日

○乙未,大司宪朴长远、执义吴始寿、掌令姜镐、持平李庆果等,以不请工曹该官之罪,与城上所无异,皆引避而递。

○上受针。

3月10日

○丙申,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吴斗寅为执义,尹抃为掌令,鱼震翼、张键为持平,金徽为右尹,李斗镇为水原府使。抃寻以洪阳查事,引避递。

○永川郡泽水赤如血,蔚山、甑城等野,庆州城内外,蟾蛙遍野往来,不知其数,河阳县门前大野,蚯蚓遍地,不见地色,一日而止。

3月11日

○丁酉,上御临政堂受针。右议政许积曰:“掌隶院乃词讼重地也。判决事金素,情势难便,不敢行公。洪万容之事,虽曰无据,其所防塞,不是等闲之语,则揆以士夫廉隅,有难行公。”上曰:“然则递差。”

3月12日

○戊戌,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水原为畿辅重地,苟非才兼牧御,望惬军民者,难可镇服。府使李斗镇,历试未多,骤膺重寄,除目之下,物情哗然。请递差。”上不允。累启,乃从。

3月14日

○庚子,以权格为掌令,朴世城为判决事。

○上使医官传言于药房曰:“近来疮患遍身,不堪其苦,固知沐浴温泉之有效,而为虑民弊,未尝生意。今者眼患、疮疾,一时兼发,药则久服而无效,针则仅治目前之急而已。曾闻温泉,能泄湿热,且有效于眼患,欲趁此时往来,问于诸医以启。”都提调许积等以为:“臣等忝在保护之地,无所裨补,只切忧煎。今承圣教,即招诸医询问,则诸医皆言:‘上候眼患及疮疖,皆出于湿热,此时温泉,最为合宜。’柳后圣独以为:‘浴温之举,未为不可,而自上症候,非但脾胃湿热,心肝火颇盛,恐有助热添伤之患。’诸医所陈主意,无异臣等之意。温泉之效,果如诸医之言,则其在臣子忧念之忱,宁有别意,而但此乃重大之举,必须广询熟讲,然后可无未尽之悔。请问议于诸大臣。”上答曰:“今观启辞,则诸医之言,大略相同,后圣添伤之说,亦出于或然之意。然则医官之意,既已归一,更问议于诸大臣。”

○忠淸监司金始振状启:

近来各道有军役者,犯罪充军流徒则各邑不得任意代定,又不得征其番布于远地,未免侵责于邻族。不可无变通之道,自今有身役而定配者,则并移定于所配邑,原籍官则以他闲丁代定,以除邻族被侵之弊。如或同是边地镇堡所属军兵,而互相定配于彼此,则仍令换送为便。请令该曹禀定。

下兵曹。回启请依状启,一体分付他道,以为定式遵行之地,从之。

3月15日

○辛丑,下教政院,以温幸当否,问于诸大臣。领中枢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皆以为:“湿疮之利于浴温,多有言者,士夫间亦有亲试之人,而眼患之有效,则臣未之闻也。至于元气虚弱之人,则鲜不见败,自上累度受针之馀,驱驰远路,轻试汤泉,添伤之患,难保必无。柳后圣所谓恐致助热添伤云者,其意可见。况当灾异孔棘,人心危惧之日,车驾远出数日之程,决非其时。”上命更问于诸医。

○上御熙政堂,令诸医入诊,都提调许积等入侍。上曰:“予之眼患,弥留至此,有时赤丝侵瞳,白气蔽睛,若不及时治疗,则诚恐日后有难言之悔。且湿疮兼发,满身皆烂。盖湿疮、眼患,同出湿热,则温泉沐浴,庶可有效。玆与卿等相议,又议于诸大臣,而诸大臣不知予患之至此,皆以为难。天灾民瘼,予岂不知乎?”积曰:“今此眼候治疗,只恃针砭,而受针四十度无效,针穴辄成疮。臣等待罪保护之地,罔知攸为。或望温泉之收效,不敢力止,而在外大臣则何以知症候之至此乎?”以问柳后圣等,后圣曰:“臣之昨日所陈,宁有他意?闾阎间,固多有浴温见效者,而至尊玉体,异于匹夫,以臣过虑,恐或有添伤之患,敢达所见矣。”次问诸医,诸医皆曰:“浴温之外,无他妙方。”积曰:“温泉行幸,事极重大,臣虽不敢直请,而有此心则久矣。目今天灾时变,虽如此,时月之间,岂有他虞?但人君举动,不可轻易,唯在斟酌事势,断自圣衷。”上命招诸大臣问之。李景奭、郑太和、洪命夏皆持前说力言不可,上曰:“予之所患,右相详知之。当此灾变孔惨之时,予岂乐为此行?今若不即治疗,必至失明。故欲试以他方治之耳。”命夏曰:“如臣之言,固知不概于圣心,而两大臣之言,如是恳至,独不可留念耶?只缘圣意已决,臣等所达,便作逆耳之言,唯愿圣明之平心省察耳。”上不悦曰:“卿等虽以予病为虑,岂若在己之切迫乎?病势如此,故玆与卿等相议耳。有何不平之心,亦岂至于逆耳乎?”顾谓许积曰:“受针既已停止,温泉又不可试,则治疗之方,将安出耶?予意欲受针中脘,未知如何?”积曰:“医官辈或有以中脘为言者,而此则决不可试也。”上曰:“予病如此,何可谓针、药无效,而束手等待乎?卿退与诸医商议以启可也。”

3月16日

○壬寅,以李程为谏,张善瀓为同副承旨。

○平安道咸从军人韩孝祥之子择建,年十三,父病,断指滴血,因而得苏,监司李正英状启,请旌褒,从之。

○执义吴斗寅启曰:“尹善道移配命下之后,臣连在言地而不论者,盖欲体圣上好生之德也。今日同僚,以还寝之论,发于席上,臣之当论不论之失著矣。”引避。

3月17日

○癸卯,掌令李东溟请递吴斗寅,又启曰:“尹善道祸心凶言谋害士林之罪,圣明既已洞烛而投北,则决不宜举论于审理之日。夫审理,所以审其情而理其冤。如善道罔赦之罪,岂可入于审理乎?况此审理,出于遇灾。而古人以彗孛为阴邪之象,则殿下应天之实,在于扶阳而抑阴。今日之举,何乃若是其相反?今此移配之命,虽出于矜年老念旧义,而独不念圣朝刑政之失乎?请还收善道移配之命。”上答曰:“今者只换南北,俾不死于绝塞者,出于念先朝甘盘之义,则此岂扶阴而抑阳耶?今尔做此怪妄之论,无据甚矣,不允。斗寅别无可递之事,出仕。”

○大司谏李庆亿,亦以不即论启,引避。

○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受灸。

3月18日

○甲辰,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以上批严峻,引避,执义吴斗寅,以既递仍存,决无是理,复引避,并退待。

3月19日

○乙巳,上受灸。

○大司宪郑知和启曰:“臣曾忝禁府之时,被推未勘,且于审理之日,亦从诸臣之后,将顺尹善道移配之命。何敢退有后言,苟同僚议乎?请命递斥。”上答以勿辞,仍命荡涤推考。

○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金锡胄札曰:

尹善道之特命南配,盖出于好生之恩,念旧之义,而归死之教,实寓罔赦之意,以威以德,两无所憾。则前日将顺,本非短于恶恶,后起论列,殊未晓其得当。至于既已请递,则廉隅所系,亦不可强之使出。请大司谏李庆亿、大司宪郑知和出仕,掌令李东溟、执义吴斗寅递差。

上从之。

○全罗道疠疫炽盛。

3月20日

○丙午,太白昼见。

○上御养心阁受灸。

○以宋时喆为执义,崔逸、南天泽为掌令,擢郑𬬭为吉州牧使。

○大司宪郑知和以照勘同罪之人,有所难便,且于移配还收之论,有不敢自是己见,引避,大司谏李庆亿以宪臣既以不论引避,终至见递,则臣以当初台谏,尤难晏然处置,亦引避。副校理朴世堂札请并出仕,从之。

3月21日

○丁未,太白昼见。

○上受灸。

○遂安郡雨雪,且降霜,百草皆伤。

3月22日

○戊申,太白昼见。

○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以前日禁府堂上,以罪人配所不能详审,至被特推,臣以其时罪人,不敢照勘其事,引避,正言郑载禧以宪官,以不论尹善道移配事,既已见递。臣之忝冒已久,不言之责,臣亦难免,引避,皆退待。“

○京畿监司金寿兴状启,请得江都移转米数千石,分赈各邑饥民,备边司回启,请出江都米三千石,令道臣均一分给,待秋并耗还征。

○左议政洪命夏初度呈辞,不允批答。

○前监司赵龟锡卒。龟锡历践华显,为侪流所推重。自在韦布,尤以才局见许,及授湖臬,声名不称于期待者,寻坐事削职,至是卒。因筵臣陈达,命还授职牒。

3月23日

○己酉,下霜,太白昼见。

○大司宪郑知和,又以不可苟同于本府之论,引避。司谏李程,请并出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正言郑载禧、大司宪郑知和,从之。

○忠淸道疠疫炽盛。

3月25日

○辛亥,上御熙政堂受针。

3月26日

○壬子,上受针。

○以吴斗寅为副校理,朴敬祉为水原府使。

3月27日

○癸丑,上受针。

○持平张键,以于本府前启,意见既左,不可苟同,引避,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以还收尹善道移配事连启,且以全没意见,请递键,上答曰:“何庸怪论乃尔?不允。”处置事,从之。

3月28日

○甲寅,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李俊耇为右承旨,李暹为持平。

○大司宪郑知和又以前事,引避,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以严旨之下,不敢晏然,正言李翊相,以当论不论,亦在被斥中,不敢处置,皆引避。司谏李程,以一事引避,至于四度,揆以台体,未免渎扰,请递知和,未安之教,出于意外,嫌不处置,其势固然,请出时喆、震翼、翊相,上答曰:“依启。谓之不同而立落,则犹可矣。有所未安,连事渎扰,诚近日台阁之所尚,已非可怪之事。所谓揆以台体,未免渎扰等语,实涉糢糊。郑知和亦出仕。”知和寻以既递还仍,断无是理,复引避递。

3月29日

○乙卯,上受针。药房提调许积、李一相等入侍。上曰:“今年又有旱征,此非细忧矣。”一相曰:“臣方待罪礼曹,祈雨祭设行事,方欲仰禀而未及矣。”上曰:“祈雨不可待旱极。宜急速行之。”上又曰:“因予有疾,审理至今未毕,可于数日内举行。”积曰:“顷日审理时,朝士徒配者,皆蒙放释,刑曹罪人文案亦少,可以易决,亦令一体疏决宜矣。”上曰:“分付刑曹,徒年之类,尽放释,其馀则修正文书,待予病少差而行之。”

○司谏李程,以郑知和既有特出之命,则难免处置乖当,引避。正言李翊相处置请出,从之。

3月30日

○丙辰,太白昼见。

○命仍给故相臣郑维城家禄俸三年。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卷之十二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丁巳,上御熙政堂受针。

○正言李翊相以月课不制,引避递。

4月2日

○戊午,太白昼见。

○上受针。

○以宋浚吉为大司宪,李奎龄为正言。

○遣官祈雨于三角山、木觅山、汉江等处。

○庆尚监司任义伯驰启曰:“流亡奴婢身贡未收一千七百四十馀同,得蒙荡涤,甚大惠也。而生存中,或有一户纳布四五十匹,一人纳十馀匹者,荡涤之令,独及于流亡,而不及于此辈。臣窃以为现存贫残之类,亦宜添入其中,一体查减。请令庙堂,参商指挥。”备边司以为:“如是则奸伪难防。”不施。

4月3日

○己未,上受针。

○以姜裕后为黄海监司,李秞为献纳。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礼曹判书李一相曰:“彗星既,自上似当还御正殿,请问于大臣而处之。”领议政郑太和曰:“星变虽灭,旱灾如此,恐不当还御也。”上曰:“非独旱灾,彗星亦未知全消,何可汲汲还御乎?”工曹判书郑致和曰:“平安道元会簿之谷,曾有转卖作木之规,山郡则贸木固当,而至于直路及沿海之邑,则所当留储,以备不虞,而今闻直路各邑,亦以大小米作木云。请仍令留置,待年丰留谷,以充当初作木之数。”上从之。

○吏曹参判李尚真上疏曰:

天之洊降灾异,未有甚于今日。彗之初出,殿下亦尝下恳恻之旨,避正殿减膳撤乐矣,而修省之方,终归于渐忘,了无一事可以振颓纲祛宿弊,则国何所图存,灾何所消弭?审理大霈,逋欠荡涤等事,亦可为弭灾之一端,而第惟遇非常之灾,必以非常之道应之。先自殿下所难损者损之然后,方可以转灾为祥,易危为安。殿下之所难损者,非内司、宫家乎?伏愿殿下,急先损其所难损者,以为弭灾之第一义也。殿下处委靡之势,少振作之志,故国纲日坏,私意横流。祛此之道,唯有无私。愿殿下裁损内司、宫家,先示无私。端本澄源,而使群臣尽归于精白淬砺,则臣之此言,不特为内司、宫家之弊也。至于民生困悴,实由于治兵多门,敛财多岐,各自征督,不计岁饥也。去年六七月之间,禾谷犹茂,及其结实,酷被风灾,田亩所收,三分减二,而朝廷待之以丰年之民,诸般督纳,并及积逋。今民间,举皆饥馁,顚连道路者,惟日相续,殿下深居九重,无由尽知而当事诸臣,惜财而不惜民,其亦无仁心矣。两湖大同斗米之减,出于特命,则殿下之恤民至矣。而年事实状,犹不详闻,故所减不多,实惠未究。且逋欠荡涤,唯可施于指征无处,非可施于实户之年匈未纳者也。臣愚谓亟令诸道,分赈流徙之类,均粜在家而饥者,凡田徭、身役之方督者,一切停督,向所谓治兵多门,敛财多岐者,亦宜就其中害民最甚及不紧者,量除之也。

上优答,下备边司,终无采施之实。

4月4日

○庚申,上受针。

○将行再次祈雨,吏曹多以老病人差献官。上,下教曰:“凡百祭享,无非敬谨之所,而祈雨祭尤为重大,该曹乃以年老不合之人,循私塞责。吏曹堂上、郞厅并从重推考。”以吏曹判书金寿恒差祭。

○献纳李秞以与司谏李程,有从兄弟相避之嫌,引避递。

○先是,上屡命大臣以下,别荐人才,而颇有滥杂之诮,故久未调用。至是,命吏曹与大臣相议,精加甄拔,区别等第而调用之,曰陞职,曰擢用,曰陞州牧,曰直出六品,曰除职,曰随才收用,曰闻见除职。与荐者凡八十馀人。

○东莱府使安缜驰启曰:“倭人意在换米,而故以公贸木复旧品为言,相持累月,尚未停当。方夏米贵,民事可虑,请令庙堂指挥。”事下备局。回启:“公木换米斗数减定,则当不限年换给之意,使之开谕,非止一再。而终不动听,事甚痛骇。今明、两年,姑令仍前换米,更观减其米数与否,别为议处。”从之。

4月5日

○辛酉,上受针。

4月6日

○壬戌,遣官再次祈雨。

○是时,上胸背及头部有疮,眼患、核患兼发。上,下教于入诊医官曰:“即今湿疮,已有盛发之渐,前头日气渐热,眼患复发,则将何以治之,以此言于药房。”药房于是启请浴温,且请更议于大臣,上答曰:“言于医官者,非欲更询温泉也。且与大臣已议于榻前,今日何用更议乎?未晓启辞之意也。”

4月7日

○癸亥,药房启曰:“自上眼候,专由于湿热之升降,则受针不过救一时之急,至于汤剂,先伤胃气,丸药治热最。治湿降热,莫过于温泉,故陈达诸医之所见,而区区过虑,不得不并陈矣。且诸大臣虽已问议,即今事势异前,亦必思所以变通之道。请以此意更问于诸大臣。”

○上受针后,都提调许积进曰:“温泉之治湿,固知神效。而兼治眼疾,近始访问,则士夫间见效者亦多。请勿坚执,必于今日内,议定何如?”上曰:“初既与大臣面议。今虽更议,岂异初见乎?予非不知温幸之有弊。而必欲往浴者,诚出于不得已也。议者或有以逆耳不平为言,此岂知予之本心者哉?”积曰:“近日诸大臣,虽诣问安之班,岂如臣等逐日入诊,详知上候者哉?”诸大臣不详上候之至此,故其于温泉之议,有所持难者,虑有添伤之患也。顷日询问之时,洪命夏果有逆耳不平等说,而此不过率尔之言。原其本心,岂有他哉?厥后命夏详知上候,颇有悔意,李景奭亦闻温泉之能治眼疾,深悔当初所达之误。郑太和今日送言于臣曰:‘浴温之举,不可但已。虽或收议,别无异见,须速禀定。’云。愿下药房之批,速令收议,以今日决定何如?“上遂决意行幸,乃命问议于大臣。左议政洪命夏对以愚妄之见,已尽于前日下询时,今不敢更陈,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不敢复执前见。上令依议施行。以平山温泉太热,伊川路险,遂定以行幸温阳。

○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及备局堂上洪重普等请对,上御熙政堂引见。太和曰:“温幸之议已定,举行之事不可不预定矣。”上曰:“日气渐热,则势难久浴,欲于望前作行矣。”积曰:“十二日虽吉,而日期太迫,望后则十七日亦吉云矣。”上曰:“望前如无吉日,则定以十七日可也。”太和曰:“扈卫军兵,如马兵则可以致远,而步军则训链军替代于江头,水原军替代于忠淸道界,忠淸道军达于温阳,挟辇炮手则以四百名,相替扈卫何如?”上曰:“陵幸则例用四百名,而此行则以八百名相替方足矣。且予意不欲征兵于外方。”太和等请择都监军壮健者领去。各司唯一员陪从,而不紧各司,勿令从行。立拨以传内间安否,而罢承旨、内官问安。自京至行宫,以四日程排日,以果川、水原、稷山为宿所,以水原军六千,分为二队,一队进候江头,一队留待本府,及期相替,忠淸道军兵,令兵使只发一营兵待候境上,马兵则用都监军及禁军。以训链大将李浣为留都大将,都摠管金佑明为扈卫大将,率入直军士,扈卫阙中,以左相洪命夏、领府事李景奭为留都大臣。礼曹判书李一相留直药房。礼官以行幸告宗庙。陪从百官及军兵,到温阳后,以本道所在户曹米给料。以举动后,都城内盗贼窃发可虑,以右边捕盗大将兼察左边,大将柳赫然,当随驾故也。使之申明夜禁。举动时一路御供之物,俱从略,只令沿路各邑,随所得以进。

○夜月犯轩辕星。

○咸镜道富宁府海赤三日。

4月8日

○甲子,上受针。都提调许积等入侍。上问:“忠淸道军兵不可尽发,今欲只发一营,未知何营,距温阳最近耶?”积曰:“淸州营最近。”上曰:“预先分付于兵使。”

○时京外疠疫炽盛。礼曹请依前例,十二日先行城隍发告祭,十五日遣重臣设祭北郊。从之。

4月9日

○乙丑,以南龙翼为礼曹参判,朴长远为右参赞,吕圣齐为吏曹正郞,成后卨为献纳,郑𬬭为义州府尹。

○上受针,后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都提调许积等亦入侍。上令重普及李一相,读行幸仪注节目。积曰:“水原军兵,不可只令府使领来,令摠戎使领来何如?”上曰:“临时下送兵符于摠戎使,忠淸道军兵,亦送符于兵使,使之相验后征发。”积曰:“御营军则自有大将,可以统领,而禁军及都监炮手、马兵,则无大将可属。臣与诸大臣相议,则皆以为,卫内诸军则兵判可以摠领云矣。”上曰:“挟辇军则兵判为主将,其他诸色军兵,御营大将为主将可也。”积曰:“行幸后,阙内或有留门之举,则当禀内旨耶。”上曰:“依此为之,而军号预为排日书入,自内踏启字,封署藏置于内,使兵曹逐日启禀以下可也。”积曰:“巡将、监军,陵幸时则仍番例也,而今则将过时月,似难仍番矣。”上曰:“此亦依军号例,列书以入,排日落点以置,以为临时轮直之地。”积曰:“政院当尽数陪从乎?”上曰:“承旨二人,留院轮直,玉堂、摠府,亦以一员直宿。”积曰:“京营供上,若往纳行在,则其弊必多,使之直纳于阙内何如?”上从之。上曰:“司仆马从行之数,不可不减省矣。”积曰:“自上意在除弊,减省陪从内官,故司仆马减省之数,亦多矣。”上谓重普曰:“宣传官等,随驾者太多。宣传官驾后五员外,只十员,武兼宣传官亦十员随驾,五卫将并落后。”上又曰:“摠戎使若临时往领水原军,则必有将卒不习之患,使之先往点阅教链,临时来迎,仍留镇水原,返驾时来迎稷山。”积曰:“到行在后,外方军兵,皆将放送乎?”上曰:“御营军足以环卫,外方军当放送矣。”

○命给马于王子、大臣、承旨、史官之随驾者。

○下谕于京畿、忠淸两道监司,切勿修治道路。或有不得已处,不得侵犯民田,凡事十分节省,俾无民弊,仍命行幸时勿植炬。

4月10日

○丙寅,日有交晕,白虹贯晕。

○遣宣传官,持标信往谕忠淸监司及兵使,使发淸州营兵,迎于境上。

4月11日

○丁卯,上受针,后许积进曰:“温幸时凡事,虽十分减省,至于调护圣躬之事,不可顾小弊也。内官虽掌衣襨,而飮膳一节,则不可专委饭监。曾闻故事,有妃嫔陪往之时,请以数三内人,从行何如?”上曰:“饭监掌膳,必不能精洁,而内人率去,恐有巨弊矣。”积等反复固请,上从之。积曰:“各邑之接待使星,尚设茶啖,今车驾所过,似不可不设矣。”上不许。

○以刑曹判书金佐明为整理使,使先往温阳,整理诸事。

4月12日

○戊辰,太白昼见。

○上受针,后淸风府院君金佑明、御营大将柳赫然请对,上引见。佑明进曰:“臣忝叨大将之任,而摠府僻在一隅,多有拘碍之事。宾厅密迩宫内,而且是空处,入直于此何如?”上许之。佑明曰:“扈卫厅军官,既加十名,并臣军官,当为八十人。请以四十人,相替入直。”上从之。赫然曰:“车驾经宿之地,当严设布帐,列屯军兵,而如果川等处,地形狭隘,村舍将被毁撤,此甚可虑。若设布帐于稍远空隙之地,或以数十人,或以百馀人,间间结阵,则似不虚踈,而可无毁撤民家之患。”上从之。赫然曰:“军中大事当禀达,而至于小小节目,则不可一一尽禀,当自军中便宜行之矣。”上可之。许积曰:“即见行宫图形,则狭隘太甚。当此向热之日,必有蒸郁之患,臣等以此为虑。行关于监司处,使之添造矣。”上曰:“无乃有未及之弊耶?”积曰:“虽毁撤衙舍以成,必无不及之患。今当急急行会。而整理使今已下去,亦必相议善处矣。”

○吏曹启曰:“随驾百官,既已抄出启下,而其中司宪府监察,专主纠班之任,以二员随驾。司䆃寺官员,一员当随驾。”上答以知道。设庭试取士,赐金万重等十一人文科出身,金孝淸等四百二十六人武科出身。

4月13日

○己巳,太白昼见。

○擢宋时喆为同副承旨,以闵周冕为吉州牧使,吴斗寅为执义。

○礼曹启退庭试文、武科放榜于行幸还宫之后。

○黄海监司徐必远状启以为:

臣取考《大典》,则凡行幸后,藩臣别无修问起居之礼。而今此举动,本为玉候不豫,万不获已,在臣子之道,含默退坐,而上体安否,只凭道路传闻,其在情礼,实是大欠。请令庙堂禀定分付。

下备边司。回启:“今此行幸时,凡所以省减弊端者,非止一二。而以祖宗朝故事言之,诸道监司,勿使越境问安,亦勿别进物膳。务简之,正宜体行于今日,请以此分付。”上从之。

4月14日

○庚午,太白昼见。

○领府事李景奭请对,引见于熙政堂。景奭先陈沐浴将息之方,且言:“畿内、湖西,民方饥馑,又値行幸,虽务省弊,岂无弊及于民者乎?宜出各道元谷而济活之。且各道以孝子、节妇,报于礼曹,礼曹转报政府,而近因多事,未遑举行。他道虽未能尽施,本道则若于临幸时,特命监司,从实启闻,或施旌表或除职,至于淸白吏、战亡死节人子孙,并令一体施行,则岂非耸动人心之一助乎?且优老之典,亦不可不举,仁祖朝旧臣,亦有年老退居于道内者矣。”上曰:“是谁也?”景奭曰:“前参判辛启荣,曾在仁祖朝,已经侍从,年今八十九岁矣。”上曰:“此人已有优老加资之典耶?”右副承旨张善瀓曰:“启荣年八十时,已陞资嘉义,今必有特命然后,方可陞品矣。”上颔之。景奭又陈祖宗朝行幸时设科故事,上命书于小纸以进。

4月15日

○辛未,太白昼见。

○遣重臣行厉祭于北郊。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洪命夏曰:“举动后,昌庆宫之宣化、通化二门,并宜封锁矣。”上曰:“昌德宫各门、敦化、金虎门外,亦并封锁。”上曰:“举动后,若値国忌,则从官服色,宜如何?”许积曰:“举动时上下皆服戎服,则便是军行。军中无变服之节矣。”上曰:“上服当如何?”郑太和曰:“当御戎服而用蓝色矣。”上曰:“举动后诸道公事,当送于行在耶?”太和曰:“当直达于行在所,而西北两道,路由京都,承旨拆见后,其不紧者则可令留置政院。”上可之。太和曰:“温泉及所过名山、大川,皆当设祭。”上令礼曹举行。太和曰:“留都百官,凡衙日俱会朝房,问安于三殿,允合情礼。”命夏请定以间五日问安,各司堂上、郞厅,昼则齐会于本司,夜则堂上、郞厅各一员直宿。“上曰:”昼则齐会,夜则依常例,以郞厅一员直宿,各司以坐不坐单子,呈政院,转送行在。“金寿恒曰:”举动后除拜之官,肃谢一节,不可不预定。“太和曰:”随驾官除拜他职,则只于大殿肃谢,留都官中除职者,肃谢三殿,后许察任,南道守令则诣行在所下直,后赴任似当矣。“又曰:”天时渐热,军中疾疫可虑。“上曰:”典医提调优药物以去,以为救疗之地。“上又曰:”闻忠淸监司所造家舍颇多,御室三隅,缭以墙垣,墙外造假家百五十馀间,其为民弊,岂不多乎?“太和曰:”此虽有弊,不可已也。“上曰:”若设科举,则只行于本道耶?抑尽许京人赴举乎?“太和曰:”曾在仁祖朝,设科于公山,只令本道人及陪从人就试。“上曰:”京中人冒赴参榜者,当拔去申饬严禁。“洪重普曰:”露梁沙场,沙深没蹄,马行颇艰。若自龙山大路,由瓦署迤向西冰库,则甚便矣。“上曰:”往还时勿筑船枪,以省弊。摆拨以九时定限,使之往返于九时之内,而书其发送时,俾勿濡滞。“柳赫然曰:”整理使金佐明通报于臣曰:‘忠淸道军兵,当于境上待候,而素沙前野,皆是民田,若稍前则便是京畿地,似当差退结阵。’云矣。“上曰:”虽差退数里,必择闲旷无田处,结阵之意,分付可也。“赫然曰:”佐明又以行宫布帐事,问议矣。“上曰:”地形低下处,设布帐二层,有墙垣处,则只用单布帐可也。“李浣曰:”布帐二百具,已自训局输送矣。且温阳地势迫隘,马兵、禁军,无作阵刍牧之所。若择其旁闲旷有水草处,散遣各哨,屯聚相望,则不必别设伏兵,可得两便矣。“上曰:”若此则好矣。“命夏曰:”窃闻道内父老及鄕士大夫,欣见羽旄之美,皆会温阳云。宜命无疾驱,时或驻驾劳来,兼访民情。“上纳之。上谓承旨张善瀓曰:”李领府事札子,所陈何事耶?“善瀓进其札,上览毕曰:”若致祭于宋象贤,则其他表表之人,可尽祭乎?“善瀓曰:”道内忠节人,无出此右者。“上曰:”致祭于本郡鄕校何如?“命夏曰:”似不可不祭。“命夏又曰:”所经道路,民田伤损处,宜计其所伤而偿其本主。“上曰:”所经处则还宫后举行,所驻处则来时举行可也。“上谓李浣曰:”既不征兵外方,都城之空虚可虑。巡逻一事,十分善为之。“浣曰:”举动后,请姑停操链。“上可之。

○训链都监启曰:“今当以马兵五百侍卫,而各哨多有阙额,又多病马,不得已精择四百七十名以从,上可之。

○下教曰:“从行军兵颇多,而无统御之将,散乱失伍可虑,挟辇军外,摠戎使以下,并受御营大将柳赫然节制。

○礼曹启曰:“取考香室文书及《舆地胜览》,则举动所经各邑中,祀典所载名山、大川,只有汉江及果川冠岳山,此则常时致祭之处。而稷山圣居山,则高丽太祖驻跸,县西而祭之,我朝太祖、世宗行幸温泉时,亦祭之,请并于大驾宿所之日,设祭。冠岳则十七日晓头设行,香、祝、币及祭官、祭物,先期下送,牺牲令本道进排,汉江则令该署依例输送。”从之。

○正言郑载禧、持平鱼震翼,以武科监试官,有榜目中误字不察之失,并引避递。

4月16日

○壬申,太白昼见。

○以闵宗道为持平,权斗枢为正言。

○宪府还收尹善道移配之启,至是停。

4月17日

○癸酉,上幸温阳温泉。寅时,上御戎服,佩弓矢带剑,乘小舆,出仁政门外降舆,乘马出崇礼门外下马,乘驾轿以行。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兵曹判书洪重普、户曹判书郑致和、吏曹判书金寿恒、汉城判尹吴挺一、知事郑知和、礼曹参判南龙翼、大司谏李庆亿、都承旨朴世模、左承旨李星征、右承旨张善瀓,同副承旨宋时喆、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执义吴斗寅、持平李暹、正言李奎龄,及各司官员、宗班崇善君瀓等八人,仪宾益平尉洪得箕等五人,针医尹后益等四人,药医李东馨等四人从,灵丰君㵓兄弟四人,亦自愿随驾。武艺别监三十人,御营军一千二百名、骑五十名、军牢、杂色并四百名,大将柳赫然、中军兪碇领之,禁军五百名别将李枝远领之,马兵四百七十名、炮手八百名,别将柳斐然、韩汝尹领之。

○命御营大将柳赫然,领兵先导禁军、马兵、训局炮手、挟辇,训链大将李浣率馀兵殿后,至江头落后,还卫宫城。命摠戎使具仁,领水原兵五千,分为二队,一队阵江南殿后,以至水原,一队自水原殿后,以至忠淸道界。上命忠淸兵使闵震益、淸州营将李,领其兵五千,待候境上殿后以至温阳。

○命左议政洪命夏,留守京城,直宿于备局,凡军务外诸事,使与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同议。以淸风府院君金佑明,守阙内,与从事官李敏叙,直宿于宾厅,率军官八十人护卫,训链大将李浣,领兵阵于北营,护卫宫城。

○遣官祭汉江及冠岳山。

○太白昼见。

○卯时上至西冰库津头,留都百官及馆学儒生祗送于江头。

○上御船所,命召侍卫诸将及近侍于前,颁赐御馔,陪从官、军士尽令先渡,命禁军及挟辇炮手,乘船分左右,挟御船而渡,承旨张善瀓启下船炮,上下船乘驾轿前发,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军,阵于沙边,跪谒于路左,仍殿后以行。

○午末,次于果川宿所。

○下教于李星征曰:“供上物膳,种数太多,分付本道及司饔院,从略封进。”

○夕时,大雷骤雨雨雹,有龙升自江中。

4月18日

○甲戌,寅时,上发果川,昼停于广州沙斤川。上御幕次,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御营大将柳赫然,上谓赫然曰:“予欲观水原军容,而昨于沙边,结阵稍远,不得详见。若令结阵于左右,行过其中,则可以谛观。”赫然曰:“分付摠戎使,阵于前野,而左右札住,待车驾到门后,呐喊跪伏,仍为前行。”上曰:“可。”

○巳时,上发沙斤川。命御营军殿后,使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军先行结阵于前野,夹路札住。命禁军、马兵,前驱到水原军阵所,左右摆立,上徐行到阵前驻驾,军士开门迎入,上入阵中,军士跪谒呐喊,仍作前队而行,盖上初欲详观军容。而前驱、马兵、喧杂驰突,尘埈涨起,水原军亦不链习,急于前行,不成行伍。

○未时,次于水原宿所。

○太白昼见。

○遣中使问安于两慈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于各殿,留都大臣率三品以上,问安于各殿,盖遵宣庙朝故事也。

○上微有外感,进药取汗。药房累启请留驻观势而行,上以有弊不听,药房又请退军令时刻,晏发宿于振威,从之。

○京畿监司金寿兴状启:

即伏见圣教,供上物膳从略捧入,此实出于省弊之至意。而臣子享上之道,靡不用极,况此封进之物,不过山海土产,元非难得之物,必无贻弊之端。而既已措办,请仍为封进。

上,下教曰:“今姑捧入,而还宫时则更以从略之意,严明申饬。”

○平山、兔山等地雨雹,大如鸡卵,牟麦、木花皆损伤。

4月19日

○乙亥,上在水原行宫。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御营大将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问曰:“前路何处,可以结阵耶?”重普曰:“此去十里许,有山城,过山城后,有平野,道路稍广,左右皆有民田。”上曰:“使之列立于道,勿践禾稼。”张善瀓曰:“昨日大臣,因下教出处外作门外,非但大臣出外为未安,有密符不当远处矣。”上曰:“虽于暮夜,必有相议之事,使之入处内作门外。”

○巳时,上发水原。命摠戎使具仁墍、水原府使朴敬祉,领其兵先往,结阵于山城南广阔处。大驾到阵门,军士开门呐喊吹打。上驻驾观军容,仍令仁墍等,殿后而行。午末,次于振威宿所。

○整理使金佐明,自温泉来迎,引见于行宫。

○以御寝室修扫不谨,颇有土臭,京畿监司金寿兴待罪,启罢本县县令李观夏,上以农时,守令递易有弊,命勿罢,令监司决棍观夏于军门。

○行大司宪宋浚吉承召上来,中路病重,不得前进,陈疏辞职。

4月20日

○丙子,卯时,上发振威,辰时,次素沙昼停。命招御营大将柳赫然问曰:“忠淸道军阵于何处?”赫然曰:“阵于野中矣。”上曰:“军数几何?”赫然曰:“步兵四千馀人、马兵四百馀人矣。”上曰:“御营军当为前行,使忠淸道军,出送御营军前导仪仗后,还作门以待。”

○户曹判书郑致和请对,引见于幕次。致和曰:“扈卫军兵初令各持五日粮,到温阳后,当放料。而闻忠淸道军兵调发已久,裹粮已尽,方有饥饿之患。六千七百馀人,一日之粮,当为八十馀石,请以稷山会付谷分给。到行在后,随驾百官,亦当颁料,一品官给三奴、二马粮,堂上官给二奴、二马粮,三品以下给一奴、一马粮,每一日,人各米二升,马各豆三升,请以此磨链,与扈驾军兵一体分给。”上从之。

○上发幕次,至素沙桥边,使禁军、宣传官等,驰马桥上,驻驾以观之。忠淸兵使闵震益、营将李旰,领马、步兵五千,结阵于境上。上到阵门,震益建大将旗帜,具军乐出迎。上驻驾观军容,谓兵曹判书洪重普曰:“此军似胜于水原军。”召震益、旰于驾前谕之曰:“此军行伍颇整,旗帜生色,可见尔等勤于职事。”并命赐马,仍令将其兵作后队。

○未时,次于稷山宿所。忠淸监司金始振,率其道内守宰,袛迎于红门外。

○遣官致祭于圣居山。

○车驾入作门,时侍卫诸臣,争先阑入。上令兵房承旨张善瀓,招问作门哨官,惶惧不能对。上曰:“汉文帝入周亚夫阵中,守门之卒,拒以军中不驰,至令文帝按辔徐行。今此哨官,若能执法,则虽侍卫诸将、承旨、各差备,犹可结缚禀告也。既不能执法,又从而变辞,极可恶也。”令善瀓监杖哨官二人,决棍二十,承旨、史官、各差备、侍卫诸将,并从重推考,推考者至四十馀人。善瀓陈结缚二字未安,上即命改以扶执。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奎龄请对,引见于行宫。庆亿曰:“伏闻哨官决棍时,有承旨等结缚之教,窃以为未安矣。大驾将到作门之际,诸臣急于陪卫,自致纷踏。禁之诚是,而但以结缚二字,形诸王言,则不可。请斯速改之。”上曰:“己改之矣。”庆亿曰:“外作门,大将当主之,内作门,本兵当主之。今乃令承旨监杖哨官。哨官乃军卒之长,岂可以帝王之尊,下亲小事乎?今后此等事,宜一切委之于内、外大将。”上曰:“军务事,本兵外,兵房承旨乃其职掌,故如是分付矣。”庆亿曰:“方今本道饥馑,民事方急。须引接道臣,访问赈救之策,斯速举行。若待回銮后行之,则将失民望矣。至于养老之礼,褒奖之典,亦不可不举行,道内年老人及孝子、节妇,令监司一一启闻。故忠臣宋象贤、赵宪、儒贤金长生之墓,皆在道内,宜遣官致祭。”上颔之。奎龄曰:“目今旱灾孔惨,推此一路,可知其馀。若下教八道,尽蠲赋役,则慰悦民心,无大于此矣。”上曰:“博施济众,尧、舜犹病。国用若支数年,则此亦何难?”善瀓曰:“国用不足,诚难广及,只当行之于本道矣。”庆亿曰:“臣意则虽忠淸一道,温阳及所过各邑,与他邑似当分别差等矣。”上曰:“然。”庆亿曰:“素沙桥上,令禁军驰马,此事虽小,臣民瞻望之际,必以为出于观戏,岂不为圣德之疵乎?”善瀓曰:“摆拨九时之限太迫,不能于限内往返。故左相洪命夏,以此意通于臣,使之禀达矣。”上曰:“如非紧急公事,使之往返于十二时,以此分付备局。”

○全罗监司闵维重驰启曰:“外方未决狱囚,有使本道从速疏决之命。道内时囚罪人,自本道可以议处者,或放或决或定配,而至于启闻罪人及罪关伦纪杀人之类,申饬推官,即行按核。而且念自今年正月至三月审理时,其间徒配罪人,以徒流案未及上京之故,不入于刑曹抄启中,恐非一例均施之道。请或令本道,参酌疏放,或自刑曹抄启处置。”事下刑曺。回启以为:“各道罪人已到配,而随后启下者亦多,初不入于审理别单中。臣曹请姑别录,待毕审理后禀处。”从之。

4月21日

○丁丑,卯时,上发稷山,辰时,次天安昼停。

○遣官先行告祭于温井。

○午时,驾至温泉。自水原以南,车驾所过,儒生、父老,或数十人或百馀人,处处迎拜,及到温阳,夹路十里许,连亘不绝,上时驻驾劳问。

○上御行宫。药房都提调许积,率诸医入诊,后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忠淸监司金始振。太和曰:“臣观内外布帐,相去太远。若令进设,则虽不添兵,自可以都监兵扈卫矣。”上命进设布帐,罢遣忠淸道军。上谓始振曰:“予之此来,想多民弊,役民之数几何?”始振对曰:“工役则调用僧军,而不役农民,至于假家,则分定于各邑。各邑责出于民结,何由尽知其数乎?”上曰:“用僧军几何?”对曰:“不下数千人矣。”太和以科举事仰禀,上曰:“人皆悬望,而若不设行,则此亦失人心处也。今予此行,出于万不获已,每念道内民弊,心常不安。其令该曹,设科取人,以为慰答之地,只许本道元居入籍者赴试。武科则除初试而峻其规矩可也。”

○以旱干,命礼曹急行祈雨祭。

○罢遣淸州营兵,留兵使闵震益,协守行宫,只以训局、御营军扈卫。设外布帐,周围五百步,以仿都城,大臣及整理使留驻,内布帐周围三百步,以仿宫城,政院、玉堂、兵曹、摠府及侍卫诸将入直,其馀各司,皆在外作门外。

○下教政院曰:“守令多以差使员留在者,当此农时,其弊不少。差使员使之兼任,其馀并还任所。物膳差使员往来亦有弊,只定一员,各邑物膳进上时,陪持吏来到,则差员依司饔院例监进。”

○上始洗手于温泉,盖以是日涓吉故也。

○太白昼见。

○前判书赵启远,退老于保宁,至是,来谒。

○下教曰:“农节民弊可虑,水剌间定送汲水军及诸处定给者,并罢送。”

○留都大臣,以宫城、都城宿卫无事及烽火单子,逐日启闻。

4月22日

○戊寅,上在温泉行宫,始沐头部。政院、玉堂、药房二品以上朝问安,沐浴后亦问安。政院、玉堂、药房又夕问安,日以为常。

○兵曹判书洪重普,请令挟辇炮手,昼则轮回替出,夜则尽数守直,从之。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昨日布帐外,聚会父老,有计数以启之命,圣意想必有在。而政院只凭本邑所告,泛然只以七人书启,致令下问之意,终归埋没,请当该承旨推考。”上从之。

○上以政院所启父老七人太少,更令监司详问以启,监司金始振,更以百七十人书启。上命赐年九十者米五斗,石鱼二束,八十者米三斗,石鱼一束,七十者米一斗。

4月23日

○己卯,夕大雷电风雨。上在温泉行宫。

○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兵曹判书洪重普。太和曰:“今此设科,只为慰悦本道人心,若许陪从官及随驾武士赴科,则此道之人,将不得参榜,岂设科之本意哉?莫如别录随驾武士,还都后,别为试取,添入于庭试,从官则勿许赴试。”上曰:“如是则武士亦不至缺望矣。”太和曰:“武科规矩不峻,则回銮之前,恐难完毕。”上命取百人,规矩定以柳叶箭一巡二中。太和曰:“前参判辛启荣,年近九十,病不得进谒,似当特加恩典。而其馀年老之人,无论有官与否,尽给老职帖,则人之感悦,必倍于食物。”上曰:“辛启荣,令该曹特为加资。”太和曰:“闻谏臣请祭忠臣、儒贤之墓,而李舜臣墓,亦在道内,祠宇在牙山,请一体致祭。”上从之。太和曰:“前者李景奭之请对,以贤者载后车为言,自上宜优礼而致之。”上谓右承旨张善瀓曰:“宋二相及大司宪处,遣史官以予当久住,待病少间,来见之意,下谕。”时宋时烈为右赞成,宋浚吉为大司宪。 ○遣中使,问安于两慈殿。

○下教政院曰:“雨下如此,扈卫军兵,何以得免沾湿?”政院启曰:“问于各营,则军士皆有夹布帐,得以庇雨矣。”

○坡州、骊州、利川、长湍等地大雨雹,或如栗或如雉卯,两麦、木花,尽被伤损。

○龙安民十三岁女儿及平泽女人,震死。

4月24日

○庚辰,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执义吴斗寅等启曰:“今此举动,为虑外方之弊,随驾诸司,既令各自供顿,而政院使令,责出铺陈于差使员,肆然凌辱,事甚可骇。请令攸司,摘发治罪。官员亦难免不能检束之失,当该承旨,请推考。”上从之。

○命兵曹判书洪重普巡视阵中,点阅戎器,劳问疾苦。

○右赞成宋时烈赴行朝,到公州山寺,以病不来,陈疏辞职,上答曰:“予因疾病,作此万不获已之行,唯望与卿相对,以纾予怀,而又以疾病陈疏,予甚缺然。玆遣史官,以布予意,卿须体予意,亟回遐心。”宋浚吉亦上疏辞职,上一体答之。

○京畿监司金寿兴驰启,请于水原、振威两邑客馆,添造凉房,上不许。

4月25日

○辛巳,上在温泉行宫。始浴汤,药房入诊。上谓许积曰:“近见各邑物膳,其数太多。至于生獐,尤是难得之物,而逐日供上,其弊如何?”积曰:“闻各邑之民,举皆欣然相告曰:‘吾君有疾,驻驾道内,其于供上之物,何敢不尽力乎?如生獐之类,一心合力,期于必致,故逐日供上,而无难得之弊矣。’”上曰:“物膳太多,予心不安。生獐则间三日封进,其他物种,亦量减。”

○赐百官浴于北汤。

○前参判辛启荣,以老病不得迎谒,陈疏待罪,上优答之。

○南阳雨雹如鸠卵。

4月26日

○壬午,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药房入诊。刑曹判书金佐明请对入侍曰:“顷日审理时,尽放徒年,而其馀则未及举论,故其文书今方持来。当此临幸之日,疏决本道罪人,则亦可为慰悦民心之一助矣。”上曰:“其文书修正以入。”佐明曰:“居民田土之在宫墙内者,六结。此外人马蹂践者,亦可九结馀,布帐外民居,有十馀户,而亦皆失业云。大同米数百石,方在本郡,若命分给,则民必感戴矣。”上可之。佐明曰:“扈卫诸军,终日无事,至于昏睡,易致生疾。宜令依中日例,试射放,以兵曹输来绵布赏之,以为激劝之地。”积曰:“司仆亦有输来绵布,以此继之,则可无不足之患矣。”上从之。佐明曰:“扈卫军不可不一次犒馈。”上曰:“分付监司,使之犒军,还都时,亦令户曹,犒军津头。”

○下教于政院曰:“温泉近处,民人等或有撤其家舍者,或有空其庐而露处者,且布帐内外田土,不得起耕者亦多,予甚愍之。其令宣惠厅,为先题给米、豆,以为目前糊口之地。”

○遣史官,往谕于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

○前大司宪尹文举以病不得迎谒,陈疏,上优答之。

4月27日

○癸未,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雷震献陵松树。

○挟辇炮手二人病死。上令该曹举行恤典,以医官不能着意救疗,从重推考。

4月28日

○甲申,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设行文、武科庭试于行宫之外。命领议政郑太和、大提学金寿恒掌文科,兵曹判书洪重普掌武科。不入户籍者及随驾百官、道内守令,并勿许赴,随驾武士,命还都后别为试取。文科取洪宇纪等六人。

4月29日

○乙酉,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上以本郡人无参榜者,非设科本意,命取次上等落幅以入,其中五人,皆温阳人。上特命并赐及第,郑太和、金寿恒等以为,格外赐第,至于五人太过,请于其中,更加简拔,上从之。取赵尔炳、宣若奉、林濡三人赐第,赵鸣汉、申汉宣二人,令该曹除职。后并除斋郞。濡寻以冒籍拔去。

五月

5月1日

○朔日丙戌,上在温泉行宫。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刑曹判书金佐明、大司谏李庆亿等。上曰:“武科何时当毕?”太和曰:“当毕于初四五日间矣。若知回銮之期,则可以放榜于此矣。”上曰:“欲以十一日间旋轸矣。”太和曰:“若造红牌及赐花,则似无不及之患,以十一日放榜,十二日回銮则好矣。且随驾武士之还都后设科,亦似烦琐。初五日犒军后,仍试取,一时出榜何如?”上从之。太和曰:“回銮时,亦将征发本道军兵乎?”上曰:“予欲以马兵为前队,步军为后队,而毌发本道及水原军。太和曰:”甚当。“上曰:”今见忠淸监司状启,民间麦前十馀日,将不得支活云。分付本道,特为赈粜,流离丐乞者,则白给可也。“佐明曰:”行宫之外,有古井。曾闻世祖朝临幸时,泉水涌出,以为神井,立碑记事。至今尚存,而字画漫漶,不可识。窃闻掖庭有刻手,请使之改刻。“上从之。庆亿曰:”车驾远临下邑,实是旷世之举。宜行非常之惠,以慰民心。“上曰:”谓民役蠲减事耶?予欲于回銮时议定,故未及分付矣。“太和曰:”臣意亦然。不独此邑,所过郡县,皆留圣念,则实是美事。“庆亿曰:”民间身役之苦,甚于田役,而自前朝家轸念,只及于田役而不论身役,民之呼冤,职由于此,悦民之道,莫如变通身役。且老人题给食物之意,曾已仰达,尚未施行矣。“上曰:”老人曾令加资,又不可尽给食物。只九十以上者,题给食物。“太和曰:”请令监司,精查本道人以闻,而先自本郡举行。“上从之。庆亿曰:”本道人才,亦访问于监司,令两铨收用。“从之。上曰:”忠孝节义人,何以为之?“太和曰:”此则不可猝然行之,令监司必以行谊表著众所共知者,启闻施行。“上从之。且令沿路各邑老人,并抄启,加资、食物,一体行之。

○遣礼官,致祭于儒臣赠领议政金长生、忠臣赠吏曹判书赵宪、赠吏曹判书宋象贤、赠右议政李舜臣。

○大司宪宋浚吉来谒,上引见于行宫。浚吉曰:“玉候未宁,远临下邑,当初区区忧虑,何可尽喩?近问汤沐之后,快收神效。此实宗社、臣民之庆。而臣有狗马疾,今始来诣,不胜惶恐。”上曰:“眼疾自春初复重,始知出于湿热,故或望万一之效,为此非时之举。虽欲除弊,犹未免驱使农民,极以为闷。而唯幸卿之所居不远,一者相见,予日望之,今得见卿,予喜如何?”浚吉曰:“臣顷丧壮子,不能理遣,自致病败,常恐死亡无日。不意今者,复见天颜,感泪自零。臣虽退伏田野,日夜所望者,只在于圣体日康,圣学日进,圣敬日跻,圣泽日流。而今乃不副所望,亩亩之忧,日以益深,臣实闷焉。今幸收效于汤泉,还都之后,凡事尤加勉励,则岂不幸甚?圣志未能坚定,每于疾病之中,一任颓塌,此臣所大忧者。昔朱子常有眼患,而其立志下工,不以眼患有所前却。至有恨盲废不早之言,盖谓其合眼用工,学力益进也。臣未知殿下之用工,果如是乎?殿下苟能奋发大志,虽有眼患,何事不可为?引接臣邻,纵不能频数,时时召入卧内,访论治道,令玉堂儒臣讲义,承旨持公事启读,卧而听之,则岂有废事之理乎?今乃全废经筵,十年不御,公事留滞,浃旬乃下,此皆志不立之致。今若于行宫之中,时接儒臣,讲论经义,则顾何妨于调病之道乎?今此行幸,出于万不获已,而凡百施措,多有慰悦民心者,远近莫不感祝。玉候收效,固是莫大之庆,而民情悦服,其幸又不下于此。此实转移之一大机会也。”上问卿新从鄕居来,民事如何?浚吉曰:“今年饥荒之惨,甚于辛丑、壬寅。而朝廷尚不顾恤,此实监司、守令,不能仰承德意,以致民怨如此。”上命招领议政郑太和谓曰:“今闻都宪之言,本道饥荒特甚。与前日所闻相左,故欲相议耳。”太和曰:“臣亦不知年事之至此。闻大司宪之言,饥馑之惨,甚于辛丑云,此由于守令不报监司,监司不报朝廷,使民间疾苦,漠然不闻。请推考本道监司,分给谷物,急速赈救。”上从之。浚吉曰:“即今守令,亦岂无彼善于此者乎?以臣所闻,则茂朱县监南得朋,虽无朝廷命令,诚心赈救,颇能济活,合有褒赏之典矣。且以道内事情言之,则舒川僧变,极可寒心。盖千房寺僧,实是乱贼也。李翊汉令杨逸汉往捕,而逸汉处事顚妄,此非翊汉之罪。及其置对之时,不能直陈,此则罪也,而若论以欺瞒,则非本情也。物情皆惜翊汉之不能穷捕,而翊汉反以此被罪,故人皆愤郁矣。”上曰:“翊汉非以此被罪,不报朝廷,擅发军兵,故罪之耳。”浚吉曰:“金始振所报,亦未妥当,而李庆亿启辞,有无辜僧人之语,故闻之者,皆以为骇矣。所未可晓者,朝廷不信翊汉启本,而偏信始振启本,翊汉则被囚于京狱,僧徒则囚系于此。刑罚之无章如此,何以服人心乎?闻首倡僧人,尚在狱中,若令枭示本郡,毁撤其寺,勿令重建,而放释翊汉,则朝家处置,庶乎得宜矣。”上皆从之。翊汉减等,浚吉请以别谕,召李惟泰、尹宣举,上令政院,下谕。浚吉又陈衰病,乞解本职,上不许。

○下教于京畿监司,所过各邑老人年八十以上者,详查启闻。

5月2日

○丁亥,上在温泉行宫。

○命赐大司宪宋浚吉粮馔。

○大司谏李庆亿引避曰:“前日本院论罢申嵩耇启辞中,有营将扑杀无辜僧人之语,此非臣之臆说也。取见本道查启,则营将杨逸汉,杖杀三僧,而初不取服,使其陪吏,构出招辞,以为他日发明之地。且其三僧中一人,则他处流来,一人则属寺居僧。臣意以为,既非千房寺僧,而径先扑杀,谓之横罹无辜,亦无不可,故以此措语,非谓一寺之僧,尽是无辜也。今者宪长陈达于榻前,臣何敢晏然乎?”宪府处置请出,从之。

○右赞成宋时烈,行到公山,以疾不进。及道臣传谕疏批,史官又来谕圣旨,时烈付史官以前进之意。

○江陵雨雹,又下霜。

5月3日

○戊子,上在温泉行宫。

○下教于政院曰:“随驾武士,明日连为试取,犒馈则退行于毕试后。”

5月4日

○己丑,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上以回銮时,天安路颇迂,议自行宫,直向稷山,使整理使金佐明、忠淸监司金始振,看审直路形势。以沟塍交错,除道有弊,仍定以天安作路。

5月5日

○庚寅,上在温泉行宫。

○武科出榜。取崔应逸等一百七十九人,并付禁军。

○温阳生员李文荣等上疏,陈八条。其一,请定校生三年一汰之法。其二,请给学田。其三,请加定汤井守军。其四,请减本郡军额。其五,请加给本郡奴婢。其六,请放本郡灾伤差错人定配者。其七,言本郡故学生孟喜妻赵氏之孝行及故参奉赵相禹之忠孝,故处士尹伣之学行忠义,李之𤩽妻及其弟之璜妻丁氏之节行,请令礼曹禀处。其八,言林濡冒籍赴试之罪。上,下备边司,回启忠孝节义之人,待本道启闻后禀处,林濡入籍与否,令本道查启,其馀勿施。

○免礼山骑保朴孝一身役。孝一,孝子朴忠之孙也。忠与其弟良,以孝友闻于鄕里,宣庙朝旌门,又命免其子孙军役。至是,孝一充定军保,监司金始振,以其状上闻,请依受教免其军役,从之。

5月6日

○辛卯,上在温泉行宫。

○以辛启荣为知中枢,温阳老人朴春华等十五人加资。

○犒馈扈卫军兵。

○温泉近处居民及布帐内外田土被害家舍撤毁人及汤直等,并命分给米豆。田土被人马践踏者,亦命计给米豆。

○全罗道珍山、长城、昌平、兴阳、光州、高山等地,雨雹。

5月7日

○壬辰,上在温泉行宫。

○以金佐明为药房提调。时都提调许积,发脑后肿,将不得随驾,政院请权差提调一人,从之。

○下教于政院曰:“延平府院君在世之日,仁祖大王眷遇隆重,今者诸处致祭,而独不及焉。言于礼官,从速举行。”

○右赞成宋时烈来谒,上引见于行宫。上曰:“自春初眼患深重,为此不得已之举,一路民弊,不言可想,予心之不安,顾如何哉?唯是沐浴以后,颇有显效,此可幸也。”时烈曰:“得效速则失之速,徐徐收效幸甚。臣痼疾在身,事与心违,区区愿忠之意,亦已相左,故每于疏章,敢乞递免。揆以分义,极知猥滥,而第臣尚忝贰公之任,名在备局之列。至于祭酒,专掌教胄之责,身居草野,虚带职名,至于此久。乞并许递免。”上曰:“自辛丑相别之后,忽已四五年。每以疏批,略陈眷眷之情,而龃龉文字,何能尽予之怀?今予来此,所幸者,卿等居在近地。今卿与都宪相继来见,予心之喜,何以尽言?今予病向差,卿须与予偕归,出入经幄,教导寡躬。卿之职名,皆系闲务,何必递解乎?”时烈曰:“臣滥蒙先朝不世之遇,荐辱当宁非常之眷,臣虽捐躯粉骨,何能报其万一,而疾病沈绵,重以罪戾山积,每于中宵,抚枕流涕。只缘圣明不谅危衷,职名在身,前后召命,非止一再,臣虽至顽,苟有一分可进之势,何忍一向退伏,以负圣上厚望哉?”上曰:“罪戾之说,是何言耳?每见卿疏,常有负罪引咎之意,心甚不安矣。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此等说话,不须提起也。卿之疾病,予亦详知。虽欲留卿,岂以职事烦卿乎?唯愿出入经筵,勉尽教诲之道,以补寡躬之不逮,共扶国势之孤危,则岂非古人所谓,报先帝忠陛下之乎?”时烈曰:“自上明并日月,仁同天地,每于微臣,曲赐宽假,而第念朝廷,非君上独断之地,若公议峻发,则圣明虽欲终始曲全,有不可得矣。臣行身无状,为臣不忠,多少罪戾,积萃于身,岂可更厕于朝班乎?”上慰谕备至,命赐粮馔。

5月8日

○癸巳,上在温泉行宫。

○大殿别监四人,横暴于村家。大司宪宋浚吉闻之,言于政院以启,上令兵曹决棍。

○护军李惟泰来谒。

○前执义尹宣举承召上来,陈疏行宫门外,退居村舍,以俟命。

○执义吴斗寅、正言李奎龄,以武科榜目,换书居住而不能详察,引避,献纳成后卨,以前任洪阳时,逋欠未收,牧马致毙,方在查核中,引避,并递。

○令统制使郑傅贤,造佛狼机四五号,并五十位、正铁子炮二百门、箴铁一百个、足铁每位一个,输送于江都。

5月9日

○甲午,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命赐护军李惟泰、前执义尹宣举食物。

○药房入诊。上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副护军李惟泰。上谓惟泰曰:“尔前者上京时,多有相议措处之事。而値予疾病连仍,才得一见,遽尔还归,心甚缺然。今此相见,诚为多幸。还都之日,欲与尔偕往,昔年所陈之事,相与议定。”惟泰曰:“臣疏所达,皆是古人已陈之说。至于时宜之合与不合,自有庙堂公议,臣之有无何关?”上曰:“欲用其言,而不与其人相议可乎?”惟泰以母老为言,上曰:“虽在京从仕之人,亦有受由觐亲之规,尔欲省亲,往来何妨?”刑判金佐明曰:“平日所难致之诸臣,今皆来会,亦是难得之期。若于回銮时,尽载后车,则岂不美乎?尹宣举今方待候于近村,若召见则幸甚。”上曰:“后日当与之相见耳。”

5月10日

○乙未,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下教于政院曰:“回銮时物膳,只令进排于宿所,昼停则振威外,皆勿进。”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乞免,且辞粮馔,上优批不许。

○司直赵启远上疏,自陈衰病不得扈驾还都,且备陈本道民瘼,上答以优批。

○副护军李惟泰上疏辞食物,上不许。

○前执义尹宣举陈疏退去。宣举承命赴行朝者,只欲一陈情而归。上命给食物,且欲召见,宣举不自安,且以为于义不当受食物,遂拜疏径归。忠淸监司输送食物于寓舍,则已去矣。疏闻,上答曰:“闻尔之来,心自欣悦,方欲面谕予意矣,闻尔之去,予心缺然,不知所以为喩也。尔毌固辞,从容上来,以副予意。”

○定山人忠义卫赵技上疏,请旱田亦给灾,诸色军兵役布,均一分定,设行五家统,以防邻族侵征之弊,又行鄕约,以明教化。下备局,无所施行。

5月11日

○丙申,上在温泉行宫。

○放文武榜于行宫。

○赠故正郞赵尔䎘左承旨,学生尹伣义禁府都事,以其孝行表著也。

○赐湖西、畿内老人年八十巳上者堂上帖,凡三百馀人。

○以吴始寿为执义,姜镐为献纳,李翊相为正言。

○上御行宫,命召领议政郑太和、刑曹判书金佐明,审理道内流配罪人,放二十五人,减等一人。

○命引见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副护军李惟泰、忠淸监司金始振。上曰:“蠲赋事,欲与卿等议定。他邑则虽追后为之,而本邑则必欲趁此时议定,使知朝廷德意。”太和曰:“若欲减租,则当就大同田税中量减。”上以问始振,始振对曰:“以各邑立役轻重言之,则温阳外稷山、礼山、新昌、大兴、天安等邑,为一等,牙山、木川、全义、镇川、公州等邑,为二等。其馀则不过分定诸物,而别无立役之事。今此蠲减之举,似不当一例遍及矣。”上曰:“温阳则尽减田税。一等邑减收米二斗,二等邑减一斗。”浚吉曰:“臣在鄕闻,民之身役,最为偏重,疾苦愁怨,近来特甚。顷者身役及官粜逋欠,有荡涤之命,而终无及民实惠,故民皆失望。盖官粜虽令荡涤,而守令以未捧为已捧,故实无荡减之事。且指征无处之类,只举逃故者,而贫残丐乞,不入其中。民之不知实惠,良以此也。民之至痛,莫如身役,必有别样处置,然后可慰民心。当以博施为主。”太和曰:“博施岂不好,而任事者及监司,皆以为难矣。”上曰:“身役若难猝变,则通一道分为三等,区别蠲减何如?”太和曰:“然则一等减三斗,二等减二斗,三等减一斗,请使监司举行。”上可之。浚吉曰:“今日民心,实为可嘉。自闻上候平复,莫不喜跃,到处皆然。臣恐区区蠲减,不足以少答民望矣。”上曰:“然则通一道春秋收米,各减一斗。”始振曰:“身役之苦,倍于田役,一家所纳,或十馀匹,或至二十馀匹。虽士大夫家尚难办出,况小民乎?儿弱之勿为抄定,虽有命令,而良民日少,故儿弱之充定如前。以此小民推剥之怨,专在身役,实可哀矜。况此外又有邻族之害,尤极惨毒者乎。”浚吉曰:“始振之言是矣。今日大臣及道臣,皆在于此,与之商议,勿论逃亡与否,贫不能备纳者,精查荡涤何如?”上曰:“分付备局,详查以启。”时烈辞本职及所兼祭酒,且乞沐浴温泉,以为落后之计,浚吉亦陈病不能从之意。惟泰又以母病乞归。上曰:“虽不能一时随往,待其差复上来亦可。予当伫待,卿毌负予至意。”浚吉因言:“年少台官,虽或过激,常务含容,不加摧折,乃所以开言路。近来如李敏叙、金万基、闵蓍重,年少中敢言之人,而久靳天点,似非淸朝美事。古人有佩弦韦以治其病痛者,察病加药,实是下工夫处。望加意惕念。”上颔之。

○命给马于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护军李惟泰,皆辞不受。

○右议政许积病不能从行,使之落后,且命给马。

5月12日

○丁酉,上发温泉行宫。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翊相请对于驾前,言右赞成宋时烈,将自此落后,请别谕使之随驾,上遣右副承旨张善瀓传谕,时烈启以追后上去之意。

○以日气极热,挟辇炮手难以得达,命分三运,交替扈卫,以马兵及御营军,迭为前后队以行。

○昼停于天安,夕次于稷山宿所。

○护军李惟泰随驾到天安,陈疏退去。

5月13日

○戊戌,上发稷山,昼停于振威。未时,次于水原宿所。

○大司宪宋浚吉到成欢,病不能随驾,上疏辞职,上遣史官谕之曰:“今见卿疏,以病不得上来,且惊且无以为怀。顷日榻前相对说话,卿其更思之,从容调理上来,毌负予至意。”仍下教政院,遣御医看病。

5月14日

○己亥,上发水原,次于果川昼停。

○命御营大将柳赫然,先往江边以待。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翊相请对,上引见。庆亿曰:“忠淸一道,举蒙蠲役之惠,至于山郡,全无劳苦之事,而亦在蠲减之中,独于畿邑,未有恤典。京畿所经各邑,依湖西例,一体蠲役,似为得宜。若以蠲减太多,经用不足为虑,则以湖西山郡所蠲收米二斗中,一斗推移,蠲减于沿路畿邑何如?”上曰:“还都后,当议于庙堂处之耳。”

○上发果川,百官插羽櫜鞬以从。车驾到江边,柳赫然具甲胄迎于军门。上驻驾移时,命改排方阵,且令作出兵接战之状,以观其坐作进退之节。少顷,上驻驾于船所,命承旨药房、侍卫诸将皆入侍,命宣传官,持信箭,招赫然及中军兪碇谓之曰:“今者往来,不但多有勤劳,御军有法,不敢出入村舍,今日结阵时,随其号令,不敢违越,予甚嘉之。仍赐赫然仗马、甲胄,碇甲胄。

○犒馈诸军于江岸,既毕,以次先渡。命柳赫然将其兵前行,遣标信命训链大将李浣,将其兵结阵于道左,而分左右札住,以待车驾,盖将观其军容也。

○颁御馔于从臣。

○上发船所,至训局结阵处,训局军兵,不为札住于道左,就露梁沙场结阵。大驾到阵前,作门将官,请标信开门。大将李浣,具甲胄建旗鼓,迎于军门。上入阵中。阵门随闭,承旨、史官皆不得入。上独周视行阵讫,命旋驾,以传命失旨,罪宣传官李东荣。酉时,上还宫。上自有眼患以来,书册中字画,几不能办,及是浴温后,大收其效,文书细字,了然明白,而湿疮、核患,几尽消散完合矣。

5月15日

○庚子,礼曹以星变既消,雨泽连下,请还御正殿复常膳,上从之。

○东莱府使安缜,以倭人求贸骏马驰启,请勿许,下礼曹。回启以为:“贸马有前例,宜令本道许贸。”从之。

5月16日

○辛丑,大司谏李庆亿,以前任忠淸监司时,道内田讼久不决折,刑曹方请查出推考,不可仍冒台职,引避递。

○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曾因金寿恒上疏,有本道武士试才启闻之命矣。臣与北兵使,同会行营试才,取优等者崔挺元等七人以闻。”下兵曹。回启居首者请除边将,从之。

5月17日

○壬寅,遣礼官致祭于故名贤金净、宋麟寿。上在温阳时,宋浚吉言:“两臣为小人所陷,冤死于己卯、乙巳之祸,墓在道内。请与宋象贤等一体致祭。”上以回銮已迫,命于还都后举行,至是,遣官祭之。

○东莱府使安缜驰启曰:“自前倭馆,有守门军官,又有伏兵,不许任意出入,近来馆倭,托以渔菜买卖,擅自出入,至于往来十里外山寺。而训导、译官、守门军官,匿不以报,釜山佥使亦不驰,通事极寒心。守门军官辈并严囚,以待朝家处置。请复设渔菜市于馆门外,以防倭人远出之弊。”下备局。回启:“请令道臣拿致小通事、守门军官、伏兵将于营门,各别严刑。佥使卢锭及当该译官拿问,东莱府使安缜推考,渔菜市,使之复设于馆门外。”从之。

○黄海监司徐必远状启:

安岳、长连、长渊战船藏泊处,距官门远,故置之相忘之域,而所江、白翎,只有战船一只。今若以安岳等邑战船,移给一只于白翎,二只于所江,则常时周防,必胜于三邑。请令庙堂指挥。

备局回启,请令道臣与该邑守令,商确举行,从之。必远又言,两西军政,抛弃已久,战船、军器,无一可恃。战船则请依法修改,军器则请以都监鸟铳数千柄移给。备局回启,请依状启施行,鸟铳亦令参酌分送,从之。

○弑主罪人旕龙、生男、德非等伏诛。以罪人等时居,罢广州府尹李桧、南阳府使李之翼,南阳降为县,广州以陵寝所在,不降。

○平安道殷山民家鸡雏,两脚后,又有两脚,状如两鸡。

5月18日

○癸卯,以郑万和为大司谏。

○咸镜道永兴雨雹。

○宣惠厅启曰:“温泉行幸时,忠淸一道大同收米十斗内,特减二斗矣。今以甲辰实结概之,则十二万一千二百结,二斗减捧之米,当为一万六千一百六十石零,八斗出米之数,当为六万四千六百四十石零。而京厅各司粢盛、御供以下诸般贡物价应下之数,五万二千三百六十石零,本道各营、各邑需用之数,亦至二万一千九百七十石零,本道留储馀米不时用下者,岁不下八九千石。以此计之,则应捧六万四千六百四十石,应下七万四千三百三十石,不足之数,无虑万石。而曾于匈荒蠲减之岁,贷出各司米布、银货而未偿者,米六千八百六十三石、银货六千六百四十六两、绵布一百八十同。今若减此收米二斗,而不减元贡物,则本厅形势,决难支吾。而既下成命,不可反汗,若以本道见存馀米九千石,推移添补,则虽未准于不足之数,庶可以拮据支过。请以此分付举行。”从之。

5月19日

○甲辰,掌令南天泽,以本府之坐,与监察相揖时,礼貌差失,引避,掌令崔逸、持平闵宗道,以不能痛禁宰牛,仍旧征赎,见斥于谏臣,引避并递。

5月20日

巳,大司宪宋浚吉,来到城外,上疏辞职,上答曰:“顷于路上,见辞归之疏,予甚缺然矣,昔疾今瘳,已到城外,予心欣喜,曷胜喩哉?惟卿善保气力,以补寡躬。所辞本职,今姑勉副,卿毌生归思,从容留在,以副予望。”仍令该曹,依前继粟继肉。

5月21日

○丙午,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

本道会宁以北五镇,近以越边胡人,往来频数,人心汹惧,外村居住之人,入保城内。似闻于知介种类,本在雪海岛中,淸人迁三百户于厚春,又拣其材力者,移于宁古塔。因诸胡陵踏愤怨逃走诸胡为捕,此辈往来频数云。此言虽不可知其必然,而五镇与胡,只隔一小江,从前事变,出于顷刻,民心之疑惧,势所然也。而边邑、边堡,无一可仗。且其堡将甚不择送,问情文状,亦不能详悉。请此后差遣,一依祖宗朝故式,以有才望者择送。且以南方鸟铳数千柄,两西军布若干同移给,以为阴雨之备。

备局回启:“北道胡人之往来,虽未知为何事,在我虑患之道,不可少忽。而但考北道军兵及军器数,则炮手五千四十九名、鸟铳六千四百九十九柄,状启所云,未知其故。更令详查以闻。且令本道,煮取硫黄,而铅丸价布,则当于赏格军布入送时添送,边将则令该曹择送。”上从之。

○司谏李程以曾为武科监试官,榜目误字不能觉察,引避递。

5月22日

○丁未,以宋浚吉为左参赞,李庆亿为大司成,郑知和为大司宪,金万基为司谏,李秞、李暹为掌令,赵圣辅、鱼震翼为持平,闵周冕为广州府尹,吴斗寅为副校理,郭圣龟为献纳,擢姜镐为吉州牧使。

○右赞成宋时烈,自温阳追后上来,行到水原,称病退归,陈疏辞职,且曰:

臣有至冤极痛者,曾于榻前,实欲暴其一二,而惶恐不敢。今病如许,万一朝露溘然,则抱冤泉壤,私恨无穷,故今略陈其梗概。夫君臣之义,即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不可顷刻而无者。臣虽无状,亦具人形,其于此理,奚独全无哉?只是身居下流,众恶皆归,一人造谤,百口和之,铄金成虎,无路自解,臣之情势,其亦戚矣。盖昔国有元子之庆也,宇内含生,无不欣耸,虽在草野之踈远,皆有以自露其颂贺之情。而臣于其时,适有待罪事,惶恐缩伏,终不敢自同诸臣,以伸蝼蚁之忱,盖其理势然也。不料因此渐有谤言,展转连仍,以至今日,乃有臣子所不忍闻者。至谓前日许穆之疏,亦且为臣而发。噫!羊叔子,岂是鸩人者,而人之为言,乃至此哉?臣非不欲刎颈截头,以自暴白,而又自思,惟天日在上,覆照无遗,虽有谗者百人,独何忧焉?每以此自解,而时又自语以为,今世不悦于人者,不为不多,而此等口语,独萃于臣身者,其故何也?常以此自悼。居则忽忽如有亡,出则茫然无所如,对人则然而不能举头,每以为如此而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所亲,见臣如此,每与宽譬,以为圣明之世,谗言胡得焉?臣以为吾非谓圣上疑我而罪我,只是人臣受此恶言,是为罔极尔,臣安得不焦心腐胸?时又号邑于暗中也。噫!人臣爱其君而称愿者,无所不至,而论其大者,则岂逾于宗庙飨之,子孙保之哉?臣于我圣考,钦仰颂慕,奚止于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每以为圣德至善,虽万世,不可祧也。顷岁不知何人,造为飞语,谓臣尝谓孝宗大王,不当入庙,是臣于君父,不欲其宗庙飨之也,今者又有此谤,是臣于君父,不欲其子孙保之也。臣之罪恶,何至于此?今日为臣之计,只合杜门念咎,齰舌枯死,以谢人言而已,此外诚无自处之道矣。伏乞圣慈,愍之哀之,臣所有职名,亟命递改,俾得安意退伏,以毕馀喘。实圣朝终始生成之恩也。

上答曰:“省卿之疏,如失左右手。古人虽遇罔极之流言,终无废仕之事者,此诚情意相孚而然也。予以卿知予意久矣,今何因一浮之言,弃予若是?温泉发行时,承旨回告之言,今犹在耳。其缺然之怀,当复如何?孟子论横逆之旨至矣,惟卿念哉。速改遐心,以解予如渴之望。”遣史官传谕。

○初元子以辛丑八月诞生,朝廷设庆科取士。宋时烈之门徒申曼者,扬言:“士不当赴此科。”其言绝悖,盖其意以元子诞生,在于国丧才过之后。人皆掩耳。疾时烈者,遂谓曼之言,即时烈之指,而疏章之不贺,亦出于此意,其言与己亥衰免之谤,合而为一。时麟坪诸子,实为一边人宗主,而长在上左右,时烈又以闵维重隧道之议,重忤于戚里,或疑谗言已入左腹,人心懔懔,皆知其为后日祸根,而以语涉忌讳,终莫有明言者矣。时烈尚气节而奖淸议,士之峻激自者,多宗之,往往否臧时政,大言无忌,而居通塞言议之地者,亦颇藉其馀论,以为重,遂使党人辈,因其近似者而造谤。谓之遥执朝权,威福不在上之说,再发于许积之疏,而君臣际遇,因而不终。不然则以时烈之贤,而结知于两朝者,岂一议礼之参差,得以离间之哉?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还宫之后,未知玉体何如?”上曰:“姑无他患。”太和曰:“当此少愈之时,酬应若烦,则必有添伤之患,凡干文书,何必亲览?若使承旨,或内官,读而决之,则可矣。左议政洪命夏曰:”今此浴温之举,愚臣窃不胜过虑矣,赖天地默祐,眼候、疮患,皆得快复,宗社、臣民之庆,可胜仰达?且闻凡百举措,动合人心,远近莫不耸动,此尤可幸。“上曰:”所过畿邑,蠲役何以则可?“太和曰:”大小邑差役,苦歇虽殊,而蠲赋则似不可区别矣。“上曰:”果川、广州、水原、振威、阳城等五邑,依稷山、天安例,减收米及大豆各一斗。“太和启东莱馆倭出往山寺事,命夏曰:”曾前倭人,臂鹯出猎,其时边臣,以不禁被罪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馆倭多至数百,而只令若干人守馆,势难禁其出入。故倭人往来村舍,晓解我国言语,我国事情,无不知之。“上曰:”橘成般不待事之结末,而欲归何也?“太和曰:”我既以一二年后,观势许之为言,故知其久留无益而欲归矣。“礼曹判书李一相曰:”温阳文、武科,既有考籍之举,此后科举,似不可异同矣。“上曰:”此后则考出帐籍,若不入籍,则虽入格拔去,不及入籍者,使之追录于科前。虽曾前赴举者,不入籍则无得赴举,严明申饬可也。“大和曰:”政院必以二人入直。而顷日三省推鞫时,该房承旨进去鞫厅,他承旨不为代直,独令张善瀓入直,此实无前之事。请当该承旨推考。“从之。刑曹判书金佐明曰:”都下多饥饿者。请以常平厅谷,分付五部,使之分给。“上从之。执义吴始寿启曰:”承旨阙直,不可推考而止,请罢职。“上曰:”观其缄辞而处之。“又启曰:”凡亲临劳军时,必持标信,而开门者,其意固有在。而乘舆入阵之后,侍从、诸臣并不许入,遂无一人随驾,虽在时平无事之时,揆之事体,岂容如是?为近臣者,亦岂敢诿以阵门之阻阑,而使至尊独入军中乎?瞻聆所及,莫不惊骇。请训链大将李浣及随驾承旨,并推考。“上从之。始寿又曰:”前判书赵䌹,以三朝旧臣,先王朝至给月俸,顷以言尹善道事,停其月俸,方在饥饿中,事甚可矜。自上方施优老之典,京外士庶年八十者,并蒙恩泽,䌹之年已逾八十,而独不得与焉,岂非欠典乎?“上曰:”加资。且先朝曾给月俸乎?“太和曰:”此非月俸。䌹与李景奭皆落籍家居,而非其罪,故先朝命以本官元会谷给月料。自䌹得罪,后遂停不给矣。“上曰:”凡民饥饿,尚不可不赈,况重臣乎?仍给月料可也。“吏曹判书金寿恒曰:”月课三次居首者,例陞堂上。前注书洪柱国连三次居首,而既是参下官,何以为之乎?“上曰:”六品迁转。“上曰:”右赞成疏中,言今日谤臣之言,有臣子所不忍闻者,至谓臣独不贺元子之诞生,且谓臣于孝庙,不欲宗庙享之,子孙保之,此何言也?“命夏曰:”此等语,时烈亦岂亲闻乎?不过无根之言也。“太和曰:”臣在温阳时,时烈亦尝与臣言此事。至言:‘论以汉法,则罪在罔赦,岂可再入淸朝?’云,实未可晓也。“太和又曰:”元子已五岁,而臣等尚未得瞻望。当此渐长之时,不可习与宫人居内,请使之时时出外,接见外人也。“上曰:”闾巷士夫家儿,五岁颇长,而此儿则尚未充健,故难于出外矣。“

5月25日

○庚戌,正言权斗枢上疏曰:

民固国家之本,而王畿实四方之根本也。不幸连値凶歉,八路同然,畿辅尤甚,此诚国家所宜先恤者也。一自改量后,田结倍多,赋税随增,而根本之地,比湖西独加二斗,蠢彼小民,安知公家经费之有异,策应之有殊,而不怀偏苦之叹耶?臣闻驻驾温泉之日,特轸湖西之民,优老恤饥,诸典毕举,德音一播,欢声齐动。人情之易感,王政之易效,有如是者,殿下何不推此心而遍及于畿甸殿屎之民耶?宜令庙堂,急发仓粟,分粜饥民,更议收米之法,永减二斗,一如湖西以为均施惠泽之地。

上答以:“忠爱之诚,予甚嘉之。”疏下备局,无所施行。

5月26日

○辛亥,下教于政院曰:“左参赞已来京中,而必无可留驻处。令该曹择给城内静闲官舍。”

○黄海监司徐必远状启,请长渊等十二邑未收军布,依海州例,并许荡涤,从之。

5月27日

○壬子,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启曰:“自前老病宰臣之退处田野者,何限,自朝家待以优礼者,亦何限?而未闻有官给月俸于其家者,盖月俸与食物有异故也。伏闻顷日筵中,台臣陈达,有行护军赵䌹给月俸之命,臣等窃以为过矣。先朝之特令给俸者,不过念䌹以王事编配远地,及其革职投闲,别示存恤之意而已。厥后因其被罪,遂停给俸之举,则斯可已矣。到今收叙,既付军职之后,有若恒式,揆诸体例,实为无名。况䌹积年罪废之馀,尤不可遽施优异之典。请还寝赵䌹还给月俸之命。”答曰:“先朝既有所优待,则到今收叙之后,复行先朝美事,有何不可?”不从。

5月28日

○癸丑,执义吴始寿启曰:“臣于顷日,昵侍前席,妄陈赵䌹年满八十,独未加秩,仍达先朝特施优渥,命给月俸之事,则圣上即命加阶,并给月俸。此不过殿下体先朝优待之意也。今见谏院启辞,不胜瞿然之至。䌹以三朝礼遇之臣,退伏田里,不受常禄,则虽创自今给俸,未为不可,况有先朝已施之典乎?若言军职一款,尤有所不然者。䌹于革职放还之初,固已例付军职,而自以革职受禄为未安,固让不受,先王朝特给月俸,以存代禄之意。此何系于军职之有无?而䌹之革职,今亦如前,如使䌹能让于前而不让于今,军职之禄,依例受之,而朝家又令给俸,则谏臣所谓无名者,亦似然矣。虽带军职,未尝受禄,前后无异,则今玆仍给之举,致骇瞻聆者,实是意虑之所不到也。至于被罪蒙叙,自是别事,而以此之故,欲并与彼而废之者,此尤臣之所未晓也。无论事之顚末,言之是非,而还寝之请,既发于谏院,则臣不敢苟冒台席。”遂引嫌退待。掌令李秞处置请递,从之。

○上令承旨持公事入侍。听断讫,命玉堂官进读《通鉴》。左参赞宋浚吉亦入侍。副校理吴斗寅、副修撰尹深,讲《通鉴》唐太宗纪,宋浚吉讲说文义,引古证今,上甚倾听。讲毕,浚吉进前曰:“今日是大机会也。向来大小臣民,皆以为上候未宁,未暇他事,而今则玉候快复,万姓欢抃,莫不延颈拭目,想望有为。若复因循旧日涂辙,则人皆失望,无复可为矣。今于行幸之时,凡诸举措,动合人心,若常存是心,勿使间断,则岂不幸甚?且臣于今日之事,一喜一忧,盖銮之后,获引接之举,岂不可喜?而若以此为足,不开法筵则还可忧也。”上曰:“还归未久,姑先行此,徐当开筵耳。”浚吉曰:“天气甚热,若朝夕乘凉,频数开筵,则岂不好乎?第未知自上欲讲何书?”上曰:“欲讲《中庸》。”浚吉曰:“若先讲此等书,知其滋味,则欲罢不能矣。先王最好《心经》,每令进讲。今若兼讲此书,则尤好矣。”上命玉堂缮写以入。上仍谓浚吉曰:“卿上来后,虑其旅邸不合于居处,有官舍择给之命矣,上章固辞,何必乃尔?”浚吉曰:“自上虽轸念及此,而小臣何敢入处公廨,以增罪戾乎?”上谓承旨张善瀓曰:“前日左参赞处,择给官舍云者,非谓公廨也,乃该曹所属公家也。以此意更为分付该曹。”

5月29日

○甲寅,以杨州弑主罪人生伊,承服正刑。牧使闵晋亮,依法典罢职,以陵寝所在,不降邑号。

○上御熙政堂,招大臣及刑曹堂上、三司,审理罪人,放二十二人,减等九人。领府事李景奭进曰:“即今圣候既已快复,此诚国事转移之机也。愿上乘此机会,奋发有为,静摄之馀,频开讲筵,引接儒臣。朱子曰:‘经书冷淡,味之者少,史书热闹,人乐见之’。昨闻玉堂官,以《通鉴》进讲云。古今治乱得失,备载其中,此亦不可阙者,而但人君出治之源,务本之道,莫如《心经》、《近思绿》。必先讲此等书,然后方可及他书也。”

○忠佐卫副司果赵搢,书进薛瑄《读书录》,上嘉其意,命赐虎皮。

○行副护军赵䌹上疏曰:

伏闻前月驾幸温泉,亲试汤盘,大见奏效,玉体诸症,快苏无馀,闾巷孺妇,相传道之,相贺不置。臣虽几作陈人,沐浴累朝恩泽,闻玆盛事,其为欢抃之心,岂后于诸臣哉?顾窃惟念乾文示警,鬲屏未已,歌颂之作,此非其时,敢效小人之攸箴,以渎天听。箴之主意,盖取汉臣刘向病加于少愈之训也。病之少愈,宜可戒,病之大愈,独无大戒者乎?老臣妄意以为,此正圣朝持敬不怠之时也。古人有言曰:“平则虑险,安则虑危。”此正合圣明今日道也。谨献箴曰,禀气淸浊,圣凡虽悬,阴阳为寇,禹、汤逢旃。焦劳媒跳,昧显来偏。恭惟我后,勤理为崇,夏、商同符,独患在视。节届春省,温泉效灵,其味椒辣,其气兰馨。一沐一浴,玉候若醒,冕何尽弹,衮何尽振。八彩双眸,黄色浮唇,于于从臣,失喜解頣。微臣蒙识,匿颂以规,先病虽无,处瘳实难,比如治国,危生于安。丹陵时雍,洚水怀襄,妫德动天,苗民猖狂。所以尧、舜,兢兢业业。病方痛时,一举必节,既瘳之后,遽忘昔疾。或肆九酝,或狃五色,何异晋武,平吴旋乱。禔身宁邦,厥鉴一贯。臣言虽耄,利行非,呜呼!圣后,勿以人简。

上答曰:“省疏与箴,忧爱之忠,进戒之诚,深用感叹焉。”

5月30日

○乙卯,以南龙翼为都承旨,李延年为大司谏,李程为执义,南天泽为掌令,擢李之馧为锺城府使。忠淸监司金始振陞嘉善,温阳郡守赵志孟陞通政,赏温泉之劳也。

○上御熙政堂,审理罪人,放四十人,减等三人。正言李翊相启曰:“自上驻跸温泉,凡事无不节省。而庆尚监司任义伯,逾越法例,远献海味,亏玷国体,莫此为甚,请罢职。”上命递推。谏院寻又,以江原监司李晩荣、水原府使朴敬祉,亦皆擅自封进,并请罢职,上命递推晩荣,而推考敬祉。初义伯、晩荣,别送海味于药房,而驾过水原也,敬祉别造药果,进于都提调许积,积赍往温阳。至是,晩荣等被劾,积亦上疏自劾,上答以安心勿辞。

六月

6月1日

○朔日丙辰,掌令李秞以执义李程之从弟,引嫌递。

○持平赵圣辅、鱼震翼等启曰:“左承旨李星征,顷在温阳行朝,脱衣偃卧于厅中,谐笑聒,无敬谨之意。其时台官,欲劾还止,而晏然供仕,终无自处之道。其失体没廉之状,不可置而不论。请递差。”上从之。

6月2日

○丁巳,以李暹为掌令,李廷夔为礼曹参判,李庆亿为左承旨。

○上命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南龙翼读东莱府使安上送倭人书契、状启,仍曰:“倭书多违前规,且语涉悖慢,为边臣者,当以义诘责,拒而不受,俾知朝廷之尊。而令乃蒙然上送,贻辱国家,请推考。”上从之。奏事毕,命玉堂官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文义。龙翼曰:“公事迟滞日甚,承旨分房单子,久未下,诸承旨不知当察何任,此最可闷。”浚吉曰:“臣闻外方书册上来者甚多,颁赐单子之入启,已过数年,书册至于腐伤云,亦可见迟滞之一端矣。”

○忠淸道疠大炽。

6月3日

○戊午,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时礼曹以上候平复,请告庙陈贺,而批久未下。左议政洪命夏等请速赐允许,上不从。命夏曰:“闻宋浚吉札请辅养元子,其意极好。请依祖宗朝故事,别设师傅,以辅导之。”上曰:“左参赞所进,乃赵光祖、李彦迪之言。而仍请议大臣以行矣。”领议政郑太和曰:“温泉行幸时,自上初见田野、小民居处衣食之状,其所以轸念者,必有倍于未见时者矣。元子生长深宫,不与外人相接,民间疾苦,何由而知之乎?今若出坐筵席,亲接朝臣,则岂不好乎?”上曰:“赵光祖亦言开筵时,使坐于侧,与闻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云矣。”命夏曰:“国之大本,莫大于辅养元子。即今便可举行,而若专委儒臣以此任,则其所以辅养者,必有异于人者矣。”太和曰:“今观忠淸监司状启,则其言是矣。野邑多水田,山郡多旱田,税豆之蠲减,果似不均矣。”上曰:“然则依当初所定,收米二斗蠲减,而畿邑亦一体施行。”

6月4日

○己未,命承旨持公事入侍。命玉堂官及左参赞宋浚吉讲《心经》。

6月5日

○庚申,执义李程又以榜目误书不察,引避递。

○初,上之幸温泉也,命训链大将李浣,兼察盗贼,俾严夜禁。成均馆奴有犯禁者,逻卒直入成均馆食堂,桥内下辇台边缚取之,诸生捉致浣所率下人而杖之,浣以受人侮辱,陈疏请罪,上以年少浮薄辈所为,何足挂意,答之。谏院以浣张皇投疏,有同告讦,请推考,上不听。诸生亦上疏自辨,上答曰:“自有朝家是非,尔等乃上章自明耶?尔等其益修学业。”

6月6日

○辛酉,谏院前启任义伯、李晩荣、朴敬祉等事,至是停。

6月7日

○壬戌,以吴始寿为舍人,李选为奉教,崔后尚为待教,赵复阳为副提学,吴斗寅为执义,李尚逸为庆尚监司,李俊耇为江原监司,李时术为同副承旨。

6月8日

○癸亥,上御熙政堂,召对校理朴世堂等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文义。

6月9日

○甲子,江原道三陟等七邑,自春以后旱干,五月已过而尚未移秧,监司以闻。

6月10日

○乙丑,大司宪郑知和等启曰:“守令家在近地,则不无贻弊之端。大静县监柳沃、旌义县监金汝翰,俱以居在本道海邑之人,同时授任于一岛之中,物议皆以为不当。请并递差。”上从之。

○上召对玉堂官及左参赞宋浚吉讲《心经》。上曰:“朱子未出前,经书只有大文乎?”浚吉曰:“朱子以前,已有诸家注说。如郑玄、贾公彦之类,训释亦颇明白,至朱子而大备,此所以有大功于后世者也。”校理沈梓曰:“明人杨愼,以朱子注解为非矣。”浚吉曰:“明儒多尊尚陆学,故言论每欲压倒朱子,我国则本来扶植程、朱正脉。五贤之中,金宏弼、郑汝昌,名位不显,早被酷祸,赵光祖亦早死,故未及立言,而李彦迪之所论著,祖述程、朱,最有要领,李滉继彦迪而大明程、朱之学。李珥、成浑,又继而大鸣,观其文集则可知学问之超诣矣。今世之人,虽溺于科业,而犹知尊尚程、朱者,皆李珥、成浑之功也。明朝则只有薛瑄一人,其学最正,有《读书录》一编可考。然亦不如彦迪等文集也。以此观之,中朝学问,不如我朝之盛。此皆祖宗培养之力。殿下若务心学,岂无风草之效乎?”

6月11日

○丙寅,以权坽为刑曹参议,尹文举为吏曹参判,擢李庆徽为江华留守。

6月12日

○丁卯,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启曰:“臣等与大司谏李延年行相会礼,以赵䌹月俸还收连启之意相议,则延年强执偏见,沮遏公议,反复商确,终未归一。臣等职在言责,欲正朝廷失当之举,而见格于长官,何敢晏然乎?”引避退待。

○大司谏李延年启曰:“同僚以赵䌹事,欲连启,而蒙蔽之见,不无相左。赵䌹之前日革职,犹夫今日,今日军职,亦犹夫前日,则月俸之给,宜无异同。若以陈疏一款,必欲论之,则臣窃以为过矣。䌹文行俱高,素有士望,虽以文字之谬妄得罪,甄叙之后,不替旧恩,似无妨于含垢包荒之度也。䌹以三朝旧臣,年已八十,且有老母,家苦淸贫,菽水不继,此实朝野之所共知。以圣上念旧之仁,推先王已行之典,俾无饥饿而死,其果为圣德之累乎?臣之欲停论以此。而既被同僚之斥,何敢仍冒乎?”亦引避。宪府当处置,而大司宪郑知和、执义吴斗寅、持平鱼震翼、赵圣辅,是万基等,掌令南天泽,是延年,并引避。

○礼曹复请行告庙陈贺,上不许。

○左参赞宋浚吉论辅养元子札曰:

臣偶阅先正臣赵光祖经筵陈说及李彦迪八条进规,其中数款,正与今日事相符,而其所论说,忠诚恳恻,忧虑深远,都兪之际,受施之间,百载之下,感涕自零,而亦可为万世法程无疑也。仍念我祖宗朝,规模之美,条制之密,诚无愧于三代圣王之法,而即今所以辅养之具,不翅卤莾而灭裂,非唯有愧于三代,我祖宗良法美意,亦不能遵承焉。臣于是不胜慨然而叹,惄焉而忧,玆敢不揆僭猥,誊进两贤臣所陈启者,以备睿览。臣愿圣明,询问大臣,参酌而用其中。重念殿下,累岁违豫,停筵已久,群情郁塞,气象昏闭。今幸神祇协祐,圣体苏安,正宜奋励振作,如不及,如恐失,日有新业,时有新功,以承皇天眷祐之休,以慰臣民颙望之意。倘或迟延等待,宽缓纵弛,依旧病时涂辙,则中外之缺望,于是尤至。而人心之向背,实系于斯,臣实惧焉。即今天时正热,潦湿方苦,玉候调摄之馀,虽不能频御法筵,或致劳伤,而时于气爽之朝,暑退之夕,召对儒臣,讲论经史,日以为常,毌或少懈,则不惟于进德修业之功,大有裨益,其于开释湮郁,节宣气体之道,所补亦不细矣。惟殿下,既以两贤之说,祖宗之所已行者,教养我元子,又以是自警省焉,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先正臣赵光祖经筵陈说,乃是我中庙朝也,光祖时为副提学。启曰:“元子,开春则五岁也。以常儿例言之,则仅解言语之时,而气质卓异,乃将为大圣之资乎。大臣虽或进见,恐其徒为礼敬,而未尽教诲之实也。”承旨金正国曰:“世宗令弘文馆学士,往侍世子,此甚良法美意也。今者国本稍长,而臣子识正者少,岂不可忧乎?”光祖又曰:“教养元子,其事甚难。须择宰相中贤德者,使之亲近薰炙,以成德性可也。自上亦须亲教善事,至于君子、小人之进退,吉匈安危之消长,义利善恶之几微,反复详说,则虽不能尽解,闻见习熟,自然与智俱长,隐然之中,所益甚大。且于经筵,使在座侧,与闻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使自少亲接朝臣可也。”光祖又曰:“元子年岁稍长,知识异常,近来未闻讲学之何如,忧虑实深。辅养官或赴京或有病,似不源源进见,今国家之大可虑者,正在于此。不于今日,预为后日继承之基,则累世积久之业,丧败不难矣。虽待正位东宫,乃设僚属。但择贤宰相,加定辅养官,而或令承旨或史官或弘文馆年少之官,时时进见,观其游戏而教导之可也。程子请以士大夫之幼子,侍太子,当使早岁,有亲贤士大夫之心也,但不可急迫也,上曰:”元子学问,岂尝须臾废哉?其性素不杂戏,但读书,此可喜也。所读之书,《小学》也。前日大臣,撮其易解处教之,今则自首至尾,无遗读之矣。辅养大臣则已定矣。若时使承旨等往见,则果渐有亲近之心矣。“光祖曰:”古人欲使正人,与太子处者,欲长太子亲爱贤士之心也。三代以下,不能辅养太子,故乱亡相继,善治无见焉。《易》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古人尚有胎教,况已有知觉之时乎?夫异质不可恃也。才气过人者,为善固易矣,为恶亦不难,不可不虑也。“光祖又曰:”今闻元子声音,甚仁厚,臣不胜喜悦之至。古人云:‘太子须以仁厚为主。’岂不可喜乎?今之教养,不可过于急迫,当从容训诲,使之浸渐成就可也,时或使游于后庭,以养其气可也。“李彦迪进修八规。昔者太任,娠文王,有胎教之法,故文王生而明圣。古之圣人教子之法,始于在胎之时,而况既生,孩提有识乎?臣窃思元子,今虽在于襁褓,生禀异质,岐嶷夙成,必有异于凡人者。教养辅益之道,不可不预为之备。臣谨稽礼经,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立太傅、少傅以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谕而德成也。保傅篇曰:”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有司斋肃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翊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迺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小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臣谓三代圣王之制,皆可复于后世。况此辅翼太子之法,尤有关于宗社、生灵之休戚?圣明在上,举而行之,有何难焉?秦、汉以来,教养国储,甚为苟简,谕之非道,教之无法,自致祸败者多矣,不可不戒。昔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及嗜鲍鱼而太公不与曰:”礼,鲍鱼不登于俎,岂可以非礼而养太子?“古人之教太子,其严如是。非礼之味,不可以养太子,则不正之人,不正之声,亦不可接于耳目矣。故曰,太子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此乃蒙以养正之道也。臣不揆愚陋,乃敢取先王之法,可以施于今日者,为朝廷献焉。伏惟圣明留意,更取全篇,参考而施行。凡辅养教谕之方,一如三代之法,不待侍讲院之设,早立师、傅、保,以领其调护之职,又立宾客,更相入侍,以尽其教养之职。见之南郊,盖古天子之礼,今虽不可举行,过阙则下,过庙则趋之礼,乃所以示臣子之道,今亦可以行之。至于保母及凡傅奉之人,并选温良恭俭宽裕慈惠有德行之人,以备之,如有阴邪不正之人,则斥去不近,器用服玩,皆须质朴,侈靡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则化与心成,中道若性,圣质已具于孩提时矣。及其少长,嘉言格论,谨陈于前,有以养成纯粹之质,开发聪明之性,则习与智长,以一知百,无异于文王之圣,而宗社、臣民之福,实源于此矣。臣不胜惓惓。臣窃惟方今为宗社、生灵万世之计,惟在于辅导圣学。而尤莫大于教养储宫,不可以圣德已成,而无规戒之益,不可以方在襁褓而忽其辅翼之道也。夫圣莫圣于舜,而禹、皋陶未尝忘规戒。召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盖言子之初生,教养之待其道,则哲,失其道,则愚。凡人皆不可不谨,而况储贰之重乎?

6月13日

○戊辰,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药房都提调许积、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等启曰:“今者玉候快复,比诸上年核患之效,相去远矣。中外群情,皆以为告庙之举,不可已。众心难拂,而圣教不许,臣等未知其何以也。”积又曰:“眼患方重之时,群情莫不焦煎,及今快复之后,嘉幸当复如何?群臣尚如此,况两慈殿之心乎?今当上慰慈圣之心,下慰臣民之望,岂可徒执谦抑,以孤众心乎?”诸臣反复陈达,上乃许之曰:“卿等之言至此,不得不勉从焉。”初左参赞宋浚吉,以元子辅养事进札,久未赐批,至是,上以浚吉札出示曰:“欲议定札中事耳。元子教导之职,称以辅养官乎?”太和曰:“然。”上曰:“考见故事,则仁宗为元子,与辅养官相见,时年方六岁,而以不可以无礼见大臣,至于加冠矣。”命夏曰:“仁宗六岁加冠,七岁册封矣。”太和曰:“辅养官相见服色,曾已考出于实录矣。”上曰:“金堉为元孙辅养官时,以何品为之耶?”命夏曰:“以正二品为之矣。”太和曰:“仁祖初昭显世子为元子时,辅养官则郑晔、郑经世、李廷龟、吴允谦诸臣,皆以一品为之。今则当以宋时烈、宋浚吉两人为之矣。”上曰:“人或不能无病,故不可只差二人也。”太和等曰:“金寿恒、金佐明亦当为之。”上曰:“以此四人启下。”许积曰:“新除授庆尚监司李尚逸,固是善人,而年既衰迈,不合剸剧。庆尚一道,物众地大,诚非衰老之人所堪,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命递差。

○以李庆徽为吏曹参判兼大司成,李惟泰为吏曹参议,李程为副校理,金徽为庆尚监司。

6月14日

○己巳,校理沈梓上疏曰:

伏见谏院启辞,以赵䌹月俸还收事,极其丑诋。噫!䌹岂是阴慝丑正之人哉?今日处置两司之际,欲明措语谬妄之非,而僚议参差,终未归一。身居言议之地,既失镇定之道,乞赐递免。

副修撰尹深上疏曰:

赵䌹以文雅操履,为士林所重,历事累朝,眷遇迥出寻常。虽以言事获罪,坐废累年,至于收叙之后,复施先朝恩典,其于弃瑕念旧之道,可谓至矣。岂可因一事之失,断为阴慝之人,并与先朝旧恩而废阁乎?臣之谬见如此,不能苟同,何敢晏然乎?

修撰金锡胄上疏曰:

䌹与臣祖父为五十年朋友,虽以一疏,得罪公议,臣何忍苟从侪友之论,丑诋先臣之亲友乎?

副校理朴世堂、李程,亦以论议不一,皆上疏辞免,上并答以勿辞。程独处置两司曰:“还收给俸之论,实循公议,则偏见沮遏,不足为嫌,必欲停启之意,实涉苟且,则见非物议,势难仍在。是非立落,诚为得体,僚议参差,责有所归。执谬不回,强为起闹,终归胶蔽,难免其失。请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大司宪郑知和、执义吴斗寅、持平鱼震翼、赵圣辅出仕,大司谏李延年、掌令南天泽递差。”上从之。

6月15日

○庚午,太白昼见。

○夜月食。

6月16日

○辛未,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以被儒臣诋斥,引避,宪府处置请出,从之。

○礼曹启曰:“陈贺后,例有各道方物、物膳封进之举,各殿所封方物、物膳,并依冬至封进之意,请行文各道。”上以正当农剧,其弊不赀,令勿封进。

○平安道龟城等十二邑,大风雨雹,如钵如盆。人物有触死者,百谷、草木摧折,所过赤地。

6月17日

○壬申,太白昼见。

○以李弘渊为大司谏,李秞为掌令,李尚真为右尹,徐必远为江华留守,宋时烈、宋浚吉、金寿恒、金佐明为元子辅养官。

○司谏金万基等启曰:“三司之官,其于是非可否之际,虽在一家亲族,苟非法典所避,则不敢以私情难便为辞者,乃是体例。副修撰金锡胄,称以祖父之朋友,至于陈疏,其僭猥甚矣。政院所当退却,而蒙然捧入,又极不当。请金锡胄递差,当该承旨推考。”上不从递差,而从推考。

6月18日

○癸酉,太白昼见。

○郭山民韩京立妻产死胎,一体两头,两鼻两口,两臂三耳,四目四脚。

6月19日

○甲戌,太白昼见。

○遣大臣,以上眼候平复告宗庙,百官进笺陈贺于四殿。赦杂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资,颁教于八方:

王若曰。寡人不幸有疾,久药石之功,皇天降福无强,遄见汤沐之效。玆当百僚之称庆,诞敷十行而颁恩。顾予荣卫之多愆,最苦目视之受病。粤自庚子以后,殆无一日之苏安,至于乙、丙之间,未免万几之旷废。砭焫刀圭之杂施,纵殚医治之方,风寒、郁热之相乘,渐臻沈痼之域。竟夕不寐,奚但贻慈圣之忧?遭时孔艰,无以慰臣庶之望。故靡所不用其极,则何敢自爱予身?玆焉祓除于温泉,非为比观于圣祖。予岂乐此,询谋盖至于再三?神其相之,收效或冀于万一。居然灵液之才试,已觉翌日之乃瘳。宿痾自消,真同去垢于体,双瞳增耀,讵须刮膜之篦?斯莫非宗社之洪庥,夫孰曰山川之奇应?銮舆初返,见父老之欣欣,讲席重开,对方册而了了。虽欢抃举切于率土,而戒愼未弛于一心。临贺列于明廷,有愧素志,致虔告于淸庙,强循群情。大德并生,肆霈雷雨之解,小民咸仰,敢谓日月之更云云。於戏!汤盘日新之铭,是固予之所勉,周雅川至之颂,宜与众而同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6月20日

○乙亥,太白昼见。

○以李敏叙为吏曹正郞。

6月21日

○丙子,司谏金万基等启曰:“定配罪人之所经郡邑,只给所骑马及馈食而已者,乃是常例。而尹善道之自三水移配也,咸镜道守令,有馈其奴婢四十馀名、马二十馀匹,又出蓝舆军,境上待候,沿路传通,有若先文者然。其蔑国法贻民害之状,诚极痛骇,首发传通及沿路守令,请令监司查出,分轻重科罪。”从之。

○平壤地震。声如雷鼓,屋宇皆动。

6月22日

○丁丑,执义吴斗寅等启曰:“孝陵参奉赵鸣汉,顷于温阳儒生陈疏时,用意阴回,处事不正,请汰去。”上从之。鸣汉首唱林濡削科之论,至是汰去。

6月23日

○戊寅,以权大运为都承旨。

○礼曹以上眼候平复,请设庆科别试取士,初试取六百人,从之。

○初以平安道御史闵维重书启,朝廷使咸镜监司,别设把守于薛罕岭,至是监司闵鼎重状启以为:

薛罕岭在咸兴西北三百里,大山上无人处,虽欲防禁,其势甚难。且咸兴与江界、三水接境之地,曾置别将于长津江,以防薛罕以西,别害以北,不时之警,近来中废,只收布于士卒,殊甚无谓。请自今秋复设长津别将,如把守参禁等事,令别将兼察。

下备局,回启,从之。

6月24日

○己卯,太白昼见。

6月25日

○庚辰,太白昼见。

○持平赵圣辅:“以舍人吴始寿,当公议方张之日,不思自处,晏然行公。而臣身居言地,不即纠正,重为物议所非,不敢晏然。”引避。执义吴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鱼震翼,以此相继引避,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以不论之失,无异宪府,亦引避退待。

6月27日

○壬午,太白昼见。

○副修撰尹深处置两司曰:“吴始寿之呈状不仕,已过一旬,该官自处,此外何加到今以晏然为罪,可谓已甚。初不并论,实非不思,而然则宪府之避,虽不自安,而别无可递之失。请执义吴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赵圣辅、鱼震翼递差,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出仕。”上从之。万基等出仕后,复以宪府既递,不可苟然独出,引避,玉堂札请出仕,从之。

6月29日

○甲申,谏院启曰:“舍人吴始寿之为台官也,其所陈达,大段谬舛。还收之论既发,则唯当省愆自处之不暇。而连谢新除,累日供仕,略无顾忌,不可无纠正之举。请递差。顷日副修撰尹深之陈疏也,谓赵䌹以言事获罪,有若䌹以直言触忤,获不当被之罪,顚倒是非,莫此为甚。及至请递宪府,用意遣辞,回互周遮,尤极可骇。请递差。”上并从之。

○吏曹启曰:“元子辅养官,不可无衙门称号,依前例,称以讲学厅,应行节目,令礼曹考例禀定。”上从之。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乙酉,太白昼见。

○以李庆亿为都承旨,李尚逸为右承旨,吴挺纬为刑曹参判,朴长远为大司宪,朴烶为执义,尹舜举、闵汝老为掌令,申命圭、洪柱国为持平,李秞为献纳,吴斗寅为副修撰。

○礼曹启曰:“讲学厅应行节目,本曹可考文籍,经乱荡失,不可以一时闻见,率尔创定。仁宗大王为元子时及仁祖朝癸亥初,元子辅养节目,请令春秋馆,考出实录后禀处。”上从之。

○户曹送月俸、米馔于左参赞宋浚吉。辞不受,上更令输送。

7月2日

○丙戌,太白昼见,夜太白入东井。

○掌令朴烶以大司宪朴长远即其侄子,引避递。

7月3日

○丁亥,为都目大政。以李秞为执义,宋奎濂为副修撰,李廷夔为开城留守,尹抃为献纳,李尚直为大司谏,李行进为礼曹参判,金万基为副应教,南龙翼为右尹,朴烶为司谏,李敏叙为应教,赵复阳兼艺文提学。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乞浴温泉,且及亡子练日归去,以伸至情,上答曰:“省览卿疏,予深惨然。礼训虽然,亦有权宜,后日登对时,当面谕焉。”

○江原监司李晩荣驰启:“岭东九邑,旱干特甚,赈救之策,不可不前期料理,而本道连年失稔,公私赤立,无措手之路。请令庙堂,预先讲究移粟之策。”下备局,回启:“请依庚子年例,以他道近地之粟,移转以救,而待新监司下去,商度被灾轻重,移粟多少,而启闻禀处。”从之。

○慈候未宁,上命医官留直阙内,提调等请轮回直宿,上不许。

7月4日

○戊子,持平洪柱国,以与执义李秞有妻亲相避,引避递。

7月5日

○己丑,太白昼见。

○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启曰:“外方有灾祥,道臣即当启闻。忠淸道公山地,有木理成字,而监司金始振终无启闻之举,顷于温泉举动时,以其木片,传示于陪从搢绅间。初不启闻而私自播示,殊甚骇异。请金始振从重推考。”上从之。

○江华府疠疫大炽。

7月7日

○辛卯,太白昼见。

7月8日

○壬辰,以申厚载为持平。

○献纳尹抃等启曰:“朔州府使李绶邦,曾任云山郡守时,罔民市利,敛怨营私之状,罔有纪极。何可以已试贪猾之吏,复畀字牧之任,重贻边民之害乎?请罢职。”上不从。

○谏院以赵䌹月俸还收事,争之逾月,上终不允,至是停。

○上引见左参赞宋浚吉谕之曰:“卿之至情,予已相悉,而卿疏中,至引礼训,故以事有权宜为答矣。近缘日气甚热,眼患或虑复发,且以脚痛有妨屈伸,讲学未免中辍,而又値慈候未宁,以致久废。近则慈候渐向平复,日气稍凉,方欲复开经筵,非卿则谁与讲论?而况卿方有辅养元子之责,亦岂忍舍去乎?且当此炎程,暮境筋力,异于少壮,疾病之来,难保必无。曾在先朝,卿以焚黄迁葬事,乞暇请扫,而先王终不允许。至情虽难自抑,岂可无权宜之道乎?”浚吉曰:“臣衰病日甚,其于文义,亦多遗忘,虽使在京,何能出入经幄,有所裨补乎?先朝之不许臣归,盖有其由。其时先王,奋励图治,委任宋时烈,而欲令臣与之同事。臣之濡滞,固以此也。今则时烈不至,而独令臣留,不但无益于国,亦非臣心之所安也。臣尚未得瞻望元子,系之心,庸有极乎?臣之初来,遭尹善道疏,再来遭赵䌹疏。苍黄顚倒,未及辞退,岂臣之所欲也?今则幸无如此事。虽得恩暇,臣岂敢终退乎?”上曰:“古人有言:‘旬月不见,鄙吝复萌’。卿若下去,则予亦如此,予岂忍舍卿?”浚吉曰:“臣何敢当此下教乎?自上若欲频开讲筵,且使辅养官,日侍元子,则中外群情,莫不翕然。若如近日,废事度日,则臣虽留在,只是素餐,有何补益?”上曰:“日气稍凉,则岂至如此乎?”

7月9日

○癸巳,太白昼见。

○有倭人,密载硫黄一船,来泊于龙草岛,寻皮奉事林主簿,庆尚监司任义伯以闻。所谓皮奉事、林主簿,即商人皮起门、林之竹,自前与倭人潜贸硫黄者也。备局令东莱府及统营,分付两人,密与交易,而且请自今一切禁断潜商,申饬于东莱府使,从之。

7月11日

○乙未,东莱馆倭之入归者,因风还泊于多大浦前洋。欲从便取陆路还馆,多大浦佥使河宗汉发,军遮遏其路,军人尹难祥者,误伤一倭。倭人等大怒,直入佥使所,恐吓百端,宗汉为之棍打。难祥攅手哀乞,倭人始乘船还馆。馆中诸倭,齐声咆哮,多有恐喝之言,东莱府使安缜,使译官多般开谕,而怒犹未已。缜虑有作变突出之患,驰启以为:“若不速罢臣职,辱国之患,难保必无。且请亟罪宗汉,以解其怒。”下备局。回启:“宗汉请拿问定罪,难祥亦令本府决罪。倭人之自船所取粮于馆中者,以水路不便也。今后许陆行而定军防守,俾无出入闾巷之患。”从之。

○江华府大风三日,损禾谷。

7月12日

○丙申,太白昼见。

○谏院启曰:“曹司免新侵虐之弊风,曾仍本院启辞而禁断矣。近来禁府郞厅及成均馆、承文院、宣传官部将、守门将等,不有禁令,复踵旧习云。请当该官等,并从重推考,一切禁断。”答以尤甚者,申明严禁。

○全罗道会宁浦防军二十八人、童男女十馀人,入海船覆,十人渰死,加里浦防军二十八人,准立后罢归船覆,十四人渰死。监司以闻,令本道施恤典。

7月14日

○戊戌,太白昼见。

7月15日

○己亥,淸人二十馀名,突入上土镇把守幕,驱逐守人,劫夺粮资,平安兵使状闻于朝。备局请治该镇边将常时不能检察之罪,仍令各处把守,更加严饬,从之。

7月16日

○庚子,太白昼见。

7月17日

○辛丑,平安道江西县雷雨大作,人家漂没,舞鹤山崩,压死四人,监司以闻,命施恤典。

○广州海溢大风。

7月18日

○壬寅,以李晩荣为同副承旨。

○全罗监司闵维重驰启:“本营所属牙兵,总六千馀人,而自前每人征一匹布。行伍之法,技艺之习,阙而不举,脱有变乱,何以得力?将以今年十一月为始,除其收布,轮回立番,春秋习操,而事系新创,敢此以闻。”下兵曹。回启,从之。

○黄海道遂安郡风雨大作,山崖崩颓,八人压死,二人渰死,监司以闻,命施恤典。

○忠淸道公山地,木瓜树为樵人斫破,中有木理,成上和下木四字,其色紫黑。监司金始振不以时闻,及台论发,始以木片上闻。

○忠淸道牙山、新昌等地海溢。

7月19日

○癸卯,太白昼见。

○政院启曰:“即见庆尚监司任义伯,善山府贼人等推核状启,则金忠胤诬告弄奸之状,节节痛骇。而推官安应昌,只凭忠胤之言,囚推无辜之民,义伯既知应昌按狱之无状,而不即请罪,只施中考,讨捕使朴承健,见瞒于忠胤,不能详核虚实,而亦不举论,殊失道臣之体。请监司任义伯推考。”上从之。执义李秞继请应昌罢职不叙,承健从重推考,亦从之。忠胤开宁人。初结党作贼,已而告其同党于本邑,尽将平日所恶者,诬以为贼所杀几百人,而良民居半。忠胤以其功授佥知,并给贼赃。忠胤遂以诬告陷人为事,人莫不愤。至是,又诬善山民金立先等,密告于尚州牧使朴承健,承健信之,使善山府使安应昌,密捕推治。立先等知不免,乃行赂于忠胤,忠胤始言其冤于应昌,应昌又不明核,只请放释。监司任义伯疑之,推问忠胤,得其前后所犯以闻。刑曹请更令本道严刑究问,忠胤受刑三次始服,命杖一百流三千里。

7月21日

○乙巳,以吴斗寅为校理。

○大司宪朴长远等启曰:“王府杀狱重罪,虽有疾病,元无保放之例。而罪人李温保放之事,他堂上不待判义禁之出仕,径先启禀,殊涉无据,请当该堂上递差。”上命递推。

○水原、仁川、南阳、安山等地海溢。

7月22日

○丙午,先是,济州军官金元祥,自济州奔丧,遇风漂到日本嵯峨岛。岛倭善待移送五岛,历长崎递送对马岛,诸岛人皆赠遗粮馔、衣资,马岛使差倭平成辰,领还东莱。朝廷以朴纯为接慰官,接待成辰,以示优待之意。

7月23日

○丁未,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臣世受国恩,禄位不绝。至于臣身,则自我仁祖大王,召命络绎,谕旨恳恻,以至我圣考之世,则其所蒙被,自有君臣以来未之尝有也。而我殿下,又加以含垢藏疾之量,俾臣得保腰领,于敌以下,尚不知所以为报,况在君父乎?臣宜委身辇下,要以枯死为期。而臣本以孤根弱植,陨获于浮言,惊顾于深讪,惟思退伏,敢孤恩遇,非但得罪于圣朝,实先朝之罪人也。臣自料踪迹之危,不趐负霜之草,而所恃者,圣明在上,有罪无罪,鉴临孔迩。以故偃息田庐,安意耕凿,自以为如此毕命,亦足以对扬洪恩于万一尔,惟其朝夕食息之间,祗伏而祈望者,只是圣慈矜念,许递职名。则心无忧蹙,身免讥诮,如麋鹿之自安于野草矣,此实圣朝所以优假老臣之大惠,而亦裁处群物之善道也。然而圣明终始靳许者,岂或以为渠之受言虽深,惟我在焉,则岂不可以覆庇陶洗,俾之比并于诸臣之列乎?若是则圣明之所以为臣计者,可谓至矣。然臣于前日所陈之外,又别有所遭。而骇异不祥,不敢以彻闻而请罪,臣实抑郁焉。夫人有家内烦言,而使邻有窃议于街巷,已足慑怯而羞涩,不欲便出门户。况今讥斥骂詈者,不止寻常等闲之人,而其所辗转翻上,每换头面,能使秋毫大于泰山,则臣尚敢自谓无罪,而冒进淸朝乎?噫!臣之疵衅,至于如此,虽有可用之才,不可自立于世,况臣初无分寸之长。而圣明终不欲弃捐,此非独贱臣之所不敢知,而有识者亦莫不能无疑。臣窃惧焉,倘或时移岁久,疑怒俱冷,是非都消之后,诸大夫、国人,皆以臣为可恕可容,则臣亦当勉自淬砺,猥以章句陈腐,复近淸光矣。

上答曰:“卿以宏廓深量,何不度予意之勤恳耶?此实予之于卿,诚之一字未孚而然也。呜呼!卿之进退,实关阴阳消长之几,卿宜念哉。卿之心怀,予已知之,予之心怀,卿必知之,而荏苒岁月,未见其相孚之实,予诚中夜兴叹,深愧于古昔君臣之事。卿其体予至意,速改遐心,以副予望,且以辅养元子之意,前已下谕,而予之所望,尤切于此,卿宜念哉。”仍命遣史官传谕。

○咸镜监司闵鼎重启行量田。初鼎重,私自打量咸兴田赋,仍请依京畿量田事目,尽均一道田政,户曹请使鼎重,句管举行。至是,鼎重令都事、评事,分管南、北道,会宁以北及三甲等邑,令咸兴人前郡守朱楘、韩友琦、前参奉郑时元分察,且请依甲戌年例,假以从事之称,以重其事。岭北田土瘠薄,而既量之后,徭赋重于前日,民不便之。

7月24日

○戊申,时霖雨不止,禾谷损伤,设行禜祭于四门。

○献纳尹抃上疏,略曰:

臣闻彗孛之变,其应最酷。说者以为,兵荒之征,此岂君臣上下晏然闲暇之时也?诸臣前后上言,论朝政之得失者,非止一二,而臣独以民生困悴,为即今根本之忧。诸色军兵征布之役,实亡国之道也。因请举一国军兵,一年番布,特与蠲免,使军民翕然蒙国家非常之泽。而且出各衙门所储银、布,以救积困之民。畿甸大同,减其二斗,一如湖西,而凡系杂役,皆自常平厅备给,以解畿民倒悬之急。

上答曰:“嘉尔进言之诚。所陈事,当令庙堂议处。”备局请于榻前禀议,大臣皆以为难行,事竟不行。

○平安道大水。且海溢,大风折木拔屋,监司以闻。

○庆尚左兵使成𬬩替番御营军状启中,有追书错谬处,政院请推考,上以莫重军政,慢不举职之状,不可推考而止,命拿问定罪。

7月25日

○己酉,太白昼见。

7月28日

○壬子,太白昼见。

○全罗道灵光等十六邑海溢。

7月29日

○癸丑,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今年农事,颇有可望,而猝値风水之灾,禾谷损伤,极可虑也。”左议政洪命夏曰:“彗星才灭,而风水之灾又如此,愿圣上益加恐惧焉。且岭东旱灾,近古所无,而江陵尤惨。已令监司,亲审启闻,以为赈救之地,而恐不无匹夫抱冤之事,请本道未决刑狱,一一启闻,令刑曹疏决。”上从之。刑曹判书金佐明曰:“金谨行所约潜商硫黄事,今当禀处矣。”上曰:“其数几何?”佐明曰:“向则一万五千馀斤,今至二万七千斤矣。”太和曰:“此事初出于政府奴之欲为免贱计,潜贸以来,而故相元斗杓,自备局分付译官,密令商贾,往约于彼中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潜商乃彼国极禁,而我国所为,馆倭无不洞知,岂不有伤于国体乎?臣意以为,此后则不可不痛禁也。”礼曹判书李一相曰:“大王大妃殿进丰呈事,以府夫人祥制未尽,尚未禀定矣。”上曰:“待祥制尽,即当举行。而仪注何以定夺耶?”太和曰:“丁酉年进宴时,一依家人之礼,比诸丰呈,似为从容矣。”上曰:“今亦依此行之。而丁酉年则只于大王大妃殿设行,今则当行于两殿矣。曾闻仁祖甲子年,为仁穆大妃进丰呈,而仁献王后,亦同参。今当依此设行。而但其时仁献王后,为连珠府夫人,故不得各设,其势然也。今若同设,则王大妃必有行礼一节矣。”太和曰:“行礼果似有碍。依丁酉年例行之,而两次设行宜矣。”上曰:“依此为之。”致和曰:“故校理尹集,以斥和死于虏中,当其去时,仁祖大王引见,以顾恤老母、妻子为教,仍给月廪于其家。今闻集妻死而家甚穷乏,限三年仍给其廪,俾供祭奠何如?”太和曰:“闻其丧未及窆葬,似当并给葬需矣。”上从之。吏曹判书金寿恒曰:“臣忝元子辅养官之任,而尚不得瞻拜,下情不胜菀抑。且实录今已誊来,当有禀定之事。”上曰:“实录所载,亦甚踈漏矣。太宗朝,称以元子府侍学官,而中宗朝则直以世子称之,今则当依太宗朝称号遵行矣。”寿恒曰:“祖宗朝故事,侍讲官多数差出,中宗朝则只以大臣领之。仁祖朝则堂上、堂下官,有讲学、侍学官之称,今亦不可不尽数差出。宋浚吉之意,亦如此矣。”上曰:“久欲使元子出来相见,而近有疾病,若少愈则当令卿等相见耳。”太和请使礼判及辅养官相议以定节目,上从之。

八月

8月1日

○朔日甲寅,太白昼见。

○以权大运为开城留守。

○司谏朴烶、献纳尹抃,与正言权斗枢约行相会礼,日晩而斗枢称病不来。烶、抃以见轻,引避,斗枢亦引避。正言李翊相当处置,而亦称疾,经宿后始来避,大司宪朴长远,以烶之侄子,亦引嫌,不敢处置。执义李秞请递斗枢而出烶、抃、翊相、长远。应教李敏叙等上札曰:

台谏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议。曾前朝家,必欲久任之意,实非偶然。居是职者,宜思尽职,不可汲汲求递也。今者正言权斗枢,累日呈单,既又出仕,且与同僚,约行相会,无端引疾。意在必递,事极无据。且阙启及处置经宿,勿许引避,明有近例,而正言李翊相,不即处置,以为引避之资,亦甚苟且。政院固当援例以处,而蒙然捧入,亦为失体。请正言权斗枢罢职,正言李翊相及当该承旨递差。

上从之,承旨只命推考。

○镜城大水,人畜漂死。

8月2日

○乙卯,太白昼见。

○执义李秞以正言李翊相既被玉堂札递,难免处置乖当,引避递。

○以金佑明、李一相、郑致和为进宴厅堂上。时大王大妃方在完山府夫人之丧,丧制当毕于冬初。礼官请前期设进宴厅,差出堂上、郞厅,使预措诸事,上从之。

8月3日

○丙辰,太白昼见。

○以洪万衡、郑载禧为正言,李程为执义,吴挺垣为判决事。

○忠淸监司金始振驰启曰:“水军之在山郡者,生不知橹楫之为何物,而每当水操时,驱之上船,则辄发水疾。故多以重价雇立土兵,此水军之所以益困,而边防之所以益踈也。今若以水营近地浦民之习水者,自募作队,常时任其渔采,春秋习操时,则使水军等,计其往还及留粮,备给浦民,以为操链之地,而若有事变,则作队浦民,可以登时调发,此与陆地水军,利害不啻千百。臣与水使李尚敬同议,询问民情,颇有乐从之者。请自今定式举行。”备边司回启,请依施,上从之。

8月4日

○丁巳,先是,每年各陵展谒,春则以二三月,秋则八九月定式,礼曹先期启禀。至是,上将谒长陵,命以今月晦开月初择日,礼曹以九月初三日择吉。

8月5日

○戊午,太白昼见。

○内需司以淑明公主宫奴手本,肃川地折受田地,还属本宫事,牒呈吏曹,请移文于户曹及本道。吏曹启曰:“曾因御史书启,以此折受之地,每年圮坏,无益于宫家,有弊于邑民,自备局覆启,蒙允革罢矣。今因手本,仍复还属,则朝家举措,未免顚倒。若此不已,则宫家病民之事,终无痛革之日,请勿施。”上令考见每年改筑时手本有无。吏曹又启曰:“问于内司则别无改筑手本。而每年圮坏之说,既出于御史廉问,则必有曲折。不可徒凭本宫所诉,直令还属,请令该曹,移文本道,明查以处。”上答曰:“若无改筑手本,则其不圮坏可知。依手本施行。”

○献纳尹抃闻将营宫室于温泉,上疏曰:

去夏汤沐之举,出于万不获已,而特念民隐,勿治宫室,命停诸道封进,减沿路民租,八路臣民,孰不钦仰殿下之仁心?而第其桥梁之修治,假家之营造,湖右民力,亦已竭矣。今又起此役,以重困之,则已疲之民,将不堪矣。或者以为:“玉候方有湿疮复发之渐,如有再幸之举,则不可无预备之道。”其亦不思之甚也。近年连値大无,今岁幸免大侵,而彗孛才退,太白昼见,盲风拔木之惨,无非可骇可惧。此役之兴,在可已乎?在不可已乎?顷当盛暑,草草数架,既经临御,则土阶、卑宫,益可彰圣人之俭德。今乃侈之以行殿营缮,非所以敬天勤民之道也。

上答曰:“所陈之事,予当留念焉。”上自温泉还后,湿疮有复发之渐,慈殿累月未宁,医官皆言慈候亦合浴温。上欲待春更往,已定议于宫中,而特不言于群臣,闾巷及朝绅家,颇有传说者,故抃之言如此。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曰:

臣窃观前史,时君世主,或沈湎于酒色,不暇念及于国事者有之,或深居大内,怠惰弛慢,不坐视事之所,公事不得出纳者,亦有之矣。噫!前所称者,圣明必无之矣,后所称者,无乃万一或近之耶?光海之时,徐当发落四字,毕竟为亡国之一端,而论者引而比之于今日,臣窃痛之。臣闻诸长老,仁祖大王累经大病,沈绵积岁,而虽当疾谻之日,凡干公事,未尝小滞,一时臣僚,无不耸叹。孝考之世,凡有章奏,无不立下,有时才入旋答,至今传为美谈,此岂非殿下所当视效者耶?噫!殿下之自温泉归也,中外人情之所靳望者如何?人情所在,天意可见。即今殿下之颓惰迟缓如旧,群工之泄沓悠泛如旧,民愁兵怨,盗贼鸱张。率是以往,又将税驾于何地。国家自经丙子之变,既亡而存,绵绵苟延,国体朝章,未成形样。脱有变故,出于意虑之外,则臣不知以何人心,以何国势,以何人材,可能备御而拯救之耶?臣愿殿下,毌狃于目前之小安,忘日后之忧,忽远大之虑。频召大臣、三司,讲究绸缪之策,咨询修省之方,以上答天谴,下慰人情。

上答曰:“方今寡昧之病,实如卿言,予用惕虑。感卿之忧爱冞笃。卿其安心以补不逮。”

8月6日

○己未,太白昼见。

○正言郑载禧以朔书不写,引避递。

8月7日

○庚申,司谏朴烶等启曰:“平安道各邑元谷之外,每年田税米菽,收置本邑,而各样耗谷,专属管饷,耗又生耗,逐年增益,粜籴之际,大为居民所苦。与其蓄积而有弊,不若变通而救急。目今本道雨、水、风雹,三灾并作,救之之策,不可不熟讲。今年耗谷,特许减除,以施西民一分之惠。”上问关西一年耗谷几何?户曹启:“以取考上年会计,则平安道分给官粜,为三十五万一千五百八十石,耗谷当为三万五千一百馀石矣。”上命荡减其三分之一。

○应教李敏叙上疏陈情,为母乞郡,上特许依愿。

8月8日

○辛酉,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宋浚吉陈札之后,积滞公事,一时裁决,转圜之美,孰不钦仰?而许多公事,剖决如流,可见圣明之有为若是,尤切喜幸。若益加修省,常如札入之初,则其幸可胜言哉?”上曰:“有禀定事乎?”太和曰:“献纳尹抃疏中所陈,今当禀定,而但其意,欲尽减一年军布,减宣惠厅大同米斗,臣等相与商论,则皆以为难矣。”上曰:“时势诚不可矣。”左议政洪命夏曰:“畿邑、湖西大同之不均,人皆言之,不但尹抃之言也。”右议政许积曰:“但京畿量田,视他道似歇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杨州之民,以田役不均,方请改量,而杨州近京,多士大夫田庄,田政最难,似当差出量田使矣。”太和曰:“何必特差?令本道监司、本州牧使及户曹堂、郞句管似可矣。”上曰:“依此为之。”许积曰:“闻忠淸监司金始振,丧其独女,日夜号哭,飮酒无节,旬宣之任,何可付诸失性之人乎?”太和曰:“若只递差,则恐有后弊,不可不罢职。”上曰:“依为之,言于吏曹,择差其代可也。”上仍命刑曹判书金佐明,取五月榻前审理时,律名之涉于疑误者,更加审理。

○以李光迪为正言,吴挺垣为左副承旨,宋奎濂为修撰,南二星为副修撰,任义伯为忠淸监司,全东屹为庆尚左兵使,柳斐然为全罗右水使。

○庆兴、甲山等七邑,雨雪尺馀。

8月9日

○壬戌,太白昼见。

○司谏朴烶,以榻前启辞后,不以简通于同僚,引避递。

○贼人朴从善结党潜隐于城中作贼,捕得从善等四人,枭示。

8月10日

○癸亥,太白昼见。

○先是,江陵人有无子而有女者。身有恶疾,其女夫,即本府官奴也,虑其病之传染,与其妻及妻母同谋,生纳于瓮中而埋之。一境传说藉藉,而鄕所等,以其事关纲常,恐生事本府戒府,内无敢传播。至是,大司宪朴长远等启曰:“以女弑父妻杀夫之大变,而经年掩置,听闻骇愤。请令本道监司查出启闻,以为处置之地。”又启曰:“水原府使朴敬祉到任之后,政委下吏,醒日常少,且上年田税,因本道监司待秋收捧之请,自上有姑勿督捧以纾民力之教,而敬祉不待回下,径先督纳于农时阻饥之民,及其船运覆没,已征之米,又将再征,阖境怨咨。听闻可骇,请罢职。”上从之。

8月11日

○甲子,太白昼见。

○以李秞为司谏,李尚逸为判决事,李程为副修撰,尹宣举为执义,李敏叙为开城经历。

8月12日

○乙丑,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召对参赞官赵复阳等,讲《心经》,左议政洪命夏、左参赞宋浚吉亦入侍。浚吉曰:“昔在先朝,臣与赵复阳,进讲此书,先王于先儒疏中,最取西山真氏庄敬自持之说。盖初学不知下工之地,则无可用力,故此章指示用工之方,至精至切。所谓庄敬自持者,乃下工之门路,工夫到此,然后酬酢万变,无往非中矣。”上曰:“利害得丧,二其心者,何谓耶?”浚吉曰:“人臣之事君,有可言之事,而或怵于君上之谴怒,或爱惜爵禄而不肯言,皆是二其心也。”命夏曰:“人臣事君,此患最多。不顾利害得丧,则岂不有可观者乎?”复阳曰:“此则系于人君。自上若察于群臣,择其不顾利害者而用之,则岂有徒怀保身者乎?”浚吉曰:“闻长老之言,宣祖大王躬逢大乱,干戈抢攘,而尚不废日三开筵。其励志不怠如此,故能致恢复矣。至于玉堂儒臣,最加爱惜,一时除拜,多出睿简,故群臣各自励,思尽其才。今则都无耸动之举。李敏叙、李端夏,文学最优,而端夏经年塞外,尚未召还,敏叙今又出外。如敏叙者,虽在外,尚且召还,岂可遽尔外补乎?”命夏曰:“敏叙之为开城经历,甚非政体矣。”浚吉曰:“敏叙之兄敏章,曾经守令,若除畿邑,则亦可遂其便养之愿矣。”上曰:“应教李敏叙,仍差本任,其兄使吏曹除畿邑守令。”浚吉又请叙用李端相,且曰:“文学固当奖进,而名节尤不可不养。如尹绛退居安山,朝臣莫不多其风节,不可不奖励也。”上颔之。

8月13日

○丙寅,掌令尹舜举,以其弟宣举为执义,引避递。

○上召对。宋浚吉、赵复阳等讲《心经》讫。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洪命夏曰:“窃闻北道人情,皆以为不出数年,将有变故,颇怀忧惧云,甚可虑也。北道与西路有异,别无有烦于听闻者,城池修筑,恐不可少缓。闻往来北路人之言,如城津形势固好,而磨天岭亦不可不守云矣。”上曰:“以便否问于本道监司可也。”浚吉曰:“臣闻长老之言,壬辰十年前,有彗变,终有壬、丁之乱,戊午年蚩尤旗出,天下之乱,至于今日。今又有彗变,太白至于连岁昼见,岂有天变如此,而能保无事之时乎?且江陵、庆州人纪之变,尤有倍于天灾矣。”大司宪朴长远曰:“关西一路,以与彼人接境之故,武备弛废,无一可恃,脱有缓急,则何以应变?诚能择遣守令,使之密观机宜,从便修补,则庶可以得力矣。”上曰:“自今以后,西路守令择差可也。”正言洪万衡启曰:“今陵幸已定,而秋获未及,军兵蹂躙之弊,不可不虑。请令将领,严加禁戢,亦勿广治道路,以伤禾谷之意,分付京畿监司。”上从之。

8月14日

○丁卯,司谏李秞等启曰:“江陵府使崔文湜为营累代坟山,许多碑石,取于旌善地,调发饥民,逾岭输运。裹粮赴役,长立路上,其疾怨之状,不言可想。赈救之责,不可付诸此人,请罢职。”上从之。

○大司宪朴长远等启曰:“安东判官崔海圣,顷于前府使韩震琦之死也,初丧棺敛,多不顾见,朝夕祭奠,亦不备给。远近闻者,莫不寒心,请罢职不叙。”上不从,屡启,乃从。

○原襄监司李俊耇驰启:“江陵等三邑,凶荒特甚,民方饥饿,请移粟以赈之。且一依己亥年例,蠲减赋役。”命以咸镜、庆尚两道附近邑谷物移赈。

○平安道成川等六邑大雨雹,百谷、草木,荡然无遗。监司李正英以闻,请退捧官粜各谷,许之。

8月15日

○戊辰,以李东溟为掌令,郑载禧为正言,李敏叙为应教,吴挺纬为礼曹参判。

○左参赞宋浚吉札曰:

臣窃闻太庙乐章,顚错甚多,取考《五礼仪》、《乐学轨范》等书及国朝诸名臣状志所载。则太庙以保太平九章十一声,通用于各室初献之时,以《定大业》九章十一声,通用于亚、终献,其赞颂先德之章,止于世宗大王时事,而以下则阙焉。文昭殿未罢时,其所用乐章,则各室各制之,夫太庙诸室,以九章通用,而文昭殿则各制用之,其意义所在,诚未能晓也。宣祖朝黄廷彧为礼判,请于太庙一室,各撰一章,仁祖朝吴允谦,于筵中,亦有此请。廷彧、允谦,皆名臣,其所云云,必有所见。而允谦之启,诸大臣杂议,皆不采用,但为宣庙,别制乐章而用之。孝宗朝,权堣为掌乐正,上疏请釐庙乐,且请依宣祖庙庭例,别制乐章于仁祖之庙,诸大臣皆以为不可而止。夫既为宣庙别制乐章,则其上焉若世祖、成宗、中宗三世室,下焉若仁祖、孝宗两庙,独不可别制者,亦臣所未晓也。且太庙所用之乐,虽名以一乐通用,而实则各室各奏一章。故不但事功各异,不相合着,九章所奏,止于九室,而太庙今为十室,则孝庙第十室,无所可用之乐。故不获已。以引出曲《绎成章》用之,引出时则又叠用其章,亚、终献亦以引出曲《永观章》用之。永宁殿所奏,亦与此同。噫!此何等地,而其所用礼乐,顚倒错戾,一至此耶?诚可骇矣。且其所制乐章,长短不齐,其甚短者,则一室之礼未讫,而乐章先毕,故伶人辈或再奏其章。且宣庙今为第七室,其乐章既有旧所用者,又有新所制者,于太祖室,亦只用一乐章,而宣祖室则用两乐章。凡此皆未安之甚者也。且初、亚献所用乐节,文武不同,音调各异,而宣祖室追制者,则通三献皆用之,此亦非义例也。且乐院所诸乐章注说,顚倒错乱,不成伦序,亦宜在所厘正,净写入刊,永为后观也。臣愿殿下,下臣此札,令诸公卿杂议,从长变通,以新一代之礼乐,无贻讥于后世。

上命议于大臣。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以为:“今见宋浚吉札辞,欲从长变通,以新一代之礼乐,意甚盛也。而臣粗闻先辈之馀论,太庙、永宁殿之乐,虽似错杂,未即径改者,意有存焉。往在仁祖朝,因相臣吴允谦筵中之启,考诸实录,询诸儒臣,议大臣再三启禀,未克折衷,只于宣祖庙,撰用乐章矣。惟我仁祖大王,明伦纪于既斁,奉宗社而重兴,盛德伟烈,卓冠千古,别有乐章,在所当然。为先禀定,允协舆情。至于太庙,初献奏《熙文》、《保太平》,亚、献奏《昭武》、《定大业》,引入引出等乐,并奏列圣之室,通用永宁殿,虽云未安,厥有意义。故相臣李廷龟判礼曹时,有所考据,敷奏详悉,且于辛卯年,相臣金堉之议,亦可考矣。惟在礼曹并达睿聪,广加询议,以为从长讲定之地。”领议政郑太和以为:“我朝太庙乐章差谬之说,自前有之,而顷日适逢左参赞宋浚吉,亲听其言,今又见此札,厘正之举,似不可已。但念世祖以下,累代乐章,到今追述,有不可也,宣祖庙,已用乐章,还为省去,亦不可也,因循至今,必以此也。莫重庙乐,非臣昏昧所敢论定,令礼官博询儒臣,熟议禀处。”左议政洪命夏以为:“自古帝王有功德则必有庙乐。既为宣庙,别撰乐章,则仁祖庙乐,尚今阙焉,孝宗庙室,亦无可用之乐,以引出曲《绎成章》用之,岂非大段未安者乎?儒臣陈札,意非偶然,似当有厘正之举。而第未知今之词臣所撰,乐师所调,果能叶于乐舞之节,而无所差谬否也。莫重各室已行乐章,似不可一时容易变改,臣之愚意,窃以为仁祖、孝宗两庙乐章,令词臣姑先撰出,被诸管弦,叶于音律,然后用于两室,容或得宜。且乐院所藏乐章音注错误处,则亦令礼官,与该院讲究厘正。”右议政许积病不议。上命于后日登对时禀处。

8月16日

○己巳,庆州弑父罪人李万伏诛。初庆州人李庆楙,踈其妻,其妻郭英怨之,与其子万及婢玉梅及同户人士男等,乘夜结党,斫杀庆懋。监司以闻,上遣敬差官申厚载按问,厚载未至而英先毙于狱中。万党皆就服,遂拿致鞫问于禁府,上以李万穷凶极恶,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间,命勿拘弦望忌,即行刑,玉梅及同党士男处斩,馀皆分等定罪。降庆州府尹为府使,罢其倅。庆州是旧都,例当降一等为牧使,而以李万弑逆之变,振古所无,不可以常例处之,故特降府使。

○定元子与辅养官相见礼仪节。元子辅养,已行前例,考出实录而无明白可据之文,故礼曹请与辅养官相议参酌,相见时服色,定以童䯻、玉簪、鸦靑团领、胸褙、玉带、黑靴子,礼数则依师傅相见礼,元子讲学出入时,择定老实谨厚,宦者使之陪从。讲学厅设于侍讲院。

8月18日

○辛未,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召对。赵复阳、宋浚吉等进讲《通鉴》唐太宗记讫。上曰:“讲学厅节目,谁与议定乎?”刑曹判书金佐明曰:“昨日臣等与礼判及宋浚吉相议为之矣。”上曰:“予于辛卯年师傅相见时,以唐首着衮龙袍矣。空顶帻,乃平天冠去板者,而正礼时所加之冠也,带则用玉带。仁祖朝则元子以黑直领带玉带矣。”浚吉曰:“礼曹判书李一相,独先以黑直领,细绦带、双童䯻为定,而臣意则以为,空顶帻、水晶带似好,故如是定之耳。”上曰:“昭显未册封之前为元子,故服细绦带、黑直领,而予则直为册封,故未冠前,亦着黑团领。盖团领不必拘于未冠已冠,而既着团领,则不可用细绦带。”浚吉曰:“臣意以为,世子着玉带,未册封前,则当着水晶带。甲子年昭显为元子时,服色必有可据者,而不在于礼曹,未知内间有之乎?”上曰:“无之。”佐明曰:“然则当改仪注,而但未知自上所御水晶带,尚在否乎?”上曰:“有之。”浚吉曰:“臣等意则以未册封故,欲差别于世子服色。”上曰:“予则欲直为世子之服色矣。”浚吉曰:“虽未册封,礼节与世子无异乎?”上曰:“然。”浚吉曰:“自上为世子时,着空顶帻乎?”上曰:“以其未冠故,为唐首矣。若已冠则当着翼善冠矣。”浚吉曰:“唐首即双童䯻耶?”上曰:“唐首即士夫家儿童所安之䯻也。”上曰:“玉带之下,当着龙袍,而今若只用玉带,不用龙袍则何如?凡国家大礼,世子服黑色带用靑,而实用玉带,故予之欲用玉带者此也。”明曰:“然则不用胸禙乎?”上曰:“世子黑段团领前后胸禙,俱有肩花,世孙则方胸禙,今若去肩花,而只用团胸禙则何如?有肩花而后,谓之衮龙,去肩花则不谓之衮龙矣。”佐明曰:“然则服色当定以黑团领,团胸禙去肩花而玉带。”上曰:“然,且辅养官四人齐会相见,若有故则轮次相见,而不必择日可也。处所则当设于侍讲院,而似太远矣。”浚吉曰:“讲学处所则当自内斟酌以定。”上曰:“宣政殿隅,有曾开书筵之处,而亦似远矣。师傅相见礼,则世子迎于庭中,相向答拜而已,似不必用仪注。”浚吉曰:“此则自上斟酌行之好矣。”上曰:“会讲与朝讲有异,会讲则当用师傅相见之礼矣。”浚吉曰:“初见师傅时,不可不备礼具礼服,而常时则自当随便行之。何必每具冠带乎?所谓仪节,不过升降拜揖节次而已,然亦不可不讲定矣。”上曰:“所讲之书,当先何书乎?”浚吉曰:“《小学》一大文,可能学之否?”上曰:“一大文音则能读之,而至于释义,则似不能矣。”浚吉曰:“窃闻元子方讲《孝经》,信否?”上曰:“《孝经》初头大文,偶听他人之读而学之矣。”浚吉曰:“讲《孝经》则何如?”上曰:“可《孝经》一二张已能学之,若因而讲学则好矣。”浚吉曰:“然则当以《孝经》进讲矣。”上曰:“可。”命夏曰:“相见行礼之后,则臣与领、右相,迭为进见何如?”上曰:“祖宗朝,大臣为辅养官,卿等出入频见,何难乎?”浚吉曰:“择于朝臣堂上、堂下有名望者,皆令差出讲官,使之迭侍何如?”上曰:“元子常在宫中,厌见有髯之人,予所以姑令卿等数人,迭相出入者,以此也。若至习熟之后,则虽多出宫僚,无不可矣。”浚吉曰:“臣知圣意之所在也。自今以后,每以一人相替进见则好矣。”上曰:“卿札所陈乐章,已令议行矣。”浚吉曰:“庙乐未备,若得厘正,则其幸可言?盖庙乐只有九章,每一章各述一室功德。而今乃以赞穆祖之词,用于太祖之室,以赞翼祖之词,用于太宗之室,岂不乖舛乎?”上曰:“引出引入者,何意耶?”浚吉曰:“乃引献官出入之意也。”上曰:“何以为十一声耶?”浚吉曰:“九章合引出引入而为十一声矣。即今孝庙为十一室,而乐则九章,故至十室,无可用之乐,不得已以引入章用之,岂不未安乎?”命夏曰:“昔在仁祖朝,故相臣吴允谦,陈达于筵中,仁祖慨然欲改,考出实录,则只有七章矣。故相臣李廷龟,时为礼曹判书,请议大臣,又上札以为:‘汉时庙乐,只用于有功德之室,明时亦然。’其时大臣尹昉、申钦等,议皆如此,故只制宣庙乐章矣。穆祖以下四祖,祧迁之后,四祖室所用之乐,仍用于太庙,人皆以为未安矣。”上曰:“永宁殿用何乐乎?”命夏曰:“永宁殿亦用此乐。”浚吉曰:“臣闻文昭殿未罢之时,则每室各制乐章以用之矣。”上曰:“文昭殿之设,用何礼而罢于何时乎?”浚吉曰:“盖仿汉原庙之制,而罢于壬辰乱后矣。先王以事死如事生之意,别立文昭殿,日三祭之矣。”上以乐章,投示命夏,令读之。浚吉曰:“掌乐院有《乐学》一册,而各章注说,淆乱无伦,若入睿览,则可以知之矣。文昭殿乐章,各奏各室,故极为精当,若以文昭殿所用之乐,用于太庙则好矣。”命夏曰:“虽欲变通,既无晓解音律之人,决难制作歌曲,叶于管弦,此最难矣。无已则只制孝庙乐章而试用何如?”浚吉曰:“何必先试?若欲尽改,有何难乎?廷龟不能尽改其谬,只制宣庙乐章以试,故窃闻其后,既奏旧章于宣庙,又叠奏新曲,此甚未安矣。”上令承旨,书乐章以入。

8月19日

○壬申,以南龙翼为刑曹参判,尹绛为知经筵,朴长远为同知经筵,李时梅为右尹。

○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

本道六镇各堡,尤甚踈虞。一堡土兵,至有不过二三户者,若以他道罪人全家充军之类,分配于六镇,则数年之内,庶可渐充矣。

备局请依此举行,从之。

8月21日

○甲戌,右议政许积、判尹吴挺一、礼曹参判吴挺纬奉审各陵后启曰:“臣等进诣厚陵,详细奉审,则其石物倾侧之状,雨水流入之虑,有极可惊心者,欲仍旧修改,则无一石完全,有难着手。改封之举,似不可已,而但陵上石役之不精,既如此,则封内不见之地,安保其必能坚筑,无意外之患乎?臣等反复思量,诚极难处。请广询诸大臣,从长善处。”上命议大臣。领府事李景奭以为:“伏睹厚陵奉审书启,诚极寒心,修改之举,似不得不尔。而若并虑其未睹之地,遽兴陵上大役,则或不无难悔之患,此又不可不深思也。”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以为:“陵上许多石物,无一完全,改封之举,虽不可已。第念封内不见之地,或有意外之患,则难处之事,有甚于此,请与奉审大臣,十分商量,后日登对时,禀处。”从之。

○黄海道海州等七邑大风雨,凤山雨雹,又大风雨,遂安连夜霜降。黄州、金川、瑞兴,牛疫大炽。

8月22日

○乙亥,太白昼见。夜,月入东井。

8月23日

○丙子,以郭圣龟为掌令,李端夏为副修撰,具文治为水原府使。

○上患脚痛,御熙政堂受针。都提调许积等入侍,请停陵幸,从之。积仍达厚陵事,上命待诸大臣齐会共议。积等将退,上谓之曰:“予有欲议之事矣。慈殿症候,本出心火,近来湿热极盛,当夏则浮气、胀症,往来无常,秋冬则差歇。以此观之,明是湿热也,至于药物,徒苦口而无显效,常切忧闷。自予收效温泉之后,既知温泉神于治湿,故切欲奉往沐浴,而事甚重大,不可不议审,故欲与卿等相议耳。”积曰:“臣等待罪药房已久,慈殿症候,岂不知之乎?既是湿热,而自上已试见效,则行幸之举,不可但已。臣等何敢异议乎?请更问于诸医。”上令遍问诸医。诸医皆合辞言:“慈候浴温,神效无忧。”上意遂决。谓积曰:“予所以议定于今日者,忠淸监司近当下去,到彼启禀,不如面议,故欲定议而分付于监司也。”积曰:“此举极重大,不可以臣等及医官之言,率尔断定。更询诸大臣而从容商确,凡料理之事,监司下去之后,前期分付,使之整理。”上曰:“左相方在宾厅,命招以问。”左相洪命夏入来,上命许积言之。命夏曰:“慈殿举动,诚重难,而若明知沐浴见效,则臣何敢异议乎?”上曰:“诸议已定,宜分付于忠淸监司。”命夏曰:“自上若欲定行,则当明白下教,使朝廷皆知之,不可但议于此,使群下有窃议也。曾闻李浣、柳赫然之言,则布帐最有弊,墙垣不可不预筑。”上曰:“御室,若添作一室则可容矣。”金佐明曰:“曾有行宫之基,石础俱在,若营建于其基则好矣。”上曰:“此事不必出举行条件,而诸事预为料理举行可也。”积曰:“当更问于他大臣乎?”上曰:“不必急问。当从容面议矣。”

8月24日

○丁丑,平安道大雨水涨,阳德民四十九人、昌城民二人压死,成川民十六人渰死。监司以闻,上命本道举行恤典。

8月25日

○戊寅,太白昼见。

8月26日

○己卯,倭一人漂到三陟,二十一人漂到长鬐,各给衣粮,入送于倭馆。

○领议政郑太和身病呈辞,上命不允批答。

8月27日

○庚辰,太白昼见。

○以郑万和为刑曹参议,洪万容为修撰,李端相为副应教,李世长为待教,黄道昌为南兵使。

8月28日

○辛巳,太白昼见。

○正言郑载禧、洪万衡启曰:“江都之祸,前古所无,其时当事之臣,次第伏法,则李敏求之独免刑章,实国人之所共愤也。其负犯既如此,故当初台臣之启,至有敏求之生,庆徽之冤也等语,此岂非严截之论乎?三尺不严,渐蒙宽宥,终至宥谪而给牒,任其闲住,以至今日,则其于敏求,亦云幸矣。曾在先朝,虽有叙命,三司并论,竟回天听,逮至圣明嗣服之后,亦尝有收叙之典,而台论又发,得请乃已。王法之难挠,公议之难遏,大罪之不可全释,于此可见。不意今者,恩叙又下,复齿西班,有同寻常被罪之人,循例蒙叙者然。岂可以岁月之寝久,霈泽之普遍,一例收叙,使之厕迹于朝籍乎?凡在瞻聆,莫不惊骇。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近来赃法不严,贪污之人,无所惩惧,前后接迹。而国法渐弛,无一人正其罪者,舆情愤郁,固已久矣。黄瀗贪贼之狼藉,实非寻常之比,断以邦宪,固难容贷。而屈法伸恩,得以假息,虽终身废锢,于渠亦幸。曾于上年,亦有叙命,而因台启而旋寝,盖其所犯至重,有难全释故也。今因颁庆,又下叙用之命。臣等亦知圣意之有在,而以瀗之罪,初既减死,后渐宽宥,至给职牒,则圣明之为瀗地,亦已过矣。今若复齿仕籍,则日后贪婪之辈,将何所畏戢哉?请还收黄瀗叙用之命。”上不从。

○忠淸道牛疫大炽。

8月29日

○壬午,平安道染病炽盛,死亡甚多。

九月

9月1日

○朔日甲申,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持平申厚载、申命圭,大司宪朴长远等,以奉常寺草记,有侵斥之语,引避,处置请出。

9月2日

○乙酉,太白昼见。

9月3日

○丙戌,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洪命夏曰:“厚陵改封之举,似不可已,而极涉重大。若去莎台而改封,则似好矣。”右议政许积曰:“既是一百五十馀年之久,今若改封,则当有杵筑之事,岂非未安之大者乎?”上曰:“不用莎台则不加杵筑乎?”积曰:“只为均土而已。”上曰:“然则只用栏干石,而封陵基址,稍拓于旧制可矣。”积曰:“今温阳新造御室,则慈殿当入御,前造御室,则自上当入御,而百官假家,逼近于新造御室,此甚不便。请图形下送,令内官主掌分付。”上曰:“使户判主管为之。”积曰:“一路官舍,慈殿所御之室,日后使客,不得入处,不可不别作寝室。”领议政郑太和曰:“甲子年仁穆王后,幸公州时,所御之室,其后使客入处,不必别作寝室也。”命夏曰:“待教李世长,既修时政记,藏于春秋馆,而有遗漏事,欲追书,而史库不可任意开闭,请令世长,与上下番史官,共开库而添书以藏。世长今方入侍,若下问则可知矣。”上以问世长而欲许之,副提学赵复阳曰:“世长所谓遗漏,未知何事,而人若援此为例,擅开史库,任意删改,则其弊可胜言哉?”世长遂不敢复请。

○元子与辅养官宋浚吉,行相见礼于熙政堂之西别堂。元子位东西向设席,辅养官东向设席。辅养官至书堂,具黑团领,内侍跪,赞请内严,辅养官立于宫门西东向,内侍白外备。元子具童䯻、玉簪、鸦靑团领、胸褙、玉带而出,内侍陪卫降立东阶下,辅养官至西阶下先陞,元子自东阶后陞。辅养官就位,元子就位,顿首再拜,辅养官顿首答再。拜讫,辅养官降阶,元子降立东阶下。辅养官出门,内侍跪白礼毕,元子还入内。时,元子年甫五岁,行礼俨若成人,进退升降,无失礼,辅养官及内侍辈,莫不叹服。

○以十八日定行观武才于春塘台,以文臣庭试为对举。

○行副护军赵䌹上疏辞月俸,上答曰:“卿毌固辞,安心领受。”

9月4日

○丁亥,以金万基为执义,南二星为吏曹佐郞,尹鏶为吏曹参议,李时术为右副承旨,李有相为修撰,李世长为奉教。

○元子与左相洪命夏、右相许积,行相见礼。上特令与大臣相见,而领相郑太和以病在告,故左、右相先行之。

9月5日

○戊子,元子与辅养官金佐明、金寿恒,行相见礼。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请浴温泉,上引见。浚吉曰:“臣幸得拜元子,宗社、臣民之大庆,实在于此,喜悦之心,难以形容。非独小臣,外廷诸臣,无不欣欣矣。自上若尽修身正家之道,使元子得以取法,则岂非国家之福乎?辅养之责,虽在于诸臣,而诸臣进见有时,不无十寒之虑。至于恒置膝下,随事教诲,则唯在殿下矣。臣老病日甚,欲趁今向凉之时,得暇往浴,敢此申请矣。”上曰:“即今天气已凉,卿虽下去,必不得从容沐浴。且卿若下去,则谁与教导元子乎?元子曾前恶见有髯之人,而自见卿后,常欲更见。今日闻卿入来,方欲出见矣。”仍命元子出来,元子唐䯻、玉簪、蓝色道袍、红丝带、黑靴而出,北向再拜,坐于御座之左。浚吉曰:“臣压尊不得答礼,极为惶恐。”上谓元子曰:“曾见左参赞否?”元子对曰:“见之矣。”上含笑,谛视元子。眉目淸朗,神气秀拔,端拱危坐,周视诸臣。入侍之臣,无不窃喜。少顷,上命元子入内,元子起再拜而入。浚吉曰:“窃观元子行礼,揖让拜跪,无不中度。虽或预习于宫中,若非天质之美,何以如此?自今当勉令讲学,以开益其性,所讲之书,当讲《孝经》矣。”上曰:“字音想必不解,先讲《训蒙字会》何如?”浚吉曰:“讲《孝经》兼讲字书则好矣。”且讲学之规,今当先定。逐日开讲乎?抑间日乎?“上曰:”间日为之可也。开讲时,辅养官例以一员入参,而若无故则虽并参可矣。“浚吉又请往浴,上勉谕不许。浚吉曰:”窃闻将有进宴之举,而考之时势,有不可者。即今外方,连有风霜之灾,民事已无可望,而向来天灾,亦可惊心。当此之时,为此丰亨豫大之举,则外方听闻,将谓如何?况帝王之孝,不在于口体之养,而在于宗社巩固,百姓安乐而已,似闻明春,将奉慈殿,往浴温泉,若待慈候平复,年岁丰登,然后举行盛礼,则岂不便好乎?“上曰:”自国恤后,连値凶歉,尚未得进宴于两慈殿。壬寅年年事稍丰,将欲设行,而万寿殿遭丧制,又不得行。万寿殿丧制,尽于冬间,故玆与大臣相议,欲行于冬末春初。若一年二年,渐至迁延,则恐终无可为之时。群议或有欲行丰呈者,而此则实是丰亨豫大之举,故只欲略设进宴,少纾至情而已。“浚吉曰:”凡人君举措,若少不合于天意民心,则恐非帝王之孝。曾在先朝丁酉年间,将设进宴,而适有冬雷之变,臣陈达于榻前,则先王即命退行。此实合于畏天之道矣。“上曰:”人子爱日之情,只恐流光不待,后悔莫及,故有此不得已之举也。“浚吉曰:”臣等亦有父母,闻此圣教,何敢更达?但臣意则帝王之孝,不在于此。若先行其大者,则如此等事,虽或不行,何损于孝乎?“

9月6日

○己丑,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持平申命圭启曰:“臣等顷以太常之事,未免渎扰。处置之际,循例请出,黾勉斋宿,将以趋命,而处置四日,召牌始降。窃自疑惑,未知其故。若以臣等为不足齿数,则初不当处之逾分之地,以玷名器也,若以引避之举,为不合圣心,则固当明谕而退斥之也,若诿以不紧,放过而然,则此非明主设台谏寄耳目之道也。此岂臣寮之所望于殿下者哉?此无非臣等之不肖,自取贱侮之致,何敢苟冒乎?”上答以勿辞。

○司宪府启曰:“李敏求江都偾事之罪,臣等不必烦缕,而敏求之罪,又有甚于此者。当其在谪时,取郑命寿所畜女之弟作妾,交结命寿,敢生胁迫图解之计。当北人出来之时,密嘱命寿,大加咆哱,仁祖大王,至以当初未即举正王法,致有此辱,大为悔恨,不得已姑令移配。使敏求少有人心,则宜欲自磔不得,而终乃率畜其娼,自以为得计,古今天下,为人臣子而交结邻贼,胁制君父,岂有如敏求者哉?原其前后罪状,则至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已为失刑之大者。况可给牒收叙,复齿爵秩乎?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上不允,后从之。又启曰:“畿辅保障,虽曰重任,比之制阃,固不可等班。而顷日水原府使荐望也,并拟三路节度,终归于塞北阃帅,官方、政体,不当如是。且水原之距北靑,至于十数日程,交替往来之际,必致经月,彼此迎送之弊,又不可胜言。请前南兵使具文治,仍授前任,水原府使更以无故人极择差送。”上不从。

○忠淸监司任义伯陛辞,上引见,问本道农事。义伯曰:“初有丰登之望,旋以风霜、淫雨,禾稼损伤,至于田谷,尤甚不实云矣。温泉营建之役,臣当下去料理。而顷与右议政许积相议,且受御室图形而去矣。”上曰:“其图形,乃慈殿所御之室。而旧基阶级太高,恐有受风之患,撤其二级,只存一级。且其制度不必太广,以二间通为四间,则好矣。”义伯曰:“如此则无乃太窄乎?”上曰:“广其间架,则不至太窄矣。且予曾前所御之室,则不必更广其制。若加葺前楹,则诸臣入侍时,可以容接矣。予之此举,出于不得已,不欲重劳民力。卿须惕念善处,必令无怨可也。”义伯曰:“臣曾任庆尚监司时,以道内人节孝卓异者及有才行可用者,别录启闻。而其中荣川士人郑道昌,其父为叛奴贼党所杀,誓欲报仇,七年服衰,日日号哭于官门,捕得贼魁,而以馀党之未尽捕,犹不脱衰,张显光以为:‘先王制礼,不可径情。’故始脱衰心丧,尽除贼徒,而年五十,始娶妻。里人感其诚孝,刻孝子里三字于里前。如此之人,似当别施褒奖之典矣。”上曰:“言于该。”

○月犯土星。

9月7日

○庚寅,全州等五邑蝗。

9月8日

○辛卯,太白昼见。

9月9日

○壬辰,太白昼见。

○以李有相为吏曹佐郞,洪处厚为兵曹参议,洪处大为判决事。

○执义金万基等启曰:“各道粜籴、身役,无以征纳之类,使之抄出启闻者,出于圣上应天恤民之盛意。为道臣者,所当体朝廷德意,使实惠下究,而忠淸前监司金始振,乃于列邑抄出之际,使之太半减去,以致穷民嗟咨,至以朝家命令之无实为怨。其胶于纤啬之习,而不能奉承德意,使民生大失颙望之心,有非寻常失误之比。请金始振从重推考。令新监司分付列邑,更加抄出,以为一体启闻之地。”上从之。

○元子始讲《孝经》。辅养官一人轮次进讲,而以方在冲年,只行单拜礼。每日讲《孝经》一大文,习大字一字,日以为常。所着服色,从便以便服接见。

9月11日

○甲午,太白昼见。

9月12日

○乙未,太白昼见。

○司谏李秞等启曰:“国家之有蓄积,所以备旱涝而拟缓急也。目今八路,储峙虽未能详知,而两西则虽十室残邑,不下数万石,其他各道诸邑所储,多少不齐。谷多之邑,则粜籴之际,民不支堪,未免逋欠之患,谷少之邑,则倘遇凶岁,民皆望哺,至方就粜他邑,实有病博施之叹。今若取考各邑田结多寡,酌定其元数,每年分粜,并耗收捧,元定实数之外,如有馀裕,运致京仓,以备军需,则诸道民力,可以少纾,大农经费,亦不无补。请令该曹,就议庙堂,各邑粜籴,随其田结多寡,一定元数,以除民间一分之弊。”上从之。

9月13日

○丙申,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尚真上疏,略曰:

当今百弊,各有其由,而其责专在于君相。殿下无振作之志,少刚克之威,所以国纲日颓,庶事渐隳,群下皆以为玉体违豫之故。及今愆度复常,臣民同庆,尤有望于励精出治。顷因儒臣之疏,即有转圜之美,许多奏牍,一时尽判,远迩共贺,若披云睹天。曾未几何,犹夫前日,唯此一事,无复至治之望。因此备局、诸司之积滞公事,阅月经岁者,不知其几。殿下何以责大臣,大臣何以匡殿下?君臣上下,悠汎若是,将置国事于何地?况又大臣专务姑息,其视民事,有同秦瘠,变怪继作,饥馑荐至。而终不思慰民弭灾之策。或有言者,唯事防启,致令殿下恤民之德意,不得下究,大臣之罪,顾不重欤?原厥民怨之作,实由于治兵、敛财之门路甚繁。各自程督,不胜其扰,鞭朴狼藉,囚系满狱,如是者称以能吏,从而陞擢。稍有仁心者,不忍促迫,则诮以要誉,罪罚随之。故即今名有风力、干才者,率多炫能患失之鄙夫,自为身谋,莫恤民隐,民安得不穷且困哉?伏愿殿下,深留圣意,思所以变通焉。且今年农事,虽免凶荒,请令庙堂,计有司一年之费,量减其所馀,停督其不急,一分宽恕,俾免死亡,则民生幸甚。

上答曰:“进戒切实,予当惕念,亦令有司议处焉。”疏下备局。大臣皆引咎乞免,上慰谕不许。

○左参赞宋浚吉陈疏乞归,上答曰:“数句文字,难写予怀。又当面谕也。”

9月14日

○丁酉,以金锡胄为副校理,李斗镇为南兵使。

○谏院启曰:“庆尚左道举子权百憙,即前日权榥称名者也。得罪儒林,被罚之后,改名赴举,得占榜首。请令该曹,拔去榜中,以惩士习。”从之。

○金砺臣者,安岳人。其母洪氏,初为铁原人申光晩妻,光晩死后,为金义洁妾,生砺臣。至是,有张白云者,与光晩六寸崔,争奴婢,诬梁曾与洪氏相奸。江原监司将推问洪氏,则白云恐洪氏出而辨明,则渠之情迹败露,乃教诱义洁及砺臣,诈称洪氏已死,而砺臣即其嫡子。义洁如其言,砺臣至谓洪氏为父妾,三四朔产胎黜死,渠母乃义洁之妻,安岳人郑大基之女也。江原监司移文黄海道,查问郑氏,则砺臣果非郑所生,乃洪氏子,而洪氏方在义洁家。监司遂以状闻,刑曹推问义洁及砺臣,则皆无辞就服。刑曹请义洁杖一百徒三年,砺臣全家徙边,上命依平安道罪人武进例,论砺臣以一罪,砺臣不服于结案之招,受刑二次,其后因疏决,竟得免死,定配于三水。

9月15日

○戊戌,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启曰:“臣即闻江陵狱事查启入来,有其时守令蒙然不察等语。臣之递归,在今年二月,而上年是臣在官之时,则臣是查核中人也。何敢冒居台职。”引避递。

○以沈梓为修撰,闵汝老为掌令。

○引见左参赞宋浚吉谕之曰:“元子始学,而左赞成不来。卿今又欲舍去,开导之功,将无所赖。卿何忍下去乎?”浚吉曰:“臣之孱病,遇此寒节,决难留住旅邸。今欲沐浴温泉,仍归田里,过冬更来。臣岂忍永辞元子乎?祖宗朝故事,因辅养官奉使出外,有加出之时。即今朝臣中,不无其人,若问于大臣而加出,则好矣。”上曰:“卿虽有病,莫如在此调治,徐待明春往浴,实为两便矣。”浚吉又恳请不已。上曰:“辅养之责,予既付卿,卿亦自当,若或废学则其害如何?卿须勿拘私情,留在可也。”浚吉曰:“圣教如此,何敢更达乎?曾在先朝,臣每入侍书筵,则先王知臣入来,书筵罢后,每令留待召对,故臣于书筵之日,辄侍大朝矣。臣于近日,亦望有此盛举,而至今不行者。盖缘圣候未宁而然,忧伤感慨之心,庸有极乎?自上往返温泉之后,臣民之想望,万倍于前,而窃观近日,凡百举措,无异于前。以此推之,今年农事之始茂终歉者,岂非感应之理乎?近年以来,彗星、风灾、海溢及庆州、江陵之变,叠见于一时,太白昼见,无日不然,此岂非君臣上下,各自惕虑戒惧之时乎?”上谓承旨曰:“左参赞所言辅养官差出事,议于大臣,必以老成人择差。”谓浚吉曰:“元子颇虚弱,且今日晷渐短,玆欲间日讲学矣。”浚吉曰:“元子方在冲年,辅养为重。讲学不必急迫,间日亦无不可,时或连日讲学,但不可使有所间断也。”上曰:“予所谓不时相见云者,亦此意也。”

○庆州、兴海等二十邑蝗。

9月16日

○己亥,谏院以黄瀗叙命还收事,连启,上从之。

○持平申命圭启曰:“新除授星州牧使李休徴,为人怪妄。顷任三陟,不但不治之声,播于道路,粗鄙之举,罔有纪极,决不可复巨邑,以贻民害。故朝者发简往复,而长官独终始持难。无非臣不见信之致,何敢晏然乎?”大司宪朴长远以为:“休征之为人居官,臣所未详,不敢强从,以致矛盾。臣之不见信于人,审矣。”执义金万基以为:“同僚以李休徴论递之意发简,而有非泛然风闻,故臣即书送谨悉矣。同僚与长官,所见不合,相继引避,臣何敢晏然乎?”并引避退待,持平申厚载处置,请并出。长远等以处置两出,大失体例,再避,厚载亦以被斥,引避。谏院处置,请递长远、厚载,而出命圭、万基,上从之。

9月17日

○庚子,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尚真启曰:“噫!今日国事,安耶?危耶?安亦君相,危亦君相。论国事而不干君相,谁任其责?其在大臣之度,尚宜容受而加勉,不必引嫌而陈札。岂意圣批止于慰谕,不及勉励,而至以失实勒加为教?勒加大臣之罪,罪当如何?请命罢斥臣职。”上答以勿辞。谏院处置请出,上从之。

9月18日

○辛丑,太白昼见。

9月19日

○壬寅,太白书见。

○行温泉陪从诸臣赏格。领中枢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淸风府院君金佑明、药房都提调许积等,赐鞍具马一匹,子弟一人除职,积加赐阿多介一坐。兵曹判书洪重普、御营大将柳赫然、吏曹判书金寿恒、判尹吴挺一、知中枢郑知和、礼曹参判南龙翼、整理使金佐明、留都大将李浣、承旨李星征、张善瀓、宋时喆、药房提调李一相、朴世模等,加资,其馀论赏各有差。

9月20日

○癸卯,太白昼见。

○执义金万基等启曰:“星州为邑,素称难治,若非其人,不可滥授。牧使李休徴,顷任三陟时,不治之诮,粗鄙之举,不一而足。如此之人,不可复授巨邑,以贻民害,请罢职。国有爵赏,所以报劳,必须赏当其功而后,不为虚受僭授之归。今者诸臣加资,六品迁转之命,实有乖于愼赏之义。药房诸臣,保护圣躬,国有大庆,施以赏典,已有前例。而此外诸臣,则或陪从或居守,只是职分内事。有何功勚之可录,而并施优异之典,至于超陞命秩乎?请药房赏典外,诸臣加资六品迁之命,并还收。”上不从。李休徴事,从之。

○庆安君桧卒。桧,昭显世子之子也。昭显子女皆丧亡,独有庆安,至是沐浴温泉,得病舁归而卒,上甚悼之,下教政院曰:“庆安君之丧,出放不意,予甚悲痛。先朝春养抚恤,卓越千古,此诚后世子孙所当法者也。言念及此,不觉霑襟。”特命礼葬。以医官朴𫖳不谨救护,拿问定罪,编配远地。

○前参判李行进卒。行进粗有文名,而为人轻妄,持论浮薄,为淸议所摈,至是卒。

9月21日

○甲辰,太白昼见。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李庆果为持平,尹敬教为注书。

○司谏李秞等启曰:“各邑粜籴之际,必捧耗谷,虽曰流来定式,近来凶歉连仍,元谷之艰备,姑不暇论,至于耗谷,亦不能充备,穷民呼冤,职由于此。顷因本院之启,管饲耗谷,虽已减给,而诸道被灾处,亦不可不一体轸念。请诸道中尤甚被灾之邑,今年耗谷,特为减除,以示朝家优恤之意。”上令该曹,抄出尤甚邑禀处。

9月22日

○乙巳,太白昼见。夜,月犯鬼宿。

9月23日

○丙午,平安道嘉山、龟城、泰川、博川、安州、义州等地,大雨雹,或如鸡卵,禾谷大损。道内染病大炽,死亡相继。

○全罗道牛疫渐炽,致毙甚多。

9月24日

○丁未,司谏李秞等启曰:“今此诸臣加资及六品迁转之命,实有乖于愼赏之道。则宪府还收之请,正以此也。药房则职是保护,而幸赖神明,圣候平复,循赏与,犹有所据,其他诸臣之陪从与留都,自是职分之当然,有何可赏之事,而混被恩典乎?请药房外,亟收诸臣加资六品迁转之命。”上不从。

○宪府启曰:“顷日筵中,以进宴妓生中,有非妓而滥入于选上者,还即下送为教。此实出于圣上恤弊端轸怨苦之盛意也。今闻乐院放送,未及下去,旋以针线婢,被属尚方云。尚方针线婢,岂无他可抄者,何必汲汲一边移属,终使成命,归于虚地乎?请尚方当该提调,从重推考。”上从之。

○右参赞宋浚吉上札,略曰:

讲筵之停,今几月日?仰惟圣德天成,无所资于熏陶之益。深宫之中,对越之功,诚非外臣所敢窥测,而凡人之情,对人则庄,独居则肆,与胜己者处则敬心生,与不若己者处则骄心生。殿下惟对妇寺,不接臣邻,为日已久,亦安能保无怠惰废弛,宴安悔尤之作乎?臣窃念今日停筵,实由玉体之未宁,而然其未宁不至大段,则亦岂无少安时,可以引接儒臣之暇乎?噫!疾病之来,固无奈何,而亦恐殿下所以调养之者,未尽其道,深忧过虑,靡所不至。臣于向来,敢陈先朝养心之说,自有其意,伏想圣明,亦必默会于言外矣。臣愿殿下,遵先朝已行之例,念圣人愼疾之道,常居小阁,淸心静摄。频令诸承旨持公事入侍,且召讲官,进讲经史,殿下隐几而听之。夜则设障房中,置火于外,而召入承旨、讲官,与之论说古今,商确治道。淸凉之时,岑寂之夜,其趣味尤深,进修调养,两得其宜,其视春塘阅武,或致添伤者,利害难易,不啻悬甚。不识殿下,何故肯为此而不为彼耶?即今乾文示警,凶歉又甚,民将流殍,忧虞溢目。而大本之地,不立如许,惟圣明警惕而察纳焉。

上优答之。

9月25日

○戊申,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右参赞。

○大司谏李尚真上札,略曰:

药房提调及医官之随驾者,则虽无针药之功,元系保护之事,则援以前例,犹可赏之,留直者混被,万无此理,至于大小扈跸之官,其可谓羁靮之劳而并施之乎?设有久于此者,何以加其赏乎?其中整理使及兵房承旨,非如摠管等官及他承旨之比,而其赏犹不当,至于加资。况此两臣,俱是前资未久,又复陞资,大非愼惜官资之道。闾巷之间,众口喧传,谓殿下偏厚于戚畹。殿下何苦,赏其不当赏而自贻圣德之累,以启讥议之来哉?若以将兵者论之,臣于顷者往来南鄕也,闻之道路,知其可赏与不可赏矣。御营军则军令严明,无一弊端,处处官村,至今称颂。柳赫然之能胜其任,则激厉之道,在所当赏,一资之加,小无不可。而训局及禁军,则横拏无忌,为害不赀,一路之人,莫不愤怨,至骂将官,将官,可罪也,无可赏也。大将之常时不善节制,亦可见矣。则李浣之不当赏,不专在于留都也,大司马而不能禁禁军之骄暴,则洪重普之不当赏,不专在于无功也。可罚而不罚,不当赏而反赏,则岂不为圣朝之失政乎?

疏入累日,批答下不。

○司谏李秞等启曰:“持平李庆果以不协公议,未参台望者久矣。顷日政,曚然拟望,至于受点,请吏曹当该堂上推考,李庆果递差。”上从之。

9月27日

○庚戌,两司以药房诸臣之随驾者外,加资及六品迁转还收事,连启,上答曰:“药房及兵曹判书、御营大将、整理使、兵房承旨、内官陆后立、文辙、金声辉加资,史官六品迁转外,并依启。”

○夜,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9月28日

○辛亥,以鱼震翼为持平,尹敬教为检阅。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江华留守徐必远亦入对。左议政洪命夏曰:“臣等顷谒元子,非但圣度天成,礼数凿凿中节。实宗社之大庆,臣等不胜喜贺之至。元子岐嶷如此,册礼当趁速举行矣。”右议政许积曰:“元子方在冲年,恐不能行礼,故臣等未及陈请,进见之后,始知圣质之夙成如此。明年则不可不举行矣。”命夏曰:“元子册封,例在岁首,令礼官、儒臣,考出前例,举行宜当矣。”上曰:“元子虽似夙成,明春则恐不能冕服行礼。予之册礼则在于秋间。是亦前例,明年秋间,或可行之,而当待领相出仕而议之耳。”命夏曰:“顷日李尚真疏陈民瘼,合有变通之举矣。今年农事,在处失稔,而畿甸最甚,大豆尤为不实云。今年税豆,量宜蠲减,以为民间一分之惠为当矣。”上曰:“各道税豆,当为半减。”该曹详细磨链以启。徐必远陈江都军务,可以变通者十三条。其一,鼎足山城勿复修筑也。其二,井浦镇移设于乔桐,而以其水军专属本府也。其三,革罢中军,以其所属军兵,各属信地也。其四,别破阵、马队之类,并罢为陆军也。其五,内奴团束作哨之后,虽有事变避乱,宫家不得使役也。其六,月串等四镇水军佥万户,以兵马佥万户改启下,所属土兵,并移作陆军也。其七,移设德浦镇于通津,铁串镇于乔桐,以其军兵,移属本府也。其八,罢烽燧军,归之正军也。其九,本府军器见在者已多,今后措备者,则勿为会录,专用于习操也。其十,本府绝无弓铳等匠,弓铳匠各二人,以田税米给料,募入永居也。其十一,本府粜谷元数十六万六千馀石,永为定限,更勿加数,每年还上及移转耗,计数置簿,以充日后元谷欠缩之数,留守以下三官及下人应给之米,以田结收米用下,后以馀数会录于从前耗谷无面之数,军米则除丁壮、正军,勿捧年老,而未及老除者,年过十六而短小不成丁者,量宜捧米,以为操链时贸用军器之需等事也,上并从之。其十二,请以本府校生,尽定军役,上命考讲后,落讲者降定。其十三,请罢岛中马场,许民耕食,牧子之在岛中者,尽属本府。上不许罢场,而命以元居牧子,给本府立作牧子则属本场。必远曰:“不罢马场,则虽得牧子,无用处矣。臣所达之事,皆蒙允许,独马场一款,终不听纳,岂不有伤于圣德乎?臣不敢奉承上命而退矣。”承旨李庆亿曰:“牧场事虽不得命,岂有损于圣德?而必远以外臣,敢发猥杂之言,请推考。”上笑命勿推。

9月29日

○壬子,上召对于熙政堂。使参赞官赵复阳,读《通鉴》唐太宗纪,上据案听之。左参赞宋浚吉讲说讫,进曰:“顷日所讲《心经》,未及毕,而何以讲《通鉴》乎?”上曰:“予以眼病,不能亲览文字,而史记则异于他书,有同言语,故讲此耳。”浚吉曰:“虽讲史记,亦愈于全然不讲。”浚吉仍陈病请归于未寒之前,上曰:“卿之欲调理上来,予非不知。而即今方以小儿托卿,予不责卿以触冒出入之劳,静居调摄则与在鄕何异哉?”浚吉曰:“臣今方侍元子,实有不忍去之意。第今则势须必归。”上曰:“予有相托之事,卿无决去之义,故如是言之耳。”浚吉曰:“臣冬节则断无出入之望。虽在京中,亦无益矣。”复阳曰:“近来开筵之举,国人莫不喜悦。此时此人,岂宜许归?且以调病之道言之,鄕曲必不及于京洛矣。”右议政许积曰:“浚吉之救去,臣未能晓也。士之为学,意在行道,而出入筵席,位居宾师,其所陈达,上颇听从,而况今方受元子之托,其责之重,为如何哉?自上必欲其不去,则但当推诚而已。”上谓浚吉曰:“今卿去国五年,偶然上来,未及半年,又欲下去,是相阻之日多,而相遇之日少也。知卿无可去之义,而许之,则有欠诚实,故不许耳。”浚吉曰:“臣爵位崇重,恩礼无比。鬼瞰其室,古有其语,如或久留,则必致悔尤。”上不许。浚吉曰:“近来民风世教,日益伤败,至有庆州、江陵之变,诚极惊惨。朝家惩恶之典,虽已举行,彰善之举,必须并施,然后可以有所劝惩矣。前此任义伯为庆尚监司时,访问节孝行谊之人,列录启闻,顷日登对时,又为陈达,而其孝行尤卓异者,不可不为先旌表。且闻各道所报孝子、烈妇之类,自该曹移报政府者甚多。而积滞六七年,全不举行。其积滞于该曹,不为等第者,亦多有之,请令政府及礼曹,划即施行。”上从之。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实录卷之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癸丑,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参。执义金万基进前启曰:“近来礼防日坏,丧制渐乱。昌平居前县监高斗兴,于其母丧发引,以病为辞,在家不随而接客言动未见病状。南平士人洪锺发,为看其妻病,不往父母迁葬之时,本道物情,莫不骇愤。请令本道,查闻以为依律科罪之地。”上从之。司谏李秞启曰:“今此郑后启之施赏也,特下子弟除职之命。夫辅国之阶,尚且僭猥而不敢轻授,则反以待大臣之礼待之,不亦僭乎?名器之紊乱,莫此为甚,请还收。”上不从。再启,乃从。都承旨李庆亿曰:“昨日召对罢后,宋浚吉言于臣等曰:‘自上至诚勉留,故尚此迟徊,今则情势决不可少留。’似有不辞径归之意。浚吉之来,专为经筵进讲,而既不开筵,召对亦罕,故浚吉自知留在无益,且有不安之事,以此欲去。今若频频赐对,逐日延访,则可以挽留也。”上曰:“以何事不安?”庆亿曰:“闻庆尚道京试官吴始寿,发策试士,以林下经术之士,朝廷向用,其果有效等语为问,显加嘲讥。以此为不安云矣。”上颔之。

○夜大雷电。

10月2日

○甲寅,药房问安,上答曰:“昨夜雷电风雨之作,令人心骨俱寒。噫!天地、三纲之变,叠生层出,惊惧之心,常切于中。今又遇此变异,悚惕之极,知攸为矣。”

○三司以雷变请对,上适患寒疾头痛,不得引接,下教曰:“猝遇冬雷之变,忧心耿耿,措躬无地。今闻请对之举,如有所得,即当引接,而昨得寒疾,今晓发汗,而头疼大作,不得相接,予深恨叹。所怀宜即书启,如欲面陈,须待一两日可也。”

○副提学赵复阳等启曰:“臣等猝见雷霆之变,不胜惊惧之心。思欲入对,极陈愚虑,以裨圣上修省之万一矣。今承圣批,不胜忧虑。臣等之所欲言者,有多少事,非仓卒书启所可备悉,当依圣教,待圣候平复,而其中有急先陈达者。似闻左参赞宋浚吉,归计已决。近日虽以流传之说,有不安之端,浮薄之言,本不足置之齿牙。圣上若能克践向日招来之教,日御筵席,强勉学问,专责辅导,以此明降指挥,至诚谕留,则岂无改图之望乎?”上答曰:“予心忧惶,何可胜喩?所陈之言,深嘉卿等之诚。”

○政院以去夜冬雷之变启曰:“臣等窃覵殿下于彗变之初,惕然警动,中朝之忧,发于色辞,求助之意,孚于臣庶,若可以少答天谴。而曾未几何,此心不继,日往月来,寝复懈怠,恬然若无事之时。推之政令,未免一循旧套,而委靡之象,日甚一日,扤捏之势,如水益下,百事放倒,众弊滋兴,民愁兵怨,至于今日而极矣。仁爱之天,安得不复出灾异而大警之也。?易传曰:‘君子观洊雷威震之象,以恐惧修省。’伏愿殿下畏天之威,观震之象,淬砺振作,痛加省括,革去旧习。开发善端,频开讲筵,益恢言路,策励臣工,上下交修。淸明在躬,志气如神,终始如一,母如向日之间断。则感回天心,嘉靖邦国,岂非宗社、臣民之福乎?”上答曰:“惊心未定,若陨渊谷。今观启辞,出于澄源之至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0月3日

○乙卯,太白昼见。

○左相洪命夏、右相许积上札,乞赐策免,以答天谴,上答曰:“呜呼!天灾地异之惨,三纲五常之变,叠见层出,而矧玆风雨、雷电之变,复发于纯阴之月,其忧遑罔措,若陨渊谷之怀,可胜喩哉?静思厥由,亶在寡昧,复谁为尤?惟卿益懋厥德,责励庶僚,务为寅协,以补寡躬之不逮,以扶国势之岌嶪,以副予望。”

10月4日

○丙辰,以金益廉为掌令,李时梅为左尹,李廷夔为右尹,郑万和为左承旨。

○左参赞宋浚吉留疏径归。且以冬雷之变陈戒,上遣史官,追往中路,谕以入来相见之意。假注书申晸,追及浚吉于果川地,传谕圣批,浚吉辞以已渡江,诚不敢复入,重贻人讥,遂行。

○领议政郑太和十八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命西民之移居北路者,姑勿刷还。先是,两界人民之移居他道者,并刷还本土。兵曹参判柳赫然以为:“北方寒苦,人皆厌居,民户渐至空虚,请自今平安道人民之移接于咸镜北道及三、甲者,姑勿刷还,以实北边。”上令备局商议禀处。备局启以:“西北民之互相流离者,必刷还原籍,意非偶然,不可挠改,而但近来咸镜北道之六镇,南道之三、甲,居民鲜少,流离甚多,不可无变通之道。请依赫然之言,限十年勿刷。”上从之。

10月5日

○丁巳,药房以上候未宁,请退行春塘台观武才,上命该曹,设行于慕华馆,使大臣监之。

○上,下教政院曰:“左参赞之行,诚出意外,予甚缺然。此行不可猝停,遐心不可遽回。如此寒节,衰病之人,履霜冒风,疾病之作,诚可虑也。遣御医崔圣任,持药物追往,且令两道监司给马。”

○执义金万基等启曰:“世道日渐浇薄,人心日益危险,朝着之不靖,国体之不尊,诚可寒心。左参赞宋浚吉,粤自先朝,际遇之隆,夐出千古,逮至临御以来,不替权舆,眷注益深。才自温泉,缱绻礼致,启迪圣学,辅导元子,其倚毗之重,果何如也?而岭南考试之官,凭假策士,显加侵斥,使其易退之心,终不得苟留,圣心之缺然,朝野之失望,当如何也?务尽诚意,俾复来路,则固在于圣明之加勉,而试官辈之处心用意,浮薄危险,诚极痛骇。请庆尚左道别试试官,并命罢职。”上从之。

○馆学儒生李箕相等上疏,请止宋浚吉之行,上答曰:“自闻左参赞之渡江,如失左右之手。今观尔等之疏,深惭予诚礼之不足也。”

○掌令金益廉,亦以宋浚吉之去,上疏曰:

即今儒贤之已退者难进,已进者又退,良由殿下诚礼不足。扶抑失宜,遂使傍观之徒,窥觇殿下之深浅,而略无忌惮,讥谤之言,至及于策题之中,岂非圣上不能防微而然也?至如宋浚吉之前后建白,出于赤心,则及其朝廷采施之际,虽或有不满于人人之心者,此岂浚吉之过哉?人或以张佚之谏光武,责之于浚吉云,此岂归责于浚吉之事哉?独惜乎圣上之初不能深察也。

上优答之。

○领议政郑太和上疏乞赐策免,以答天谴,上优答不许。

○咸镜监司闵鼎重驰启:“请以《龙飞御天歌》、《五礼仪》、《大明律》、《大典》及四书三经、《性理大全》、《通鉴》、先儒文集,多数印送,颁布本道,使远方士子,习知国朝典礼,且得诵法经传。”从之。

○旌孝子荣川士人郑道昌之闾。从监司任义伯之请也。

○旌烈妇尹氏、李氏、任氏之门。尹氏,承旨吴挺垣之母也,妙年夫死,自刎不殊。为遗书告于舅姑,请以侄子挺垣继后,遂仰药而死。李氏,掌令郑植之子妇,任氏,学生李浚平之妻,夫死,皆自决以从之。宋浚吉尝于上前,并请旌表,以彰节行,上命礼曹表其闾。

10月6日

○戊午,上,下备忘于政院,遣史官传谕于左参赞宋浚吉曰:

呜呼!一自温泉之会,剖析四五年疑阻之心,卿之默谅予怀,予固知之矣。卿之病留成欢也,苟非至诚,何能触冒潦暑,以达于京乎?自卿入京以后,疾病事故,不幸连绵,不得频与卿相接。而自辅养官之设,予之所望于卿者深重,而犹虑寒冱之日,难于出入也,讵意有今日之行哉?呜呼!人心世道,日以益下,浮薄之言,何足介怀?予之所恨者,忽遘寒疾,数日不得相见,而遽见卿之留疏。意以为出门未远,犹可止卿之行,如或不然,则欲遂卿面辞之怀矣。俄闻渡江之说,此心之惊,久而未定。呜呼!此岂卿所欲为者哉?只恨予诚意之未尽也。昨者史官之还,不副企望之意,复遣史官,申告予意。卿行虽不可停,卿之榻前之说,今犹在耳,忘日气和暖,则不难复见之言。呜呼!国势扤陧,而天怒愈叠,虽在野之士,皆欲礼致,况已致之卿乎?天寒风雪,去路苍茫,善保此行,静摄三冬,失春期。呜呼!惟卿念哉。注书赵师锡追及于广州沙斤川,传谕而归。

10月7日

○己未,太白昼见。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朴世城为刑曹参议。

○上,下备忘于政院曰:

予之寒疾,今过五六日。当此遇灾之时,三司请对累日,而尚无白,诚为未妥。其令三司,各书所怀以启。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以冬雷之变上札,其略曰:

洊雷之变,特因才遇,故畏惧甚焉耳。已过之灾,《春秋》所戒者,无不备焉。虹变、星变、旱灾、水灾,凡百天地之大异,皆由于兵民之积怨。怨积则戾气应之。故疠疫、怪疾,中外连仍,夭折死亡之滔滔,未有如近年之甚者也。呜呼!遇灾放囚,而白金之囚,独何意也?今世所谓囚银者,何也?诸司之稍有物力者,则必敛聚银货,市井之困,物价之高,皆由于此,其于藏富于民之道,不亦远乎?常平之设,臣所尝请本所以救民,今反为厉民,至于各邑收耗,转致增多。诸道耗谷,皆为度支之所管,不几于不遗锥刀之利者乎?常平之耗,罢而勿收,各道之耗谷,付诸各邑之倅,以资残邑,以补民役,复国家之旧例,昭王政之大体,不亦可乎?又言江原道地瘠民贫,宜给陈灾。儿弱十五岁以下,宜并停收布,公主第宅及宫人疾病家,毋令太侈,温泉营缮,毋令高广,堇可苟完。末以宋浚吉之去,为可惜。

上答曰:“人心不淑,国事孔艰,天怒又从而层叠,予之忧遑,曷有极哉?今观札辞,卿之忧国之诚,老而笃,良用感叹。诫诲事,当留心惕念,且令庙堂议处焉。”

○执义金万基、持平申命圭等上札略曰:

顷年以来,圣躬违豫,弥延累岁,虽欲日开筵席,励精治理,固有不得勉强者,一国之人,亦知非圣明倦勤之失也。乃者皇天降眷,祖宗默佑,温泉效灵,勿药有喜,四域之内,欢欣鼓舞,咸以为,圣明方将奋发振作,法成汤之昧爽丕显,师文王之日昃弗遑矣。及至回銮之后,侧听累月,无一事可以慰悦群情者。讲筵之罕御,犹夫前也,裁决之淹滞,犹夫前也,泄泄沓沓,一循前日之涂辙。群下庶几之望,未免归虚,固有以疑殿下之未能摆脱于燕安之习。而殿下亦何以自说于国人乎?今日内嬖之蠹心,臣等虽未知其有无,而讲筵罕御,裁决淹滞,非独违豫时适然,则臣等之忧虑,亦安所不至也?窃闻闾巷相传之语,后苑别堂,多有佳处,万几之暇,时与宫妾、宦寺辈,频有游幸之举云。而内里事秘,传说难真,以殿下之明圣,夫岂有此,而一或留心,则其为玩丧之害,可胜言乎?本原之地,既无竖立整刷之工,百僚之解体,庶事之颓废,无足怪也,而上天之瘅怒,固其所也。至于草野之贤,进退以义。近日宋浚吉之造朝,非但为恩礼之优。其以李珥之赴召于宣庙患候平复之后者,仰达于榻前者,其意概可想也。而留邸数月,入侍厦氆毡,不过五六日,一曝十寒,无奈王何。则圣上尊贤乐道之心,不可谓有其实矣。既来之士,尚无以留之,则在野之贤,其可望于于而来乎?噫!应灾之道,必须勉强于所难能者,方可以少回天怒。昔在先朝丙申,将进宴于慈圣,日期已定,有司已具,而因天示警,即命停罢,此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帝王之孝,自与匹夫不同。上格天心,下解民愠,以至嘉靖邦家,巩固国势,即孝之大者也。仰惟两慈殿塞渊之圣心,冀望于殿下者,惟在于帝王之大孝,则以是勉励,即古人所谓能养其志者也。钟鼓管龠之交奏,称觞上寿之缛仪,断非今日之所宜行,姑令停止,以待可行之日,实合应灾之道也。且陈湖南山郡大同之不便,诸宫家折受,各衙门屯田,夺民累代世业之弊,请一切变通,以纾生民之怨。又曰,愿殿下加意本原之地,克尽警畏之道,务诚实而招延贤士,革弊瘼而惠鲜穷民。事事而勉励,念念而提掇,常若烨烨之光,虩虩之声,接于耳目,则今日之灾,乃所以玉成我殿下也。

上答曰:“日者雷霆之变,发于纯阴之月,予心惊遑,若陨渊谷,不幸遘疾,未遂赐对之意。病里心怀,诚为未安。札中辞意,缕缕勤恳,或诫寡躬,或论时弊,予当体念而与庙堂议处焉。”

10月8日

○庚申,太白昼见。

○时两司有温幸随驾诸臣赏加还收之启,而大司谏李尚真亦上疏,以为诸臣之赏,宜有区别,其意与谏院启辞不同。而司谏李秞、献纳尹抃、正言洪万衡,以与长官未行相会礼,不肯引避。寻以物议非之,皆引避,尚真以同僚之避,由于臣疏,亦引嫌。应教李敏叙等处置,以公议方张,强为区别,未免苟且,请递尚真,而出秞等,上从之。

10月9日

○辛酉,太白昼见。

○淸遣使,以尊崇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册后事来告。

○司谏李秞、献纳尹抃、正言郑载禧、洪万衡等,上札论时务十条。其一,言公事稽滞,其二,言赏典僭滥,其三,言湖南山郡作布之不便,其四,言公贱推刷,虚伪之过半,其五,言求言而无采施之实,其六,言待贤而有无终之叹,其七,请量减新旧粜及当年赋税,以纾生民之困悴,其八,请变通训局兵制,一依御营分番之规,以省廪料,其九、其十,言两殿进宴之姑俟明春,行宫修治之不宜滥觞,上批,与答宪府同。

10月10日

○壬戌,以尹文举为大司谏,张善瀓为兵曹参知,金万基为舍人,尹宣举为执义。

○副提学赵复阳、应教李敏叙、校理吴斗寅、修撰洪万容、李程上札曰:

呜呼!此何等时也?凡天灾物变之前古罕有者,式月斯生,无日不出,皆是危乱之象,已事之验,人心忧惧。罔有所底。乃者雷电之变,又何惊惨之甚耶?正当朔日立冬之节,轰轰烨烨,殆甚于盛夏,有若人事之相告戒,不知国家有何失道之败,何等祸机,伏于冥冥,而上天之丁宁警告,一至于此乎?即今消弭之道,决不可以细务末节,循常备数而应之,必须君臣上下,大警惧大奋发,求所以上答天怒,下慰民心。而若论修省之方,则亦惟曰,勉强学问,务修德政而已。伏惟殿下临御以来,积年违豫,经筵讲学,遂至全废,幸赖天心默祐,一朝勿药。法筵重开,耆儒复进,讲论圣学,举国臣民,欢欣想望之情,曷有其极?而御筵开讲,未免稀阔,数月之间,不过五六日而止,虽缘圣躬安宁之时常少,自不能如意,亦岂无可为而不为之时乎?虽当调摄之时,晋接卧内,频赐讲论,则其于淸心治病,亦当有补。经筵常式,不必为拘,又何难于变通乎?小数贱技,不专则不成。况帝王进德作圣,何等工夫,而乃或作或辍,如是而望其成就乎?程子曰:“要使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宫妾、宦官之时少。”若以此言之,则殿下之接士大夫,可谓已踈矣。深宫之中,燕闲之时,不知殿下所为者何事?人主一心,攻之者众,天理人欲,间不容发,操舍之顷,即为存亡,敬怠之间,便是吉凶,可不惧哉?《心经》一书,采摭群圣贤之宗旨,危微精一之一言,寔为万世圣学之渊源,而存诚主敬之工夫,又是一部吃紧之要诀,求端造极之方,无不备具,修己治人之道,皆不外此。此即殿下之所方讲论者也。诚能专精一意,熟玩深味,实用其力,勇往不息,则理明义精,酬酢万变,天德、王道,其在此矣。以殿下聪明睿智之资,少加圣功,则何以不及于古之圣王乎?资质之美有限,学问之益无穷。而日月易得,事业至重,伏愿殿下,留意而猛省焉。噫!世道之污隆,俗化之美恶,惟在人主好恶之如何,好恶不可不审也。夫所谓好恶者,非必发于教令,征于动作而后,人得以知之也。心术隐微之中,苟有所偏倚,则鬼神知之,臣下化之。况随之以色辞,施之以赏罚乎?王者动化之权,与天同道,其所表正,作极于上,风化国内者,岂皆家喩而户说也?取舍既定,好恶既明,则世皆群趋,无敢越志矣。故自昔明君谊辟,皆先示好恶,以导一世,赏以劝之,刑以威之,以至嚬笑之末,亦愼其所发。今圣上好恶之所存者,臣等固不敢知,而以凡发于举措予夺者观之,则殿下之所好恶,亦有可论者矣。殿下即位以来,未尝赏一谏者,而𫍙𫍙之色,辄施于台阁,格人、正士,日远于朝端,而持禄苟容之臣,先见尊宠。保民革弊之论,辄见沮阁,而掊克纤啬之议,胶固于朝廷,中外之所乐趋者,皆在于软熟,而所戒者,或在于切直。好恶如此,故士气消磨,谠言不闻,纪纲陵夷,世道日败,如此不已,则末流之祸,将不可救矣。殿下任君师之责,主世道之权,其可不思所以改图而亟救之乎?殿下诚能反前之所好,直谅敢言之士,勿为太贬,谗侫面谀之人,勿为太奖,勿以软懦为老成而尊其位,勿以阘葺为得体而厚其礼。恶私迳之害政,则裁之以法,以杜其渐,恶宦寺之假宠,则示之以威,以遏其萌。使一国臣庶,晓然知殿下之好恶,在公私义利之分,枉直邪正之别,则其所以鼓舞一世,丕变风俗,振作士气,恢张治道者,不待他求矣。伏愿殿下留心焉。若夫善类进退之间,便是阴阳消长之几,人主之所当致勤于举措用舍者,孰有大于此乎?当今人物,亦无出二三在野之儒臣者。殿下之眷念而礼遇,固无间于在远,而终不能复用,朝野之失望久矣。幸而一介已进之臣,今又狼狈而去,则况其未进之数臣,宁有起来之望乎?然而当此天灾极惨之日,所当求助而图任者,不可舍此而他求,则亦岂可以既退而难进,遂替求贤之志哉?此亦在殿下诚意之如何。而彼数臣者,皆非果于忘世,则宁有至诚而不可动者乎?谓宜明降圣教,尽诚收召,期以必致乃已,而依宋朝询问前宰执古事,先令实封以闻,则必有可绩之言,有补消灾之道矣。如尹宣举等,曾以台宪征召者,并合一体咨询也。王者之政,莫先于理安生民,召公以𫍯小民为祈天永命之本,孟子之论王道,亦不过曰薄税敛省刑罚而已。目今民生之困瘁,其已甚矣。十数年来连岁饥馑,流离转死,殆无一年之稍稔。今年春夏之间,大有登熟之望,初秋以后,大风之变,淫雨之灾,百谷损害,举为秀而不实之归,而豆菽、木绵,同然大无,民事之不幸,夫何若此之甚也?凡所以惠恤蠲免之政,不容不急急讲究。来年田税之豆,则朝廷方议蠲除,而臣等窃以为田之大无,既如彼,税豆之外,他役尚多,只免豆税,犹未足以为惠也。常时给灾之规,不及于田者,以其牟麦、豆菽,一岁再种也。然而牟麦之种,必择良田,民间良田少而薄田多,再种之田,不能三四之一焉。而今値无前之大无,仍守常规,不给田灾,责出徭役于全歉之田,决所不可为也。

今者外方年分,既为成案,不可逐田更验。而田之大失,诸道同然,则虽不踏验,已可明知。若就各邑田案,除出旱田,并给半灾,则乃可为遍及之实惠矣。田亩无收,民事至此,则税入之多缩,经费之有缺,亦何可计较也?豆菽之籴,畿邑则已许代捧矣。并令诸道,一体施行,亦不可已也。冬月收籴之政,实为民间之大事,虽在常年,犹甚病之,今年稻田,视旱田稍胜,而其被灾不实,则亦甚矣。似闻畿邑最歉之处,则秋冬之交,己患饥饿,依常收捧,实为甚难。而如南汉、江都等许多籴谷,一时征督,民何以堪支?亦依辛丑等年例,量宜减数,待年收捧,则庶可为穷民保存之大者矣。湖西山郡,大同馀米作木之举,亦系所司需用之切,而以木花之连年至贵,绵布之价方踊。该厅以五斗之米,为一匹之直,其在民间,实为倍蓰之征,民之呼冤,在所必至。虽因道臣之启,减其一半,而其馀一半,数亦甚多。既知其为病民,则诚宜并令停止也。湖南左道布价之踊贵,尤非湖西之比,则其民之称冤,固其所也。量加其价,亦恐不可已也。且前日谏臣,有请蠲减各样军保征布之属,以各衙门所储,代偿其费,其时虽未施行,到今救民之大端,此宜最急也。有司常储,虽不可不恤,王者蓄积,正为备灾,则此等格外救民之事,臣等欲望出于圣上特赐指挥也。目今绵布甚贵,民皆赤脱,兵曹所储,其数尚多,半减军布,自无不可,如或不给,则亦可取足于各衙门也。大凡为国之道,贵在均一,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之明王,虽以天下之至大,其为政也,皆均平整齐,井井有法,况于千里之邦,民皆赤子,事皆吾事,而不能一其法制,均其惠泽,则是岂王政之体也?臣等请言近事不均者数事。伏惟圣明,亟赐裁处,以正国制,以纾民怨焉。其一,京畿大同收米事也。畿甸百役所萃,理宜优恤,而收米反加于湖西,此不均之大者也。其二,各样良民身役也。凡应役之民,非有厚薄,而或相倍蓰,苦歇悬殊,此尤不均之大者也。其三,潭阳各司奴婢推刷时虚录者,幸因筵臣陈达,特令明查荡涤,而不能通行于他邑,此又不均之大者也。其四,全罗监营牙兵收布,道臣启闻,永蠲以惠疲卒,此实得民之善政。而不能通行于诸道,此又不均之大者也。凡此四条,皆是关系兵民之利害,法制之得失,举而均行,特殿下一举措耳。收米之事,前日议者,已陈其不可,而有胥后之令。今则法之弊害,民之怨苦,朝廷亦已洞烛矣。欲望圣明,特令该厅,蠲减斗数,一如湖西之规,以示优恤本根之道焉。良役之事,大臣已发其端,而必欲使户保,加得其保而后,减其布,臣等窃恐得保之难,甚于出布,而此惠之行于民,其不可冀矣。欲望圣明,明教有司,不待保数之准定,先行均捧二匹之制,勿夺于计较拘挛之议焉。如是则民皆不避,后必多得矣。推刷后各邑虚录之弊,言者尤众,最宜急变,至于监、兵营牙兵收布,只是该营之私用耳。如两西、岭北,则称以营属,厥数尤多,以兵为名而剥肤浚膏,诚为哀痛。欲望圣明,特下明旨,使诸道监、兵营,一依湖南已行之事,所属军士,永除收布,而勤加链养焉。凡此四事,若蒙快施,则国中怨咨,可去其太半矣。今之病民伤财之本,皆在于法制之不善,而其中贡案之弊,言之久矣。贡案不便之端,大抵有四。贡案详定,初在于燕山朝,历世因之,不加厘正,故轻重不择,有淆乱猥杂之患,其弊一也,物产贵贱,皆有土宜,而各邑分定,多不以所产。故虽微细之品,苟其不产之处,则民出十倍之费,其弊二也,一种之物,分配各邑,一邑之贡,多至数十色,而名色既异,则各有作木人情诸般之费,其弊三也,且癸卯量田之时,才经兵火,随其见在田结,量定贡案。而其后改量田结,与癸卯顿异,而贡案仍前不改,故或有结多而贡少,或有结少而贡多,轻重苦歇,在在相悬,其弊四也。今之所以重伤民力者,皆在于此,今圣明若欲变通,则不至大殷更改,而民力可减十之五六矣。诚使任事之臣,上承圣上恤民之至意,以今贡案所载之大数,通算都会而大均节之,随其土产之有无,而定其名色,参以邑力之残盛,而等其多寡,使一邑所贡,无过数三物种,移东就西。并少分多,各有条理,不相猥杂,则实非难行之事,有甚大之惠矣。况此事,先大王之所尝留意欲行者也,其时盖已禀受睿裁,讲定节目,方且施行,而臣民无禄,遂以辍止,遽成今日之遗恨。今圣明果能断以行之,岂不有光于继志述事之义哉?朝廷举措,不可不详审其始。而既已发诸教令,布诸中外之后,则亦不可任他废阁,使无成效也。近世以来,朝廷不严,纪纲大坏,禀旨蒙允之事,颁降内外,有司之臣,州县之吏,玩愒废沮,都无实政,诚可寒心。

臣等窃恐若此不已,则朝廷虽日行良法美政,无益于治乱之数,而君命日轻,国体大坏,非细故也。欲望圣明,使政院及备边司、六曹,考出前后降施行各样条件,勿论中外大小之事,一并抄录,内则严饬有司,着实奉行,使执法之官,纠察其怠慢,外则使观察使检督而考课,频遣御史,按行剌举,俾不废坠焉。此古昔圣王屡省厥成之意也。近日诸臣赏典,国人皆言其不可。两司论列已尽,而圣明尚未准许,臣等窃惑焉。臣等尝闻国朝列圣,最重赏典,李舜臣闲山之,权栗幸州之功,只加一级,今此诸臣等,只是一时陪从而已。留直、药房,自与留都诸臣一般耳,岂宜有所区别于其间乎?僭赏之地,群疑之所从生,街巷之言,亦不可不恤?欲望圣明,快从两司之请,一并还收焉。前日李堥得罪之事,群情皆以为未安。今则日月已久,前后被罪之人,率皆不逾岁淹时而得蒙疏叙,而堥独尚在罪籍,岂非妨言路累朝政之大者乎?其时筵臣,或以堥病狂失性为言,前此未有以此等名目,施之于言者也。言及相臣,责罚深重,上关国体,且启后弊。不可以人微而忽之也。欲望圣明,快赐恩宥,以幸言路。狱者,民之大命也。近来治狱之体,不以原情核实为务,而但以刑讯为事,内外狱囚,率多冤枉,淹滞之患,此张释之所谓徒文具无恻隐之实者也。朝廷能择司狱之吏,则国家大体,固宜任人而不任法,使钦恤之意,常行于文法之外。然后好生之德,得以下究也,欲望圣明,特览流弊之失,明教有司,虽奉旨之狱,如有疑情冤状,勿拘请刑之常例,许得奏伸理焉。外方则大狱、大讼,监司、守令,迁延不决,巧自避谤,至有经历十馀年者。至于败船漕军,并其族属,囚讯征责者甚多,其间冤滥而不复分析者,前后何限?经年阅岁,老于囹圄,怨气充塞,足干天和。国谷虽惜,民命尤重,不可不及时裁断。欲望圣明,严教各道道臣,使之定限疏决后,启闻朝廷,使有罪者速断,无罪者得伸焉。且外方官吏,皆以酷急为务,至于武将,专事严猛,率多滥刑,重伤人命。自前朝廷,下旨禁饬,亦非一再,而不复承畏,其弊犹滋。宜饬各道守令之法外滥用大杖者,兵、水使营将之非军法而妄施棍杖者,其他使命之越法刑讯者,另加严禁,犯者论罪,以示国家愼刑之意也。人心贸贸,日趋污下,士乏藏修之行,鄕乏孝悌之俗。衣食之不足,饥寒之切身,而人心之薄恶,逾往逾甚,伤风败俗者,难一二言。而纲常之变,相继而出,亦由国家教导之无其法,无以使民回心而迁善也。明立教条,化民成俗,此正今日急务之大者。前者李惟泰上疏,请行鄕约,所论本末,诚有可寻,欲望圣明,深留睿念,亟令庙堂,讲究节目,熟议而行之也。且念殿下,上奉两宫,方隆一国之养,今玆进宴,诚是至情之发,而岁既卒荒,天方瘅怒,于此之时,调习声乐,张设宴具,诚非警惧之意。帝王之孝,在于保邦安民,亦岂在于仪文备物之间哉?群情之所不安者,即是天意之所在。欲望圣明,姑令停退,更观时势而行之。实克谨天戒之一事也。呜呼!自古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不应之变。前者彗星之出,变之莫大者,其应逾迟而其祸逾大,其为可畏,孰过于斯?而当其始出之时也,上下之恐惧惊动,有非馀灾之比。及其既过之后,惧心日弛,泄沓悠泛,即置相忘之域,夫如是则国事何时而可为,天灾何时而可弭乎?今此谴告,尤可见上天仁爱之切至,而应之之道,了无实事。大臣请免之章,不过为循例应文而已,殿下警惕之诚,亦有所未尽。三司诸臣,请对有日,终未借方寸地。君臣父子之间,虽有未宁之候,又何难于卧内之召见乎?若此消遣,更做甚事?此臣等之尤所慨然者也。诚愿殿下,振发大志,痛自克责,深惩既往之失,毋若前日之为。勿谓天道高远而弛敬畏之心,常如上帝之实临。勿谓民事可缓而忽保恤之念,有若赤子之在怀。勿谓儒臣己去而怠懋学之诚,勿谓国势难回而辍有为之志。以是而策励臣工,以是而酬应事物,则厥德修罔觉,民志悦而天意回矣。臣等俱以庸陋,待罪经幄,目见灾害之惨,不胜危惧之心怀,欲仰陈愚虑于赐对之日,而咫尺堂陛,未得进见。玆承圣教,仓卒上札,不能尽其所欲言者。若于圣候平复之后,使得至前毕其说焉,则或可为万一之补也。伏惟圣明,勿以臣等驽下而废其言,不胜幸甚。

上答之,与两司同。其后大臣引见时,以札辞禀定,虽有一二采施,皆无实事。

10月11日

○癸亥,献纳尹抃,以大司谏尹文举,即其叔父,引避递。

10月13日

○乙丑,以崔逸为献纳,李程为副应教。

○右议政许积,以病乞免,上答以勿辞调理,遣内医看病。

10月14日

○丙寅,以吴挺一为刑曹判书。

○观武才入格者,并加资,其馀得中者,赏赐有差。

10月18日

○庚午,掌令闵汝老以灾异上疏,指陈圣躬阙遗,时政疵失,官司刻急之害,生民阻饥之患,军士应役之苦,守令匪人之弊,请减湖南大同米斗数,以均徭赋,上优答,下其疏于备局,无所施行。

10月19日

○辛未,遣礼曹佐郞,往审丽朝诸陵。先是,以丽朝诸陵,多有偸葬造家耕田之患,定以三年一次巡审,至是,礼曹请遣官摘奸。

○先是,左议政洪命夏启以:“北道各陵奉审,近来废阁,事甚未安,请自今年定式。”上命以五年一奉审。礼曹启以:“今年寒节巳,请自明年为始举行。”上从之。

○礼曹启以:“来十一月十五日,中宗大王忌辰祭,与冬至相値。忌辰与节祭,轻重有间,请只行忌辰祭。”从之。

○命退进宴于明春,姑罢进宴厅,罢遣京上妓。以灾异从三司之请也。

10月20日

○壬申,太白昼见。夜,火星入太微东垣。

○掌令金益廉启曰:“刑曹判书吴挺一,曾拜本职时,不但才短于决狱,人言亦多。及今再任,物议喧腾。臣于今日本府之坐,以论递发言,则长官有所持难。第不以臣言为非,则臣亦不可谓不见信于长官,而犹不即从臣,何敢仍冒乎?”引避退待。

○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本道江边各堡,士卒单弱,请以本道罪人定配者,分定于各堡,刑曹及诸道罪人,亦分半定配,以实边地。”从之。

10月21日

○癸酉,大司宪郑知和启曰:“昨日本府之坐,同僚欲论刑曹判书吴挺一,而臣意以为挺一,曾任本职,几至一期,久处词讼之地,安保无情外人言,况正卿论劾,与庶官自别,尤宜愼重。臣反复商确,终不苟同,同僚亦不坚持,有若以前启先起诣台者然。及见吏报,始知其引避,而乃以不以为非为辞,臣窃讶焉。缘臣执迷不回,致此起闹,请递臣职。”引避退待。挺一有所爱妓妾,前拜刑判时,其妾有纳贿招财之谤,故益廉欲劾之。

○下教于政院曰:“昨观掌令金益廉避辞,专用私意,其态不美,而其中有长官不以为非之说,故待宪长之引避矣。今观宪长避辞,与益廉之言,大相反,诚可骇也。噫!今日人心,公不胜私,恩怨于彼此之间,护斥于同异之别,隐然用意,暗邪行事,殊非正人之态,诚可痛恶。益廉递差。”

○政院启曰:“金益廉之欲劾刑判,盖出于随闻相规。而至以暗邪等语斥之,非圣朝礼待台官之道也。台官避辞,当付之公议,以待处置之如何,不宜径示好恶,以骇瞻听。乞还收益廉递差之命。”上答曰:“观此启辞,极力救解之状,诚可骇也。习俗之难变,乃至于此耶?”政院再启,不从。

○玉堂处置,宪府以反复持难,殊欠台体,请递郑知和。且曰:“台官任一时纠劾之责,凡有剌举,是非从违,一付之公议,而人君听言之道,固当公听而顺应。苟或疑其形迹,遽加摧折,则言路塞,台职旷废,非圣朝之福也。刑曹判书吴挺一,前任本职,既有物议,则台臣之欲论,乃其职耳。而长官之泛辞持难,终不免苟且。是非所在,实非难办,而圣明乃疑以彼此同异,至以用意阴邪等语为教,特递其职。此岂圣明待台官之道也?”台阁丧气,瞻聆拂郁,请还收益廉递差之命。“上不从。处置事,从之。

10月22日

○甲戌,正言洪万衡启曰:“金益廉既在可言之地,随闻论劾,自是职责,而殿下疑之太遽,斥之太过,断之以专意用私,目之以护斥同异,至以暗邪等语加之,不瑕有歉于礼待之道乎?况台官处置,一付公议,自是故事,而今殿下不待处置,径先特递,未免失中之归。请还收金益廉递差之命。”上不从。

○冬至使金佐明、副使洪处厚、书状官李庆果如淸国。

○献纳崔逸上疏,以变异为戒,又曰:

人君之求贤士,所以共天位而治天职也。向者李惟泰之承召入京,所上疏章,皆可底行,而留之半岁,卒无一施,竟使罢归。今年宋浚吉之趋朝,接待之礼,虽极隆重,而未闻虚己倾心,以听其启沃,至诚咨访,以求其筹画。而留邸五月,浩然而归。苟如是则虽使贤士,接踵而至,果何所益哉?宋时烈之不至,盖亦有见于此也。岩穴蕴椟之士,其谁肯为虚礼贲然而来乎?愿殿下,毋自菲薄,存心远大,诚以帝尧之克明峻德,平章百姓为心,则其于修己之道,不容自小而作新斯民,不如今日之姑息矣,以文王之不遑暇食,周公之坐而待朝为心,则其于出治之本,不容少懈而万几酬应,不如今日之迟滞矣。以唐尧之土阶茅茨,汉文之不营露台为心,则其于宫室之宏侈,台榭之修饰,必不为圣念之所及矣,以夏禹之恶衣服飮食为心,则尚方之珍玩,八路之贡献,在所酌损也。以文王之即康功、田功为心,则其于安民之道,养民之政,不容少缓矣,以王者无私,宫府一体为心,则宜令内帑之物,归之于该部,而内狱之囚,付之有司也。以仁义而已,何必曰利为心?则各衙门货殖征利之事,宜即禁断而各道屯田,一并革罢也,以舍己从人从谏不咈为心,则台阁所论,宜有虚受之美也。凡臣所言,皆是刍狗,而苟能行之,则其于警省之道,必有大益而敬天勤民之要,亶不外于是矣。

上答曰:“进戒勤恳之意,溢于辞表,可见爱君忧国之诚也。予当书绅而服膺焉。”

10月23日

○乙亥,以朴长远为大司宪,郑致和为判尹。

○上御养心,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应教李敏叙、修撰洪万容亦请对入侍。三公皆以灾异请免,上不许。领议政郑太和曰:“三司札子,今日当禀议矣。”上命以次进奏。太和先达玉堂札子,逐条付签以启曰:“此一款,请依宋朝故事,询问于在野儒臣事也。请令政院依此举行。”上可之。至请给田灾一款,太和等曰:“旱田灾实,查核未易,而平安道旱田,尤甚不实,税菽或全减或半减何如?”上曰:“平安道税菽,依京畿例全减,他道则半减可也。”至籴谷代捧事,赵复阳曰:“京畿则已令代捧,诸道亦令一体代捧何如?”上从之。至畿邑官粜退年减捧事,上曰:“姑观将来而处之可也。”至湖西山郡米请勿加作木事,左相洪命夏,请令上年退捧之米,尽数上纳而罢今年作木,上从之,至湖南左道大同作木加给斗数事,上命问于监司而处之。至请减军布,以各衙门所储移用事,太和曰:“训局炮保应纳三匹者,减其一匹而以兵曹所储,充给何如?”上从之。至京畿大同米,请依湖西为十斗事,上曰:“此则不可改矣。”至各司奴婢身贡一体荡涤事,郑致和曰:“若诿以虚录,尽数荡涤,则八道公贱,势将尽失,实难变通矣。”至监营牙兵,请勿收布,专事链习事,太和请分付诸道,一体为之,上从之。至请改贡案事,诸大臣皆言其难改。至请收赏典事,上无发落。至请宥李堥事,上命释其门黜,至内外刑狱,勿拘常例,许得奏谳事,上曰:“此事不可为常规矣。”至疏决外方狱囚及禁断滥刑事,上并从之。至请行鄕约事,诸大臣皆以为难行。至请罢进宴,太和曰:“此则既已停罢,不必更论矣。”上令奏宪府札子,而与玉堂叠出者,使勿再奏。太和启无主开垦处,一从立案先后,诸宫家无得横夺事,上曰:“江原道宫家所垦处,曾已还给于先垦之民矣,今亦依此为之。”和又启谏院札子曰:“此一款,请变通训局军制事也,此则国之大事,有难猝改矣。”上无发落。太和曰:“一家四人,俱有身役者,于法当给侍丁一人,请申饬各道何如?”上从之。命夏请抄出儿弱未满十岁者,先令减布,上亦从之。吏曹判书金寿恒曰:“臣奉使北路,疏陈民瘼,请令大臣主管北路之事,已蒙允谕。而大臣难于自请,尚未施行矣。”太和曰:“臣已衰谢,不堪此任。左、右相中主管可矣。”命夏曰:“臣则主管江都事,此则右相当为之矣。”上命右相主管。太和曰:“近来岁比不登,而国家大小工役,逐年增加。窃闻户判之言,今秋三朔所用木布,其数甚多,实非节用之道也。”郑致和曰:“三朔所用,多至八百八十馀同,别非御供所用。而如炮手中旬赏格之费,岁币之价及各处所用极繁,诚可闷虑矣。”命夏曰:“虽内司之财,亦当撙节。此无非出于民者,岂可不为节用乎?”太和等曰:“元子册礼,不可不速行。春者四时之首,故古者大礼,多行于岁首。今宜于明年春初行之。”上曰:“来春只隔数月,恐难行礼。方长之儿,半岁之间,成就自别,若到秋间,则犹或可议也。”太和曰:“窃闻外议,皆忧殿下少振作之意,此岂非大可闷者乎?逸者,人君之大戒。曾闻自上写《无逸篇》于屏风,恒置左右,若常自警省,则幸甚。《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自上若或留意于工匠等事,则岂不有害于圣德乎?又曰:‘无启宠纳侮。’窃观今日近习,或至亲昵,而宫闱亦似不严。愿更加惕念。”李敏叙曰:“窃闻闾巷之议,则皆言宫禁不严,大异于祖宗朝故事。王子、王孙,引接太频,出入无节,宫中之言,多有传播于外间。若私迳一开,则后弊难言,故群情皆以此为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惟在圣上自反也。”又曰:“仁祖末年,常在违豫中,医官辈入诊虽数,而承旨、史官,未尝不偕入,今则医官独为入侍,此亦启宠纳侮之道也。似闻一二医官,长与内侍同处,议药之事,药房或不得与知云。此言虽未知其真的,而亦何可无过虑乎?”上曰:“启宠纳侮,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者,皆是嘉言。而医官云云者,予所不知也。”敏叙曰:“唐李训、郑注初以医术得进,终阶大乱,此不可不愼也。窃瞷圣德偏处,多在于安逸,不自振作。以今日事言之,本馆札中所陈大事,皆不得施行,只减小小赋役,何益于治道乎?今日大臣之所为,臣等固料其如此矣。如贡案一事变通,何难而只是惮于更张,不思便民之道?如此中尚复何望乎?”命夏厉声曰:“设令改贡案,岂可以此挽回世道乎?玉堂只当讨论文籍,辅导君德而已。今乃欲强预庙议,变更法制,每于榻前论事,专以斥大臣为务,为大臣者,不亦苦乎?”敏叙又陈:“故参判李应蓍之女,为士人李震冕妻,震冕遭母丧,不胜丧而死,李氏于既葬之后,以书告诀父母,仰药而死。其从容就死,无让古人。请依郑植子妇之例,一体褒旌。”上从之。万容与敏叙,请收金益廉特递之命,上不听。以刑曹判书吴挺一,必无行公之理,命递差。

○副校理金锡胄,以冬雷洊发,上疏陈戒。请体天之心,答天之谴,以尽修省之实,以之率励臣工,蠲恤民隐,变委靡牵系之陋习,为荡涤振刷之宏规,又曰:

国家方事兴造,有明岁临幸温泉之计,而慈圣亦且远临云。夫圣候之宜于温泉,则言之久矣。粤自癸卯之夏,置传汲取,亦已少试之矣,厥后症候不一,而苟究根源,则无非湿热为主。故虽非从事于医术者,莫不明知其万万无疑,而及乎针药,皆无所可试,然后玆议乃决。今者慈圣之候,必宜于温泉,万无可疑,果如曩日之圣候乎?彼诸医之论,譬如狃胜之将,难以语兵。风声所及,亦多从而靡者,常人履屐之间,犹不可不愼,而况玉趾之临,至于数百里之远耶?至于得志而再往,邵氏之明戒,圣上于此,亦宜惕然反顾也。又曰,国家之所以刻法督意,未尝少恕者,唯在于积逋之征,退赋之捧,臣愚未知此何计也。夫积逋之弊,前后诸臣,论之累矣。荡减之议,盖尝一发于今春,事几行矣,忽复为操切之言所中格。呜呼!留之不足以得国粟。去之则可以得民心。蠲其虚簿,以施实惠,莫善于此者。而今者必欲拥虚簿而招实怨,臣未知此果何益于国家耶?至于退捧一事,其始也本欲为惠于民,而终至于为民之大害。夫民既不得纳矣,国虽不捧于民,而犹可以支也,故于是而有蠲减之意,而今既不得捧矣,又不忍便弃之于民,故于是而有退捧之令。其所谓退捧者,即今日之所以为积欠者也。尝观苏轼知杨州时,论积欠状,至谓丰年不如凶年。凶年之民,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捧在身,则求死不得云,呜呼!此数语者,可谓善言穷民之情也。伏愿圣上,深察百姓之怨苦,收回前日明查指征之命,而特令诸道,并取癸卯以前积年杂色欠额,悉行蠲免。自今以往,苟遇凶岁,有可减则减之,不可减则不减,毋苟为退捧之令。则救民之道,宁复有大于此者乎?又曰,顷者谏臣陈疏,请取京衙门银、布,以代一岁之布役,此其言亦美而终不可施者何也?今朝廷方欲取穷民口吻之馀,以充积逋,又岂肯捐京府腹心之藏,以济贫民乎?臣于去秋,忝在兵郞,适掌军布,得以知腹心之藏,亦颇有尾闾之泄矣。淑敬公主第宅营造之役,三年乃毕,臣窃算工匠、募役之价,多至二百十四同零,以金折之,盖不下七八千两,若复以度支之粮料,内司之所费而计之,则必至于满万矣。苟能以一宫营作之需,移之于一岁之民布,设有不足,其亦几何?臣于是益知前日谏臣之疏,未始不可行也。

上答曰:“嘉尔进言之诚。所陈之言,予当留心。而逋欠一款,当令庙堂议处。”仍下备局。回启:“逋欠一款,曾已行会诸道,使之查报,请待成册齐到,一时施行。”上从之。

○改杨州量田。先是,畿邑量田时,杨州官吏,不得其人,田结轻重不均。民甚苦之,归怨于国家,故有改量之议,令户曹判书及京畿监司句管。至是毕量,比前所减,几至一千馀结,民始少苏。

10月24日

○丙子,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朴长远、赵复阳为元子辅养官,李惟泰为讲学官,尹宣举为僚属。宋浚吉曾请加出,故命吏曹与大臣相议,以老成人差出,大臣请以四人差下。

○特叙前监司金始振拜刑曹参判。以始振曾任忠淸监司,有劳于温幸也。

○持平鱼震翼启曰:“锦山郡守金宗一,年老病甚,全废坐衙,请罢职。”从之。

○下谕于在外儒臣宋时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举咨访时务。从玉堂之言也。

○元子与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行相见礼。

10月25日

○丁丑,全罗道盗贼处处窃发,命道臣分付讨捕使,设机剿捕。

○设别试取士。赐任相元等十三人文科出身,李礼吉等三十人武科出身。

○训链大将李浣受暇往浴于延丰温井,还到阴竹病重。命遣御医,赍药物往救。

10月27日

○己卯,上以刑曹时囚罪人文书查禀事,命下已久,尚未举行,判书郑知和、参判金始振并牌招察任。

10月29日

○辛巳,以南龙翼为右尹,李程为司谏,郭圣龟为掌令。

○大司宪朴长远以曾以文臣试射试官,有射官举案中,悬頉违例之失,引避递。

○以郑致和为整理使。

10月30日

○壬午,以宋浚吉为大司宪,尹绛为判尹,申厚载为正言。

○上召对玉堂。副提学赵复阳进讲《大学衍义》。以玉堂苟简,命叙罢散者朴世堂、沈梓。

○淸使出来。以朴长远为远接使,金锡胄为问礼官。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癸未,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义禁府、刑曹堂上,疏决罪囚,命三司官勿入侍。判义禁府事洪重普进奏宋继宗罪案,继宗以边将犯赃者也。上以问大臣,右相许积曰:“疏决不但为轻罪,久囚冤结,足干天和。故如刘成奇者,罪不此而亦蒙放释矣。”领相郑太和曰:“我国犯赃者,自前不得正法。自臣立朝来,未尝见正其法者矣。”积曰:“疏决定配,自是好生之德,而但定配后渐至收叙,此实国无纪纲之致也。”上曰:“与继宗同罪者几人?太和曰:”朴泂、刘廷式其罪皆同。“上曰:”若放之则不可异同矣。“太和曰:”愍其久囚而特霈好生之德,配于纪岛则似可矣。“上并令定配,勿拣赦前。又奏李温决笞犯马人致毙之罪,上又问:”有与温同罪者乎?“重普曰:”有柳濠而似尤重矣。“上亦命并配边远。勿拣赦前,罪人李鼎基、李观夏,并命徒配,郑粲汉削职放送。郑德谦命待查启而处之。刑曹判书郑知和奏罪人推案,重囚金砺臣、孟豪业,皆得减死定配。

○持平鱼震翼引避曰:“国家之置台官,欲其随事纠正。故凡于引接之时,无不入侍。今此疏决,事体尤重,台阁之臣,不可不与闻,而政院启请,终无许入之命,无非如臣无状忝叨不职之致。何敢晏然乎?”司谏李程,亦以此引避。玉堂处置请出,上从之。

11月2日

○甲申,大司谏尹文举、执义尹宣举皆辞疾不至。

○元子与辅养官赵复阳,行相见礼。

○停岭东九邑今年岁抄及西北民刷还。以道内饥馑方甚,从道臣之请也。

11月3日

○乙酉,以朴烶为执义,沈榥为全州府尹,金万基为副应教,沈梓为校理,郑载禧为持平,赵复阳为兼大司成。

○司谏李程等启曰:“疏决罪囚,盖为伸理冤枉,而其罪重者,则不可混同轻议也明矣。朴泂贪赃之狼藉,李温杀狱之昭著,国人之所共愤,尚未伏法,亦云失刑。而并入于减死定配之中。泂等情无可恕,罪无可疑,何可以久系囹圄,遽尔贷死,以坏三尺之法乎?赦有罪伸误恩,徒务姑恩之政,有乖惩砺之道,果可为弭灾召和之方乎?请还收朴泂、李温减死定配之命。”持平鱼震翼亦论泂、温事,如谏院之启,上皆不从。

○礼曹启曰:“方物权减,今至十年之久。此虽出于圣上轸民之至意,而莫重享上之礼,久废不行,亦甚未安。请以明年大殿诞日,方物、物膳,行会外方,使之依例封进。”上曰:“两大妃殿外,明年亦权减。”

11月4日

○丙戌,以朴世城为右副承旨,李时术为大司谏。

○持平鱼震翼启曰:“臣于昨日,论执朴泂、李温定配之失当,而不能并论宋继宗、刘廷式之贪赃,柳濠、孟豪业之杀人,物议非之,请递臣职。”献纳崔逸、司谏李程、正言申厚载相继引避。玉堂请并出仕,从之。

11月5日

○丁亥,正言洪万衡,以与大司谏李时术,法当相避,引避递。

○庆尚道牛疫大炽,善山、永川等三十馀邑,前后致毙六千四百馀头。

11月6日

○戊子,以吴挺纬为都承旨,姜柏年为承旨,南龙翼为礼曹参判,李延年为刑曹参议,朴世堂为副修撰,赵嘉锡为正言。

○献纳崔逸启:“请还收禁府罪人朴泂、宋继宗、刘廷式、李温、柳濠,刑曹罪人孟豪业等减死定配之命。”持平鱼震翼,亦以此论启,上皆不从。

11月8日

○庚寅,宪府以永兴府使李益达,潜奸邑婢,致伤成疾,民不见面,官事废弃。请罢职。上不允。屡启,从之。

11月10日

○壬辰,前参判申濡卒。

○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道内朔州、昌城、碧潼、理山、渭原、孟山等六邑,被灾尤甚。如收税米、奴婢贡、进封吏诸役及月课军器,请限今年蠲减,其馀列邑,亦量减诸役。”下户曹。回启:“请六邑收米全减,奴婢贡半减,官粜一半收捧,月课、军器、进封等役并停罢。义州等十二邑,并减收米一斗,官粜令减三分之二。”从之。

○副应教金万基陈疏,乞补一邑,便养病母,疏下吏曹,回启以儒臣补外,事体重难,请勿施,上令该曹,考例赐米。

11月11日

○癸巳,大司谏李时术,以推勘,引避递。

11月12日

○甲午,以朴长远为判尹,吴挺垣为兵曹参议,汉英为大司谏。

11月13日

○乙未,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顷以宗室之丧,停朝市事,有讲定榻前之教矣。宗室服虽大功,而职是堂下,则为堂下官停朝市,恐于事体不当也。”上曰:“宗室职是二品,亲为大功然后,方可停朝市二日矣。”领相郑太和曰:“圣教诚然。请以此定式。”上可之。太和曰:“京畿监司金寿兴,瓜期已满,而杨州量田,时未及毕,明春将有温阳行幸,宜限明春仍任。”上从之。命夏曰:“训链大将李浣,身病未差,捕盗大将之任,势难兼察矣。”上命递差。

○以朴敬祉为右捕盗大将,尹绛为礼曹判书,申命圭为掌令,李庆亿为户曹参议。

○上以庆安君之丧,家贫不能备礼,令本道造给殡厅及成坟时假家。

11月16日

○戊戌,命扈卫军官等试射。赐居首者金斗赫,直赴殿试,其次金世器、尹承宗,并除授边将。

○月入东井星。

○公山地震。

11月17日

○己亥,大司宪宋浚吉辞职不至。

11月18日

○庚子,以朴长远为大司宪。执义朴烶以与长远叔侄,相避,引避递。

○以日寒,命该曹给衣薄军士襦衣,宿卫军士空石。

11月19日

○辛丑,命承旨往典狱,释轻囚。

11月20日

○壬寅,以吴斗寅为执义,吴挺一为判尹。

○前执义尹宣举上疏,乞免讲学厅僚属之任,上优批不许。

11月21日

○癸卯,擢朴烶为水原府使。烶以治剧称,大臣议荐,有此超拜。而烶实无才谞,且年衰,赴任之后,政委下吏。其后未久,又拜庆尚监司,人皆讥其骤滥。

○两司以还收温幸赏格事连启,上只收留都药房加资及史官六品迁转之命。

○月入太微西垣内。

○全罗道牛疫大炽,前后致毙者,至一千三百馀头。

11月23日

○乙巳,大臣以郊外举动,只隔一日,而礼曹判书尹绛,时在安山,上来未易,请递之。以李一相为礼曹判书,李东稷为正言。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臣于本月初三日,祗承有旨,令臣疾速趋朝,且令未赴召前,先具实封进弭灾之策者。臣承命惊惶,罔知攸措。臣少读程、朱书,其论灾异之道甚详,敢以具列下方,殿下试赐澄览焉,则其所以开广聪明,补益德业而转灾为祥之道,无过于此矣。仍引宋英宗朝,水潦为沴,程子代其父太中之疏,神宗朝,彗星出,程子代吕公著之疏,孝宗朝,有冬雷之变,宁宗朝,有冬雷苦雨,朱子前后进戒之札列书以进。

上答曰:“所引先览之言,言要意约,诚合时务,敢不服膺?宜勿固辞,速改遐心,以副至望。”留其疏不下。

11月25日

○丁未,夜月入星。

○淸使工部侍郞柯郞中石来传,淸主纳内大臣噶布剌女黑舍里氏为后,以颁诏为名。上幸慕华馆迎敕,还御仁政殿,接见淸使。

11月28日

○庚戌,流星出北极星下,入乾方,色赤,光照地。

11月29日

○辛亥,右参赞宋浚吉疏曰:

殿下聪明睿智,非不出天,学问非不高明,德性非不仁厚,惟其少振励奋发之意。颓惰迟缓,日复一日,开筵甚稀,引接又罕,以致百僚解体,庶务弛废。尤可惜者,温阳行幸之后,中外之鼓舞冀望,又非前日之比,而因循委靡,终未有以大副群下之望。臣固知玉候频愆,事不从心,而其间不无能为而不为,可勉强而不勉强者。圣志之不立如此,圣意之不强如此,虚费时月,坐失好会。率是以往,终将税驾于何地?视听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不示警乎?且穷闻之,自祖宗朝以来,宫中凡百严式美例,至于今日,率多废坏,无复旧贯,内侍、宫人之逮知前事者,无不窃叹而潜悲。且闻殿下留心于细玩,工匠每留于大内,诸役不辍于长时,臣不敢知此言诚然乎?噫!人心不可二用,用于此则失于彼,专于东则灭于西。殿下之心,既役于他务,则其于进德修业缉熙敬止之功,不几于怠乎?况元子方在冲年,表率之方,专在于殿下,一语默一动静,尤不可不一出于正,使有所规范而取则焉。此实殿下十分警惕而加勉处也。且臣伏见领敦宁金佑明札本,不觉毛骨澟悚。人言其所恚恨,专在于宪府之启,而宪府之启,实由于臣,则臣何敢委之于人,而晏然于心乎?台阁之官,遇事辄论,不避权贵之家,自是圣朝之美事。贵近之家,亦宜平心和气为法受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人孰有非之者哉?从古以来,贵近之家,惟以谦卑逊顺为贵,反是则不祥,惜乎今之贵近,不深讲乎此义也。近日中外相传以为,掌令金益廉之得罪,实自前疏所称张佚一款始,噫!其然,岂其然乎?益廉之疏,既举臣名,臣似不敢容喙于其间,然亦何敢避小嫌而不言,使我殿下,不得闻其始末乎?当初辅养官之设,如臣庸陋,亦忝其任,固无足道,而物议多以为国朝故事,未尝有戚畹之臣,参是任者,或责臣以不言,讥臣以同事,议者之言,诚有是也。然三司诸官,自有匡纠之责,非同列僚员所宜言也。逮臣退归之后,益廉乃有云云,盖其赋性轻锐,自期敢言,不思险途愼驱之计,斯其为取祸之道,然非益廉,殿下安得闻此等语乎?呜呼!今日民生之困苦,固非一二,而撮其最者而言之,不过曰身役征布粜籴逋欠二事而已。小民数口之家,所耕之田,其能几何?终岁勤苦,虽値丰年,偿债应赋,担石已空,不得不更卖田宅,以纳身布。既卖田宅,更无可支,挈其妻子,呼泣流离,亲戚不敢挽,鄕里不得留。不定厥屋,顚连道路。及当上纳之时,诸上司、各衙门,按簿征布,令严如虎,守令计无所出,一遵邻族侵征之谬例,鞭扑狼藉,唯以督捧为事,真所谓刮毛龟背,毡不得成而壳已穿者矣。臣近闻有一村女,负一儿挈一儿,呼哭于一孤坟,有若永诀者,其声惨裂,不可忍闻。过客怪而问之,女曰:“吾夫病死已三年,而不得代定,犹纳白骨之布,上年七岁儿,入于岁抄,背上四岁儿,今又被抄。向来必欲保存于本土者,只为亡夫孤坟在此也,今则决无可堪之势。将未免流亡,故来诀夫坟矣。”呼天痛哭,闻者莫不恻然而哀之。窃想殿下闻之,必为之衋然以伤矣。穷阎僻村,如此者何限,老弱填于沟壑,壮者聚为盗贼,处处窃发,不但为狗鼠之类,则不待外寇之来,而必有土崩之患,灼然明甚。黄巾、葛荣之徒,何尝不生于饥困,而终至于亡人之国。及今不为之所而一朝变作,则君臣上下,泣血涟如,亦无所及矣。民之困苦,一至于此,无惑乎天讉之荐至也。呜呼!静念国事,良可痛心。朝廷之上,士夫之间,论议意想,百岐千径,悠悠泛泛,无肯至诚担荷,以济时艰者。外而民愁兵怨,盗贼四起,必亡之形,不待明者知之。而所恃唯圣质仁明,决非亡国之君耳。臣闻人主一心,万化之源。伏愿圣明,先立此心,奋发有为,革去旧病,勉加新功。勿归之于天数,勿诿之于时势,毅然以巩固邦本,挽回世道,自期。勿以细娱而忘远大之图,勿以虚文而废真实之功,勉勉循循,日跻月新,则大本既立,百务修举。民心自悦,天意亦豫,不但消灾沴于今日,亦将绵国祚于无穷矣。

上答曰:“览卿疏辞之勤恳,知卿忧爱之诚忠。可不书绅而服膺焉?噫!益廉之言,中外相传如此,可想世道之寒心。至于民生困悴等语,意尤切当。与庙堂商确而处之,卿勿控辞。”初宪府之以尚方针线婢事,请推当该提调也,金佑明张皇陈札,有一官婢之来往,元非系国家安危,而每値得言之秋,辄中臣不舍,臣以至弱孤立之人,为虎口未食之肉,其何以免于危死等语,故浚吉之疏,及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壬子,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明年将有温泉之行,大臣不可远出。谢恩使欲以宗室、驸马差送,谁可行者?”领相郑太和曰:“驸马中可往者,有靑平尉,宗室则桧原君。”上曰:“以靑平尉差送。”

○以靑平尉沈益显为谢恩兼进贺上使,金始振为副使,成后卨为书状官。

部成均馆婢,一产二男一女。

12月2日

○癸丑,大司宪朴长远等启曰:“备局、宾厅之坐,日次之外,有引见之举,则政院当以两司入侍与否启禀,而昨日宾厅诸宰入侍命下之后,政院以两司长官不必牌招之意,直自启达,有违常规。且关后弊,请当该承旨推考。”上不从。

○两淸使求倭铳二柄、弓二张、个儿二个、片箭十部,延接都监陈启而与之。

12月3日

○甲寅,拔去监试儒生书加资者于榜中。时士习偸薄,幼学之赴监试者,多书郞资,先是,礼曹启请禁断,分付中外,而儒生辈,不肯遵行。至是,有书资而参榜者,礼曹请考出拔榜,上可之,且命推考,癸卯以后,式年时,礼曹堂上。拔榜者,凡五人。

12月6日

○丁巳,淸使还。两使以下大通官等,求请甚多,所过州郡,为之虚耗。

12月10日

○辛酉,以成后卨为掌令,赵珩为右参赞,李延年为左副承旨,宋时喆为刑曹参议。

○以刑曹文案,留置政院见失,命囚治其日入直书吏二人,皆定配。谏院请推考当该承旨,从之。

12月11日

○壬戌,命退启覆日。初政院以是日初覆,十三日再覆,十七日三覆,排日以入,上患感冒,久未瘳,令退行,终不果行。

○月晕两珥。白虹贯晕指月。

○江华留守徐必远上疏曰:

臣因人得闻工曹判书李浣,以臣前日得请诸事,个个非斥,谓臣尽坏先朝成算,因以此求递其句管江都之任于大臣云。不胜惊陨之至。臣猥受重任,误事此极,伏乞将臣前日事目,还下烧毁,江都凡事,一依前例施行。仍下臣司败,治其妄作之罪。

上答以勿辞,以其疏下备局。

12月12日

○癸亥,司谏李程等启曰:“词讼之规,京外各有官长,随其所在而呈官讼辨,自是国法。而近来非理之徒,攀缘曲,符同下吏,直呈刑曹,移文州县,必售其奸而后已,其弊渐滋,不胜纷纭。自今就讼之人,苟非本官误决,而求伸者,各令其所居官决折,越诉者,一切禁断,勿许听理何如?顷日宣惠厅江仓捧米时,有一军士偸窃斗米而现发,郞厅捉入决罪,缚置冻地,六日而死。偸米之罪,虽不可不治,而至使殒毙,则诚极可骇。当该郞厅,请查出科罪。兵曹查启时,无论杖数多寡,限内致毙则所当据例请罪,而泛然回启,殊欠详核,政院之慒然捧入,亦难免不察之失。请兵曹当该堂上,政院当该承旨,并推考。”上从之。宣惠厅郞厅,即金卨也。其子禹锡,方为承旨,欲掩匿其事,台官闻而论启,查得实状。卨以此被囚,而竟论以邂逅致杀之律,罪止于夺告身。

12月14日

○乙丑,正言李东稷引避曰:“台阁论事之际,未尝有禀启之规。而本院启辞中,冒法越诉者,勿许听理一款,以何如结辞,盖缘同僚简通末端之语,忽忽传写之际,误书未删。今闻物议,皆以为非,何敢仍冒乎?”司谏李程、献纳崔逸皆引避。持平鱼震翼、郑载禧处置,以文字误下,出于忙遽,元非大段,请出仕,东稷等,以意外请出,再避。震翼、载禧,亦以处置乖当,引避,应教李敏叙等处置,并递之。

○夜,月入东井星,火星入太微垣左执法。

12月16日

○丁卯,以李庆亿为大司谏。

12月17日

○戊辰,高阳民崔顺一,托以寻见其同生,入往胡中,到栅门被捉,又有一女人,亦同时见捉,凤凰城将,不得擅断,入送沈阳。冬至使金佐明等以闻。

12月20日

○辛未,以郑继胄为司谏,洪万容为献纳,丁昌焘为正言,苏斗山、崔宽为持平,曺汉英为户曹参议,擢李庆亿为右尹,擢金万基为同副承旨,郑万和为大司谏。

○夜,月入太微垣。

12月21日

○壬申,白虹贯日。

○献纳洪万容启曰:“近来百隶怠职,事委下吏。至于喉司,专管出纳,则大小文书,亲自看检,乃其职耳。顷者入启公事之遗失,实是前所未有,其不能举职之状,岂但推考而止哉?请当该承旨,并罢职。”上不从。

○执义吴斗寅等启曰:“宗庙腊享大祭时,祝史甄昌令㮨,使其弟安昌令檍代行,奉俎官武兼宣传官沈时显,受香之后,日晩追到,请㮨、檍拿问,时显罢职。”上从之。

○先是,朝廷有诸道军民粜籴、身役指征无处者,精查启闻之命。忠淸前监司金始振所送查核成册,其数甚略,朝廷更令精查。始振已递而任义伯代之,驰启以为:“查减太多,则民虽蒙惠,而国储减缩,请将前后查核成册,并姑停止,而通道内五十四官元谷之数及该曹例捧十分耗,常平、赈恤两厅会付元谷,并毋荡减。而只除出常平、赈恤今年耗谷,以充一道逃故及贫穷不能纳籴者,未收之数,则国之所损甚少而民之蒙惠实多。若逋欠数多而两厅一年之耗,不足以充,则又将臣营置簿谷及统营耗谷,移充其数,无有亏欠而后已,则岂不便当乎?”事下备局,回启请依施,上从之。

12月22日

○癸酉,以李尚逸为右承旨,宋时喆为左副承旨,李程为副校理。

○正言丁昌焘,以试射无分,应被推勘,引避递。

12月23日

○甲戌,忠淸道公山等九邑地震。

○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以壬辰之乱,效忠之人,未获旌赏者二十人姓名,开录上闻,请施褒赠,下备局。回启请李鹏寿、柳应秀等十人赠职,其馀并复户,从之。

12月25日

○丙子,是时,牛疫大炽?典往署留养黑牛,毙者十四头。时八道牛疫皆然,而济州尤甚,牺牲将无以供焉。

12月26日

○丁丑,为都目大政。以李后山为承旨,李世长为正言,金禹锡为刑曹参议,柳坦然为黄海兵使,李敏发为全罗左水使。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上札曰:

白虹之变,诚极惊惨。臣窃记今年二月朔日,白虹贯日,此社稷大祭之日也,玆者二十一日,又是社稷行祀之后,前后之变,并于祭社之时。臣愚昏耗之见,虽不敢以汉儒傅会为说,而天地、三光之变,层叠于一岁之中,纲常、伦纪之斁,几至乎为禽为兽,而八路军民,怨气满腹,虽不谪见于天,固已澟澟然矣。况大异重仍,至此极耶?锄耰棘矜之啸聚,曷尝不由于积怨,萑泽成群,兆已见矣,其可以鼠窃而小之哉?今之戎政,观其外则似修,而其本则未也。古语云,百姓皆兵。百姓之心得,则三军之众,皆得而用之,苟失其心,虽百万之众,何益之有?所谓本者何,行仁政是也,其所谓仁者,岂区区小惠之谓哉?无事时行仁推泽,好恶同之而得其心,有事则公赏罚肃号令,驱亲上之民,为我之用,则宁有溃散之患乎?今也为民而困于赋役,寒不得衣,饥不得食,公私之债,竭力而未偿,邻族之侵,浚血而剜肉,皆怀离散之心,何可望其临急而得力哉?顾瞻诸仓旧库,重构叠建,米谷皆盈,兵、户曹之布木,亦俱充牣,多归土木之役,苍生立,饥寒于田野之中。赤县、大府,囚系满狱,岁时已迫而号怨载路。圣上曷尝不仁民,而奉行者未能仰副,惟免他日之罪责是图,能为民受瘥者谁也?噫!有罪而久于牢狱者,古人犹谓上干和气,况此无告穷民,陷于饥饿水火者,又从而桎梏之,椎剥之乎?臣意自上特降恩纶,亟令诸道之臣,穷饿者、孤寡者、族邻者,并即荡涤焚其虚簿,毋付有司,断自乾刚,亦可为弭灾召和之一大助也。又曰,臣闻,古者圣哲之君,所以治邦家者,在克勤克俭。盖不俭则侈用伤财,兴造之费,服玩之奢,其害甚于天灾,不勤则怠惰荒宁,安肆日偸,亲宫妾、宦寺之时多,接贤士大夫之时少,骎骎然至于万事隳哉。此实人君之大戒也。我圣上愿治之意,非不至矣,而国事日非,朝廷不尊,至于宫家服饰,不翅领袖之白,凡百馔品,迥异平昔之供。闾巷传言:“此效禁中之为。”当此遇灾之时,自上更加戒惧,日复惕厉,责之以六责,稍俟勿药,克勤开讲,日以三接,孜孜图治,以率群臣,则岂有上所为如此,而下不自新者乎?

上答曰:“札辞戒诲之切,予用感叹。当留心惕念而议处之事,与庙堂采施焉。”

12月27日

○戊寅,为都目大政。以洪万容为吏曹正郞,崔逸为献纳,南二星为吏曹佐郞,李程为副应教。

○上以春享大祭祭官单子下教曰:“观此单子,则永宁殿初献官,以二品差填,一品中岂无可合人哉?吏曹当该堂上、郞厅,并从重推考,祭官单子,还出给,使之改入。”

○左议政洪命夏初度呈辞,上命不允批答。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右相许积曰:“天灾荐叠,未有甚于近日,而至于一年之内,白虹再贯太阳,惊惧之心,何可尽达?自上消弭之道,靡所不至,蠲民役伸冤狱等事,亦既毕举。若许策免臣等,庶合于应天之道矣。”上曰:“予之所为,无可以格天者,今日之灾,岂可责之于卿等乎?”太和曰:“自上深宫燕闲之顷,虽有阙失,有非外人所能知。臣之区区所望,即今元子渐就长成,自上常以身为教,凡诸行事,不欲元子为之者,则自上亦勿为,则岂不幸甚?”副提学赵复阳曰:“大臣固当匡辅上躬,自上亦当责励大臣,上下交相责勉,则凡事可做矣。”上曰:“最是朝廷纪纲不严,此今日之大忧也。”复阳曰:“所谓纪纲,亦不可严刑峻法以振之。只是处事得当,则纪纲自立矣。”太和奏修撰李端夏上疏曰:“此疏欲望朝廷之褒赠郑文孚也。壬辰之乱,北道民执王子据州郡,叛降于倭,文孚以北评事,倡义讨贼,收复州郡,以功擢拜吉州牧使,寻为当路所忤,未究其用。及至昏朝,栖迟州县,反正后即拜全州府尹,未几遭母丧。一勋臣往吊,见其壁间书曾所赋咏史诗,传说于人,及其被逮逆狱。将释之际,台谏谓其诗意有所指,更请刑讯,死杖下。故相臣赵翼,时为问事郞厅详知其状,常常称冤矣。”复阳曰:“文孚于昏朝时,不附于韩纉男等,故不能显用。反正后,朴弘耇之狱,名出贼口被逮而弘耇子知章等供辞,言文孚有将才,故有意往见而不得发言云。臣父翼,以问事郞厅,力言其冤于委官,事几得释,而竟坐诗语而死。臣父每称其冤,臣亦闻之矣。”积曰:“文孚壬辰之功,在人耳目,死非其罪,亦人所共知也。此诗乃文孚为昌原府使时所作,事在癸亥前,且彼自咏史,何与国家乎?”上曰:“其诗云何?”太和诵‘楚虽三户亦秦亡,未必南公说得当,一入武关民望绝,孱孙何事又怀王’之诗,上曰:“诗语似无他意矣。”太和曰:“其同事之人,既已追赠,则此人不可不别施恩典。”积曰:“同事人已赠二品职,此人则虽赠一品,不为过矣。”复阳曰:“亦当收录其子孙也。”上曰:“超品赠职,录用子孙。”太和曰:“徐必远所陈江都变通事,榻前定夺时,李浣在外未还,及浣还朝,言必远新事目,大违先朝禀定之意,故必远引嫌辞免矣。”上以问于浣。浣对曰:“先朝以曾经阃帅者,差送江华中军,军政一以委之,而今欲罢之,使都事代行其任。都事主管粮饷,岂可兼行中军事乎?此其不可者一也。必远必欲尽罢别破阵,只存若干人,以为放炮之用,盖江都所藏大炮,非如小炮之比,一炮藏药时,当用五六人,故先朝特令下送别破阵于江都,使之按图教习,今既不能链习成才,反谓无用而请罢,此其不可者二也。必远欲移井浦镇于乔桐,乔桐形势,臣所详知。既甚僻狭,又无草,移镇何用乎,撤江都之藩篱,移之于无用之地,臣未知何意也。月串、龙津、草芝三镇,自先朝创创置水军佥万户,以隘江津要害,意非偶然,而今欲改为兵马佥万户,至于铁串,尤是江都咽喉之地,决不可移设。此其不可者三也。”上曰:“卿所言中军、别破阵移镇等事,果不可容易变更矣。”太和曰:“浣与必远,互相引嫌,此最难处。”积曰:“国事非一人私事,不必各生好胜之心。请召必远与浣,相议可否,熟讲以定。”上从之。上以宋浚吉疏下询曰:“疏中所陈事,今欲议定矣。”太和曰:“此疏专以蠲役及荡涤逋欠为主矣。甲辰以上,未收之数,今已查来,何以处之乎?”复阳曰:“各道查启,多寡不同,庆尚道九百同、全罗道二百同、忠淸道一百五十馀同矣。”积曰:“此则系于监司之能否。金始振虽以此被论,而列邑不敢虚增,故其数最少矣。”复阳曰:“庆尚道地方人民,稍过于全罗道,而查启之数,不啻倍蓰,今若依此荡涤,则岂非不均之甚者乎?”上曰:“不问年条而荡涤可矣。若限甲辰以上,则丙午以上,还复如此矣。他道则依状启荡涤,庆尚道,使之更查以启。”太和曰:“忠淸监司任义伯,既已措处,身役查启,今将上来,此疏所陈逋欠一款,似当待其查启而处之矣。”上曰:“然。”太和曰:“江陵纲常之狱,尚未得情,请发遣敬差官按问。”上从之。执义吴斗寅曰:“臣于上年奉使湖南,闻乙未各司奴婢推刷后,虚录甚多,监司闵维重,以潭阳虚录启闻,得蒙荡减之惠,其他诸邑,则未得遍蒙。实非王者一视同仁之意,宜令列邑,一体荡涤。”上曰:“此则当更推刷,然后可行矣。”斗寅又曰:“古语云:‘奢侈之害,甚于天灾。’窃闻一宫家,以豹皮为屋轿毛帐,诚可寒心。外人皆言奢侈之习,先自宫禁云,岂不有伤于圣德乎?”上曰:“公主出阁时,屋轿及豹帐,例自尚方造给,诸宫家必以为赐给之物而仍用之矣。”复阳曰:“前例虽如此,此后则戒饬宫家,使之勿用可矣。”复阳又陈:“宋时烈、宋浚吉、李惟泰、尹文举、尹宣举等,俱家贫遭凶岁,兪棨死后,妻子流寓湖右,无以资生,似当题给食物矣。”上从之。

○命罢全罗道山郡大同。先是,大同设行后,小民多称便,而其大户则以一时出米为难,皆以为不便,朝议亦多言可罢。上命监司闵维重详问民情以闻,维重遂言民情不便,请尽罢山海诸郡大同。上以问于筵臣,郑太和曰:“道臣之意,欲并罢山海。而以臣所闻,则沿海之民,颇以为便,今不可举论,至于山郡,则民情皆以为不便云,决不可仍存矣。”上曰:“卿等已商确其当罢与否乎?”太和曰:“不但已与备局诸臣相议,左相及领府事李景奭,皆言山郡之不可不罢矣。”许积曰:“大同之法,本欲便民,而今反害民如此,岂可不罢乎?议者或以为:‘大同,所以均民役也,山郡之民,虽以为不便,既便于沿海,则不可曲循山郡民情。’此言有不然者。沿海大同,只捧十二斗,足以用之,而以并行山郡之故,加捧十三斗。以此言之,则不但不能均役,反为沿海之害,岂可不罢乎?”上又问入侍诸臣。李浣、柳赫然等,皆言当罢,上命罢山郡大同,减沿海收米一斗。赵复阳曰:“大同既罢,而若不定式,则列邑仍旧之际,必多滥觞之弊。”太和曰:“请分付监司,使之定式以闻。”上从之。

○机张人朴蓍龟上疏陈时弊,且言愿得赐召见,面陈九宫阵、车战之法,其言甚怪妄。上以其草野之言,优答之,令两局大将招见,试其阵法。

12月29日

○庚辰,四方昏濛,若下尘。

○执义吴斗寅、持平崔宽启曰:“近来遗成风,阃帅之辈,无所顾忌,诚可寒心。黄海使洪舜民,因岁时例馈,敢以重物,送遗巨室,其家惊愕,即使退黜。凡在听闻,莫不为骇,请拿问定罪。都民生业,专在于贡物,防纳之利,若归于宫家,则小民失业之害,有难胜言。窃闻福昌君桢,横夺内司所纳龙川布贡物累百石之利,不但失业者之为可务,日后之弊,尤当严防。请福昌君桢罢职。”上命推考,桢、舜民事不从,再启,乃从。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