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乙未)四十一年清康熙五十四年
四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戊戌,教曰:“岁事方新,东作不远,此时劝农,在所当先。被灾设赈处,亦宜申饬,自政院,措辞下谕。”政院代撰传教,颁示八路。

1月6日

○癸卯,以李晩成为大司成,李真儒为修撰,赵鸣谦为掌令,李秉常为吏曹佐郞。

1月8日

○乙巳,全罗右道暗行御史金相玉复命。贬井邑县监尹志大,褒罗州牧使李万稷。

1月16日

○癸丑,谏院正言黄尔章论:“刑曹判书兪命雄,醇谨则有之,而徒善无能,干嘱之言,济其私,滥滑之吏,舞其奸,请递差。文学李相成,行己鄙污,为世嗤点,骤玷淸选,公议为骇。请改差。”不允。

1月17日

○甲寅,以金演为咸镜道观察使,洪锡辅为校理,洪重休为修撰,金相元为副校理,黄龟河为副修撰。

1月19日

○丙辰,正言赵圣复,以前启中,兪命雄、李相成事,意见不同,立异引避,正言黄尔章以发论人,亦引避。大司谏洪禹瑞处置,以语多深刻,递尔章,圣复出仕。

1月22日

○己未,月犯房第二星。

1月23日

○庚申,以南道揆为执义,申靖夏为献纳,李箕翊、赵尚健为正言,李世瑾为修撰,李廷济为副校理,郭万绩为弼善,李秉常为兼司书。

1月26日

○癸亥,为都目政。以李宖为掌令,金昌翕为持平,金相尹为司书,朴师益为说书。

1月27日

○甲子,都目政。以李秉常吏曹正郞,李晩成为副提学,申思喆为修撰,宋成明为副修撰,李縡为大司成。

1月28日

○乙丑,流星出文昌星下,入西方。

○都目政。以李泽为兼辅德,李秉常为兼文学,李善行为说书,申思喆为兼司书,李柬为咨议。柬,权尚夏门人也。居温阳,以学行最著,名于湖西。

1月29日

○丙寅,以申思喆为吏曹佐郞。

二月

2月1日

○朔己巳,正言赵尚健论:“成川府使韩永徽,虽有情势之不忍远出,至以侵辱之语,凌骂铨官于到处稠坐之中。士夫风习,岂容如是?请罢职。李蓍亨、李养粹击鼓,俱系为亲之事,而前后刑官,引避太过,延拖两年,迄未举行,请并推考,仍令从速核处。”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2月8日

○乙亥,以宋真明为检阅。

2月11日

○戊寅,以闵镇厚为刑曹判书,宋征殷为大司成,尹阳来为掌令。

2月18日

○乙酉,以金兴庆为大司谏,金相尹为正言,特陞权尚游为刑曹判书。

2月19日

○丙戌,以申思喆为献纳,崔锡恒为京畿观察使,李重协为司书,申靖夏为副修撰,崔庆湜为掌令。

2月24日

○辛卯,夜,流星出太微垣上,入坤方。

三月

3月3日

○己亥,以南就明为承旨,李晩成为吏曹参判,黄钦为右参赞,金镇圭为艺文提学,洪万遇为修撰,李秉常为兼文学,李台佐为江华留守。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曰:“弓弩,乃胜战之具。古人亦有强弩、连弩之称矣。朴权为兵判时,与臣相议,以训局所置者,授将校吴重汉,其人又别生意见,变通机括,造成百馀坐。弓弩则载片箭四五矢,能及二百步,而矢少则其及益远。手弩则一人挽以发机,一矢辄及二百馀步。盖片箭射时,多伤人手,此则不然,最宜于战船及守城,各军门皆以为好。新造一坐,当为内入,自上亲览,或使内官试射,仍令颁布似好。”提调赵泰采亦称重汉弓弩,有益于军用,请分付三军门,各造数百坐,输致北汉,上并从之。

3月4日

○庚子,大司宪权尚夏,县道陈疏曰:

“臣向日窃痛先师之被诬,敢于辞疏之末,略陈大义之晦蚀,邪说之横肆,仍及古人处义之事,猥以自况,而未蒙省察,尤不胜抑郁。又闻顷有一疏,藏名暗斥,语意深刻。廉耻所在,亦何可从他侮蔑,而莫之恤哉?

上答曰:”私诔异于公家文字。其所云云,少无损益于先正,卿何可以此,为难进之端哉?须勿㧑谦,幡然造朝。“

3月5日

○辛丑,弑夫罪人礼相,承服正刑。

3月7日

○癸卯,以郑必东为承旨。

3月9日

○乙巳,以洪重夏为承旨,任埅为大司成,赵观彬为检阅。

3月14日

○庚戌,流星出角星下,入坤方。

○上教曰:“京外情债,为生民之积弊,掖庭下人及各司吏胥辈,严加禁断。”政院请以上教,颁布于八路、两都,一体禁断。

3月18日

○甲寅,京畿利川等六邑,地震。

3月19日

○乙卯,以南致熏为都承旨,柳凤辉、洪禹瑞、金相稷为承旨,金在鲁为持平,权益淳为司书,金始焕为辅德。

3月20日

○丙辰,以金兴庆为都承旨,尹阳来为文学,申思喆为修撰,洪好人为献纳,李观命为大司谏。

3月22日

○戊午,以南就明为承旨。

3月26日

○壬戌,命赐节制居首人幼学姜朴及第。

3月28日

○甲子,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东莱府使李明浚,在官身死。其廉谨一节,御史已陈之,而且明浚以善事继母,闻于士友间。合有褒嘉之道。”上命赠从二品职。

夏四月

4月3日

○戊辰,以洪重周为掌令。

4月5日

○庚午,以权熀为正言。

○大司宪权尚夏,县道陈辞疏。时,上命掖隶,颁赐食物、香酝于尚夏。尚夏疏中,及此意,上优批慰谕。

4月6日

○辛未,以朴圣辂为持平,权汴为副修撰,兪崇为司谏。

○平安道泰川民家牝牛,生牡犊,两头、四目、两口、两耳。

4月8日

○癸酉,校理洪锡辅上疏曰:

臣闻外议,以后宫至亲之得除边将,大以为言,招问政吏,唐浦万户金声达,果其人,而曾以公贱冒属禁旅,至受刑讯,为世指目者也。问其所以见拟之由,则是兼司仆久勤云。此虽与无端举拟有间,而散政异于都政,其人非如他人,况其久勤,亦非积苦之比,以此备拟,未免失着。若不早加严防,恐不无后弊之渐滋,亟收其人职名,然后方能解群听之惑。

末又论咨议李柬,年少未储望,遽然高拟,难免太骤,答曰:“所论得宜,深用嘉尚。即递其边将,而疏末太骤之说,亦出难愼之意矣。”盖日昨政,兵曹判书赵泰耇,以声达拟差边将,故锡辅论之如此。泰耇上对辨疏以为:

声达,不识其何状,况其亲属之为谁某,何从而得知之?前日大政,各厅久勤,并皆转迁,而所馀只此一人,适当边将之多出,只据本厅所报,循次拟之。今有若臣有意而为之,如使臣平日树立,见信于同朝,则人之为言,岂至于此哉?

答以当初备拟,元非有意,不相谅之言,何必深嫌?“

4月11日

○丙子,以宋相琦为吏曹判书,朴权为礼曹判书。

4月14日

○己卯,忠淸道报恩县地震。

4月17日

○壬午,吏曹判书宋相琦,因前日台臣论韩永徽事,上辞疏曰:

成川,名邑也。今使永徽,一出遨游于淸凉佳丽之地,亦未为失,而以其不满意望,恚怒诋辱。因一守令之差遣,遭此无限喷薄,如是而复入政席,非廉义之所出。

答以韩永徽事,宜付一笑。何足介意?初,相琦长铨时,永徽求忠州,而相琦不从,以成川授之,故永徽恚怒,到处愤骂,时论骇之,赵尚健入台劾之。相琦至是,以此求解铨任。

4月18日

○癸未,刑曹判书权尚游,以洪锡辅疏论咨议李柬骤拟事,上疏辨曰:

柬,读书求志,行谊亦美,臣尝见其为人而稔知之。顷年宪臣疏请擢用,后因抚臣之荐,累拟王子师傅,其储望亦云久矣。今春都政,商议铨席,仍以注拟。臣愚谓如柬之人,获齿胄筵,则必多劝讲之益,不意儒臣之讥斥至此。

答曰:“原初拟望,出于举尔所知之义,何不可之有?”

○初,朝廷命观象监官员许远,从节使赴燕,见五官司历,贸来其《历法补遗方书》及推算器械。远见司历,仍得其《日食补遗》、《交食证补》、《历草骈枝》等合九册,及测算器械六种,而又得西洋自鸣锺而来,其制极奇妙。备局并进之,仍请以自鸣锺,依样造置于本监,许之。

4月20日

○乙酉,以犯越人郭万国勘法事,弓角犯禁人究问事,差译官卞时和,赍咨入送于淸国。

4月28日

○癸巳,以兪集一为大司谏,韩重熙为辅德,黄奎河为兼说书,洪万遇为副修撰,朴权为兵曹判书。

4月29日

○甲午,上移御昌德宫。

五月

5月2日

○丁酉,以韩重熙为司谏,赵尚䌹为正言,赵泰耇为礼曹判书。

○式年文科殿试,取朴震亮等三十五人。

5月4日

○己亥,兵曹判书朴权卒。年五十八。上教曰:“兵判之丧,出于意外,曷胜惊悼?丧需、葬需,令该曹,别为题给,以表予意。”权,明敏有才局,言议亦果敢,庚午一疏,人颇许之,而虑事多轻锐,饬身欠雅整,世以此短之。

5月5日

○庚子,流星出房星下,入坤方。

5月6日

○辛丑,以尹趾仁为兵曹判书,黄龟河为修撰,兪崇为辅德。

5月7日

○壬寅,以旱干,再次行祈雨祭。

5月9日

○甲辰,白虹贯日。

5月10日

○乙巳,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右议政金宇杭,上札以虹变,请策免,请懋加修省之功,答曰:“今玆虹贯,灾尤非常。亶由否德,辅臣何至乞免?陈戒之言,予当留心。”

○政院以虹变陈戒,仍请于狱囚,克恢疏理之道,命取词案,就议庙堂,一如上年之为,答曰:“陈戒殊切,可不留心焉?取词案就议庙堂事,依启辞为之。”

5月11日

○丙午,以赵荣福为持平,安䋊为正言,吴命恒为副应教,宋徴殷陞为开城留守。

5月12日

○丁未,欧母罪人南溟运,承服正刑。

5月16日

○辛亥,以韩重熙为承旨,洪万遇为校理,申靖夏为修撰,洪重休为司谏。

5月19日

○甲寅,月犯牛宿第一星。

5月26日

○辛酉,以李相成为掌令,尹阳来为弼善。

六月

6月1日

○朔乙丑,以李晩坚为承旨,李箕翊为掌令,金相玉为文学,洪锡辅、黄龟河为修撰,李秉常为副修撰兼文学。

6月4日

○戊辰,三公及禁府堂上,会议宾厅,禁府罪囚,分轻重禀裁,疏释。后数日又与刑曹堂上会议,刑曹时囚及外方诸囚,一体禀裁疏释。

6月7日

○辛未,正言赵尚䌹上疏以为:

臣于春初,试士西关时,安州廉世一者,以箕儒之不参道疏,发通攻斥,箕儒以此乖激,至于入场而不制。追闻箕儒辈,本无不制之意,而李玄迪、卢昌悌为名者,穷觅制述之人,裂草诟辱。盖此坐停,既由于世一之发通,玄迪、昌悌之作梗,而世一则定配,玄迪等则不问。伏愿一体定配。近闻大臣傔从,被捉于夜禁,大臣怒其逻将之不禀,至于决棍。夜禁之法,虽掖庭法隶,犹且不饶。岂以大臣傔从,而有犯不捉耶?惟其如是,故大臣之傔,互相凭依慕效,以至顷日京兆事而极矣。劫夺罪人,面辱法官,而律止决杖,愿令攸司,远配其首倡者,俾振颓纲。顷者有一人,买灯于市,争价之际,捕厅军人、部将等,横当言诘,乃以侵辱大将之意,讦诉拘执,重施乱杖,仍即致毙。若使厥汉,果有侵辱之事,则移送秋曹,依律科罪,固无不可,而诿以盗贼,枉杀无辜。伏愿命削当该主将之职,军人及部将,令攸司重勘焉。

答曰:“李玄迪、卢昌悌,与廉世一,一体定配。劫夺罪人,面辱法官,情状绝痛。固宜严惩,首倡者定配为宜,而下款所陈,亦甚可骇,当该捕盗大将,姑先从重推考,军人及部将,令攸司,严核以处。

6月8日

○壬申,以宋正明为承旨,赵鸣谦为掌令,权忭为司谏,李世瑾为修撰,李世勉为忠淸道观察使,沈宅贤为江原道观察使,申思喆为吏曹佐郞。

6月9日

○癸酉,右议政金宇杭以正言赵尚䌹疏,上札引咎,又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6月12日

○丙子,以兪崇为执义,金相元为副修撰,李秉常为兼文学,洪锡辅为修撰。

6月14日

○戊寅,月犯南斗第六星。

6月21日

○乙酉,以安重弼为掌令,申思喆为吏曹佐郞,洪启迪为副修撰,洪致中为大司谏,李光佐为平安道观察使。

6月22日

○丙戌,金星犯东井第二星。

6月23日

○丁亥,为都目政。以李廷济为辅德,洪重休为修撰。

6月24日

○戊子,都目政。以申思喆为吏曹正郞,郑澔为副提学,赵彦臣为持平,权忭为修撰,黄龟河为校理,金相元为弼善。

6月25日

○己丑,都目政。李箕翊为献纳,宋成明为吏曹佐郞,吴命恒为兼弼善,金相元为司谏,郑栻为副校理。

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午,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

○北兵使赵相周驰启以为:“适有胡人,出来江边,呼问以乌罗、宁固塔两处胡人,将为移居后春地,然耶?答曰:‘然。江边近处,虽云土沃,禁令至严,既有毁家之举,则不敢起耕,故后春陈荒处,及瑟海滨空虚之地,将为开垦矣。’又问瑟海何地?答曰:‘自后春东海边,而相距一日程,土且甚沃矣云云。’所谓瑟海在庆兴府东距四五十里许海滨云,而野广土沃,昔日藩胡,数多居生,或由陆路,渡江来犯,或乘船由海,掠西水罗、造山等镇堡,每被其害。今此彼人占居瑟海之说,果是实状,则末梢之患,诚极可虑矣。”

7月2日

○乙未,以吴命峻为都承旨。

7月3日

○丙申,宪府论:“凤山郡守安廷瑞,前任长连,每当使客之行,教诱邑民,要路请褒,且行赂于使客下属,左右延誉,请削去仕版。”答曰:“不允。安廷瑞曾因绣衣褒启,以治最一道,至蒙赏典。今玆所论,多不近理,削版之请,尤涉太过也。”

7月7日

○庚子,以权忭为执义,黄奎河、黄璇为持平,申思喆为副校理,赵泰老为平安道观察使。

7月12日

○乙巳,右议政金宇杭,屡上辞单,上频遣承旨敦谕,宇杭至是始承命出仕。

7月14日

○丁未,教曰:“癸、甲两年启覆,连因事故,不得为之。若或应死者径毙,未免失刑,可原者瘐死,亦甚可矜。今年则三覆必欲趁冬前为之,分付刑曹,而行刑必待季冬举行。”

○左议政金昌集,因校理黄龟河疏,上辞札。盖龟河兼带御营郞厅,以本营征债事,捽入译官。时,昌集方为译院都提调,草记请推龟河。龟河陈辞疏以为,此于事体,果何如也?昌集以此上札对辨,而语多带怒。上赐龟河严批,遣史官慰谕昌集。

7月15日

○戊申,谏院论:“黄海兵使申翊夏,因一女色事,本营审药之子,捉入重棍,审药立庭哀诉,则即于雨中,缚悬马柱,才过数日,仍以致毙。请申翊夏拿问定罪。”屡启始允。

○大司谏洪致中上疏言:

良役变通之举,不容少缓,伏愿申饬庙堂,使之周思博议,举而行之。

又曰:

铨注之际,用舍太偏,与夺操纵,循一时之好恶,殿下每当进退,扶抑失平。向来出入从班之人,无故废弃者甚多。间有一二充拟,而殿下又物色而靳点,亦出于嫌其起闹,务欲镇定之意,何其先疑其有言,以自塞聪明乎?乞饬铨臣,无拘彼此,惟才是用。

末言:

黄龟河疏批,辞旨过中,扶抑太偏。

答曰:“良役变通,其令庙堂商确,期于善变。铨曹用舍,盖循公议,则好恶之说,殊涉过当,而惟才是用,所论尽好,亦当留心。黄龟河疏语,极涉未便,予未见其处分太偏也。”

○持平黄奎河,上疏首言良役更张之策,次言北汉之役巨财耗,以为:

造纸署设仓,专为饷,而水门翼城,节次张大,俨一城子。夫以一都城,尚病其阔大,今三城周遭,不啻倍之,设有缓急,其能守之耶?姑令停役,更询庙堂,知其可守而后,筑之未晩也。经理厅之主管守护,既外名目,供给酬应,都是那取于京外,而设店筑堰,骚扰许多,亟罢经理厅,移杨州牧于山城。此如不便,则割维杨之数三界,分高阳之一二面,而设邑置守,则主管有专一之效矣。军饷之粜籴远近,民人之道路冗费,不可胜言,本粜之外,又输耗焉,民无愿受,怨声载路。臣亦以为只许改色,不取其耗,以收拾人心为务。

又曰:

圣明所以待权尚夏者,至矣。擢置崇班,敦召不置,亦尝于前席,面谕其弟,使之劝出。诚愿益笃诚礼,期于必致,以资圣学之顾问,兼责东宫之辅导。

又言:

金昌翕高蹈之节,卓绝流俗。风宪之职,未几见递,岂不有歉于待士之道耶?李柬,濡染师门,饬躬砥行,而论斥之言,遽发论思之地,臣窃惜之。

答曰:“良役一款,已谕于谏长疏批矣。北城甫讫,大计已定,大臣主管,又方区画,而訾议至此。若此不已,何事可成?予之敦召赞善,不啻频繁,而莫回遐心,良由诚浅,恒切愧恧矣。尔言缕缕,可不加意焉?”

7月18日

亥,庆尚道开宁县大雨,人家百馀户沉没,命举侐典。

7月21日

○甲寅,副应教吴命恒上疏,首言:

平心气省思虑,愼起居节飮食,使元气复旺,而宿症不发。王世子经年侍汤,书筵召对,停废已久。时或引接宫官,前说书史,殿下亦使之在侧讲劘,不废缊绎,则岂不增光于卫公抑戒之诵哉?

又言良役变通之道,又曰:

政注之间,用舍太偏,或一鸣斥,或无故枳碍,天曹佐贰之前望见塞,至于四人之多,壬辰疏论诸臣,一意搪塞,不思疏滞。李夏源则锢其身之不足,延及其叔宜晩,而无端停拟,谏长之疏,实出公诵,而殿下乃以过当为教。徐命遇一时疏语,胡大罪也,而大霈之后,尚靳一叙,岂不有歉于包容之道乎?郑澔之内迁也,前望之在京无故者,不为不多,而如澔褊刻之人,必欲引入,外任三人,并萃一望,铨官之事,其亦劳矣。

又论:

大司成任埅,名论素轻,老昏特甚,寻常课试,已难堪任。壬辰殿讲时,进士全益敏诵《易》甚精,大臣以下,皆出通签,独任埅蒙然不省,误拈不字,至使纯通举子,独未蒙赐第之恩。惟当上章引罪,而或恐圣明知其昏愦,讳不自首。伏愿特罢其职,亦依郑运亨例,俾伸其冤焉。臣于柳凤辉事,亦有慨然者。不曰某事是名义为仇,而勒加污蔑,凤辉之欲一伸白,亦岂得已,而向日岭伯之疏,抑勒益深,圣批扶抑,未免偏重。或未俯察而然耶?

答曰:“疏中可以议处事,令庙堂商确以禀。论议岐贰,情志阻隔,秉铨之臣,辄被攻斥,曾无数日,安其位者,予实病之。李世德、赵远命之疏,虽甚谬戾,何可以此终弃,而至若李夏源,则用意不正矣。徐命遇之疏,遣辞危险,极可骇惋,如此之人,决不可容易收叙也。郑澔诚不无病痛,而亦自有可取。今玆内迁,予未见其不可矣。全益敏事,虽似冤抑,四年之后,不当更议。任埅事,不过一时错出,追施罪罚,未知其可,而恐知其昏愦,讳不自首云者,尤涉过当。洪禹宁之疏,非抑勒,则批旨偏重之说,予所未晓也。”

○时,吏曹判书宋相琦、参议赵道彬,以洪致中、吴命恒之疏论政注事,引入,开政命下累日,而违召不进。参判李晩成呈递,上命参判,问于大臣差出,以申銋为之。

7月22日

○乙卯,教曰:“守令数递,甚非责成之意,而完邑荡败,莫可收拾为虑。此弊常加申饬,而每归虚套,诚甚未安。不可无明白定夺之举,令庙堂禀处。”是后,备局启请,出入两司之人,外任二年内,不得迁动,既有乙亥受教,虽玉堂之久于外而内拟者,亦惟在处分。其他非治绩素著,别为超陞者外,依圣教,使之切勿递移,从之。

○以李文兴为司谏,李宖为献纳,朴师益为正言,洪重周为掌令,金取鲁为持平。

○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右议政金宇杭,请对入侍,三公皆以少愈之戒,仰陈,上开纳。宗泰陈诸道农形失稔,北路尤甚,民事可虑之意,又言:“良役变通,事系更张,朝议岐贰,必多骚扰之端。台疏虽以尚未区画为咎,以臣等力量,终难容易变改。”昌集曰:“户布、口钱、结布中,可以从便议定,更加商确,后日禀处。”

7月25日

○戊午,日前,工曹判书赵泰采,以黄奎河疏论北汉事,陈疏论辨,上赐优批。至是,判府事李濡,又疏辨曰:

水门之筑,非徒为日后外贼之备,积储粮饷之所,何可不塞其洞口乎?前后之役,或取外方馀储,或随便料理,则耗财之言,臣所未解。饷粜出耗之规,亦不可与南汉、江都,有所异同。如设一店筑一堰,未闻有扰民之说,而并为抉摘,有同作戏者之为,何其不谅至此耶?

答曰:“今之北汉,犹古之晋阳。后日依归,大计既定,年少台臣之言,全不审量,极其妄率,故疏批中已示未安之意矣。卿札可谓明白,而自卿主管以来,尽心区画,予有所恃而不忧矣。意外毁斥,何必为嫌?”

7月26日

○己未,吏曹判书宋相琦上疏言:

洪致中之疏曰:“论议溃裂,好恶各异。”今致中之言,要不过一偏之论耳。臣每当三司之望,如非有故之人,则未尝不参互并拟,而疑怒先着,吹觅继起。虽以致中之自谓和平,而亦不免此,他尚何说哉?

又辨吴命恒之疏曰:

壬辰疏论之人,其中不无疏通之人,则永废之说,已不可晓,而李宜晩则臣于年前,连拟玉堂、春坊之望。以此为言,其果近似乎?外任之并拟一望,非今斯今,则独于副学之望,若是深论者,何哉?

上赐优批以为:“前后吹觅,每及铨地,处铨地者,其亦难矣,卿不必过自引嫌。”

7月27日

○庚申,流星出市楼星上,入南方。又出羽林星上,入南方。

7月30日

○癸亥,以洪禹瑞为承旨,闵镇厚为判尹,金相元为副修撰,鱼有龟为副校理。

八月

8月1日

○朔甲子,全罗道锦山、龙潭、镇安等邑、京畿骊州、长湍等邑,雨雹。

8月2日

○乙丑,以权熀为正言,黄龟河为修撰。

○江原道歉谷虫灾,宁越,雨雹。平安道江东、咸镜道端川、镜城,雨雹。

8月11日

○甲戌,月犯建星。

○以赵泰采为吏曹判书,宋相琦为工曹判书,洪锡辅为修撰,金普泽为全罗道观察使,金楺为黄海道观察使。

8月14日

○丁丑,以申思喆为校理,洪启迪为副修撰。

○正言权熀上疏,陈少愈之戒,请倍加调将。又斥洪致中、吴命恒以为:

谏长之疏,始婉中激,某人贤否,某事是非,何不明言直陈,而泛以党色好恶等说,抑勒不已?且自谓公平,而前后遣辞,自不觉其扶处太厚,折处太薄?其流之弊,将至于好恶不明,是非靡定。儒臣之疏,踵谏长而出,恐动胁持,专出于秉机敲撼之计。经幄之臣,自外移内,前后何限,而独于副学之更拟,费力攻斥?任埅文学,至老益笃,则勒断以名论素轻,末乃追捉前事,至请罢职,此已深文。全益敏事与郑亨运不同,而干恩之请,将使科法不严,臣窃惜之。且圣批以未安之教,责言事之臣,儒臣之一边辞职,一边还直,是何处义之斑驳耶?告庙疏籍中人,皆见锢淸显,而李文兴有一段可取,故历试淸涂,而同是参疏,则或锢或通,未见其得当。自今勿复检举于侍从之班,似宜矣。

又言:

顷日修撰洪重休亲病之疏,未免自阻,此后则宜令捧入。连川前县监柳遃,绣衣贬罢,差员反库,则各色还谷九十七石,全无去处。宜令本道详查,而为先拿问焉。

答曰:“谏长之疏,语虽过当,意在相勉,则不当侵斥,而儒臣之疏,不过与谏官一般,今以处义等语,有若冒没者然,予未见其得当也。李文兴之不为见枳淸涂,必有曲折,则不宜以一人之言遽塞。而朝臣之以亲病陈疏,元无不捧之事矣。柳遃令禁府拿问后,行查为宜也。”

8月19日

○壬午,药房入诊。提调赵泰采奏言:“《大典》云:‘宗簿都提调二员,属尊宗班。’兼带提调二员,无文臣、宗班举论之事。以此见之,提调似是文宰之窠,今则属尊宗班,既兼都提调,提调一员,当以文宰还差乎?”上问大臣,都提调李颐命以为:“宗班之兼带提调,似非古例。今则都提调一窠,王子兼带,提调则宜以文官差出,而宗班中如有有风力可堪之人,则特为择差亦可矣。”上曰:“此后宗班中,如有可堪之人,则可以拟差,而今则以文宰差出可也。”

○以权世恒为校理,黄龟河为修撰,李重协为正言,李宜显为吏曹参议,韩世良为承旨。

8月22日

○乙酉,馆学儒生洪禹肇等,陈疏请召祭酒权尚夏曰:

权尚夏,实当世之大贤。顾今玉体几尽康复,厦毡将讲治务,而论经史矣,震邸书筵,亦且频开于解带之馀矣,此正礼召尚夏,裨补圣德,启迪离明之时也。一种丑正之辈,毁辱先正,尚夏辞疏之末为师伸辨,且引和靖尹氏事,以为难进之端,批旨只以草草数语,循例赐谕。其后李世庚之疏,隐然售其侮辱之意,而亦不为严辞痛斥,是殿下平日征召,不过为虚文、虚礼。如是而欲罗致朝廷,不亦左乎?孝庙延致宋时烈,密讲薪胆之策,义理明正,而大业未究,遗恨无穷。幸我圣上,修明大义,莫非圣祖之志事,而协赞圣图,能继前休者,亦惟尚夏其人。伏愿亟下明旨,备尽诚礼,以示必致乃己之意,则世道之幸如何哉?

答以前后批谕,亶出勤恳,而诚礼未至,莫回遐心,只切缺然,继以愧恧矣。尔等为国家召致儒贤之请,若是其恳至,深用嘉尚。可不留心焉?

8月23日

○丙戌,夜,月入东井星。

○以申镡为大司谏,洪禹行为司书,金相元为校理,权世恒为修撰。

○校理郑栻上疏曰:

言路之壅阏,未有如近日之甚者,不计名论之如何,惟视趋向之同异。昔李宗闵言于唐文宗曰:“郑覃、殷侑论议不足听。”李德裕曰:“覃、侑论议,他人不欲闻,惟陛下欲闻之,幸甚。”目今锢废摈斥之人,岂无覃、侑者流,而秉时论如李宗闵辈者,厌闻其论议,固不足怪,而以殿下之明圣,亦不欲闻之,臣窃惑焉。谏长、儒臣之疏,亶出无隐,而铨长之疏,乃以吹觅等说,反攻言者,亚铨之疏,则专事喷薄,何若是纵肆也?权熀之疏,大抵为铨官左袒。两臣疏出后,台阁诸人,不敢公肆诋斥,公议之可畏,此可见矣,而熀也,乃反汲汲攻击,处义斑驳等言,殊甚骇然,良可异而亦可笑也。

答曰:“李宗闵,即引进牛僧孺,相与排摈李德裕者也。本非正人,而乃以宗闵,比论于今日廷臣,果出于公心乎?殊甚不韪也。”是后,正言权熀以栻疏上对辨疏,以为:

宋时以党之一字,逐谏官、御史,朱子以为无邦。今栻一笔污蔑,至比唐末,不料无邦之忧,复见于圣朝也。今之言者,侵攻铨地,而是非倒悬,臣一言辨明,盖效一日之责,而反斥臣以左袒,臣不敢呶呶也。今栻慷慨欲言,则趁即疏辨,谁禁不为,而脱直累日,于何被迫,而始乃喷薄于亲病乞救之章耶?

上答曰:“儒臣疏中,比拟无伦,殊涉不便矣。”

8月24日

○丁亥,以洪锡辅为副修撰,南道揆为司谏,赵荣福为持平。

8月25日

○戊子,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平安监司闵镇远,以关西义士崔孝一等赠职事,启闻,该曹请赠官矣。孝一,丙、丁以后,归心天朝,全家浮海,归正中国,始为吴摠兵把摠官,及淸兵入山海关,知事不济,往赴崇祯皇帝墓前,七日不食而死。外藩陪臣,为天朝立节,虽学士、大夫,固已奇矣,况此边荒武士乎?循例赠官,似为欠典,宜有别样褒赠之道。”提调赵泰采亦白之,上曰:“闻其事迹,诚为特异。特为从二品赠职。”

史臣曰:“藩国陪臣之为天朝效节,如三学士之视死如归者,亦往牒之所罕睹。况崔孝一,以蹶张贱士,能知《春秋》大义,归身朝,终至于七日不食而死,卓乎,诚千古之义士也!”

九月

9月1日

○朔癸巳,以宋成明为副校理,李宜晩为副修撰,黄龟河为校理,尹阳来为弼善,李圣肇为掌令。

9月3日

○乙未,上下特教,遣史官传谕于大司宪权尚夏曰:“噫!士生斯世,幼而学,壮而欲行之,自非果于忘世者,未闻有有受知君父,而终始不赴者矣。卿以世禄之臣,有休戚与共之义,而夙负土林之重望,此予所以敦召频繁,欲致左右者也。卿若一出,展布所蕴,仍又出入胄筵,则其所以裨益国家,辅导春宫,又如何哉?故于顷年筵席,召刑判,至于面谕,前后批旨,亦且勤挚,而只缘予诚浅礼薄,固守东冈,不肯幡然,予之缺然惭叹,已不可言,而病里思想,亦何尝少弛?此时望卿造朝,不翅若大旱云霓,卿须深谅,亟回遐心,贲然来思,勉副至望。”

9月4日

○丙申,以金相元为修撰。

○济州居民,以移粟赈活,感戴国恩,遣父老四人,赍土产花鳆、引鳆,裹足上京,请纳于厨院,该官不许,击鼓呜呼,秋曹启禀,命勿捧放送。

9月5日

○丁酉,药房入诊。上候诸证差胜,都提调李颐命奏言:“祖宗朝令该房承旨,各持公事,时时入裁,此固美规。若于气候稍胜之时,使该房持公事入决,则庶有益于疏积宣郁之道矣。启覆则文书浩多,有妨酬应,姑退于数月后似好。”上曰:“启覆之不得举行,将至三年,故必欲于冬前为之矣。”

9月6日

○戊戌,宪府论:“近来闾巷,奢侈穷极,婚礼必用寝帐,或以锦绣。且俪皮古礼,今不可复,而玄𫄸二段,国俗同然。惟彼闾汉富者,则银金、珠贝、纱绫之属,必盈凾而后已,虽下于此者,亦以䌷绵,效嚬夸多,贫者无力辨此,大伦失时,或有终身不得娶者。请自今婚礼用帐赍币过数二者,添录禁条,一切禁断。同律度量衡,有国之先务,而各司、列邑,衡、斗斛,尚有轻重大小之不齐。若不别样严饬,则无以杜奸习,请令该曹,严立科条,先正公家衡之不一者,闾里、市场之所用,烙印颁给,而非烙印者,一切防禁。”

9月8日

○庚子,恩津淫奸嫡妹罪人曹勋相拿来,设三省推鞫。

○持平赵荣福上疏,首以权尚夏别谕招徕之事,赞扬圣德,又言:

参议李喜朝,经术行义,圣明所知,且留意世事,精通政务。仍请特下敦召,以勉出为期。

又曰:

躬率之化,不可不先自宫掖。顷以延龄君出阁,令该曹,修补旧宫,而主管之人,务为侈靡,堂宇之不甚朽毁者,皆令易而新之,其中楼础四个,遽令换易,以四十白金贸得。昔汉文以露台百金,谓中人十家之产,岂可为不必改之石础,费中人四家之产耶?

9月11日

○癸卯,宪府论:“夏间生鲜廛人供辞,或称厨院副提调西平都正,凭借监膳,每月朔望,辄征二尾好鱼,或称略给价勒征数同靑鱼,或称入其两女仆于廛中,独专其利。果如此供,则不可不明核,若或有构诬,则体统所在,亦不可以置之,请令攸司,囚禁廛人。西平都正桡凭借作弊之状,狼藉于廛人之供,则其在廉隅,所当辞免,而今至累朔,冒没仍据,不可置而不论。请司饔院副提调西平君桡,罢职。”答以所论未见其得当矣。勿烦。

○以金相尹为正言,朴凤龄为大司谏,洪锡辅为校理。

○药房入诊。上曰:“东平尉郑载仑,将赴燕,故未行前欲展拜宁陵云,给马可也。”都提调李颐命等皆言:“人臣之私谒陵寝,事体未安,给马之命,不可不还寝。”上悟之,命勿给马。是后,校理宋成明,因论事疏,末言:“私谒陵寝,邦禁至严,且非有疏禀,而至使君上知之,东平以谨愼称,何遽有此事?宫禁之不严,此可见矣。”仍请益严防限,使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上答以大意好矣。盖载仑欲援孝庙朝灵丰君㵓故事,欲陈章乞恩,送示疏草于海昌尉吴泰周,泰周家旧人,有为内司所属者,适闻其语而径传之。上之下教,盖由于此。泰周以此上疏自首,上赐批,令勿待罪。载仑亦陈疏自辨,上赐优批。

9月13日

○乙巳,宪府论:“槐院圈选,事体严重,上博士元无圈点之例,而今番分馆时,行首官金潍,手自创圈,混同计数,至以科名黯黮,地望未叶者,亦皆参选。至于甲午榜,则会圈将拆之际,猝称下圈未审,私自考见,末乃投火,草草改圈,致令人地允合者,无端见漏。其在严公选、杜后弊之道,决不可仍置。请承文院行首掌务官,并命从重推考,今番分馆,即令改圈。”不允,再启,答以改圈事,令该院禀处。

○初李墩之孙蓍亨,为墩击鼓讼冤,下刑曹,刑曹堂上,连有故,不得覆启者,已三年。至是始以反复更查,别无可伸之端,覆奏。

9月14日

○丙,副校理宋成明上疏曰:

圣候馀证进退,有时失平,闲漫公事,不紧疏章,政院自当斟酌奏御,而药院之防禁太苛,大小章疏之捧否,例问于都承旨,故提调与都提调,从而裁断,出纳之权,专归药院,喉舌之司,便作冗官。或章疏之入,而稍拂上意,则他日入奏,辄奏曰:“公事捧入太多,致此烦恼”,推考申饬之请,重复不已。甚至言事疏最可闷之说,发于前席,殆将箝众人之口,蔽四聪之听。且厦毡久旷,群情胥郁之馀,忽有便殿次对之命,简其威仪,从容咨访,可以无损神气,有补治道,省鞫翌日,有何拘掣,而遽请差迟?昔汉高祖有疾,独枕一宦者卧,樊舞阳排闼直入,大臣随之。噫!堂堂圣朝,位在辅相之臣,独不若汉廷一武夫耶?日昨一谏官,袖避草诣台,则政院曰:“日暮矣,姑退云云”,谏官遂退。此亦前所未闻之举也。台谏传启,虽至夜深,政院何敢任意麾斥,呼唱而入,呼唱还出,岂不可笑哉?

末论东平尉事,答曰:“一疾经年,苏完无期,酬应或过,气辄不平。药院之臣,详知证候,故前后陈达,出于忧爱之忱,则元非可怒可恶,而攻斥甚力,至于稍拂上意,箝众人之口,蔽四聪之听等语,尤极非常,予实未晓也。”

9月15日

○丁未,判中枢府事李颐命,因宋成明疏,上辞札曰:

圣疾沈绵,不敢乞退,三年禁直,数侍淸燕。臣以为今日艰虞虽溢目,悠悠万事,莫急于保护圣躬,凡可以少妨调摄者,一切请停,已自春间,渐闻谤言,至谓之揽权,而犹不敢惜身。伏见近日,或章牍叠入,则夜必烦热失睡。是以常对知申,日新戒告,有时前席,请加警责矣。今儒臣以为:“出纳之权,专归药院。”其出其纳,固未尝问,虽欲裁断,其可得乎?次对之退,大臣既以参鞫,而入对为未安,且其日圣候,寝睡不宁,故敢请差退数日,元非请止,何损于国事乎?其所箝人口蔽四聪等语,罔非人臣之极罪,臣居大臣之列,受此恶名,将何颜面,复入禁门?

答曰:“卿之陈达,亶出忧爱,则意外人言,何必为嫌?”提调赵泰采亦陈疏自辨,赐优批。

○判中枢府事李濡,以北汉事,条录册子,附呈札子以为:“此于山城经纪之道,俱系紧切。其中外方谷物之收储,户曹三手粮之归之训局,北汉东西画定边山田畓许属等事。”令庙堂禀处。

9月16日

○戊申,领议政徐宗泰因宋成明疏,上辞札以为:

日者圣上特教,使于初十日,来会宾厅。臣省鞫按治,在于其前一日,意以为既亲莅刑,而犯秽在今,致愼当异于平昔,宾厅之会,无臣一人无妨,以此往复于药院,适伊日圣候夜寝不宁,药院以差退陈达。且臣每以不紧疏章,频繁奏御为闷,出入药院之时,屡以为言,理难晏然。

上赐优批慰谕。

○犯越罪人郭万国正刑。

9月17日

○己酉,以金相元为司谏,韩以原为掌令。

9月18日

○庚戌,李墩孙蓍亨,击鼓讼塾冤,刑曹以无可伸之端覆启。墩妻安氏,诣金吾当直,更为上言诉冤,上下特教以为:“李墩狱事,词证俱备,而终至欺罔,至今痛恶。墩本无可伸之冤,而蓍亨前已诬罔击鼓,其妻今又上言,构捏刑判及诸臣,罔有纪极,必欲翻案,而前后按狱之臣,构杀等语,尤极无状。今日国家,小有纪纲,安敢乃已?诚可骇惋。此上言还出给。此上言,有何关紧事端,而汲汲捧入于此时耶?亦甚未便。当该承旨递推。”承旨韩世良以此递推。

○命节制居首人南寿彦,直赴殿试。

9月22日

○甲寅,月入东井星。

○上候诸证有加,药房入诊。自是日,三提调并直。

9月24日

○丙辰,夜,火星犯南斗第五星。

○掌令韩以原上疏,论宋成明之疏以为:

圣候近日,诸证间作,馀忧愈大,保护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惟彼酬应之害于调摄,亦臣僚之所明知也。成明反以此为罪,此何意也?若使成明之言得行,则是尝药之地,无所效其忧虑,而保护圣躬,反为罪案,其不归于越视君父之疾者几希矣。其意盖欲论斥今日详愼之事,以为阴伸向来泛忽之斥。其所为言,大有伤于君臣之义分、伦理,则此其关系,至重且大。

又曰:

洪致中之不分是非,举朝廷而谓之不正,盖欲坏乱举朝,而伊时处置,出于物情之外,其后郑栻之疏,掇拾馀论,而李宗闵之引,尤为绝悖。今成明继起,而其言之害义伤伦,又非两人之比,而过于包容,不加责励,无以惩其纵肆之习矣。

答曰:“今玆疏陈,可谓得宜,而第予已洞察是非,明示未安之意,则何必罪之?”

○以李喜朝为承旨,金相元为副校理,李允文为司谏。

9月25日

○丁巳,药房入诊。上曰:“凡重囚逃躲者,无一人斯得,岂不寒心哉?金昌奎及延恩门挂书罪人、崇陵作变罪人,终未捕得,今番入直军士安守云,猝然逃去,而捕厅又未跟捕。左、右捕盗大将,并推考。”上又谕吏判赵泰采曰:“予意以姜鋧之终不检举,为过矣。”泰采曰:“姜鋧易书分付之事,固非矣,而其子既已蒙放,则不可一向枳塞。如判尹等职,亦欲举拟矣。”上曰:“不可一向废弃,检举可也。”

○承文院以宪府启请改圈事,覆奏曰:“今此分馆,如有公议称屈者,则别为调叙,视同槐院,已有前例。四榜既圈之后,旋复再圈,有关后弊,其他创圈,自前亦有之。烧圈无关于圈事善否,不当以此,议其变改矣。台启必当指名明举,馀外人可以自安,而今乃混囵为说,殊甚失当。请仍存前圈,亟行拣择。”上允之。持平黄璇以此引避,指出诸人姓名以为:“其创圈一款,遍考誊录,终无上博士自圈之例。至于一日再圈,前所未有,而既圈旋烧,事涉踈漏。臣之必请改圈,亶出重圈选之意。如吴遂元、李献英、献章、姜世胤之科名黯黮,崔道文、崔、尹彬、柳爰相之地望未叶,沈周观之见弃公议者,亦皆参选。至若金镇商、李云龙之人地、才望,无端见漏,人言喧藉,方请改圈,异于请汰。姑不径先拈出者,意盖有在,而大臣不究本意,驱臣于混囵不别白之科,臣何颜面,冒据台次乎?”后,玉堂处置出仕。

9月26日

○戊,知中枢府事任弘望卒。年八十一。弘望为人欠淳实,屡经藩任,无声绩,以大耋增秩,至正二品,至是卒。

9月27日

○己未,校理洪锡辅上疏以为:

岭南武人朴武成,船输过千谷物,私济四镇残氓。臣以施赏激劝之意,论褒矣,未及回启,横被主帅李硕宽乘醉扑杀。武成奚罪?特怒其见褒于议己之人故也。其令该曹,追加赏职,不然,宜饬赈厅,考出武成赈谷,还给其妻拏。

又论韩以原之疏曰:

宋成明所论药院事,旨意非常,语极危怖,则剌举辨斥,何所不可,而直谓之害义伤伦,加之以人臣不忍闻之言,何其言之不择至此耶?洪致中概论近日政注偏系之弊而已,未尝专攻今日铨曹,亦非谓不分诸人所坐轻重,一并混收也,而台臣不少恕究,坏乱二字,何等罪恶,而忽地横加,略不顾藉,此岂淸朝相敬之风耶?以臣观于近日郑栻之疏,最为谬戾。熀也之云,已极粗悖,搀引李宗闵事,反欲诬人,今之处言地者,最宜痛斥,而独于致中,公肆丑诋,吁亦异矣。

答曰:“朴武成事,令该厅禀处,而李硕宽有若怒其褒于议己之人,横杀无辜者然,予未可晓也。韩以原之疏,专由于慨惋宋成明所论药院事,大意固好,则遣辞之际,或欠称停,予已知之。洪致中不但侵攻太过,处置请出,未见乖当,而一并非斥,予亦不以为是矣。”以原以锡辅疏,引避退待。

9月29日

○辛酉,正言李重协上疏,首陈治心之说

治病之法,莫急于治心,治心之要,又在于居敬,窃冀调摄之中,频召儒臣于卧内,从容讲说,得以随事箴规,则有益于存心治疾之道矣。

又曰:

郑栻之疏,引谕乖谬,欲以诬一世而未能明示责罚。至若宋成明之疏,语意非常,诚可危怖,而药院任保护之责,固当忧静摄之有妨,儒臣处论思之职,亦宜虑政事之或滞,不害为可否相济,宪臣论之以越视君父,责之以害义伤伦,抑恐向日,有何可怒可恶之教,有以惹动其暌疑之心,转出此乖激之论?伏愿辞气之间,必加愼重焉。

又曰:

说科取士,将以选用人才。若有科名黯黮不正者,则固宜明核拔去。若金镇商、李云龙之人地才望,允合槐院之选,无端见漏,诚为可惜。如未可改圈,则宜令铨部,如槐院例调迁也。

答曰:“治心之说,诚为切实,其他所陈亦好,而第郑栻疏语之不好,予已洞知,何至责罚乎?金镇商、李云龙事,令该院禀处。”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癸亥,承旨李喜朝,从县道陈辞疏,上优批不许。

10月2日

○甲子,修撰权世恒上疏曰:

人心不古,世道日渝,荐剡之出,诋訾太苛。今日槐院事言之,台臣所谓遗珠,只以臭味之同,强为分疏,所谓滥竽,无非异己,故一笔句断,折其方长,而其中准圈齐许之人,反欲抑下,立言措意,无非党伐中出来。似此论议,臣不欲观。

答曰:“有怀疏陈,未为不可,而分馆之际,诚有遗珠之叹,则台臣岂有不可言之理乎?”

10月3日

○乙丑,时,两司皆引避,玉堂上札处置,仍论韩以原、宋成明之事曰:

试取两疏论之,则成明、以原,俱有罪焉。概欲求罪于无可罪之地,隐然凭托于忧闷国事,而图售其倾轧之计,则成明之疏然也,惟务快意,不暇念天理、人情之所同得,直欲驱人于忘君蔑义之科,则以原之疏然也。成明当有诬人之罪,则不可以例罢而置之,以原当有构人之罪,则不可以循例处置。请并罢职。

上从之。

○掌令李相成,以前日论李师尚,被弹于黄尔章,上辞疏以为:

尔章狎邻师尚,情契密勿。白首入台,代人报仇,以无形之言,污蔑人,以罔测之说,凌轹人。惟无瑕者,可以僇人,尔章岂是无瑕者耶?

答曰:“向来台论,非出公心,何必介意?”

○尹阳来为献纳。

10月4日

○丙寅,电。

10月5日

○丁卯,上候诸症益减,药房自是日轮直。

10月6日

○戊辰,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

○右议政金宇杭上札。略曰:

故判书李墩妻上言以为:“亡夫还诣阙下之时,同诣试官右议政之所目睹。”臣于庭试时,入试官望,趁门限忙诣,则阙门才闭矣。墩在礼曹直房,伻邀暂入,而臣以病未入见答之。伊时未及昏黑,其非夜深可知。李墩与吴道一相亲,举世所知,而其子遂元,适参其榜,墩之承牌还出,实是妄错。历抵之说,出于此际,所以有拿核之举。历抵一款,已经再查,而墩果有用情之迹,则虽不历抵,自有其罪,而遂元亦当拔榜。如无可疑之迹,则历抵与否,非所可论,而遂元之科,亦不当归之黯黮。如欲核其用情,则遂元选取之顚末,一番缄问于诸试官,则奸情有无,得实不难矣。科场用情,何等大罪,而置之疑似之间,为其终身之累?折其方长,有关政化,辨核之道,不容但已。

答以上言中缄问之说,不但不识事体,亦不关紧矣。科事用情,不可不核,而札中遂元选取之顚末,一番缄问之云,得宜,令攸司举行。

○以沈寿贤为承旨,赵鸣凤为掌令,李宖为弼善,洪禹行为正言,洪启迪为兼司书。

10月7日

○己巳,月犯立星。

10月8日

○庚,雷。

○日前,宿卫军安守云,无端逃走,上特命推考捕盗大将,使之趁期捕捉,枭示警众。至是,训局启请,守云既已捉得。在直而逃者,罪止杖一百,而顷日有枭示之教,以此处断。上教以断人死生,不可不审问于大臣禀处。诸大臣皆以为:“宿卫军当夜出逃,与偏伍之卒,因事逃走者,不同,常律之外,论以一罪,似不为过。然法外论刑,非臣所敢对。”上命以百棍之律施行。

10月9日

○辛未,夜,电。

○以李善溥为承旨,朴圣辂为持平,崔庆湜为掌令。

10月11日

○癸酉,雹。

○黄海监司金楺辞朝,上引见。楺言:“本道灾歉,详定米自赈厅取用者,留置补赈。荒唐船往来频频,沿海守令、边将,宜择送。”上并许之。上曰:“古者东海一妇抱冤,三年致旱。珍岛一郡,十馀年凶荒,予甚悯之。无乃海外穷民,抱冤莫伸,上干天和,而致此凶荒耶?其令本道方伯,详加访问于本郡,即为启闻事,别谕可也。”

○以赵道彬为承旨,李晩成为吏曹参判,梁廷虎为司书,申思喆为吏曹正郞兼文学。

○正言洪禹行,上论事疏。略曰:

前正言权熀,怒郑栻之议己,公肆诟骂,至以喷薄于病亲乞救之章等说,显有讥嘲之意,是岂有孝敬之心者,所忍发口处耶?此等无伦之言,宜有纠责。至若掌令李相成之被弹于黄尔章者,不是等闲相规,而张皇陈疏,反攻言者,搀引李师尚一款,有若私好报复者然,其为举措,诚极谬妄。诚愿明示是非,责权熀之失,罢相成之职。前掌令韩以原,为大臣伸救,固无足怪,而乃谓宋成明之意,显斥忠爱,阴伸疏忽,致令抱冤惶蛰之大臣,一倍难安。亦冀圣明,勿以讆言之敢眩,礼待元老,无替始终焉。

答以郑栻之言谬妄,则权熀疏论,未见过当,今乃摘抉文字,至以有孝敬之心者,所忍发口为言,已未可晓,而向者台启,非出公心,则李相成之疏辨,亦未知其可罪矣。韩以原之追提往事,未必得当,有何替不替之可言乎?禹行以此引避,持平赵圣复处置出仕。是后,正言金相尹,疏论圣复处置之乖当,请递圣复,上命置立科。

○掌令李相成上疏,请该厅立号,托以良役变通之事。又曰:

或者曰:“校生冒入者,罢定签丁可也。”或者曰:“以庶为名者,使之守斋,而校生则全罢可也。”或者曰:“渔箭、盐盆之被占京司者,收税补军需可也,各邑籴谷过多处,折半辇来,以厚根本之地可也。”玆数者,亦可质问讲究。

又言守令择差之道以为:

文、南、武交差,不必胶守以年限,亦有弊焉。老者未必皆昏耄,宜令申明旧制也。

又曰:

宋成明之构罪药院,专出倾轧,韩以原之言,安可无也?玉堂乃请并罢,只为规取公平之名,伏愿惟是非之明焉。日昨因大臣札,有李墩用情与否,缄问诸试官之命。科试用情,何等阴秘?若是同情之人,则可以与知,而苟非然者,决无觉察之理。大臣于此,犹为伸救之计,岂其连姻故,心知其冤而然耶?又拖引分馆,而谓以折其方长,此岂欲示宽厚之意欤?大臣亦其时考官,若有目见,何不明告?不然,自当质言,而必待他人之缄辞,尤所未晓也。

仍请寝缄问之命,答曰:“上款数事,令庙堂、该曹禀处。日者堂札所论得宜,而今乃反疑之以伸救,极意讥诋,略无顾藉,其在事体,岂容若是?诚可骇也。”

10月12日

○甲戌,引见大臣及备局有司堂上。领议政徐宗泰言:“沿海等地,被灾尤甚,济州特甚,宜有恤典。”又曰:“对马岛主请得好品人参,此乃有关后弊,下询诸臣可也。”左议政金昌集、判尹闵镇厚、礼曹判书赵泰耇、户曹判书李健命、兵曹参判李光佐皆曰:“有关后弊,宜令防塞。”上曰:“科外别求,必贻后弊,防塞可也。”上以翰林径出,不为行公,禁推,而终不承命,命差出别兼春秋,完新荐。又以水原被灾,本府试才,命退行于明年正、二月间。宗泰曰:“户布、口钱之法,使闵镇厚磨链其大总,而今难遽行,而结布亦多难便。”昌集曰:“新法有难猝行,必欲变通,则先以户布法,择备堂一二人,委之责成为宜。”镇厚曰:“新法皆难猝行。军额、民户不均处,使之推移变通,则民弊可除。”上曰:“所达诚是。以此变通可也。”光佐曰:“今日急务,惟在得人。京外皆得人,则民瘼自可矫革。”健命曰:“以户布之法,先试一邑,则可行与否,可以推知。”上曰:“户判所达先试之论何如?”诸臣皆言:“诸邑事势,各自不同,有不可先试。”上曰:“此外必有一分救民之道,更加商议可矣。”上命权卨事,诸臣各陈所见,诸臣皆曰:“妖诞之罪,固不可免,而贷死屏裔,亦非失刑。”健命、光佐、掌令崔庆湜、献纳尹阳来言:“罪不可贷,更宜严究。”上命更为推问。镇厚以文庙、外方鄕校位版,不可从《会典》改正,仍旧奉安,请令礼官禀处。又以战船不便运用,徒费物力,船沧好处则仍置,而不紧处则换作兵船事,请令庙堂禀处,上并许之。光佐以为:“战船不可遽罢。”上曰:“徐观禀处之如何,而更为处分矣。”镇厚又请以忠翊卫冒录,属于北汉者,出给其所居邑,充定军额,京军门及外军门汰减军官,划给北汉,上令该厅禀处。健命曰:“原任大臣李濡所进册子,事关地部者,多有不便。庙堂覆启时,并为禀处似宜。”上从之。光佐曰:“湖南习操已停,营将巡历,则当分付为之。”上从之。仍教曰:“操陈等事,若非大段荒岁,则不可旷废,而循袭为例,固已非矣。且凡被灾轻重,当从实论报,而近来监司、守令,多不以实。顷日海伯状启,九月十三日霜降,谓之太早,殊甚不当。今后此等事,庙堂详察回启宜矣。”

○正言金相尹上疏曰:

春间以量田旧陈还起核实事,行关诸道,而忠淸监司李世勉,以磨勘之不多,至于启罢守令,列邑必将畏怯,伪增结卜。亟宜申饬道臣,俾无勒捧田结之举。士人李之昉、李澥,乃同宗之亲,而以山事,至于起讼事争辨。士夫至亲之间,有此变怪,即令京兆次官,趁速回启决折后,如有如前相持之弊,则宜治违拒朝令之罪。今番槐院改圈之请,实循公议,而其指名中崔道文,虽是将门之人,才望、词翰,见推侪友,而至谓之地望不叶,混入滥竽之斥,臣窃惜之。杨州牧使李真俭,身为守令,远作他道游山之行,至令方秋政务,许久旷废。行止专恣,合有论罚之举。

答以令地部禀处,而李之昉等事,疏辞得宜,依此举行。李真俭所为,殊极未便,而果有是事,则道臣必不置之,未可知也。

10月13日

○乙亥,以李观命为大司谏,安重弼为掌令,赵圣复为持平,权忭为校理,洪好人为执义,丁道复为司谏。

○开城府雷。

10月15日

○丁丑,月晕回木星。

○右议政金宇杭,上札对辨李相成疏曰:

自有李墩事以来,未闻原恕之论。臣则以为,墩实有行私之心,则惟恐掩遮之不暇,白昼呵拥,历见举子,必无之理也。历抵之说,出于结怨之人,证成于一二童𫘤,而诸傔之为墩舍生,亦至难矣。且以臣目睹者言之,试题不出于其手,试巷抄上,又出他手,合考时终不参涉,其无可疑之迹明的,而嚣嚣之言,遂至成狱。断之曰历抵,则用情自在其中,而到今决科之人,目以黯黮,塞其进涂,此何以服人心乎?虽是连姻之间,既无应避之嫌,则何可终无一言乎?庭、谒圣,本无试官相避,考官亲属,虽在选中,如无摸捉之端,则不宜致疑。设使墩历抵,不核用情虚实,而勒谓之用情在其中者,臣实莫知其可也。欲核试取顚末,则舍试官,于何可问乎?彼以缄问为非,汲汲请寝,其用力防遮之意,臣实未晓也。

答以大臣札陈,何所不可,而李相成之言,专出敲撼,其所诟诋,不遗馀力,予实骇然也。

10月17日

○己卯,吏曹判书赵泰采,因右议政金宇杭疏论李墩狱事,上辞疏。略曰:

大臣札所谓证成童𫘤者,此虽营护辈所借口者,而彼年近二十者,谓之童骏,自不成说。今大臣抑或惯闻伸救之说,而未之审察耶?朝家之所命核,只是历抵一款,核其虚实,毕竟归一,则用情与否,自在其中。若有次第核问之命,则亦当奉行而已,与否二字,初非断定之言,而大臣亦提此语,有若用意直断者然。未知大臣,果有冤愍伸白之意,而不避考官、姻家之嫌,则何不早言于狱事方张之日,今乃力证于其家上言之后乎?

答曰:“大臣札语,非有深意,则卿之引嫌,无已太过?”

○大司谏李观命上疏以为:

目今士夫风习,日趋委靡,回互崎岖于利害疑似之间,要其归趣,只占自己之便。顷者李圣肇,以处置承牌诣阙,而难于立落,呈单而出,达夜究索,始以吴羽进供辞一句语,扬扬入来,以此为避,闻者骇愕,而终无驳正之论,继此而当处置者,视为妙法。献纳尹阳来,又于引对之日,强以非其招引嫌,以为巧避处置之计。此风不祛,则台阁不成貌样,而国事日趋危亡矣。

仍请罢两臣之职,答曰:“所论尽好,而第以两臣引避,谓必出于巧避处置,则殊涉过当也。”

○以李深为掌令,申思喆为献纳。

○平安德川地雷动。

○右议政金宇杭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再度、三度并同。

10月19日

○辛巳,夜,月入东井星。

10月20日

○壬午,户曹判书李健命、吏曹参议李宜显等,因右相札,上辞疏,上皆赐批,不许之。

○司直金镇圭又陈疏以为:

壬辰科狱之初,朝家命刑官,究问历抵于其傔从。臣以傔从中梦先之假托食时,历抵与否,皆不肯言,又不告轿夫名,谓宜讯问,而因李东馣岐贰,各自陈疏,特下严刑之命。臣所奉行者,不过二次,梦先当讯之论,既初发于臣,而大臣今所执咎,而讼历抵者,在于讯墩傔,则臣安得晏然乎?大臣初札以词证归重,谓历抵之不必更议,而今又以此,为其疑惑之端,何其前后言之相违也?且其札中考官亲属之语,有无限含畜之意。臣于壬午科,为考官,以亲属之得中,被罔测之诬,幸蒙圣明之明查而快雪。未知大臣,诚以为墩之历抵举子,果同于凡考官亲属之偶参亲试者耶?

答曰:“大臣札语,本无深意,而卿胡费辞,辞气之不平至此乎?事体所在,不当若是也。”

○判府事李颐命,以宋成明疏,连上辞札,上于是日,特下备忘,遣史官慰谕曰:“受灸在明日,卿又不可一向引入。”颐命始承命出仕。

10月22日

○甲申,以申思喆为修撰,崔庆湜为掌令,吴命恒为辅德,金相玉为正言,金在鲁、朴师益、黄奎河为别兼春秋,李宖为献纳,李真望为文学,郑宇柱为弼善。

10月24日

○丙戌,右议政金宇杭上札谢,遣承旨宣谕。仍乞退曰:“臣于当初请核之人,始终按治之臣,本无非议之心,而诸臣强引为嫌,侵凌诋斥,以至金镇圭之疏而极矣。臣于诸臣之疏,若欲一一辨破,则日亦不足,以何气力,可以抵当乎?”上答曰:“卿之札辞,断断无他。意外人言,何足为嫌?”

○全罗道全州、长城、万顷、淳昌等邑,雷。

10月26日

○戊子,以金相元为副应教,黄龟河为校理,洪廷弼、洪启迪为副修撰。

10月27日

○己丑,以权世恒为弼善,赵翼命为司书。

○正言金相玉上疏,斥金宇杭之札曰:

是非不明,则群情愈拂;好恶不真,则人志不定。唐之建中,宋之调停,实为明鉴。向来大臣之札,实出意外。查事始发之日,陈章论列,犹或可也,到今追论于勘处年久之后,固已未晓。及夫宪臣疏论,乃反节次层加,始则以为历抵,再经查勘,不必更议,末乃并与历抵而谓之必无。一是一非之间,所系至重,而殿下乃于大臣、诸臣之批,或谕以何所不可,或教以非有深意,泛然赐答,终靳辨柝,或恐圣明以慰安大臣之意,务为包含,不露辞气,而独不念舆论之愈益拂郁乎?相成之疏,虽欠称停,而相臣传谕之批,辞旨截峻,摧折太过,实非恢言路待台阁之道。代撰丝纶,惟宜简严,而大臣三度不允批辞中,咏歌嗟叹之语,殊涉猥屑,众楚群咻之说,遍诬廷绅,措辞失当,比拟无伦。臣意以为制进之人,宜加谴责焉。

答曰:“大臣,人主之股肱,有怀陈达,盖出无隐,本非异事。此所谓何所不可者也。大抵尔言,专出于侵斥大臣,伸救相成,而其所引唐、宋之事,既不衬着。知制教谴责之请,亦非出于公心,诚可异也。”

○判尹闵镇厚上辞疏,对辨金宇杭之札曰:

大臣之所以为言者,不出乎历抵用情两款,而于其历抵也则曰,出于结怨之人,证成于一二童骏,诸傔之为墩舍生,亦至难矣。于其用情也则曰,题不出于其手,抄上又出于他人,合考时终不参涉也。夫曾前结怨之浅深,诸傔舍生之难易,臣固不得以详也,而礼讲一事,既著欺诬之端,则其所证成者,设令真是童𫘤,何可不取信于其言乎?书题之出于谁手,抄上之无心与否,臣亦未知其如何,而身为提学,又无主文之人,批考去取,皆其职掌,合考之际,终不肯参涉,则人之疑惑,宁不至此而滋甚乎?白昼历见举子,必无之理者,大臣之臆料也。分明历抵,而犹不用情者,独非必无之理乎?徒信自己之臆料,反斥他人之致疑,要以此作为伸脱之阶,臣知大臣,必不牵于私意,曲为救解,抑无乃过于宽恕,务欲包容而然耶?以试官承牌之后,任自归家,无所顾惮,则历见举子,诚不可谓必无之理,而词证俱备,不翅明的,特墩不自服耳,推问于吴遂元,而遂元又不吐实矣。墩位至冢宰,年逾七十,其在事体、法例,更无别样究核之路,不治历抵之考官,只罪被选之举子,亦有乖于折狱之道。就其已露者,而差等酌处,亦为圣朝宽大之典。臣之当日所陈,盖出于罪疑惟轻之意,顾何尝不问用情,而断之曰自在其中,目加以莫大之罪名乎?

答曰:“大臣札语,非有他意,而显加讥斥,少无顾藉,其在事体,岂容若是?”

10月28日

○庚寅,正言金相玉,以批旨未安,引避略曰:“大臣之言,虽出无隐,而就其前后札辞而观之,则以为历抵,再经查勘,不必更议,及夫宪臣之请寝缄问,则复以历抵,谓无是理。其后按狱诸臣,疏陈治狱顚末,则又以为当初所论,臆料于狱案之外,无非议诸臣之意云。殿下非不烛此,而一例包容,终靳辨释,其于是非之不明,舆情之愈郁,何哉?李相成之疏,虽欠委曲,固出于可否之义,则岂可以语逼大臣,轻加摧折哉?赵锡命代撰之辞,以私相酬唱之语,肆然插入于丝纶之中者,已极屑越,而至于众楚群咻之说,凭借王言,诬辱廷绅,则谴责之请,实循公议,而不惟不赐开纳,显示未安之意,臣窃嘅然也。”翌日谏院处置出仕。

10月30日

○壬辰,大司宪权尚夏因史官传谕,付奏书启曰:

臣言行不谨,为世所侮。窃闻近来,磨牙者相继,挟矢者如林,而圣明乃反疑臣以重望,责臣以扶持,是何异使蚊负山也?

盖是时,尚夏以《家礼源流》跋文事,大为一边人所仇嫉,故书启及之。《家礼源流》事详见于下。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命以济州连岁饥荒,移湖、岭谷,限万石船载往哺,而使两道都事,督运入送。上以书状官尹阳来昨日方物封裹时,初牌不进,教以书状既是该司之官,再召之后,始乃出肃者,事体未安,从重推考。判中枢李濡进奏言:“荡春之于北汉,实为唇齿之势。都城人民蓄积,一并输入于此,乃万全之策,而荡春若不守,则北汉势不可独守。臣前日册子中,请筑荡春土城者此也,而群议多端,未易归一。若赐趁速夬断,则臣当竭力奉行,不然则所受之任,决不敢虚带矣。”上下询诸臣。领议政徐宗泰曰:“自北汉至都城,又有此土城,则周回为六七十里,以何兵力,防守三城乎?”濡曰:“当初自上以都城为阔大难守,而定计北汉,何尝有并守都城之教乎?壬辰、丙子之乱,皆不能守,都城人民蓄积,并付之贼。今若据守北汉之险固,收入人民蓄积于荡春,则虽空都城而不守,较诸苍黄移避于江都、南汉,利害悬矣。”上曰:“既筑北汉,而欲并守都城,则势不可为。予意本自如此矣。”左议政金昌集、户曹判书李健命皆有持疑之言,兼吏曹判书赵泰采以濡言为是,兵曹参判李光佐,最以为不可,缕缕力陈数百言,上曰:“此非造次可定,退与庙堂,熟讲更禀可也。”是日上因大臣言,允台启河事。

○高平副正澈,上疏进仁祖大王反正初赐诸勋臣手书。书中辞意,无非敬天怒恤民隐,求助臣邻,饬励公道者也。政院以此异寻常御笔,不当拘于勿捧之禁,启禀捧入,上赐澈批,深陈感慕钦叹之意,特命加澈资。其御札曰:

金、李以下从事官等开拆,勋卿等共览。予赖卿等出万死之计,共扶宗社,彝伦复正。今日获睹卿等豊功大绩,岂可一刻暂忘于中乎?但愿君臣上下,同心协力,无偏无私,共致太平也。近因否德忝位,天变、旱灾,并至此极,日夜忧惧,罔知攸为。天怒至此,民怨其可知也。卿等义同休戚之人,何故无一言相助,袖手恝视乎?国君若有后悔,岂不惜哉?愿无惜一言。卿等之勋,虽比之于千古,未有如今日之巍巍至正者也,如此功勋,若不终始如一,反为贻笑于后世,岂不大可惜哉?当今急务,莫如舍私取公,卿等熟思之,惟予过失及闾里间物情,尽言无讳幸甚。辞不达意,惭䩄不已。松窗。澈疏有出付史臣,采补实录之请。松窗仁祖大王别号。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癸巳,庆尚道儒生权寿昌等陈疏请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赐批以愼重之意,不许。寿昌等连疏陈请,终不许。

○以李重协为正言,吴命恒为应教,洪锡辅为副校理,李廷济为辅德。

○左参赞李彦纲上辞疏曰:

闵镇厚疏有曰:“书题之出于谁手,抄上之无心与否,未知其如何”,有若以吴遂元试券之抄上,为非出无心者然。臣即其时抄上之试官也。臣与故监司尹世绥同考,无不烂熟相议,而合考之际,吴遂元、安重弼、洪尚容三人,因得入格。此宁有无心有心之可论,而今其为言,遽出情外,是将以疑李墩者,猝然移之于分考之他试官,不亦厄哉?

答曰:“镇厚之致疑他试官之同情,实是意外,何必为嫌”

○有人挂书阙门,诬告尹趾仁、崔锡恒、尹德骏、吴命骏、李野、宋正明、李天根、李箕佐等,以凶逆谋叛。守门军卒相传,有内入之命。时,趾仁方任兵判,出城陈疏待罪,锡恒等诸人亦皆陈疏,上皆慰谕。命捕厅,各别窥捕挂书人。是后,掌令崔庆湜论启,请守门将罢职,左、右捕将,成命之下,尚无捕捉之举,请推考,从之。史臣曰:“阙门何等深严,而乃有悬书诬人之变?国纲、人心,已无可言,而凶书内入之命,殊失镇安众心之道,深可忧慨也。”

11月5日

○丁酉,文学李真望、司书赵翼命,联名疏。略曰:

王世子首秋一番召对之后,尚未有引接讲官之举。三载尝药,夙夜煼忧,讲筵久辍,势固然矣。第昔唐宗疾未痊平,太子不离左右,褚遂良请旬日一遣还东宫,师傅讲论。目今圣候虽未快复,赐对前席,亦已屡遭,则此正东宫旬日一还讲学论书之时也。

答曰:“尔等之言,诚甚得宜,予用嘉纳焉。”

○癸巳夏,李颐命为右议政,筵白:“故副提学兪棨,有所纂《家礼源流》,其孙相基,方宰龙潭,欲刊出于世,宜令本道,助其财力。”筵说详于上。上从之。盖棨自少,专精于礼学,丙、丁后,谪居锦山,编成《源流》一书。时,尹宣举与棨近住,亦有参助之事。后戊戌,棨赴朝,托其书于宣举之子拯,使之修润。拯,即棨门人也。棨临没,又贻书拯,勉其卒成。其后拯父子,仍留其书不还,及颐命筵白后,相基始索其书,欲为入梓,拯推诿不给。初以为大臣筵奏,不及其父共事之状,不可无端出给,末又曰:“世传为吾家书。一书之分属两家,岂非可疑乎?”其意盖欲以其书纂成之功,专属之宣举也。又言:“棨临死属托之事,全然不记。”相基因此大怒,彼此往复,书辞甚不佳。相基乃以棨之初本刊出,请序跋于权尚夏、郑澔。尚夏于序后小跋,盛言拯背师无状之事,背师即指棨此事及背宋时烈事也。澔制跋,亦极斥之。相基刊出后,以为此书既登闻入梓,不可不进御,仍构短疏,投进一件,上览其跋文,问于政院曰:“尹判府事,是兪棨门人耶?”承旨对以然。上是夜,特下备忘曰:

尹判府事负士林之重望,予之平日尊信如何,而副提学郑澔,敢生慢侮之心,侵斥非止一再,固已可骇。其所撰《家礼源流》跋文中,乃以托是书于门人尹拯,要其参互校勘起头,而结之以不幸以付托匪其人,乃反诬人听闻,自谓吾书,而全讳实状,此甚无谓等语,丑诋狼藉,是诚何心哉?跋文之撰,在于儒贤既没之后,尤可骇惋。郑澔罢职不叙,此跋文勿用。

承旨任埅、黄一夏、李乔岳等,覆逆曰:“此事必有曲折。郑澔必不无端侵斥礼待之大臣,请收回罢职之命。”上答以戊寅以后,郑澔侵斥儒贤,𬺈龁不已,今于跋文中,诬诋无不至。岂以儒相之贤,而乃有诬人听闻,自谓吾书之理哉?况《源流》之刊进,澔亦知之,而公肆丑辱,可谓纵恣之甚矣。罢职,失之太宽,而汲汲申救,抑独何哉?一自论议岐贰,是非不公,良可异也。

11月6日

○戊戌,庆尚道淸河等地、平安道义州等五邑,雷动。

11月7日

○己亥,玉堂校理黄龟河、修撰申思喆、副修撰洪启迪。上札,请还收郑澔罢职之命曰:

副提学郑澔特罢之举,遽出意外,无亦殿下,常所不平于澔者,又有所激恼而然耶?此等是非,必有委折,而容光不照,谴罚遽加,已乖于顺应徐究之道。且圣旨中论议岐贰之教,又有所嘅叹者。人主听言之道,惟视其事之如何而已。今若以党习之同然,凡于言议之间,一皆概之以不公,则是将无一可信之事也。臣等所论,出于为国,非出于为澔。

答以私家文字之推上朝廷,本非美事,此事则不然。册子刊进,已经亲览,而跋文中诬诋儒贤,如是狼藉,决不可置而不论。收还之请,实未晓也。

○谏院大司谏李观命、献纳李宖。论启请还收副提学郑澔罢职不叙之命曰:“《家礼源流》锓梓命下之后,两家忽生争端,辞说纷纭。如非明知本末者,未易辨论,而自系士论之是非,不当推以上之,而遽罪题跋之人,此岂不逆不亿之意哉?”答以已谕予意于堂札之批矣,勿烦。

○以朴行义为辅德。

11月8日

○庚子,忠淸道瑞山地,雷动,庇仁地,雨雹。

11月9日

○辛丑,领议政徐宗泰上札。略曰:

谠言上闻,朝之美事。右议政金宇杭再札之上,群议哗然,章奏迭攻。右相札语,出于所亲见,指语明剀,深得事情,而李相成之疏,肆加讥切,姻亲之云,亦甚谬戾。今日廷论,何其漏蔽之甚哉?

仍请赐敦勉,俾令亟出,答以右相札语,出于有怀必陈之意,则意外人言,不足为嫌。必欲勉出,予意本自如此矣。今卿札辞,亶出为国之忱,可不留心焉?

○正言李重协,上论事疏。略曰:

向者台论中指举科名之黯黮,请改圈选者,大意固好,而查事既决之后,疑端之败露者,不但黯黮而已,于其榜则置之,于其进则枳之,终为苟且之归。至若考官历抵之事,查案再勘,词证俱备,而大臣之札,强为伸救,三札语意,前后矛盾。今虽号于国中曰,主文考官,承牌历见举子,而其举子果参其榜,为可疑耶,无可疑耶,则必举国人,而皆谓之可疑矣。噫嘻惜哉,大臣之为人所误也!至于试题之拈示,其时考官之疏,亦可按核。果以试题非墩手所出,则当初拈示龚遂事者,果何人乎?若夫追后参考之状,亦其时考官之所共睹,则不参之说,又何所据耶?大臣特因私意之牵动,至于再札、三札,而不但为遂非之归。诸臣之相继论辨,可见公议之拂郁,而殿下一意摧抑,不为明示是非,抑何以明公法而镇众心乎?

答以满纸张皇,无非侵斥大臣,而至以私意牵动等说,极意诬诋,有若怀私罔上者然,是何语意之深险至此哉?诚可骇惋也。重协因严教引避。是后,掌令权熀处置请出,上答以重协疏,诚可骇然,而强置立科,殊未可晓也。熀又以此引避,谏院处置出仕。

11月10日

○壬寅,全罗道儒生柳奎等上疏,为尹拯伸辨《家礼源流》事。其略曰:

尹宣举昔在壬午年间,与兪棨,栖寓锦山,朝夕讲讨,就《家礼》,演绎成书,谓之源,唐、宋以下先贤书及我东儒贤说,谓之流.而名之曰《家礼源流》,宣举又作小序。厥后棨出宰务安,携去草本,誊出一件,还其本册,其本至今见存。棨出膺明命,不得就闲,故于是书,不复有所笔削,而宣举或添或删,积数十年工夫,而拯亦继修是书,要之,皆两贤臣共纂之书也。故宣举撰棨之行状,有纂成《源流》之语,此固出谦已归美之意也。文正公宋时烈所撰宣举墓文,皆称《家礼》编辑事。观此则其为同修共编明矣。今相基全没事实,有若其祖之所独编,而瞒嘱于李颐命,至达厦毡之上。相基历见拯,言大臣请刊《源流》事,而仍借酉峰藏本,既曰有明命,故依其言出授册本矣。未几见筵说,遂问于筵奏大臣,则大臣即拯之至亲也。其答书略曰:“侄始得见于戊午年间,而其时则果不知为他家书。顷日兪相基携书来见,仍言欲刊,侄忆前事问之,则答云美村,果不无讲定者,而以美村所撰吾祖行状观之,可知其专出于吾祖云,故陈达筵席,而率尔陈请,深愧妄作。”美村即宣举之号也。此可见相基瞒嘱之状也。拯乃以不屑之教,谆谆告戒,则相基之言,愈往愈悖,有若拯任意变乱掠美者然,与或人书,丑诋宣举作序之事曰,此蓝田吕氏之罪人也。噫!相基亦人耳,何忍为悖妄之说耶?澔之跋文,既经渊鉴之辨斥,而大司宪权尚夏所撰序后小说,有曰:“父师之地,有此苏、张之手段,邢七之狼狈,是本来伎俩。”其为丑诋,视跋文不翅倍蓰,斥责之教,只及于澔,臣等窃惑焉。年前李世庚疏中所谓碑文,即指尚夏所撰宋时烈碑文也。其文有曰:“门人尹拯,以其父尝见斥于先生,恣意修郄,卒之鑴党复起,遂致己巳之祸”云。自有此事,士林痛衋,前头斯文之祸,有不可胜言矣。澔之罢职,不足以惩其罪,而喉司覆逆,唱之于前,台启、堂札,踵之于后。年前黄尚老、成大龄,以儒生辈私诔,触犯于宋时烈,迭相投匦,诋毁拯父子,而三司诸臣,曾无一言非议。到今《源流》登览之后,意在掩护,乃曰:“私家是非,不当推上。”亦可见用意荧惑之甚也。

仍请权尚夏序文,一体勿用,答以《家礼源流》,两家同撰共编之曲折,始得详悉,而愈相基之全讳实状,殊甚无谓。大司宪所撰序文,追后见之,而所谓书序后文,不作可也。大抵跋文,予已亲览,快正诬诋儒贤之罪,则一种伸救之论,多见其苟且不成说,而堂札批旨中,私家文字推而上之朝廷,本非美事之教,正指如尚老等疏而发也。

○右议政金宇杭,以李重协疏,出往江外,仍纳命召,政院启达,上下教曰:“右相札语,断断无他,而侵凌之言,四面而至。金镇圭、闵镇厚之疏语非常,昨日李重协之恣意诬诋,更无馀地,致令苍黄出城,终遂击逐之计,予实痛惋也。”命召,令史官传授。“

11月11日

○癸卯,馆学儒生郑观河等,陈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疏三上,上皆不许。

○以南就明、洪禹瑞、洪好人、吴命恒为承旨,金在鲁为正言,权世恒为辅德。

○判中枢府事崔锡鼎卒。上教以震悼之极,涕泪沾襟,仍命礼葬等事,即速举行。锡鼎性倾巧佻浅。少有文名,淹博群书,自谓最深于经术,取朱子所编经书,变乱而㧓裂之,以此尤得罪于士论。屡登台司,处事多顚妄,师事南九万,祖述其言论,放倒名义。庚寅以侍药不谨,被严旨,上眷顿衰,自后屏居郊外而卒,年七十。后谥文贞。

○上以阙门挂书凶人,久未捕得,命捕盗两大将罢职,从事官拿问。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上札以为,两大将虽若可罪,而当其任者,岂敢慢忽而然哉?请姑还寝。上不许。宗泰等又言:“崔锡恒等名入凶书,奔迸城外,唯当责谕,万无许递职名之理。”上是之。

11月12日

○甲辰,右议政金宇杭,因李重协疏,上疏曰:

顷年札陈之事,一时当路之人,惊扰哗然,如逢事变,群起攻之,讥诋沓至。难知者狱情,不可不审者狱事。耆老重臣,罪在疑似,一番缄问,何害审克之道乎?设或因此而伸脱,始终按治之臣,有何恐怯之事,而纷纭自辨之不足,致令台疏继发?秩高重臣如此,年少台官,又何足道也?今之胁持臣者曰,伸救连姻,李墩是臣女婿之从祖也。虽曰连姻,而徒以连家私分,敢为使欺君罔上之计哉?

答以卿之一札,不过毕陈所怀,以俟处分,宁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又岂有早晩可论,而疏章纷纭,不少顾藉。至于李重协之疏,语意深险,致令大臣,迸出都门,事之骇惋,孰甚于此?益用缺然,如失左右手也。卿之本心,予所洞知,但当以勉出为期。万无许副之理也。

○判府事李颐命,因湖儒柳奎疏,上辞疏曰:

兪相基之南归也,臣言之曰:“此书源委,虽如君言,酉峰本卷,必益完备,历请其本,合刻尤好。君既托我序跋,我当备论其事。”其后闻相基果历见尹拯,传臣语,拯即出其增修之本以与之,而尹行教则以为,筵奏不及吾家共编之事,乃追还其本。相基之疑怒,由于此,乃与拯父子,往复争辨,前后事实,不过如此。若其两家师友、父子之相托于出处存亡之际云者,固未尝与闻,故请刊之时,未能详陈其始末矣。然缘臣处事踈率,使士林复有此风浪,自讼愆尤,无地自容。

答曰:“请刊之时,未能详陈始末之委折,予已知之。序、跋之文,出于原初所托,则侵诋之言,岂及先正哉?兪相基遽生疑怒,其言谬戾至此,诚可骇也。卿无不安之端,安心勿辞。”

○命入左、右捕盗大将前望单子,以尹就商、郑履祥为之。

11月13日

○乙巳,以李基夏为摠戎使,以权汴为执义,郑宇柱为弼善,权世恒为校理,鱼有龟为修撰。

11月14日

○丙午,月犯毕星。

11月15日

○丁未,以郑宇柱为掌令,金相元为辅德,申思喆为副校理,黄龟河为修撰,洪启迪为副修撰。

11月16日

○戊申,夜,月入东井星。

○修撰鱼有龟上疏曰:

《家礼源流》,争端非一,而明有主客,何可以共编之故,便以为己有乎?跋文所云:“本非无证之言。”殿下,特以言出郑澔,有所激恼,遽加谴罚,喉司覆逆、堂札陈戒,而一并摧抑,此岂所望于圣明者,而湖儒柳奎等,轻侮朝廷,略无顾忌,至若大司宪权尚夏之被诬,尤为惨毒,隐然有请罪之意,末又插入碑文事,恣意诟毁。殿下于儒贤,诚礼何如,而今因奎等一言,至有不承权舆之叹,岂不惜哉?奎等疏批,至以一种伸救之教,指斥言事之臣,实有歉于大圣人如綍之德音。伏愿好恶之际,务去偏私焉。

答曰:“堂札之批,已悉予罪澔之意,断不可收还也。噫!先正被诬册子亲览,则奎等之陈章伸辨,乌可已也?第语不择发,侵逼儒贤,此甚未安,而诚以疏辨之举,既由于序、跋之文,则遣辞之际,虽欠委曲,此与公然侵斥有异,不必以此罪斥故也。不承权舆之云,大是意外,而至若一种伸救之教,元非迫切之辞。好恶之际,务去偏私,予亦深有望于臣僚也。”

○正言金在鲁上疏,首言:

阙门悬书者,讥捕之道,不可不广。宜令庙堂,颁示捕告者,论以某赏,毕竟捕得,出于本厅所属,亦勿以其职分而废其赏,则不无一分之力也。

又曰:

《源流》纂辑,虽有主客之可言,不害为共编之书,要其所争,不过两家之一册子,而乃因私相辨论之文,罪其题跋之人,何其与诔文时处分,不相似也?宰臣之与儒相,不能苟容,势也。况其序后文,与跋文一般,则虽只论宰臣,实并包儒贤,而殿下待贤之方,太欠诚实也。若乃柳奎等之疏诋儒贤,极其阴巧,殿下终靳罪斥,此臣之所滋惑也。伏愿亟收郑澔罢职之命,明降罪罚于柳奎,以答士林之望。近来台阁,苟且规避,此殿下所以特罢前掌令崔庆湜,而闻庆湜,猝得风病,证甚危重。宜若有可恕者。司谏丁道复,昨以处置承牌,而入呈辞而出,翌日复承牌,陈疏而退,又其翌日,以亲病下鄕。此则出于情理之固然,而避免之迹,终不可掩。亦乞特罢其职,以存台体。

答曰:“郑澔事,已悉予意于儒臣疏批矣。凶人悬赏购捕一款,令庙堂禀处。崔庆湜之风病轻重,虽未知如何,而两日之内,荐违召命,则规避处置,乌可免乎?疏末所论,尔言是矣。丁道复特递其职。”

○以金相元为校理,黄尔章为弼善,权熀为掌令,申思喆为兼司书。

11月17日

○己酉,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阙门悬书之贼,未捕之前,待命诸臣,皆无行公之意云。不但兵判而已,有宰臣及监司、兵使、守令焉,皆离次待命,自上宜有别样传教。”提调赵泰采亦继陈之,上曰:“悬书阙门,非比投诸私家,放恣凶惨,宁有如许者乎?延恩门挂书之贼,尚未斯得,今又未捕,则如许之变,必不止于此。朝家之必欲捕得者,只欲正其诬人恶逆之罪,非欲核问虚实也。兵判以下待命诸宰,使之安意行公,监、兵使、守令,亦令即速察任。”

11月19日

○辛亥,以李㙫为承旨,金相元为司谏,权世恒为辅德,李基夏为捕盗大将。

○时,大司谏李观命、献纳李宖,以鄕儒柳奎疏,引避,正言李重协,以疏论金宇杭,被严教引避,正言金在鲁,以批旨未安事及李重协嫌难处置,重协论壬辰科事,而吴遂元与在鲁有嫌故也。引避,掌令权熀,并请出仕,上答以李重协直驱大臣于罔上之科,诚可骇然,而强置立科,实未晓也。熀以此引避,是后,谏院处置出仕。

○上候诸证有加,答药房问安曰:“一疾三年,源委既深,诸证进退,完复无期,而静摄之道,大不如昨年,近来亦不无浮气复发之渐矣。”药房以此引罪,又请入诊曰:“臣等俱昧医药之理,圣候尚未康复,又不能详审于静摄之道,有此下教,死有馀责。证候如此,不可不即为入诊。”答以卿等至诚侍汤,予岂不知乎?静摄之道,大不如昨年之教,亦非指谓药院也。明日入诊。

11月21日

○癸丑,药房入诊。上候诸证有加。都提调李颐命言:“《家礼源流》,不过私是非,今番处分,必如是而后可乎?”上曰:“诬诋儒贤之跋文,既已亲览,则不可置之,故处分不得不如是矣。”颐命又以尹趾仁等违牌事,陈白曰:“人心日渐危恶,辄以凶悖之言,悬书宫门。此后则虽极凶之书,人不敢传播,亦不许告官,一如法典事,各别定式好矣。”上从之。

11月22日

○甲寅,以尹德骏为刑曹判书,洪启迪为献纳,朴师益、赵尚健为正言。

11月23日

○乙卯,备局以正言金在鲁疏,禀处宫门挂书罪人捕得者,依李有浈购捕时例,给银千两,加嘉善阶事,颁布中外,毕竟所得,虽出于本厅所属,亦勿以职分而废其赏云者,亦似得宜,并分付该厅,刻期捕捉之意,覆启,从之。

11月24日

○丙辰,夜,月犯左角星。

11月25日

○丁巳,持平朴圣辂上疏曰:

殿下不顾撰序之儒贤,径罪题跋之宰臣,士林之缺望,已不可言。且柳奎等之疏,恣意丑正,曲示宽恕,不赐罪斥,尚可谓权舆之克承乎?

仍请还寝郑澔罢职之命,使儒贤之情志粗安,又曰:

李重协之疏,实采公诵,直陈大臣札辞之过误,而殿下乃反摧抑太过,及其处置之请出也,又下非斥之教。其为大臣地则可谓太重,而待台阁之道,可谓太薄矣,诚可慨然。

答曰:“郑澔事,诸臣疏批,已悉予意,而相继救解,良可异也。大臣札论,断无他意,而李重协疏中,私意牵动等语,有若牵私蔑法者然,岂非可骇之甚乎?”

○命颁柑试士于泮宫。时,泮儒方以儒贤辨诬事,拜疏,大司成闵镇远,以过科后陈疏之意,谕之,则儒生等以为:“儒贤辨诬,系是斯文重举,弃疏事而赴科场,决非士子道理”,终不回听。镇远以此启禀,上命退行。

11月26日

○戊午,太学生尹志述等疏。略曰:

臣等窃伏见祭酒臣权尚夏,以一世矜式之宗师,为圣朝礼遇之儒贤,殿下每尽诚招徕,若将罗致而后已,不料近日,因《家礼源流》序、跋,殿下全不顾藉,而至于宰臣之特罢,固已并包于被斥之中,继而有柳奎等投疏丑诋,肆然请谴,殿下又优批而奖之。顾玆《源流》本末,尽有委折。故文忠公兪棨,一生留心于礼书,有所编著,而初名以《家礼集解》.后改为《源流》,闲居搜辑,遂成编帙,尹宣举以其所住密迩,相与讲证,亦有参助之工。及棨没,宣举状其行有曰:“公以礼书多门,有难领会,乃就文公《家礼》,立纲分目,取古先贤说并东方诸儒文字,类附于逐条之下,名之曰《家礼源流》。”此真记实之言也。始,棨既成中稿,而犹有未尽修正者,未几,棨起废就征,以其初本,属之宣举之子拯,盖以拯,以其门人,故托以修润。其后数年,棨以病卒于京,临死,作书于宣举兄弟有曰:“仁卿诸从前。气短不能遍及,所以奉托者,虽死后,想必闻之。”仁卿,即拯之字也。及棨没,其草本,仍在宣举家。宣举尝与参判李廷夔书有曰:“曾上《源流》,只呈于令案,见和叔书,已得转看”,而请其初卷矣。自此大乖兪胤甫之意,和叔,即朴世采之字,胤甫,即棨子故校理命胤之字。盖是书,未及校勘,命胤姑不欲传播,故宣举之言如此。以此观之,是书之编,果谁主张?宣举所撰行状,则备述如右,而拯则于祭文、墓志,俱没而不书,此独何意也?及朝家有刊板之命,棨孙相基,往求原本于拯家,则拯之书以为:“初本所同编,后本所独编。”其子行教书则以为:“世传为吾家书。”既出与而旋索还,相基之疑怒,始于此矣。盖《源流》为书,去丙、丁才数岁,宣举志学,盖未久矣。其立纲分目,皆出于棨,今以宣举参助之工,欲掩棨主编之实状,而专归之宣举,此果何如耶?既以朝命刊板,则任世道之责者,何得不据实直书,以著当日纂辑之盛业乎?拯家诸意,本欲以是书,专归于宣举者久矣。相基之请刊于拯,已在数十年前,拯迁延推诿,终不肯许,及至有成命,则乃以吾家书为言。所谓共编云者,亦是末后不得已之说,而其本意,欲专之也。噫!拯之于棨,自少执业,平日恩义,有非寻常师弟之比,而末梢弄得,遽出常情之外,则序文所谓苏、张手段者,所以深斥乎此,而至于狼狈之,元非始发于尚夏,而此亦据一世之所共道者也。奎疏又以尚夏所撰先正臣宋时烈墓文,为一大罪案,呜呼!己巳之事,尚忍言哉?奸党煽动,祸变斯酷,当时烈之赴谪也,操文告诀于其先师之墓,而明言其召祸之由。今尚夏以时烈嫡传之门人,衋伤于先师之惨祸,略及其源委于墓文者,实出于至痛之在中,今奎等,遽以此登诸章奏,欲构尚夏之罪。呜呼!世道百变,沧桑屡换,尚夏以山林宿德,岿然独存,恩礼之盛,卓越千古,而遽因奎等怪鬼辈之言,殿下所以待遇者,不但有权舆不承之叹,而日后之事,将不知至于何境也。臣等于此,安得不竭诚沥血,以伸儒贤之诬辱,以明一世之定论哉?

仍请还收未安之教,亟正奎等丑正之罪,答曰:“《源流》一书,两家之同修共编,明白无疑矣。尔等之为儒贤疏辨,予非不知,而以予观之,序后文,不作,似无害也。柳奎等之疏,本为先正辨诬而发,则遣辞之际,虽欠择发,所执正矣。不必深斥,故置之,非予不承权舆而然也。”

○八道儒生朴光世等疏。略曰:

大司宪权尚夏,以先正臣宋时烈嫡传之人,学问、道德,为士林之宗匠,礼遇之勤挚,士流之尊慕何如,而今者猝被一种怪鬼辈所訾毁。盖奎等所以侵毁尚夏者,有二焉,其一,即指《源流》序文也,其一,即指宋时烈墓文中一段语也。臣等请先就《源流》,辨其主客之分也。兪棨专精着力,成出此书,及其临死,付托门人,如彼丁宁,而及其刊行命下之后,猝有世传为专家书之言,其背负师生之义,掠美归已之状,人孰不骇痛哉?拯若曰,我先人共编云尔,则犹或可也,况共编,非其实状耶?尚夏序文,据实直书,其曰苏、张手段者,真可谓着题,而邢七狼狈,亦有所从来,以一身而背两师,则安得免此等名目乎?奎等疏中碑文一款,亦有曲折。贼鑴之盗名欺世也,宋时烈以改注《中庸》之故,最先绝之。及己亥议礼之后,鑴倡为卑主贰宗之说,前之不绝者,无不绝之,而独宣举终始力护,及宣举没,鑴文以祭之,其相爱之意,于此益著。其后拯与鑴党,诬诋时烈,卒之己巳之变,时烈身被大祸,则论以《春秋》之法,拯安得免杀时烈之罪乎?以尚夏撰时烈碑文,其言宁有顾藉乎?奎等,乃敢鼓吻饰辞,诬诋儒贤,殿下又从而褒尚之,臣等流涕不足,继之以痛哭也。

仍请重勘奎等之罪,益加诚礼于儒贤,上曰:“朴光世等疏头,称八道,告君之辞,已不诚实矣。托以为儒贤辨诬,丑辱先正,罔有纪极,以一身背两师之说,尤极绝悖。噫!父子、师生,孰重孰轻等语,昔年下教,不啻明白,则郑澔之终始以背师诬贤,今于跋文中,又添背师之目者,其用意丑正,固已可骇矣。幺麿鄕儒辈,何敢恣意诬辱至此哉?极可痛心。所当夬施谴罚,而既称为儒贤疏辨,今姑置之,此疏还出给。”光世等初呈此疏,政院退而不捧,光世等,附陈疏末,斥喉院以为:“甘心死党,一向壅蔽。”都承旨李善溥,因此陈辞疏,上赐例批。

11月27日

○己未,下教曰:“近来士子之为儒贤疏辨,元无邪正之可论,而昨日朴光世等疏中,有邪说等语。若如疏辞,则为先正陈疏者,皆是邪人耶?此一款,不可不辨破,而见漏于备忘中,故言之耳。”

11月28日

○庚申,是日,退行柑制。命艺文提学金镇圭参考,镇圭诣阙陈疏以为:

大小科试,凡为考官者,例皆同时承牌,并赴试所,所以严国试,而独于柑制,词臣之主试者,早随牌诣阙,偕承旨赴泮,而其在家者,则日晩牌召,追进宾厅,同参考校,体例之异诸科试,诚莫晓其故矣。儒生呈券出场,不至日晩,则以在家者,而或与之相接相闻,不是异事。若其守法奉公者,亦当自愼,而人之指目,难保其必无。所谓同考,不过为文具,而适以致人疑启奸弊。伏愿下询庙堂,该曹革罢,追召同参之举,以严国试。

答曰:“两馆提学,追召同考,自昔而然矣。第卿言,盖出于严国试之意,令庙堂禀处。”

11月29日

○辛酉,命柑制居魁进士成德章,直赴殿试。

11月30日

○壬戌,以尹惠教为检阅。

十二月

12月2日

○甲子,以金相元为应教,权世恒校理,洪启迪副修撰,申思喆兼文学,金兴庆大司谏,南道揆司谏,赵鸣凤献纳,李宖辅德,金启焕司书,申靖夏兼司书。

○冬至使李光佐至义州,上疏盛论荡春之不可筑城。一曰,地利不可恃,二曰兵力不可守,三曰,于北汉之守,大有害也。禁、御、鄕军之列在外方者,并入于城守计量中,此则与无同。京军实数,仅为九千有馀,北汉列堞,犹患难充,以何馀卒,并守荡春乎?又列论平仓储饷仓卒输入之难,杨州、高阳割移夺属之弊,及诸寺划属钱布料理等诸弊,答以令庙堂禀处,而料理之一切防塞,未见得当也。

12月4日

○丙寅,左议政金昌集上札,首论训局兵制以为:

治兵之道,莫先于链艺,四等中旬,实是美规,而中年以后,只行两巡,至近岁,此亦停废矣。保布灾减者,令户、兵曹,充给其代,而只以如干塞责输送。甲申以后灾减,殆过千馀同,两曹亦岂无随便充给之道,而久未举行,事体未安,宜有申饬之举矣。

又请以备局查得良丁及鹰军革罢者,移定于军饷保,以补一分,而粮饷愿移属都监,令大将兼管。本营水下船九只中,四只减去之代,以三南统、水营战、兵船退出者,依两西例,轮定上送于本营,改槊补阙。地部黑角,依旧例以七十桶,逐年修造应改之弓。容匿逃军,曾无令甲,今以容接者,各别论罪事,严立科罪,则庶有惩戢之道矣。次论良役变通之法以为:

诸般新法,并姑担阁,只加严责于藩阃,其营属可以罢定者,为先出给各邑,又敕列邑,各其邑属杂色,亦并破定,又刮私家所匿,以充阙额,间发绣衣,另加廉察,以邻族侵征之多少,为之殿最。监司、兵使之尤甚容护营属者,亦自备局,随闻启罢,其容匿良丁者,令各道摘发,绳以重律,则其弊可少缓矣。国家苟能十分节省,量入为出,则亦何至不成貌样乎?顾今冗费,比数十年,亦已倍蓰,不先正本,欲救其末,是犹抱薪而救火也。先自宫省,特为克减,而亟命户、兵曹,条奏近来经费之新创而可去者,一切裁省焉。

又言:

税入不足,经用难继,此由于田结虚踈,而量田之不行久矣。请令各道监司、守令,先从稍实处,渐次行量田之政。

又言:

各道粜籴不均之弊,请以各道谷物之多少,民户之众寡,互相凭准,参酌推移,要令一年,足以分给。又或经年殖耗,数或过多,则移送赈厅,从便区处,以备水旱之用。

又曰:

三南、两西,皆有月课铳药、铅丸,而近自该厅,作为贡物,给价措备。闻其铳铁不精,临放拆裂,火药藏置稍久,多不起火,可知其不合于战。其所谓月课贡物,亟宜革罢,以其价移送各军门,使之措备,则机械精利,而事体归正矣。

又论:

骑曹军布,日渐耗损,而胥吏有用奸之弊,请另择色郞,限年久任,老黠胥吏,一并斥黜,而上纳军布,别定差员,领纳本曹。

又请择差掌隶院堂郞,委任责成,末论贡物年条,预相买卖及各衙门防纳料理之弊,请一切严禁,以塞奸窦。答曰:“今玆条陈,无非救弊之策,而其所论列,亦甚得宜。微卿,为国之忱,何以至此?其令庙堂,商确禀处。”

12月5日

○丁卯,夜,流星出弧矢星上,入巽方。

12月7日

○己巳,以李观命为吏曹参判,申思喆吏曹正郞,李凤翼持平,安重弼掌令。

12月10日

○壬申,宪府论:“阙门挂书,实是前古所无。当该守门将,不可推考薄罚而止,请罢职。槐院即参下淸选,而吴遂元、李献英、献章、姜世胤之科名黯黮,疵谤喧腾,崔、尹彬、柳爰相之地望不叶。名称未著者,混被抡选,公议未伸,物情愈激。请拔去槐院之选。”答曰:“勿烦。”

○持平李凤翼上疏,略论都承旨李善溥疏斥朴光世事以为:“善溥疏谓之在京者,借得多士之名称,以八道张大观听,从中沮抑,恣意诬讦。”因请施责善溥,以慰多士,答曰:“朴光世等,称以八道多士,丑诋先正,罔有纪极。李善溥疏语,本非诬讦,有何施责之事乎?”善溥因此陈疏自辨,上赐优批。

12月11日

○癸酉,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奏言:“近日圣候诸证,渐有复发之势。诸大臣皆以为:‘保护圣躬,莫大于安静,如非紧急之事,凡文书宜待平复后捧入。’近来不幸,有《源流》事。闻京中儒生,以政院不捧其疏,侵辱承旨云。今《此源》流事,自上既知曲折,勿论彼此,以此事陈疏者,一切勿捧,以待平复似宜。”提调赵泰采曰:“《源流》不过一私册。勿论主客共撰与否,何关于国家安危,斯文得丧,而彼此不但争辨是非而已,互相侵诋,节拍层生,岂非可虑?喉司以上候未宁不捧,则儒生辄以壅蔽目之。若无定夺,岂可一向防塞乎?”上曰:“彼此不但执其事论是非而已,必至于侵诋不已,是可闷也。平复间,姑勿捧入可也。”

12月13日

○乙亥,时,儒生柳太垣即凤瑞之子也。等,称以尹拯伸辨陈疏到政院,政院以此等疏勿捧,已有定夺,不许捧入,太垣等,累日来呈,侵斥政院。承旨吴命恒启禀,则上命勿为捧入。太垣等犹不退去,夜深留门乃出。命恒又以意启禀,上教曰:“既曰平复间勿捧,则诸生亦臣子,何可不顾分义,作此可骇之举乎?极为未安。勿为捧入。”太垣等,始为散去。太垣等疏,概极言药院陈达壅蔽之罪,故药院提调李颐命、赵泰采,陈辞疏,上皆优答之。

12月14日

○丙子,以李晩成为都承旨,申靖夏副校理。

12月16日

○戊寅,上候膈间不淸利,呼吸不平。药房入诊,上受灸。

12月21日

○癸未,药房入诊。上候一样。提调赵泰采奏言:“宗簿都提调二窠,一则一王子已兼带,一则二王子出阁后当兼带,而无属尊宗班可以备拟。单望启下,该曹亦难擅便矣。”上命单望启下。

12月22日

○甲申,药房入诊。上候一样。日昨都提调李颐命,请移直厨院,上使之姑观数日。是日,颐命又为陈请,上始命移直,儒川君濎亦命别入直。

12月23日

○乙酉,自已时至未时,日晖两珥,上有贯。

12月24日

○丙戌,鞫厅罪人李世卿、李起徴,不服而毙。先是,上以挂书阙门者,终不捕得,命罢捕盗两大将,更命捕厅,刻期讥捕。果川有李世卿者,素凶悖乐祸,其鄕人皆疑世卿之所为,颇指目焉。世卿遂为先发之计,呈诉刑曹曰:“某某等,将诬我以挂书。”刑曹诘其由,情节可疑,遂送捕厅,捕厅启请移义禁府设鞫讯之。挂书果其自为者,而所与同事者,李起徴也,接置而与知者,李重明、李希登也。证左皆具,文案甚明,世卿、起徴,狞悍忍杖,累次不服,终至杖毙。鞫厅至请希登知而不告,杖一百流三千里,重明则接置世卿,概得挂书之状,而初则全讳,更推后始乃指告,情甚可恶,请边远定配。其馀辞连诸人,并请放送,上从之。

12月26日

○戊子,以兪拓基为检阅。

12月27日

○己丑,命还配权卨于北靑府。初,义禁府以权卨狱事重大,非本府所可擅断,请议大臣。大臣皆以为不当复加刑讯,故上俯询于入侍诸臣,以其回文之妖诞,夫差去处之不能指告,特命更推矣。禁府又启以回文更加诘问,则字行排置,自有次序,语脉先后,皆可寻见。盖用洛书之法,欲免漏泄之患。其间辞说,不过探报贼情,别无不道之言,则必杀乃已,似或太过。且以其时道臣缄辞观之,前后因卨之言,捕得贼党,非止一二。夫差之真有其人,虽不可知,要之,必有居间诇告之人。此与全然虚谎者有间,而其人之难以现出,曾亦略陈,若其数三差错之端,皆不足为肯綮。上教以再次拿来,更为推问,而别无端緖之紧出者,终归疑狱。其在审克之道,不当复加刑讯,还发配所可也。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六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