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丙辰)二年清康熙十五年
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申,赤气亘天。

○上亲行敬思殿朔祭。

1月2日

○乙酉,判决事郑载嵩上疏曰:

臣父太和以期服之制,献议于己亥大丧之日。朝家今以期服为坏礼,则臣之情势,何敢晏然在职乎?

答曰:“勿辞。”

1月3日

○丙戌,以李同揆、郑载嵩为承旨。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许积白上曰:“郑载嵩之去就,不关于其父太和矣。己亥初丧,太和谓臣曰:‘大王大妃服制何如?’臣曰:‘为长子三年,而国制则期年矣。’太和曰:‘有极难处之事。两宋引体而不正之说,以三年为非。吾则不知礼,当用国制,而两宋坚执之,故问于君矣。’宾厅诸臣乃以为:‘当初则本无体而不正之说,两宋只用期年之国制矣。许穆疏出后,始有此论。’欲以欺罔天听。臣得见宋时烈所录自明之说,则有曰:‘郑太和问于渠曰:“国制服期,见于何书?”渠取《经国大典》服制条而示之,遂用期制。’云。太和素习《大典》,何待问于时烈乎?载嵩以区别其父于时烈为难,而太和三朝大臣,今见载嵩之疏,不得不辨也。”上曰:“此予未能详知者也。”掌令金厦梴启请洪得禹等五人远窜,不从。

○左副承旨郑载嵩以移职,复申前说,辞免,答曰:“当己亥初服,尔之先卿,乃从礼经为长子三年之文,大王大妃服制以三年定行。而时烈等以体而不正,正而不体之说,论以期制,归孝庙于众子,不得主宗庙传重,执迷而不改。先卿则讲论国制,出于万不获已,少无误引之失。况先卿三朝元老,国家柱石,天不保佑,夺我栋梁之才,寡昧之所以追伤者也。有何所嫌?勿辞。”盖上闻许积之言,故批旨如此。

○时,将设武士万科,以八道举子繁多,有难咸聚京师,遣重臣于各道,试取以来。洪宇远当往庆尚道,上下教曰:

岭南试官洪宇远,年龄已迫桑楡,且其丘墓在于道内云,人子追远之情,必欲往省。阅月考试之馀,又为省墓,则理必致伤。予以此为虑,披阅官案,正二品中无可遣者。副护军洪处大,精力尚强,资阶嘉善,特加一阶代送,以表老老体群臣之义。

1月4日

○丁亥,谏院连启洪得禹等事,答曰:“时烈等荷孝庙不世之隆恩,诚有寸心者,当殚所知、竭所蕴,虽肝脑涂地,以补丝毫之万一,而念不及此,降杀其礼制。而仰体孝庙之礼待,不施大,则为其门徒者,惊惕悛改之不暇。而得禹等以误引之礼,为不易之常经,怨毒之心,弸鬯于中,以故犯重辟,为一身之大节,语意无伦,深治无惜,而远窜则太重,减等定配。”后连启请远窜,从之。

1月5日

○戊子,右议政许穆上疏曰:

臣庸下无他长,以无事得寿,请以此告殿下。平生自勉者三,一守口,二守身,三守心。守口则无妄言,守身则无妄行,守心则无妄动。守之本在静,心既定则静,静则事物不能乱。恬静故无妄,无妄故无事,可以尽物,可以尽年。推之于家国天下,皆然。人主为四方之表,出言而为天下法,行事而为天下道,正心而为天下极,皆出于静。故其本静者,以事则其绩广,以物则其则正,治道既张,能长久治安。黄帝以下,至周文、武,皆用此道也。臣进无妄无事之训,为千寿万寿之祝。

上赐优批,比之四皓。且曰:“顷赐几杖,卿凭之以几,倚之以杖,出入禁闼,辅弼朕躬。”

○夜对玉堂官,赐筵臣各柑子一盘。

1月6日

○己丑,药房以上有愆候,春享大祭,请令摄行,上不听曰:“莫重大祭,不亲行则其于致敬之礼、致哀之情,何如哉?”

○领议政许积以病呈单,上赐御札,辞旨隆重,令承旨传谕。

○时,尹鑴屡陈辞疏,以言不见用乞退,上再遣史官谕留。

1月7日

○庚寅,再遣承旨,谕许积,积入来,上引见。积曰:“尹鑴以姑息,疏斥臣身,臣何敢晏然?臣见异鑴,鑴欲直入中原,臣欲密备而待时。谁无为大明之心,而时不可也。”上曰:“为应兵可也,而鑴则为义兵也。”

○夜,流星出轩辕星下。

1月8日

○辛卯,以柳命贤为校理,金徽为右参赞,兪夏益为献纳。

○三遣史官,谕尹鑴,鑴入来。上引见,示一纸御制曰:“《诗》云:‘戢矢橐弓。’甚矣,兵非圣人之所尚也!盖兵不可以全除,亦不可以常用。虽以古史观之,句践之伐吴也,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竟至沼吴之捷。卿则以我国之褊小、以不教之弱卒,长驱进前,是计予则以为不然也。我国纲纪解弛,人不畏法。浮言恐或流入于彼,则图虚名而受实祸,不待智者而可想。卿之秋霜大节、白日精忠,孰不为感叹也?其于势力之不同霄壤何?予之姑停待机,皆出于先其实,而后其名之意也。”鑴出辞札于袖中读之,上不许。翌日,投疏拜辞,仍出兴仁门,至往十里村。应教吴始复、校理睦昌明、柳命天、修撰金奂、柳命坚等,陈札请留。

○命赐郭再祐、郭䞭、姜邯赞、徐甄、李元翼祠宇额号。

1月11日

○甲午,以郑之虎为都承旨。

○遣承旨,谕尹鑴。鑴入来,上引见。鑴曰:“殿下欲为大事,则臣何不留乎?欲闻此言而入来矣。”且以兵车之说,缕缕陈达,上曰:“北使三月当还,待其回还造车。卿勿以此决去就。”鑴曰:“武科事,有可忧者。西北两南,既令分设鄕试,而江原、忠淸、黄海三道举子赴殿试者,亦将数万,来会京师,主客俱困,恐有泾原乱卒之变。顷有营头星之变,臣窃忧之。”上曰:“分四道会试,亦出权道,皆为鄕试不可。且有代射杂乱之患,则如之何?”鑴曰:“设此科,本欲得军士。间或有代射者,亦何妨?”又曰:“大兴筑城,臣亦忧之。别哨军六七千人,正当农月而赴役,必多怨咨。天狗营头星现,则其下倾军杀将。顷闻落于兔山云,臣窃忧之。”上曰:“变岂至于是乎?日字已迫,当问于大臣处之。”

1月12日

○乙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吏判言武科殿试,皆欲设鄕试,何如?”领议政许积曰:“湖西举子,已多上来,海西则敕使其时当入,道内不可设场矣。”又曰:“兵车,江华则已令造之,两局则当送匠人入造,彼此何异?两南才辍旋造,有乖政令。岭南路险,造来亦难矣。”睦来善曰:“臣以傧接之任,明日当发山城。战车彼若有问,则何以应之?”积曰:“山城则对以备他盗,车则以无对之可也。”尹鑴曰:“彼有问,则是的知也。当对以御水贼,亦战于陆地,故造之可也。”积曰:“敌国之间,何可事事直言乎?”鑴曰:“大兴城役,可以停止矣。”上曰:“物力已办,今难挠改。彼人虽问,非如兵车之难答也。”积曰:“鑴则以城为无用,与臣等意见相左矣。”

○以郑朴、闵黯为承旨,柳命天为献纳。

1月13日

○丙申,正言李瑞雨上疏曰:

今一番之人,宅心不广,做事多错。掌试有诈伪冒占之诮;铨选有势要先及之讥。方技杂流,胪唱捕获之辈,往往为百里之宰,闾阎白徒,无不朵頣染指,伺候孔隙,度其将来,决至于大失人心,而乃为分外浮浪之事。如万科之设,有百害无一利;纸牌之法,径行于俭岁,恐动人心。古之明主爱嚬笑,而今未尽见可用而陞擢之;未尽见可赏而混施之。批谕之下,或有以仿佛之见,过为奖诩之言,臣恐人主大柄,或近于发阄弹金之戏,而徒归于启狎侮长希望而已。

答曰:“应旨进言,予甚嘉之。”

○庆尚观察使郑重徽以问慰渡海译官韩时说手本驰启

曰:“吴三桂、郑锦舍事情,探问岛倭,则吴三桂与郑锦舍、耿靖忠、王辅臣,连横合势,湖广、泗川、陕西等地,不动一兵,传檄而定,声势日振,南方郡邑,太半归顺。郑锦舍造战船四百馀只,皆作隐穴,与淸人战,佯败弃船而走,淸人不知其有穴,乘其船,乘胜逐之,才至洋中,水自隐穴入,淸兵万馀皆溺死,无一生者。又埋置大炮五千馀个于地中,三层排置,且战且引,淸兵驱逐,迫近四五里,大炮俱发,死者不记其数。自是淸人坚壁不敢出。郑锦舍与吴三桂连和之后,专掌舟师,都捡往来船舶,故无其验则不得往来。郑锦舍因萨摩太守请兵于日本事,亦为探问,则岛倭等以为:‘十馀年前,锦舍之父谷泉屋,请兵于日本,而大君不许。’云,而锦舍之请兵,未有闻也。但今春锦舍将有借兵之意,私通于其叔七左卫门,则七左卫门,转达于长崎守,使之闻于江户,不特不许,大责长崎守,使不得相通。所谓七左卫门,乃谷泉屋之同母弟云矣。”

1月15日

○己亥,御昼讲。经筵官睦昌明陈纸牌之弊,请姑停罢,以待年丰,上曰:“虽待后日,民扰无异于今日,不如仍为之。若罢纸牌,则后虽有良法,不可行也。”

1月17日

○庚子,御昼讲。许积曰:“兵判陈札中,有急急禀定者。官爵加设,事体重大,而近来武士积滞,不得调用者甚多。前头科举时,差备官无以推移填差。司勇递儿十四窠,依札辞分为参上、参下,武兼则于国家经费,亦无所害,明日政,以此尽数差出宜当矣。”上曰:“依。”

1月18日

○辛丑,副提学吴挺昌上疏,请于新元,拜谒太庙,特减春收大同,又曰:

成周以后,知农政之重,劝相天下,莫盛于文、景。亲率群臣,农以劝民,文帝也;躬耕为天下先,景帝也。今行三代籍田之礼,而无汉帝之德,非劝民以实也。

又曰:

伏闻有南别殿移建之命,臣窃骇讶。斯殿之建于此地,实自宣庙朝,于今垂百年之久,经历累朝,未有迁改之议者,必有所以也。从古都下之人与四方之来观京师者,必以太庙为赫赫之观瞻,又必称斯殿之基。臣未知地势之果如何,而人心之所同,其祥莫大。一朝无故毁革,而为芜草之场,则恐非休观也。

事下礼曹。时,鑴、穆辈劝上行亲耕礼。亲耕则中宫亦行亲蚕礼,亲蚕之时,例备六宫。挺昌女有姿色,欲乘此时,以媒上宠。又以议礼事,请行告庙,金万基以议礼同参之人,亦将被罪,中宫以罪人之女,不可仍主坤闱,自可成废立之计。凶党之谋计如此,故挺昌之疏,提起汉帝躬耕事,极口赞美之如此。

○以吴挺昌为吏曹参议,韩垽为掌令,睦昌明为吏曹佐郞,金奂为校理,罗以俊、柳命贤为副校理,李夏镇为大司谏,金德远为修撰,权愈为献纳,吴始复特陞承旨。

1月19日

○壬寅,御昼讲。尹鑴请罢诸军门、诸衙门屯田。许积曰:“诸宫家屯田亦当罢。”上曰:“令庙堂查出,可罢者罢之,此后则更勿新设。”鑴欲行户布法,积曰:“先朝欲行之,姜柏年不解事,上疏沮之。今者鑴欲于纸牌整顿之时,并为此法,以均民役,此意诚好。第新服之初,许多新法,有难并行,当观势为之。而但所谓儒布之说,极为无据。自臣等以下,凡有户者,皆当出布,则岂可谓之儒布乎?”上曰:“观势为之。”鑴曰:“常平之规,古之良法也。即今外方民生之困悴,实由于粜籴。臣曾以设行常平事陈达,大臣以为不可而止。试先行之一邑。则可知其效也。”积曰:“臣固知常平之难行,而鑴姑欲试之一邑,当此凶岁,废粜而行常平之法,民必先饥死矣。”上曰:“姑先试行于京中。”鑴曰:“体府事,尚不举行何也?军国重事,不可不预为之,何可注意而已乎?教书、谕书,宜斯速举行。”上曰:“使臣三月间当回还,姑待咨文回报后为之。”

1月21日

○甲辰,御昼讲。尹鑴言李宇鼎之不合备局堂上,许积曰:“宇鼎聪敏晓事,可合此任矣。臣且言鑴之为政也。近日言及兵车者鑴皆不用之。前日诸臣论罢兵车也,臣欲待鑴入侍,相议罢之。宇鼎以为:‘如知其不可,何待鑴入侍而仰达乎?’鑴以此怒宇鼎。承旨不得拟于守令之望,而拟宇鼎于成川府使。崔文湜以黄海监司时,不造兵车,塞承旨望。丁昌焘以江华之车罢不罢禀定之故,亦塞承旨望。兪夏益以不为论启沈梓之说,故欲塞吏郞望。何可以论事务得失,通塞人也?”鑴曰:“臣所达兵车,为大计也。沮抑大计者,与向日误礼者无异,不可无罚也。”积曰:“今者,举朝皆曰车不可用。然则举朝之人皆不可用乎?”时,上命武臣,轮回入侍于经筵。鑴仍请宗臣亦为轮回赐对,如武臣例,上从之。鑴又曰:“灵林副正翼秀殿下亦思之乎?先陵有水石之患,而微此人,则未必为迁陵之举也。为享官,以微事见罢,其功宜轸也。”上曰:“叙用。”

○以李寿庆为献纳,兪夏益为校理。

1月22日

○乙巳,御昼讲。领议政许积、承旨李溟翼并陈监司殿最之不严,上曰:“守令,亲民之官,休戚所系,而今之为监司者,殿最时只以无形势一二人置之下考,以为塞责之地,常时病重罢黜者外,未有举劾之事。一道许多守令,宁无一人不职者耶?今后如有贪婪残暴及阘茸不绩者,一一纠劾,趁即启闻,以为惩励之地事,下谕于八道监司。”

○兵曹判书金锡胄辞递文衡。

1月23日

○丙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献纳李寿庆曰:“自上今于各寺奴婢、厮养、刍粟等事,浪用心力,至于朝廷进退、是非赏罚等事,当用心而不知务,臣窃慨然。”又曰:“窃观殿下之所为,仁厚有馀,刚克不足。治道尚猛,子产亦云。今欲以恩赏,笼络士大夫,其于求治远矣。”又曰:“沈梓之为吏参也,尹鑴论劾之,梓至发陈桥之说,必欲逐鑴,逐鑴则诚为得计矣。东方风俗异于他国,岂有如陈桥士卒,为不轨之事乎?使殿下尽疑东方忠义之士,极为怪骇,而无人言其非者,臣窃慨然。”积曰:“梓诚妄发,而欲逐鑴,似非实状。寿庆方在台谏,而谓他人不言,此不成说话也。”

1月24日

○丁未,昼讲命下,筵臣入侍后,上以热候,命停开讲,引见下直守令二人、武臣三人、宗臣二人。上谓济州牧使尹昌亨曰:“耽罗一域,民方饥困,往钦哉!”领议政许积曰:“济州乃郑锦舍船往来日本之路也。瞭望之事,不可不着实。三邑守令之黜陟,必须严明。意外有他船泊着之时,则不必执捉,使之任归。既捉汉人,则不可入送北京,若其船破,则其人处置极难。若给船则恐或漏泄于彼中,又不忍送于北京。惟故失一船,容彼窃去,佯若不知可也。”上曰:“并以此分付。”吴始寿曰:“卢锭之为济牧也,执捉漂人,发船调军,几至生事。且其船多载物货,闻锭于其间,有不美之事,臣以此鄙其为人矣。”武臣李枝远曰:“龟船虽遇逆风,亦能进。以防牌船改作龟船为先锋,则可得力矣。”积曰:“此大变通也。与诸武臣,相议禀处宜矣。”上曰:“唯。”

○以金海一为掌令,睦昌明为校理,沈檀为持平,姜硕宾为副修撰,丁昌焘、赵嗣基、李夏镇为承旨,安如石为正言,李溟翼为大司谏。

1月25日

○戊申,御昼讲。献纳李寿庆曰:“沈梓不韪之言,恐上不知其非,故臣敢于前日仰达。论启则重大,故初不为之,欲上知其非而罪之矣。”领议政许积曰:“梓已被推递职矣。”寿庆曰:“此亦不可问备,薄罚而止也。”上曰:“此乃一时之妄发也。”检讨官金德远曰:“梓之事非则请罪宜矣。只以所怀陈之,前所未见之台体也。”福善君柟曰:“仁祖大王反正时事,《明史》中记事爽实,至有臣子不忍见、不忍言者。故臣于先朝,陈疏以达,则先王至下心惊骨寒之教,即命二品以上会议辨诬事,而不幸连遭国恤,至今迁就。臣日夜腐心,故敢达。”积曰:“此实臣子之至痛,辨诬之举,似不可已。令二品以上,会于宾厅,献议何如?”上曰:“过文科庭试后举行。”柟又曰:“祖宗朝立宗学,教诲宗室。此法废久,请更设立。”上曰:“依。”

○以许积为五道都体察使,赐教书。积自辟柳命坚、姜硕宾、睦昌明、李聃命、崔锡鼎为从事官。

1月26日

○己酉,设文科庭试,取吴始万等七人。济州金继兴等二人以直赴附。武试将取万人,故至三月始出榜。 ○内下弓子五百张、箭二千部,分赐北道武士。

○知中枢府事洪处大以武科殿试试官,往岭南,卒于中路。上闻之恻怛,特令三道监司,各别顾见丧事。

○上闻右议政许穆丧子,遣史官别谕。

1月27日

○庚戌,以金厦梴为掌令,李华镇为正言,权愈为吏曹正郞,李夏镇为副提学,朴信圭为全罗道观察使,金王铉为承旨,睦昌明为吏曹佐郞。

1月28日

○辛亥,御昼讲。领议政许积请摄行朔祭,上曰:“追远之怀,三年内,非祭祀何伸乎?”知事闵熙曰:“高声读书,恐致伤气。”上曰:“读书遇好处,自然高声耳。”

○领府事郑致和上札曰:

仁庙反正时事,《明史》所记爽实,宜即陈奏辨诬,而臣病不得躬诣献议,敢以所怀书进。

右议政许穆上札曰:

仁庙中兴功烈,大圣人终始盛德事,《明史》所记,既失实无据,至有不忍闻者。辨诬事何可一日迟也?宜及谢恩之行,别作使名兼行,允合群情。

○宾厅启曰:“臣等会宾厅,使之各陈所见,则户曹判书吴挺纬、大司宪闵点、大司成洪宇远、副护军申汝哲、礼曹参判郑晰等以为:‘癸亥反正之举,明白如日月,如彼污蔑之言,必出于毛文龙之含愤构诬,以至书诸史册,良可痛心。划即辨诬,实合于天理人情。谈者或以为:“事异往昔,不必辨明。”此恐不深思也。元朝所成之《宋史》,后人不废看,则今日燕京所修之《明史》,安保其不传信于后代,而任其诬捏而不为辨白乎?’工曹判书柳赫然以为:‘先朝下询之时,臣以既闻此语,虽片时不可恬然,辨诬之举,在所不已之意,陈达矣。’副提学李夏镇以为:‘仁祖大王拨乱反正之举,光明正大,而明朝史臣,勒加以不忍闻之语,诚极痛心。然明世旧事,请改于异国,心有所未安。而但《宋史》亦经元人之手而垂后,今此《明史》,亦或复修于淸人,而传信于来世,则遣使辨诬,断不可已。’执义柳命贤、献纳李寿庆、正言李华镇等以为:‘污蔑之言,勒加于圣祖,在我之道,不可不明白辨破。’校理兪夏益、柳命天、修撰金德远、姜硕宾等以为:‘伏见两朝《从信录》、《通纪》诸书,其指斥圣祖,勒加不忍闻之说,诚为人臣子腐心痛骨者也。彼既修史,宣布中外,流传后世,则他日修史者,亦安知其不为取信乎?似当急遣使臣,痛辨其诬。设有难便之事,有不暇顾。’左参赞张善澂以为:‘今此下询之事,诚臣子所不忍闻者,则辨诬之举,不容但已。第念当初因袁可立题本,礼、兵两部奉旨计议,委送登抚游击李惟拣、毛镇、中军陈继盛等,来我查访,陪臣李光庭、李守一等七百二十馀员呈文,先陈光海斁灭彝伦,自绝于天,次陈仁祖大王扶植民彝,迓续天命等项节次,明白痛陈,惟拣等取回口述,并我国公文具奏,则阁部详覆内:“惟拣语言,与结状内事理相符,臣民拥戴,已经一岁,迄无异言,人心所在,即天命攸归。”云云。厥后袁可立奏本:“废君自绝于命,昭敬王孙,聪明仁孝,宜为嗣君。”云。前谩见,直已较然矣。是以甲子奏文有曰:“前后事实,悉经阁部详覆,因蒙皇上领纳,流言屏息,封敕诞领’云尔,则被诬之辨,不可谓不为。未知国史所载之如何,而莫重莫大之举,遽以一时野史诖谬之传,认为不刊之书,有所陈辨,恐非得宜。’刑曹参判闵蓍重以为:‘曾在先朝下询之时,臣与光城府院君金万基皆以为事固如此,姑当从容商量仰对。盖曾在仁祖朝,已经辨诬,而所谓《明史》,非出于史馆所藏,草野裒集之类,未详外国之事,多以异闻为博。未知我国辨诬之后,太史所藏,更如何也。臣前年奉使入燕时,见卖书者,列录书籍名目,则有《明史》数百卷。此则似是近来太史所撰成者,前头使行往来时,贸来详阅,更知其所记如何后处之,实合事宜。’副护军李弘渊以为:‘浮言流入中国,记之者爽实,至有不忍闻之说,辨诬之举,似不可少缓。而但所谓《明史》者,今未的定,国乘与散史,今番使行求得《明史》,明知其国乘,然后熟讲为之,似合事宜。’户曹参判金寿弘以为:‘废其昏虐,首出囚母,斩伐奸党,宗社再安,中间诬妄,何用辨为?’臣积之意,则仁祖大王明人彝于既晦,扶国脉于将绝,盛德伟烈,侔天地并日月。毛文龙构诬之言,无所不至,致令传播于中朝,竟刊于史册,至有不忍闻之语,岂不痛哉?或以为事异曩时,不必辨明;或以为所谓《明史》,不必为国史,不须陈卞。而但元朝脱脱所修之《宋史》,既为传后之信史,亦安知今日所修之《明史》,独不留传于后世乎?况《皇明通纪》、《从信录》等书,亦不可谓非国史也。臣于向日,与尹鑴备陈不可不汲汲辨诬之意于前席,今无容别议。郑致和、许穆之札,大意与臣无异,而行判中枢府事郑知和适在试所,不得来参,别遣史官询问后,参考裁处何如?”上命收议于知和。又教曰:“今观收议,诸臣皆以辨诬为可,而左参赞张善澂以休戚之臣,乃曰:‘一时野史之诖谬,至有疏辨之举,甚非得宜。’噫!光海昏虐无道,罪恶贯盈,神人共愤。仁庙兴举义兵,攘除奸凶,中兴三百年之业。予观《皇明纪略》,以不忍闻、不忍见之说,勒书于史册,予之至痛在心,尚未消雪。善澂乃敢以辨诬厘正为未安,此岂人臣所敢发口者哉?事极痛惋,姑先从重推考。待判府事书启后,今番谢恩之行,兼陈奏辨诬使,极力质正,少雪罔极之痛。”时,朗原君侃为谢恩使,上以短于文才,且以仁祖子孙,进往力争,事理当然,命使福善君柟行,遂差辨诬使。

○判府事郑知和献议曰:“仁祖大王受诬于《明史》,至加以不忍言之说,此实举国臣民之至冤极痛,辨诬之举,在所不已。”

二月

2月1日

○朔癸丑,上欲亲行孝敬殿祭,雨,不克行。

2月2日

○甲寅,以朴纯为掌令,金德远为校理,丁昌焘为承旨。

○安东生员李亘等上疏言:

安东,文纯公李滉先鄕也。已建书院,以柳成龙、金诚一配享,请赐额号。

答曰:“先正文纯公李滉纯粹之姿、正大之学,为一世名儒。宣额事,令礼曹禀处。礼曹言:”礼安有李滉书院,已赐额;安东书院,未免叠设,不敢轻议。“教曰:”文纯公乃我国之儒宗,虽配享于文庙,先鄕安东之地,尚无赐额之举,诚为欠典。特为赐额。“

○右承旨赵嗣基上疏,大意以为:

辨诬使勿合于谢恩之行,当别遣之。

答曰:“予之意见以为,才经两敕,又有我国使臣再行之举,则饥民之艰苦、刷马之疲困,驿卒之难堪、有不可胜言者。兼行则亦或除弊之一道。更思则辨诬事体极重,彼人之意,或示轻歇,在我之道,亦为不实。道路之弊,未暇念及,方欲议处矣。”原疏命留中。

○御昼讲。领议政许积自袖中出进一册曰:“此对马岛主抵我国译官者也。其书中朱锦舍云者,即郑锦舍也。大明时赐姓朱云,明末野史,果有之矣。今得倭书,淸国若有诘问之事,则可以此示之矣。”又曰:“辨诬使似当别遣。前者改宗系时,别遣大臣者数次,然后或兼带以往矣。”上曰:“初念西路民事,欲为兼送。更思之,此事重大,不可兼之矣。”积曰:“小臣如不得往,则福善君柟送之可也。副使、书状亦不可不极择。”上曰:“张善澂所言,甚为未安。”积曰:“多引前事,故说话支离,恐非得宜四字,果为未安,而其意则亦不大异矣。”

2月3日

○乙卯,下教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八道饥荒,振古所无,其中关西、海西、畿甸,尤为特甚。非民无以为国,非食无以保民。今者两度敕使、两度使臣,冠盖结辙于道,西路贫民,无以聊生。兴言及此,骨惊心寒。备局与版曹,遵予此意,昼思夜度,别样救荒,一以为保存饥民之地;一以示国家顾念之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尹鑴曰:“陈田随起随税,明有事目,而民不肯从者,盖一岁之收,不能备其租税故也。陈荒起耕者,限二三年勿为收税,则民必乐耕矣。”上曰:“限二年勿为收税。”鑴又曰:“我国俸禄本薄,不足以代耕。如遇凶年当增俸,而反为减削。虽出于不获已,而非永久常行之道,宜复常禄。”上曰:“减削俸禄,实非忠信重禄之意。令该曹磨链复旧。”鑴又言两南造车事曰:“兵家利器,莫如车。”上曰:“用车,岂必尽胜?韩信背水而胜,其后背水而败,岂可但恃兵车?”鑴曰:“江都必造数千乘可也。”上笑曰:“数百乘亦不易办。且我国无广野,兵车千乘,何地可以排置?”鑴曰:“三月前斫木,然后可造。过此则木不堪用。”许积曰:“此言不知妙理。七月可以斫木。”鑴曰:“领相无必为之意。其曰七月,欲为迁就,仍以罢之也。”积曰:“臣虽疲软,岂畏鑴而故为托辞乎?臣意则以为或可用而不至甚急,举朝皆以为骇愕。左右相亦以为必不可用矣。”上曰:“予意,车制无必胜之理,以为我有兵车,则彼何足畏云者,无此理也。且彼若因此生梗,则奈何?筑城则彼虽诘问,或可诿之以备他盗,而车则难为诡辞矣。”

2月5日

○丁巳,备局以救荒事下教,回启请:“以海西税收米应纳度支者,分给二万五千石于关西,一万六千石于海西,畿甸收米,待秋收捧,其代以赈恤厅三南运来之米,充给于宣惠厅。”允之。

2月6日

○戊午,以李夏镇为承旨,姜硕宾为修撰。

2月7日

○己未,长兴弑父罪人顺京,承款正刑。

2月8日

○庚申,以郑榏为都承旨,姜硕宾为献纳,张应一为副提学,李夏镇为大司谏,李溟翼为承旨,特陞副校理柳命天为承旨。

○御昼讲。尹鑴曰:“庶孽纳价后许通,例也。今番武科未许通者,多冒参,有难一一查出拔去,宜酌定捧价。”许积曰:“防塞庶孽,乃我国谬习。宣庙朝名臣李珥欲通仕路,而俗难遽变,故为捧价许通之事矣。许通一事,今难猝议,而冒参武科者,捧价之言是也。”上从之。上问户曹判书吴挺纬曰:“百官颁禄事,既已料理乎?”挺纬对曰:“计百官颁禄之米,三万五千五百七十六石矣。并与一年应用之谷,比之于今年当捧之数,则尚有馀裕。自十月为始颁禄,则似宜。”上曰:“百官之俸,每以散料磨链,事甚苟简。自今年夏等为始,颁禄。”侍讲官金德远曰:“宣庙朝名臣金诚一,壬辰之乱以庆尚方伯,死于劳悴,似当赠谥。”积曰:“正二品以上方可赠谥,而名臣则不拘此例。且当初赠职,只加一阶为嘉义,士论歉然,似当追赠。”上曰:“一品追赠。”积曰:“一品则过。”上曰:“正卿追赠,而赠谥。”

○承旨吴始复请对白上曰:“武科放榜时,近万及第,难办纱帽、团领。宜依辛卯放榜例,以白笠、白帖里应榜。”上可之。

2月9日

○辛酉,以闵点为大提学,李德周为执义,李日井为正言。

○下教曰:“尧之治天下,以亲九族为本。今此宗班令监以上,轮回赐对,示予睦族之义,询其疾苦。而福昌君桢、福平君㮒等不为入侍,予心恋恋。今后亦为同参入侍。”

○大司宪闵点、持平沈檀启曰:“纸牌之法,虽非厉民之政,遐远之民,举怀惊疑,惟当开谕镇定。而判决事赵嗣基顷自畿邑还,乃以民皆欢忻之意,赘陈于应旨之疏,李寿庆前席诋斥之言,实所自取。而嗣基不自悔咎,乃反含怒,张皇寿庆之罪累,更拟投疏,为同僚所挽止,纵未上彻,搢绅之间,不胜其传播。士夫风习,岂容如此?请赵嗣基罢职不叙。”答曰:“不允。”

○御昼讲。尹鑴请国中立太师庙,以彰崇报之义,上以祖宗朝所无之事,难之。

2月10日

○壬戌,日晕两珥,上有冠,下有履。白云一道,起东方,入晕中,长经天,广尺许。

○备忘记:“方今天下之大乱,郑锦之睥睨、海岛之乘机,不可无深忧。而预备之策,枢密、都统摠诸将之才望,寄一国之安危,南北备御,专倚于都体之神奇方略。玆者兵甲器械,虽得修备,而不能万一于临时之用。咨尔廊庙诸臣,体予宵旰之虑,水陆防御之备,另加修束,以待朝夕之令,俾无取其名而虚其实。”

○以校理金德远特除承旨。

2月11日

○癸亥,御昼讲。讲讫,引见宗臣福昌君桢、福平君㮒。上曰:“各陈所怀。”桢对曰:“臣等罪名极重,万死无惜。殿下济之必死之中,幸得再生,磨顶放踵,圣恩难报。誓自毕命于松楸,而叙命旋下,不敢退伏郊外,敢入城内。而今有赐对之命,兄弟相对,感泣之外,不知所言。”上曰:“今后则进参于问安之班,数为入侍可也。”

○下教曰:

分遣御史,廉问臧否,赏善罚恶,实非偶然。或拘于亲踈、或嫌于睚眦,不以实启,予甚痛之。以近日事言之,殷山县监郑东龙以善治之状,欺罔褒启,至有表里之赏矣。顷观远接使状启,则官库荡然,邑民四散,无一人出站云,此则重臣之所目睹也。其循私蔑法,昭昭难掩,事极可骇。平安道御史洪万锺拿问定罪。

仍教曰:“御史为任,必以刚明之人差送,然后可无用情之患。副司果李寿庆、修撰权瑍、姜硕宾,并御史治装。”

2月12日

○甲子,御昼讲。尹鑴曰:“南原府使韩圣辅非但不谨居官,近又丧妻后娶云。国恤三年,斩衰之服,士大夫岂可婚娶乎?无识甚矣,为先罢黜何如?”上曰:“可。”许积曰:“《五礼仪》有卒哭后娶妻之文。又有朱子之定论。国家设法,而犯之之后当罪之。前既或娶或不娶,而以鑴之说,独罪圣辅,未知其可。”鑴曰:“《五礼仪》许婚者,士大夫子弟也。朝官则不可也。”上曰:“定制犯之,然后罪之可也。”积曰:“鑴以吏判,兼台谏之事。我国权莫大于吏判,而又兼以台谏之事,甚不可也。权者,臣下之所当避,不当欲专也。”鑴曰:“吏曹黜陟百官,臣岂敢贪权者哉?经筵官亦且论人,居铨官不论人,则乌用彼铨官哉?”检讨官权瑍曰:“暗行御史治装者三人,但送西路,则诸道不为警饬,加出何如?”上命承旨书可堪御史者,乃柳命坚、金厦梴、李日井、朴纯、朴泰尚也。积曰:“洪万锺拿问之教,臣等闻之喜幸。举措每如此,则守令畏法,御史惕念矣。但郑东龙不入于万锺褒启中云,想必万机忽扰中,偶失照管。”上曰:“其时吏曹回启及东龙原情持来可也。”积披读曰:“殷山不入于抽栍,故元无褒启之事矣。”上曰:“然则万锺勿为拿问。”积曰:“今番武科出身之类,使无所属处,则有非当初广取之意也。顷日柳命坚疏中有属之体府之语。令诸臣,商议可否以处何如?”鑴曰:“属之体府甚好。”上曰:“皆属体府,使之区处。”鑴曰:“李沃久不受点,无乃有见过事乎?”积曰:“向来人有如此语,臣极惊骇。不料今日,复闻此言也。”上曰:“落点与否,惟在人君,自下争之,极为未安。爵赏,人主之大柄,自下请落点,则甚不可。”

○以李沆为副校理,睦昌明为修撰,金奂为副修撰,李堂揆为副提学,权愈为校理。

2月13日

○乙丑,北使到弘济院。上下教曰:

郊迎一款,重臣当往力争。傩礼一款,事势已迫,彼人虽发怒,决无措办之路,而动乐一款,予亦有闷迫之事矣。去秋未过公除之前,动乐出于万不获已,岂可援以为例也?彼虽因此生梗,岂以茕茕哀疚之中,有此不忍为之举耶?明日大臣、重臣,出往弘济院时力争,期于挽止。

2月14日

○丙寅,领议政许积、户曹判书吴挺纬、都承旨郑榏自弘济院还。上引见,积曰:“郊迎及傩礼,彼即顺从,而先见大通官,言及动乐事,则勃然变色曰:‘不顾有害而欲言于敕使,则当言之。’势难开谕矣。”

○下教曰:“武举子中能文者,想必鲜少,考讲时讲规,从轻。”

2月15日

○丁卯,淸使入京,以册封太子,颁诏也。上出仁政殿迎敕,仍接见敕使。

○引见领议政许积。积曰:“向来讹言有倭书出来,搢绅亦有传之者。臣求见其书,则有曰:‘郑锦已整兵船将,与本国有事于中原,欲与贵国共事,而前日书契,贵国称以漠然不知。然则郑锦之兵当先到贵国,交好之间,不可不告。’云。臣寻问其所出,则衿川朴姓人见于赵昌汉处云,方欲囚治耳。仁祖朝崔铁坚之妾子作伪书被诛,有伪造批答者亦被诛。”因此昌汉被囚。

○上曰:“赦者,小人之幸。今番颁赦,岁抄时守令灾伤罢黜,准期不叙,勿为书入,褒贬居中、居下,亦勿荡涤。”

○淸使二人又以颁诏出来。

2月16日

○戊辰,流星出心星上。

2月17日

○己巳,下教曰:

岁抄时宪府推考,则皆在荡涤中,例也。而今此辨诬收议时,张善澂乃敢别生意见,以辨诬为未安,事甚骇然,故特命推考,意有所在。而混入于荡涤中,仍存可也。

2月18日

○庚午,以李馥为掌令。

○御昼讲。领议政许积曰:“金澄为母寿,虽曰滥觞,以赃治之不可。伊时臣以请轻治进札,先朝以欺罔恶之,而年已久矣,岂无自新之道?”上然之。上曰:“南九万拟于主文极选,事极未安。”积曰:“前荐,故仍存耳。”

2月19日

○辛未,命荡减咸镜南道军饷还上谷七千七百六石,从南兵使全东屹之请也。

2月20日

○壬申,持平沈檀启曰:“赵嗣基被弹之后,敢呈自明之疏,见却喉司,而许寿庆之气节、重寿庆之为人,至以为未尝有一言半辞,侵攻寿庆。日者捃摭寿庆之过,累写疏欲呈,院僚苦挽而止,送示其藁于一二名官,其含愤诋斥之状,昭不可掩。而今乃欲匿其已成之疏、欲掩其已播之说,其用意之不美,有倍于前。而谓臣所论,出于飞语交构,何敢晏然?”答曰:“勿辞。”

○下教曰:

夫纸牌、作统,盖所以知民数之都统,非为扰民之政。而嗣基自畿辅还,乃以民皆欣欣之说,形诸文字,事归无实,亦涉欺瞒。欲罢其职则太重,故酌施推考之罚。及至停启之后,乃呈自明之疏,见退喉司,纵未见本疏,而至于送示草藁于二三名官,传播于搢绅之间,终不悔过,反誉寿庆,有若全无是事者然,其心术之不正,无逃于隐微之中。士夫之习,岂宜如是?事极可骇,罢职。

○进贺兼冬至使左议政权大运先来状启有曰:

臣等去十二月二十一日入北京,以倭情咨文事,使倭译传于衙门,则颇有致疑之意。臣等密密探知,则衙门以为:“今此咨文,意在修缮,疑讶多端,论议不一。正月十四日得闻兵礼部同议。”云,故密得草本而见之,则盛陈分道征剿之意,末端仍及该国若有警报,急发精兵应接之意。其后改构,略为添删有无因逆孽流言,自贻伊戚,移师进讨,朝发夕届之语。十九日又闻,其咨文回题,前日两本,皆弃不用,别为改构,夸张威耀,比前倍加,仍及有急当救之意。似闻一种论议,宜调发六七千兵马,留驻我国地方,以为镇守之地,概出疑讶之意也。二十二日得闻,兵、礼部更为会同,复加添删,大同小异。二十三日以第四草本入奏,依施批下,调兵之说,不复提起。馀外所闻,则诸道出兵,胜负未决,危乱之状,人颇传说云。

2月21日

○癸酉,下教曰:

从前每月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以此取禀轮对,因去年痘疫炽盛,姑为停止。今则几尽消灭,各司官员,若非轮对,无以陈其弊瘼。且人君明四目、达四聪,下情通于上,亦一道也。今后依前取禀。

又教曰:“当此春耕方急之日,各邑守令不可关旷。依前例,除署经,数日内发送。”

2月22日

○甲戌,下教曰:

去年夏间以御史褒启论赏之后,或有监司之贬黜、或为台启之被弹者,其时御史拿问事,传教矣。前保宁县监姜弼周居官以来,专事贪污,鄙琐之事,不一而足,故吏判为柏府之长,至于削版。其时御史过为褒奖,至赐表里之赏,其欺君诬上,不以实对之罪,极可痛骇。当该御史李寅焕拿问定罪。

2月28日

○庚辰,吏曹参判李袤上疏,一曰定国是,盖言己亥服制也。二曰伸冤枉,白惟让复旧爵、郑介淸复毁院也。三曰褒节义,尹善道请加赠三公,郑蕴请追赠也。四曰任大臣。五曰安民,请罢湖西量案也。六曰养心。其定国是条曰:

自书契以来,为臣子而论君父嫡庶之统,分而为贰,降杀服制,必欲定名,然后快于心者,未有如宋时烈之甚者也。孝宗大王以嫡统介弟,入纉丕緖,名正言顺,如靑天白日,孰敢有一毫异议于其间哉?古之人君,逆取顺守者,莫若唐太宗、宋理宗,而其时直臣魏徵、儒臣真德秀,未尝以宗统,欲归于建成、济王,惟彼一边之人俱曰:“今之国是,非一国所同是者也,只是主张时论者,荧惑冲嗣,自以为是,而强定之者也。”同然一辞,牢不可破,耻不入党。搢绅之间,有恶同朝;韦布之中,有废庆科,相率同归,自谓洁身,以淸明之世,拟昏乱之时,官高则群党随之;室巨则国人慕之。大小之臣虽有罪名之轻重,而或放于圻辅,或黜于湖西,或囚于岭南,或窜于湖南,远近辐辏,苞苴络绎,结义同死,如田横客之五百,颂莽功德者八百人。万一外敌乘衅,内乱伺隙,一夫借口,为乱民倡,则平林赤眉、大野金犊,安保其必无乎?百尔思之,莫得善后之策,调停之外,更无他道。当初误议之言,亦岂无爱君秉彝之诚;亦岂无一端是非之心哉?或知误礼而不敢背本,或以朋比而不得违异,或拘形势而不能自拔。臣愿殿下,广召大臣、六卿、二品、三司及误议诸宰、起闹诸臣,会于宾厅,明谕圣旨,商问是非,以误礼为是者,时烈之人也,固当屏诸,而以误礼为非者,殿下之臣也,奚罪焉?必使一边之人,晓然知此是彼非,皆曰:“今乃大觉羞前之为。”则收而用之,消融彼此,洗涤瘢痕,使天理之所当然,人心之所同得者,为一时之公议,则义理可明,国是可正,国其庶几也。

答曰:“时烈荷孝庙待国士之恩,执拗己见,使宗统紊乱、伦纪晦塞,宗社之罪人,一国之大憝。其馀假称门徒,不知时烈之何状者,敢为讥讪君父,至比朝廷为党锢之世,律廷臣于戕贤之域,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益肆无限之怨,煽动祸害。如此之辈,曾未数年,遽尔放释,其于王法,岂可如此?尹善道非但忠直之人,乃孝庙师傅,被诬于奸壬之徒,八十垂死之年,远窜绝域,因一儒疏,先朝赐环,死于故土,含冤入地,尚未快雪。故赠职正卿,未赠议政者,疏中有未安之事故也。郑蕴乃敢谏劲节之臣,从仕于仁庙朝,宠擢礼遇,出于寻常,追赠之事,尚今不行,士林亦甚歉然,赐对时,当确论裁处。九经中,敬大臣、体群臣之义,熟知之矣。其馀数条,予已览矣。革罢量案,不可轻易为之。惟让等复官事,后日引见时,商确裁处。”

三月

3月3日

○乙酉,以李正英为刑曹判书,睦来善为右参赞,郑之虎为大司谏,柳命贤为副应教,安如石为献纳,姜硕宾为修撰,李煦为司谏。

○下教曰:“自先朝年久勤苦侍卫,长番内官朴斗卿、郑希哲,自春宫积年勤苦侍卫,长番内官金致远,并特为加资。”又教曰:“前日入侍武臣,则面目为人,予已稔见,而其中在外未入侍之人,则使之入侍,而柳斐然入于抄出中,亦为入侍。”

○府启:“前锺城府使赵圣辅亲年才过六十,聋病之外,别无大段疾恙,而以其父老病之故,无端得递。此路一开,谁肯畏国法,而赴边邑哉?边倅必独子无兄弟,亲年七十,然后方许递改。请还收赵圣辅改差之命。”答曰:“圣辅亲年六十有馀,人子一喜一惧之心,离老父,赴远方,而思虑交极。亲年六十递任,虽非令甲,而其间父母年六七十,而独子无兄弟者,或呈状得递、或公议得递归养事,已有成命。非所以递改,以中谋便之意,不允。”

3月4日

○丙戌,以洪宇远为左参赞。

○下教曰:“士大夫墓山内,龙虎内养山处,则勿许他人入葬。自外龙虎以外,则虽养山,勿许任意广占。”

○吏曹判书尹鑴上札,投进改撰显宗大王行状,答曰:“行状中议礼一款,比前加详,尤为明白。行状头緖,予已遍览,姑无未尽可改之处矣。”

○武科通八道,一万八千二百五十一人,或有六子登科者,或有祖子孙同科者,或有前后甲同科者,科名之滥,前古所未有也。

3月5日

○丁亥,御昼讲。上谓右议政许穆曰:“尹善道按律之台谏,事极骇愕。《礼记》曰:‘立武王,亦为长子。’善道之言,何可罪之?其时台谏谁耶?”穆对以年久未记。仍言:“时烈以善道,始则围篱安置,终使穷死海中,极可矜也。判府事赵䌹生时,臣问曰:‘善道何如人?’䌹答曰:‘国难之时,善道不可无。’云。澟然气节,谁及此人?”上曰:“请焚善道疏及请按律台官,考出以启。”上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金寿兴久废,叙用何如?”穆曰:“不可轻释。”上谓穆曰:“夏间岁抄不远,此时斟酌何如?”穆竟不对。上曰:“福昌君昆弟,以王室至亲,虽有情迹不安之事,已有安心行公之命,而至于起居之班,亦不进参云。自今以后,安心行公。”

○吏曹判书尹鑴上疏,乞展视父母坟,答曰:“焚香之请,无乃有长往不返之心耶?省坟后,宜速上来。”

○流星出天市东垣内。

○政院以请尹善道按律台官李庆亿、朴世模、金南重、尹飞卿、郑脩、李堥考启。

3月6日

○戊子,权大运等回还。上引见,问曰:“北京事何如?”大运曰:“变异叠出,兵连祸结,而姑无朝夕危急之事矣。三桂苟有大志,扫淸中原,则必已深入,而尚据一隅而不进,其无大志可知也。但王辅臣在陕西,而只隔山西一省,此乃北京切急之忧也。淸人调兵,犹不用汉人,故汉人之于淸人,无怨无德矣。”上曰:“今欲送辨诬使,于卿意何如?”大运曰:“臣子闻此言,何可不辨?臣不忧此事之不成也。于彼无利害,持财货入去,则事必成矣。”

○下银子七百两于户曹,使补敕需。

○大司谏郑之虎、献纳安如石启曰:“副司果洪万容于仁宣王后大祥之日,昏醉不省,至于拜跪之际,使人扶持,在班诸臣,目睹而惊愕。请罢职。”答曰:“国之大事在祀,莫不肃敬致斋,而万容沈酗飮酒,昏昏不省,其肆而无严,分义扫地,事极惊愕。先罢后推。”

○同副承旨金德远白于上曰:“赵䌹文章节行,为一世矜式,仁、孝两朝,受知最深。孝庙朝与故相臣李景奭,同时被谪,放还之后,退处田园,终不克展布所蕴,士林叹惜。礼论时以抗直一疏,见斥时议,废弃以没,到今褒赠,似不可已也。”上曰:“䌹往在仁、孝两朝,素称淸名直节,以意外事被谪。逮至庚子,论事之人以明彝伦、正宗统,甚为嫉恶。乃以尹善道之无罪,必欲以正邦刑,快于其心,迸诸风霜之域,故䌹不胜慷慨之心,投进一疏,见忤时议,废处田园,不得更入脩门,展尽所蕴,诚甚慨惜。且文章劲直,予业已所烛者。已经判府事,又参卜相,则追赠相职之外,别无可加。追赠议政。”

3月7日

○己丑,上教曰:“今观黄海监司状启,黄州地蝗虫遍野,蚕食茎叶,至于膏腴之田,尤被其害云,不胜闷虑。去年夏间,不雨不耘,饿莩相枕,闾里萧然,十室九空。当此秋牟向茂,春耕方殷之日,又有虫灾,加以敕使络绎。哀我黔首,无以保存,夙夜忧惧,未得救民之策。海西则各别料理拮据,以为保民之万一事,回谕。”

○以柳命坚为持平。

○校理李沆陈疏,为亲乞郡,答曰:“为亲诚孝,无贵贱一也。”即日特除扶安县监。

○掌令李馥上疏曰:

伏见礼曹仁宣王后祔太庙吉日推择文字,不觉感涕之自迸、忠愤之难抑也。孝宗大王次嫡承统,十年君临,而宾天之后,不幸为宋时烈所误,贬降服制,定为期年,是以庶子待之也。及我仁宣王后之丧,礼官迎合时烈之意,又定以庶妇之服。显宗大王亲考礼经,痛斥其非,改以嫡妇之服。殿下无改其道,克正误礼之罪,可谓善继善述者也。而仁宣王后之丧,既自庶妇之服,改正嫡妇之服,孝宗大王庶子期年之服,独可无一言半辞改以嫡子三年服之文乎?既无改以嫡服之明文,则是庶子之服,犹夫前也。曾在去年,待罪本职,请以为文告宗庙之意,将欲论启,僚议参差,引避见递,抵今泯默者,只以大妃之丧,再期尚远故耳。今则祔期奄迫,无一人以此为请,臣何敢不毕所怀于君父乎?既行大礼,同祔一室,而大妃庶妇之服,已改于未祔之前,大王庶子之服,未改于已祔之后,则求之神道,不远人情。言念及此,安乎,不安乎?乞下臣疏,询议大臣,特命撰进告文,未祔之前先告宗庙,因为颁示八方,付之太史,大书特书,永为金石之典,则有辞于后世矣。且赵嗣基始怒李寿庆,遽发诟辱之疏,传示搢绅,而旋投营护之章,盛陈称美之意,终不觉反复之态,请削去仕版。无论虚实,既有不美之言,则李寿庆当即自引入,以俟公议,而少无省惕之道,有若观望者然。外面呈旬之举,乃在抗颜之馀,士夫廉隅,不容如此。请罢职不叙。

答曰:“告庙一款,尔言过矣。今已厘正,服制不啻日月之光明,有何告庙之举乎?”

3月8日

○庚寅,以咸镜道观察使状启,备局覆启曰:“咸镜道各样谷壬子以上指征无处者,五万四千四百馀石,已为荡减,而生存者未捧各谷,十万八百九十六石,令户曹及常平赈恤厅,凭准其上送成册,依此荡减之意,分付施行何如?”上曰:“可。”

○下教曰:“自数年以来,废阁读书堂,为日久矣。令太学士,以文学兼备者,勿拘众寡,择选书入,以遵三百年流来令甲。”

○下教曰:“当此春耕夏耘之时,关西亦有蝗虫害谷之灾云。民无资赖,饥馁切身,如此而国不殆者几希。一如海西有旨,一体下谕于关西。”

○礼曹启曰:“来四月初九日,仁宣王后祔太庙时,殿下具白袍,诣敬思殿斋所,具玄袍、翼善冠、玉带、黑皮靴,宗亲、文武百官具黑团领、乌纱帽、品带,行告动驾祭。祭毕,神辇诣宗庙,殿下仍御玄袍,百官仍以黑团领,行望庙礼。祔祭时,殿下具玄袍,百官以黑团领陪祭。祭毕,殿下入幕次,具白袍事,磨链启下。”

○颁柑泮宫试士,赐李蓍晩及第。

○福昌君桢兄弟上疏,乞收安心行公之命,答曰:“卿等王室周亲,国家维城,岂有杜门屏伏,引咎辞谢之理哉?安心勿辞,随参起居之班,以体予敦睦之义。”

○馆学儒生李玄绥等上疏,请召还祭酒尹鑴,答曰:“予当别谕,涣发开示,必为挽止。尔等退修学业。”仍遣史官,往谕于鑴,鑴不至。

3月10日

○壬辰,以韩垽为掌令,南天泽为承旨。

○殿讲诸宗室于仁政殿,居首者加资,其馀施赏有差。

3月11日

○癸巳,以姜硕耇为掌令,洪宇远为大司宪,金奂为执义,李聃命为持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3月14日

○丙申,以兪夏益为持平,柳命坚为副修撰。

○下教曰:“今观平安监司状启,当此凶岁赈饥之时,守令之迎送,为民间之巨弊云。赈政垂毕间,切勿迁动移拜事,申饬两铨。”

○时,奉教崔锡鼎、待教李后沆相议,

以闵就道、李墩、李湜、李玄锡、吴道一五人应荐修撰;姜硕宾以李湜、李墩、吴道一不合于史荐为言。后沆、锡鼎各陈疏伸辨。硕宾上疏曰:

吴道一夙婴心疾,神不附体;李墩曾参邪疏,得罪大论;李湜字不成样,耳欠聪听,俱不合于史荐。

上优答之。仍下教曰:“克祛己私,一心奉公,乃人臣事君之道。而崔锡鼎敢生党同之计,以李墩、吴道一回荐,事极痛骇。罢职不叙。”

3月15日

○丁酉,淸使入京,以其国所谓太皇太后、皇太后加上徽号,颁诏事也。上出迎于慕华馆。

3月16日

○戊戌,吏曹判书尹鑴在骊州,陈疏辞职,不来,上优批召之。

○以睦来善为大司宪,李沃为大司谏,沈檀为持平,兪夏益为副校理,申善温、闵重鲁为正言。

3月17日

○己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许积进曰:“臣等以宴礼事,议于敕使,则以国王不可不一次来临馆所。臣等答以馆所之行,不但以拘忌之疾为闷,至于宴礼,衰服中决不可行云,则彼以为:‘虽不行宴礼,不可不一来相见。’臣等谓当用素服云,则通官李一善不可曰:”凡事,上使逐日记录,归奏皇帝,欲以白衣来见,则不如不来。’云,而一善入馆内,久还出曰:‘用黑帽、乌带、玉色衣,则适中矣。’臣与诸臣相议,则皆以玉色为无妨,独郑晰以玉色为难行。“上命以黪袍,明日早往见。权大运曰:”伏闻自上读书太勤,当此短夜,至于三更后辍读云。人君为学,异于韦布,不在章句之末,而惟以不息为贵,何若是过为劳悴耶?“许穆曰:”尹鑴久在外,优待之道,宜暂许递。“上从之。积曰:”近日台谏相争之事,是非所关,而其曲折,自上必不审之,故敢达。臣与嗣基相知熟矣。人皆以为怪妄,而臣则以为刚直。其疏中纸牌事,人皆谓之罔上,而臣则以为只闻悦之者之言也。寿庆以嗣基,至比于赵高、杨国忠,其言过矣。而渠既有失,以致人言,乃反以家行不美之说,诋訾议己之寿庆,人孰不以嗣基为非?而臣则以为此亦性躁,故有此失也。及其后日之疏有曰:‘大论,非寿庆不成。’又曰:‘重寿庆之为人,以节义相许。’云,此则欺君也。臣于是,始觉其心迹之不义也。大论若曰:‘非天汉不成,则可也,而当初寿庆之来,在于大论已发之后,其不待寿庆而发也明矣。且嗣基诚重寿庆,则何以家行不美之说,欲为陈疏攻斥乎?其反复甚矣。其中尤甚不美者,有曰:‘借己之言,欲中伤寿庆。’借寿庆之言,又欲中伤,渠有若台官构虚捏无,欲陷人者然,此何心术耶?“权大运曰:”反攻议己之人,本来嗣基之能事,嗣基何可谓之士夫乎?且寿庆虽无是事,惟当退伏,以俟公议,而何可冒没行公乎?嗣基、寿庆并削去仕版。“积曰:”辨诬使事体重大。臣意以为不可兼行于谢恩使,而右相之意亦如此,故差出两使矣。左相以为事之成不成,不在于使之兼不兼,而目今西路饥馑,前古所无,一时两使,靡费甚多,决无支堪之势。除谢恩使,以辨诬使兼行为可云矣。“上曰:”以辨诬使兼行,而谢恩使除之。“吴始寿曰:”臣奉使岭南时闻,前都事权斗纪之设场试士也,儒生辈以不许改题,至于起闹,争登厅上,围匝试官,或为撼动试官所坐之交椅,或为夺取试官所把之烟竹,强迫侵辱,终得改题而后已,士习极可骇异。“上曰:”书题为何?“始寿曰:”大哭明伦堂也。“上曰:”作乱儒生首倡者,令本道,明查启闻。“积曰:”三嘉儒生权鉴,附托向日之时议,多有不美之事,故道内多士,发文施罚。鉴不但不受其罚,乃反通文于列邑,丑辱多士,盛称宋时烈之道学,拟之于朱子,而以今日比之于伪学之世,语极凶悖。儒生辈请罪于其时监司,监司李观征不肯听施,儒生辈不得已更会施罚,则鉴又为通文,遍辱一道,而无伦可骇之说,有甚于前,少不惩畏,扬扬赴举。儒生辈又呈于新监司郑重徽,则捉致囚禁,只施五度笞罚而放送云。如此之人,前后监司,犹不能严治,何能号令一道,尽其风宪之职乎!前后监司,并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权鉴拿致京狱,处之。“及刑曹取服后,定配于全罗道康津县。柳命贤曰:”窃闻顷日筵中,自上有金寿兴欲为叙用之教云。圣意所在,固不敢测度,而宋时烈议礼之非,先王一朝廓然觉悟,使之会议,则寿兴身为首相,固当直陈是非,而乃敢掩护周遮,欲言未言,先王之谆谆教诲,至于再三,而终为时烈地,一向欺君,天壤间安有如此臣子乎?先王所以特施编配者,意岂偶然?曾未几何,遽然放释,岂可复为叙用乎?“又曰:”赵昌汉事,出于失志之徒。皆怀怨国之心,务为无根骇惧之言,以为动摇人心之计,世事可谓寒心矣。前有柳弼明事,朝廷亦用宽典,故使奸细之徒,无所忌惮,以致如此。虽论以逆律,少无不可矣。“上曰:”今日有呕逆之渐,姑为罢黜。“诸臣乃退。

3月18日

○庚子,下教曰:“昨日登对时,左相以颁禄事陈达,而适有热升不安节,不得论理酬酢矣。到今更思,自庚辛以来,饥荒荐臻,谷少民多,无以继赈。至于设粥,亦不能均施,父子不相保,夫妇相离散,救死不赡。复设禄俸,虽曰忠信重禄,似非其时。姑观来秋丰凶之如何,更为禀启。”

3月19日

○辛丑,以闵熙为吏曹判书,李馥为掌令,权愈为献纳,权瑍为持平,金邦杰为正言,尹鑴为左参赞,洪宇远为礼曹判书,闵点为右参赞。

3月20日

○壬寅,御昼讲。是日毕讲《论语》,始讲《孟子》。上曰:“《孟子》如臣视君寇仇,又如望之不似人君等语,太迫切矣。”

○因淸国庆,叙用前左参赞闵鼎重等二十二人,前承旨金万重等四人,职牒还授。

3月21日

○癸卯,是日设御座于敦化门,唱榜。文科九人,武科一万四千二百七人,自门外列立,至把子前桥,外方各邑,立旗表之。甲科三人,至乙科一千十六人,以红榜唱名,其馀各以其次列立,自平明至午,乃罢。

○以柳星三为掌令,权愈为应教,申翼相、睦昌明为吏曹佐郞,金海一为献纳。

3月25日

○丁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许积曰:“敕使到铁山,李一善见其族属,问身弥岛与椵岛相去几何,译官问其由,唯唯不答,此不无过虑矣。椵岛即我国要冲,李浣生时尝言:‘椵岛自我国不能设镇,而若为彼所先占,则其害非细矣。’”柳赫然曰:“彼若以海防为言,出置别将于此岛,则事多难处。宣沙浦佥使移送椵岛,则似好。”吴始寿陈两岛设镇之意,积亦以为言,上可之。

3月28日

○庚戌,开城府失火,延烧五百七十二户,命别为恤典举行,令该曹急速赈救。

○以沈檀为持平,柳命坚为修撰,金锡胄兼弘文提学,安如石为掌令。

3月29日

○辛亥,黄海道平山府失火,延烧闾家数百户。上闻甚惊恻,下教曰:“再昨松都失火,未及数日,又有此报,哀我黔首,荡产失所,诚甚矜恻。令本道一依松都例,各别恤典举行,亦令该厅发仓以赈,体予如伤之意。”

3月30日

○壬子,赈恤厅请以本厅米租牟各五百石,移赈开城府失火之民。又以管饷米谷并五百石,赈平山失火之民。后,上又特命蠲役二年。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丑,是日有诸御史牌招之命,而金厦梴以江陵府使辞陛,上命改差,今后被抄御史人,勿拟外任。分遣诸道暗行御史,朴泰尚咸镜道,权瑍平安道,兪夏益黄海道,朴纯京畿,柳命坚江原道,姜硕宾忠淸道,权愈庆尚道,金厦梴全罗道。

○咸镜、平安、江原等道下雪。

○御昼讲。

4月2日

○甲寅,遣史官,别谕于体察使许积,用金德远言也。其文曰:

都体一任,国家之安,必于是;国家之危,必于是。率由旧章,新开幕府,号令元帅,统辖八路,则付托非轻。训局及御营,不可独为,分而二之,亦当俱为节制,阃以内、阃以外,属之卿。古人有言曰:“众心成城。”当今海内汹汹,民心涣散,如在水火,若不保朝夕。此时最急先务,莫如收拾人心。惟卿,宜急抚摩,使诸军一心同力,为敢死之卒,然后可用缓急。卿其知悉,惕念遵行。

○宪府启曰:“江界府使朴振翰曾为阃帅,贿赂权门,及授本任,二百斤之参、数百领之貂,駄送京商,换银东莱,滥刑致殒,至于八人,请拿问定罪。”答曰:“朴振翰行赂权门之事,予已知之,参貂駄送之说,今始闻之。其数至于二百,殒伤人命,亦至数多,痛骇莫过于此。拿问,亦令该道查启。”

○以李德周为执义,金奂为副校理,权瑎为修撰。

4月3日

○乙卯,茂朱等地下雪。

○中和府闾家失火,延烧一百四家。上惊愕,命赈救。

○以李汉命为检阅。

4月5日

○丁巳,太白昼见。

○上亲行敬思殿禫祭。

○以禹昌绩为司谏,睦昌明为校理,李聃命为副修撰,南有星为持平。

4月6日

○戊午,以郑载嵩为承旨。

○凤山等地雨雹。

4月9日

○辛酉,上诣宗庙,行仁宣王后祔庙祭。

○颁赦,加百官资,教谕中外。其文曰:

王若曰,日月之不停,已怆事禫事之过;宗庙之礼斯序,聿睹祔仪之成。肆将馀哀,庸申诞告。仰惟仁宣之懿德,夙膺皇祖之好逑,辽塞冰霜,共艰难之万状。壸位褕翟,赞治化者十年。望南疑而莫追,御东朝而益贵。恸结湘筠之染泪;欢深汉宫之含饴。倏仙期之易盈,而至养之难久。羹墙遗慕,掩滕庐而齐芳;琬琰徽称,轶周姒而并美。谁谓降割之愈酷?乃见陟方之遽催。惟我家厄运之荐罹,岂圣孝过毁之或致?顾予眇末,曷堪大业之遗投?冀尔夕朝,祇奉两殿之香火。哀遑已极于人理,俨然齐衰、斩衰,诚敬敢望于先王?甫毕常祭祫祭,礼制有限,追慕之心未穷。彝典是稽,升祔之文克备。凤盖雀扇,焕矣维新;玉樻金箱,肃焉如在。跻列圣于九室,笾豆孔嘉;配宁考于一龛,精灵式悦。陈礼容而将事,瞻庙貌而兴怀。斯诚八方之听观,且悲且喜。可无十行之谕教?如綍如纶。亟推奉先之情忱,爰施涤瑕之惠泽。於戏!罪戾宽活,囿品物而涵濡;宗祀光辉,保子孙而昌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绫丰府院君具仁墍卒,年八十。仁墍即仁庙内从,而靖社功臣也。上以其为勋戚,命赐东园秘器,葬以一等礼,限三年给禄。后谥忠简。

4月10日

○壬戌,右议政许穆呈辞,赐不允批。穆以伸救李寿庆、赵嗣基,失僚相意,自怀不安,呈病乞免。

○龙冈、三和、咸从等地地震。平壤城中失火,延烧十三家。雨雹于碧潼,霜降于理山。

4月11日

○癸亥,以柳命贤为执义,权瑎为吏曹正郞。

4月12日

○甲子,御昼讲。仍引见宗臣宁平正泗。泗出袖中疏展读,大抵专斥许穆、尹鑴以为:

国家前误于两宋,后误于许、尹。殿下之称之以贤者,无乃指议礼一事耶?安有以一事称贤,而举之草野之中,加之百姓之上乎?至于尹则臣知其为人,平生所为,决非正人也。

且极言党论之弊,请杀其尤甚者,以励其馀。又论陵祭用素之非礼、书院不紧之宜罢、养兵之在得将、复仇之将祸国、兵车之非宜、纸牌之非时、城役之招民怨、万科之缩军额。上曰:“尔之所以非许、尹者何?”泗曰:“孝庙朝两宋,大被任遇,而所务者,只是党论。今许、尹亦如是矣。”上曰:“指何事?”曰:“异己者斥之,附己者引之,此党论也。”上又问曰:“斥之者谁而引之者谁耶?”曰:“非有所指,特泛论耳。”许积曰:“宗臣与论朝廷事,妄矣。”上命罢其职。

○全罗道儒生吴相玉等上疏曰:

郑介淸学问,李滉之亚,而以郑澈之构捏,窜死边远。毒澈既死,浚吉踵武,毁祠焚板,恣胸臆而无忌。今殿下有贤必拔,无冤不泄,则介淸伸雪,正当其时,而延拖时日,臣窃未晓。

答曰:“浚吉妒贤嫉能,使妥灵之地,泯泯不得香火,人心嘅叹,良有以也。访询诸大臣,然后自有斟酌裁断之举。”

4月13日

○乙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许积曰:“新出身多至万四千馀人,若尽令赴防,则当此边塞饥荒之日,必有主客俱困之患。不如从自愿除赴防,量宜捧谷,以补军需之为愈。”上可之。乃令都城及畿内纳米五石于京仓与江华,远道则输纳于各其近处海仓,移转于江都及大兴山城。他僻山郡,难于运米,则以绵布十五疋,纳于京司,限岁前毕纳,而贫不能办者赴防。积又曰:“武出身作队古制,而以其行于久废之馀,故新出身辈不无怨国之心。且体府独有此举,而他军门无作队之事,故隶于体府者,有偏苦之怨,揆以事体,亦似不当。诸军门,并依体府作队为可。”左议政权大运曰:“曾前出身,安坐无事,而独新榜有此作队之举,求其无冤难矣。”积曰:“然则勿论新旧榜,依古例宜并作队。”上从之。其后竟不行。先是,淸人之巡视江边者,言于义州训导郑霶立曰:“海州卫近处有大岛,岛中近有铮鼓声,尔亦听之否?目今多有可虑事,尔国亦须愼之。”其徒又附耳相告曰:“或云耿王在其岛中。”霶立以此归报于义州,观察使闵宗道具由驰启,请令庙堂指挥海防戎务,以备不虞。积白于上,请给备局运米船于沿海新设镇,又使京军门送器械助之。且言:“宣川府使杨逸汉方兼陆军防御之任,而颇明敏晓事,宜令兼管海防。”上即令别谕于逸汉,备示奖勉之意,后终无实。金锡胄白上,新设神光、牛岘、恃寨三镇置佥使,且置万户于车岭,以其关西要地也。积与柳赫然又请设镇于白峙,待其稍成头緖,置佥使一人后筑城,上并从之。积白上曰:“中原则都督诸军事,无内外主之,而我国则体府只察外兵。若当乱随驾,则无论御营、训局,并可总管,而无事之日,则辇下亲兵,不可节制,古例亦如此矣。”锡胄力言禁旅不可属诸体府,上曰:“脱有事变,节制可也,常时不必然矣。依此行之可也。”其后,体府从事官李聃命入侍讲席,请以两局还属体府,锡胄复固争以为不可,事竟不行。时,体府之议,盖以为桢、柟总重权之计,而必欲令积咸统中外者,以积为柟辈外援故也。锡胄内怀深忧,方阴图积等故,争之如此。

○大司宪睦来善启请宁平正泗削夺官爵,允之。

○以南天泽为承旨。

4月15日

○丁卯,上闻右议政许穆出城,遣承旨,谕令偕来。仍命宁平正泗门外黜送。

○承旨、玉堂以谕穆还入事请对,上嘉纳之。

4月16日

○戊辰,日晕。夜,月晕两珥。

○以睦来善为刑曹判书,柳命贤为副应教,李溟翼为大司谏,金徽为大司宪,权愈为执义。

○馆儒权歆等上疏,请召还穆、鑴,上从其言,下别谕于二人。自鑴去朝,上虽外示虚礼,而无必欲召还之意。至是与穆同被泗斥,诸臣讼穆者,或并举鑴为言,儒生辈又称道鑴,故有是命。其后继给食物薪炭,又遣掖庭人问之。

○命还右议政许穆所上密符,赐内厩马兼馈馔。

○开城府内露台里,无从而火猝起,延烧三十家。民常储水戒严,火忽发不及扑灭,民皆惊恐,掘地埋产,或谓鬼火。事闻,上虑失火人失所,以赈厅米在本府者,户给一石。又以其馀,分粜本府民。后因大臣陈达,又蠲一年役。

4月17日

○己巳,司谏禹昌绩启请泗远窜,答曰:“不允。”

○四学儒生尹尔厚等亦上疏,请召还许穆,上答以已谕于馆疏之批。

4月18日

○庚午,御昼讲。

4月19日

○辛未,李日井为正言,金奂为修撰,柳命坚为持平,持平南有星特拜靑阳县监。盖有星前日陈疏,备陈母老家贫之状,上览之恻然,故有是命。

○御昼讲,讲《孟子》《雪宫章》。至流连荒亡,许积曰:“孝庙尝召臣等五人于内,教之曰:‘予前日喜飮酒,今则切戒不飮,而比有谏酒者。此虽不知予,然其爱君进言可尚也。’仍赐酒于臣等,自上先御一杯,而天颜有醉色曰:‘予之不飮如此,而犹以此为戒。外人不审宫中事固也,予爱谏者之言切直,故常置侧而观览。’臣等得闻此教,无不感悦。此殿下所当法。”积请召穆,上疑泗有隐情,欲诘问,积曰:“闻泗掇拾高晦之论云,晦是宋时烈弟子。且以议礼为不足关之事,情状果为奸巧。而诘问非国体,刑讯尤不可,姑宜允从台启。”上曰:“兪。”泗终以此配龙川。

4月21日

○癸酉,御昼讲。

○以旱灾,特命行祈雨祭。

4月22日

○甲戌,御昼讲。

4月23日

○乙亥,开城府又失火,延烧十四家。上令本府,勿拘常例,特加优恤。

4月24日

○丙子,御昼讲。

○庆尚道大丘等地,大风从西北起,飞沙走石,白昼晦冥,折木拔屋。迅雷继作,雨雹暴下,大如鸡卯,牟麦尽为剥落,禾谷举皆伤损,所过有若群马之蹂躙然。

4月25日

○丁丑,御昼讲。

○以张应一为大司成,丁昌焘为承旨,闵黯陞都承旨。

○初,大兴城之议筑也,朝议或以时诎举赢难之。体察使许积、训链大将柳赫然,终始主其议,军丁则用训局别队五千馀人及各色工匠一千一百名,粮饷则用江华米六千馀石。积与赫然往来监董,自三月五日始役,五十日而讫功。凡一千五百三十一堞,周回四千三百三十七把,上嘉之。令该曹预具牛酒,待役毕遣中使、史官,劳军犒馈。下教曰:“信赏必罚,人主大柄。励世之道,不可有功无赏。”赐柳赫然内厩马一匹。

4月26日

○戊寅,御昼讲。上勤学,未尝无故废讲。常引接臣僚,日与讨论,故于经传所载、国家典章,闻见渐博。且往往酬酢间,提起久远微细事不错,聪明强记,可谓超出前代帝王。然春秋幼冲,于政令弛张之权、人物用舍之际,睿算不能素定于内,新贵满朝,区画纷纭,而惟其言是从。且不能爱惜爵赏、愼重辞令,识者以此为忧。洪宇远白上曰:“户曹判书吴挺纬年老,不善举职,宜许递。”上难之。宇远仍短之不已,挺纬遂疏递。时,挺纬兄弟党附尹鑴,与其侪类,有疑阻之端。及遭宇远之毁短,不平愈甚。

○时,旱甚,两麦萎黄,禾谷亦多枯损。上以为忧,自二十四日设行祈雨祭,至是雨下连日。

4月28日

○庚辰,右议政许穆在鄕家上疏曰:“臣荷圣德,归省丘垅,复有浇奠盛赐,荣及泉壤,又令本道,加赐食物。臣是何人,敢当此事?”仍言泗以语言之过,至于投窜,恐非大圣人曲察迩言、尽亲爱之仁。兼献密符。答曰:“泗之构虚诬陷之罪,投窜无惜。既已迸诸四裔,卿不足挂诸牙颊。惟卿拜扫丘垅后,宜速就途,毋负至望。密符更令史官赍送,安心领受。”

○先是,以沃川儒疏,命全彭龄、郭诗等还享书院,儒生朴守钦等持正论,执不可,凶党恚甚,诉于监司赵威明,启请科罪其首唱人。刑曹判书睦来善覆启请定配,上特令边远定配。守钦及南溟举、吕有衡、朴明钦、郭橹五人,并窜绝域,一时冤之。

五月

5月1日

○朔壬午,日食。

5月2日

○癸未,右参赞尹鑴上疏曰:

日昨圣上委降掖使,问之以御厨之膳,上尊之醑,以至狼毫龙煤,金莲硕果,烂然有炜,怵惕忧怖,寝食靡宁。

答曰:“薄略之物,卿何辞为?谅予诚意,趁此上来。”时,上已闻鑴来住近地,而终不别谕召之。辞疏至,又不令史官传批,竟使鑴迟回近郊,欲入而不得,从前礼数之不出于诚心,可知也。

5月5日

○丙戌,以吴始寿为户曹判书,睦昌明为吏曹佐郞,柳命坚为副修撰,李正英为判尹,任堂为持平。

○江原道暗行御史柳命坚入来,拿春川府使赵远期、杆城郡守尹世章、淮阳府使李德夏,罢平海郡守李之虎,褒旌善郡守柳以升,命赐以升表里一袭。

5月10日

○辛卯,京畿暗行御史朴纯入来,罢骊州牧使赵汝秀、麻田郡守罗襻、永平县令金曘。

5月11日

○壬辰,御昼讲。

○公州儒生金至刚等陈疏,请以故右尹权𫍰配享于本邑孔岩书院。礼曹判书洪宇远以为:“𫍰于曩日,立异礼论,见忤时议,终身不离困厄。虽有可尚,至于儒宫俎豆,事体莫重,不可以一节轻许。请勿施。”

○幼学李后平上疏,力赞赵嗣基、李寿庆,至以为名节自励,敢言不讳,斥许积、权大运,以为妨贤修隙。上下严批,削儒籍。

○领议政许积、左议政权大运上札辞职。上优答之。

5月12日

○癸巳,以睦昌明为舍人,尹鑴为大司宪,兪夏益为献纳,申翼相为吏曹佐郞。

5月13日

○甲午,以吴斗寅、郑朴为承旨,吴始复为吏曹参议,吴挺纬为右参赞。

5月15日

○丙申,流星出北斗星下。

5月16日

○丁酉,御昼讲。

○以李同揆为承旨,睦昌明为应教。

5月19日

○庚子,御昼讲。检讨官柳命坚请进明儒薛瑄所著《读书录》,以备乙览,上允之。

○忠淸道地震。

5月20日

○辛丑,御昼讲。检讨官李聃命曰:“不设体府则已,既设则无论内外兵,悉许句管,实合事体。”知事金锡胄曰:“不然。都元帅以下,皆受节制于体帅,生杀皆擅断,其权固已重矣。又何必并两局,尽属在下者?兵权不宜太重,领相之辞得矣。”聃命曰:“论以事体,大不然。”上曰:“此非可争之事也。”竟纳锡胄言,两局不属于体府。

○以郑载嵩为承旨,睦昌明为司谏,吴挺昌为大司成,郑榏为刑曹判书,郑𬬭为江原道观察使。

5月21日

○壬寅,御昼讲。时,许积、权大运以李后平疏斥引入,侍读官柳命贤请敦勉出仕,仍言后平为人,愚侗迂诡,人皆目以失性。宗臣汉平副守演请置守护军于昌嫔墓,昌嫔即宣庙私亲德兴大院君之母。孝宗朝议大臣以为不迁之位,墓在果川。且云:“昌嫔神主,既已奉安于大院君私庙,而于大院君祭祀,则朝家备送祭需,独于昌嫔否,亦似未安。”上令该曹禀处。该曹请议于大臣,许积、郑知和、权大运、许穆等,皆以为:“昌嫔与诸嫔虽有间,国家推原之礼,当有限节。当初不定守墓军,且不磨链祭需者,意必有在。与仁嫔之笃生元宗大王不同,似难援以为例。”上命依议施行。

5月22日

○癸卯,御昼讲。

○以赦令放尹階。

5月25日

○丙午,领议政许积、左议政权大运造朝,上引见。积等请解李后平罚,上勉从之。积请汰减各军门牙兵军官,上从其言。其后,积卒不能举而行之,事竟无实,其谋国之不诚,类如此。积又以通川郡守李台瑞能文,欲以为辨诬使制述官,盖正使福善君柟之意也。大运塞之,闵熙亦以为不必遣,上命勿遣。积请送万金于使行,以为行赂之资,上可之。积又请勉出右相许穆。上从之。积曰:“纸牌待后式年,并当以木代纸,而朝官则自今宜先佩牙角牌,出身及杂职人,从其自愿许佩。”上曰:“有职者依此为之,出身杂职不必从其愿否,并令佩之。”仍下内藏号牌事目,即仁祖朝丙寅议行号牌时讲定,而印出成卷者也。

○遣承旨,别谕于右议政许穆,令与偕来,从许积言也。

○殷山县监郑东龙在任时,私用官厅小米二十四石,因台启发露,而权大运及判义禁闵熙以为:“东龙为母寿宴,宜与自肥者有间,请勿施剌面录案等事。”上从之。

5月26日

○丁未,御昼讲。

○以李宇鼎为大司谏。

5月27日

○戊申,以姜硕耇为掌令,李凤征、权瑍为持平,睦昌明为应教,金奂为司谏。

5月28日

○己酉,御昼讲。

○同副承旨南天泽承命,往谕于右议政许穆,而穆不即发。天泽启禀仍留与否,上令毋先归,必待穆发程随还,天泽留。盖国朝优待臣僚非不至,而近侍之久留远外,前未有闻。今积请之而无难;上施之而不吝;穆受之而不以为不安,国家事体、人臣分义,可谓两轻,而亦可见时风世道之一端也。

5月29日

○庚戌,以柳命天为承旨,柳命坚为副校理,兪夏益为吏曹佐郞,李聃命为献纳。

六月

6月1日

○朔壬子,王大妃不豫,症势甚剧。药房请令兵曹判书金锡胄入诊,锡胄于大妃为私亲,而精于医术故也。上亦有不平候,药房入诊。自是日,提调一员直宿,锡胄亦入直于本曺。

6月2日

○癸丑,王大妃症候,自去夜尤谻,药房启设侍药厅。

○忠淸道暗行御史姜硕宾入来,书启罢忠州牧使权迪、公州判官李奎征,拿怀德前县监尹征夏、黄涧县监柳沆,褒林川郡守洪世亨、槐山郡守黄世耇、全义县监尹杬,或陞叙,或赐帛。

○黄海道暗行御史兪夏益入来,书启罢凤山郡守睦林奇,拿安岳郡守李圣赉、瓮津县令元格,褒延安府使洪万锺赐帛,信川郡守睦林馨赐马。

6月3日

○甲寅,平安道暗行御史权瑍入来,书启罢慈山郡守韩,拿孟山县监李嵂、熙川郡守丁益焘、理山郡守尹行得、泰川县监韩公俊,褒江西县令赵根赐帛,宁边府使李泌赐马。

○以大妃病患渐谻,台启及凡公事命勿入。

6月5日

○丙辰,上,下教曰:“欲令昌城君佖,与兵判同为入侍慈殿,何如?”侍药厅启曰:“昌城君与外臣不同,使之入诊,无不可矣。”

○晓,王大妃病患危笃,自意不能回春,乃下教曰:“主上幼冲,国事惟恃领相,而大殿既无兄弟,且吾未得驸马,送终凡事,无可主管者。吾兄弟在外者,急速招入。”命下不移时,自大内哭声遂发,闻于外。许积与金锡胄惊遑趋至,内庭宫人皆号哭,各执凶事,奔走杂扰,积呵止之。盖女御辈见慈候垂绝,惊遑号泣,他人转相发哭,以致如此云。时,晓锺方击矣。积分付开宣仁、丹凤、金虎三门,政院玉堂及诸入直之官,皆顚倒往会于昌庆宫时敏堂阶上,终日留待,朝昼两问安,亦不得行。政院、仍为留直于翊卫司,当晓开宫门,急招金锡翼兄弟,外人皆以为事已不幸,为赴哭阙下来者相续。许积请祈祷宗庙、社稷、山川,上从之。又上命在囚者,勿论轻重,尽为放释。于是,禁府在囚十四人、刑曹死囚四名及其馀罪人九十名,皆同时蒙放,囹圄一空。先是推问赵昌汉,推诿于邻人鱼寿远,昌汉、寿远俱受刑,而昌汉别无端緖。上命昌汉姑停刑,寿远子应瑞劝其父忍杖之书,见获于搜觅时,因此更受刑。上意必欲重绳,洪宇远及诸臣皆欲杀之,许积欲酌处,只治应瑞之罪。上命应瑞刑推定配,台谏请移送禁府,各别严鞫。至是因洞开狱门,并蒙释。

○是日,令金锡胄辈入诊,则慈殿六脉已沈,无复可望,药房诸臣罔知所为。上急招许积、金锡胄于内庭,史官亦令勿入。上头不整冠,足不着履,以常御短衣,出见泣曰:“不幸至此,岂可束手待之?愿卿等,出与诸医相议。”于是,或以为宁尽人事,俾无主上后悔,乃用针药,则药注而不知,施针与灸而不知痛。晩后微有效,脉度仍以复生,实天幸也。

6月7日

○戊午,全罗道同福、和顺、绫州等三邑地震,屋宇掀动。

○燕歧县瓦滩津船,因风覆没,乘船人二十一名溺死。

6月8日

○己未,夜,东方有声,如风水相扑。

6月10日

○辛酉,王大妃病患稍歇,下教曰:“闻以侍药厅之故,各司来待阙门外,且不得开坐,甚可虑。侍药厅自今日停罢。”侍药厅启曰:“各司来待官员,即令退去,使之开坐,而至于侍药厅,圣教虽如此,不可遽罢矣。”又教曰:“启辞如此,侍药厅则姑观今日,而都提调所处隘陋,且逼近内间,退在侍药厅宜矣。”积始退出。自慈候危谻,积与内医数人,入处于大内至近处,常时外人所不到也。 ○咸镜道暗行御史朴泰尚入来,书启罢北靑判官李国华,拿富宁府使高启元、利城县监安岁星,以兵器别备,吉州牧使金焕赐马。

6月11日

○壬戌,罢侍药厅。

○下吏兵曹岁抄。丰阳君张善澂、前大司谏李䎘、护军李翊皆蒙叙。

6月12日

○癸亥,以慈殿下教,药房提调以下至医官皆退出。

○下教曰:“慈殿玉候之回阳,实是宗社、臣民莫大之庆。告宗庙、陈贺、颁赦事,不可一日迟也。令礼官,依礼文,不卜日设行。”该曹启:“以本月十六日举行,而陈贺则以国恤三年内勿行。”药房都提调许积赐鞍具马,子婿弟侄中一人除职;提调闵熙、副提调吴斗寅、议药时同参昌城君佖、判书金锡胄并加资,其馀医官以下,施赏有差。

○谏院启曰:“顷当慈候违豫之日,有罪囚尽释之命,启覆重囚,矫作邻撽,割持人头,罪系纲常者,亦皆获免,后弊不可胜言。而出纳之官、有司之臣,不能据法论执,请当该承旨及禁府、刑曹堂上并从重推考。”答曰:“今此慈候之康复,幸赖天佑神助之功,非放释罪囚侥幸之效,而为人子、为人臣无所不用其极之道,念不及他。毋论轻重,一体尽释,都出于一时大霈之典,非开日后之弊,不允。”

○大司宪尹鑴闻慈候危急,来待阙外,至是还出城,陈疏辞职,上优批答之,遣史官传谕。

6月13日

○甲子,夜,月晕回木星。

○庆尚道暗行御史权愈入来,书启罢晋州牧使尹衡圣,拿星州牧使李时显、奉化县监韩相夔、宜宁县监李舜岳,褒漆原县监柳梓、机张县监韩国俊赐马,迎日县监崔橚赐帛,永川郡守韩明远以科外侵征,先已启罢。至是该曹亦请拿推。多大浦佥使李时衡淸白之操,至为邻镇所矜式,士卒咸谓相国有弟。盖时衡即故相臣时白之孽弟,而时白之淸简,为国人所知故也。该曹禀启以为:“时衡以幺麿一武夫,当此贪风转炽之日,独励狷洁之行,合有别样旌擢之典。”命陞授守令。

6月14日

○乙丑,以兪夏益为修撰,金奂为副修撰,柳命贤为司谏。

○下教曰:“慈殿平复,乃是莫大之庆,前古所罕。八道方物,虽减除,今番则封进事,分付礼曹。”

6月15日

○丙寅,时以禁吏作弊,有自备局推治之令。持平李凤征以此引避,侵庙堂,掌令姜硕耇处置出仕。至是,上下教曰:“禁吏之突入闾家,搜觅贿赂,予实痛惋稔矣。更申事目,使备局随见重治,而不识前后本意,满纸张皇,自立己见,轻易上司,台风不美,处置乖当,事甚未妥。掌令姜硕耇、持平李凤征递差。”政院缴奏,上命勿递。

○全罗道暗行御史金厦梴入来,书启罢锦山郡守李重辉、任实县监崔宙、临陂县令尹源、绫州牧使尹趾善,拿乐安郡守郑世衡,高山县监李曾贤以淸简,赐马。

○兵曹启良丁查核节目十条。一。诸色冒录及闲丁中,年未满十五岁者,似不当定役,而阙额数多,闲丁不足,不得已以十一岁以上定役。一。自五十五岁至五十七八岁者,与丁壮有间,不须定役,限年收布二疋。一。自五岁至十岁之类,别录成册,待其年限,次次随阙定役。一。出身子枝及中庶子枝、有荫子孙,并当以有厅军士,口传施行。其功荫有无,自本道查核上送,以为口传之地。一。各衙门冒录生徒、军官及武学、业武,各营在家军官、官军官称号之类,并为忠壮卫,口传以为兼带随行之地。一。未口传忠义卫、族亲卫称号之类,令本道核其世系,考其录券,成册上送,以为口传之地。一。各邑校生,则本道既已驰启,方下备局,待核启处置,而他官案付冒录校生之类,则为先一并定役。一。各邑各色匠人无役之类,今若并为定役,则各邑将不成貌样,就其中参酌除出,成册以送,依元馀丁例,各限年收布二疋。一。本曹所属诸色军兵逃故阙额之类,尽数充定后,不待岁抄,别为趁即启闻,以为军案付标之地。馀数则别件成册上送,未定役前,姑为收布上送,本曹军兵中,随阙定役。一。各项节目,遵奉举行,而如有人吏符同受赂,用奸瞒报,自此现露,则一依事目科罪。上命依此施行。盖邻族侵征之弊,罔有纪极,良民嗷嗷,如在水火。都案厅之设,欲为查得闲丁,充定阙额,以解倒悬之急,则其意固未尝不美。而不能酌量时势,从便善处,乃穷搜遍括,一时并举,造端既大,作事无渐。悉聚中外人姓名,查出其有无役,无役者不问贫实、病健,一切逐名定役,故废疾、流丐者,无不入于其籍,纷纭呼诉,终不得免。以是名数虽多,实得无几。且古者士夫无荫者,一体无别,而今则只取中庶之无荫者,不施校生考讲之规,而直为定役,彼闲游已久,熟习见闻,自以为当然者,一朝遽尔成册,人人自谓不免,怨诅朋兴,骚屑日沸,大失民情,莫可收拾。虽朝廷旋以此为虑,或中辍不行,而其聚怨于民,则无馀地矣。

○以慈殿患候平复颁赦,颁教中外。其文曰:

王若曰,慈候滨危获安,抚震惊之甫定,小子变忧为喜,陈告祀之敢徐?颁一札于九重,耸群听于八域。粤念予之眇眇,方在疚而茕茕,节序近秋,痛祥禫之渐迩。炎蒸酿雨,恐温凊之或妨。所冀神明之护持,其奈宿症之缠绕?哀伤有过,真元已斲于暗中;荣卫寔虚,厉虐忽婴于夜半。六脉沈啬,若难寸刻之支撑;双泪滂沱,不觉五内之沸热。但投药而迟效,欲吁天而无阶。开囹圄而纵囚,勿问轻重;祷宗社而徼福,仍及山川。诚能感通,第祈哀之命也。事出遑遽,宁论中于权欤?何幸金縢之乃瘳,式符《羲易》之勿药。顾孝思之浅薄,敢曰有孚;荷冥佑于神灵,聿致良已。承颜汉殿,已复甘旨之供;问寝周闱,重申起居之礼。奚止百僚之共抃?宜与一国而同休。景福无疆,尊母仪于长乐;遐龄不竭,祝圣寿于南山。斯诚千载之庆祥,可无肆赦之涣汗?自本月十六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母慈子孝,庶无忝于祖先;草偃风行,伫有光于教化。自今伊始,咸与维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6月16日

○丁卯,以睦昌明为执义,吴始万为持平,权愈为副应教。

○以慈候平复,合六庆,别设增广大科。

6月17日

○戊辰,右议政许穆闻慈殿违豫,疾驰还,至是上札引疾,且曰:

天地旷荡之泽,无所不及,而泗以臣之故,远配绝域,未蒙恩典,臣益用措身无所。

上遂命量移近道。禁府配泗坡州,上以其太近,命改中道,乃配牙山。

6月21日

○壬申,以孟胄瑞为承旨,睦林儒为持平,朴廷薛为掌令,李聃命为修撰,权瑍为校理,金海一为献纳,吴始大为正言。

○大司宪尹鑴上疏曰:

臣闻宋朱文公劝其君以讨贼恢复之义,及后大计差池、国事渐坏,则更不复言及,只以君上之学问诚正、朝廷之黜陟贤邪反复焉。盖惟曰:“天下之事,虽不敢忘,而区区东南事,有不可胜虑者。”今日朝廷之事,实类于此。臣固不敢复论天下事,而窃惟念华夷之分、君臣之义,有此则存,无此则亡。今日裂冠毁冕,而自安于被发左衽者,其必为保国自安之谋,有未可知也。窃闻乃者讲臣至举邹、滕自比,欲以沮圣上有为之志,隳一世忠义之气,臣不料士气之摧沮、朝论之无严,乃至于此。前承旨李同揆抱伍胥之痛,无禄仕之心,殿下既识以宠擢之。向日一疏,不谐于时议,朝廷不复收采,臣甚惜之。臣前所谓使宗庙不尊、人心不服者,犹可追正,即今祥禫期迫,事跌难追。一日复礼,大经斯正,欲更为殿下言之。堂堂盛朝,两圣奋发,釐一典礼,而群臣无以奉承休德,乃卒于无脊,终不免为违圣经、背祖宪、抑太上,而用亲属之制,以千乘之国,用匹庶之礼,将以来后世之讥议,臣窃愧之。近日国家所设行五家统之制、纸牌之法,固欲均役除弊之计也。臣亦与焉,行之半岁,怨诅骚动,非复建设之意。至于体府之建置、万科之取人,又不亦武公所谓修车马,遏蛮方者乎?今但闻三五少年,名途翰墨之士,联名接武于其中,未有引一忠正慷慨有智虑者,与参谋议,又科取之士,视同卒隶,降编队伍而属之军门,以起其怨悔之心,而纳米公府,以夺其财,大失国体。体府、万科,皆臣之所尝建白,此又臣之大罪也。人但见臣为殿下之所宠擢,而不知臣之迂阔踈狂,实为朝廷之所弃。泗之言误国如两宋,实是臣平日所畏惧者也。殿下如以泗言为不可,亦宜置之可也,责之可也。今乃削黜之、窜逐之,以断言路,甚不可也。言路者,国家命脉,臣之在朝,首陈此事。近闻廷臣言及大臣,而政院至被推勘,事之骇然,莫甚于此。而乃若耆寿大臣,欲有所言于筵中,而反被僚相何问之斥,至请置对,不能安其身。又闻台臣避章,将又格于喉司,此等事,诚非细故。至于李寿庆、赵嗣基有强硬敢言之风,轻妄之罪,二臣者固有之矣。今乃以白地浮谤,罪首三千,或语言薄过,不许自讼。抑二臣,皆臣之所尝称道于上前者,臣于此,岂胜愧惧?臣在宪府,既不能大明是非,以助殿下淸明之治;在天曹,又不能甄别淑慝,以成殿下济济之化。至于今日,朝廷之所责罚剪伐者,臣之所尝称道者也。其所纷纷改正者,臣之所尝建白者也。臣以何颜,更立朝端乎?孔子之言曰:“明王有三恐,一曰。处尊位而恐不闻其过,二曰。得志而恐骄,三曰。闻天下之至言,而恐不能行。”臣之诵此言久矣。今日离违,为明主诵之。且臣窃念,《中庸》九经,固有敬大臣之道,然圣人于此,只言官属众盛,足任使令之意而已,未尝言事无大小,不论是非可否,一从其言也。若今领相许积之得君专而委任笃,虽古之周、召,亦何以异哉?今殿下有委任之心,而谦让太甚,于大经大礼,虽大号既出,若庶言庶愼,人知其不韪,有各攸司存焉,而顚倒倾侧,壹从大臣之言,而不加裁察于其间,为臣下者,亦不能反省,而加谨焉,臣窃惜之。《传》曰:“左右太亲者危,大臣太重者危。”又曰:“偏听独任则乱。”愿圣上之加意焉。疏后又细书曰:“臣退伏畿邑,凡有章疏,宜从县道,而近来国纲解弛,人无严畏,凡章疏之自外方来者,虽系机密,例致宣泄。今玆疏奏,亦系机密,不敢经由县道,谨辄直委走投纳阙下,伏幸圣照。又送言于政院,令毋柝见,承旨以为捧入章疏,承旨不可不见,且古无此例,遂柝见之。

答曰:”许多辞说,虽难一一逐条辨明,其中可以采纳者,予当留神省察。而至于嗣基等专失士夫之风、欺瞒君父,岂可谓无罪而赦之乎?予与卿不得面对,已至阅月,寝梦思想,不觉凄然。卿何望望决去,越视秦瘠,至于此耶?惟卿速改长往不返之心,宜速就道,以副上下之望。“元疏留中不下。

6月23日

○甲戌,以睦来善为礼曹判书,李濡为吏曹正郞,尹搢为副修撰,姜硕宾、李聃命为吏曹佐郞。

○领议政许积初度呈辞,下教曰:“今观呈单,不觉心惊。噫!密疏之中,有未安辞意,予固知之。而此岂引咎丐闲之事乎?虽上十书,决不可释负。体予思想之意,速出论道。”仍遣承旨谕之。积对曰:“闻其疏语意深刻,至以危乱国家为忧云。负此罪名,不即死灭,亦可见其冥顽。何敢仍冒鼎席,以益亡国之罪乎?伏地悚惧,不知所云。”

○时有前领议政金寿兴叙用之命,两司掌令罗万叶,持平吴始万,大司谏李宇鼎,司谏柳命贤,献纳金海一启请还收,上不从。累启,乃允。

○左议政权大运上札曰:

尹鑴之疏,藏头下语,虽拔去臣名,胪列臣罪,不一而足。其末端语意,尤为深险。臣于此,惊心褫魄,不知置身之所。至于大礼既正之后,别生意见,倡为谬论,莫重典礼,几至再误,其背圣经、违国典,莫此为甚。臣不得不与诸大臣,同声建白,得以归正,而今乃以此为臣之罪,惜乎!以知礼自名,而执谬不回,是己非人,至此之甚也。且无论事之大小,凡陈奏于榻前也,首相无非同议于外者,臣未尝一事不与,则虽独举首相之名,臣亦在其中矣。下势太重,使君上有偏听独任之失,以至危乱者,特权臣之尤者。臣罪至此,万戮犹轻。莫如亟赐谴黜,以快言者之心也。

上慰谕不许。

○时,霖雨久不霁支离,百谷损伤。上特命设祈晴祭。

6月24日

○乙亥,领议政许积又上疏曰:

鑴则素称知礼,臣则坐不读书,母后亦可为臣之义,臣所未晓者也。鑴则智略宏深,臣则规模浅狭,阔大之论、变更之事,臣不敢曲从。自是识见之未到,有何可怒之事,而持臣至于此急?臣自闻有密疏,心惊魂褫,直欲速死而不可得也。

上慰勉之。

6月25日

○丙子,月晕,回火星。

○领议政许积再度呈辞,又即遣承旨,谕之再三。积辞谢不出。

6月26日

○丁丑,礼曹启曰:“前头祔庙时,溯而计之,宣祖大王当祧,而重恢大业,宜为百世不迁之位,请议于大臣。”领议政许积以情迹不安,辞不献议。左议政权大运、右议政许穆、原任大臣郑致和、知和皆以为,该曹启辞外,无容别议,命依议施行。

6月27日

○戊寅,夜,流星出。

6月29日

○庚辰,齐陵丁字阁火。

秋七月

7月1日

○朔辛巳,上亲行孝敬殿朔祭。先是,群臣以上尝药之馀,且値酷炎,必有所伤,请摄行,上以前头朔望无多,屡请,不从。

○以李观征为都承旨,权大载为承旨。

○礼曹前以合六庆,设增广事启下。至是,宣祖大王定为世室,请合设大增广,取四十人,命依行之。

○时,遣承旨谕许积,有“傍伺狙击,虚无构捏。”等教。承旨郑朴上疏赞美尹鑴,请删其语,上不从。

○下教曰:“前头尊崇之礼,日字不远。议定徽号重事,决不可以其私嫌迁就。三公及六卿、馆阁堂上、三司长官,明日待开门命招,俾无窘急之患。”

7月2日

○壬午,大臣、六卿、政府东西壁、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三司长官,会于宾厅,议上慈懿恭愼大王大妃尊号曰徽献,王大妃尊号曰显烈。

○上引见三公,慰谕许积、权大运,积等辞谢。积曰:“鑴论服制事,其言曰:‘此礼不行,反为宋时烈辈所笑。’臣则以为,鑴言若行,则方见笑于时烈也。”许穆曰:“过不及皆非中。既违于中则失礼均也。”上曰:“母后为臣之说,甚不近理矣。”穆曰:“鑴之为人,殿下亦知之审矣。喜事自用,乃其病痛,今疏亦出过激矣。两相决不可去,此后朝着不无纷挐之患,惟在圣明镇安之矣。”上曰:“唯。”仍命议配享臣。积曰:“崔鸣吉当丙子危急之日,最有功于国家。我国之得有今日,未必非其力。金堉以忠谨事孝庙,多有裨益,国赖其功,民被其惠,而俱不免遗漏。以此观之,莫如从容商确。”大运及承旨柳命天亦陈之,上乃命改卜日会议。上曰:“走回人掩置不送,恐有后患。”积曰:“拒其来者,纳诸死地,以杜其归向之路,亦涉重难。”上曰:“逃还则可虑。”积曰:“密致京中,更加详察,则情伪可辨。”上命如其言。其后,竟留之不送。

7月4日

○甲申,流星出王良星上。

7月5日

○乙酉,以尹搢为执义,李善源、朴纯为掌令,沈檀为持平,李德周为承旨,金徽为大司宪。

○时以尹鑴之疏,朝着骇动,上亦疑其倾轧,屡下未安之教。鑴由县道呈状,乞递宪职,上即许之。承旨郑朴亦以伸救鑴,自谓见忤时议,呈病乞递,初度即许递。

7月6日

○丙戌,右议政许穆上疏曰:

朝廷有持正守法之治,则掌邦刑者,不得轻宥大辟。宰相不问违法小吏,此事虽细,亡事体则大矣。

仍辞职,上优批不许。穆之言,盖指放释死囚及备局推治禁吏等事也。

7月7日

○丁亥,流星出危星下。

○黄海观察使赵师锡以量移罪人南二星置之禀秩,禁府亦以为可放,命放之。司谏柳命贤、献纳金海一等,启请还收,仍请重推禁府官,答曰:“南二星疏,予已知其巧惨。今玆赐环,非是非不明,典礼不正而然也。金吾禀启,特命放释,职由于累经大霈而然也。不允。”后连启,从之。

7月8日

○戊子,以丁昌焘为承旨。

○上引见许积问:“崔鸣吉、金堉之不参于配享,何也?”积对曰:“鸣吉决死生,徇国家之急;堉博古,喜直谏,设大同法,利及于民。要之非俗相,而以不合于其时名为儒者,故终未入于配享,识者并至今叹之。”上问追配当否,积以郑道传、南訚追配故事对,上命考《实录》。

○先是,灵丰君㵓入侍,启请仁嫔父母坟,定给守墓人。至是礼官覆启举行。仁嫔即宣庙后宫,而诞生元宗大王。

○礼曹启曰:“往在成宗大王世室之时,既有告庙、颁教之举,而其时议臣,至请别撰祝文,备述功德,以告成庙。厥后辛卯年,中宗大王世室之时,告庙、颁教等事,礼官不为前期定夺,故因台启,诸大臣及礼官会议,以祔享时各室祝文中,略加数句文字,告以不迁之礼,祔庙颁教书中,亦为添入晓知之意,启禀举行。此则七月初七日祔庙,而初六日会议定夺,故有此苟简之举。而今此宣祖大王既为世室,则告庙、颁教等事,当依成宗世室时例,预为择日举行,而别撰祝文一款,何以为之乎?”答曰:“依成庙例,告庙、颁教等事,预为举行,别撰祝文,亦令制进。”

○生员金文夏等上疏,伸救尹鑴,上例答之。鑴家世,本小北,而初与宋时烈道义相许,大为闵鼎重等所推誉,至被孝庙侧席之盛遇,而终不出,虚誉日隆洽。是时,人目之谓西人,至己亥大丧,以宋时烈礼论为非,又毁诋朱子注疏,见弃士类。今上初,始为南人所荐拔,乘时骤升,与许穆并称为儒贤,不但人目鑴为南人,鑴之所以自持其身者,亦如此,而作事乖舛,时人亦多不厌。于是鑴失望愤恚,与其侪流,转成嫌隙。至是,小北辈乘此机出力助之,欲鑴反本为己党。郑朴既陈疏申辨,文夏等以小北家子弟,又继之,时论恶之。

7月13日

○癸巳,礼曹启曰:“今当以宣祖大王世室之由,告于宗庙,而取考仪轨,则成宗大王世室告庙时,并告于永宁殿。今亦依此例,同日并告于永宁殿何如?”允之。

○以礼曹启辞,议大臣增广东堂除馆试,只设一二所。盖除供馈之费,而亦有先朝辛丑已行之例也。

○以郑载嵩为承旨。

7月16日

○丙申,以李溟翼为承旨。

7月17日

○丁酉,以宣祖大王世室,告宗庙、永宁殿,颁教中外。其教曰:“王若曰,三年之制垂毕,载考递祧之章,万世之功不忘。聿陞宗祀之位,神人胥庆,迩遐均欢。仰惟皇祖之宏猷,求诸前代而罕匹。至诚事大,有忠顺不懈之褒;洪烈侔天,复祖宗无疆之业。中兴伟绩,既流徽于华夷,壹惠休称,故齐芳于周汉。居然年纪之迁易,逮至眇末之忝承。抱馀痛于商阴,禫期渐迫,遵旧制于鲁礼,祧事将行。顾有重三宗之规,礼官所以屡请;合举祀百世之典,庙谟亦云佥同。故实式据于史编,缛仪斯陈于世室。文皇之德莫盛,秩礼宜尊;武王之祀不迁,精灵永妥。明禋罔缺,备一代之情文。睿图弥彰,耸四方之观听。才伸妥安之庆,用颁告谕之辞。於戏!肆殚逮远之诚,弘乃祖考。仍推奉先之孝,勉尔臣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上始命颁赦,加百官资,政院以非前例禀,乃止。

○以配享功臣议定事,命招三公、六卿、政府诸堂上、三司长官,会宾厅圈点,右议政许穆病不来。领议政许积等以为:“莫重之事,不可独为议启,请通议于穆。”乃以郑太和、赵䌹、金佐明三人议入。郑太和以三朝大臣,多年秉匀,局量渊伟,际遇隆重,人称贤相,而但有浮沈取容之讥。赵䌹略有名望,而际遇蔑如。至若金佐明,位非大臣,又无勋劳,才德之可纪,而只以近托肺腑,且时人方以礼论为田地根本,以其不附于期制之论,故并举于从享之列,人多窃议。

7月18日

○戊戌,为都目政。以郑载嵩为大司谏,权震翰为正言,吴挺昌为副提学。

7月19日

○己亥,都目政。以睦昌明为副修撰,权愈为应教,旋移司谏,李堂揆为大司成,金奂为副校理,柳命贤为副应教,吴始万为持平,金德远为庆尚道观察使。

7月21日

○辛丑,以郑重徽为承旨。

○校理柳命坚疏论金佐明庙庭配享之不可以为:

学问道德,昧昧无闻,血食千秋,不亦僭乎?

答曰:“金佐明才学局量,配享庙庭,少无所愧。尔何敢论议于其间,殊涉未妥。”

7月24日

○甲辰,领议政许积上札曰:

伏闻,柳命坚疏论金佐明配享之不合,臣实未晓。佐明聪明才识,可以当大事;刚直端方,足以自树立。断断一心,惟在王室,明言议礼之非,不少挠于群咻。其识见操守,亦有过于人者。命坚虽曰未学,臣必谓之学矣。

答曰:“金佐明敢言劲直,触事风生,澟澟然如秋霜。此所谓忘身徇国,死而后已者也。血食俎豆,有何所愧?命坚独出立异,予甚骇然。卿岂以此未安?卿其安心勿辞。”

○南别殿即世祖、元宗御真奉安之所也。年久倾圮,自前年已议改建,而以年凶,姑命待明岁更禀。至是礼曹判书睦来善启言:“工役浩大,未冻前势难完讫,似当待明春始役。”上议于大臣,从之。户曹判书吴始寿以太祖影帧摸写,奉安于本殿,曾有孝庙朝成命,白于上,请议大臣,上命勿议亟行。大臣诸臣,多有难之者,而上不听。其后因领议政许积筵中陈白,太祖影帧奉安事还寝矣,至己巳春始行之。

7月27日

○丁未,上因全罗监司放未放启本,特命放释金寿恒及洪得禹等三人。都承旨李观征、左承旨李溟翼、右副承旨丁昌焘等,启请还收金寿恒放释之命,答曰:“今此慈圣荣卫之愆,旋已康复,实是千载之庆祥,岂无肆赦之德音?勿烦。”

7月28日

○戊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权大运曰:“《十六朝纪》彼若诘问买来者,则将以福昌君当之矣,福昌之往还彼中,在于戊申,其间岁月既久。彼若曰:‘尔国何至今淹滞耶?’云,则答之甚难。福平君亦于壬子年往来,称以其时买来,则似好矣。壬子后,则因癸丑迁葬、甲寅大丧,未遑于此云云,则彼亦不以淹滞为言矣。”上曰:“然。”户曹判书吴始寿曰:“黄海、忠淸两道,曾于先朝有均田之令,择其中若干大邑,使之举行,其馀则未及为之矣。今年农事,虽云不至凶荒,此等大变通之举,似不当汲汲为之。”大运亦言之,上命姑观前头举行。上曰:“近来,税船及他船运之致败者多,沙格无渰死之人,而船谷有臭载之患,则其为故败明矣,不可不严治矣。”大运曰:“事目自有枭示之律,先朝亦尝行之。严讯取服后,依律处断似当。”上曰:“此后败船沙格等,各别严刑取招后枭示。”司谏权愈启请还收金寿恒放释之命。掌令朴纯亦启请还收,上并不允。校理金奂请亟从两司之请,上不答。

○下教曰:“判尹李正英之精于篆文,予固知之。而但年老眼暗,莫重宝篆,不可有一毫未尽之患。福昌君桢亦颇精于篆文,李正英改差,以福昌君改付标以入。”

○以郑朴、李堂揆为承旨,李溟翼为忠淸道观察使。

7月29日

○己酉,掌令李善源启曰:“金寿恒之罪,虽曰甚重,既窜荒远,日月已久,特命放还,可谓恩威并行矣。寿恒虽有所犯,不过妄言触讳,而定罪于疑似之间而已。必欲争执,无亦已甚乎?”答曰:“以疑似定罪云云之说,事甚骇然。勿辞。”善源乃退待,处置递。

○司谏权愈、献纳金海一、正言吴始大等,又请还收洪得禹等放释之命,不允。

7月30日

○庚戌,大司谏郑载嵩立异于金寿恒之启以为:“金寿恒当求言之日,应旨陈疏,志在无隐,岂有他意?而圣批严峻,不少假贷,两司论请,至于编配远地。既使之言,又从而罪之,已非盛世之美事。况日月已久,赦宥累降,今因无前之庆,特命放还,此实圣朝宽大之典。请寝成命,决知其不可。”答以勿辞,乃退待,处置递。

八月

8月1日

○朔辛亥,以禹昌绩为执义,柳命贤为舍人,柳晋三为掌令,李夏镇为大司成,李濡为应教。

8月2日

○壬子,以柳命天为大司谏,闵黯为咸镜道观察使。

○因礼曹禀启,祔太庙及大王大妃、王大妃上尊号,中宫册礼后,大殿所进方物十六度,依辛卯年例,命勿封进。

○下教曰:“噫!故相臣崔鸣吉为国忠诚,同符古之贤臣。及其丙子之乱,能使三百年宗社,环东土数千里之方,既亡而复存,其远虑善图,孰大于此?故相臣金堉学问道德,卓冠一世,为国安民,百代可尚。配享庙庭,血食千秋,宜无不可,而俱未与焉。予心慨惜,而曾无追配之规,故未果焉。今观太宗朝故事,亦有追配之规。其令礼官,议于大臣。”先是,上因领议政许积言,惜两臣不享于庙庭,而不知追配之有前例否也,命史官,考出《实录》。太祖入庙时,功臣李济初不从享,其后太宗以济有功于开国之际,为太祖宠遇,今以得罪,不得入庙庭,则先王在天之灵,亦必不豫,乃议群臣追配。史官以是还奏,上有是命。

8月4日

○甲寅,流星出危星上,入壁星下。

○司谏权愈、正言吴始大启请郑载嵩削夺官爵,李善源罢职,不允。

8月5日

○乙卯,以崔文湜、吴挺昌为承旨。

○有幼学李九硕者,疏救赵嗣基、李寿庆,讃其直节,谓许穆、尹鑴之不安,皆由于此。欲安两臣心,宜复用此二人,上留中不下。

○齐陵变后,贼不得,今始捕张得善、戊申父子及李仁立等三人。初命三省鞫问,旋因委官言,设鞫厅取服正法。盖罪人辈,有怨于参奉,欲参奉之递去,作此变也。

8月6日

○丙辰,辨诬使福善君柟、副使郑晰等,奉命赴淸国。其奏文大略言:

光海无道,废母斁伦,仁庙奉大妃命,权署国事,请命明朝,明朝始则疑难,不即允许,后乃洞察本国事情,快降封典。保全废君,以天年终,废立之正,可谓无愧汉宣。

仍又具言《十六朝纪》所云:“以救火为名,领兵入宫,绑缚废君,投之烈焰之。”白地诬捏,且言媾倭之说,万万无理。冀许删改,夬示昭雪。

8月9日

○己未,吏曹参判加望,以吕圣齐为之。朴纯为司谏,姜硕宾为校理旋移献纳,柳命坚为修撰,兪夏谦为正言,权愈为舍人,李灿汉为掌令,权瑎为应教。

○先是,通官李一善随敕至平壤,欲往见椵岛,有止之者,不果见。议者或谓:“一善之欲见,必有以也。彼若托言为小邦防戍,送兵留屯,则事甚可虑,无宁先自我设镇也。”庙堂白于上,使本镇佥使,姑先往审形势,监司闵宗道以为,事重不可只付此辈,与兵使及守令、边将,同往看审,作图驰闻。备局依其言,请宣沙镇移设于椵岛,而镇号仍称宣沙。宣沙本镇水军,亦并移属椵岛,所放之马,移放于身弥岛,而但椵岛地皆沙石,无一片可耕处,土卒生理可虑。又请司仆牧场之在近地者,令佥使兼察监牧官之任,以其牧子及屯军作为舟师,上从之。

8月10日

○庚申,应教权瑎、校理权瑍、修撰兪夏益、柳命坚等上札,请亟从两司金寿恒、洪得禹等之启,答曰:“已谕于两司之批矣。勿烦。”

8月11日

○辛酉,礼曹启曰:“大王大妃、王大妃殿上尊号及受贺于内外命妇时,具翟衣、加首饰,仪注则当为临时磨链入启,而翟衣则依前例,以紫的造进事,令尚方举行何如?”从之。礼曹,又以前头陵幸,在大祥后,请勿行哭礼,上以虽过祥祭,未经禫祀,不可无哭礼,命磨链举行。又因礼曹启禀,祔庙后还宫时,耆老、儒生、教坊各进歌谣,街巷结彩棚,阙门外左右彩棚及进傩礼等事,命依辛卯、辛丑两年例,并勿举行。祔庙陈贺后飮福宴,亦令停止。

○右议政许穆上札曰:

得见前大司谏郑载嵩立异于金寿恒之启,事体寒心。典礼既正、国是既定,敢生异议,肆然无严,此实圣上讨罪不严、执德不固,偏党之辈,无所惩而然。臣即欲辨破,而台谏论启故止之耳。今已再启、三启,而上不听,窃惑焉。国制之期,与体不正之期不同。今以为期则一也,反为护党立帜之计,无忌惮甚矣。此而不加之罪,邪说无时可熄也。恭懿殿服制一款,虽有传讹差误之失,后从经典,既有定论,非所疑也。然实非关系于论罪轻重,此亦不足言也。伏乞圣明,执德益刚,无挠于邪说。

答曰:“予当思处焉。”

8月14日

○甲子,流星出虚星下,入牛星上,出北斗星上,入五车星上。

8月19日

○己巳,谏院启曰:“瓦署别提郑治性本庸𫘤,专不省事,年才胜冠,藉其先荫,始通仕籍。其祖澈戕害士林之罪,虽十世不宥可也,何可崇长而录其后耶?请汰去。”允之。

○尹鑴入参阙外哭班,留疏辞职而去。上遣史官,传谕曰:“体予诚意,更入脩门,以副予望。”

○以金、禹昌绩为承旨,李袤为大司宪,吴挺昌为副提学,权瑎为执义,申翼相、兪夏益为吏曹佐郞,金奂为修撰,李玄锡为检阅。

○义州府尹尹以济驰启:“开市淸人出来,遣译学等,往问北京声息,则以为吴三桂事情,姑未详知,而王辅臣子在北京,淸皇以为留之无益,送于辅臣处。辅臣见其子之来,且以独守孤城,终难有成,剃发出降,淸皇亦不杀害云。”

8月20日

○庚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许积曰:“统营所属渔采之所,闻自淑徽公主房折受。当此留意海防,修补舟师之日,鱼产亦可以资军需,何可夺之,以富私家乎?”上即命还给统营。积又曰:“人君无一毫私意,方可为国矣。公私贱皆编于束伍,故内奴亦入于束伍之役,而内司私自启请,欲禁此事。昨年载宁郡鄕所色吏以内奴充定束伍之罪,至于移囚严刑,臣等陈请寝之。今因内司启请,安山色吏,又为推治云。内司官员,不有大臣陈达,而导殿下以偏私,诚可痛矣。安山色吏即命勿治,而内奴一体充定束伍之意,知委各道何如?”上又从之。许穆曰:“向者臣札批,有思处之教矣。殿下讨罪不严,使人横生异议,各为异日地。郑载嵩以子证父,而引附于邪论,此极骇愕。若不从台启,窃恐已明之义理,渐至晦塞也。”金锡胄曰:“今番湖西良丁查正之时,庶孽之类,最为呼冤。守令中亦有甚非者,不可不摘发论罪。怀德查定成册中,亲庶孽并皆抄录,而故掌令姜鹤年妾子,则其父名,只以鹤字书之,去年字。宋浚吉有妾子两人,乃以宋炳文之孽三寸书之。炳文即浚吉之孙也。此守令,非但用意不美,处事无状。其与朝家勿定亲庶孽之本意,太相违戾,一道骚屑。盖因此辈被抄,而人人恐㤼之致也。此即前县监尹征夏所为云,征夏兄弟,本是趋附于浚吉者,而到今如此,尤非士夫之用心矣。”上曰:“尹征夏罢职。”大司谏柳命天请郑载嵩削夺官爵,李善源罢职不叙,允之。诸臣罢黜,上命三公姑留,教之曰:“慈殿欲于今番陵幸时,偕进崇陵,以泄至痛。盖三年丧毕,则尤不可无时展谒,故必欲于今番行之,诸卿以为如何?”三公合辞对曰:“国朝三百年无此例,且故事亦未闻矣。况慈殿大病新差,决不可作三十里往还之行矣。且既进陵下,则伤恸万倍,致伤必大,后悔何及?臣等决不可奉承矣。”上曰:“予亦以此意告达,而涕泣不听。且慈圣素有心火,若一向牢执,以至停行,则哀伤郁抑,亦易添伤,以是闷虑矣。”积等皆曰:“惟望圣明,十分开陈,期于感回矣。”上曰:“予当更为陈达。若又不得,则当与卿等更议矣。”其日夕,复引见三公,右相许穆先已退归。上谓领、左相曰:“予以卿等之言陈达,则慈教以为:‘前日以我一身之病,而犹往温泉数日之程。今此展谒陵寝,出于痛迫至情,何可已乎?’卿等之意谓何?”积等对曰:“温幸则既有前例,且是治疾之道也。此行则元无古例,且必添伤,臣等何敢奉承乎?”上曰:“当更为陈达矣。”其议遂寝。

○崇陵守陵官以下,孝敬殿入番宗室以下,各依前例行赏。

○上命御前停举之儒生,别单书入。领议政许积言:“屡经大赦,且有庆科,似不当一向停举。”故有是命。

8月21日

○辛未,平安道观察使闵宗道请修筑龙冈地黄龙山城,以为海边六邑民人避兵之地,从之。

8月22日

○壬申,咸镜道并有风雨霜雹之灾,禾稼大伤;江原道冷雨早霜,各谷损伤;平安道霜雹之灾最甚;全罗道牛疫大炽,忠淸道早霜害谷。

8月23日

○癸酉,以李凤征为持平。

8月24日

○甲戌,流星出胃星下。

8月26日

○丙子,上谒崇陵行祭。

8月27日

○丁丑,掌令李灿汉启曰:“兵曹参议徐文尚素无行检,至于帷薄不修,人理灭绝,人皆唾鄙。羞与同朝,不可置诸衣冠之列。臣于顷日本府之坐,以削版之论,发于席上,同僚以论人家行,不可不详审云,故即为停止矣。即闻文尚投疏,有名出台席等语。臣论事不密,致令未启之论,有此宣泄,何敢晏然乎?”答以勿辞,仍退待。

○护军李沃上疏曰:

夫为长子三年之制,通于上下,此乃天地古今之常经。而己亥大丧之日,宋时烈等舍而不用,敢据期制,拟议于不当议之地。伊时首相郑太和,固当明辨痛斥之不暇,虽云始坐昧礼三年之说,既发于博礼之人,则只当一遵经常之典而已,乃曲引《明律》,称以国制,为掩四种之证,致成期年之制。今若谓时烈所执四种之期也,太和所引国制之期也,以此分而别之,则岂非不思之甚乎?两人所证,虽有差异,而其舍三年,从期服一也。初使太和,力排降杀之制,奏行明白之礼,则宁有长庶之紊、宗统之乖乎?时烈之罪在窜殛,以坏礼统也,太和之置像淸庙,用何功德也?近来台阁之论载嵩也,亦以其父之一时弥缝为言,显加非斥,而殿下亦允其启矣。夫弥缝悖论,终误大礼,乃大臣之罪,而尚不言配食之不合,何其明于论载嵩,而忽于论太和也?日者圣教以丙丁之事,盛称崔鸣吉之功,命议崇报之典。未知庙议,终果如何,而方当奉天之围,势迫皮币之事,是将虽无鸣吉一人,岂无处变之举乎?自有天下国家,兴亡不一,事变无穷,以一时周旋之劳,追享庙庭,非臣攸闻也。时平而不能尽绸缪之策;乱至而不能奋敌忾之谋,此所谓具臣也。反以此为功,则是岳飞之奋忠、胡铨之抗节,反不足贵欤?华衮之褒,反及羁縻之徒,其何以激一代之颓波;励群工之风节哉?

答曰:“尔之排众攻斥,若是其滋甚乎?至于崔鸣吉,尤有所不然。未及收议,径先沮遏,予甚未快矣。”

8月28日

○戊寅,流星出河鼓星下,入壁星下。

○正言权震翰启曰:“大礼之乖舛,只由于舍三年明白之文,行期服贬降之制,则虽有证引之异,而其为失礼之归则均也。而宋时烈在于窜配之中,郑太和拟于配食之列,朝家举措,不当若是之顚倒也。况其所谓国制者,乃引《明律》之文,而元无本朝曾行可据之例。此不过弥缝体而不正之论,而为挠夺于时烈之势焰也。且如崔鸣吉追享,虽非决定之议,伊日圣教,恐非激励臣民之道也。臣于日者以两臣不可不论,发简于同僚,则皆以为事体重大,过陵幸后相议为答,故姑为勉从。今者李沃之疏先发,至以媕婀论斥三司,请命递斥。”答以勿辞,仍退待。

○下教曰:“蠢彼遐氓,弃其农桑,千里裹粮,来呈上言,勿为迟滞,宜速回启事分付。”各该司上言中,或措语猥杂,或多违格,政院请皆爻周,教曰:“猥杂者当爻周,而违格则乃遐方之氓不知规例故也。”仍下各司。

九月

9月1日

○朔庚辰,太白昼见。夜电。

○命承旨李德周往典狱,释轻囚。

9月2日

○辛巳,以赵威明为大司谏,柳命贤为司谏,吴始大、任堂为正言,李日井为掌令,金海一为献纳,姜硕宾为修撰,睦昌明为应教。

○御昼讲。同知事洪宇远进袖札,札中极言郑太和配享之不可,扶植李沃、权震翰,请询于大臣、三司,更定可合陞配之人,上不从。

9月4日

○癸未,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巽方,出五车星上,入参星下。

○献纳金海一启言:“郑太和、崔鸣吉配食之不可,请寝拟议追享之命。”答曰:“还寝配食两件,另加详愼处之。”

9月5日

○甲申,流星出九斿星下,入南方。

○谏院连启,上只允崔鸣吉事。

○宪府又发郑太和配享还收之启,不允。

○醴泉生员边之斗等上疏,请赐额本郡李滉、赵穆合享之院,从之。穆,滉门人也。举遗逸,官至工曹参判。

○领议政许积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9月6日

○乙酉,流星出弧矢星下,入巽方。

○大司谏赵威明引避,略救郑太和,以宪府并发为非,答曰:“郑太和则以国制定行,诚与时烈不同,改正升配,追罪既骨者,实未可晓也。”司谏柳命贤亦引避,其语与威明略同,批亦如之。献纳金海一引避,深斥太和,答曰:“今观避辞,不胜骇然。郑太和以三朝知遇之臣,为国驱驰,殚竭心力,图报国家。而今乃以媕婀取容,人多亲善,故及至议启,亦不毁斥等语,非斥其时大臣及诸宰,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也。”

○以金徽为大司宪,权愈为应教,尹搢为修撰。

9月7日

○丙戌,流星出柳星下。

9月9日

○戊子,时,两司引避,玉堂为处置,而皆有嫌,累日不得处置。修撰姜硕宾亦上疏,终不处置,上怒,命拿问。

9月10日

○己丑,右议政许穆上札曰:

前日配享臣会议时,臣亦无他意。及见李沃、权震翰所论劲直,臣始觉临事昏谬。

仍言郑太和配享之未当,请改以他人,答曰:“今日升配还改之请,予意则大相不同,岂可苟同也?况时烈体而不正、不堪主宗庙等语,以长为庶,紊乱宗统,而郑太和则以国制定行,与时烈不同矣。无乃卿不思而然耶?予意则不然也。”

○吏曹判书闵熙上疏曰:

宾厅会议,众论皆归于故相臣郑太和,岂不以辅相,三朝勤劳亦多,而生时契合之盛,殁而可陞于配食故欤?己亥大丧,宋时烈等发四种期年之说,太和一言挥之,使时烈不敢复以此为言。仓卒应变,斯已能矣,而体不正期年之说,已不得行矣。今乃直斥以与时烈同科,未知其可也。今于大礼已迫之日,改定之论猝发于意外,而金海一避辞中亲善之语,虽未必专指臣身,而臣亦参于宾厅圈点,岂不瞿然?

答曰:“郑太和配享收议之日,未尝有一言半辞,乃于跻祔迫头之日,如是纷纭,是何光景耶?且海一避辞中,取容亲善等语,意甚不佳,予实骇然也。”于是右议政许穆上札曰:

闵熙之疏,诋斥臣言,其疏曰:“时烈发四种期年之说,太和一言挥之,使不敢复以此为言。”又曰:“体不正之说,已不得行。”此言不然。太和一则恐忤于时烈;一则恐得罪于公议,假名国制以弥缝之。今熙以为赖太和一言挥之,体而不正之说,已不得行。然则尹善道所争论何事?赵䌹所谓善道为孝庙左袒云者,何事也?善道幽囚北荒,穷死海滨,䌹之削其职而黜之者,亦何事也?卒之仁宣大妃之丧,降从众子妇之服,先王所厘正者,亦何事也?如其言则此无先王也,无殿下也,无朝廷也,无一世也,可为寒心。一从国制,专听于太和,则时烈无误礼之罪,宾厅之议自正,自此朝廷之事大变,是者非、非者是,有罪者无罪、无罪者有罪,先王觉悟厘正者,徒为无益之空言虚文,国之大患无穷矣。

上慰谕之。

○御昼讲。户曹判书吴始寿言:“今年农事,不至凶荒,风灾亦不甚,分灾不可给也。”诸臣多言分灾之当给,上从始寿之言,不许分灾。始寿又曰:“春间以尹鑴所达,有新垦处,限二年勿为收税之命,旋因左相言,复有勿施之教矣。但外方乐闻勿税之命,多有起耕者。今若一切税之,失信于民也。”上曰:“今年新垦者,限二年勿税,俾无失信,而后则不可为例矣。”其后平安监司闵宗道驰启言:“关西土品最薄,一二年耕食之后,又复废弃,更休地力,然后还起。若待三四年起耕而收税,则终无收税之时矣。”始寿以为:“关西一道,请勿行限年勿税之法,而他邑则姑行为可。”从之。

9月11日

○庚寅,流星出北河星下,入玉井星上。

○校理金奂处置,两司右金海一,请递赵威明、柳命贤,上命出威明、命贤。

○御昼讲。同知事洪宇远复请给分灾,言之甚力,权瑍、丁昌焘亦助之,而上重违吴始寿之意,不从。

9月16日

○乙未,以睦来善为大司宪,权大载为大司谏,朴纯为执义,睦昌明为修撰,朴廷薛为掌令,睦林儒为持平,朴镇圭为正言,柳命坚为献纳,李硕宽为掌令,权愈为司谏,金邦杰为持平。

9月19日

○戊戌,以李夏镇为吏曹参议。

9月24日

○癸卯,及第赵嗣基上疏曰:

国制之说不破,则误礼之罪不明;误礼之罪不明,则君臣之义不严,国不为国。臣伏读殿下答玉堂札批曰:“当初议服时,郑太和所论礼经,则与时烈大相不同。”臣未知大哉之言,何有此失中之教耶。是由于诸臣之告殿下者过也。太和所论之礼经,见于何经耶?宋时烈所记录,传示搢绅之说,有曰:“己亥五月初六日,领相郑太和于阁门外,使人招余,出一小纸曰:‘此延阳府院君之所示也。’余即时烈自余也。延阳即故相臣李时白也。盖谓大王大妃于大行大王,当为齐衰三年之说也。其言盖取《仪礼》三年条疏以为,长子死,次嫡承重,亦为长子也。盖谓长子死,指昭显世子也,次嫡指大行大王也。余谓领相曰:‘礼疏果有是说矣。然其下,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条,又有四种之说,与此不同,均是疏说,不可舍一而取一也。所谓四种者,一是正而不体,嫡孙承重是也;二是体而不正,庶子为后是也;三是正体不得传重,嫡子废疾是也;四是传重非正体,庶孙为后是也。’领相摇手止之曰:‘使昭显无后,则正而不体等说,可以明言矣。今日何敢为此说乎?’因又曰:‘外议既如此,礼疏之说,又不敢引而破其说,则今当奈何?’余曰:‘如不敢据礼为言,则有一焉。《大明律》及国制,无论长子庶子,皆为不杖期,据此为断,则不为无据矣。’领相曰:‘此等说,何书可为考出乎?’余曰:‘《大明律》、国制,仓卒不可得,则《丧礼备要》,今可得乎?’领相即令下吏觅来。余指示其所引《大明律》、国制不杖期条曰:‘此是也。’所谓不杖期条,即为众子母同为嫡孙,若曾玄孙当为后者,祖母同。注云:‘国制降也。’领相甚喜曰:‘今得此证,似无忧矣。’仍又曰:‘帝王家,事虽微细,仍为大祸者多矣。今昭显之子存焉,则正而不体等说,恐为后日无限不好之根本也。’盖当初延阳以骊江之论,通于领相矣。骊江,尹鑴尝居骊州故云。延阳又以余,论报于骊江,则骊江又引内宗,皆斩衰之说为证。余又曰:‘内宗为大王斩衰者,君臣之义至严,不敢以私戚服君。故虽本服缌麻之外,亲妇女皆当服斩,今日之议则不然。大行大王于大王大妃,有君臣之义,不敢称子而乃称臣矣。大王大妃,今反为臣,服君之服。’骊江闻此言,又变前说以为:‘帝王家事体,与私家绝不同。大王大妃当为大行大王服斩衰。’云。”此即宋时烈闻柳世哲等上疏论礼,而恐得罪,乃记其时太和问答之事,以明己与太和同一论议,定为期制之状,传播于搢绅间,而太和不能自解者也。太和一闻时烈之言,实主四种之说,而又恐为一身之祸根,不敢明言,求说不得,相与诪张,假托国制,贬损服制,终误大礼,如见肺肝。太和、时烈内主四种之说,外为国制之言,上欺君父,下诬一世者,十六年之久。大礼才得正,国是几乎定,而今之欲救太和者,又以国制二字,欺圣聪而乱国是,臣窃愍之。臣又伏见太和庚子献议曰:“臣素昧礼文,只据国制。”又曰:“贞熹王后之于睿宗大王,文定王后之于仁宗大王已行之制,并许参定。”云。臣又按史臣所考《实录》,则其在睿宗之丧,国朝承丽氏之后,礼文未备,其时大臣率多无学识,以为为人后而为之服者,乃皆起义,与父子天性之恩,不无所间。今上虽嗣睿宗之后,亦承世祖之緖礼,不得不降杀。又曰:“恭靖大王之丧,以日易月;文宗之丧,服未阕而事有不得已,从权即吉。今睿宗之丧,小祥而从吉,三年而祔庙,亦合祖宗旧制。”又曰:“睿宗小祥后,则王大妃压尊于大王大妃,不可仍著白衣,宜从吉。”又曰:“小祥后既即吉,请行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宫封崇礼。”由此观之,则不惟贞熹王后不行睿宗三年服,安顺王后亦于睿宗小祥,谓之压尊而请从吉,君臣上下,谓之降杀,而实不行三年之丧,岂可以睿宗丧制,谓之国制,而遵行于孝庙之丧乎?宣庙朝仁圣王后之丧,礼官上请当从叔侄服齐衰期,大臣、玉堂以为;“明庙于仁庙为继统,有父子之道,故主上于仁宗,有祖孙之义,当以继体之重,服三年。若以叔侄论,则诸侯绝旁期,宁有服期之理?”宣庙从其议,定为三年之制。至于仁宗大王之丧,奸臣尹元衡等,至欲以未逾年不成君,所以元衡等之罪,上通于天,太和何敢以元衡之待仁宗者,欲待我孝庙,而请并考文定之于仁宗已行之制乎?睿宗之丧,成宗以侄继叔;仁宗之丧,明宗以弟继兄,当时大臣无识者,不思为人后继体之重,而妄行贬损之礼,识者尚恨之。孝庙之丧,圣子承统,而太和恣行贬礼,以成时烈体不正之议,则谓太和有罪者可乎?无罪者可乎?若此而终得配食太庙,则其于后世之讥议何?金寿兴宾厅会议之后,先王定大礼而罪寿兴。其时台阁之虱附权势,力请还收者,尚且翺翔于喉舌之地,不自知愧,故今又营救太和之论,相继出于台阁,而无所忌惮,公论何时而可行乎?

答曰:“疏辞予已览矣。”掌令李硕宽亦上疏以为:

首倡四种之说,而假借《明律》之期制者,宋时烈也;附会时烈之论,而不能阐明大礼者,太和也。

上以省疏具悉答之。大司宪李袤亦上疏曰:

向者圈点诸臣,岂不知太和诸人之不合陞祔,而盖以旧相之中求其人,而不得,为此苟充之举欤?噫!当国家危疑之时,时烈操生杀之柄,势焰薰天,触之者碎,如发蒙公孙之辈,何足责伏节之义哉?虽不可追罪于既骨,至于陞配,断知其不可也。公共之论,不谋而同,台阁立异,虽似参差,此不过措语之不审本心,则岂有一毫之间哉?闵熙之疏,果为妄发,宜其见非于堂堂至正之论,而人谁无过,改之为贵。申章自列,历陈时烈上欺下挤之罪,则亦可见其本情矣。

答曰:“庙庭配食一事,既已处之矣。”嗣基之疏,入于数日前,袤之疏,适与台启偕入,故上于是日,遂允台启。

9月25日

○甲辰,流星出五车星上,入南河星下。

○上自五六日前,有不安节,至是转成黄疸,证情不轻。药房都提调以下,率医官入诊。

9月27日

○丙午,礼曹以上候未宁,请差退禫祭及祔庙日期,下教曰:“所患比昨稍愈,姑待一两日,方可完复。莫重大礼,不可轻易退行,仍前定日举行。”

9月29日

○戊申,流星出天船星下,入艮方,出轩辕星下,入东方。

9月30日

○己酉,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赈恤厅谷一千石,白给济州三邑饥民。黄海道赈救谷中白给者,九百三十馀石,亦令蠲减。与之而不责报曰白给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庚戌,雷电。

○庚辛,大无之时,国储荡竭,减百官常禄之数,每朔量给散料。至是因尹鑴陈达,命复旧,自今冬等始。

○以李日井为掌令。

○海州雷震,长渊、全州雷电雨雹。

10月2日

○辛亥,电。

○下弓矢、箭竹、筒个、甲胄于体府。

10月3日

○壬子,吏曹判书闵熙免。

○以上患候未瘳,药房入诊。领议政许积与都提调权大运、兵曹判书金锡胄,合辞请退行袝祭,上不听。诸臣恳请不已,医官等亦言之,上良久始许。积曰:“大兴山城军粮,亦以新出身除防米移送若干,而军卒元无出处,设屯于近处,编束屯卒,则可以成样。管饷屯田,其数甚多,在于瑞兴者,亦至四处,割取其二处,且在于遂安者一处,黄海监营屯田之在谷山者二处,训局屯田之在于伊川、平康者,移属体府,则谷物虽零星,犹可以补军饷。屯民则使别将,团束作队,称以牙兵,以为临急,入守山城之地,则庶可得力矣。”上从之。

10月4日

○癸丑,以兪夏益为吏曹佐郞,赠故判书赵䌹谥文简,故判书金佐明谥忠肃,故参赞吴亿龄谥文肃,故判敦宁尹䌹谥靖僖。

10月5日

○甲寅,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10月6日

○乙卯,上亲行显宗大王禫祀。

○以睦来善为吏曹判书,金徽为礼曹判书,南天汉为承旨。

10月7日

○丙辰,流星出昴星下,入参星上。

○平安观察使闵宗道、兵使李益亨等,请别筑药山城之外城,下接溪水。盖以药山城内狭少,井泉不足故也。备局诸议,多以为不便,事遂寝。

○时,朝廷以椵岛乃海路门户,既移宣沙佥使,使镇椵岛。又欲设镇于其傍蛇浦,以为声援。监司闵宗道以为:“蛇浦非耕作之地,近处屯田,亦无可以割给者。”事竟不行。

10月8日

○丁巳,宪府启曰:“金佐明持正论于邪议波荡之中,半生被𬺈龁于世,而终不少挠,其所树立,诚可嘉尚。配享教书,所当举实明言,而代述之官,若有所讳者然,请当该知制教从重推考,礼论一款,更令添入。”从之。当该知制教洪万容也。遂添一句曰:“礼论纷争,独守三年之说。”

○配享臣金佐明迎谥宴时,命赐乐宣酝。其子锡胄上札辞之,答曰:“非但循旧例,所以重其配食之意。”政院启曰:“今日以冬享大祭,已受誓戒,不当用乐。”命只宣酝。

10月10日

○己未,大司谏权大载等以金寿恒放释还收事连启,上命减等,中道付处。

10月11日

○庚申,流星出星星上,入东方。

10月12日

○辛酉,特陞李之翼为礼判,以吴始复为大司谏。

10月14日

○癸亥,上为行显宗大王祔太庙祭,诣宗庙,将行望庙礼,药房请乘轿而进,屡请不从。将谒永宁殿,犹不乘轿,三公伏路左,更谏曰:“此间相去稍远,劳动行步,汗出触风,致伤必矣。”请之不已,乃从之。

10月15日

○甲子,上亲行祔太庙祭如仪。辰时还昌庆宫,巳时御仁政殿,受百官贺,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制毕谅暗,孺慕冞深。礼跻宗禋,缛仪斯举。玆当敷告于八域,尚切慨廓之深哀。仰惟我先王鸿谟,允贻后侗人燕翼。恭己南面,澟澟然若临渊而履冰;尽礼东朝,洞洞乎如捧盘而执玉。敬天育物,无非寅畏之方;蠲役振饥,摠是子惠之道。克俭无间于夏禹;丕显式迈于周文。逮至慈圣之奄陞,洞辨功制之大谬,渊衷觉悟。日月之明难欺,典礼昭彰,天地之经不紊。方幸国是之才定,遽见家祸之荐臻。邈仙驭之难追,眇末何怙;痛忧服之未阕,穹壤靡穷。节序如流,几兴霜露之感;劬劳莫报,每泣《蓼莪》之篇。倏尔祥禫之已过,俨乎陞祔之如式。肃边铏之有楚,祀事孔明;备仪物之维新,情文罔缺。斯诚百世之彝典,宜与一国而同休。一遵姬章,虽伸侑安之敬,重行殷礼,曷任感怆之怀?肆推奉先之诚,用霈逮下之泽。自本月十五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惟兴孝之在此,均有秉彝,俾迁善而不知,奚止宥罪?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10月16日

○乙丑,祭酒尹鑴在江外上疏,乞致仕,上屡遣史官,敦召不已。副提学吴挺昌上疏,请益加诚礼,必期召致,上纳之。

10月18日

○丁卯,以权愈为舍人,安如石为司谏,柳命坚为修撰,姜硕耇为献纳。

10月19日

○戊辰,上大王大妃尊号曰徽献。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礼完宗祏,才经即吉之期。册进隆名,聿循归美之典。爰颁一札,诞告八方。恭惟大王大妃殿下,太任徽音、宣仁盛德,赞圣祖之内治,坤化夙彰;翼小子于冲年,阴教丕阐。既同三祀之涕泪,思尽两殿之欢愉。追先王爱敬之心,尊养克备,考历代崇奉之礼,显号宜加。玆举尊称之殊章,庶拟揄扬乎哲范。金泥玉检,垂百代之休光;鹤算龟龄,膺万岁之遐祉。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秪承启佑之烈,保我子孙,仍推旷荡之恩,曁尔民庶。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10月20日

○己巳,上王大妃尊号曰显烈,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升祔太庙,孺慕之诚冞深;晋号慈闱,母临之仪丕显。式颁诞告,嘉与同休。恭惟王大妃殿下,夙配乾元,遹阐坤化,箴勤早夜,允赞宁考之至治。教著闺房,恒励小子之不逮。方颂《国风》之齐美,遽见家祸之荐臻。南狩之痛莫追,甫阕忧服;东朝之礼完备,寔循彝章。玆荐二字之殊称,庸示一国之同庆。芳猷令誉,岂万一之形容?玉册金章,庶千亿之辉耀。自本月二十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仁推锡类,兴孝于八方。德尚好生,霈泽于肆赦。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10月21日

○庚午,上御仁政殿,宣王妃册命,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阐阴教于内治,式著懿范;加显册于中壸,载陈缛仪;肆宣涣汗之音,庸示嘉悦之意。言念眇末之凉德,赖有窈窕之好逑。体柔顺之虞嫔,禀赋端一;法规箴之周后,裨益弘多。婉愉允谐于两宫,哀毁共尽于三祀。丕承鸿业,必资协赞之功,肇正翟褕,聿循登媲之典。鸠洲播咏,可占一国之观刑;燕翼贻谟,永儗百世之垂裕。玆关朝野之同庆,宁靳旷荡之洪恩?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宜尔室家,克致造端之美,保我民庶,仍推好生之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闵点制进。

○大王大妃玉册文曰:

恭以尊母仪于三朝,慈训夙著;考彝章于百代,显号宜崇。载扬徽音,式焕宝册。恭惟慈懿恭愼大王大妃殿下,度合彤管,祥征玉衣。脱簪周闱,尽规箴于圣祖;含饴汉殿,隆抚养于眇躬。每痛勋华之继升,犹幸任姒之祗奉。而阴教不替于先后,盖懿范益彰于终始,德莫盛焉。祉既施于受帝,礼则然矣,孝孰大于显亲?顾缘茕疚之哀,尚稽荐称之举。星移岁改,奄届即吉之期。日画天摹,遹阐加美之典,谨加上尊号曰徽献。伏惟长秋如昔,景命维新。有是实、有是名,备情文而罔缺;得其禄、得其寿,保子孙于无疆。大提学闵点制进。

王大妃玉册文曰:

恭以生我鞠我,既殚报德之诚,至亲维亲,宜致归尊之道。肆陈显册,用申微衷。恭惟王大妃殿下,饬躬幽闲,存心淑愼,并基周之任姒,作嫔虞之皇英。徽音载扬,夙符纉女之咏;嘉训是式,永贻翼子之谋。方彤管之腾誉,遽乌弓之遗恸。藐以弱齿,袛承慈颜。七日之梦才回,惊喜罔极;三年之制奄阕,怆疚冞深。玆当变除之馀,敢缓隆美之举?《周雅》赞大邦有子,不显其光?宋朝称圣后如尧,维烈无竞。爰稽礼典,兼采诗章,谨上尊号曰显烈。伏惟勉抑㧑谦,俯膺崇贲。遐嘏景福,袭母气以同流;厚载悠龄,侣坤元而罔坠。兵曹判书金锡胄制进。

王妃教命文曰:

王若曰,乾道不息,自有下济之光,坤德无疆,爰进中壸之位。彝章虽旧,册命维新。念惟御邦之要,必须自家为则。涂山翼夏,肇洪基于玄圭;京室兴周,绵历祚于苍箓。奚但造端之懿范?抑亦正本之弘规。咨尔金氏,笃生名门,夙膺睿简。幽闲成性,咸谓俪美于国风;肃谦存心,予亦起敬于平日。惟其为万化之始,是以谐三殿之欢。不幸丁忧,痛莫及于追远,属玆终制,礼宜隆于配尊。式稽古今之盛仪,庸遵祖宗之常宪。玆涓吉备仪,册封为王妃,彤管扬炜,颂已腾于重闱;宝篆增徽,庆则衍于百世。於戏!恭俭惟富贵之守,戒惧实福禄之绥。奉𬞟藻于精禋,克尽诚孝;问寝膳于长乐,罔懈晨昏,益勉钦修,须体至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司宪李袤制进。

玉册文曰:

王若曰,予惟,王假有家,建妃之义尚矣。坤厚载物,配干之象著焉。所以《关雎》为风化之基,邑姜居乱臣之一。肆蠲吉日,爰举缛仪。咨尔王妃金氏,诗礼名家,幽闲淑质。绝纷华之习,盖其性成;循环佩之声,不烦姆教。聿膺先朝之睿简,早相寡人于储宫。逮三年之居忧,益虔𬞟藻;奉两殿而殚孝,匪懈凊温。玆当释服之辰,庸阐宣册之命。馀哀未尽,继序之礼何安?旧典斯循,正始之道亦重。玆遣臣议政府领议政许积、议政府右参赞闵点,持节备礼,授以玉册宝章。龟章翟茀,备文物而增辉;玉检金泥,载令规而播美。於戏!惟节俭寔兴化之本;惟骄奢即败道之阶,《鸡鸣》进箴,庶臻政治之裨益;《麟趾》衍庆,伫看本支之蕃昌。勿替任姒之徽音,永承宗祧之休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中枢府事洪宇远制进。

10月22日

○辛未,以朴纯为执义,申翼相为献纳,李袤为吏曹参判,宋挺濂为持平,金徽为大司宪,李堂揆为大司成,金奂为司谏,丁昌焘为承旨,李宇鼎特陞工曹参判,李沆为吏曹正郞。

10月24日

○癸酉,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许积以本宫军士加定事,明安公主房田庄买卖事,内需司、尚衣院贸易过多事陈戒,上纳之。积曰:“军门必得力士,缓急可用。延安居白益信膂力过人,而乃是内奴,体府不可私自带率敢达。”上曰:“免贱后,仍属体府。”右议政许穆曰:“亲耕乃三代盛事。若于明春行之,可以耸动下民。”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明春既有展谒文庙之命,又似有陵幸。若复为亲耕,恐多有拘碍之事。”上曰:“亲耕为先磨链。”积曰:“耆老所堂上,前例虽文官为之,本非法文。大臣则非文官,而亦兼三馆,况耆老所乎?许穆以八秩之儒臣,在大臣之列,不入耆老所,似是欠典。”上许之。穆辞曰:“国典岂可轻改?郑仁弘之所不为,臣不忍为之。”上令安心勿辞。

○副提学吴挺昌、校理权瑍、睦昌明、修撰姜硕宾、柳命坚等上札,极论金寿恒之不可放,上为寝前命。

○祔庙尊崇册礼都监都提调以下及祔庙亲祭时,亚献官以下,施赏如例。

10月25日

○甲戌,上御仁政门,受百官朝参。知事李殷相请调用西北武科出身中膂力超伦者,上从之。又请关西被雹灾尤甚处,别样轸恤,备局议启量减本道所捧。

○以李宇鼎为都承旨,李观征为大司宪,柳命贤为执义,兪夏益为校理。

○尚州儒生李在宪等上疏曰:

岭南即东方之濂洛也。丽朝文忠公郑梦周、本朝文敬公金宏弼、文献公郑汝昌、文元公李彦迪、文纯公李滉等五贤,先后辈出。万历甲午,文肃公郑经世,谋建学宫,合祀五贤,所谓道南书院是尔。若乃领议政卢守愼、文忠公柳成龙及郑经世,师道相承,功存后学,跻祀之典,允得其当。而惟楣间华额,恩赐未贲,乞允所望,使儒贤俎豆之地,衣被荣光。

下礼曹。判书李之翼以为:“此八贤,各建书院,皆赐额号,而先朝有书院叠设之禁,今不可叠赐额号。”因极言书院之弊曰:“既为名贤尊奉之处,则人莫不起敬,出入院中者,仍善遇之。故冠章甫者,咸愿院儒,不肯来守鄕校。春秋释奠,每以校生执事,轻重倒置。而都事考讲时,称以院儒,安坐以过,他邑争相歆羡,以踪迹未到之前贤,为立祠宇。守令惮其托名之重,不敢沮抑,良民之避役投入者,亦莫之禁云。”上从其言。于是,岭南进士高世章等,陈疏以为:

考亭尸祝之庙,多至三十馀,而莫不赐额。又张定叟立濂溪、两程之祠于宜春,三贤皆非其土人,而朱子作记以美之。今此道南与宜春并美,而之翼乃为杜撰之说,诬殿下而羞多士。

之翼又疏言:

私造位版,处处奉安,其所尊奉,实归亵慢。必欲成之者,不过为渠辈凭势之所矣。

其后,领议政许积筵白曰:“礼曹防启措语过矣。此院与他异,圃隐及我朝四贤,皆文庙从祀人也。且柳成龙、郑经世相议建设如此者,先朝亦皆赐额矣。”上特命赐额。

10月26日

○乙亥,下教于政院曰:“今此监试时,诸试官若有一毫用私者,则难免重责。以此严饬于诸试官。”

○以权愈为承旨。

10月28日

○丁丑,御昼讲。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己卯,妖僧处琼伏诛。处琼,平海郡吏孙焘之子也。容貌颇似淸秀,性奸巧邪慝。岁辛亥,弃其师,云游畿甸,自称神僧,诡云绝粒,而夜入岩穴,潜啖餠肉。又诱女居士年少者,托以教诲佛经,恣行奸淫。又持小玉佛宣言:“凡有祷求,无不获遂。”以此愚氓奔波,称之以生佛。诸宫内人,以供佛往来寺刹者,莫不尊信,或与之有私。有女居士妙香,乃京城士夫家婢也。尝闻昭显世子遗腹子投水之说,乃谓琼曰:“昭显遗腹子,或言投水、或言生存。今师貌甚淸秀,似王子君貌样,无乃是耶?”琼闻之,遂萠奸心,后因福昌君家内人供佛者,细闻其时事,且挟妖术,得小民迷惑,意谓国家亦可欺。遂取故污倭菱花纸,以谚书书曰:“昭显遗腹子,乙酉四月初九日生。”其下又书姜嫔二字,往于领议政许积家,泣示其纸曰:“此乃姜嫔手迹也。每怀畏惧不敢出。今逢圣代,敢来谒。”时,积呈病。左议政权大运请对白上曰:“昨日领相与诸宰观其书,诘其人,皆以为:‘昭显之丧,在四月二十六日。’此云四月初九日生,而称遗腹,已大谬。且姜嫔之号,非其时所称。且其书字画,分明是常汉所写,而从其音误书者,多尤可疑也。”上命会二品及三司诸臣,问处置之道,皆请试为验问。乃令时任、原任、六卿、三司,会同推核于训链都监北营,盖欲使外人,皆得闻知也。琼纳供曰:“当初诈为投水,而只投所盛之柜,潜拔我身,使宫人丁氏,出给妙香,隐置养育,年十馀,妙香使之剃发云。”妙香供辞则曰:“初见处琼时,琼已削发为僧,而闻其神异,以师事之。名以妙香,亦琼之所命云。”使与面质,琼语塞,犹不服。判义禁柳赫然使捕厅军官,搜其橐中,得渠亲戚相通书,姓名可考,又得伪书菱花纸。时,草本数件,奸情毕露,始乃吐实。遂捉致其亲戚通书者,问知其为孙焘之子,而生年则壬辰也。时,焘及其妻皆已死,乃得琼母舅及其师智膺,使琼见之,琼合眼不视。使人批开其目而问之,琼乃应之曰:“果师也。果外叔也。”遂诛之。妙香毙于刑讯,与琼交结容接者皆流配。捕盗军官之搜得橐中书者,论赏。

11月2日

○庚辰,以金徽为大司宪,兪夏益为吏曹佐郞。

11月3日

○辛巳,流星出壁星下,入娄星上。

11月4日

○壬午,咸昌幼学李尚白疏论本道关防事,下备局。备局覆启曰:“鸟岭形势,即人所见而知者,实是天作之险。而所谓御留城之遗址,四面矗立,中夷外削,政合因险筑城,以为进战退守之所。且岭底兔迁之南,合并三县设一巨镇,使岭下一带诸邑,隶于本镇,作一东南保障云者,不无意见。但岭南一道,民力已竭,此时城役,决不可为,而合三县设一镇,乃是大变通,亦难轻议。待后日熟讲为之宜当。”从之。

11月8日

○丙戌,御昼讲。领议政许积曰:“君臣犹父子,固当有怀必达。况老臣何敢不尽所怀乎?丧制已毕,复寝与否,非外人所知,而自上血气未定,幸须十分愼摄。”上不答。

11月9日

○丁亥,以兪櫶为承旨,柳命贤为应教,兪夏益为校理,李濡为执义。

○御昼讲。

11月10日

○戊子,流星出北斗星上,入紫微东垣,是后连出。太白亦屡见于昼。

○夜,召对玉堂官,仍赐诸臣酒馔,酒四行而罢。

11月11日

○己丑,御昼讲。领议政许积曰:“仁祖尚俭,每事从简,故正殿遮阳,亦以草芚为之。先朝大内修理,五年一次,而坐席亦不用重矣。今闻大内修理,内人所处窗户所涂,亦用草注纸;各房既涂油芚,而复设席子;诸处遮阳,皆用油芚,仍旧无妨者,一切新改云。既往虽不可追,而此后此等事,务从撙节,一依祖宗朝俭德可矣。”特进官吴始寿曰:“自上若亲见之,必不如此,而句管者中使故也。宜申饬中使,务令节用。”上无所答。

○知事洪宇远上疏,深戒女色,上嘉纳之,赐内厩马一匹。

11月12日

○庚寅,御昼讲。

11月13日

○辛卯,御昼讲。许积曰:“先朝有禁着白衣之命矣。今服色即吉,白衣之禁,宜申明。”从之。

11月16日

○甲午,以朴纯为司谏,赵宗著为修撰,尹搢为执义。

11月20日

○戊戌,以权大载为承旨,洪宇远为左参赞,柳命天为副提学,金徽为开城留守,李观征为大司宪。

11月21日

○己亥,御昼讲。宗臣完平副守洪进曰:“宗室子孙庶派,未尝见塞于仕路。而今宗室子登武科者,以庶派之故,见削于宣传官荐,敢达。”上令宗亲府查启,果如洪言。上震怒,宣传官十九人尽为拿囚,仍命所塞三人并拟荐。领议政许积以为:“当只问其塞荐者,馀人不当尽囚。”从之。塞荐者宣传官朴燂供曰:“宗室子李汉柱,非但有世累,登科时当国恤,而挟率花童,闭户宴乐,故塞之,非以庶派也。馀两人点数不足,亦由其闻望不足也,非卑其门地也。”上命刑推,兵曹判书金锡胄以为:“汉柱事,果如燂言。一次塞荐,固其宜也。燂不可刑。”上命罢燂职。夫宣传官乃武士极选,虽宗室嫡子,才望若不足,则安可不塞?况汉柱之所负如此,当付之公议,非君上所当与,而朝臣无言其不可者。积与锡胄发端,而不能固争,使朝家处分,未免过中,可惜也已。

11月22日

○庚子,先数日,上遣史官,谕尹鑴,使速上来。时,鑴已入城,遂入侍。领议政许积、左议政权大运同命入侍。鑴曰:“臣疏及大臣,以此得罪于人,叱嗟凌辱,无所不至。圣明亦且疑之,使臣赭衣碓舂,无以赎其罪。”积曰:“鑴之疏,措语太重,人臣闻此,岂敢晏然?鑴反以臣言为叱辱,是情意不通也。”大运曰:“历数大臣之失,而系之以天变,臣等岂敢自安?鑴有好胜之病,凡事必立己见,不从则怒,须改此病可也。”上曰:“人岂无一病痛?”鑴又言五家统、纸牌事,大运曰:“此亦鑴坚执己见之害也。”将退,上命姑留,赐酒。鑴曰:“臣前言大臣事,自上必欲释憾,而有此赐酒也。”积、大运曰:“本无憾,何释之有?”鑴曰:“臣岂敢有憾乎?但叱嗟凌辱,如向日大臣之所以待臣者,则非所以来天下之士也。”积笑曰:“彼此受辱,未知孰甚。”大运亦笑曰:“果是天下士,必不无端辱人矣。”

11月23日

○辛丑,流星出胃星上,入觜星上。

○以李正英为判义禁,姜硕宾为校理,李后沆为持平,柳命坚为修撰,睦昌明为应教,旋特授承旨。

11月26日

○甲辰,以吴始大为正言,柳命坚为献纳。

11月30日

○戊申,以金邦杰为掌令,权震翰为正言,朴世堂为司谏,吴挺昌为大司谏。

十二月

12月6日

○甲寅,以柳命贤为应教,孙万雄为正言。

○是日,申善温拜正言,落点后闻其死,遂改之。下教曰:“申善温奉命出使,死于岭外,予甚惊惨。不可无顾恤之道,丧需、担军题给事分付。”

12月11日

○己未,以吴始大为持平,韩垽为掌令,金奂为司谏,朴纯为执义,庆最为京畿观察使。

○下教曰:“前司谏朴世堂累度除命,每称疾病,一不赴命。人臣事君之道,岂容如是?姑先从重推考。”

12月12日

○庚申,右议政许穆上札言:

辨诬大事,见阻而归。一请得请固难,亦不可以见阻而遽已也。

答曰:“辨诬未得准请,不胜抚心痛惋,岂可一阻中止也?”

12月13日

○辛酉,以全罗道放未放启本,命金寿恒放释。政院覆逆,遂即还收。

○右议政许穆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12月15日

○癸亥,先数日,辨诬使先来入来,誊送咨文、礼部议奏,略曰:

《明史》修正是非,一出于至公,笔削务归于允当。该国癸亥事实迹,自有定论,并无旁采野史之事。又私买史记犯禁,请遣大臣往查。题本到日,臣部将该国王,一并查奏,仍令徼还此册云云,淸皇命勿遣大臣,只令本国行查,馀依奏。

是日,上牌招领左相许积、权大运,又与备局诸臣,同为入侍。积请充使更往。上欲兼行辨诬,积请宜姑徐,且言:“更请辨诬,语势亦难。”大司宪李观征、大司谏吴挺昌以为:“宜急辨诬,以示痛迫之意。”上曰:“今使以谢恩陈奏为名,辨诬则冬至使兼之。”礼曹判书李之翼禀亲耕事,积曰:“上有实心则可也。不然,亲耕乃文具,不必行也。”上曰:“亲耕行之可也。”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此不可以虚假之心为之也。陵幸则停之,行此文具,亦未安。”

12月16日

○甲子,行死囚初覆。

12月18日

○丙寅,以李沃为承旨,尹搢为修撰,柳榰为掌令,兪夏益为吏曹正郞。

12月19日

○丁卯,内官全以性才经崇陵侍陵官,得暇归家也,有特为给马之命。政院争之,不从。谏院以为:“宦侍给马,前所未有。邮传之贻弊、道路之骇视,已不可胜言。此路一开,渐不可长。请还收。”五启,不从。玉堂及领议政许积因登对,言其不可,始允台启。

○三覆京外死囚。法当死者十一人,皆命依律处断。许积以祭酒尹鑴病重闻,上遣内医看病,又命给月廪。

12月20日

○戊辰,流星出柳星上,入轩辕星下。

12月23日

○辛未,辨诬使福善君柟、副使郑晰自燕还。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亦同入。柟曰:“今虽辨诬,万无激怒之事。臣意则须于谢罪之文,兼陈辨诬之意似当。”上曰:“奏文措语,何以为之?”许积曰:“彼以严禁野史,而自有定论为言。今此奏文,须问定论之为何如,而因请颁降国乘,俾得解惑。”诸臣各陈陈奏、辨诬兼行之当否,而柟以一时并举为当,再三陈达。上曰:“今此查奏时,又请辨诬可也。”仍命以宗班中,秩高者差送使臣,积缕缕陈白,请自赴燕,上可之。积以权大载明敏能文,自辟为副使,上许之。

○以领议政许积为谢恩兼陈奏辨诬使,权大载陞资为副使,赵根为书状官。

○辨诬使别单云:

陕西王辅臣已于九月剃发,降款于淸国,纳吴三桂所授印颗盔甲。且曰:‘何面目,复见皇帝?’夜自缢,其妻妾及子觉之,救解仅苏。耿精忠父子亦降,郑锦大怒,移书责之,举兵攻之。尚可喜病死,以其次子之孝袭封,长子之信怒,与其妹夫马化豹同叛,句连祖大寿之孙泽淸,攻陷惠州,之孝亦苦兵,与之信连和。孙延龄侵逼广东,谭姓人作乱郧阳。淸将四王攻长沙府,吴将马宝袭击大破之。时,或传三桂已死,淸将使细作探之,吴兵缚致之帐下,三桂认其来意,遂解遣曰:‘送人远问,多谢厚意。’云。五月初一日,大风声如雷,正阳门外家舍倾倒,人畜飞去。钦天监奏:“妖星见主,外臣私入,请讥察。”淸皇不从。九门提督为捡奸细,驱逐商民,淸皇大怒,亲踢之,厚加责罚。自吴兵后,辽沈甲军,皆调发征南,而凤城则又复添兵,每月发甲军,巡视鸭江以下,托言了察海寇,而实疑我国。且讹言朝鲜举兵来,闾里疑惧云。自顺治八年,以八股文,试取八旗子弟,而满人以满文,蒙人以蒙文,至是礼部请停之,以励武功云。淸皇不恤国事,淫嬉日甚,每往哭沙河宫殡后之所,货赂公行。衙译辈言及辨诬事曰:“非二万金,决不成。”云。盖州有我人被掳者数百户,自成一村,相与婚嫁,言语飮食、丧葬谣俗,尚存我制云。

○时因催籴,畿邑有缢死者。领左相因入侍白之,请以岁后停捧之意分付,从之。盖根本之地,理宜优恤,而今畿民有不堪催科,而自缢者。庙堂闻之,无惊动之举,亦不究责其守令。岁后停捧,自是常事,欲以是解民之怨,其谁欺乎?

12月25日

○癸酉,献纳柳命贤以上将行亲政,上疏曰:

西铨大小除拜,长官独主备拟,而佐贰未尝与议,郞官莫敢一言,此何政体也?使西铨之长,与佐贰论难可否,一如东铨,似乎得宜。且古所谓天官冡宰,即今之三公也。亲政时,使三公入侍,询政体之得失、访人才之贤否,则有益于任官,亦不鲜矣。

上下其疏,备局覆启曰:“西铨用人,或以久勤、或以试才,按籍调用,佐贰之官,频数递易,试才等事,未尝主张,到今猝变,事势不便。至于阃帅及表表紧任,不为循次而选用者,时相可否,未为不可。三公入侍,前例所无,且未必有益。”云,上令勿施。

12月26日

○甲戌,上亲临视都目政。金锡胄为右赞成,承旨以方任兵判开政,不可迁动禀,上改以闵熙为右赞成,以丁昌焘为黄海道观察使,赵䃏、李德周为承旨。

12月27日

○乙亥,上仍视都目政。以李堂揆为大司宪,尹鑴为左参赞,尹搢为修撰,权大载为大司谏,吴挺昌为大司成,柳命坚为修撰,朴廷薛为献纳。政毕后宣酝。兵曹参议李夏镇请依君临臣丧礼,一幸淸风府院君丧,以慰慈圣之心。上不答。吏曹参判李袤言:“治道当急人才,今世亦非无人。有学问气节孝行者,而朝家不用,臣窃闷之。”仍以小纸,列书丁时翰、李云征、李玄逸、金辉世、权歆、裵幼章、李在雅等七人名进之,上令吏曹收用。承旨李沃言:“岁换不远,请依汉文帝春正月抚恤鳏寡孤独之事,以宣德音,以振穷民。”上曰:“当思量焉。”诸臣有醉酒失仪者,承旨请推,上曰:“酒后也,勿推。”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