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丙子)二十二年清康熙三十五年
二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戊午,上下备忘记,特谕于八道监司曰:

献岁发春,草木皆欣欣有生意,而哀我无罪无辜之亿万生灵,独罹此罔极之饥馑。仳离道殣之惨,在秋冬而已多,矧今日气象之岌岌,尤如何哉?今日即是丙子也。追惟往事,念彼民事,殆有甚焉。噫!干戈抢攘,危莫大矣,而犹有避祸全躯之地,而今则八路大侵,以谷为名者,无数亩之成实,以食为天者,无卒岁之糊口。虽欲行乞,而亦不可得,则赤子之阽于危亡,莫今日若也。噫!君之于民,犹父之于子也。子有疾痛,医治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如或宜施而不施,有一毫未尽,则其为悔恨,当复如何哉?今日国储,可谓哀痛,中外荡然,无可着手处,纵欲大段施惠,其道无由也。然而君臣上下,尽思夜度,一以救民为主,一政一令之利于民者,划即奏达,毋致阙漏。外而监司、守令,正当开赈之时,必体予前秋播告之旨,以民饥与同饥为心,反复料量,另加赒赈,切勿以饥民口吻中一合之米,为奸吏润橐之资也。以一道赤子之生死,付之于卿等,其责任之重,为如何?苟不以至诚,无以救涸辙而副予意也。彼至愚而神者,岂不知诚与不诚乎?守令中别有无状底人,凭借财利,立视民死者,予则孥戮,断不饶贷。噫!比来窃发,无处无之,行旅几乎断绝。此虽由于人心之不淑,亦未必非饥寒切身之致,正所谓得其情而哀矜者也。在上之人,若能以德教化民,使民虽穷,而不忍为至不善之事,则宁有今日之患耶?是予所以中夜痛叹者也。咨尔方伯,明听申诰,毋敢或忽,而至于止盗之方,勿为专尚讥捕,必先劳来安集之政,以尽承宣之责,少纾宵旰之忧。且农者,天下之本也。虽在平时,犹以劝课为务,况于今日乎?东作不远,亦宜申饬列邑,禁民逐末,皆使归农,服田力穑,俾得有秋,岂非所当行者乎?卿其知悉,惕念举行。

○都承旨吴道一上疏。略曰:

得见大司宪申琓之避,则至以待人太薄等语,斥之不少饶。臣于此,不得不略辨其是非也。古者虞人,至贱也,尚有非其招,不往之道,工,至卑也,亦有执艺事以谏之义。况金构,身为宰臣,掖庭传命,私迳也,则构承奉之,荒年停役,美事也,则构沮遏之。无论营建之为某事,既是殿下之所欲为,而始既不耻曲径而私受之,终乃不畏公议而请完焉。前后所为,一串相贯,则真所谓不识世间有羞耻事,而人之疑构,构实自取,此果或欠周详,如琓所言,而其欲以长宁殿未及肇号,而为伸白其心事之证者,果成说话乎?若是而必论之不紧然后,方合于台阁论事之体云者,臣实未之晓也。然盖依违成习,直气不振,诚近日之痼弊也。李光佐之任怨言事,臣实多其不讳之风,而连启之时,删其蔓语者,盖出于只取严截,不欲张皇之意也。乃反容护构,而偏斥言者至此,此不但为琓惜之,窃叹淸朝公议之不严也。

答曰:“论人之道,贵在平恕。必欲责备,则就其事而论是非,固无不可,而今乃遽疑其心迹。夫迹是未见,事是已著,执其迹而论之者,非朝廷之大体,而鲜有不至于辗转矶激者矣。今玆诸台之避,不过欲其称停,则何必自信己见,如是务胜乎?倚于一偏之论,予本不取也。”

○吏曹参议赵相愚上疏。略曰:

伏见副应教闵镇厚疏有曰:“向日政官言越序陞职之不可。”所谓政官,盖指臣而言,而以臣偶然事体上酬酢之语,乃为引嫌之媒,是何不谅之若此耶?臣窃闻先辈长老之言,为铨郞者,由佐郞至正郞,出入五六年而后,乃许升迁。此盖铨郞极选,非可人人而承当,亦以资级之不可骤躐也。近年以来,晋途太遽,铨郞一窠,便作名流之捷路,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况镇厚,以上年参下之人,今为东壁,虽为未安,既陞之后,亦无及己。臣于向日,适对其弟镇远,略及此事。臣之此言,盖论政体之当然,而仍戒后来迳进之弊,非有一毫惎挠,使之不安之意,而至以登诸章奏,上烦宸听,臣诚悔咋无已。臣何敢晏然乎?乞递臣职。

答曰:“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宪申琓避嫌启曰:“即闻都承旨吴道一投疏攻臣,以臣之避辞,谓之偏护金构,至以淸朝之公议不严为言,臣于是不胜瞿然之至。臣之本意,盖以为论人之道,只当就事论其是非。若曰当其府吏承命之时,不克违覆,及乎荒年停役之后,启请盖瓦,以此为罪,夫谁曰不可,而今乃曰:‘掖庭乃是私迳,而构乃私受,不知羞耻。’有若构亲自承受于私迳者然。至于长宁肇建,在于盖瓦之后,则又曰:‘无论某事,于殿下之所欲为者,终至请完。’云者,果是实状,而不亦亿逆之甚者乎?臣之避辞,不过平说道理,不欲为已甚之论而已。何尝有一毫侵逼之意,而一言不合,辄以声色相加?至于李彦经避辞中所谓分疏模棱等语,无非嘲姗之言。以此以彼,决不敢苟冒,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司谏金世翊,以意在平恕,请出,允之。

○掌令赵锡周上疏曰:

故相臣李端夏,忧国忧民,每以储谷赈饥为言,常若饥馑之患,迫在目前。以今观之,可谓有先见远虑矣。其储谷之策则曰社仓也,其赈饥之术则曰松叶也,社仓则守令慢不奉行,归于有名无实,若其松叶,即今公无可移之粟,私无可食之物,正合今年得力也。乞命赈厅,取考其时事目,颁布列邑,而至如防禁盗贼,实无善策。臣愚以为各坊、各面,皆有东西南北之路,就一坊分四道,凡有贼患,各从所主之道,或要其归,或跟其后,编户之中,亦有士夫,使之主管,报知邑宰,则或为止盗之一助。

事下赈厅、兵曹,俱请依此知委申饬,允之。

○全罗道儒生柳之春等,请于泰仁县,享祀崔致远,以申潜合享,配以丁克仁、宋世琳、郑彦忠、金若默、金灌,颁下恩额,以实院宇。疏下礼曹,礼曹谓非如叠设之比,宜许赐额,许之。盖以致远、潜,为本县邑宰,而克仁以下五人,为鄕贤也。致远虽无学术之可论,既厕孔庑之亨,则崇报之典,容或不滥,至于申潜,虽登己卯贤良之荐,学行未甚著显,克仁以下,尤乏名称。如欲祠享,只可以鄕先生祭社之意,私自崇奉则可耳,至以此请宣恩额于朝,猥杂极矣。况其疏辞,至称先正臣於潜等诸人,尤极可笑,而政院蒙然捧入,该曹又曲循其言,使祀典不严,可胜叹哉?

1月2日

○己未,以李益寿为献纳,李世载、朴权为持平,李师尚为正言,金镇龟为都承旨。

1月3日

○庚申,命吏曹精抄守令之屡典州郡,治绩表异者以启。

1月4日

○辛酉,上行祈谷祭于社坛,卯时还宫。

○北靑、端川、利城等邑,戌时有赤气如虹,俄而雷声大震,良久而止。道臣状闻。

1月5日

○壬戌,校理南正重、郑澔、副校理赵泰采、修撰赵大寿、副修撰闵震炯,因谕诸道之教,上札申戒,极言奢侈之害,仍曰:

臣等尝见士夫家厨盘之间,有一异味,服美之类,有一妙制,问其所自,必曰出自某宫家。诸宫家衣服、飮食,莫不慕效大内,则臣等恐殿下左右宫妾之崇奢尚靡,有以致之也。宜考祖宗旧例,以俭约之制,垂范中外。如是则民食自足,盗贼自戢矣。昔唐太宗作《帝范》,以遗太子。臣等以为惟此恭俭一节,尤为辅导东宫之紧要物事。伏愿昭示俭德,务为节约,以为东宫视效之则,群下观感之本。

上嘉纳之。

○献纳李益寿,以闵镇厚所论北庙事,疏论其不可曰:

宗庙必建以国都之内,其义至严,从古帝王,无或立庙外郡。伏闻本宫庙享之制,太常初不议定,差人辄专供享,事体苟简,听闻有妨,终莫如釐罢归正之为宜也。殿下为虑祀典不失,特定侍祠之仪,又为之亲撰祭文,诚礼备至,享仪罔缺,臣于此尤有惑焉。何者,既有列圣之奉,重以祔享之举,而乃命方伯而主献,且令衣冠而将事,则是二宗庙也。岂不有乖于以礼恭奉之道哉?昔汉惠帝时,立原庙于渭北,君子讥其失,又使郡国立庙,贡禹以不应古礼,奏正之,韦玄成又请勿修诸庙之在郡国者,元帝可其奏,亦可见雅尚儒术之验也。殿下若以臣言,为大不涉于妄率,则将臣疏意,俯询大臣、诸宰、三司之臣,博采群议,得有厘正,使莫重庙享,务归至当。

答曰:“疏陈不无所据,第当初立庙,圣意深远,到今决不可议其釐罢。日昨下教,非永为定式之意,则监司既行题主之礼,仍又奠献,未知其不可也。”

1月6日

○癸亥,设粥于东、西活人署,分馈饥民。

1月7日

○甲子,以年凶,减八路今年税豆之半。

○追定文武科重试及对举别试于明春。亦以年凶也。

1月8日

○乙丑,以闵镇厚为献纳,李益寿为修撰。

○以活人署厉气熏染,移设赈粥所于弘济院。

1月9日

○丙寅,谏院启言:“江界府使李麟征,言病于赈政方张之日,至于启罢。迎送之际,赈政必多踈虞,边倅病罢,亦关后弊,请李麟征勿罢仍任,监司李濡推考。”并不允。

○果川幼学郑世祐应旨上疏曰:

人才之审择,在于吏部,臣窃观前后铨曹之用人,功德虽懋,而非我所亲,则不必取,才智虽高,而非我所厚,则不必收。权门之姻党、亲族,未必皆贤而尽为通籍,草泽之寒踪冷迹,未必皆愚而未得收用。以至伏节死义之裔,或抱坎坷之冤,而蝇营狗苟之辈,反纡靑紫之荣;淸白、元功之胄,尚飮沈沦之恨,而奴颜婢膝之俦,反致禄位之高。公论日塞,幸门日开,向时之用人,既如彼,今日之任选,又如此,前后一辙,彼此同轨,用舍之机,以此而顚越,政化之要,由是而乖乱。

答曰:“所陈或出情外,或出侵逼,予未知其稳当也。”

1月10日

○丁卯,以李秀彦为大司宪,闵镇厚为副校理,金演为献纳,李彦经为持平,洪璛为掌令。

○上谒宗庙、永宁殿,下教曰:“太庙奉安册宝,屡经兵燹,馀存无多。到今追上,有不便之端,固难轻议,而至于乐章之未备者,不可不趁夏享厘正。此意言于主文之臣。”

○进士李济亿等上疏曰:

伏闻朝家将以罪死臣宋时烈,并享于道峰书院。噫噫!此何举也?时烈罪恶,臣等不敢殚指污口,试以已伏法者言之,倡为长庶之论,贬降君父,不以嫡统归之孝庙,逮元子定号之日,阴怀不悦,动摇国本。真所谓《春秋》无将,汉法不道,众恶俱备,未有如时烈者也。其他广植党与,遥执朝权,缔结戚里,戕害善类,特其薄物细故。殿下之廓挥乾断,明正典刑,可见惩讨之严,而曾未几何,异典反加,远近瞻聆,莫不骇惑,而卵育馀党,挟势乘机,乃使先贤俎豆之地,受此玷辱,士林之愤,为如何哉?彼郑澔何人,咫尺天威,公肆欺诬,巧作并享之说,逞其幻弄之态?其心可欺,上天其可欺乎?况道峰书院,即先正臣赵光祖妥灵之所也。今以罪盈恶积,被显戮之时烈,滥厕胙食之列,光祖英爽,能不耻之乎?呜呼!历观前古,巨猾大憝,未有如时烈。以殿下日月之明,诛奸讨罪之义,已悉于前后备忘,十行丝纶,千古结案。殿下非不知时烈之罪状,而牵制荧惑之言,轻许醊食之典,其于千百代讥议,何哉?

幼学朴繲等上疏曰:

先正臣赵光祖,实我朝道学正宗,非后人所可伦拟。自书院创建以来,未或有追配并享之举,其意岂徒然哉?乃者朝家,以故相臣宋时烈,许令并享。臣等未知时烈处心行事,有何一毫仿佛于光祖,而必欲并享,有若道同德合者耶?噫!时烈平生,业已殿下之所洞烛,国人之所共愤,而右时烈者,隐然窃比先正,不亦可笑之甚乎?乃以一边偏私之论,升之于不当升之处,臣等痛祠庭之忝污,玆敢沥血齐吁。

两疏俱呈政院,是日诸承旨,皆申退,独尹德骏、沈枰并直。枰曰:“此疏绝悖,不可无端捧入。”要德骏联名陈启,德骏曰吾平素不服宋相为人。太祖追谥之义,孝宗世室之请,本甚无谓,宋相欲自免其贬薄之谤,故为此论,其于心术,何如也?“此盖己已群凶,构陷时烈之大题目,而德骏复袭其言,人心之陷溺,乃至于此。枰乃独启曰:”李济亿、朴繲等,以先正臣宋时烈道峰合享事,公肆丑正之说,恣意眩幻,而济亿之疏,尤极凶惨。繲则虽与济亿有间,指意所归,均是诬诋。既有所怀,并此仰达。“传曰:”济亿等疏语,虽有轻重之别,其掇拾毒正之说,眩乱于悔悟昭雪之后者,其意不专在于并享,事之痛骇,莫此为甚。丑诋先正之罪,不可不痛惩,疏头李济亿远配,朴繲定配,此疏还出给。“是时南人复入之说,藉藉于中外。人虽莫知其端倪,而凶孽馀党,傍伺百端。济亿是南人,繲是小北,其疏俱出于尝试之计,而济亿之疏,尤意气勃勃,无少顾忌。匪久果有业同之狱,事机叵测,赖圣明在上,奸谋少戢。

1月11日

○戊辰,正言李师尚上疏曰:

臣于郑载禧特罢之举,窃有所慨然。载禧之退处田里,诚甚非宜,而其所屡违召命,不无其由。顷年金寅之狱,郑澔横檐担人之争端,诟辱无馀地,至以饰诈不以实之目,胁持甚力,遂使载禧,不安而去。夫怀诈迷国,人臣之极罪,不欲遽然承命,非出偃蹇,而初下推考之命,后施罢职之罚,适足快于乘机挤逐者之心,臣实未晓也。李三硕之疏,实出断断之忠,而李光着为春泽锐意分疏,至以宜有究核等语,形诸文字,可谓无严。圣上昨年处分,如靑天白日,而若于重爀等事,不能明白勘断,则恐不无贻累圣德。未知重爀之于春泽,相去几何,而两人之事,不过幸不幸之间耳。光着为其驱使,肆为右袒之说,鄙夫之不可与事君,到此益验。究核言根于言事臣之说,出于名为台阁之口,诚是一大变怪。伏愿正其是非,使鬼蜮辈,不得更厕朝端。

答曰:“郑载禧之终始牢卧,实无所据,适足快于乘机挤逐者之说,抑独何哉?李光着疏中一款,谓之妄发则可矣,鄙夫之目,一何谬戾?噫!一自朝论横溃,各主己见,才有不协,辄加骂詈,是岂朝廷之美事乎?彼重爀辈,罪固难贷,春泽有何必杀之罪,而至以幸不幸等语,必欲甘心于万死一生之家,有此尝试之态?噫!曩日设鞫,意在鱼肉,以黯之穷凶于春泽,终不得摸捉,而尔独汲汲乃尔者,断非公平之心也。”

1月12日

○己巳,副修撰闵震炯上疏曰:

故相臣宋时烈,不合共享于赵光祖俎豆之所,妇孺之所共知。诸儒之疏,实公共之论,而不察大意之固好,乃因措语之过激,不赐允从,反施特配之罚,甚非重斯文振士气之道也。

政院启曰:“伏见闵震炯之疏,敢以济亿等远配为非,汲汲营护。如此不正之疏,所当退却,而既是儒臣之疏,不得不捧入。”备忘记:“闵震炯营护丑正之徒,是非不明,递差,此疏还出给。”

○校理郑澔上疏曰:

文正公赵光祖、文正公宋时烈,遭逢圣世,酷罹谗锋。事迹之同,前后一揆,公议齐发,盛礼将举,而彼济亿等,独以何心,敢进凶疏?外托儒生之名,内济媢疾之私,岂意圣明之世,有此反道悖常之论乎?呜呼!前而售奸罔上,戕戮光祖者,衮、贞之辈也;后而诬蔽天聪,椽害时烈者,鑴、积之党也。衮、贞之论,鑴、积继之,鑴、积之论,济亿述之,虽自谓尊尚光祖,而实有所不然。何则,时烈之道,即光祖之道也。其所以侵斥时烈,乃所以侵斥光祖。恶在其尊尚哉?得见李师尚疏论,及郑载禧事,举臣往年疏语,恣意凌踏,隐然为起闹之端,其计岂独为一载禧而发?彼师尚立身之初,得罪伦纪,附托群凶,图占弘录,人皆唾鄙,见弃士流。近以此塞其淸望,曾未几何,荐授台职,臣尝慨然,有所酬酢。师尚自知难容于公议,作此先发制人之举,其为计巧且惨矣。

答曰:“疏中附托图占之说,殊涉已甚。济亿辈丑正之言,不足为嫌。”

1月14日

○辛未,备忘记:“日昨闵震炯上疏,不无营救之意,故特递矣,更为思惟,疏中大意,只论合享之当不当,非比济亿辈丑正。以意见之有异,辄施特递之罚,有歉于人主中正临下之道,闵震炯勿为递差。仍念章疏之稍涉异己者,政院必费辞入启,此非美事。济亿疏则丑诋无不至,措辞入启宜矣,震炯疏捧入之时,径先张皇,意在重究,极为未安。国家不幸,各有标榜,如震炯之疏,亦为费辞入启,则若有加等之疏,又将若何?不美之习,不可不革,当该承旨,从重推考。”盖前一日吏曹判书尹趾善陈疏,论救震炯等,斥承旨之陈启,虽以斋戒未入,因承旨径出,上已知之,故有此教。又下教曰:“东、西色目,已是难救之痼弊,而士类之中,打成一片,其为不幸,可胜言哉?日昨草野之疏,以老少所尚各异等语,肆然插入,有若美语者然,告君之辞,决不当若是。此必未之深思,故玆用开示焉。”盖郑世佑疏中有此语,故因震炯事,牵连及之。

○领议政南九万上札,论庙乐曰:

臣谨考宗庙、永宁殿登歌之乐章,初献用《保太平》十一声,而除引入熙文、引出绎成二章,则其间所用之声,实九章也。亚献、终献,并用《定大业》十一声,而除引入昭武、引出永观二章,则其间所用之声,亦九章也。此外又有初献前迎神、奠币、进馔三章,终献后彻笾豆、送神二章,而未尝参错于两乐九章之间矣。盖我朝礼乐之制作,始于世宗朝,成于世祖朝,定于成宗朝。是故,两乐章其称述祖宗之功德者,始于穆祖之浮海,止于世宗之征倭,其后则虽以世祖之受命中兴,成宗之身致太平,皆无称述,诚以乐既备数,不可添加故耳,非有阙文而然也。商、周之颂成汤、高宗及后稷、文、武,各有庙乐,象其功烈者,以古者宗庙之制,都宫之内,或七或九,各立其庙,各专其祀,故亦得各有其乐矣。至于西汉庙制,虽与都宫有异,然其各庙各祀,未尝不同,故其祀文帝、武帝也,皆以庙乐不称为言,而别作昭德之舞、文始之舞矣。及至汉明帝以后,太庙皆用一庙之内,以西为上之制,庙不各立,则乐亦不可各用,固也。惟我祖宗朝,定两乐九章,并用于列圣之祀者,亦以一庙之中,有难各用乐章故也。且其必以九备数者,《周礼》曰:“于宗庙之中,奏乐九变,则人鬼可得以礼矣。”两乐九章,实据斯义。是以《保太平》之绎成章曰:“曰既九变,尽美尽善。”夫然则当初定乐备数之后,安得于列圣之陞祔,逐位制乐,添加于九章之外耶?宣祖朝,礼判黄廷彧,请于太庙列圣,各撰一章,仁祖朝相臣吴允谦,又请追制太庙乐章,以今言之,似皆不考于九章定数之义。至若仁祖朝词臣所撰宣祖朝庙乐重光一章,推以义例,尤有未安。若以祖宗之功德言之,则定乐之后,世祖、成宗、中宗、宣祖,并是世室,而只撰宣祖朝一章,有若于世室之中,有所取舍,宣祖陟降之灵,想必有怵惕不安其享者矣。以乐歌之节族言之,今以重光一章,置之于《定大业》九章之下,衍为十章,其于乐必九变之义,大相迳庭矣。顷在先大王朝,先正臣宋浚吉,札陈此事,多有论辨,请令公卿杂议,从长变通,其时朝廷以变改为难,寝其事。臣亦极知祖宗朝所定,不可容议,而适于待罪乐院时,有仁、孝两庙,定为世室之命,太庙世室,自太祖至孝宗,恰满九数矣。臣于此,窃以为《保太平》、《定大业》,皆备九章之数,到今诚不可加减,宣祖朝追制一章,虽曰剩数,仍循用之,以至四朝,则到今亦不可删去。若必欲就其中有所通变,初献、亚献,依前用《保太平》、《定大业》九章,至于终献,变前日叠用《定大业》之规,别成一乐,以备九章,而于其九章之中,称颂世室九位之功德,则其于旧乐,初无添改之嫌,世、成、中三室,皆得备乐,而宣祖朝追制一章,虽于定大业,以剩而减之,得于终献之乐,备数而为用,仁、孝两庙扬厉颂美之道,亦可无欠缺之叹。礼乐精微,虽不敢与论,论以事理,稍似稳当,故以此意,谨具一疏,欲以上请矣。徐又考见前代典章,凡宗庙祭享,初、亚、终三献,各用三乐者虽多,而亚、终献之并用一乐者,亦有之矣。今于太庙终献,叠用亚献之乐而不为别制者,抑不知别有其义否乎?今世词臣及乐师,皆无晓解音律者,今虽草创制乐,其比祖宗所制之乐,无斑驳乖舛之讥否乎?我圣朝历数无疆,见今世室九位之外,世世观德,又未知有几庙,则终献九章,既备其数之后,更难添加,又必有如今日之时矣。凡于此等去处,皆难得其恰当底道理,故疏既成,不果上矣。前副提学李凤征之疏,乃有每室各加一章之请,该曹回启,又独请于仁祖室,依宣祖室例,别撰乐章,以臣愚浅之见,似皆难于施行矣。且于玆事,必欲溯源而言之,则今我四祖,既迁于永宁殿,而四祖之诗,犹用于宗庙,此则或可曰以祖考之事,歌之于子孙矣,于永宁殿,又用太祖、太宗、世宗之诗,是以子孙之事,歌之于祖考也。求诸古义,既不类,揆以常情,亦不合,当初制作本意,有不可晓者。如欲仿我朝文昭殿之制,各室各制乐章而用之,则《保太平》、《定大业》二乐,皆将废弃而不用。玆事至重,今何轻有所拟议乎?且窃伏念,乐之本末,不在于锺鼓,亦岂在于诗章增减之间而已哉?方今上自朝廷,下至黎庶,其为切急之忧,诚有不可胜言者,此等典礼,庶待圣朝治化之成,证其可否,似合于先后、缓急之序。且一欲变动,辄有妨碍者有如此,恐不可造次易易为也。昔宋仁宗时,命朝臣,同详定阮逸、胡瑗等所造锺律,韩琦以为:“祖宗旧法,遵用斯久,不若穷作乐之源,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物熙洽。当今所急,又在边备,缓玆求乐之诚,移访安边之议,急其所急,在理为长。”仁宗遂命停议,仍用旧乐矣。伏愿圣明,览古察今,更加澄念,而仍命以该曹回启,复议于诸大臣,以求当理之归,不胜幸甚。

上遂命收议于大臣。左议政柳尚运、右议政申翼相之议,皆与九万同,上从之。

1月15日

○壬申,吏曹判书尹趾善上疏曰:

先正臣宋时烈道学、行义,人人之所共尊慕,而至于配享道峰,臣以为不可。设院以来,后贤之可享者,固非一二,而尚无陞配之议,其意诚非偶然,年少士子,不思事理,轻发重论,反致其辱,臣窃慨然。李济亿等,以诬辱为务,至举危险罔测之说,固有罪矣。若朴繲之疏,其言不至如济亿,主意专在于并享之不可,惟当施以儒罚,何至于编配?且闵震炯,居论思之地,陈其所见,而喉司先自论列,此果合于惟允之道耶?比来党论,转益深痼,将至国不为国,可胜叹哉!

答曰:“所论忠朴,予甚嘉尚。合享之举,论议不一,姑寝朴繲施以停举之罚。”政院以已行合享为禀,传曰:“然则勿为分付。”史臣曰:“尊尚道学,帝王之先务,醊享祠庙,崇报之重典。今此道峰事,自上若不能明知其可,初不宜径许,如以为可,既许之后,不当复改,而一人言之则听,一人非之则改,从违之间,有同嬉戏。此盖圣学素欠工夫,故执德不恒,每每如此,可胜叹哉!”

○持平李世载上疏曰:

昨见有累十人马,连亘道路,问之则以为:“明惠公主房宫人,承大内分付,宰牛备需,设神祀于丰壤宫趾,二日乃罢,其所费用,极丰而侈。”当此僵尸盈路之日,可作千百人累日之粮,而终归妖巫之囊橐,远近观瞻,莫不咨嗟。夫宰牛神祀,俱是国禁,必不令宫人犯之。此殿下所不知,而抑或宫奴辈,私自假托耶?且以光陵寝园之不远,别设一卓,指拟于不敢言之地,扬铃击鼓,亵慢无严,其辱先王在天之灵,累殿下奉先之德,为如何哉?乞命囚禁宫任、巫女,绳以重律,以解听闻之骇惑。

答曰:“神祀是何等怪诞,则予之知不知,非举论之事也。巫女令该曹定配,所任从重科罪。”史臣曰:“宫址淫祀,内间果有指挥之事,则所当明言其实状,快示更改之意。如非内间指挥,而巫女辈妄自假托,则亦宜严核其罪,以解听闻之疑,而圣教中,予之知不知,非举论之事云者,甚不明白。宫隶及巫女等,亦不严核,直令科罪,批旨之下,人情莫不骇惑。今玆淫祀,意者或自内间,实有与知之端,而上不严禁,任之而已,及闻台臣之法言,虽下优假之教,而自不觉于𫍙𫍙之色耶?夫过也更也,人皆见之,此固明主之盛节,而上于此义,每欠勇改之美,可胜忧叹?”

1月16日

○癸酉,前佥使李忠立上疏曰:

闾延、茂昌、虞芮、慈城等四郡,在于西北两界之会,与三、甲为唇齿,不可废为空虚之地。盖此四邑,地方千馀里,周回之大,胜于黄海一道,而土地之膏腴,物产之丰饶,无非生灵之可居。前时南国人物之迁谪于此者,以胡人无岁不掠,兴讹造诞,瞒诬朝家,以图移配,朝家不觉其孟浪,遽革其邑,移民于江界,以设十堡,此乃边民之至今痛叹者也。今若复此四郡,使人民无偏聚之患,各自奠居,又令便近各邑,移给种子,以为趁明春耕作之地,则游食之民,亦有归农之乐,而饥馑之惨,必不如今日之甚矣。夫如是则四郡之复设,一则救荒,一则备边,一则顺天时,一则悦人心,可谓一举而四得矣。

疏下备边司,备边司以举措重大,有难以一人之言,轻议施行,防启,允之。

○夜对玉堂官。

1月17日

○甲戌,宪府请拿问李世遇、韩相朝、李重辅、李光肇等,允之。世遇,御营大将李世选之从弟也,欲图差其私人于军门监官,使重辅诱相朝,伪作台官一家人书,胁世选,事发被逮,光肇,以世选子,知状故也。

1月18日

○乙亥,以权是经为都承旨,崔奎瑞、金世翊为承旨,李敏英为掌令,李光佐为正言,朴权为副修撰,金镇龟为江华留守,林护为司谏。金世翊,即陞拜也。

○夜,月晕回木星。

1月19日

○丙子,李师尚因校理郑澔疏斥,投疏反詈,澔又疏斥曰:

当己巳坤圣出宫之时,伊日举子之入庭者,或欲陈疏,而师尚少不动念,专意构文,终占壮头。榜会之日,同榜又发疏议,师尚费尽机巧,多般沮戏,至其疏成将拜之际,师尚初则请删措语,末乃规避疏头,竟使其疏,不得封上。邦禁既下之后,揣知其必不入启,率其榜下,始乃陈疏塞责,则政院果不捧入。前后用意,至此尽露无馀,而又徒贪禄利,不识羞耻,出入柳命天、沈檀之家,攀缘附丽,终至冒占荣选。此亦举世所共知,臣岂故为已甚之论哉?酷被师尚之斥,乞命镌削。

答以勿辞察职。

○副修撰朴权上疏,请讨张希载,不报。

○馆学儒生任敾等一百四十三人上疏曰:

甲戌更化之初,首伸先正臣宋时烈之冤,恩纶涣发,公议大定,不料李济亿、朴繲等,因道峰合享之举,投疏诬蔑,罔有纪极。其所谓贬降君父四字,十数年来,挤陷之机阱,而圣明以胁持之好题目为教,臣等不欲赞陈。至于动摇国本之说,凶人纬汉,为构杀诸臣之计,故时烈进疏献戒,其心可质神明,而今济亿等,敢以伏法罪死等说,肆然笔之章奏之间,其轻蔑朝廷,为如何哉?今此合享,实由于两贤事迹之相符。盖赵光祖、宋时烈,俱以继往开来之学,为群小所诬,并罹谗锋,志士之痛,岂有古今之殊?言其道学,前后一揆,考其事迹,彼此相契,后学之必欲以时烈齐醊者,固非偶然,而当初太学,直以并享为请,圣批以依施为教,该曹误以配享回启,其势不可率尔举行,故相臣朴世采之为院长也,院儒以此往复,则以为允合事理。顷因儒臣陈达,始有改付标之命,即涓吉辰,享礼已举,而乃者闵震炯,遽进营救之疏,尹趾善又进沮戏之章,迭相和应,疑乱天听。震炯固不足责,惜乎趾善,以年位俱高之人,掇拾济亿馀论,恬不知耻,为此左袒邪论之计也。噫!好善恶恶,人之常情,而趾善何独反是?李玄龄,诬辱两贤之奸首,而前既禀宥,朴繲,丑诋先正之妖孽,而今乃请放,臣等窃怪焉。圣明于答批,以姑寝为教,及政院之禀,又命勿为分付,臣等窃恐小人之窥测圣意者,因此而试其浅深也。伏愿勿挠于偏诐之说,特削姑寝之前旨,更宣扶正之明谕,毋使凶徒,得为借口之资,则吾道幸甚。

答曰:“日者济亿等疏,极其无严,尔等之辨明,予用嘉之,而至于吏判,只陈合享事而已,今乃以沮戏、和应、疑乱、左袒等语,肆然侵攻,良可异也。姑寝之教,有何深浅之可言,借口之可虑乎?又以请宥李玄龄,归咎于吏判,尤未可晓也。”

○赈恤厅以饥民多聚,请加设设粥所于东大门外,允之。

1月20日

○丁丑,幼学李益焕等上疏曰:

宋时烈之不合俎豆,舆论所共,而积威馀焰,箝制一世,朝绅、章甫,无敢发口,循是以往,虽直配五圣,如惇、卞之尊崇安石,其将莫之禁止矣。幸而正论未泯,朴繲、李济亿等,明辨痛斥,继有儒臣、重臣之疏,公论所在,亦可见矣,谄附之辈,不恤公议,偸得片隙,终污先贤之祠。至于郑澔之疏,尤极绝悖,任敾之疏,诪张欺诬,荧惑疑乱之态,圣明想已洞烛,何足多辨?伏愿亟遵前旨,特命黜配,无贻一日之辱。

政院启禀,命勿捧入。

1月21日

○戊寅,以朴权为正言,吕必容为司书。

1月22日

○己卯,生员姜楡等百馀人上疏曰:

李济亿、朴繲等疏,陈宋时烈并享之不可,反有罪罚之命。继闻郑澔、任敾之徒,相继投疏,以凶魁僭拟大贤,以罪死敢拟士祸,而澔之言曰:“时烈之道,即光祖之道,侵斥时烈,乃所以侵光祖。”澔亦人耳。真以为时烈平生,有一毫可拟于光祖也乎?噫!时烈之处心、行事,路人皆知,而险谲之性,弥老弥彰。虽其尊慕朋比者,犹有义双行、机关权数之说。况罪状彰著,伏法淸时,则何敢比拟于先正之酷被士祸者乎?澔济恶于毒澈,卵育于时烈,必以并享为酬报之地,岂不痛惋?夫戕贤手段,俑之者衮、贞,而继之者澈也,学澈者时烈,而祖述者澔也,则无怪乎澔之扬诩时烈也。昨年时烈复官之备忘记,尚以不韪为教。不韪之人,复官犹幸,其可并跻于先贤乎?伏愿亟黜时烈之并享,以正先贤之祀典。

政院禀启捧入,传曰:“姜楡等毒正手段,与济亿一般,诚极痛骇。所当一体迸裔,而不可胜罪。此疏还出给,今后切勿捧入。”

○海西松禾、长渊等地大雷。

1月23日

○庚辰,流星出井星上。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请给江都米于平安道一万石、黄海道五千石,京畿分给江都、南汉米合一万石,江原道给忠州杨津仓米二千石,峡中四邑及开城府各给江都米四百石,以为赈救之用,从之。刑曹判书闵镇长,以全家罪人疏释当否仰禀,上问九万,九万曰:“国初为实边之计,全家徙边之类,永为其地之民,则无因赦放还之规。今若遽废,岂祖宗设法之本意?顷年平安监司,以被灾请移道内稍实之邑,既已许之,咸镜道亦宜依此为之。”从之。九万又陈:“向日儒臣陈达故兵使李济臣、故持平任叔英,俱命赐谥。两人淸操、节行,诚为一代艶称,而但谥非但为善人设也,善恶皆有谥,必曾经正二品实职然后,方许赐谥。然儒宗及殉节者,则别为赐谥,其他有文章、节行者,未闻有赠谥者。此系法外,滥觞之弊,诚为可虑,宜并还收其命。”从之。

1月24日

○辛巳,以郑重徽为都承旨,洪受渐为掌令,吴道一为副提学,南正重、闵镇厚为副修撰,金时杰为副校理。

○全罗观察使金万吉,以金堤民夫、妻、子三人无火而自烧事状启。民与其妇子,入宿于房,及朝邻人视之,三尸在房,显有烧死之状,而房室枕席如常,无有失火延烧之痕云。

1月25日

○壬午,上御仁政门,行朝参。掌令李敏英、持平李世载、李彦经、献纳金演、正言朴权,于榻前合启,请罪人张希载按法处断,上曰:“亟停勿烦。”旧规合启之时,两司居首二人,齐进陈启,其馀离次列伏于后,而今番只掌令李敏英进前陈启,他员在本座,不为离次,有若不相参涉者然,盖俱以新进,未曾谙合启之规而然矣。

○传曰:“设粥所,顷送别监,持来饥民所吃之粥,合数颇优,米粒稠厚矣,欲观终始之如何,又令持来,则非但合数大不及于前,米粒亦甚稀淡。若此不已,殊非设粥本意,饥民决无赖此生活之理。东西设粥所,以此意各别申饬。”

1月26日

○癸未,分遣暗行御史,采访民隐,廉察守令贤否。金时杰往全罗道,朴权往庆尚道,柳凤瑞往平安道。

○掌令李敏英等申合启,校理李益寿、副校理赵泰采、修撰赵大寿等,札请希载按法,并不从。

○持平李彦经上疏曰:

今日朋党之祸,为亡国膏肓,而我殿下建极之道,亦有歉于平荡之义。每当一番人进用之日,辄举半国之人而弃之,加膝坠渊,未足喩其好恶。非特己巳事为然,前后处事,大略如是。枉直无常形,邪正无定名。朝廷作一蛮触,人自为怨,家自为仇,得志者以报复为事,失志者以钻进为务,君臣之间,情志阻隔,气象危疑。伤弓之馀,曲木是怕,履霜之初,坚冰是戒,视位著如逆旅,恒无固志,举怀不自安之计。间有不逞之徒,觊觎私径,流布诖言,鄕曲窭人之子,受人指嗾,劘切时宰,盖欲观殿下俯仰而阴济其私也。殿下所以处之宰辅,与之𬣙谟者,固皆一时之选,聚精会神,以做一代之治,何所不可,而人非贤圣,不得每事尽善,随事警阙,明示好恶,事过之后,勿复置怀,使之含恩畏义,展布心力,岂非正当道理,而然以职在贵近,则虽有过失而地忍之,事涉时论,则虽咈公议而强从之,自当时见之,亦可谓上下交孚,而其或记过之念,滞芥方寸之中,发见于情礼衰薄之日,则其在推心置腹,视臣如子之道,顾如何哉?此正自反而加意处也。顷日随波逐队,附丽和应之徒,惟当置之纳污藏疾之中,开其自新之路,其无甚罪累,显有才谞者,亦宜稍加收录,以示保合大和之意也。儒宫俎豆,实系邦家盛典。道峰合享,虽尊慕者,亦未知其必不可已之事,而举皆含糊,无一人謦欬殿下之侧,此重臣所以有言也。济亿辈之言,虽不足挂齿,而罪死之称,实涉无严,动摇国本四字,尤极危怕,其他信口凌骂,多有不忍言者。使尊尚之儒臣,受此无限污蔑于泉壤之下,臣窃伤之。此则圣鉴既已痛斥,今不须多辨,而至于享祀之礼,不可草草了当,宜令礼官,问议大臣,明白讲定也。李三硕不顾忌讳,妄进一疏,固有率尔之失,而其言则舆诵,有何一分可核之事,而李光着替人分疏,必欲究核言者?人莫不骇惋,而久无驳正之论,近又见拟淸望,公论几乎熄绝矣。郑澔于李师尚,横加情外之案,再疏转加一层,岂意法从之列,有此不美事耶?澔之攻师尚,盖言出身初事,师尚处义未尽,盖不无一时之失,而到今不枳淸涂,其不见非于公议可知。得罪伦纪,是何等罔测之科,而勒加题目,显有捃摭之迹,其亦不仁甚矣。如师尚文学、名论,求之流辈,盖不多得,而吹毛觅疵,必欲下石而后已,执此道以求,世岂有一个完人耶?新生王子宫营建之事,屡月不辍,至冬乃已。噫!王子生甫逾年,宫室营立,如是汲汲,其为圣德之累,宜如何也?关西筑堰处,折受屯田革罢之后,各军门、诸宫家,仍执不罢,民情称冤,实惠未究,失信小民,非细事也。伏愿申饬出给,以为慰悦之道。生民休戚,系于守令,令诸道监司,就其道内列邑,求其治效最著,实惠在民者,咸使荐闻,或重任旧郡,或陞授大邑,则民皆知朝家选用贤宰,抚安元元之至意矣。近来贪风大振,而烹阿之政不举,罪系赃污,万口喧藉,而势盛力大,晏然无事。至于台官,得于风闻,弹劾污吏,而僻于亲爱者,齐声救解,必至行查本道,期于白脱而后已,似此举措,可为寒心。纪纲如此,何事可做?

答曰:“忧爱之诚,予甚嘉尚。李三硕事,于予心终未能释然。屯田出给事,令该曹查处。守令荐闻一款,令该曹禀处,而李凤朝之弹劾,出于风闻,邑民之聚哭,极可惊骇,一番行查,在所不已,今乃疑人太过,亿逆太甚,此等论议,殊未稳当也。”

○平安道以龙川雷震事启闻。

1月27日

○甲申,以申琓为左参赞,李思永为右承旨,朴权为修撰,闵镇厚为校理,吕必容为正言,鱼史徽为司书。

○副提学吴道一上疏曰:

张希载罪恶贯盈,理难容贷。大臣酌处之请,概由于私忧过虑,断断为国之诚,臣亦多之,而三司齐发,舆情益激,宜回光返照,俯循公议。韩重爀之罪状,业已圣明之洞悉,而台阁必欲究问输情,虽出执法之意,可谓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以近规言之,李德屹、赵嗣基,皆不待取服而行法,则何独于重爀,固执乃尔也?

答曰:“予意决难挠夺。韩重爀事,卿言可谓正当也。”

二月

2月2日

○戊子,咸镜道以北靑、利城、端川,正月有雷,启闻。

2月3日

○己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曰:“全罗道十邑守令,联名上疏,以灾荒尤甚,请以田税米,并作绵布,待秋上纳。朝家既已给灾,又减税一半,不当复减,而民间有燃眉之急,亦不可不念,并宜许之。且十邑之外,如南原、昌平、玉果被灾,与十邑无异,而闻其守令有故,不得联名云。似当一体许之。但云峰则已许尽减,而县监孟养浩,亦为联名。尸居如此,难责赈政,似不可仍置,而此时迎送有弊,姑先从重推考何如?”上曰:“诸邑所请,并许之。云峰宜罢,而姑为从重推考。十邑,锦山、淳昌、龙潭、高山、珍山、任实、镇安、长水、同福及云峰也。九万又请递吏曺判书尹趾善,允之。时,趾善以儒生疏斥,久引入不出,大政渐至迁就,故九万启递。是时都城中明火贼窃发,而尚未跟捕,九万请推考左、右捕盗大将,允之。左议政柳尚运言:”畿甸理宜优恤。请以户曹、宣惠厅钱文,代给谷物不足之数,以为贸用种子之地。“允之。九万以前应教金镇圭之久靳叙命,为不安,请收叙,上不听。又请宥姜敏著,上曰:”此则尤不可举论矣。“

○以朴泰尚为吏曹判书,尹趾善为礼曹判书,赵泰采为持平。

○黄海道以长渊、松禾,正月有雷,启闻。

2月5日

○辛卯,平安道饥民李于屯,啖食人肉,上以其因饥火失性,特命贷死。

2月6日

○壬辰,前参判林泳卒。泳,故判书坛从父兄弟之孙也。少有志于学,出入李端相、朴世采之门。早登第,被暗昧之谤,不仕,遂研究经传,早夜不懈,甚有名誉。庚申更化,金寿恒兄弟力荐之,选入玉堂,登筵以善讲说称。遍历淸要,而亦不汲汲荣利,多退少进。甲戌首拟亚卿,荐拟文衡,属望颇重,而遽婴毒疾,甚至目昏而不能视,神丧而不能言,又不能写出一句文字,兀然作儱侗迷罔之人。为便医药,分司松都,亦不能察举事务,舆疾入京以卒。年仅四十八,世共惜之。泳为人迟钝,见识亦欠明透,而要之学问淹博,文辞典赡,为同进名流翘楚。金昌协尤与之交厚,引重甚盛。有所著《沧溪集》行于世。

2月7日

○癸巳,掌令李敏英、持平赵泰采,启请姜楡定配,又言:“猬岛定配罪人张灿,自白翎配所发程,六朔尚滞中涂。此等幺麿之人,何敢蔑法漫命至此?请灿拿问处之,其押去书吏,亦令攸司,囚禁科罪。张灿到配之状,过限不来,而禁府无觉察处置之举,使罪人任其自便,沿路各邑及该道监司,曾无报知禁府之举,缓忽之责,在所难免。请禁府堂上、当该监司、守令,从重推考。”答曰:“不允。末端三件事,依启。”灿即希载之从叔父也。时,南九万等扶护希载,故其族党之骄横蔑法,如是矣。

○馆学儒生李秀贤等一百二十馀人上疏曰:

臣等伏见姜楡等疏本,诬蔑诪张,比济亿尤倍,不觉扼腕痛惋。楡疏曰:“以凶魁僭拟大贤,以罪死敢拟士祸。”噫嘻!此何言也?先正臣赵光祖,不幸罹谗,人皆以圣学为戒,有如宋朝党禁之祸,幸赖天未丧文,李滉、李彦迪,绍其真源,李珥、成浑,接其正泒。其后继珥、浑之道者,金长生,继长生之学者,宋时烈,则光祖道统之传,不在时烈,其在谁乎?至于己巳之祸,与己卯之祸,若合一契,受祸顚末,比己卯尤甚。且己卯之祸,不过数三奸臣酿成,而己巳之祸,积渐久矣。倡之者鑴、积,构成者贼黯、宗道辈,而群小之和附者,亦非一二。当初构杀之际,万变迭作,天地掀荡,其视己卯,惊心惨目,又何如矣?况其虫叶蜜书之谮,动摇贬薄之诬,前后手段,一何巧相似也?时烈之腏光祖祠,求之神道,亦不相远,而楡等之如是沮戏,抑何心哉?郑澈之淸名、直节,卓绝今古,而一番人酷肆挤陷,昨年筵臣,陈其受诬,至蒙恩典,澈之生平,圣明亦巳鉴谅矣,今乃怒于郑澔,诬及先正,至比衮、贞。夫前之排逐郑澈,后之构杀宋时烈者,实传衮、贞之衣钵,而乃反以衮、贞,显比于先朝贤相,其意岂难知哉?盖己丑、庚申之逆节,皆出渠辈血党护逆之心,世袭不化,怨憾铭髓。试观向时奸凶之伸救李泼等,追夺郑澈之启及嗣基之诬谤先后,构陷宋时烈之疏,则楡等掩藏之心肠,可以洞烛,而亦可见其意之所自来矣。楡等又以不韪二字,插入疏中,圣批既下反汗,以示快释之意,而摘出巳删之语,以为口实,用意阴谲,吁亦惨矣。

末又斥李彦经之疏论合启,答曰:“已谕予意于日昨疏批矣。”

2月8日

○甲午,以崔昌大为检阅,金斗明为承旨。

○备边司仍京畿监司金载显,发粟补赈之请,许给江都米、豆各三百石,允之。

2月10日

○丙申,以徐宗泰为大司成,崔锡鼎为吏曹参判兼弘文提学,兪得一为大司谏,沈权为副应教兼辅德,闵镇远为兼说书。

○是时,朝廷患耕牛常乏,令州邑禁不得屠牛,奴婢役重名贱,少有馀赀,辄图赎免,加又官婢之为娼妓者,多为士大夫所占蓄,因以藉力赎身,贱籍日缩,故朝廷亦严不许赎。至是,诸路皆设官赈,州邑因请设屠贩,许免贱,牒报道臣。平安监司李濡,转以上闻,备边司以所补者少,而径毁禁令,所失者多,俱不准许,止许增给通政帖,令卖爵聚粟,以营赈。久之,诸路以屠贩、免贱为请者盖多,辞以无他术救民,庙堂不免挠改,多屈意从之,于赈事,若有资补,而官贩或有乘时用利者,免贱亦多滥猥云。

2月11日

○丁酉,兵曹仍咸镜、庆尚监司状启,请以米、布,差等捕盗者功劳而赏给之,上允之。时,盗贼滋蔓,所在攻劫村闾,朝廷警惧,良民殆不宁居。郡邑以盗劫状闻,日积于承政院,乃令民有告捕者予赏,捕多者加通政阶,使诸道方伯,以主捕者录闻,兵曹等其酬赏。于是,米、布之费日广,储赀益蹙,资秩尤屑越,贱人、卒隶,多陞通政,得以免其身役,而守令、方伯,夤缘私其所亲,往往不识贼所,而坐蒙赏典。冒伪滥混,莫可辨诘,识者忧之。

○是岁岁饥民贫,疾疫死者甚众。海西、岭南之失火,关东之渰水,状闻续至。日计屡十人,其以水火死者,命该道举恤典。

2月14日

○庚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言:“畿民大都贫乏,而不念农作之为本业,苟趋目前升斗之廪,离鄕去土,流入京师者,不可胜计,奸冒又居其半。稍宜防遏,其中有土田者,谕以农时迫近,使返本业,因资之粮料及种子,遣还其土。”上曰:“但可保其精审耶?”左议政柳尚运曰:“虽难保其精审,而近万人屯聚,恐顚沓熏染,致疾疫滋炽。”诸臣或言无精审理,或言且可谕遣,上命谕遣之。九万言:“京都根本,宜先周恤,请将江都米数万石以赈之。”上从之。尚运与礼曹判书尹趾善皆曰:“今年若又未登,他日之忧,非今日比,江都蓄积,何可轻发?”上复曰:“此言亦有理,退而反复熟讲。”趾善言:“畿甸民穷莫甚,而守令或有闭粜不赈者。”上问谁也,趾善曰:“水原府使李彦纪、杨州牧使金盛迪。”上命从重推考,另加申饬。尚运言:“今玆饥馑,不减兵祸,凡系弥文,宜一切姑寝。若儒生殿讲、武臣朔试射,亦为不急之务。”上曰:“武士劝奖,不可全废。”尚运陈:“领敦宁尹趾完,一脚右膝下坠落。大臣得此奇疾,宜遣医以问。”九万又请周急,又言:“前参判林泳,殁于京邸。家在湖南,运柩为难。此时不可官给担夫,宜量给银、布,使之私雇返葬。”上并从之。副提学吴道一言:“姜世龟有淸俭节,虽有护党之失,宜加原恕。甲戌问事郞厅洪重夏、丁时润、吴尚文、沈得元等,亦宜收叙。”上遂命世龟职牒还给,重夏等并叙用。九万请解李畬铨任,使速赴朝,且其兄知县湖西,宜移之畿邑,以便畬往省,许之。持平李彦经启姜楡事,上曰:“其疏语之阴惨,无异济亿,请窜不为过,但既窜济亿,又窜楡,则陈疏论辨者,必纷起作闹,参疏者,皆不赴举,勿为烦论。”

2月17日

○癸卯,庆尚道以大丘等九邑地震事启闻。

○备边司因京畿监司金载显状启,请停龙洞宫免税之在仁川者,允之。

2月18日

○甲辰,流星出钩陈星上。

2月19日

○乙巳,御昼讲。知经筵李世华,请周恤故相臣金锡胄妻孥,从之。持平赵泰采言:“林泳丧给雇价未当。盖不在官庀之例,不可创行新规,宜以葬需为名而给之。”亦从之。泰采启请罢釜山佥使李弘𪟝,以奸谲贪饕,诬起杀狱为言,上不允。明日复请,始命递差。弘𪟝,义征之从子也。

○京畿儒生李仁夏等上疏曰:

道峰合享,命下久矣。奸凶馀孽,非不欲即发诬蔑之言,而揣摩侦伺,窥测廷臣之意而后,济亿等始发尝试之言,则重臣之疏果上,不特以腏享为不可,伸救凶儒,攻斥喉司,殿下又从而褒嘉之。于是,益焕、楡等,雀跃而起,无所忌惮,台臣之言,又随而上,机械相通,声气相合,是盖有由焉。宋时烈不但为一番人所仇,见忤流俗多矣。故其末年稍加侮毁,终至奸凶,乘机挤之,而尊慕者,举罹祸网,侮毁者,多见德色。然则奸孽之疏,不过末流,而朝廷之言,是其本源也。八座之位,七耋之年,何所不足,而挺身右袒于邪论,欲以施德而责报?彦经迎合其意,扬之以无隐,此皆以不悦之心,为徼福之图也。

上下备忘记曰:“李仁夏等疏,专攻重臣、台臣,罔有纪极,恣意构诬,诚可笑而不足怒也。此疏还出给。”

2月20日

○丙午,流星出北斗星上。

○御昼讲。参赞官沈枰言:“尚州士人柳盛雨,多纳粟官家以补赈。宜加调用,以劝他民。”允之。时国大饥,郡邑多设赈,许令商人入粟,庶人与之资级,士族往往除正职。枰新递尚州牧,欲官邑人,有是请。诸道方伯,亦以纳粟者状闻,前后十数,请除官风富人。关西之金厚征、海西之金孝兴等,皆得霑一命,起身田野,厕之朝班。其庶人得资级者尤众,耕夫、牧子,鬓玉带绛,遍满于街路。朝议虽急于救荒,识者忧名器之日轻。

○赈恤厅以京都殣殍浸多,理宜埋揜,请令五部官,随见牒报,得以据牒从事,从之。

○吏曹抄录善治守令以闻,凡十九人。尚州牧使李恒、密阳府使洪得禹、龙川府使郑履祥、星州牧使南尚熏、淸州牧使郑是先、海州牧使赵持恒、延安府使李观周、长城府使朴时璟、前牧使柳以升、严纉、郑悏、司饔佥正权相夏、载宁郡守沈益昌、大兴郡守洪万选、安山郡守郑尚朴、平壤判官柳以复、永川郡守朴奎世、朔宁郡守沈挺柏、义城县监李益著。先是,有命吏曹抄录守令有名绩者,以备调用,判书朴泰尚,实掌其事。所选多叶人望,而间有滥参者,未几,台臣请改选,因废不时选,识者惜之。

○义禁府谳奏李凤朝,请参酌照律,允之。凤朝守沃川,为政贪鄙,民聚哭官门。朝廷囚治其主谋者,而又下凤朝吏,令忠淸监司核闻贪奸之状,监司李墩核奏不以实,禁府又不肯穷其事,请酌定其罪,卒被轻罚。

○公州地震。

○京畿监司金载显,以民饥日急,州邑赈事,无以继之,状请复得三四万石,分济各邑,备边司以江都南汉所储未裕,各衙门又无蓄积,请勿许,允之。时,诸路多挟赈事为重,请多得钱谷,状牒纷然,领议政南九万初颇难之,请者滋益多,庙堂不免挠而从之,一岁中京外公储及诸城军饷荡然,地部、经费,澟澟有不继新旧之虑,识者深忧之。

2月21日

○丁未,为都目政。以赵泰采为副修撰,尹趾仁为说书,严缉陞秩为开城留守,金时杰为校理,尹星骏为持平,尹搢为京畿观察使,崔锡恒为辅德,徐宗泰为大司宪,朴镡为咨议,特陞崔锡鼎为判尹。

○同副承旨金世翊启曰:“杨州儒生李廷稷等五人,不有成命,投进凶疏,丑诋先正,语意凶悖,而以本院之不受,喧挐近密,诟骂院僚,若不严治,无以肃朝纲。”传曰:“事甚可骇。纲纪所关,不可置之,首倡作挐人,令攸司定罪。”

2月22日

○戊申,都目政。以吴道一为吏曹参判,崔奎瑞为大司成,林濩为副校理,金演为司谏,南至熏为献纳。

2月24日

○庚戌,流星出。

2月25日

○辛亥,掌令李敏英,劾罢右尹李东郁。时,备边司以违禁征债,启罢判尹任相元。是事东郁实主之,而及罪归长僚,东郁投疏自明,有若全不参涉者然,人皆唾鄙。故敏英论之,上即允之。

2月26日

○壬子,御昼讲。知经筵李世华言:“先贤郑梦周之后孙,以其稚弱穷馁,命给月廪,今其人已长有官,宜寝其月廪。”上可之。

2月27日

○癸丑,以吕必容为掌令,徐宗泰为副提学,南正重为副校理,崔锡鼎为大司宪,宋征殷为正言。

○御昼讲。

○刑曹参判申厚命上疏,伸救李廷稷,不欲同参议奏不许。

○刑曹勘奏:“李廷稷供辞曰:‘时烈之罪,乃是国人所共愤,祭于其社,犹极猥杂,其可享于道峰乎?配犹不可,况可并享乎?’尤所愤嫉者,衮与惟淸,即己卯鼓扇士祸者也,而秀彦、秀贤,乃惟淸之后孙,而秀彦肆然为院长,秀贤为疏头,士林羞辱,为如何哉?”该曹当杖一百,从之。

2月28日

○甲寅,御昼讲。上曰:“李廷稷所坐,只在不有成命,强逼喉司,直宜照律科罪,而该曹有若罪囚捧招推核之为,不察甚矣。该曹堂上推考。”又教曰:“才见执义丁时翰疏语,不无可取,但曾有禁令,辄有冒陈,此已过越。闵黯之死,只坐鱼肉搢绅,与重爀事,自不相干,今乃以重爀之还囚,反以黯为若无罪者然。至如两贤臣,予实追悔既往,复享文庙,公议已定,而复此訾毁无惮,且先正臣宋时烈,不但专指并享一事,举平生论断,便是向来构诬手段。事甚不韪,丁时翰罢职不叙。”,仍命还给其疏。其疏曰:

《语》曰:“子为政,焉用杀?”又曰:“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今殿下每于大处分之际,必施流窜,少无恻怛之意,祖宗以来,诛窜之多,有如殿下之朝者乎?诛、褒乍变,善、恶数易,黜、擢无恒,贤、侫互化,则罪犯之有无轻重,岂有一定之科,而人孰信之哉?惟其如是,故诸臣方其进用之始,已怀诛殛之虑,惟以广设罪网,挤逐异己,为固位保身之计。殿下又假借威福,一徇其意,使得逞其私忿,快其所欲,当局之时,所请无不遂,见斥之后,无斟量情罪之意,以致朝着大乱,不成貌样。未知国事末梢,果如何也?己巳之初,坤圣出就私第,朴泰辅等,以敢谏受戮,今天心悔悟,复正坤位。其时诸臣之未能匡救,直畏死耳。初以雷霆之威,震之,终以斁伦之罪,归之,若平心反躬,薄责于人,则岂无垂恕之道乎?禧嫔降号,出于国无二尊之义,理势固然,而以六年母临之尊,还为嫔御,在古无证,于今无据。若于供奉待遇之礼,讲求可据之例,务归得中,则有何匹尊之嫌,而今乃作为邦禁,讳言其事,未知国体何如也?甲戌狱事,一夜之间,尽为放释,按狱诸臣,以鱼肉搢绅为罪,或诛或窜,而曾未几何,还囚按治,或已伏法。由是言之,按狱诸臣,有何鱼肉搢绅之事,而罪名尚在,臣未知其所以也。聚银行赂之辈,不幸出于士夫之族,街谈巷谣,莫不污秽朝廷,而士夫恬不为异,至有负当世儒贤之名者,亦以不必究核,陈达于札中,终无明核快正之举,使殿下,受千古所未有之羞辱,士大夫甘自处于黯黮。昔鲁褒作《钱神论》,以讥当涂。其时礼义扫地,卒致五胡之乱。今日之事,岂不为国家灭亡之兆乎?至若偏党之祸,癸亥改玉以后,一视至公,参错布列,自礼论以来,倾轧渐极。我殿下深恶此习,以为无宁专用一边,非但不足以杜弊,反为推波助澜之归,以致倾夺无常,怨隙渐深。当国大臣,亦虑及此,打破朋党之教,制进于前,开宥收拾之言,疏陈于后,而终未闻推解网之霈泽,恢王道之荡平,此臣之所未解,而又有慨然者。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之请,始发于仁庙朝,尊之也,既过其实,斥之者,又必抉摘瑕颣。列圣终始不许,必有其意所存,而殿下初不详究,其黜其陞,一视朝着之换易,而祀享之典,为之不尊。珥、浑固可为宣庙朝名臣,而珥之论理气源头,与先正臣李滉,不翅相反,立言、行事,殊欠逊志学问之气象,浑则笃志向学,欲谨守滉说,而见识不逮,莫能分析,卒为珥所屈。噫!两臣志业,固不浅近,则其学术所造,非不自知,而今乃尊崇太过,升配非所,使两臣之灵有知,亦必彷徨踯躅于冥冥之中,而无所栖托矣。宋时烈若律以贬薄君父之罪,则似未称停,而以执拗之性,不正之学,擅断邦礼,排摈异己,酝酿偏党之祸,使人心、世道大坏者,亦恐时烈不得辞其责也。寻常院宇之奉,亦且不厌人心,今乃与从祀大贤,并腏俎豆,臣未知此何举措也?臣之前疏第二条严宫禁、杜戚属,第四条戒诛杀、祛偏党,第六条纳忠谏、勿设禁令等语,最可参考于今日,至于养国本之说,尤宜体念,以基亿万年无疆之休也。

○夜,流星出贯索星上。

2月29日

○乙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言:“前给畿甸米一万石,不足以济其急,宜加给一万石。”许之。九万曰:“故监司李端锡,有苦节,臣已请施愍典。故判书朴长远、故监司姜裕后,有淸操,而子孙皆有官禄,今无可施之惠。如故判书南铣、故掌令赵克善、故水使梁侙、故副提学赵持谦、故执义韩泰东,皆以淸俭著闻,今其妻子不免穷饿,亦宜周恤,请依端锡例,自官访问其妻儿周救,而端锡与铣等亲子,如有可除一命者,亦宜访问调用。”上从之。刑曹判书闵镇长曰:“私铸钱者,不分首从,皆以死论,而独于接主人,未定其律,今宜定之。”九万等皆以为:“罪无轻重,宜同其律。”上命并论以死律。镇长又请:“私铸未成者,依劫奸、强盗未成者例,降其律。”九万曰:“劫奸则女人在,强盗则赃物在,其罪犯之成不成,皆有凭核之道,此则虽铸成千贯,见发之后,即云我未及铸成云尔,则炉冶不能言,更无凭证核实之道,此而减等,私铸终无伏法者矣。”诸臣言多异同,上曰:“此当审愼,可问他大臣议定。”大司成崔奎瑞曰:“见今饥民,皆蒙赒济,礼待之臣,尤当存恤。如尹拯、朴世堂,皆不受禄俸,宜周其穷急。”上从之。应教沈权曰:“丁时翰之疏,殊极无状。其疏以两贤臣理气之说,与文纯公李滉不同,谓不合于从祀。前古儒贤,于先贤所论,意见或有参差,随其所见,著书立论,自不害于发前人未发之义,何尝以此为罪?至于先正臣宋时烈,以执拗不正,斥之。时烈之德性、学力,上所洞烛,言之无据,胡至于此?此尤圣上不可不痛斥者矣。”上曰:“时翰之疏,诚极无状,儒臣所达,尤为明白矣。”

2月30日

○丙辰,以闵镇厚为执义,李秀彦为判尹,李震寿为持平。

○大丘等九邑地震,道臣以闻。

三月

3月1日

○朔丁巳,雨雪。领议政南九万、右议政申翼相,并以三月雪,上章乞免,上优答之。

3月3日

○己未,东、西赈所,报饥民死亡之数,前后二百馀人。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极言近来刑狱之不严,欲减去拘忌日,上只命更加申饬。吏曹参判吴道一,请以单望差出祭酒。意在尹拯也,上允之。

○正言宋征殷上疏曰:

伏见丁时翰疏,其论韩重爀等狱事,以还囚按治,为伸救诸臣之关捩。黯之罪死,实由于矫诬王言、谋害国母,而隐然为一例伸白之计,言之偏蔽放纵,一至于此?夫重爀等,狐鼠之徒,托以图复坤位,多聚银货,诳惑人心,辱及国家,诬归圣躬,国人共愤。台章请鞫,公议之严,此可见矣。其所谓恬不为异者,何为而发也?其曰:“负儒贤之名,而以不必究为言。”似指朴世采,而世采所云,盖以一时讹言,不必穷核,以伤事体,而本非谓如重爀辈罪状之昭著,而欲不穷治也。至于两贤臣复享,士林莫大之庆,而乃敢以斯文不幸等语,肆然笔之于章疏,且以理气往复书,与李滉有异为疪。朱子论《易传》之差,辨象山之说,岂不逊志而然也?时翰读书林下,今至几年,而不虚心徐究,乃反袭构诬者之说,臣窃惜之。

答曰:“进言之诚,予用嘉之,可不体念焉?”

○弘文馆上札,请从两司合启,答曰:“毋庸强聒。”

○平安观察使李濡,因义州府尹李德成牒报,状请鸭绿江下流诸岛,并许州民垦治,备边司回启请许,上允之。盖此诸岛,丙、丁乱后,人物凋鲜,不复耕居,遂成空地,至是生齿繁殖,民多愿垦,故请之也。

3月4日

○庚申,宪府启曰:“古者墓而不坟,后世有封树窆葬之制,不过为保安体魄而已。风水之说,俑于魏、晋,至于今日,流弊滋极。穷达祸福,自有天命,顾何系于葬地,而众人不知,妄意营求,崇信堪舆,蠹坏心术?近时士大夫,不迁葬者,十无二三,下民效之,蠹财病民,甚于佛氏,偸葬不息,狱讼繁兴,职由于地师贪赂诳人之致。不可不设法严禁,请自今有主山及人家近处营葬起讼者,先治其地师,严刑一次后,听理理屈者同罪,已葬者据法掘移,主丧人严刑定配,定式施行。”答曰:“令该曹禀处。”时,士大夫信惑堪舆之说,遇有丧故,必择所谓大吉之地,广延地师,赢粮远涉,如不得则逾月不葬。有力者或夺民田毁人居,或穷厄不得遂愿欲,则必咎祖先葬地之不善,迁窆纷然,虽有识者,亦不能自脱于俗习,故宪府有此论启。该曹覆奏,请勿设禁,盖亦牵掣于俗尚而然矣。

3月5日

○辛酉,大司宪崔锡鼎、持平尹星骏启曰:“东、西班正职,实系名器之重,不可以私赈之功,有所轻施。请典狱参奉柳盛雨、东里佥使金孝兴改正。李济亿、朴繲等之发配也,例当诣法曹听传旨,而刑曹堂上令自其家发送,有违法例,请前刑曹参判洪万朝罢职。”上并不允。

3月6日

○壬戌,以金弘桢为掌令,崔锡恒为副修撰,闵镇厚为校理,郑载禧为工曹判书,尹拯为祭酒,林濩为执义。

3月7日

○癸亥,流星出心星下。

○分遣暗行御史,廉问守令治否。李宜昌往咸镜道,朴万鼎往黄海道,李廷谦往忠淸道。

○全罗观察使金万吉启请,乞留统营谷于本道各邑,以为赈救之用,备边司请许之。时,八路皆设赈,方伯皆以请谷为务,而万吉尤尽心,相诸邑缓急,区画赡给,颇中机宜,赈事之善,万吉为最云。

3月9日

○乙丑,有男子犯夜禁,禁营逻卒执之,贵人金氏之奴,力夺而免之,至驱伤逻卒,禁卫营请逮治其奴,上许之。

○御昼讲。

3月10日

○丙寅,刑曹以奸铸未成者定律事,收议大臣,柳尚运谓宜置死科,申翼相持两端。上判之曰:“防奸之道,虽不可不严,议法亦不可不审愼。虽设炉冶,如未及铸成,其以次律论断。”

○献纳南至熏上疏,营救丁时翰、李廷稷。其略曰:

时翰不计利害,有此疏陈。若非山野忠朴,谁肯重犯时讳,轻触邦禁,而为殿下进言,若是其惓惓也?少有所咈,谴罚随之,岂不累圣德惑瞻聆哉?在言责者,不思救正,反加攻斥,至以偏蔽放纵目之,虽其急于挤陷,何其言不择至此?愿收特罢之命,无使圣世,有罪谏之名。李廷稷作挐,未知如何,而似不过疏儒辈,循例侵斥壅蔽之意,而诿以作挐,勒成罪名,至使章甫之徒,不免栲笞之辱,其在待士子之道,岂不大可骇异乎?

答曰:“朝家是非,决不可不明也。”

○御昼讲。

3月11日

○丁卯,以李彦经为正言,李善溥为忠淸道观察使,洪受渐为弼善。

○御昼讲。上曰:“天下事太快,则反有病。日者筵中私铸舍置者定律也,诸臣所陈多异同,而大臣力言当置之死。夫以杀人论之,必加功然后,罪至死。私铸者既以杀死论,而舍之者亦死,无乃太重乎?且大臣以刑曹刑杖之不严,欲去拘忌。夫禁府、刑曹杖法,既与鞫厅异刑,则岂可一日累刑,轻变旧章,以开后弊乎?予未知其可也。”

○四学儒生权燮等,上疏辨斥丁时翰。略曰:

时翰以两贤复享,谓之斯文不幸,宋时烈则斥之以执拗不正。噫!人之为言,胡至此极?幸赖圣明,俯烛奸状,贤邪之辨,固无馀憾,而只恨廷臣无一人明辨痛斥。宋征殷一疏,虽曰分疏,而其所论辨取舍之间,显有用意抑扬之态。一脉公论,几乎泯灭,臣等安敢不为之一言?吾道既东,五贤倡之,两贤继之,如濂、洛之于关、建。其所以传授者,真而的,详而明,有非诸贤所及。尊信李滉,莫如李珥,而理气之说,不能无差殊者,非欲苟异于滉,盖其学识明透,洞见义理。所论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二句,实扩前圣之未发,时翰乃谓殊欠逊志问学之气象,已极无严。且谓成浑见识不逮,莫能分析,吁亦痛矣!浑始守滉言,固出尊信之深,及与珥反复商确,见其所论,明白通透,舍其前见,脱然从之,益见其虚己穷理之心矣,时翰反以疵浑,岂非儿童之见也?至其论时烈,攻之不遗馀力。噫!时烈立朝,所执者大义,所恢者正道,而服制之论,为平生一大案,终遭没身之祸,岂有如此罔极者乎?今时翰,以贬薄为未称停,而其所自谓称停者,乃是擅断邦礼四字,则其为诬陷与贬薄,相去几何?其言虽若有间,其心实承鑴、积之緖馀矣。近者道峰合享,实以道德渊源,被祸终始,与赵光祖相符故也,而朝论分岐,又多交构之端,时翰乘此机会,隐然为尝试之计。昔贼臣仁弘,深嫉滉,大肆丑诋于俎豆既享之后。今时翰,亦复毁两臣,辱时烈于盛礼巳过之后,人之视时翰,亦必如向日之仁弘也。

仍及朴世采被斥事,有所辨明,略如宋征殷疏语,上优答之。

○正言宋征殷启曰:“伏见献纳南至熏疏,伸救时翰,显加侵诋,臣窃骇然。比来党习日痼,公论不行,臣之所尝慨惋,而妄陈一言,重被诋斥,请辞。”谏院请出仕,允之。

○右承旨徐文裕、同副承旨金世翊,亦以被斥于南至熏陈疏,有费辞张皇,自不免营护怪鬼等语,批以勿辞察职。

3月12日

○戊辰,宪府启言:“寡女朴氏,有主张私铸之迹。私铸者既就捕刑治,而朴氏则一不逮问,大失按治之道。请刑曹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朴氏则拿致法曹,与诸囚一体按核。”不允,后允之。朴氏,即故判书李景曾孙妇也。性行素凶悖,驱逐其姑,作奸无不至,终犯私铸之律。士族女如此,实前所罕有之变也。“

○时民饥日急,京师及郡县,皆设赈以济之,就哺者日增,京师过万,八道各累万,岭南所报,至五十六万馀人,死亡前后凡数万人。

3月13日

○己巳,以闵镇周为都承旨。

职罪人金光宇,命以减死流三千里论,承旨引法覆奏,不听。

○献纳南至熏,以见斥于僚台及承旨引避,有必欲力战公议等语。谏院以自谓公议,务胜,无严,请递,允之。至熏之疏,单举时翰疏中尊奉张氏一款,力加崇长。其所用意,比诸人尤极无状,而居言地者,恬不为异,终无驳劾,只循例处置而止,识者骇叹。

3月14日

○庚午,工曹参判李畬,疏论赈民数条,仍言:“闵震炯诋斥宋时烈,径行收叙未当。”上优答之。

○判尹李秀彦,以见诋李廷溭,陈疏辨理曰:“臣七代祖惟淸,燕山朝为执义,力争金宗直追刑,己卯士祸后拜相,而年近七十,无所建明。若曰处义不如郑光弼、安瑭,则臣亦何言,至与南衮并称,臣未之前闻也。”答曰:“少无所谦,安心勿辞。”

3月15日

○辛未,领议政南九万,因药房入侍言:“畿民穷乏日甚,而又当东作之时,亟宜复给谷粟,助之播种。请以赈厅租一万石、广州军储千馀石,分于畿邑。”上允之。

○地震。

○以金时杰为献纳,徐文𥙿为忠淸道观察使,梁圣揆为文学,洪受畴为承旨。

○京畿竹山等九邑地震。道臣以闻。

○同副承旨金世翊上疏曰:

即者忠淸道人权𫀱等来呈一疏,以道峰合享事,诬辱先正,而以廷稷等疏不捧之故,侵攻臣等,至曰:‘勒成罪案,欺罔天聪,愚弄君父,肆行胸臆,殆有甚于衮、贞、惟淸。’云,看来不胜骇痛。圣明既下勿捧之教,而不知君命之奉承,惟以诟辱先正与臣等为能事。其言之悖恶,固不足怒,而受此无限污蔑,何敢晏然仍冒?乞赐递改。

答曰:“此等之说,不足挂齿。勿辞。”

3月17日

○癸酉,诸承旨启曰:“再昨忠淸道人权𫀱等八人,来呈一疏,观其大概,以道峰合享事,肆为丑悖之说,故臣等以前日传教辞意,分付不捧,则渠等仍为列坐于本院望门之外,或突入门内靑帐之内,或列立厅下阶砌之上,诟辱臣等,无所不至。今日则辱说渐加于两日,而疏本及大概,投之厅上,还给旋投,不止一二。终乃直上厅中,置疏于承旨案上,纷挐作乱,罔有纪极。举措之悖戾,将不止于今日,言辞之悖慢,不特及于臣等。臣等连三日,受无限丑辱,固不足道,而咫尺近密之地,使此辈叫呼隳突,作此前所未有之变,无非臣等罢软失职之致,而若不禁断,终无以止其作挐,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已有勿受之朝令,而今又作挐,乃所以轻朝廷也。事之惊骇,莫此为甚,权𫀱徒配。”

3月18日

○甲戌,以李光佐为持平,李彦纲为京畿观察使,崔锡恒为兼弼善,李宜显为检阅。

3月19日

○乙亥,冬至使臣李世白、洪受畴、书状官崔启翁复命,上引见。使臣等陈燕京事情。仍历言两西民事之急,请更移江都米,给龙川、铁山、宣川、郭山四邑,上曰:“令庙堂禀处。”又请姑免海西田三税,上曰:“令该曹禀处。”

3月21日

○丁丑,流星出太微西垣下。

3月22日

○戊寅,平安监司李濡,启请移龙川定配罪人吴始万于江西,申范华于永柔。

3月23日

○己卯,备边司请以江都米一万石,划给赈厅者,除出二千石,各给五百石于龙、铁、宣、郭四邑,以为麦前继赈之资,从之。时,八路饥馑,大抵同然,而关西为尤甚,关西一方之内,四邑凶灾最酷,回还使臣,以经涂所觏,前已陈达于筵席,故庙堂有此禀启矣。

3月25日

○辛巳,忠淸道新昌等八邑地震。道臣以闻。

3月27日

○癸未,以郑载禧为平安道观察使,李寅焕陞为开城留守,李世白为礼曹判书,赵相愚为大司成,李宜昌为辅德,安圭为弼善,尹趾善为工曹判书,洪受畴为忠淸道观察使,李善溥为庆尚道观察使,金澋为承旨。

3月28日

○甲申,稳城民延秋先饥甚,越境拾橡,见觉将死。上以情有可恕,命更为议处。

3月29日

○乙酉,遣御史吕必容,暗行江原道。

夏四月

4月1日

○朔丙戌,掌令金弘桢上疏曰:

伏见近日前执义李三硕,累度首拟,终靳恩点。当初三硕所论,乃是舆人之所共诵,公议之所不废,则一言忤旨,遽加疑怒,经年阅岁,终不释然,是岂大圣人翕受之量乎?且臣伏闻,大臣以工曹参判李畬,置之闲局,有所陈白云。畬之固辞荣途,以有先戒也,大臣惜其退处,曲循私情,有此陈达,待畬则可谓委曲周详,而在朝廷则不几于体统不尊,分义不严乎?臣窃惜之。

答曰:“所陈之事,予未知其得当也。”

4月2日

○丁亥,雹。是后诸道,以霜雹,连次启闻。

○以尹星骏为正言,赵泰采为副校理,尹趾善为判义禁。

○遣御史闵镇厚,暗行京畿。

4月3日

○戊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言:“故左相朴世采母死。相臣父母丧,宜有顾恤,请酌给丧需、担夫。丙子山城扈从军兵,适当周甲,且値饥荒。宜别为分给衣资、食物。”并从之。又言:“延秋先有议处之命,僚相、诸宰之言,或相参差,惟在自上裁处。”上曰:“今年异于常年,且只为拾橡,无他所犯,特为减死定配,而后勿援例。”

4月5日

○庚寅,月入东井星。

4月8日

○癸巳,王世子嫔三拣择。命招大臣、礼官,领议政南九万、左议政柳尚运、礼曹判书李世白、参判权是经、参议韩圣佑,来诣宾厅。下备忘记曰:“欲为定嫔于幼学沈浩家,未知何如?”九万、尚运与礼官联名启曰:“伏承圣教,允协臣民之望。实是宗社无疆之福,臣等不胜欣忭。”传曰:“知道。”浩,副应教权之孙也。

○大司宪崔锡鼎,以浴温事往湖西,还到果川,上疏曰:

臣于往返之际,历过畿、湖七八邑。概以目前所及言之,畿甸民事,最为凋弊。湖西则不比畿内之尤甚,而目今麦秋尚远,村间汲汲之状,便是一般。畿甸赈事,专赖朝家之顾济,可谓少馀憾,然闻今番移转南汉、江都米租,各邑以户口分给,一人所得,不过数升云,其何以救得许多民命?臣以为,今月中,不可不更为振发,稍优其数也。湖西诸邑上年捧籴,既不实,朝家划给之谷,数亦不敷,麦前难继,与畿甸无异。才闻以李畬疏请,加给三仓米云。如以方伯数易,未果举行,则宜自庙堂,量宜划给,以救燃眉之急也。诸道民役中,纳布最苦,故自赈厅移送钱文于各衙门,以充身布,其代则使之待秋捧纳,可谓至惠也,当此饥岁,施七分之惠,不如减三分之役,宜与他般身布,一体宽督,以解倒悬之困也。呜呼!今之事势,可忧者多矣。君德虽无大段阙失,而皇极不建,规橅靡定,朝政虽不可一二遽数,而论议乖张,情志涣散,改纪数年之间,王纲国势,尚未有凝聚巩固之效,一日二日,宪宪泄泄,天怒民穷,至于此极,臣恐若此不已,国无以为国,而终底沦胥以亡也。《易》曰:“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苟或徒事外貌,而不极夫本源之所存,徒遁末节而不察夫机要之所在,则夫岂通志成务之云乎?然事有是非,政有得失,固不宜怀私而偏斥,亦不可远嫌而苟合,惟当不失是非之大体,而用舍举措之间,勿令情志疑阻,则庶几有辑和之望。至于殿下之自谋,则惟在于立个规模,恢吾至公,而建极于上,勿以趣舍为爱恶,逊逆为从违,惟贤才是庸,惟公论是稽,毋复拘以形迹,示以浅深,则在廷之臣,孰不精白一心,以承王休也哉?

答曰:“忧爱陈戒之诚,予甚嘉尚,可不体念焉?他馀事,令该曹禀处。”兵曹覆启请施,允之。

○命除沈浩职,又命除浩父凤瑞职。以此浩为永昭殿参奉,凤瑞为义禁府都事。

4月9日

○甲午,以柳凤瑞为持平,赵大寿为校理,郑齐泰为副修撰。

4月10日

○乙未,御昼讲。

4月11日

○丙申,以洪受渐为掌令,柳重茂为文学,李鼎命为修撰。

○大司宪崔锡鼎、副提学徐宗泰、大司谏兪得一、司谏金演、持平柳凤瑞、李震寿、校理赵大寿、副校理南正重、赵泰采、正言李彦经、尹星骏、副修撰崔锡恒请对,请张希载正法,上曰:“若可允从,何待三年,而终靳一兪,有意存焉,更勿烦论。锡鼎等再请,上曰予意已悉,决难变改。”三请,上曰:“当初所守,岂有到今挠夺之理乎?”四请,上曰:“予意己尽,更不叠床,勿为烦论。得一、演等,又论韩重爀等之不待输情,径先处断,有关后弊,上曰:”欲严惩恶,特旨直断,不可拘常也。“得一又启曰:”顷日权𫀱,因作挐政院徒配,而近闻其详,恶言悖举,罔有纪极,至以不忍闻不可道之言,丑辱承宣,无所不至云。天威咫尺之地,作此前古所未有之变,罪止编管,太涉轻减,请边远定配。𫀱等不可待以章甫,而在院承旨,举皆闭户畏缩,至于李思永、金世翊,则所遭丑辱,言之污口。此可谓辱国之大者,而循例陈疏,晏然仍冒,殊涉苟且。请在院承旨并推考,李思永、金世翊递差。顷日前校理郑澔、前正言李师尚、纷然陈疏,互相诟骂,前后悖出之言,实骇瞻聆,请并罢职。“并从之又启:”副应教沈权、修撰朴权,称病不参请对,请递。“不允。

4月12日

○丁酉,以尹世纪、徐文裕为承旨。

○以平安道暗行御史柳凤瑞、庆尚道暗行御史朴权书启,吏曹回启:“安州牧使梁重厦、碧潼郡守柳海、德川郡守徐宗望、漆谷府使权询、蔚山府使成瑨、昌原府使申光浃、咸昌县监全克泰、理山郡守申命任、星州牧使南尚熏、巨济县令尹沅、河东县监李秀英,俱有贪污不治之罪,并拿问。平壤判官柳以复、嘉山郡守李奎成,治绩表著,请褒赏,以复加资,奎成准职除授。”

○权𫀱配明川。

4月13日

○戊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南九万言:“世子册礼后,孝、显两庙册封时,皆送奏请使,而当宁时则不送。今将遵何例乎?”上曰:“依仁、孝两朝例。”左议政柳尚运言:“兵曹判书徐文重,久为引入,事务旷废,宜有处分。”上命递之。九万请敦召尹趾善。以趾善被诸儒疏斥,出去鄕庄故也。上命别谕。大司宪崔锡鼎仍言:“金昌协,文学、才望,国之重臣。虽以祸故,不欲即出,论以义理,本不当如是。岂可只守私义?不必縻以职名,宜令留在京里。”上以留意答之。

○以李宜昌为执义,黄钦、朴世𤎱为承旨,申汝哲为兵曹判书,崔奎瑞为吏曹参议。

4月14日

○己亥,流星入东井星。

4月16日

○辛丑,以柳重茂为持平。

4月18日

○癸卯,御昼讲。

○以徐文重为训链大将。申汝哲为兵判,例兼禁卫大将,故递训局。 ○以黄海观察使李征明状启,备边司请以江都米二千石、大豆一千石,划给本道,允之。

4月19日

○甲辰,以金载显为都承旨,朴泰恒为文学,李思永为黄海道观察使。

4月20日

○乙巳,御昼讲。

○传曰:“淑徽公主,宿患沈痼,委卧床席,近日添剧。欲一临视,其令该曹举行。”

4月21日

○丙午,以李秀彦为大司宪,沈权为应教。

○左议政柳尚运上札曰:

伏闻有大内修改之举。目今巨侵之馀,物力大屈,人之为人,国之为国,只在今年农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虽系不可已之事,亦宜十分节损,以示不敢丰豫之意。况今六礼涓吉,神人胥悦,尤宜申饬攸司,省减浮费,务从俭约,懋昭圣德,不胜幸甚。

答曰:“忧爱之诚,予甚嘉叹。上年秋已曾修理处,则勿为磨链,以示节损之意。”

4月22日

○丁未,御昼讲。副提学徐宗泰,以协和朝廷,裁省大礼时用度,时时警饬群下之怠弛,陈戒,上嘉纳。又陈忠州牧使宋相琦、沃沟县监李健命,俱有文学,请召还,可之。

4月24日

○己酉,谏院上札曰:

大内修理,固是限年例行之事,但殿下遇灾忧勤,今姑停止,以待来岁。春宫大婚已定,六礼将举,裕后之谟,养福之源,其要只在俭约。窃闻费用之具,未祛繁文,赐与之典,多不节啬,至于三拣之日,本家支费,殆过千钱。其致惑群听,滥觞浮费,可谓大矣。宜先爱养财力,删去文具,使本家奉体圣意,务从简约也。沁园问疾,亦出亲亲之意,而赐赉米钱,又甚不赀。财有当惜,宫府何异?申饬主第,无为丰豫时举措,公私俱幸。

答曰:“昌庆、储承两殿,使之待来岁修理,申饬主第事,亦当留意,而至于大婚时,公家赐与,本家接待,流来之规,固已久矣,札中多不节省,致惑群听等语,有若自今创始者然,未可晓也。况辛亥曾无求请蠲罢之例,而今自户曹顾助者,实出于曲轸民事也,减而益减,予未可解也。”

4月25日

○庚戌,上幸淑徽公主第。

4月26日

○辛亥,以京畿御史闵镇厚、全罗道御史金时杰书启,吏曹覆启:“和顺县监李圣佐、灵光郡守李东馣,罪犯赃污,阳川县令郑祥龙、龙仁县令李奎年、交河县监孟淑夏、谷城县监李圣佐,俱有不治之状,并拿问,咸悦县监李万亨,治绩最著,赐马。”

○备忘记:“自前嘉礼时正、副使,必以多子人为之,意非偶然。今此嘉礼时副使实差,闵镇长。固合此任,而正使实预、差,实差南九万,预差申翼相。或以独子,或以新丧子之大臣拟入。该曹所为,诚甚可骇,政院之无端捧入,亦甚无据。吏曹当该堂上、承旨,并罢职。”吏曹参判吴道一、参议崔奎瑞、承旨金载显。 ○以徐宗泰为吏曹参判。

4月27日

○壬子,右承旨朴世𤎱上疏曰:

殿下于世子嘉礼时,必欲以夫妇偕老,子姓繁多之人,将其事,该曹之官,夫岂有魔戏大礼之意?特未之深察耳。从容降旨,使之改入,实为包荒之量,而不此之为,遽下严教,特罢其职。殿下涵养未尽,少有不概,辄施威怒。古人云:“须从性偏处克将去。”又云:“人孰无过,改之为贵。”殿下继自今,凡于出令行事,必曰此为过举耶,合理耶,过举也,速改之,合理也,亟行之,则臣无疑阻,国致和平矣。

是日御昼讲,未及开讲,上厉声曰:“自前嘉礼正、副使,必取福人,今番正使实、预差望,大段做错。随事施罚,非有疑阻。即见朴世𤎱疏,以必欲以等语,有若予创出新规者然,已极可骇,至于少有不概,人孰无过等语,有若进忠言被罪者然。抑勒操切,何敢如是?罢职。”侍读官闵镇厚、同知事崔锡鼎,颇为伸救,仍及该曹官特罢之太过,上为纳其言,世𤎱勿罢,吏曹堂上、该房承旨,并从重推考,徐宗泰仍前职,当初备忘中可骇二字,改以朦胧,无据二字,改以不察。

○左议政柳尚运,札陈该曹、政院谴罢之过重,答曰:“该曹之事,正坐做错,而惟其事重,故罚亦从重而已。今于筵中,已有改处分矣。”

○答朴世𤎱疏曰:“疏中措语,未免谬戾,是岂情志相孚之道乎?实未可晓也。”

○以闵镇厚为辅德,崔锡鼎为判尹,江华留守金镇龟,以嘉礼时副使预差,超阶资宪。

4月28日

○癸丑,以崔锡鼎为刑曹判书,朴权为校理,闵镇长为判尹。

○夜,流星出。

4月29日

○甲寅,生员姜五章上疏曰:

伏闻禧嫔张氏先垅,在延曙,有碣有碑,昨年间忽有作变者,撞破其碣,又埋凶秽之物,万口腾说,有耳皆闻。日者姜敏著疏,请去其碑,而其前杨州牧使已发丁,仆而埋之云。臣未知果有朝令,而惟我东宫,亦入其中,是碑之重,较然矣。既不可妄意疏辨,又何敢率尔埋之耶?神理、人道,不甚相远,血气感应,厥理昭昭。作凶于张氏父坟者,虽或私仇之人,故欲中祸于本家,潜酿之祸,安知其独归于其家?况我东宫血脉,亦自其墓相续,今此作变者,定是国贼,其不可以寻常妖恶之罪,罪之也决矣。臣闻神道宁则子孙吉,神道乱则子孙危。岂不深可畏且危哉?此说喧腾,经年不止,今日廷臣,想必饫闻,而无一人为东宫惊惧奏达,钩得实状者,抑何故耶?倘殿下究核虚实,跟其人而诛之,改其莎土,祭以慰安,俾无神道乱、子孙危之患,宗社幸甚。臣于昨日,将疏诣阙,先纳大概于骑省、政院,则托以日暮,终乃退却,其意所在,臣实未晓也。

○备忘记:“今观姜五章疏,神道碑,已有朝家埋置之令,此则渠不知曲折之致,而至于潜埋凶物,撞破标石之变,看来不觉惊骇。问其虚实,则上年冬间,果有撞破标石之变,而此则犹是歇后也。春间又有毁破墓上,埋置凶物之变,至刻木为人,插以环刀,又有文字,不啻明白。噫!世子外祖之墓,有此肆然咀咒之变,此岂只辱其墓之意乎?人心、世道,虽曰日下,自古及今,安有如此凶悖罔测之事耶?万万痛惋。其令攸司,即为开坐,为先推问本家人,详问曲折,木人使之现纳,考其文字,钩得作变人,速正王法,以快人心,而勿拘拘忌,逐日开坐,除寻常各别严鞫,而此与寻常疏章有异,而不即入启,殊甚骇然。昨日当该承旨,从重推考。”初命罢职,旋即改下。 ○刑曹招问希载家奴武一、业同,武一以为:“业同详知其事。”业同言:“上年十二月中,上典闻有标石撞破之变,使渠出往守直。今年三月中,有一号牌落在墓前,心甚疑讶,仍为环视,则墓所龙尾,刻木为人,佩以木刀,插于土中,仍为埋置,又见内上典墓,埋置木人、木刀,一如初见。墓奴枝一子妇,又得一木人。当初撞破标石时,呈官立旨云。”刑曹请令义禁府禀处,允之。

○上命昌庆宫内兵曹设鞫。

○以鞫厅未及拿来希载家奴,特命承旨从重推考,禁府都事拿问。

○武一、业同拿来就供,供辞一如刑曹所对。

○鞫厅启曰:“见号牌名字,乃应先。兵曹判书申汝哲奴。请推问。”应先就拿供称:“号牌方在身边,本无遗失之事,足迹又未尝涉于迎曙。”鞫厅启言:“考见应先所带牌,与遗落牌,多有相左处。请考汉城府帐籍后钩问。”允之。

4月30日

○乙卯,以帐籍未及考出,特命拿问当该承旨。尹世纪。 ○以宋昌、金世翊为承旨,赵锡周为掌令,林濩为修撰。

○传曰:“明政门亲鞫事,分付。”

○辰时,上御明政门亲鞫。领议政南九万、左议政柳尚运、右议政申翼相、判义禁尹趾善、知义禁申浣、同知义禁李蓍晩、李畬入侍。上曰:“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日者乎?卿等亦尝见如此事否?帐籍考出,有何难事,而缓忽如是?卿等何敢歇视乎?此非一人之所为。罪人若不斯得,鞫厅堂上,当有重罪。终若不得,国何以为国?罪人应先为先拿入。”应先拿入,上曰:“如此恶逆之事,实是前古之所无。渠之凶谋狼藉,故天诱其衷,号牌自落矣。”判义禁进前严问,应先供辞自明,上曰:“烙印之牌,分明遗落,何敢饰诈乎?”更问,与前招无减,上曰:“如此奸诈之汉,平问之下,难得其情,各别严刑得情。”,而判义禁进前,个个考察,反复钩问,应先刑讯,供如前,上曰:“容貌、疤记既同,亦为烙印,渠若不往,谁人遗落耶?容貌谁知,而烙印于何处耶?罗卒只加刑杖而已乎?冲其胁而反复钩问。”九万曰:“帐籍今已考出,请下览。”上曰:“帐籍中谓何?”九万曰:“厥主官职,与渠所佩牌及遗落牌,相左矣。”上曰:“中使与禁府都事、史官,往应先家,探文书以来。”趾善曰:“文书只搜渠房耶?并搜其主家文书乎?”上曰:“只搜渠房。应先更讯,供如前。上曰:”厥汉形像,亦顽恶矣。亲鞫之下,何敢欺隐乎?罗卒冲其胁,使之直对问目中辞,勿令杂言。此汉若不吐款,径毙杖下,则阶梯断绝,无可凭问,鞫厅大臣以下,当有重罪矣。判义禁何敢如是泛视乎?禁府诸堂上,不可亲往考察,而乃敢安坐席上乎?自古以来,岂有世子外祖墓咀咒事也?罗将何敢如是轻刑,而亲临鞫狱,何敢视若戏事乎?执杖罗将,令攸司囚禁科罪。“时,黯贼馀党,百计钻入,与希载密谋,作此妖恶之事,嗾五章发之。虽谋计至秘,中外盖已略揣,上则未察,大疑廷臣。及是威怒暴发,举措严急,叱责大臣以下不少饶,左右缩颈。判义禁尹趾善,素怯懦,尤悸栗失措矣。上曰:”此汉作变,有指嗾者。直供则渠当不死,使之直告同党。“应先连受二次刑。九万言:”连为加刑,必将径毙,今宜姑停,武一、业同宜放。“从之。九万又请罢五章呈疏时承旨,削杨州牧使职,允之。以不即捧五章疏,呈状时不为摘发,只许出立旨也。承旨金斗明、金澋、牧使金盛迪。 ○命以发告罪人同党者,超二资,赏千金之意,颁布中外。自左、右捕盗厅,京中及延曙近处,另加诇察,期于必捕事,分付。

○传曰:“明日亲鞫。”

五月

5月1日

○朔丙辰,卯时,上御明政门,亲鞫应先。应先所引顺男、金先、金天枢等三人,并拿入,金先又引礼重,亦拿入。南九万等,以玉体劳伤,请罢亲鞫,从之。仍前教设庭鞫,推问多人,俱无事实。鞫厅请加刑应先,应先刑三次,不服。

○大司谏兪得一等,以不捧姜五章疏,请拿问前承旨金斗明、金澋,以严教后仍冒,请递承旨朴世𤎱职,并允之。

5月2日

○丁巳,应先刑四次,不服。南九万等请对言:“应先所援诸人中,惟金天枢最奸猾,质问之时,语亦多窘,宜加讯问。”许之。九万言:“吏曹判书朴泰尚,病势危重,决难察任,且带文衡,亦难制进嘉礼时文字,本、兼并宜递。兵曹判书申汝哲,以其奴就鞫,惶恐待罪,职务旷废,亦宜递。”上既许泰尚之递,而仍教曰:“古有子恶父不知,奴恶主不知者。日昨文书搜探时,不许并搜主家,有意存焉。本兵重任,不可轻递。”柳尚运、申翼相曰:“下教如此,非但汝哲,凡在臣邻,孰不感激?自上既察下情,则岂以爵名之递否而后,始为孚言之道?旷废如此,宜许递免。”上始乃许递。尹趾善言:“囚人张希载病重,症涉可疑,有熏染之虑,宜有变通。”允之。令医官看审,未能的知某症,义禁府启请姑观数日,允之。 ○以崔锡鼎为吏曹判书,闵镇长为兵曹判书,赵相愚为承旨,金镇龟为判尹。

5月3日

○戊午,流星出须女星上。

○金天枢施三次刑,引顺益、韩老全、同实等三人。同实在远未及拿,先拿老全、顺益问之,无事实。鞫厅请对,请复刑应先。应先受刑五次,又压膝,并不服。

5月4日

○己未,应先施六次刑及压膝,不服。鞫厅启请加刑,允之,又命金天枢一体严刑。应先未及加刑已死。 ○鞫厅连刑天枢,天枢自嚼其舌,血淋漓,迷乱将死,鞫厅启请停刑。

5月5日

○庚申,以兪得一为承旨,洪受瀗为大司谏,朴泰尚为刑曹判书,李畬为大司成,崔锡鼎为大提学,崔奎瑞陞为江华留守。朴泰尚病重旋递,以徐文重为刑曹判书,金弘桢为掌令。

5月6日

○辛酉,卯时,上亲临仁政殿,行纳采礼如仪。

5月7日

○壬戌,金天枢又施二次刑,不服。

○特命申汝哲,勿为待命。

○前判书朴泰尚卒。年六十一。泰尚出自世家,稍以简素见称,而为人偏蔽,无矫矫风节。当甲、己凶党柄国之时,苟容于朝,颇有流徇之失。及是又傅会南九万,持论多乖,公议不与之。讣闻,教曰:“丧需、葬需,从优题给,以表予震悼轸恤之意。”后谥文孝。

5月9日

○甲子,金天枢前后受刑十一次,不服,仍毙。鞫厅大臣以下,诣阙下待罪。盖以前日教也,上遣史官慰谕之。

5月10日

○乙丑,时,义州犯越罪人次良、守兴、曺万世、金起立、介方等五名,初因押送放逸胡马,与领去将官金淑民潜议,冒夜入栅门,私自买卖,被捉推问,皆承款。备局因道臣状闻,启请次良等五人及淑民,依律枭示,同行小通事、枪军、炮手等,亦以其分执买卖之物,并边地为氓,把守代将,以不能发觉,配边镇,府尹李德成,以不为论报,任自论断,罢职,允之。

5月11日

○丙寅,上亲临仁政殿,行纳征礼如仪。

○弼善安圭、兼说书闵镇远上疏,请令东宫,频召宫僚讲论,上嘉纳。时,以大礼迫近,久停书筵,故疏论如此。

5月12日

○丁卯,以崔锡恒为舍人。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以应先、天枢援引被囚人顺男、金先、礼重、顺益、老全,无他更问之事为言,上询问诸臣,并令放送。左议政柳尚运等,以姜五章疏中廷臣饫闻不发之语,缕缕待罪,上开释慰谕。领议政南九万病未入对。尚运等又言:“平安监司郑载禧,久不上来,宜参酌警责,差出其代。”上曰:“载禧本非恬退人,而因郑澔疏斥,托疾不仕。人臣一遭情外之斥,终身引退,则世岂有供仕之人哉?藩臣事体,亦异京职,而无意肃谢,诚极寒心。罢职,其代差出督送。”判义禁尹趾善,又陈张希载病重,宜有变通,尚运等言,宜更审察,明知其可疑而后,当有变通,上从之。

○命以逐日严饬,期于必捕罪人之意,更饬捕盗大将。

○禁府前承旨金斗明、金澋夺告身,尹世纪解见任别叙。

5月13日

○戊辰,上亲临仁政殿,行告期礼如仪。

○以李弘迪为承旨,李頣命陞拜平安道观察使。

5月14日

○己巳,流星出河鼓星上。

○以黄海道暗行御史朴万鼎、忠淸道暗行御史李廷谦书启,吏曹覆启:“白川郡守李东亨、新溪县令沈棱、松禾县监金澥、蓝浦县监黄铎、燕歧县监姜璘、庇仁县监朴廉,俱有不法不治之状,并拿问,延安府使李观周,为政殆近古之循吏,合施恩赏。”命赐帛。

5月15日

○庚午,流星出天津星上。

○上亲临仁政殿,行册嫔礼如仪。

○以金时杰为副修撰,金昌协为弘文提学,李益寿为献纳。

○宪府论:“南宫佐贰,淸选阶梯,参议李光迪,名论素轻,请递差。”不允。

5月17日

○壬申,大司宪李秀彦,自湖西来到龙仁地,陈疏辞职,传曰:“今观大司宪李秀彦上疏,不但来到近畿,大礼亦且迫头,不宜进呈辞疏,此疏还出给。”秀彦递湖藩之后,直还淸州庄舍不起。至是,闻国有大礼,不敢退在,始为前进近畿。

5月18日

○癸酉,以司谏金演陞拜承旨,李敏英为掌令,尹趾仁为持平,赵泰耇为说书,林濩为司谏。

5月19日

○甲戌,王世子嘉礼。上御仁政殿,行醮礼。自册嫔礼、醮礼、亲迎同牢仪,至嫔朝见仪、外宣酝仪,皆一依《五礼仪》旧仪。

○大司宪李秀彦入来肃谢。是后过嘉礼,即受暇还鄕。

○持平尹趾仁避嫌曰:“臣于合辞之启,有不敢晏然随参者。臣兄趾完,因大臣私书,与死傅生之间,有往复之事,在臣私义,实难容喙,请递。”遂退待。趾仁敢为凶贼立帜,略无顾忌,义理之晦塞,世道之沦丧,一至于此,可胜痛哉?持平柳重茂处置,以嫌难参涉,其势固然,为辞,循例请递,公议骇之。

5月20日

○乙亥,以尹趾善为判义禁,金时杰为副应教,李益寿为吏曹佐郞,赵相愚为吏曹参议,郑齐泰为献纳,赵泰东为持平。

○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颁赦,教中外大小臣僚。其文曰:

位已定于豫建,邦命所基;礼莫重于亲迎,人伦攸始。玆申播告之旨,庸示欣庆之怀。言念眇躬,晩得贤嗣。丈夫生而愿有室,固是父母之至情;之子归而宜其家,实惟天地之大义。必求幽闲之令德,可宽付托之深忧。王世子嫔沈氏,美质伣天,芳声奕世。义方嘉训,近传名弼之门;法相休征,早协元龟之卜。爰修合卺之盛礼,俾相主鬯之宗储。定省三朝,蔼然和气之并集;本支百世,昭哉宝箓之方绵。嘉与四方而同欢,谅非一人之私喜。已于本年五月十九日,涓吉备仪,行王世子嘉礼。自本月十九日昧爽已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自闺门而达于国,穷期《麟趾》之应《关雎》;敛福禄而锡斯民,庶追《洪范》之建皇极。共图更新之化,咸归并生之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崔锡鼎制进。

○宪府论捕盗军之巡更警夜,不但讥捕窃盗而已,亦所禁人犯夜,而左边大将金世翊,私借牌卒于人,任其行止,请命罢职。御史封库,所以防罢后盗财,而蓝浦前县监黄铎,私乞钥匙于兼官,开库取物,一任其意,保宁县监尹晰,为铎所诳,私与钥匙,循情助恶,请铎依律定罪,晢罢职。“并允之。

○以江原道暗行御史吕必容书启,吏曹覆启,金城县令柳命雄治最一道,命加资。

○礼曹以王世子嘉礼之庆,请设科取人,允之。

5月21日

○丙子,右议政申翼相上札曰:

臣闻千匀之弩,不为鼷鼠发。日者亲鞫,天威一施,阙中振动,卫士苍黄,搢绅顚倒。今日廷臣,苟有一二忠信有孚于上者,以殿下明圣,必不至劳动玉体,施拷掠于殿陛咫尺之地。以贼遗君之罪,乌得免也?夫以万乘之尊,临鞫一隶之贱,甚非尊主威养圣德。往者不谏,来者可追。伏愿明于狱官,不亲有司之事,以存国家大体。

答曰:“札中所陈,大意则好,予当留意焉。”

5月22日

○丁丑,以李世华为判义禁,宋儒龙为弼善,金时杰为兼弼善,李廷谦为副修撰。

5月25日

○庚辰,持平柳重茂,以罪人尚未斯得,启请别降明旨,申饬捕厅,答以限以开月初旬前必捕,若未捕于限内,捕盗左右大将、从事、部将,别样重究。

○命嘉礼时正、副使及都监堂、郞、诸执事,施赏有差。以赦令,尽放御史廉问后被拿守令,别叙罪罢诸人。

5月26日

○辛巳,文学朴泰恒,疏论辅导春宫之道,仍言:

赞善尹拯,年德俱邵,进善权尚夏,志操端洁,皆可以居是任,宜加礼召。前咨议朴镡、李箕畴,亦宜召致,其他被荐诸人,随阙调用,摆脱常格,入参书筵。

上嘉纳之。

5月27日

○壬午,以朴涎为副校理,郑齐泰为副修撰,李濡为都承旨,李健命为吏曹正郞,赵大寿为辅德,洪受渐为献纳,李世载为文学。

5月28日

○癸未,北部幼学李万雄上变告:“邻居人朴一奉者,即是张炫墓奴车枝一之婿也。闻姜五章上疏,来言:‘王世子外祖墓,有异常之变,无乃祸及于枝一乎?’语意有预知之迹,臣更问其详,且受书迹,则一奉自欲告达,直走阙下,仍为逃去。不胜愤惋,来告。”书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两司、左右捕盗大将,设鞫于昌庆宫内兵曹,推问万雄,拿一奉、枝一。万雄着枷时,禁府都事搜得其所受一奉谚书手迹,鞫厅启辞封入。

5月29日

○甲申,以金始徽、金弘桢为掌令,兪信一、徐宗宪为正言,李健命为兼文学,李濡为大司谏,权是经为都承旨,郑澔出补义城县令,李师尚出补洪川县监。

○鞫厅推问车枝一,端緖无现发者。一奉不知去处,禁府都事空手还来。鞫厅请拿问都事及左右捕盗大将、从事官,更为发遣都事,且令捕盗厅,多送部将,广寻拿来,允之。

六月

6月1日

○朔酉,鞫厅罪人朴一奉拿来。供称:“渠以枝一女婿,居距张家墓所十里地。三月十三日,往枝一家,墓下人齐言:‘山所有变。’问墓奴时俊妻,言:‘京奴业同,四五日前,称以守直,赍粮而来,问守直之由,答曰:“今十三四日间,必有变故,守直耳。”以粮少,使之入京取来,答曰:“作变有定日,吾当忍饥而待。”十三日平明,业同直上墓所,时俊疑之随往,业同拔得某物,藏之袖中曰:“今有此事,使之守直,良有以也。”时俊屡请见之,不听,直向京中,时俊亦同往。’渠与李万雄言此事,及有狱事之后,万雄谓渠曰:‘汝既知此事曲折,即可往告。’云,故以谚书录出一本,诣阙门欲告,结束吏以无标信不许入,仍为迟回,实非逃躲,其谚书呈纳。”云。鞫厅请拿时俊及其妻以问,允之。

○义禁府以捕盗大将李世选病重,不得就囚禀启,命削职。

○以摠戎使李基夏为御营大将,李世选方带御营大将,削职故也。金重器为摠戎使,柳重起为捕盗大将。

6月2日

○丙戌,以徐宗泰为吏曹参判,李廷谦为校理。

○鞫厅罪人成时俊供称:“妻言:‘问业同以赍粮下来之由,答曰:“有自然之事,汝不必知之。”又曰:“汝言极其阴深。何不明言?”业同曰:“今十四五日间,当有作变之事。汝于其时,自可知之。”且粮米将尽,使之入京取来,业同曰:“上典计日给粮,使之留待十四五日,不敢任意入去。”云。十五日,业同与枝一子二命妻,在墓前高声言,有作变之事,上去问之,业同以为渠得某物于墓上,二命妻亦有所得,业同并藏其袖。渠请见,业同暂为闯示,渠微见之,乃木童子,头有纱帽形。业同即还京,渠随往,则业同已纳其物。”云。时俊妻玉礼所供略同。鞫厅拿业同及二命妻命月问之,业同托言:“前冬破碑之后,上典欲令守直,而无粮未果,今三月中,上典梦兆不吉,恐墓所有变,使渠守直,渠遂得号牌及木人。预知作变、有自然事等语,非渠所言。”云。命月所供,与时俊、玉礼供略同。鞫厅请玉礼、命月、业同,一处面质,玉礼、命月,以业同前后可疑之言,诘问业同,业同语多沮窘。鞫厅诸议皆以为业同可问,鞫厅大臣南九万、柳尚运等不听,叩阁请对,时夜初更矣。九万曰:“逮捕诸人,多般诘问,终未钩得,无乃无实状而然耶?以现著者言之,似无明白词证。业同虽曰可疑,造木人埋瘗之事,既无目见者,只以往来墓所,自为发掘为疑而已。玉礼、命月等言,当有可疑事云者,最是紧关,而问诸业同,以为渠所不言,似难成狱。”尚运曰:“玉礼等谓其言之阴深者,似不近理。渠设自为埋凶,岂可向人预告?此非明白证左,不可成狱。”右议政申翼相曰:“此狱无他证左,不可以疑似成狱。”判义禁李世华曰:“业同之事,极为可疑,宜加鞫问,而大臣如是陈达,臣何敢别陈意见?”同知义禁任相元、李蓍晩、金载显等,媕婀不言,持平柳重茂曰:“各人之疑业同,虽不可谓如出一口,而语意则同,岂可谓无明证而不问?”献纳洪受渐曰:“若果明白,当直为处断,岂必待鞫问?必有可疑而后,方可钩问得情矣。业同言:‘破碑后,欲令守直而无粮未果。’云者,不成说。虽至贫之人,岂不能办一斗粮,虽甚智之人,五日后变出,岂能逆料?此等事,虽渠之班奴,无不致疑,至于玉礼、命月,特一村巷愚妇,而所供不谋而同,盖以业同初言,甚可疑也。平问之下,万无吐实之理,臣意则与大臣异矣。”九万、尚运交口言:“古语云:‘罪疑惟轻。’今业同之言,与诸囚之供,颇不仇,直是疑似耳。以疑似断大狱,殊非狱体。”尚运至引讯盗无赃物,不能成案事,比论之,上曰:“业同不无可疑,而不过语言间事,径先讯问,有关后弊,予意与大臣意相符矣。”尚运攅手而进曰:“今承上教,感激何极?详愼如此,实国家之福也。”九万曰:“李万雄以孟浪无实之语,敢为登闻,宜若有罪,而未得正犯之前,不可先罪告者,今姑置之,在囚诸人,亦宜置之。”尚运曰:“万雄可罪,而领相之言,亦有意存焉耳。”世华曰:“一奉初欲自告,旋即逃遁,其习可痛,不可不罪。”九万又力救一奉以为:“其所迟回,或欲徐探事情,可见详愼之意。”上命参酌定罪,在囚诸罪人并放送。重茂等不复争论,物议非之。凡大小狱事,两造核问,就其辞穷者而拷讯,例也,今九万等,既知业同之可疑,犹不欲穷鞫得实,盖其心,笃于爱护希载,故恐或有伤,咫尺前席,公肆面谩,一并解散其事,使端緖既发而旋掩,诚可痛心。况九万所谓玉礼、命月言:‘业同云:“当有可疑之事。’,而业同以为渠所不言,似难成狱云者,尤极骇悖。古之逆狱,安有只凭罪人无证据自明之言,而便以为不可成狱耶?此则虽使己已凶党当之,亦不敢肆然如是矣。至于九万之以详愼,赞美一奉,尚运之仆仆颂祝,至称感激,又发加罪万雄之意,以尝试君父者,无非谄附凶贼之计。未知业同、希载之免死,于渠有何感颂之恩,而幸喜之意,溢于言辞?如有一分人心,胡忍为此也?自有希载贷死之请,九万固不为名义所容,而至是,九万、尚运等,又相率为希载效力至此,虽舆儓妇孺之微,无不戟手愤骂,欲食其肉。

6月3日

○丁亥,副校理朴涎上疏曰:

呜呼!偏党之祸,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日者耶?东、西之目,自宣庙朝有之,及至反正之初,上有圣祖,下多名臣,颇能参合彼此,拣用贤才。先王晩节,深悟议礼之失,思欲厘正而未及,逮殿下新即位,既正邦礼,仍行黜陟,而矫枉太过,与夺太偏,反有独任之讥。然其与夺,只在官爵,被罚亦止流窜,犹不至太甚,至于庚申,特因妖逆,延及异己,机阱并作,杀戮始行,密启讥察,无所不为。倘非赵持谦辈倡义以遏,则一番人得脱者几希。自玆以来,每当变革,辄思相报,杀戮窜逐,惟其所欲。呜呼!党议相倾,国事之波荡,已不可言,而至于宫闱之内,亦有废立陞降之变,尚何言哉?殿下于己巳初,排群议独断大事,使恩义乖离,大伦不正,固是过举,而终幸过而既更,睽而乃复,壸仪重新,日月齐辉,此又盛德事也。第念前代帝王,有易配之举,而未闻有一时两后。宜思善处之道,以求至当之归,而特因圣教,有仍赐禧嫔旧爵之命,臣窃以为未安。曾在国母之位,配至尊,而临臣民积有年所,今乃与妾御同列,此于伦理何如也?议者以为:‘下王后一等,自当为嫔,又加尊礼,有并后匹尊之嫌。’此亦不然。所谓并后匹尊者,乃常时守经之论也。今只以礼无二后之义,降其位号,安可胶守常制?必须广询博考,礼遇之节,异于常例,量加供奉,别立名号,无歉于处变之道可也。向者朴万鼎之疏,诚有意见,而不惟不用,又设禁令。多年毋事之馀,遽遭此变节,或虑处变之道,未得尽善,有所云云,夫岂有他虑,而今乃因此立禁,以防人口,恐非圣朝举措也。并愿亟除此禁,毋示不广。

政院禀启捧入,传曰:“违禁陈疏,极涉未安,还出给。”

6月4日

○戊子,一奉决杖徒配。

6月5日

○己丑,御昼讲,讲《大学衍义》。至齐景公立少子事,同知事吴道一言:“以荧惑退舍事观之,非庸主也。”上默然。荧惑退舍,乃宋景公事,而道一方泥醉不省,误为奏达,左右骇笑。道一言:“儒生被罚者,于庭试、谒圣科,则前或许赴,而中间有禁令。今宜特令许赴。”盖为其私党中被罚者而言也。上令该曹禀处。

○宪府启请还收业同放送之命,又以掌令金始徽承牌诣台,无端退归,劾递之,上只允始徽事。始徽,鄕曲微琐人也。婢膝于南九万之门,得玷台职。放业同翌日,承牌诣台,不发还收之启,无端退归,恐忤九万也,公议莫不为骇,故被劾。

6月6日

○庚寅,以吴道一为大司宪,梁圣揆为掌令,李敏英为弼善,李廷谦为吏曹正郞,金昌协为副提学,赵大寿为副校理,权持为承旨。持地望素轻微,少附赵持谦、吴道一等,为其鹰犬。己巳为张氏册封使价,又乐赴得赏,阶通政,举世唾鄙。至是,骤通近密淸选,物议哗然,将有弹驳,持惭惧自免。

○御昼讲。同知事崔锡鼎言:“丁卯年中,大臣陈李惯、元万春,以勋臣子,有才局,可合调用。惯则进秩二品,而万春尚滞下大夫之列,今当举行,无阏成命。”上可之。

6月7日

○辛卯,御昼讲。

○谏院又发业同鞫问之启,玉堂亦上札,并不允。

○先是,东莱人宋正生、李时汉,与小通事洪立、船人安玉等,同入倭馆偸米,有金择善者,发告于倭馆,朝廷使之枭示正生、时汉,而择善、立、玉等,从轻重决罪。至是,东莱府使李喜龙启言:“择善不告官,先言倭馆,极为痛骇。当杀无赦。”事下备边司,备边司请令严囚启闻后禀处,允之。

6月8日

○壬辰,以郑齐泰为献纳,李鼎命为辅德。

○吏曹抄启书筵官。李世弼、郑齐斗、李喜朝、闵以升、李箕畴、朴镡、金昌翕、李世龟等八人。

6月9日

○癸巳,大司宪吴道一上疏曰:

妖魅之事,暗昧难核。应先之亲鞫,未知十分恰当,若果无实犯,岂不为至冤?大臣压于雷威,终无一言,此则诚不得辞其责。至于业同,虽有可疑之迹,词证未备,亦难成狱。其所执,不为无据,而深长之虑,寓于其间,夫岂以为全无可疑也哉?今此凶变,虽未知果出谁手,必奸人欲借此移祸他人之计也。苟殿下更无他岐之疑,则不为明核,虽欠洞快,不害为善处之道。

答曰:“所论明的,予甚嘉纳。”

○掌令梁圣揆陈疏,请允业同之启,答曰:“已谕予意。”

6月11日

○乙未,以洪受瀗为承旨,元万春陞为右尹。

○馆学儒生李世耆等九十七人上疏曰:

掌鞫之臣,径遏吐实之贼口,面谩参鞫之诸臣,苍黄暮夜,顚倒请对,同声众证者,谓之无证,面质语屈者,谓之无实,游辞遁语,曲护国贼。不忍穷问于端緖既露之后,汲汲请放于夜半密席之间。噫嘻!凶人阴结贼臣,谋害国母,而力战公议,必欲私贷,使礼义之邦,彝伦斁绝,纲常废坠,而以为世子图安为言。今此向世子厌祷者,又是何样极贼,而黯黮伸救于一国人情之外,而亦惟曰为世子远虑云尔耶?全顾自己之祸福,图释一国之恶逆,而既无借口之辞,乃诿之深远虑,阿附缓颊之疏,又出于台阁。设令一如其言,真有奸人,欲为移祸,作此穷凶之变,则其为凶惨,有不可言。在沐浴请讨之义,但当严鞫正刑之不暇,彼乃阿悦相臣,蔑绝大义,其所谓长虑善处者,果可谓此辈一身深长之图也。前后护贼,都出一人误国之手,而布列朝着者,瞻忌位势,两司之启、玉堂之札,藏头卷尾,文不贯语。臣等不忍负累朝陶养之化,敢以为春宫愿死之诚,冒渎宸严,伏愿殿下,穷核埋凶之贼,克正护逆之罪。

疏入,上下备忘记曰:“顷者大臣以下请对陈达,不惟以疑似讯问,有违狱体,深长之虑,自寓其中,此非因大臣之言,见罪人供辞,深长之虑,先萠予心。今观儒疏,一篇逞憾,专在首相,以元老前后为国长虑之诚,反被护逆之极罪,安有如许至冤之事?乘时挤陷,极可痛心。疏头李世耆,姑先停举。”仍命还给其疏,政院陈启覆逆,答曰:“勿烦。”领议政南九万、左议政柳尚运、右议政申翼相等,待命阙门外,上遣史官慰谕之。

6月12日

○丙申,太学诸生,以李世耆被罚,空馆而退。上令馆官,开诱劝入,诸生引廉隅终不入,命遣承旨劝入。

○传曰:“三公处,遣承旨敦谕。”九万等俱出城外。承旨金世翊等,追及传谕书启,传曰:“三公之一时出城,前所罕有。此何爻象,此何举措?怃然之极,如失左右手也。即速入城之意,更往传谕,仍与偕来。”

○两司以李世耆等疏斥,引避退待,玉堂陈疏辞职。副应教金时杰之疏曰:

臣疲软蠢愚,无所建明,罪固大矣。犹幸昌言,出于贤关,不孤圣明菁莪之化。臣身被斥,有不暇恨矣。

上怒递之。

6月13日

○丁酉,以李益寿为修撰,宋征殷为持平,尹星骏为正言,李鼎命为副应教。

○副校理赵大寿、赵泰采,以金时杰之独递,为不安,上辞疏,答曰:“金时杰之疏,以馆儒之构捏挤陷,谓之昌言,诚为骇然。此所以许递也。尔等有何所嫌?勿辞察职。”

6月14日

○戊戌,右承旨李弘迪,留成均馆,累次劝谕,诸生引嫌不入。传曰:“不参疏儒生,使之招入。”

○大司成李畬上疏曰:

邦运不幸,荐罹灾荒,顾今米粟、钱布散在民间者,名色既多。并宜勿靳损减,使知朝家德意然后,人心可结,国命可延也。经赈守令,并勿轻递,虽已满期,亦限今冬仍存,使任终始,则庶几于民于国,交有所济。前月诸道所分赈钱,待秋还纳,病农可知,宜观谷价高下,减定其数,许纳谷代钱,庶几民无易钱之费,国有聚谷之益矣。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而国无三年之蓄,谓国非其国。今无朝夕之资,而犹得维持至今,亦幸矣。先朝辛亥以后,先季父臣端夏,惓惓以积储为言。今危亡之机,迫在目前,一有蹉跌,悔无可及。圣上诚知国家之急,正在于此,则凡系浮费冗食,所宜节省,固非一端,而要使一岁之用,常有馀衍,略仿王制之意,则数年之后,国计自裕也。

上赐批嘉尚,令庙堂禀处。

6月15日

○己亥,太学不参疏诸生,终不入斋,传曰:“圣庙空虚累日,极为未安。遣礼官劝谕,从速入斋。”诸生又不承命,命遣承旨劝谕。

○领议政南九万,因传谕承旨书启,附陈不敢承命之意,柳尚运、申翼相,亦陈疏辞职,答曰:“今此处决鞫狱,意实有在,予之心即卿等之心也。事有经权。三司之交章,不害为争是非之义,至于馆儒辈一篇,精神专在挤陷,致令三事之臣,苍黄迸出,国事泮涣,是何爻象之不佳,一至此哉?不觉痛心。卿等罔或改图,使予不免抑郁成疾。无困我即入城,以副如渴之望。”仍命留在承旨传谕后,与之偕来。

6月16日

○庚子,以吕必容为献纳,沈权为辅德,郑齐泰为副修撰,徐文重为大司宪。

○吏曹判书崔锡鼎请对,陈职事数件,仍言:“文堂上张世良,深于《易》,有才局,勿拘年限,差除守令。典籍孙志,亦莅邑有声绩,曾有准职之命。寒远微官,不可遽陞,宜以相当郡守差遣。”上并许之。右承旨李弘迪言:“馆儒屡加敦迫,而终不入斋。语虽妄率,若特为变通,俾无累日空馆之弊,则实光圣德而有得于待士之道。”其意盖欲收还停举之命也。锡鼎斥其不可,上遂不许。

6月17日

○辛丑,南九万上辞疏,上慰勉备至。

6月18日

○壬寅,馆儒终不入斋,礼曹禀启,传曰:“不参疏儒生之承命入斋,非一非再,而诸生胶守偏见,一至于此。朝家待士,异于他人,既不可威制,圣庙空虚,已至七日,不可无别样变通之道。李世耆特为解停,令知馆事,以此意开谕,以为即速入守圣庙之地。”诸生乃入斋。

6月19日

○癸卯,以闵镇周为都承旨,申琓为大司宪,金镇龟为刑曹判书,李健命为修撰。

○领议政南九万出广州,陈疏辞职,答曰:“一自卿等之去国,郁郁思想,未尝暂安,乃于昨夜之梦,见卿等之来思,欣喜之极,握手流涕,觉来一倍缺然。信乎元首股肱,一体相须,而诚之所存,至发于梦寐也。以卿等之深忠,亦岂无变予之心乎?卿其即日就途。”又赐左议政柳尚运、右议政申翼相批旨,隆挚一如九万疏批。

○平安观察使李頣命屡疏,陈老母病难将往,又不可离侧独赴,辞意悲恳,上命许递。頣命自以祸衅之馀,不欲遽当晋擢。且其母是黄一皓女,一皓任义州时,彼惨祸,故不忍往西路,遂力辞不赴。

6月21日

○乙巳,为都目政。以安世征为掌令,李坦为持平,宋相琦为校理,徐文重为判尹,李益寿为副修撰,李廷谦为兼文学。

○辅德沈权,疏论辅春宫之道,且言:“书筵官抄启之后,在京者下鄕,在鄕者不来。其所以不敢处者,乃是特设之名号,使之备员于翊卫司,设筵之时,亦令入参,则无其名而有实效。”云,上令该曹禀处。吏曹覆启言:“翊卫司,是宿卫之地,非所以处儒臣,但翊司官闲,书筵官无职人,宜间间差除,以便轮侍。”允之。

6月22日

○丙午,流星出虚星下。

○都目政。以赵泰耇为司书,赵大寿为兼弼善,尹趾善为左参赞,李秀彦为右参赞,权忭为说书,任相元为工曹判书。

○兵曹判书闵镇长请对言:“金择善当枭示,洪立当用次律,安玉无与知之事,当放。三水、甲山、江界边将,以宣传官差送者,通计前仕,以实职升迁,宗班穷乏者,抄启周急。”并允之。

○以咸镜道暗行御使李宜昌书启,吏曹回启:“安边府使金俊相、洪原县监李㙫贪虐,并拿问,庆源府使申益恬,治绩表著,合施赏典。”并依允,益恬赐马。

6月23日

○丁未,判尹徐文重上疏曰:

国家治乱,必曰政、刑。政固重矣,刑亦不轻。机张罪人万得、命伊等杀人,移囚京狱,已过十年,男伊等五人,杀死差人,移囚亦三年。其他罪囚,臣未及一一取考,而亦安保其无冤也?盗铸之律,稍重于本条,意在惩恶,而不分首、从,恐非设法本意。年事大侵,人不自保,而今又囚系盈狱。疏决不时,义刑义杀,王政之所不废。以圣人泣辜之德,亦岂无恻隐之心也?且闻外方,囚系寔繁。当此天时方热,宜亦申饬道臣,以是疏释。

答曰:“疏辞甚是,当令该曹禀处。”

6月24日

○戊申,时,三公皆出外,屡陈疏乞免,上敦勉愈隆。至是,上引先王朝丁未年许递三公事,勉副九万等职,仍令与近侍,即日登途。

○修撰李健命上疏曰:

今此埋凶之贼,实宗社深仇,而臣子不共一日戴天者也。舆儓、妇孺,尚欲寝皮食肉,则向日大臣之半夜前席,径请放释者,夫岂忽于讨贼之义哉?诚必有不得已者为之拘,而时势使然也。朝着屡易,诛杀辄加,祸先于任使之大臣,刑惨于讨逆之诸勋,上下之间,情有未通,号令之际,人或不信。昔汉公孙贺,拜相涕泣,今之大臣,安可无危惧之心?是以义理沮于利害,依违成于苟且,宁拂一世之公议,幸冀目前之无事,无耻嗜利之徒,又从而迎合之,架漏牵补,疮疣百出。如是而能为国者,未之有也。今日讨贼之不严,诚不可专咎大臣,而独不能无望于圣明。倘殿下夬回乾断,明示大义,下敕庙堂,穷核得情,使中外晓然知圣意,则大臣必将奉承之不暇,何所惮避而自就崎岖之域哉?至于深长虑之说,尤有所未晓者。设令有难处者,随其所抵,从容善处,不无其道。今若终不辨核,则适足为日后深长之祸也。

答曰:“疏中数十字,定是臆逆之甚者,断非大臣之本心。不料情志之不通,一至于此,予实慨然也。”

6月25日

○己,以南九万付领中枢,柳尚运、申翼相付判中枢。

○掌令安世征上疏曰:

臣才从远来,未详鞫狱顚末,而虽闾巷妇孺,莫不痛惋于遽释,万口一谈,归咎大臣,舆情可见。公议至严,凡在言地者,是宜纠正之不暇,而吴道一挺身投疏,恣意营救,有曰所执不为无据,曰深长之虑,寓于其间,夫疑而不问,汲汲放释,有何所执之可据耶?以径释已得之罪人,谓之长虑善处者,实不成说。其为大臣地则至矣,独不念为春宫讨贼之义乎?比年以来,指斥庙堂者,无不摈困,媚悦要津者,举得荣显,故嗜利之心,至于冒耻,趋势之计,几乎忘君,义理晦塞,是非顚错,将至于国不国人不人,可不惧哉?伏愿亟从三司之请,严鞫得情,以泄神人之愤。

答曰:“朝论岐贰,爻象不佳,意见差异,辄加诟辱,是岂和平之福哉?所谓深长虑,已先萠于心中,而吴道一之疏,适与相符,此不过直陈所怀,曷尝有媚悦大臣之意,而胪列罪状,殆无馀地,儒臣唱之于前,台臣和之于后,气习之不美,一至于此,予为世道发一嘅也。”世征以此引避,持平宋征殷,初欲处置递之,掌令梁圣揆以为,世征既斥言路,不可冒当处置,遂并引避,持平李坦亦同避,后玉堂处置,递世征等,独征殷出仕。

6月26日

○庚戌,领府事南九万,以李健命疏,上疏自辨,上慰谕答之。

6月27日

○辛亥,以李益寿为修撰,特拜左参赞尹趾善为右议政。趾善不学无识,性且愚愞,为世所轻,而特以资秩相近,得跻台位。

○判府事柳尚运,自城外入来,上优旨慰谕。尚运、翼相等所遭,与九万同,而尚运之先为入来者,盖欲自分轻重为冒进之计也。尚运之于九万,如王安石之吕惠卿,秦桧之汤思退,而遇小利害,辄又计较前却如此,小人之情态可见矣。

6月28日

○壬子,御昼讲。

6月30日

○甲寅,以洪受渐、李敏英为掌令,李世载为持平,李秀彦为大司宪,特陞徐文重为判义禁。

○领府事南九万,在龙仁上疏,上下手批,慰勉备至。

秋七月

7月2日

○丙辰,流星出璧星上,是后屡见。

○以兪命雄为献纳,李震寿、柳重茂为正言,吕必容为弼善,尹趾仁为文学,崔锡恒为承旨,徐宗泰为弘文提学,沈枰为江原道观察使。

7月3日

○丁巳,召对玉堂官。

○司谏林濩上疏曰:

埋凶之变,前古未有。罪人斯得,径先放释,务为姑息之计,养成无穷之祸,义理晦塞,伦纪斁灭。所谓深远虑,未知果为深远否也。近来论议多岐,莫能归一,而至于此事,无彼此无贵贱如一,亦可见公议之不泯矣。太学抗疏,两司交章,玉堂上札,而天听邈然,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

答曰:“已谕予意。”

7月6日

○庚申,以申琓为左参赞,权尚夏为执义,林濩为修撰,李鼎命为兼辅德,闵镇周为平安道观察使,李宜昌为司谏,郑齐泰为兼司书,金载显为都承旨。

7月7日

○辛酉,以李坦为正言,徐文𥙿为承旨。

○杨根弑夫罪人爱礼,三省推鞫,承款正刑。

7月9日

○癸亥,平安观察使李濡启言:“自建州至满浦,不过六日程。此乃贼路要害,而土卒单弱,且无财谷,虽有巨镇之名,实无捍御之势。废郡之地满浦相连处,以慈城江为限,属之本镇,使之募民屯田,聚其人而团束,收其谷而储峙,以为缓急之备,观其有效,次第复设,亦无不可。请令庙堂,从长禀处。”备边司回启:“请待民力稍苏,商确举行。”允之。

7月11日

○乙丑,司谏李宜昌、掌令洪受渐、副应教李鼎命、持平李世载、宋征殷、献纳兪命雄、副校理赵泰采、正言柳重茂、李坦、修撰李益寿、林濩、副修撰郑齐泰请对,齐陈业同之不可不问,且辨深长虑之为非,反复争执,上曰:“当初猝闻罔测之变,意谓此出凶人所为,元无混疑廷臣之意,故应先文书搜探之时,不许并及申汝哲之家。其后筵中,亦有子恶父不知,奴恶主不知之教,本意可知。顷因李万雄疏,更为设鞫。其间必有深长虑与否,虽不可的知,辗转延及,亦难保其必无,予之心中,先有此虑。然而深长虑,自是未然之事。三司争论,出于公议,舆情如彼怫郁,何可不为允从?更为鞫问。”

○设鞫于昌庆宫内兵曹。罪人枝一、时俊、玉礼、命月等拿来,罪人业同逃逸,鞫厅启请跟捕。

7月12日

○丙寅,夜二更,业同拿来囚。

7月13日

○丁卯,以金弘祯为掌令,李敏英为文学,李世华为判义禁。

○说书权忭上疏辞职,不许。忭于己巳废妃之日,随例应试登第,深自惭悔,不为应榜,直下韩山鄕卢,为自废之计,不复入京,至是拜春坊。忭自陈辜过,恳辞不就,公议多其善补过。

7月15日

○己巳,时久雨,命设祈晴祭。

7月17日

○辛未,以咸镜观察使李光夏、北兵使李尚𫗽状启,备边司启请枭示犯参禁人林贵立、方次叔,拿问地方官庆源府使申益恬、庆兴府使李弘肇,允之。

7月20日

○甲戌,业同就拿受刑,其援引罪人金是梡等诸贼,次第就拿,几尽吐实。鞫厅启言:“罪人斯得,几皆取服。自延曙拿来车枝一、成时俊、玉礼、命月等,别无可问之事,请并放送。朴一奉请令该府,仍前发配。”答曰:“依启。凶贼斯得,王法将行,奚但予心之为快?舆愤可以少泄也。李万雄依当初下教,令该府超二资赏千金,以示朝家酬功之意。”

7月21日

○乙亥,吏曹判书崔锡鼎上札,论官制:

一曰序官。古者文、武官,率皆付禄,守令仕满者,例付京职,近来作散文官堂下百馀员,武官堂下九百馀员。详考官制,东班堂下减百二十馀员,初仕增百数十馀员,参上失禄,其势固然。至于参下,教官、监役、别捡、都事及杂岐直出者外,直长二十二,察访八,奉事二十六,参奉七十八,以二十六员之窠,当七十馀员之来,其路甚狭。察访以三十朔为限,而陵官三十朔,方得十五朔之仕,奉事窠窄而参奉积滞,准朔后,过十馀朔始迁,其冤甚矣。今计莫如减参下增参上。减参奉增奉事、直长,又减斋郞朔数,同于京官然后,积弊可救矣。将世室、五庙陵官二员,换作七八品,而五庙陵官八员作直长,世室陵官十员作奉事,则直长二十员、奉事三十六员、参奉五十三员,节次升迁,不至窒碍。察访八员,不必由直长而陞出,在驿加仕十五朔而直陞六品,斋郞朔数,减为十五朔,则有疏滞之美矣。二曰求才。我国用人,专尚门地,先京华后鄕人,已乖立贤无方之义,至于防塞庶流,本非古制。仁庙朝,以许要不许淸,禀裁署经,久未举行。天之生材,贵贱非有殊,而枯项黄馘,骈死于蓬户之下。如宋翼弼之学术,而终于布衣,辛喜季之文章、禹敬锡、柳时蕃之才谞,俱未能展其骥足,可胜惜哉!今虽未能顿革旧弊,依定制,授三曹各寺,而有吏才者,畀以州郡,其出类拔萃者,不在此限,荫、武亦宜稍宽其路,俾无遗才之叹。至于纳米许通,初因胡变而设,既久弊生,谓宜特除其法。伏愿下询庙堂。

从之。

7月22日

○丙子,召对玉堂官。侍讲官李鼎命言:“金盛迪削职,殊未知其可。”盛迪以杨州牧使,因张墓遇变时事被罪。事见上。上曰:“罪人斯得,罚亦已行,特为叙用。”承旨徐文裕持之,上命只给职牒。鼎命又言:“姜五章紧出贼招,不为鞫问,是失刑也。”上曰:“五章别无与知凶谋之迹,此鞫厅所以不问也。”

7月23日

○丁丑,召对玉堂官。检讨官李益寿言:“畿内两麦失稔,宜令赈厅题给赈资,及时济活。”上令该厅,急速禀旨举行。上又以关西连値饥荒,而淸北尤甚,命赈厅一体禀旨举行。“

○右议政尹趾善札陈:

李万雄不过告业同疑似之迹而已,不能指摘诸贼之名,而遽施佳赏,为滥觞。朴一奉之中间逃匿,出于惶怯迷劣,而因其言究核,终至于此,宜有参酌功罪之道。

上遂命李万雄只陞堂上,朴一奉分拣。

○谏院请拿鞫姜五章,允之。

7月24日

○戊寅,京畿观察使李彦纲,请得移转谷以救民,启下备边司。备边司以储蓄已竭,防启,答曰:“根本之地,理宜优恤,特为参酌划给。”

○初,业同所引金是梡,即希载妻侄也。业同言:“是梡言于希载妻曰:‘墓所必有作变之事。’云尔,故使渠守直墓所云。”是梡不肯首,又引方灿。灿即李义征家私人也。是梡言:“灿语渠曰:‘张墓将有变。’且言:‘义征子弘渤,使其亲信人成斗方,出送墓所,作为木人埋置之。’灿问王世子年甲,又问希载年甲,谓将推数于善卜人崔国宪。渠问于弘渤曰:‘木面所书离为火,何义?’弘渤曰:‘吾亦不知。’渠素知弘渤笔,故明知木人所书,乃其手笔。弘渤又送灿传言,将使尹姓人陈疏,及疏出,非尹姓,乃姜姓也。”鞫厅又拿灿、弘渤、斗方问之,皆不肯招服。鞫厅使灿与是梡面质,面质时,灿言:“是梡,袖持业同所得号牌,往金德远家,示德远孙进士泰润,仍请慰安祭文,泰润辞以不文,又请转通弘渤,则泰润答以丧人指弘渤。不当制述云。”灿又谓:“是梡曰:‘吾家近处,有尹善道孙进士者,言西江居姜五章,欲以此陈疏。’云云。”刑讯灿,灿言:“撞碑之事,崔国宪、李东烨为之。”讯东烨,东烨言:“其孽弟东梁及千鹤仙与谋。”又拿东梁、鹤仙问之,各施刑讯,诸贼并皆吐款,只弘渤屡刑,终不服而毙。灿供称:“弘渤使渠图得申汝哲奴号牌,渠指挥斗方,纳交应先,诱引应先,乘其沈醉,割取号牌,使斗方持纳弘渤,与之相议曰:‘以撞碑之变,归之西人,更为埋凶于墓所,落置号牌于墓上,仍令张家人,掘得凶物,拾见号牌,则必以为西人所为,当有好事。弘渤令渠往张家,劝以看审,渠果言于是梡,出送业同。”又言:“尹善道孙以为:‘姜五章欲陈疏,汝须往探。’渠果往劝陈疏。”云。斗方供称:“灿使渠纳交应先,听其指使,往申大将门外,请见应先,自是频频往见。其后灿又令诱引应先,往酒家乘其沈醉,灿断其号牌以给,使之持纳弘渤,渠依其言传给。”云。东烨供称:“孽弟东梁,与国宪、灿及千鹤仙,载酒出来,国宪言:‘为斫屋材,吾等出去,汝亦同往。’云,遂随去到延曙墓所,国宪使渠兄弟,持弓矢立靑龙头,以御墓下人出来者,国宪、鹤仙,以斧撞碑。渠问其事,国宪曰:‘李大将以吾之将帅冤死,吾欲报仇,与灿、是梡,往来弘渤家潜谋,以撞碑事,归于西人,必有换局之举。’云。国宪以木人二个,纳扇子匣,三月日夜半,与渠及鹤仙同往,埋置于两坟前。”云。国宪供称:“弘渤常言于渠曰:‘破玉山碑,仍埋凶墓所,必有好事。’去冬,弘渤恳请出往墓所,撞破碑石,遂与东烨兄弟、鹤仙出往,而至于打破,东烨为之。埋凶事,弘渤言:‘厥物送于东烨家,汝须出往,探问埋置与否。’仍与东烨,偕往埋置。”云。是梡供称:“灿言:‘乘此时嫁祸西人,则吾辈可以得志于南人。’仍与设计,造成木人,书以内间及王世子年甲,埋置墓所。至于木人所书之意,离为火三字,离者南也,火者为祸,南人之意也。”木人书曰:“离为火杀无惜也云云。鹤仙供称:”以带率下人,随行于李义征,亦尝贷银未报,李家督令率妻子仰役,故移接西冰库李家行廊。国宪与渠及东烨,往墓所,东烨撞碑埋凶。渠初不欲出往,则国宪曰:‘汝便是李家奴,若不同往,李丧人当为杀汝。’云,故果为同往。“云。东梁供称:”国宪、鹤仙、东烨出往延曙,渠亦随往,国宪使渠立墓前,守其所骑马,察见人出入。别无手犯埋置之事,而同往与知凶谋。“云。灿等七贼,并军器寺前路凌迟处死,缘坐籍没,妻子为奴,一依律文。

○罪人姜五章拿来,禁府请移送鞫厅,允之。

○右议政尹趾善请对言:“五章无干预之迹,不当使鞫厅按治。”承旨金演曰:“五章与灿等同谋之状,昭不可掩,与闻无疑。”趾善犹以疑似为言,上亦以五章谓无同情之事,命自禁府拿鞫。趾善言:“业同以家主之言,出往掘得,实无与同谋议之事,而外议以为不可全释,宜参酌定罪。”上从之。

○宪府言:“王狱事体至严,而今观贼招,有与希载相通之事,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请其时入直都事,拿问定罪,该吏囚治。”允之。

○以赵大寿为辅德,赐赠领议政朴绍谥文康,礼曹判书金南重谥贞孝,判中枢宋钦谥孝宪,晋原府院君柳根谥文靖,潘城府院君朴应顺谥靖懿,吏曹判书李后白谥文淸。

7月25日

○己卯,谢恩正使东平君杭、副使洪万朝、书状官任胤元如淸国。

7月26日

○庚辰,禁府推问姜五章。五章以为:“去四月中,士人蔡悌胤来言:‘延曙墓所有变,不可不疏陈,而无他担当之人。吾则以名家子弟,不无嫌碍,君素有文名,虽成陈疏,人不致疑。君须与我入城。’再三言说,渠遂入来尹宗緖家,则悌胤、宗緖,同辞力劝,宗緖仍出疏草,使之陈疏。渠因与二人同宿,翌日亲自写呈。”云。禁府请拿宗緖、悌胤,允之。

7月27日

○辛巳,持平李世载、宋征殷,请金泰润边远定配。以是梡拘语也,上不允。

○领府事南九万、判府事柳尚运、申翼相,以狱事究竟,陈疏引前日误事之罪,答曰:“别无所嫌,安心勿待罪。”

○禁府推问蔡悌胤,以为:“渠往见尹宗緖,宗緖以为:‘孰能为东宫上疏?’答曰:‘姜五章,吾知其慷慨,必陈疏。’宗緖曰:‘吾已构疏,宜招五章来。’遂见五章言之,偕往宗緖家,劝陈疏。疏草宗緖自制,而五章书之。”云。禁府启:“陈疏非猝办之事,常时同谋情节,不吐实,制疏推诿于下鄕之宗緖,不可平问,得其隐情。五章、悌胤请刑推。”答曰:“姑待宗緖拿来推问后,禀处。”

7月28日

○壬午,以李聃命为司谏,徐文重为左参赞,尹星骏、兪信一为正言,沈权为应教,赐领议政沈悦谥忠靖,特陞大司成李畬为判尹。畬恬雅正平,为一时善类所推,及被亲擢,物情允惬。

7月29日

○癸未,禁府以业同杖一百流三千里照断,上判曰:“既受严刑,除决杖。”遂配固城。

八月

8月1日

○朔甲申,礼曹以逆徒伏法,请告庙颁教,上允之,陈贺则命权停。

8月2日

○乙酉,以李震寿为正言,金时杰为副校理。

8月3日

○丙戌,持平宋征殷陈时弊疏。疏凡七条,而每条又各有小目。一曰勉圣学,其目三,曰立志、明理、养性。二曰严内治,其目三,曰严宫闱、戒近习、崇节俭。三曰养国本,其目二,曰严内教、简僚属。四曰正朝廷,其目三,曰去偏党、恢公议、愼爵赏。五曰恤民隐,其目三,曰广储蓄、革弊政、择监司守令。六曰正士习,其目三,曰择师儒、选贤士、省科举。七曰敦教化,其目二,曰颁教条、罢铸钱。其论养性,以鞫狱时玉趾苍黄亲屈,诟骂大臣、诸宰,略加陈戒。又论:“一番人,不可尽疑而不用。先正臣朴世采,尝以此勉,宜益懋建极之道,必以打破朋党,偕之大道为期。超迁太骤,恩擢频降,至于无名而超阶,罔功而陞秩者,亦或有之。内司贡案,虽难并皆厘革,裁省节约,自上先之,尚方、太仆,亦减浮费。各军门屯田,限三年归于版曹,禁卫京案军,姑停上番。平山开市三牛价,定以银子四百两,听闻俱骇,宜加查究。逃故代定,限十年停止,营将亦宜革罢。监司,令庙堂、铨曹,议选可合人,守令亦宜遴选,为内、外交差之法,使台省人出入,常均归儒之职。自祖宗朝,必加遴简,如金洙、表沿沫,久掌成均,先正臣郑晔为兼大司成,闵鼎重亦久兼成均,号为称职,今亦宜择人久任,州县设训导之任。儒生之有志向学者,别择招延,次第论荐,谒圣、庭试,不必一榜赐第,讲经之科试、策问,用生画。增损《吕氏鄕约》,作为教目,广布中外。利欲纷挐,至于士族女,亦犯私铸,宜停新铸,以杜奸萠。”下庙堂。庙堂覆启曰:“贡案事,徐观来年年事而更议。屯谷事,才自赈厅,参酌取用,又难移属版曹。禁卫军事,停其上番,名义不可。逃故停止事,军案将成,虚簿诚难轻议。营将设置已久,亦不可轻革。监司、守令事,令铨曹极选填差。师儒事,令该曹择差,久任资高,则仍令兼任,如祖宗朝故事。训导儒生事,姑待师儒得人,徐议处之。谒圣、庭试事,惟在自上酌量。讲经事,群议不一,今难更议。作为教目事,不可行之无渐。罢铸事,上年许铸,出于万不得已,姑限以明年三月,其后永罢。”上允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尹趾善言:“吏曹判书崔锡鼎,以变官制、通庶孽事陈札,下庙堂。当待诸大臣还朝,商议禀处,而其中庶孽纳米许通一款,本非金石之典,宜可除去。”上从之。趾善言:“自前诸道各有主管堂上,请令崔锡鼎管关西,闵镇长管江都,徐宗泰管东莱。”从之。刑曹判书金镇龟言:“徐文重疏中机张罪人万得、命伊,狱情殊可疑,宜可参酌。”户曹判书李世华言其不可,上命仍前推问。镇龟又以文重疏私铸钱者,分首从事禀裁,上曰:“区别为难,临时观罪人情状禀处。”镇龟言:“东莱罪人万昌等,以毒害府使南垕事滞囚,而事涉难明,当议大臣。”上命问于大臣禀处。司谏李鼎命进启:“姜五章紧出贼招,而鞫厅不为请拿,为台谏者,宜执法争论,陈启以请。或引嫌不参,而两司终无一言,迫于物议,草草论启于狱事垂毕之后,致令奸徒,抵赖掩匿,将难悉得情态。朝家置台阁之意,果安在哉?请参鞫台官,并命递差。”上曰:“追后论启,未为不可。予未知其当递也。”又启:“一奉欲上急变,兵曹结束吏,任意阻搪,堂、郞慢不觉察,不职之失,在所难免。请兵曹吏囚禁科罪,入直堂、郞并罢职。”上曰:“下人不告,则堂、郞何以知之?别无罢职之事。该吏令攸司囚治。”鼎命又言李万雄减赏失信之非,趾善言其不然,世华曰:“大臣言良是。”上曰:“此非失信,大臣言不非。”

8月4日

○丁亥,右议政尹趾善,以参鞫台官之被论,引咎上札,批旨慰勉,遣承旨传谕。

8月5日

○戊子,以郑重徽为都承旨,黄钦为承旨,郑寿俊为掌令,李宜晩、申銋为持平,李益寿为修撰。

8月6日

○己丑,以尹世纪为承旨,林濩为执义,李敏英为掌令,洪受瀗为大司成,郑齐泰为献纳,李坦为正言,沈权为副应教,李健命为修撰,徐宗宪为文学。

○禁府尹宗緖拿来囚。

8月7日

○庚寅,以讨逆,颁教中外:

王若曰,妖孽潜逞,敢干贰极之尊;王诛快行,聿正三尺之典。既明告于太室,玆诞谕于多方。念予寡昧之资,値此艰屯之会。方喜主鬯之重,允属元良;每见延颈之情,普同臣庶。思绝谗贼之交乱,不悟祸机之隐藏。乃有鬼蜮之徒,遽酿巫蛊之变。造偶像而埋私墓,欲将何为?书诞甲而带长釯,所不忍见。至于窃牌而混迹,将以移祸而陷人。本为构陷朝绅之图,遂作诅压春宫之术。心怀怨国,谋始奸孽之遗雏;意在希功,事成卵育之馀党。藏踪匿影,谓天地之可欺;恶积罪盈,宜鬼神之交怒。予既无爱于重购,人果上言其微端。鞫厅既罢而复开,讵国论之终拒?罪人几失而斯得,固天网之难逃。虽渠魁径毙于讯刑,顾凶徒悉输其情节。既皆狼藉而尽露,夫岂晻昧而不明?蛇舌枭音,即爰书而莫掩;妖腰乱领,伏常刑而无辞。盖乱贼何代无之,而奸逆未有若此。已将逆贼灿、国宪、是梡、东烨、东梁、斗方、鹤仙等,依法正刑。於戏!《春秋》严于讨贼,《周礼》谨其纠奸。舆愤少伸,已见饰怒于𫓧钺;邦基永固,宁无识喜于丝纶?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李畬制进。

8月8日

○辛卯,以金时杰为司谏,柳重茂为持平,梁圣揆为正言。

8月9日

○壬辰,上谒昌陵亲祭。雨作,上曰:“虽沾湿衣冠,民事却可幸也。”诸臣曰:“久旱得雨,诚幸。”谒敬陵,遣官行祭,诣翼陵亲祭。仍拜顺怀世子墓,指岗边一墓,谓左右曰:“是谁墓也?”对曰:“睿宗大王长子仁城大君墓也。”上曰:“年久荒芜,心甚衋伤。遣礼官致祭,改莎草。”仍诣仁祖延曙别墅,坐碑阁内,地狭,只令承旨、史官、云、宝剑诸臣入侍。上谓诸臣曰:“沈檀置冢处何地耶?”承旨金世翊曰:“此主冈下是也。”上曰:“殊极放恣矣。”世翊曰:“此非但先王旧宫,且是国都十里内,而檀敢生营葬之计,极为无严。”世翊仍以念中兴之盛烈,思艰大之投遗,勉修堂构之业,陈戒,上答以体念勿忘。限东西南北五里,或十里许减杂役,定守直人,使之永久护守。从诸臣言也。日暮还宫。

8月11日

○甲午,以申琓为大司宪,吕必容为执义,洪受渐为司谏,权𢜫为掌令,李鼎命为应教,兪集一为承旨,郑齐泰、林濩为副修撰,李敏英为献纳,以柳尚运为领议政,以左参赞徐文重拜右议政,尹趾善陞左议政。尚运既与南九万等同事,而独先入来,揽取首辅之位,士论唾鄙。文重虽有剸剧小才,粗踈无学识。甲戌初,重被斥于金时杰、郑澔,不为公议所容,而大拜之命,遽出群情之外,朝野惊愕。

○以申汝哲为训链大将。

○遣史官,谕旨于南九万、申翼相,使之偕来。

○司谏洪受渐,以日者鞫坐,姜五章之名,出于贼招,而不即论启请拿,有物议引避,大司宪申琓处置请递,上以请递未知稳当为批。琓以此引避,玉堂处置出仕。

8月12日

○乙未,传曰:“永禧殿酌献礼吉日,以今月念间择入,而世子一番瞻拜晬容,似不可已,依戊戌年例,磨链举行。”

8月14日

○丁酉,以李宜昌为执义,林濩为司谏,兪信一为弼善,李世白为左参赞,赵泰耇为持平,徐文𥙿为承旨,李畬为礼曹判书,金时杰为副校理,李廷谦为副修撰。

○咸镜观察使李光夏,以文川等六邑,民间以晕倒暴死之怪疾,死亡甚多驰启,礼曹请设祭以禳之,允之。

○知事申汝哲上疏,陈情应先拷死事也。辞职,答曰:“卿世笃忠勤,为国倚仗。惟其如是,故奸凶之徒,必欲甘心于卿家,岂非绝痛者乎?予知卿忠,卿知予心,何用乞免若是?宜体至意,安心勿辞。”

8月17日

○庚子,传曰:“顷者书筵官抄启之举,意非偶然,而尚无一人应命,是岂予之所望?须速上来,辅导春宫事,更为别谕于诸臣。”

8月19日

○壬寅,以沈权为执义,权让为司谏,赵泰东为司书,李秀彦为判尹,李益寿为吏曹佐郞,李世白为大司宪,柳重茂为持平。

○持平申銋上疏曰:

党论之败人家国者,从古何限,而未有如今日之泯泯棼棼,黑白相混,是非无章。无论大小,惟以周遮掩护,苟冀无事为幸,直言公论,无自而上闻,国事泮涣,纲纪废弛,日甚一日,有识之仰屋窃叹久矣。人君苟以大公至正之道,开导敢言之路,但辨是非之如何,勿以异同而疑之,则进退用舍,皆得其当矣。任用之道,治乱所系,而用人之无渐,官方之紊乱,莫此时若也。况通用、擢用之类,其数过多,捷径多岐,幸门大开。书筵官之设,意非不好,而在昔翊卫司僚属,有经明行修之人,则或有建请进讲者,未有创立官名,如今日之为者,被抄之人,又多有不协众望者。臣以为此三件事,宜须一并革罢,可以服人心而淸仕路也。顷日鞫厅,既罢而复设,诸贼承款而伏法,则当初按狱大臣,举皆不安,泥首请辜,敦谕虽勤,不即应命,事理固然。柳尚运之冒没廉隅,汲汲径进,显有徼宠之迹,而首揆重卜,适当此际,臣恐殿下之务欲镇定者,适足以反激舆情之怫郁,而重益其不安也。仍念鼎台之位,不容滥侥,而新卜之人,始于坤宫复位之初,倡为持疑悖理之论,重被儒相之斥,见非淸议,则只此一事,决不可置诸具瞻之地,而语其才德,则主管惠厅,都民疾怨,久秉西铨,国言喧藉,意外骤擢,物情大骇。曾在祖宗朝,拜相而不协时望者,驳正多矣。臣请依其所辞,议政资职,亟许改正,以伸公议也。

传曰:“一篇主意,专在于挟杂私邪,敲撼大臣,乱我朝廷。如此浮薄死党之辈,予不忍正视也。”仍命姑先递差。即又下教,命除旌义县监,即令辞朝,到任日,使本州牧使,即为驰启。政院再次覆逆,请还收特递补外之命,不允。是日领议政柳尚运、右议政徐文重辞疏适至,上赐尚运批曰:“一种浮薄之辈,全事党论,罔念国家,敢以徼宠等语,肆然勒加,显有挟杂私邪,敲撼大臣之计,业已痛斥,安心勿辞。”文重之批曰:“浮薄之辈,全事党论,罔念国家,惹起年前开释之事,用意构诬,至于疾怨喧藉等语,无非挟杂私邪敲撼大臣之计,业已痛斥,安心勿辞。”并命承旨传谕。应教李鼎命上疏,救申銋,掌令郑寿俊,亦启请还收旌义之命,并不从。

○幼学李显命上疏,极论时事以为:

按事之臣,肆其私意大慝,未尽伏法。当初业同之径释,秦桧、林甫之所不为。曲护其主之不足,又欲曲护其奴,不觉为护逆之归,而虱附谄媚之辈,又从而迎合之。左、右揆同入前席,共济其奸,及今罪人伏法,王诛大行,前日大臣迷国误朝护逆斁伦之罪,尤为彰著,而全没廉耻,抗颜复入,以至冥陞匪据,臣窃痛惋。

仍论新卜之不协人望,李万雄减赏之非,弘渤宜准䃏、台瑞例,潴家没产,五章、宗緖辈,当自鞫厅讯问,而大臣请移禁府,台谏缄口结舌云。疏入,上命禁府坐起勿罢,仍引见入直承旨崔锡恒、兪集一等。上问显命何状人,锡恒等曰:“闻是文官李益华之子,地卑非士夫也。”上曰:“奸邪之辈,假托儒名,必欲空朝廷,诚极痛惋。予欲亲问显命。”锡恒等曰:“禁府亦可问之,何必乃尔?”上不听,使史官招入显命。上厉声问显命曰:“朝家委任之大臣,勒加护逆之罪,必欲空国而后已,其心将欲何为,大慝指何人?”对曰:“大慝指姜五章也。自鞫厅可问之贼,移送禁府,故有此云云。所谓护逆者,业同之事。托以深虑,无端放送,非护逆而何?”上益怒曰:“幺麿腐儒,干预朝政,逐大臣如反掌。少有严畏君父之心,何敢乃尔?如是而国安得不亡?各别严刑按律处断,且钩问指嗾人。”锡恒等曰:“屏诸四裔足矣。不必按律。”上不听。副校理金时杰、赵泰采请对,反复力陈申銋斥补之过当。时杰曰:“古语云:‘甚矣,汲黯之戆也!’此不过狂戆,言不知裁耳。”又言:“銋以年老濒死之人,远投海岛,恐贻圣朝杀谏之名。”上曰:“然则不必黜补海外,镜城判官除授。”

○禁府推问尹宗緖,以为:“方灿言有延曙埋凶之变,厥后蔡悌胤亦来言此事,渠言:‘此事,宜有疏陈。’悌胤曰:‘汝言甚是。江上有能文者,吾当往问。’翌日悌胤与其人同来,即姜五章也。渠已留意于陈疏,故即于座上,使五章执笔构出。”云。禁府请三人面质,允之。

8月20日

○癸卯,御昼讲。侍读官赵泰采陈辅翼春宫之道,仍言:“虽阉寺,择恪谨者,使侍左右,师傅亦宜频接。”上曰:“尔言好,当体念。师傅使之一月三接。”又言:“王世子既行嘉礼,宜展拜于太庙、永昭殿。”上曰:“情礼诚然。令该曹禀处。”礼曹请议大臣定夺,允之。

○判义禁李世华、同知义禁权是经、宋昌上疏言:

李显命言虽谬戾,既以儒名,径毙于桁杨之下,恐累圣德。

答曰:“显命特一乱民,儒之一字,极可笑也。”

○献纳李敏英,以欲发还收申銋补外之启,而僚议参差引避。正言李震寿以申銋还收之启,两司齐发为过重,亦引避,掌令郑寿俊处置,递敏英,出震寿。

○左议政尹趾善,以李显命疏斥待罪,下备忘记,遣承旨慰谕,使之勿待罪。

○传曰:“私家有新妇见祠堂之规,而宗庙异于阙内,姑不当举论。永昭殿既是阙内,嫔宫之一体展谒,似为无妨,亦令礼官,问议大臣。”

○姜五章等面质后,禁府谳奏:“交通逆灿,探得理凶事情者,乃尹宗緖,往见宗緖,谋议陈疏者,乃蔡悌胤,五章因悌胤之邀致,陈疏之事,挺身自当,三人之阴共缔结,互相和应之迹,不翅狼藉。其密附蛊贼,同情谋议之状,昭不可掩,宗緖、悌胤、五章,请并刑推。”上命各别严刑,期于得情。

○禁府刑讯李显命,显命言:“渠自制写,无谋议人。”禁府又请刑,判批曰:“弄君父于股掌之间,驱大臣于湛宗之科,此当世之乱民,汉法之不敬也。巧饰于亲问之时,牢讳于严讯之下,指嗾谋议之人,终不直告之状,尤极悖慢。即为开坐,除寻常,各别严刑钩问,期于得实。”显命受刑后供言:“与成揆宪相议。”禁府请拿揆宪,允之。

8月21日

○甲辰,左议政尹趾善再上辞疏,上慰谕之,仍命遣承旨传谕,趾善遂承命。

8月22日

○乙巳,礼曹以赵泰采所白王世子展拜宗庙、永昭殿事,议大臣,左议政尹趾善以为:“礼文所无,不必创行。”他大臣皆不献议。传曰:“不必创为成法,世子时或展谒太庙、永昭殿,情礼当然,以此择日举行。”又以嫔宫谒庙事,更议大臣,尹趾善以为:“未知其必可行。”他大臣皆不献议。传曰:“此与谒庙有异,未为不可,磨链举行。”

○礼曹以吴道一所启,被罚儒生许赴庭试、谒圣事,覆启言:“庭试、谒圣,无四馆录名之事,故士子之被罚者,虽或冒赴,本非朝家之许赴。今乃许儒生冒罚赴举,非砺士风之道,请依前圣教,勿令许赴。”允之。

8月23日

○丙午,以李光佐为正言,赵大寿为副修撰,沈权陞秩为承旨,李宜昌为弼善,林濩为辅德,洪受渐为执义,赵相愚为副提学,李健命为修撰兼文学,权尚游为说书,金时杰为兼弼善。

○礼曹以王世子谒庙日启禀,传曰:“永昭殿当亲拜,定以九月初三日,世子谒庙,定以今月二十八日。”

○礼曹参判徐宗泰上疏曰:

伏见申銋疏,论臣叔父文重,语极危险,有臣子不忍闻者。伊时拟疏,不过降位,礼节草草,宜有讲定之意,而疏亦不成,及叔父为时议所斥,传讹反说,白地捏造,终陷罔测之科,銋又掇拾其言,勒成罪名。臣以同参疏议之人,何敢厕迹朝列?

答曰:“卿无所嫌,安意勿辞。”

○献纳李敏英、正言梁圣揆启:“请还收申銋特递补外之命。申銋补外时,一边覆逆,一边捧入传旨,事体顚倒。且欠诚实,当该承旨请推考。”答曰:“宪府还收之请,已涉过当,尔等之齐发,尤可骇然。”献纳李敏英引避退待。

○左议政尹趾善上札曰:

日者三公之迸出江外也,圣上之前后勉谕,恳恻切至,相职勉副之命,又出于必欲召致之意,则伊时两大臣,不得不有同时承命之计矣。其后柳尚运,先到城外,而沮泥之言,又从而横生,故他大臣不果还朝。进退之不同,势适使然,而即者申銋,执此为敲撼之计,慢辞悖言,无所不至,至于攻斥右揆之言,有同捕风,无事可指。虽庶官微职,尚不可以单辞隐语,若是构罪,今銋不顾规例,汲汲如狂,自不觉其倾轧之归。此非诬大臣,实是轻朝廷也。三司之臣,纷然为还收之请,助澜不已,宁静无期,恐体统坏尽,国事无税驾之所也。李显命之受嗾投疏,虽甚可恶,斟酌处分,亦合于治小人缓之道也。

答曰:“申銋用意敲撼,坏乱国事,两司齐发还收之论,有若直臣获谴者然,尤可骇也。李显命情状,万万痛心,不可不重究也。”

○禁府拿成揆宪问之,揆宪直告与显命相议陈疏。禁府请面质,面质后,请刑揆宪,上命并显命,各别严刑得情。

8月24日

○丁未,以李益寿为副校理,赵大寿为兼司书,吕必容为辅德。

○御昼讲。

○掌令郑寿俊、正言梁圣揆,以尹趾善札子,攻斥台启,引避退待。

8月25日

○戊申,以赵泰东为正言,郑齐泰为副校理,李征明为吏曹参议,宋征殷为司书。

○正言赵泰东处置诸台以:“申銋之疏,语极谬戾,齐发之论,事涉太过,请递李敏英、梁圣揆,出郑寿俊。”允之。寿俊亦启请还收,而泰东之请出者,盖其意,以一司之请还收,台体之不可已故也。

8月26日

○己酉,礼曹判书李畬上札曰:

古者天子、诸侯宗庙之事,后、夫人实尸之,而后不得行久矣。至于妇亲迎,三日庙见,固礼也。今士庶迎妇之家,共行之,然王朝之礼,务在严谨,与凡庶不同。以此国朝嘉礼,无王妃与王世子嫔太庙展谒之节,以古今势异也。永昭殿虽在阙内,即是别庙也。事体与宗庙,宜无异同,而今王世子嫔,不行展谒于宗庙,独行于永昭殿,以古礼则为不备,以今礼则非有受于祖宗,不宜猝急定行。况未必可行耶?宜更询诸大臣,且令儒臣考究礼意,庶几无失于严谨之体。

上命更议于诸大臣,亦令儒臣,考究禀处。

○右议政徐文重上疏曰:

伏见申銋、李显命等疏,构捏俱出一套,即同变书,不意人之危险至此也。乞削臣资职,俾得省愆田庐。

答曰:“曩日之事,可质神明,宁有一台近似于申銋之构捏?至于显命之侮弄,罪固难贳,何足挂齿?”命承旨传谕。

8月27日

○庚戌,雷雹。

○说书权忭,县道陈疏辞职,兼陈:“招延经术之儒,使之辅导春宫,且本之躬行,以为贻燕之图。”上以体念答之。

○领议政柳尚运上疏曰:

臣之冒没廉耻,非但台官言之,李显命亦言之,此是舆论,尚谁怨尤?

上又慰谕答之。

○平安道铁山等六邑,七月后人民饥死者,一千五百馀名。道臣状闻。

○仁政殿庭试,取文科李晩成等九人。

8月28日

○辛亥,王世子展谒宗庙。

○以金弘桢为掌令,李益寿为献纳,李世载为正言,李世白为左参赞,尹拯为右参赞,崔奎瑞为大司宪。

○谏院停申銋补外还收之启。

○弘文馆以李畬札语,启言:“皇朝有皇后谒庙之制,而无太子妃庙见之礼,我朝元无女后庙见之制,则世子嫔不可独行。宜博询大臣、儒臣。”允之。是后尹趾完、南九万、申翼相,皆以为难行,他大臣皆不对,上命勿为举行。

8月29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正言赵泰东言:“韩重爀之直为处断,为他日权臣之嚆矢,不可不允台启。”副校理郑齐泰继陈之,上不从。

○判府事申翼相上疏曰:

“木必腐而后虫生。使显命借口,是谁之过?况人或以疏儒目之?若使穷源之论,复作于他日,必成无限厉阶。且臣与两相同事,既不能如南九万之远遁,则宜与柳尚运同其去就,而若进不进,迹涉欺负。申銋乃以先入,为首揆求罪,勒加徼宠之目,挤之犹恐不深,臣之幸免刺举,岂不忸怩?

上优批慰谕之。

○东莱人安龙福、兴海人刘日夫、宁海人刘奉石、平山浦人李仁成、乐安人金成吉、顺天僧雷宪、胜淡、连习、灵律、丹责、延安人金顺立等,乘船往郁陵岛,转入日本国伯耆州,与倭人相讼后,还到襄阳县界,江原监司沈枰,捉囚其人等驰启,下备边司。

8月30日

○癸丑,上与王世子,诣永禧殿展谒。

九月

9月1日

○朔甲寅,以权是经为大司宪。

○以谢恩正使东平君杭,中路病重,特令庙堂禀处。

○以万昌事,议大臣,左议政尹趾善、领议政柳尚运,皆以为:“事涉难明,与其久滞,宁失不经。”上遂命放送。

9月2日

○乙卯,流星出东井星下。

○校理朴权受由觐亲,县道上疏曰:

持平申銋,以论列大臣,至被斥补之命。呜呼!台阁之失职久矣。事关廊庙,语涉大臣者,则非惟不敢言,又从而分疏伸辨,犹恐其触忤。殿下试看数十年之间,台阁弹文,能及鼎席者,有几人哉?夫为殿下大臣者,未必皆稷、契之良佐,尧、舜之尽善,则亦岂无一事之可言,一人之可论,而攻其阙而纠其失者,蔑蔑无闻,扬其善而赞其美者,滔滔皆是,风采之消腐,脂韦之成习,盖可见矣。当此之时,苟有敢论大臣之事者,此乃朝阳之一鸣,众人之所难言,虽过中,可奖而不可罪也,何殿下震击摧沮,不少假贷也?臣恐自此以往,任殿下之言责者,尽为执政私人,而无复为殿下言者,岂不寒心哉?台阁之臣,一语才发,远投鲸海之外,臣恐死于道路,贻圣朝杀谏之名也。今殿下不能包容一言者,迫促赴任,其视宋帝遣中使护送唐介,犹有所歉,臣窃惑焉。

答曰:“疏辞予未知其稳当也。”

○左议政尹趾善、兵曹判书闵镇长请对。趾善言:“东平君杭病重,请依仁祖朝例,只令副使、书状赴燕。”从之。后趾善又札言:

先朝壬子,正使辞朝后,遭父丧,急差他使追送云。今亦当差送他使。

遂以临昌君焜代差。镇长请江都改色米及都民籴谷,皆折半收捧,从之。

○以江原监司沈枰状启,备边司请安龙福等十一人,拿致京狱,明核以处,允之。

9月3日

○丙辰,上及王世子展拜永昭殿。

○领府事南九万,以李显命疏,引嫌陈疏,仍陈疏儒刑讯,有关后弊,答以阴凶之辈,不宜缓治。

9月4日

○丁巳,以黄钦为大司谏,李益寿为吏曹正郞,李鼎命为应教兼弼善,金时杰为副校理,赵泰采为修撰,郑齐泰为献纳。

○领议政柳尚运初度呈辞,批旨勤恳,遣承旨传谕,仍与偕来。

9月5日

○戊午,宪府以金泰润、申銋事连启,只允泰润事。

9月6日

○己未,以朴世𤎱为承旨,尹行教为说书。

○御昼讲。同知事李畬言:“宋时烈甚爱淸州华阳洞泉石,筑室其中,与章甫等讲道,实同朱子之武夷,多士设院以享,宜特命赐额。”上曰:“奉朝贺与他儒贤不同,华阳又非他处之比,特为赐额。”

○正言李世载论:“姜五章严刑命下之后,尚今掩置,禁府堂上请推考,使速开坐。东平君杭屡退行期,延至半年,又以身病,临急递易,请罢职。”上只允推考事。

○宪府停申銋启。持平赵泰耇。

9月8日

○辛酉,金泰润配昆阳郡。

9月10日

○癸亥,御昼讲。正言赵泰东言:“李显命虽无状,以儒为名,杀之则不可。”上曰:“予亦更思之,杀之似过。而但欲问构陷情节,姑难径寝。”泰东又言:“应先、天枢冤状,既已毕露,宜有矜恤。”上令该曹恤典举行。

○设行九日节制,居首生员李熙台,赐直赴及第。

9月12日

○乙丑,以兪信一为掌令,赵大寿为兼辅德,赵泰采为副校理,李廷谦为兼司书。

○御昼讲。知事闵镇长言:“李显命若或径毙,必骇听闻。成揆宪当初除职,意非偶然,今若施刑,殊与褒奖之意相反。”玉堂官李廷谦、李鼎命亦言之。鼎命又言:“揆宪当己巳,以死自誓,挺身陈疏,不死于曩时,而死于今日,则恐贻累圣德也。”上命两人除刑照律。

9月13日

○丙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开城留守李寅焕言:“本府田税,所捧甚鲜,需用不足,请加得谷物。”兵曹判书闵镇长请给山城谷,从之。寅焕又请变通束伍军纳米摠戎厅之弊,镇长难之,上曰:“此则不可施行。”寅焕请以所备银货,换江都所储绵布百馀同,上命折半换给。

9月14日

○丁卯,御昼讲。

○以李坦为持平,李世白陞秩为判义禁。

9月15日

○戊辰,御昼讲。

○李显命配济州,成揆宪配珍岛。初配陆地,特配绝岛。

9月16日

○己巳,御昼讲。同知事崔锡鼎言:“户曹判书李世华,受由往浴,不为陛辞。宜警责其失体,而台臣不言,殊涉不可。”上命推考世华。以此两司皆引避。世华之不辞径归,固非矣,而锡鼎以同列宰臣,直请推缄,亦大失体,其轻率如此。

9月18日

○辛未,御昼讲。

○以李相勋为掌令,金时杰为校理,林濩为副校理,郑齐泰为修撰,李震寿为文学,崔昌大为兼说书,洪万纪为献纳,李世白为户曹判书。

9月19日

○壬申,流星出火星下。

○领议政柳尚运出谢,仍入朝讲,上慰勉备至。尚运辞谢,仍请召致南九万,玉堂官赵大寿、承旨崔锡恒继言:“九万生理艰乏,将欲南下。”上命遣承旨敦谕,令本道周急。尚运请召还申銋,尹趾善又请李显命等减律,俱不从。大司谏黄钦陈:“张希载、韩重爀之启,不可不从。”上不允。

○礼曹判书李畬上疏,请给畿甸雹灾,仍究论近年以来朝着疑阻之患,辞语切实。其略曰:

甲戌改纪之后,庙堂所处,每出过虑,有咈于四方之情,而四方之人,执大义攻庙堂,纷然而起。若论其始,彼此所虑所言,皆是为国也,其后庙堂之意益坚,而四方之言益激,其发于章疏者,固不须言,而街巷之议,转有甚焉。于是庙堂与言者,遂角立为敌,情意益以隔阻矣。日者停鞫之失,朝野共言之,此又庙堂之大错也。幸赖圣上,夬从舆论,罪人斯得,停鞫诸大臣,亦引罪解职,朝廷处分,固可谓正矣。申銋以隔阻之心,见领议政柳尚运独先还入,仍被重卜之命,遂有其疏,至以徼宠为言,此则断非本情,臣决知其还入,乃不得已也,非有所希也。然銋于尚运,情志既不通,徒有愤慨之心,致疑至此。若谓有私意、邪念,则又岂銋之情哉?至于右议政徐文重,自甲戌初,受谤最甚,其敦府之疏,哗然传说,无所不至。臣追闻其疏主意,固与传说之言不同。然一世喧播,众情骇惑,其后儒相之入朝也,以此陈白,略示是非,亦非谓文重罪过,尽如传者之言也。然銋疏所云持疑悖理之论,则实非銋所用意构成也,以銋所闻者然也。銋以白首残龄,疾病缠骨,使銋为一身计者,但得缄默随众,以处台阁,亦足以保其荣禄,而顾乃不此之为,冒触雷霆之威,自取岭海之行。今虽以此谓出于私利害,恐无以取信于后世矣。臣愚谓言官,以直截为职,大臣以容物为量,銋虽不知大臣心事,大臣于此,宜不深怒,圣上亦不宜摧压太重,以伤敢言之气。若乃台臣之言,苟有犯于庙堂,则辄以倾轧为断,使不得开口,诚恐未为国家福也。李显命之疏,其无伦固甚,臣亦以为有罪。然言之在人,用之在上,可罪则罪,可斥则斥,固无所不可,至于服儒服冠儒冠,进言于朝,而以刑讯待之,实非淸世所宜有。且就其言论其罪,亦足矣,今乃必欲钩核同议之人,终至成揆宪,以己巳忘生之士,并罹鞫刑,而搢绅之间,相视默默,不敢出言。如是而欲情志之融通,难矣。今銋启已停,显命等俱窜绝岛,朝论可谓定矣,邦禁可谓严矣。然此病根常在,触事渐长,虽日加威怒,欲以镇静,而恐溃败益甚,终无可靖之期矣。但望吾君、吾相,深念今日病根,圣上勿任好恶之私,大臣勿存物我之念,达四方之聪,通一世之志,则群情之疑贰,自归融解,而平泰之治,可庶几矣。

答曰:“予未知其意见之必是,而有怀则陈,亦何伤焉?”

9月20日

○癸酉,御昼讲。

9月21日

○甲戌,流星出虚星下。

○以申琓为左参赞,闵镇远为正言,吴命峻为持平,金时杰为副应教,金昌协为吏曹参判,崔启翁为正言,李益寿为校理。

○御昼讲。同知事崔锡鼎,引祖宗朝故事,请令大臣,时时入参昼讲,访问臣僚贤否,讲论国事利害,上可之。锡鼎又言:“武士当储养,如承旨、佐贰之选,亦宜通融备拟。”上问:“武士可用者,卿有所思者否?”锡鼎辞以仓卒不能仰对,当退与大臣,相议拟望。

9月22日

○乙亥,献纳洪万纪,以张希载、韩重爀之启,引避曰:“重爀等罪状,昭著难掩,则当初按狱之臣,且若无罪,若果有罪,重爀等似不必鞫问,乃今按狱之臣,尚在罪籍,而重爀等则经年请鞫,徒使凶秽之喘,得以久延,臣莫知其归趣之所在也。至于张希载事,圣上处分,亦有所执,三岁争论,太涉支离也。”执义洪受渐、持平柳重茂,以强拂公议,情态难掩,处置递之。

○左议政尹趾善上札曰:

李畬陈疏,极言庙堂、台阁情志阻隔之弊,而引臣札中一句语为言,辞意深峻,非等闲相规,归之于壅蔽言路之科。人臣之罪,莫大于此,何敢晏然仍冒?

答曰:“是非不明之言,不必深嫌,安心勿辞。”畬之疏,盖欲消融彼此疑阻之端,以镇静朝着,忧深虑远,明白恳至,而又平说事理,语不峻激,在时辈宜无可怒,而时畬受由下鄕,方将还朝,时辈忌其望重,欲逆遏来路,使趾善为此札。未几,权是经又承望时趣,诋畬不遗馀力,畬竟不至。

○时,安龙福自东莱拿来,命备局堂上、刑曹堂上各一员,齐会备局,究核禀处。以其事关边情也。

9月23日

○丙子,领府事南九万将向湖西,上闻之,遣史官,谕以与承旨偕还。

9月24日

○丁丑,以吕必容为献纳,金弘祯为掌令。

9月25日

○戊寅,校理金时杰在鄕上疏,以尹趾善之斥三司救申銋事引嫌,且言:“曾以本馆录,不宜淆滥之意,与人酬酢,闻铨曹虑之太过,有微加裁抑之议云。臣不可苟然冒进,参涉馆事。”批以勿辞上来。吏曹判书崔锡鼎上疏,自明其无是事,以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为言,上亦以勿辞批之。是时将行新录,附托时议之辈,躁竞纷纭,尤恶异已者之同参,必欲百计除去,时杰之事,亦有苗脉之可言云。

○备边司推问安龙福等。龙福以为:“渠本居东莱,为省母至蔚山,适逢僧雷宪等,备说顷年往来郁陵岛事,且言本岛海物之丰富,雷宪等心利之。遂同乘船,与宁海篙工刘日夫等,俱发到本岛,主山三峰,高于三角,自南至北,为二日程,自东至西亦然。山多杂木、鹰、乌、猫,倭船亦多来泊,船人皆恐。渠倡言:‘郁岛本我境,倭人何敢越境侵犯?汝等可共䌸之。’仍进船头大喝,倭言:‘吾等本住松岛,偶因渔采出来。今当还往本所。’松岛即子山岛,此亦我国地,汝敢住此耶?’遂以翌晓,拖舟入子山岛,倭等方列釜鬻煮鱼膏。渠以杖撞破,大言叱之,倭等收聚载船,举帆回去,渠仍乘船追趁,猝遇狂飙,漂到玉岐岛。岛主问入来之故,渠言:‘顷年吾入来此处,以郁陵、子山等岛,定以朝鲜地界,至有关白书契,而本国不有定式,今又侵犯我境,是何道理?’云尔,则谓当转报伯耆州,而久不闻消息。渠不胜愤惋,乘船直向伯耆州,假称郁陵、子山两岛监税,将使人通告本岛,送人马迎之。渠服靑帖里,着黑布笠,穿皮鞋乘轿,诸人并乘马,进往本州。渠与岛主,对坐厅上,诸人并下坐中阶,岛主问:‘何以入来?’答曰:‘前日以两岛事,受出书契,不啻明白,而对马岛主夺取书契,中间伪造,数遣差倭,非法横侵,吾将上疏关白,历陈罪状。’岛主许之。遂使李仁成,构疏呈纳,岛主之父来恳伯耆州曰:‘若登此疏,吾子必重得罪死,请勿捧入。’故不得禀定于关伯,而前日犯境倭十五人,摘发行罚。仍谓渠曰:‘两岛既属尔国之后,或有更为犯越者,岛主如或横侵,并作国书,定译官入送,则当为重处。’仍给粮,定差倭护送,渠以带去有弊,辞之。”云。雷宪等诸人供辞略同。备边司启请:“姑待后日登对禀处。”允之。

9月27日

○庚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柳尚运曰:“安龙福不畏法禁,生事他国,罪不可容贷。且彼国解送漂海人,必自对马岛,例也,而直自其处出送,不可不以此明白言及,而龙福姑待渡海译官还来后,置断宜矣。”左议政尹趾善亦以为然。刑曹判书金镇龟曰:“臣以领相之言,往问右议政徐文重,以为:‘此事所关不轻。自古交邻之事,初似微细,末或至大。对马岛若闻龙福之事,必憾怒我国。宜先通报,而囚龙福等,以待彼中消息,然后论断。’判府事申翼相以为:‘通告对马岛,似不可已,而听其所言后处置,有同禀令,一边通告,一边处断,似当。’云矣。”上问诸臣。诸臣皆以为:“龙福罪状难贷。先通岛主后,更观事机而处断为宜。”上曰:“龙福之罪,决不可贷,亦不可不通告马岛。渡海译官还来后处之可矣。”尚运请问议于南九万、尹趾完,允之。尚运曰:“李仁成制疏,其罪亦重,而若论首、从,仁成为从,宜断以次律。其馀只为渔采而去,当置而不论矣。”上可之。尚运陈:“关西淸北,又被雹灾,将成赤地。海西收米,捧留本道,直送关西,而其数不及于春、夏赈资。待诸道年分上来,必以一万五千石为限,入送淸北,似不可已。”上从之。尚运以崔锡鼎札参下变通事禀裁,上曰:“参下察访,满四十五朔,迁转六品之后,仍以其窠,定为参上之职,参奉变通事,与他大臣相议处之。”尚运禀庶孽称号事,吏曹判书崔锡鼎,请以业儒、业武,为庶孽文、武之称,上从之。尚运曰:“庶孽陞六品者,并许三曹,则有混淆之弊,如有表表可称者,铨曹宜从公议收用。”上可之。上问武臣通拟承旨事,兵曹判书闵镇长言:“科场久不试讲,以致士夫业武者不得参。因此人才乏少,不得养望。”尚运、趾善仍言试讲之有效,上曰:“间间试讲,吏曹亦可采公议通拟也。”

9月28日

○辛巳,以申琓为礼曹判书,兪信一为掌令,徐文𥙿为大司成。

○大司宪权是经上疏,极论申銋之非,且斥李畬之疏,为銋分疏,辞甚张皇。盖誊述前月尹趾善札语而敷演之矣。是经年迫八十,进取弥锐,趋附时论,忍为此态,识者鄙之。是后尚运陞擢是经于秋官之长,以为此疏之报,附丽媚悦者,因此益众。

9月29日

○壬午,弑主罪人承男、千伊,三省推鞫,承款正刑。

9月30日

○癸未,御昼讲。

○以金世翊为承旨。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甲申,御昼讲。知事闵镇长言:“奉朝贺宋时烈之丧,将以十一月迁葬。朝家似当以礼顾助。”上命举礼葬。

10月2日

○乙酉,流星出危星上。

○御昼讲。同知事崔锡鼎言:“故判书金万重,甲戌初,有复官之命。例当致祭,而被罪既重,不知圣意如何,未得举行。当初奏对虽有失,既远谪而殁,且当门户隆盛之日,力辞权要,保社时不参勋,公议多之,似当致祭。”上曰:“当初虽有失,何可久为不解?使之从速致祭。”玉堂官李鼎命,请吴斗寅、朴泰辅妻子,给料终身。李廷谦仍陈泰辅父世堂,尤宜先施周恤,上命本道周急。

○副提学赵相愚等,为弘文馆新录,取柳凤瑞、闵镇远、李光佐、尹趾仁、李宜昌、尹星骏、申銋、赵泰耇、金昌直、权𢜫、任胤元、朴泰恒、朴行义、赵泰东。

○宪府论掌令金弘桢之就职,承旨以方饭不即出待,不识事面。请当该承旨递差。上不允。

10月3日

○丙戌,校理李益寿、修撰郑齐泰、副修撰赵大寿上疏曰:

臣等顷承考究之命,只举历代典礼以启,退见李睟光文集,仁穆王后嘉礼后,请行庙见,而至引《大明会典》。臣等考《会典》,皇后庙见事,果在于昏礼篇,太子妃庙见之文,亦在其下。臣等有踈漏之失。

仍引咎乞罢,答曰:“勿辞。”是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应教李鼎命,请询于大臣而行之。上问于大臣曰:“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在所变通则创始无妨,我国凡事,一从明制,宜可遵行。”领议政柳尚运曰:“古礼则本如此矣,行之无妨,而但我朝所未行,猝难创行,且不可只行于永昭殿,太庙亦当行之矣。”其意虽以上意欲行,不敢牢塞,而颇首鼠两端。左议政尹趾善默不言。上问诸臣,户曹判书李世白、兵曹判书闵镇长、刑曹判书金镇龟、执义洪受渐,以为可行,工曹参判吴道一、献纳吕必容,同尚运。上曰:“儒臣所达,实合从周之意。既行于永昭殿,则宗庙亦当一体行之。事体重大,令大臣二品以上,会议宾厅,亦议于在外大臣、儒臣。”尚运曰:“嫔既行庙见,而王妃不为庙见,未知何如?”鼎命曰:“王妃嘉礼已久,只嫔宫从今行之,无妨矣。”上曰:“既以明制创行,则王妃独未庙见,似为欠缺,不可以年月久近为拘也。”承旨金世翊曰:“殿下既率春宫展谒,王妃率嫔宫庙见,实合情礼。恐不可区别久近也。”上曰:“庙见之创行,实与亲迎之创始于中间相同。定制之后,则王妃之独不庙见,终似未安。王妃宜先行庙见,嫔宫次行之。”趾善曰:“当初臣等之持难,良以此也。”世翊请并以王妃庙见事收议,上允之。尚运请召尹拯,辅导春宫,又请召南九万,上并纳之。趾善请姑递右议政徐文重之职,上难之。趾善曰:“虽乍递还拜,其心必欲蒙递。”上默然。尚运言:“诸般身役,只捧当年条,而内需司独捧上年未捧之谷,殊非宫府一体之义。”趾善亦言之,上命均为停捧。

10月4日

○丁亥,流星见,连夜屡见。

○以闵镇厚、李彦纪为承旨,李鼎命为辅德,李廷谦为吏曹正郞,任相元为左参赞,李玄锡为大司宪,朴权为副校理,李台龙为掌令。

○右议政徐文重,上疏辞职,许之。以尹趾善言也。

10月5日

○戊子,以徐文重例付判敦宁府事,李世华为工曹判书。

○副提学赵相愚、辅德李鼎命,俱以弘录时入于完议者落漏自劾,批以勿辞。相愚等必欲取吴命峻、李震寿等。命峻是道一之从孙,震寿,益寿之兄也。俱蔑人望,鼎命初不许之,末乃强从,临圈乃不圈,有此陈疏。掌令兪信一论启以漏圈事,请罢鼎命,从之。

10月8日

○辛卯,上诣宗庙,亲行冬享大祭。

10月9日

○壬辰,以王妃、嫔庙见事,大臣二品以上、三司,会议于宾厅。户曹判书李世白以为:“庙见一节,国礼之所不载,列圣之所未行,而《大明会典》,既有明白可据之文,则以从周之义,讲而行之,似为合宜。”知中枢府事权说以为:“《礼》曰:‘三月而庙见,称来妇。’《朱子家礼》注曰:‘三月太远,故改以三日。’《诗传》注曰:‘女,妇未庙见之称也。’皆通上下而言,非但大夫家为然也。按《春秋》,刻桓公桷,传以为将逆姜氏,盛饰而夸示云,则诸候夫人见于庙者,此亦可见。然而斯礼也,不行久矣。后、夫人奉祭祀,亦多载于《诗》、《礼》,《礼》有夫人吊礼,《论语》注,有见小君之礼,此等古礼,皆不行于后世。吾东方礼俗,异于中国,凡男女之别,内外之防,尤极严截。先王制为《五礼仪》,嘉礼仪注,靡不纤悉,至于王女下嫁及宗亲、文、武官,昏礼皆有见祠堂之礼,独不言王妃、王世子嫔庙见,诚以古今异宜,不可行故也。《五礼仪》,为国家成宪,似当遵守,而必用《皇明会典》,非臣浅见所及也。李睟光陈札,其时亦未施行者,岂非愼重之道耶?”左参赞任相元以为:“王妃、世子嫔庙见之仪,虽载于《大明会典》,我朝三百年未尝行之。今日群议如以为可行,则依仿《会典》,创定礼节,不妨为一时之制。然而事体甚大,不敢轻议。”兵曹判书闵镇长以为:“国朝嘉礼,皆仿古礼,独于庙见一节,阙而不举,岂或有所未遑而然欤?古礼既有明文,明朝旧制,亦且有据,修举阙典,是在殿下。恐不可以嘉礼已过,岁月且久,而仍废应行之礼。况今春宫醮迎未久,中宫殿下,率王世子嫔,礼见于太庙,似无不可。若于节目之间,或有窒碍难便之端,则唯在礼官参酌时宜,熟讲审议,要之可行于今耳。”吏曹判书崔锡鼎以为:“今此王妃及世子嫔庙见之礼,《大明会典》所载,似为可据,而第念既用尊周之义,当一仿《会典》之文。皇太子与太子妃,同时庙见,则嫔宫不可独为行礼。中朝则以外执事为赞引,令引太子及妃,而我朝礼节,有异于是。若令女御为执事,则太庙淸严之地,女官之杂遝出入,大涉未安,且非《会典》之式。若与世子同谒,则世子自应有外执事,一庭之内,其为难处犹前也。且《会典》,皇后庙见,在册礼后合卺前,则今王妃之追后谒庙,亦涉非宜,既不合《会典》之文,且犯古者先配后祖之戒矣。《礼》曰:‘大飨废夫人之礼。’盖周公制礼,太庙大享,王、公初献,后、夫人亚献,祭毕,仍与助祭宾客,有献酬之节,而未及《春秋》之世,已废夫人献酬之礼,则窒碍难行,古亦然矣。皇后亚献,唐、宋以下,中朝典礼,皆载其文,而历代鲜有行者,不可以一时考据,容易定行也明矣。本朝《五礼仪》,著为一王之法,三百年来,未尝讲行此礼,其必有意义。由是论之,不行庙见之礼,合乎从先之义,而初无欠阙。今若行之,则节目大段妨碍,不成从周之美,而有乖率祖之义,恐难轻议。”刑曹判书金镇龟以为:“庙见之礼,礼传所著,皇朝所行,而独不载《五礼仪》者,似或未遑而然。故臣既以可行之意仰对,至于节目间窒碍之端,唯在熟讲审处。”礼曹判书申琓、工曹参判吴道一以为:“今此下询礼节,考于古经,参之《会典》,不啻明白可据,情礼之当行,较然无疑,当初议者之持重,概以《五礼仪》之所未载,自今创行为难也。然亲迎之礼,《五礼仪》所未载,而中宗大王断而行之。况此庙见,其礼尤重,而皇明已行之典,便是时王之制,则遵而行之,实合从周之义。不必以国朝之未遑举行为拘,终废不举。但恐王妃殿下,既无庙见之举,则世子嫔独行,事理、情礼,俱甚欠缺。王妃庙见,虽已后时,一体并行,可无未尽之悔,而莫重之礼,不敢断定。且仪节举行之间,或不无难处之端,惟在圣明博采群言,商确讲定。”兵曹参判金载显、副司直李濡、权是经、礼曹参判宋昌、右尹元万春、判决事徐宗泰、同敦宁李弘逸、副提学赵相愚、执义洪受渐、掌令兪信一、校理李益寿、赵泰采、朴权、修撰郑齐泰、赵大寿,皆以为可行,左尹李蓍晩、户曹参判李东郁、献纳吕必容、持平柳重茂、吴命峻,主于难行,而亦不别白。领议政柳尚运、左议政尹趾善启曰:“上自皇后,下至诸王妃,庙见之节,详在《大明会典》,议者以《五礼仪》,疑有阙文,而亲迎则《会典》、《五礼仪》俱不载,而我朝创行之,庙见则详于《会典》如此,而列圣皆莫之行,岂我国事例,与中朝异宜,而礼从宜,亦礼故也耶?且《会典》庙见条,上与皇后,太子与妃,诣奉先殿,有赞引奠币奠爵读祝之节。今于至严至敬之地,行此莫重莫大之礼,而诸执事,其将尽用女官否乎?事体之重既如彼,节目之难又如此,不载《五礼仪》者,恐非遗漏之致。宣庙朝儒臣李睟光之札,在于壬寅年间。其时处此,亦必有说。令春秋馆,考出江华实录,以备参考,似合愼重之道。”传曰:“所谓节目间窒碍之事则诚有之,何以则合宜耶?更为议启。”再启曰:“庙见时诸执事,最为窒碍。如《皇明会典》之式,则非国俗所宜,代以女官,则创行国朝所未行之事,俱不可轻议。此外凡诸仪节,必须考据讲定,不背于礼意,务合于时宜然后,方可创行。令礼官博考典礼,就议庙堂后禀处似宜。”从之。礼曹启曰:“今此庙见之礼,稽诸古礼,义在从周。圣上之必欲定行于今日者,实出于仿依明制,追复古礼之盛意,而祖宗朝未尝行之礼,到今创始,所当愼重。且庙见之时,当以女官将事,则太庙肃敬之地,女官出入,诚为未安,只此一节,最所妨碍。考见《会典》及《集礼》皇后谒庙条,则皆以司赞、司宾,执事于庙庭。此皆宫中女官之号,则女官之将事,较然无疑。但《会典》、《集礼》所载仪文、节目之间,或有详略之不同,则惟当参互彼此,考据同异,遵依明朝已行之典,讲究今日当行之节,务令礼意,不背情文无觖,而诸大臣之意,皆以为我国礼节,与中朝有异,太庙淸严之地,女官执事,终觉未安。”教曰:“仿行中朝之制,实合情礼。况王妃与嫔宫庙见之礼,执事非女官而谁?拘于此一节,废而不行,殆同因噎而废食。参互考据讲定可也。”礼曹启曰:“《会典》则皇后庙见之节,虽有牲、醴、祝、帛之仪,而行礼注则不录,皇太子及妃庙见之时,既有牲、醴、祝、帛,且有行礼仪节,而《集礼》则只有皇后谒庙仪注,皇太子及妃庙见节目则不录,此前日禀启中所谓详略不同者也。皇后庙见,太子及妃庙见,皆在册拜未久之后,皇帝、皇后同为庙见,皇太子及妃,亦一时行礼,而今则自上才已亲行大祭,中宫殿亦将追行此礼于册拜十数年之后,王世子嘉礼既过,且行谒庙之礼,则中朝同时并行之礼,不当举拟于今日。只当依仿皇朝皇后谒庙仪注,先遣官用牲牢,告以祗见之意,谒庙时则只焚香、拜礼而已。今当依此磨链节目,而王世子嫔谒庙仪注,虽不载于《集礼》之中,以中宫谒庙仪注,推类参定,似合礼意。”传曰:“依此磨链宜当。同时并行之礼,不当举拟云者诚然,而第皇帝、皇后同时庙见,意有所在,则即今事势,虽或差异,太庙深严之地,只使内殿与嫔出入,有所未安,予同与行礼可也。”

○以庙见事,问议诸大臣、儒臣。判府事申翼相以为:“李睟光札请,未闻采施,岂不以礼异古今,事难创始而然欤?今若以从周之义,仿而行之,则虽曰嫔宫始为庙见,节目尚多妨碍。况王妃之不行庙见,出于列圣遗制,到今追举,非陋见所及。”判敦宁徐文重以为:“今此庙见,三百年所未行。今若一遵《会典》举行,则无容异议,而仪节多有窒碍,惟在博考礼制,务合事宜。”领敦宁尹趾完以为:“世子嫔若行庙见,则王妃殿以过时之故,独不行礼,似涉未安,惟在博询处之。”领府事南九万以为:“《会典》乃时王之制。先朝旧臣,亦尝陈请,则依此举行,不无所据,而古今有异,礼亦因时而变,古礼之不行于后世者多矣。以三礼遗文言之,后妃之有事于太庙,班班可考,而我国《五礼仪》,独阙而不举,未知偶有踈漏耶?抑或不能无其意耶?且《集礼》与《会典》,均是大明之礼,而一有一无,未知《会典》,虽有其文,亦有未及尽行者耶?李睟光札,圣祖许之耶,且不许之耶?若或不许,其所执者何说耶?此等故实,必皆考得然后,似可无疑,今若有改于国典,不可不详审之。”赞善尹拯以为:“既已稽诸古礼,义在从周,则纵令微臣,越分献议,有何别样意见?”进善权尚夏以为:“谨按《仪礼经传通解》、《旁通图》、《周礼》春官大宗伯之职、《戴记》《礼器篇》、《祭义篇》、《祭统篇》,俱有所载,圣人之意,盖可见矣。中宫殿、嫔宫谒庙之礼,天理、人情,恐不可已。”答以知道。

10月10日

○癸巳,掌令兪信一,论庆尚监司李善溥,崇飮多悖举,请罢职,三启,从之。

10月12日

○乙未,御昼讲。玉堂官赵泰采、赵大寿,言洪万纪恣为眩惑之说,而台官不为劾正之非,上曰:“昨年窜逐按狱诸臣,以其凭借重爀,恣为网打之计,鍜链罗织,情状痛恶故也。其罪有无,不系重爀之生死,而万纪乃以此为眩惑疑乱之态,诚极可骇。台阁不为驳正,处置措语,亦甚歇后,殊涉不当。洪万纪罢职不叙。

○掌令兪信一,论黄海监司李思永,素多疵谤,政苛刑酷,请罢职,再启,从之。

10月13日

○丙申,以李濡为都承旨,金镇圭为辅德,李健命为修撰兼文学,兪得一为庆尚道观察使。得一即掌令兪信一之弟也。信一劾罢李善溥,而得一代之,得一引嫌不赴。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尹趾善曰:“安龙福事,问于在外大臣,则领敦宁尹趾完以为:‘龙福私往他国,猥说国事。彼或认为朝廷所使,则事甚可骇。论其罪犯,当杀无疑,而但念马岛之人,从前欺诈者,以我国不得通江户之故耳。今知别有他路,则必将大生恐怯,而闻龙福之被诛,则又喜其路之永塞矣。我国之诛龙福,以法则是,以计则非。废法固不可,失计亦可惜。至于通报岛中,枭示馆外,以快狡倭之心,未免为自损之归’云。领府事南九万以为:‘龙福癸酉年往郁岛,被虏于倭人,入去伯耆州,则本州成给郁岛永属朝鲜公文,且多有赠物,出来时,路由马岛,公文、赠物,尽为马岛人所夺云,而不以其言为必可信矣,今见龙福,再往伯耆州呈文,则前言似是实状。龙福之冒禁再往,挑出事端之罪,固不容诛矣。然而对马倭之假称郁陵以竹岛,虚托江户之命,欲使我国,禁人往来于郁岛,其中间欺诳操弄之状,今因龙福而毕露,此则亦一快事也。龙福之有罪无罪,当杀不当杀,自我国徐当议处,马岛之米、布、纸,减分细琐之事,皆不当举论矣。至于事系郁岛,变幻欺谩之状,不可不因此机会,使莱府送书马岛,条列诘问,明辨痛斥。彼若更有巧饰不服之言,自我又送书以问曰:‘汝居两国间,凡事之无信如此。龙福以漂风残氓,无国书而自为呈文,不可取信,固也,自朝廷将欲别遣使臣于日本,审其虚实,汝将何以处之?’云尔,则马岛倭,必大生恐怯。服罪哀乞然后,龙福之罪,自我议其轻重而处之,郁岛事,使倭人不敢更有开口,则狡倭尝试之计,庶可少缩,此乃上策。如不能然,亦宜使莱府,送书岛主,先陈龙福擅自呈文之罪,更陈本岛虚称竹岛之失,分数开说,委曲措辞,待其回答后处之可也,龙福断罪之意,决不可语及于书契中,此为中策。至若马岛用奸欺我之状,则不问而置之,龙福呈文辨正之罪,则先论而杀之,惟救得免于岛主之憾恨,其示弱甚矣。且岛主之意,虽内以快其仇为幸,外必不肯释然感谢于我,今后凡事,少有不如意者,必以龙福借口,为侮胁我国之语柄,不久将以郁岛执言,而连续送差,我何以堪之乎?似是下策。’云。在外大臣之意,皆以杀龙福为不可,而南九万之上策,似难轻议。不罪龙福而专责马岛,则有若自朝家使为者然矣。安龙福、李仁成姑为仍囚,待首相出仕后处之,其馀胁从,既傅生议,先为放释乎?”上曰:“领相出仕后,商议禀处,诸人先为放送。”知事申汝哲曰:“龙福之事,虽极痛骇,国家所不能为之事,渠能为之,功过足以相掩,不可断以一罪也。”趾善曰:“不杀龙福,则末世奸民,必多生事于他国者,何可不杀也?”上曰:“待领相出仕后处之。”趾善请败船米分给海邑者,姑为退捧,许之。汝哲请户曹乙亥条裁减绵布七百九十同,推移充给于军兵衣资,户曹判书李世白备陈经费之匮竭,请令赈厅,商量禀处,汝哲固请之,上曰:“四百同,自户曹先给,其馀,兵曹、赈厅相议分给。”李世白曰:“囚人洪寿星,受刑至八次,而匿名书书出之状,既已直招,更无隐情。李世遇亦已直招,而以寿星之故,久滞牢狱。寿星停刑,与他罪人一体照断为宜。”上允之。寿星即李世遇私人,而与世遇同谋,造匿名书者也。礼曹判书申琓,禀定庙见时节目。庙见时只行展谒,无读祝、奠币事,同时行礼,事多妨碍,上先行展拜,次中宫殿,次世子,次嫔宫行之事定夺。琓以外议,或言既见太庙,不可不谒于永宁殿云,上问趾善。趾善曰:“臣不知礼文,宜问僚相。”上可之。副校理赵泰采曰:“此则似难矣。”上曰:“然则直为停止。”江华留守崔奎瑞,陈丙子死节人姜兴业,有庶孙而贫,宜加顾恤,上命收用。

○献纳吕必容、掌令兪信一、执义洪受渐、持平柳重茂、吴命峻,俱以不论洪万纪引避,玉堂处置,并递差。

○命以十六日谒宗庙,十九日谒永昭殿。

10月15日

○戊戌,以李健命为应教,林濩为执义,郑齐泰为献纳,李敏英为掌令,赵泰耇为文学,赵泰老、李箕畴为持平,金时杰为兼弼善,金干为咨议,任守干为说书。

○校理李益寿、修撰郑齐泰上疏,请并行永宁殿展谒礼,答曰:“更考《会典》,有引诣德祖、懿祖、熙祖、仁祖皇帝、皇后前之文。永宁殿似堂有展谒之礼,即速问议大臣。”诸大臣皆以行礼于亲尽之庙为未安,命只行于太庙。“

○以尹以道为承旨。

10月16日

○己亥,上及中殿、世子及嫔宫,诣宗庙行礼。其仪:殿下立位于庙户外之东西向,王世子立位于殿下位之西南北向,中宫殿拜位于庙户外之西东向,嫔宫拜位于中宫殿拜位东南北向。殿下、王世子,具翼善冠、衮龙袍,出还宫时,鼓吹并陈而不作。殿下王世子,改具冕服,入就庙庭行四拜礼。中宫殿、王世子嫔,加首饰具翟衣。尚宫前导,升自西阶,至立位,尚宫导殿下、王世子,升自阼阶,至立位。中宫殿、王世子嫔,行四拜礼讫,尚宫导殿下、王世子,入小次。尚宫导中宫殿、王世子嫔,还就斋殿,左、右通礼导殿下还斋殿。殿下、王世子,改具翼善冠、衮龙袍,还宫。

10月17日

○庚子,左议政尹趾善请对言:“永昭殿世子、世子嫔展谒时,上亦有展拜之教。连为动驾,恐伤玉体,请停行。”从之。又言:“平安监司闵镇周,请减捧军布,而前后所给多,今又减布为难。”上以关西形势异他,特许之。又陈:“淮阳府使金宇杭,以金贵人房设屯事为言,而长广至于四十里,必有民田混入之弊,宜令禁止。”从之。

○平安道民人遘疠死者六百五名。

10月18日

○辛丑,领议政柳尚运,初度呈辞,遗承旨敦勉,仍令偕来。

10月19日

○壬寅,王世子、世子嫔,诣永昭殿展谒。其仪:王世子立位于殿户外之东北向,嫔宫立位于殿户外之西北向。王世子具翼善冠、衮龙袍出宫,诣庆德宫入斋室,改具冕服入就位,行四拜礼。嫔宫加首饰具礼服。守闺前引,升自西阶至展谒位,守闺导王世子,升自阼阶,至殿户外立位。典赞唱四拜,嫔宫四拜讫。守闺导王世子还入小次,守闺导嫔宫还别殿讫。相礼导王世子,还斋殿。

10月20日

○癸卯,御昼讲。知事李世白曰:“顷日申汝哲,以木绵移用事,陈达蒙允,而本曹经费匮竭,本曹所送,减其二三百同,关西所送一万五千石,自本曹限七千石输送,其馀请并令赈厅,料理充送。”从之。参赞官闵镇厚言:“故相臣李端夏,今将迁窆,似宜顾助。”亦从之。又陈讼者柳纬邻,以判尹任相元有何所见为言,殊可骇然。其上言勿施,其他有侵辱讼官者,必先治侵辱之罪而后,方许更讼为宜。“从之。又陈:”今番弘文录圈点苟简,停当者或漏,不停当者或幸参,宜削罢更圈。“上问诸臣,皆以改录为未安,上遂不许。

10月21日

○甲辰,以郑齐泰为修撰,李宜昌为辅德,尹世纪、洪受瀗为承旨,李德成为黄海道观察使,徐宗宪为弼善,吕必容为献纳。

10月23日

○丙午,雹而电。

○谋杀叔父罪人朴顺、朴义甲,三省推鞫,承款正刑。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谏院论考讲时阑入儒生,请以乱场之罪罪之,刑曹判书金镇龟陈:“考讲时作挐者,与冒入有间,施以阑入之律,似过。”上命限三年停举。又陈:“今番四学合制时冒入人,自成均馆摘发,送本曹推阅,则渠言误认被抄而入,殊极奸诈,而合制是馆制,不可直施阑入之律。”上命施以馆学制阑入之律。时,吴道一之子,带入借述人,事觉,移刑曹,镇龟恐忤道一,不肯明核,有此陈达矣。承旨兪集一曰:“臣顷年奉使东莱也,推问安龙福,以为:‘伯耆州所给银货及文书,马岛人劫夺。’今番渠之呈于伯耆州也,以为马岛人伪称以二千金赎渠,出送本国为辞,而欲征其银于本国,前后之言,大相违盭。且马岛人,元无以赎银来征之事,壬戌约条,亦涉秘密,龙福何以得闻?且倭人皆以为竹岛即伯耆州食邑,必不以龙福一言,快称朝鲜之地,而龙福呈文中,屡称郁岛之为本国地,而倭人问答及出送龙福文书,一不举论。此等事情,极涉可疑,更核得实后,论罪宜矣。”上从之。

10月24日

○丁未,流星出天仓星下。

10月27日

○庚戌,修撰郑齐泰、兼司书李廷谦,以闵镇厚请改圈弘文录之言,陈疏自辨,镇厚又上辞疏曰:

今番玉堂新录,猝行于僚员不齐之日,创出无前私圈点之法,既圈之后,又制其纸,东壁例为执笔,而下位越次夺书,昼讲入侍之人,未及退出,而诸官径自先圈,顚倒谬错,致有许多纷纭之说。闻来骇然,敢请改录。

其心实在于欲尊朝廷,而爱惜名流也。上以勿辞答之。

○淑徽公主卒。主,孝宗大王第三女也。下嫁寅平尉郑齐贤,早寡,又收子,悲哀成疾卒。上震悼,命依例礼葬,各司官亲供丧需,限三年给禄,特遣承旨致吊。上及王世子当举哀,而上方未宁,世子冲幼故,姑停,命于开月旬前,择日亲临。

○京畿广州等八邑,雹灾尤惨,备边司因道臣状闻,请给全灾,允之。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甲寅,流星出北斗星上。

○以李頣命为庆尚道观察使,赵大寿为司谏,梁圣揆为掌令,尹星骏、李震寿为持平,赵泰耇、金斗南为正言,李益寿为吏曹正郞。

○龙川等邑雷。

11月2日

○乙卯,奏请兼冬至使徐文重、李东郁、金弘桢等,以世子册封奏请事,如淸国。

○以金时杰为执义,兪信一为文学,朴权为副修撰,李玄锡为咸镜道观察使,李秀彦为大司宪。

11月3日

○丙辰,领议政柳尚运,上疏辞职,答曰:“于卿少无所嫌,安心勿辞。”时,吏曹参判金昌协,在鄕陈疏,疏中有曰:

殿下于群下,礼貌非不至,而但少宽裕优假之意,往往拘持急切,使不得自由,虽公卿大臣,亦多迫于隆命,不暇恤其去就。《中庸》体群臣之义,终恐不如此,而士大夫廉耻,亦将因是渐坏。此诚识者之所深忧,臣何敢䩄然冒进,重伤士夫之廉耻乎?

尚运以此自嫌,陈章乞免。

○药房以上候未宁,请退淑徽公主家亲幸日期,允之。

11月4日

○丁巳,上候久不差愈,药房入诊。副提调李濡陈:“关西年年凶歉,淸北将为弃地。前代或有请粜于邻国者,今于使臣之行,试令观势周旋为宜。”上令庙堂禀处。备局诸议,皆以为难,遂覆启防之。

11月5日

○戊午,流星出五车星下。

○以徐宗泰为大司宪,兪得一为大司谏,李廷谦为校理。

○左边捕盗厅上草记。盖以南汉僧体宗,伪作守御厅传令,中有不忍见之文字故也。政院以大将不为亲自来启,请从重推考,允之。仍命招大臣、禁府堂上、两司、左、右捕盗大将,设鞫于禁府。体宗供称:“渠果伪作传令,欲发僧军,以为杀害摠摄之计,湖南僧三彦、六兼、七觉等,或与同谋,或书传令。”三彦等以为:“体宗偸佛卓衣,为渠辈所觉,有此诬引。”云。刑体宗承款处斩,三彦等并放送。

11月8日

○辛酉,以李廷谦为吏曹正郞。

11月9日

○壬戌,都堂会圈弘文录,取十六人,就玉堂元录中,落李宜昌、申銋、权𢜫、朴泰恒四人,添尹行教、宋征殷、李震寿、李喜茂、吴命峻、崔昌大六人。

○以李寅烨为副应教,崔奎瑞为吏曹参判,赵泰耇为副校理,李畬为判尹,朴权为校理,闵镇远为修撰,吴命峻、李寅熽为副修撰,李坦为正言。

○禁府配李世遇蔚山府,洪寿星配金海府,李重辅配密阳府,韩相朝配广州庆安驿,椅配康津县。椅,宗室也。素行悖恶,夏间京畿观察使状闻,椅出往江村,夺民财产,骗掠妇女,下禁府囚治,至是勘律。

11月10日

○癸亥,以金时杰为校理,赵大寿为副校理,尹趾仁为副修撰,李廷谦为弼善,洪受渐为执义,吕必容为司谏,徐宗宪为献纳。

11月13日

○丙寅,以李彦纪为承旨,李濡为大司宪,李喜朝为持平,李寅烨为兼弼善,李寅熽为校理,金载显为都承旨,李頣命为江华留守。頣命初以平安监司陞资,未赴即递,例收资,至是复陞。

11月15日

○戊辰,白虹贯月。

11月16日

○己巳,月入东井星。

○上候水剌厌进日甚,是日受灸中脘。

○政院以虹变陈戒,答曰:“诫诲出于忧爱,可不留心?”

11月17日

○庚,以李廷谦为副修撰,李彦纪为庆尚道观察使,兪信一为弼善,徐文𥙿为承旨。

11月19日

○壬申,药房入诊。仍以上候弥留,请直宿,上命轮回直宿。

11月20日

○癸酉,以吴道一为大司成,徐宗泰为副提学,李世华为刑曹判书,李健命为司谏,闵镇厚为大司谏,李寅炳为文学,朴世堂为弘文提学,兪集一、黄钦为承旨。

○领府事南九万方带药房提调,闻上候未宁,入来肃谢,上引见慰接,勉留勤至。

11月21日

○甲戌,式年殿试,取姜楧等三十五人。

11月22日

○乙亥,药房入诊,请直宿,允之。

11月24日

○丁丑,流星入巽方。

○以赵大寿为应教,宋征殷为副修撰,金镇龟为工曹判书,赵泰东为司书。

11月25日

○戊寅,宪府以长湍府使韩公俊捧籴之际,专尚威猛,请罢职,再启而允。左议政尹趾善札言:

以催科罢守令,则他邑逋租,无可捧之道,请仍任。

从之。

11月27日

○庚辰,药房入诊。仍命自今日轮直。

11月28日

○辛巳,大司成吴道一上疏曰:

臣于本月二十四日试士设场之后,幼学尹得莘突然前进,公肆骂詈。盖臣曾为淸风府使时,两贤臣黜享之令适下,身为守宰,不得不奉行,得莘之诋辱,盖指此事。一儒之面辱师席,肆为迫逐之计,有国以来所未有。比来章甫之干与朝政,敲撼卿相,固为有识之所寒心,而这样举措,实所不料。以此控免,非不知伤损国体,适中其计,而目今士趋至此,非臣疲劣所可镇压,亟递臣职,以重贤关。

答曰:“士习至此,良可寒心。其勿辞。”

○修撰闵镇远上疏曰:

今番新录之际,举措顚错,格外乖舛,筵席之上,至有请削之论。夫发此论者,即臣之兄,则臣固嫌不敢言,而荣选之地,一有人言,不得仍存。其势则然,顾乃因谬遂非,苟然填差,是则以患得之鄙夫,待之也。臣窃伤之。

疏入,递差。

11月29日

○壬午,八路儒生李珽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重之不许。再请,又不许。

○备边司请以两南沿海邑别会租各一千石,移送咸镜、平安两道,以为分给南关、淸北之地,允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癸未,司谏李健命上疏曰:

国虽贫,不以赋少为忧;君遇灾,必以节省为先。愿殿下,加意于节俭,使国储稍存赢馀,生民得受惠泽焉。今春流亡过半,而邻族之征,害遍一村。姑为停止,使存者安业。

批以令庙堂禀处。

12月2日

○甲申,上受灸曲池、肾腧。

12月3日

○乙酉,上猝有疝气,刺痛甚急,促召医官、提调等,苍黄入侍。上受灸曲骨十五炷后,痛势少止。药房启:“请自今日,提调并直宿。”许之。

12月4日

○丙戌,药房入诊。

○先是,海西儒生,为朴世采建院,儒生申重翰等疏斥之,政院不受。至是,馆学儒生李祥辉等上疏,辨其诬,重翰之疏,概与丁时翰同,而语益悖。以嘉尚为批。

12月6日

○戊子,幼学赵尚迪,通文太学,以黜享时事,斥大司成吴道一,并斥泮儒之待道一以师,道一疏讦之,上命该曹查处。

○以吴道一为大司宪,李东馣为掌令,赵泰老为持平,金时杰为副校理,李光佐为修撰,尹行教为副修撰,李光夏为大司谏,郑齐泰为吏曹佐郞,李益寿为兼司书,李墩为大司成。

○成均馆启曰:“国子首席,实掌教胄,中外章甫,皆称师长,其职任事体之重如何,而一二儒生,公肆诋骂,捃摭成罪,必欲驱逐而后已?此而置之,将无以尊国体而正士习。尹得莘、赵尚迪,请自朝家,明示罪罚,以为惩励之地。”知馆事崔锡鼎之言也。锡鼎是吴道一之党,故深恶得莘等,欲绳以重法。初以明正典刑为辞,人有谓锡鼎者曰:‘诋诬成、李两贤者,其罪重不过窜配,斥道一之罪,岂至死耶?乃改下文字以启,传曰:“事之痛骇,莫此为甚。两人并姑先停举。”

12月7日

○己丑,药房请入诊,允之。仍教曰:“近有一种之议,或曰肾虚,此不可不一番说破。自经戊午大病后,一生以愼摄做工,此言大是题外。以此归一议药。”日前议药时,老医白光玹陈:“上候因肾气虚弱,湿痰用事而然。”,故上教如此。

○礼曹请设行祈雪祭,允之。

12月10日

○壬辰,以金盛迪为承旨,尹星骏为修撰。

12月12日

○甲午,领议政柳尚运、左议政尹趾善、吏曹判书崔锡鼎请对。尚运等请别遣御史于西北两道,慰悦民情,仍为监赈,允之。后以赵泰耇、李寅烨差下,赵往北,李往西。尚运言:“翰苑新荐之后,右荐若有故,下荐先讲,已有定式,而被荐人赵泰一,终不来参。宜加申饬,亦勿以他岐升迁。”允之。时,翰苑以权忭、赵泰一新荐,忭以己巳赴举事,痛自刻责,凡有除拜,皆不肯仕,被荐之后,无意应讲,不得已拿推夺职,而使泰一先讲,泰一以此不安,终不应讲,故尚运之言如此。尚运曰:“姜五章等,当初鞫厅,不为请拿,自禁府请移鞫厅,终又还移禁府,而得见问目,乃是逆节。问目若有逆节,自鞫厅当严问,今以本府之刑治逆节,事体不当,若无参酌处分,而一向刑推,殊未当。”趾善亦言宜参酌处分,承旨金世翊曰:“不待禁府堂上、三司之入侍,径先酌处,似未安。”上曰:“姜五章等三人,并减死,绝岛定配。”趾善又言:“韩重爀等三人,宜从台启,严刑处断。”上曰:“直为处断,何妨?”锡鼎以上候方在调摄中,请退行都目,上命岁翻后为之。趾善陈:“领敦宁尹趾完,为废疾人,所兼扈卫大将,宜许递。上问尚运,尚运亦以为可递,上从之,以趾善代之。

○正言李坦上疏曰:

顷者尹得莘欧逐吴道一之举,殊极怪悖,而以道一平日言行观之,正所谓出尔反尔者也。夫道一挟藻绘之能,使粗厉之气,人或忤意,凭醉狂吼,前后缙绅之被诟者比比。又举儒贤、儒相之名,斥呼叱骂,言甚丑秽。噫!今日朝廷,若有纪律,道一亦安得陵轹同列,侵犯左右,轻加折辱,若是其无严乎?特以朝廷恕之太过,以骄其气。间有一二举劾者,不过专出党论,猜疾排挤,固无足以服其心。至若谄事奔趋之徒,甘其辱利其饵,臣窃痛之。且顷当太庙亲祭,泥醉入庭,左右扶掖,举止绝悖,诚极无严。仍于望庙之礼,退在私次,遂不进参,翌晓,殿下既就版位之后,宿酲未解,偃蹇追到。噫嘻!太庙之庭,非人臣扶掖之地,亲祭之日,岂臣子泥醉之时乎?乞罢其职,勘正得莘之罪。

答曰:“既近狂药,何责令仪?姑先推考,俾戒麹糵。得莘等所为,岂不痛骇,而已令停举,加律则太重。朝家用罚,务在得中而已。”翌日,坦仍发启曰:“道一内挟文艺,外藉酒气,诟骂侪友,侮慢卿宰。儒贤、儒相,平日之所服事,而举名丑辱,太庙禋祀,人臣之所祗敬,而扶掖偃蹇。直以论之者,发于异己,而归为党论,恕之者,诿为酒失,而视若寻常,讫无纠正之举,尚处淸要之地。推考薄罚,未足惩戢,请罢职。幼学尹得莘,顷入泮宫,敢斥师席,言语极悖,举措绝妄,无复士子貌样,而至于赵尚迪,移文凌辱,举先诟骂。师生之分扫地,不可不严惩其罪,请并定配。”不允,翌日即停。一启而停,乍发旋止,不成台体,人皆传笑。时有金斗南者,当黜享时,以馆官同参,以此见弃士论,而附时议,得玷谏职,是启之发,惭甚引嫌,不敢出。

12月14日

○丙申,上候差胜,命药房罢直。

12月15日

○丁酉,湖西儒生李等上疏,伸暴李翔之冤,传曰:“此疏极其猥越,还出给。”

12月16日

○戊戌,上受灸肾腧左右穴。

○配姜五章南海,尹宗緖巨济,蔡悌胤珍岛。

○判义禁李世白、知义禁闵镇长、同知义禁权是经上疏曰:

臣等按治宗緖等狱事,一从文案,添改问目。元不钩核则已,苟欲得其情节,舍文案何据发问耶?随其情状,发问钩核,自是狱体当然,而大臣之言如此,臣等何敢仍冒?

上命勿辞。

○应教赵大寿、副修撰李廷谦上札曰:

姜五章等移禁府之后,迁延舒缓,终为纵舍之归,舆情咸愤,而两司诸臣,托病呈告,寂然无执法之论。请并递掌令梁圣揆、献纳徐宗宪、持平赵泰老、正言李坦、金斗南职。

从之。

12月17日

○己亥,上受灸肾腧左右冗。

○玉堂以虹变,上札陈戒。略曰:

休明之世,善祥日臻,咎征日消者,不过曰存之以实心,修之以实德,行之以实政。臣等深恐殿下于此,不免欠却一个实字。窃愿惕然深省,以实心力行,无一毫虚伪,而然其务实之功,必当以治心之学为先,治心之法,又当以节欲为急。日昨愼摄做工之教,群下孰不忻仰?更愿圣明,深以淸心寡欲为要,使淸明在躬,志气澄澈,则酬应万务,无纤微之或差矣。

又曰:

八路饥荒,疮痍未起,如三南之签丁,尚可以迟待来年者,宜命一切停止。内间用度,务加裁节,诸司支用,随事节缩,尽归赈需,常以惠恤为务焉。诸处设庄,多以王子房为名。王子年幼,岂有此?姑令一并停罢,稍待年长可也。生民休戚,系于守令,不可不愼择。亦望申饬铨曹,守令、阃帅、邮官凡临莅兵民之任,勿循常格,极择差遣,若著绩廉白之人,则勿以年限为拘,必以得人为务。至于西北,则亦以出入侍从有才望者,参错差除,若贪污现发,则必置之法,无所宽贷焉。方今人物然,一半人才,废弃颇多。其中罪名关系稍轻而声望着称之人,则宜加甄收,以恢公平之体也。

答曰:“姑罢宫庄,稍待年长之说,大意虽好,有事势不然者。三南签丁等事,令该司禀旨停止。守令及阃帅,以至邮官,勿循常格,极择差遣,若著声绩廉白之人,勿拘年限。西北以侍从有才望者差除事及一番人罪名稍轻而声望着称者广加甄收事,令该曹禀处。”是后签丁事,备局以几尽完毕防之,该曹则并请依札施行。

○司谏李健命上疏曰:

近日论事之臣,言及庙堂,例被谴斥,或远补荒外,或见塞淸涂,虽以都堂新录观之,显有取舍。臣之前日负犯,不轻而重,理宜均责,而独幸漏逭,超躐无渐,此岂臣心所安?且今官方猥杂,淸路混淆,堂上淸望三十馀人、三司亚长十有五六,殊欠审愼,不循常例,公议嗤点,固己多矣。如臣无似,冒厕其间,以幸免之踪,有冒滥之讥,此所以矢心自画,屡吁不止者也。

上答以勿辞。

12月18日

○庚子,以李敏英为掌令,赵泰耇为献纳,李世龟为持平,柳重茂、金致龙为正言,李健命为校理,李震寿、金昌直为修撰,朴权为副修撰,李廷谦为司谏。

○忠淸道观察使洪受畴,于守令等第,以浮华无实之辞为目,语意无关于贬褒,政院请推考。备边司以为,将无以弹压列邑,请罢职,允之。

12月19日

○辛丑,以诸道毕赈状启,吏曹覆启:“光州牧使任弘望、平海郡守辛大观、安岳郡守李翊周、淸州牧使郑是先、镜城判官宋廷奎、嘉山郡守李奎成、顺川郡守李顺坤、振威县令李惠畴,俱以善治善赈加资,其馀或陞叙或赐帛有差。”

○正言柳重茂、金致龙启言:“姜五章等与弘勃相应之状,狼藉难掩,而该府不能严治,延拖至今,舆情愤郁。今乃径先减律,卒傅生议,刑法乖舛。请还收减死定配之命,严刑得情。”不允。

○吏曹参议李征明上疏曰:

伏见李健命疏,不胜瞿然。申銋疏论大臣一款,固甚谬戾,而其论通用书筵官,极其怪骇,难免媢嫉之罪。都堂录时,臣果不圈,今谏疏如此,臣安得晏然?请递。

答曰:“勿辞。”

○大司宪吴道一,以李坦疏启,陈疏自明其无丑辱儒贤之事,扶掖,诿以脚病,答以过激之言,不必深嫌。道一之被斥下鄕也,赵相愚以诗赆行曰:

堪笑袖中骄蹇字,出城行色古今同。

盖以文成公李珥,被宋应漑等构劾时事比之也。闻者莫不骇之。

12月20日

○壬寅,吏曹判书崔锡鼎,以李健命疏,陈疏自明言:

所谓见塞,似指金镇圭,而镇圭收叙之后,旋拟淸望,物议谓宜外补,而臣谓既被谴罢,不必又为补外,仍授春坊,以为渐复旧践之地。镇圭乃复费辞侵攻,其自是务胜,不可无罚,故暂阙淸望,仍许出外。弘录取舍,似指申銋见漏,而遗珠之叹,古亦有之。至于堂上淸望之众,本因通政之多员,而其不由吏曹而通拟者,仅六七人,亚长不由弘录而通拟者,仅五六人,皆由一时声望,夫岂不加审愼,如言者之言哉?

答曰:“卿其安心勿辞。”

○副应教李寅烨上疏曰:

姜五章等之疏,阴凶悖逆,与蛊贼相为表里,而减死之命,出于意外。凡在台阁者,所当争执,而掌令梁圣揆,既发简归一,诣阙之后,称疾径出,张皇病状,复证之以胥吏。比来台谏,多不愼择,龌龊之徒,亦厕其间,风采日索,未必不由此也。且吴道一,沈酗麹孽,骂坐丧仪,招訾速弹,非止一二,而犹耽杯勺,不悛旧习,纠正之论,乌得免乎?第于尹得莘等事,自为别件,而李坦之历数宿愆,复摘新疵,以为待对之论,况此何等重论,而一启旋停,尤损台体。当此棱骨消软之日,不无可奖之风,而惜乎其顚倒,何至此哉?至于得莘等,则以诸生逐师长,实唐藩逐师之渐,台启请配,固不可已,而一并即停,尤可异也。亟下编配之命,以杜后弊幸甚。

答曰:“梁圣揆所为,实涉骇异,特罢其职。尹得莘等事,既谕于台臣疏批矣。”

12月21日

○癸卯,判义禁府事李世白上疏曰:

玉堂之札、谏院之启,乃以舒缓延拖,显加非斥,宗緖等情犯,一从推案,拈为问目而已,其何敢别出意见,有所低昻,而大臣则意在收杀,反咎问目之太重,执法之论,则必欲惩讨,责以王法之不严,其于处此狱也,为有司者不亦难乎?大体既误,奸情之未易究核,即其势所不免,而至于迁延至今,终为纵舍之归,此固有司之罪,顾何敢以格例之拘牵,有所自解也哉?况重囚处决,可谓事体不轻,而臣虽万万无似,名为金吾之长,亦不足为有无于其间,则其不敢仍据按法之地,益决矣。

答曰:“卿其安心勿辞。”

○领府事南九万,陈疏乞退,批旨勉留勤挚,遣承旨传谕。

○以上候平复,药房提调以下,赐马或加资。

○以赵泰东为修撰,徐宗宪为掌令,南正重为献纳,吴命峻为副修撰,兪得一为江原道观察使,赵亨期为忠淸道观察使,闵镇远为司书。

○命承旨,往典狱放轻囚。

12月22日

○甲辰,上引见领府事南九万,历举前事,开释勉留,至于执手恳谕,极其隆挚,九万呜咽流涕而退。

○礼曹以上候平复,请告庙、陈贺,允之。

12月25日

○丁未,吏曹参议李征明上疏曰:

海西一路,国之西门,守御之具,关防之所,视诸路最为纤密,十一镇之加设,五山城之棋布,意固有在。在海州者曰首阳,在殷栗者曰九月,其馀瑞兴之大岘,载宁之长寿,黄州之正方,无非天险备御之所,而所谓长寿山城,截然特峙于四城之中,共为唇齿,辅车相依,则此实天造地设,以遗我东,而况正方,据两西咽喉之地,大岘当北关走集之冲,其为控扼之所,固非诸城之比,而首阳之海门,通于三南,九月之船路,达于关西,则其为国家之金汤,岂特魏武之山河,余玠之靑涧而已哉?如使五城属县,当有事之际,各率其民,必以为归,则上可以沮遏寇贼,下可以保安兵民,而圣朝无疆之休,终必有赖矣。臣曾令画工,摸出五城形势,作一册子,而其道里之远近,属县之多寡,库舍、官廨、军资、器械、雉堞、井泉、僧民、部将之数,一一开录于各城之下,以便考阅,并此投进,幸加财察,速赐处分。

上令庙堂禀处。备边司请令本道监司、帅臣,审察启闻,允之。

○备边司启言:“咸镜监司李玄锡,久不出肃,合有变通。北路方有别遣御史之举。前监司李光夏,请限麦秋仍任,以为及今设赈之地。”允之。

○掌令李敏英,请还收姜五章等减死定配之命,严鞫得情,不允。

○正言柳重茂等,请退明春文、武重试、别试于来秋,以其所需,移补赈资,事下该曹,从之。

○黄海道儒生申世雄等,辨朴世采之诬,请罪申重翰,上以未见其疏而罪之,有关后弊,不从。

12月26日

○戊申,谏院论医官李以祯,虽命往看东平君杭之病,及圣候违豫之后,固当还送,而仍为留置。请杭罢职不叙,以祯退坐缓忽之罪,亦为拿问处之。“上命推考杭,允以祯之拿。

○以权是经为大司宪,徐文裕为大司谏,朴行义为修撰,李廷谦为应教,李健命为执义,吕必容为司谏。

12月27日

○己酉,吏曹判书崔锡鼎请对,陈吴命峻等,以闵镇厚疏不安,而命峻则本馆既取之而见漏,无不安之端,而屡违召命,极涉未安,上亦以太过答之。

○江华留守李頣命疏言:“明年即江都城陷之岁,请于岁首,致祭殉节诸臣及阵亡将士。”事下礼曹施行。

12月30日

○壬子,先是,上得王世昌《豳风》图二幅,命吏曹判书崔锡鼎,撰诗以进。锡鼎撰二篇,仍札陈行仁政之意,以寓勉戒,上优批嘉奖,赐鹿皮一张。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