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乙丑)十一年清康熙二十四年
十二年

春正月

1月28日

○戊子,长流郑济先于康津,以奉使过关西时枉杀人也。事见上。

史臣曰:“济先之事信有委折,枉杀则无疑。该府之奏,虽据前例,玩法则不免矣。是后,上每以不得按法为悔也。”

二月

2月3日

○癸巳,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江华留守尹階,请筑白马旧城,储饷械以为缓急用,仍言‘大兴城之当弃。’李敏叙亦如階言。申汝哲以大兴之才筑旋弃为难,上从之。论者谓汝哲言是。

2月4日

○甲午,报恩幼学李震颜疏诬尹拯。疏见上。批。见上。自前年金寿恒等,以宋、尹私书硬定是非之后,时烈门徒,恨拯入骨,百计中伤。以拯顷年为其父宣举抵史局书中一句语,为诬先正李珥。震颜乘时投疏。拯书固失言,而其意岂在于诬珥?欲藉以证其父之无失耳。然宣举江都一节,虽无必死之义,视金益兼、权顺长杀身成仁,终不能无歉。而向后自处与问学之功,终有不可诬者。拯以显亲之孝心,必欲并初节而归之于粹然无疵之地,此所以借口于党人,而致后来纷纷,良可惜也。然拯既贰于时烈,时烈喜啮人,使拯无此言,岂免于毒螫?噫!时烈惟何甚也。“

2月6日

○丙申,罢停举李震颜诸史官职,从领相金寿恒言也。筵说见上。先是。显庙《实录》改修时,李端夏因人问宣举江都事始末于尹拯。拯乃引栗谷入山之谤以证之,其书曰:“今有以江都事,訾病先人,即何异于指栗谷以妄塞悲之疏,而自道尽之者耶?然栗谷真有入山之失,先人初无可死之义。”参判李选,藏其书,至是始发之。不悦于拯者,以为诬辱先贤,嗾学儒金盛大等,通文八道,湖中怪鬼辈,竞为附丽之论。沃川琴呜夏。报恩李命益,相继发文,丑辱尹宣举,甚于盛大,待教金洪福、沈权,检阅柳尚载等,发通停举盛大。居数日,震颜疏踵发,承旨尹以道等,禀启捧入,辨析且明。上批,初颇严斥,寿恒随入于召对,分解震颜甚力,终至解停。以韦布间事,推上朝廷,请罪史官,以私门事,上之朝廷,果谁之过也?吁亦痛矣。

2月9日

○己亥,副提学崔锡鼎疏救尹拯。疏见上。特命罢职。玉堂请对力争,不从。谨按尹宣举与宋时烈、宋浚吉诸人,道义相劘,名德素重,后学无不尊事,身后数十年,人无异评。而至是,京外怪鬼辈,欲逞憾于尹拯,辱其父兄,丑悖无伦,金昌协言其无状者,实出公心,而申曅之举以为证,不过诵其所闻。初史以‘怯引胁持’目之者。岂时烈琐录一出?而宣举丑诬,创自时烈,则昌协一言,实可挨逼于时烈故欤,观于此,亦可以论世也。

2月15日

○乙巳,执义李善溥申前启,请还收副提学崔锡鼎罢职之命曰:“世道大变,人心陷溺,诐邪之说,叠出于下,以至金盛大、李震颜而极矣。四馆施罚,喉司启禀,是非克正,各得其宜,以殿下明圣,洞烛情状,明示好恶,而旋因大臣陈达,遽有反汗之命。锡鼎以经幄之长,深怀匡救之忱,投进一疏,略陈委折。而情外之教,疑之太甚,斥之太过,此何举措耶?噫!君相虽尊,发言行事,或不无过失,则是非可否,自是有国之美事。况锡鼎疏未见有侵逼之意,不识圣明,有何激恼,便加声色,必欲使在廷之臣,莫敢出一言侨其非,此岂平日群下所望圣明者哉?”批答。见上。

三月

3月26日

○丙戌,掌令洪受畴启曰:

顷日金盛大等,发人私书,捃摭构捏,必欲陷人以情外之罪,十目所视,情态难掩。四馆之职在纠正者,乌得无一番论罚?而曾因大臣所陈,乃有特罢四馆之举,今以谏臣之疏,又有儒生解罚之命,殿下于此,未免偏重矣。御前停举,自上解之,未为不可,罚出四馆,则当付四馆以待公议。

又以所见顚倒,意思不佳,劾递大司谏宋奎濂。以请鲜学儒金盛大罚也。不允。

夏四月

4月15日

○甲辰,左议政南九万以使还时,沿路所闻三狱事上札。首论宣川府使李弘述滥杀事。此段见上。又论郑济先减死之失,其略曰:“若曰:奉命之臣,有异于凡人,可以杀人而不偿命,则未知天子之父,与奉命何如,而皋陶执之乎?三章约法,只曰‘杀人者死而已,’未尝有贵贱尊卑之别,历代通行,守以为大经,何尝有奉命与凡人差等之论耶?该府之初头议启,弃本律而直请上裁,又议大臣傅之生议,殿下不得不屈法而从之,台闾之不能争执,又乌足异乎?殿下既以请上裁。责该府,又以不论执咎台臣,然则济先之当死,殿下亦知之矣。威福之柄,本在殿下,刑人杀人,自当一决于上心,又何待于台臣之言耶?殿下若以为‘予虽屈法。台官不可不执法云’尔,则与仁祖朝金庆征事,殆相类矣。庆征失守江都,台谏有按律之请,而不允停止,仁庙以循私有严教。兪伯曾上疏曰‘人君操生杀之柄,而至权势,不敢行法,欲假手于两司耶?殿下尚且畏之,则两司独不苦之耶?’于是,仁祖赫然下命,以正庆征之罪。今日愚臣之所望于殿下者,以仁祖之弗咈为法也。”又论大兴山城银贼事。此段见上。九万札中‘杀人刑人’语,盖以上深知济先当死而不忍致法,故有激而言。不然,于银贼事,何为务主钦恤至此也?初史失言之斥,可谓‘求过于无过之中’矣。

五月

5月13日

○壬申,吏曹参判朴世采在鄕辞疾不至,许免。世采自论益勋及追号事,与宋时烈角立,遂以言不行退归,屡征终不起。

5月18日

○丁丑,谏院启曰:“引仪兼参军赵泰来,为人鄙琐,惟利是好。前后莅任,专事剥割,民不堪苦,如在水火之中,如此之人,虽终身弃之,未为不可,人皆唾鄙,羞与同列。请削去仕版。”四启,始允之。

六月

6月23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左议政南九万。请以‘李端夏所论加备粜谷事,’更令会议筹司。户判朴信圭曰:“右相郑载嵩在度支也,持难于此议。故庙议皆以为不便发关还寝。而端夏在外,未及相报矣。”上命更为问议而处之。端夏以此怒信圭,至投疏下鄕,语多悻悻。批以似此举措,非所望于卿,勿辞上来。信圭亦以此陈辞,人多笑之。

日期不详

○左议政南九万以大兴银贼按治之失,请罪刑曹判书南龙翼及捕盗大将申汝哲两人。置对之辞,多有侵诋,以此陈札,承未安批,札与批见上。引告祈免。上屡谕而久不承命,及遣都承旨敦迫,始出视事。大臣以道事君,九万所论,先彝伦后窃盗,深得刑政之本。而上有非斥之教,则引义坚辞,不欲自轻于去就,亦大臣之体也。初史以狠毒乖戾斥之者,良以怨嫉之心,随处逞憾,而殊不知呼来斥去之徒,终至于失身丧义,吁!亦可骇也已。

秋七月

7月4日

○壬戌,领议政金寿恒免。寿恒六年秉轴,无一建明,专事党议。始则治狱深刻,中又左袒益勋,使朝议溃裂,末乃倡士林之争,流祸无穷,而盘礴淟涊,今始解免,亦云晩矣。修初史者,仇视士类,辄以阴助镌、穆,白地加诬,而归寿恒于砥柱之重,乌足以欺百代之公眼也?

○前弘文馆副提学赵持谦卒。持谦字光甫,文孝公翼之孙。判书复阳子,直节淸操,绝类离伦,文学言论,为一代名流之首。甲寅后,久在摈斥,庚申改纪,历扬淸华。而目见勋贵用事,治狱多滥,以至有益勋诬告,而宋时烈、金寿恒等,以耆旧士流,不免折入而左袒之,持谦以眇然后进,乃能特立不挠,倡为淸议。自好之士,靡然向之。顾力势不敌,动遭抑挫,其秉公持正,免使浊流滔天者,足以有辞于百代。持谦又长于治事。掌国子,勤教迪釐弊政,泮隶至今祠享,如祭其父母,每遇亡日,辄助祭于其家。治高城,仁惠入人,邑子追慕不已,即生祠仍俎豆之。盖老少分党,源于持谦之主激扬,而朴世采、尹拯皆为其领袖。拯又与时烈贰,故党人者,视为仇雠,凡可以诬士类者,辄拖引拯,巧加诋辱。而适持谦与拯,俱被或赠或官。于己巳后,借此谓士类淸议,阴为后日计。修初史者,至造为拯指挥持谦语,白地陷人,载之秘史,虽国史严秘,人不能窥,而独不畏天日鬼神之不可欺欤?噫!拯固守死东冈,则世路祸福,何与于己?持谦一队,非蓍龟之灵,则十年后宫闱宠嬖之祸,何能逆睹于将然,而为分割自全之图哉?不特此也。戊辰罪杭之正议,反谓与杭缔交,癸巳尊号之异论,亦谓恃有奥援,造言凶悖,至诬不敢言之地。噫!缔交奥援,乃党人伎俩,而图盖其罪,反污士类,天下宁有是耶?痛矣痛矣。

八月

8月5日

○癸巳,以柳尚运为副提学。尚运淸白有文学,使其出于世阀,华贯显涂,何适不宜,而门户寒素,践历不甚奕舄。特以所在有声绩,时望渐归,至拜玉署之长,识者病之。然性太简亢,不喜随人俯仰。入相后,言议大为党人所恶。故修初史者,诬以姶附金锡胄得谏长,后背而附赵持谦。持谦一队,方忤权贵摈死,何势力之有?秪其志尚偶合。况是拟出于李䎘,初无资于士流之力。而乃以䎘为其弟勉从,遁辞文饰,厚诬尚运。而使䎘不免为卖公器循私意之归,可谓欲巧而反拙也。识者笑之。

九月

9月9日

○丙寅,仁庆宫旧基,士人数家入居,令攸司撤毁科罪。

9月25日

○壬午,左议政南九万呈辞至十七度,以北咨辱国故也。上慰谕不许。又札陈:“谢使。尚以不能周旋被论,则臣以始事之人,尤无所逃罪。台论之不并及于臣,知臣自处故也。”答曰:“前日之事,亶由于为国家虑民弊之意。况台启既已收杀,尤无难安之端。须念时艰,速出论道。”

9月30日

○丁亥,因奉朝贺宋时烈疏。疏见上。下教曰:“权顺长等事,有以无必死之义为言者,未知其何谓也。政院考启:‘政院以尹拯抵史局书为对。’事见上。论人之道,当观其心,心苟无他,言虽过差,不足深非。拯书中语及先正处,固可谓语言之差,而其意不在于诋毁先正。则儒生之齐起投章,恣意诬辱,皆出于宋时烈之风旨。而时烈又张皇陈疏,虽自托于卫道,而实所以逞憾于拯也。洪受畴疏中,援据张维疏,虽明拯言之无他,而不免为先正落发之证,可谓失之妄率,而原其意,岂诬先正如南人者哉?削黜之不足,至于投畀北塞,处分无亦太过欤?

冬十月

10月17日

丁亥,以崔锡鼎为副提学。锡鼎伸救尹拯坐罢,至是始叙复旧践。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