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
(丙午)十年清乾隆五十一年
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午朔,日有食之。教求言减膳,仍下纶音于八道两都曰:“农者,民之常也。民依于农,何待劝为?然而三元之日,十行之纶,岁未尝阙焉,岂以文具云乎哉?概所以敦实政也,重民食也。嗟!我八路良长吏,其或体予之意否?往岁穑事稍登,民力赖裕,而流亡者尚多未集,疮痍者尚多未苏。继此有年,方祝之于方寸之中,而降康之祥,其何敢长恃耶?然则人事之不可缓,尤明矣。腊雪验三白之征,犁牛属千耦之期。庤乃钱镈,薄言在野,此政其时,凡在牧民之列,俱兼田畯之职,其所以劝谕而兴起之者,顾何待申告之修耶?宵旰一念,玆布憧憧之意,须各实心劝农,不以文具看。”

○遣户曹郞持米肉,存问耆臣奉朝贺金致仁、领中枢金尚喆,修例也。

1月2日

○丁未,上谓奎章阁提学金锺秀曰:“今番都政之疏通何如?”锺秀曰:“多矣。”上曰:“宋载经、金锺正,不可永锢,故有是命矣。”

1月3日

○戊申,御春塘台,行岁首犒馈。

○复西原县为淸州牧,瑞兴县为府隆号,限满也。

○松都有百岁者三人,命加致岁馔。寻明川、海州,各有一人,视此例。

1月4日

○己酉,以赵时俊为议政府右参赞。

○申禁漕运时,该地方诛求之弊。

○掌令朴长卨上疏,陈弭灾之方,请勤圣学,以立治本,委贤相以责治效,法祖宗以定治规,贻燕谟以固邦本,严惩讨以靖世变,久任官以考庶绩,敦学校以正士习,用人才以广贤路。上嘉纳。

○大司谏柳焵上疏言:“殿下神用,多费于细务,圣念不遗于小事,一有司所行者,多贻九重之忧勤。《易》贵自强,而向晦犹息,《书》戒无逸,而知艰乃逸。诚以当息而息,当逸而逸,乃所以不息而无逸也。伏愿怡神养心,以简制烦。”又言:“春宫天资岐嶷,当今辅遵之方,无过于以身为教,遇物则诲,而天气方冱,义疹时行,寝膳衣服,必愼其节。”尾陈三司诸启,并宜允从。批曰:“所陈悉谕诸批。尾陈事,当留意。”

1月5日

○庚戌,诣仁政殿,亲押祈谷祭香祝。仍诣社稷,驻辇锺街,召贡市人询瘼。至社稷省牲器,遂斋宿。

1月6日

○辛亥,祈谷于社稷。

○次对。左议政洪乐性曰:“都政时,都摠管望,添书蔡济恭名,落点矣。以济恭之凶逆,从而洗涤而甄拔之,岂不失当乎?”上曰:“姑舍是。自前每一番提起,辄生风波,转加一节,予亦趑趄,而此事足可为导扬和气,非欲因此而登庸也。”行司直李命植曰:“济恭之至今容息,虽缘群下之不诚,而殿下岂可因此,而不以其罪罪之乎?”上曰:“卿即攻蔡主人,果能明执渠之断案乎?”乐性曰:“以昨年夏贼居铨时事观之,肠肚次是相连也。”乐性启请行守摠两营及诸道习操,北道南关停操。批曰:“春操与秋操有异,方农不宜役民,并停。”又启言:“象译辈上言以为:‘后市者,使行之还也,以延卜杂物,互市于栅内,古则无是事,而及其作法之初,自湾府,只送空马,迎运卜物而已,逮至甲戌,延卜杂物,略定数爻,其所买卖,不过关东物件,而十数年来,西商辈,暗藏银货于杂物中,私结商胡,狼藉交易,其数至于四五万两。故杂物则无年不丰,八包则无年不空,延卜杂物入送一款,永为革罢’为辞。延卜之法,亦为该府荡债之代,又系边民聊活之资,今不可遽议革罢,而节使与别使时,其所应入,自有定数。请此后则延卜杂物,一依元包比例,使书状官,一遵令甲。如有犯者,状闻严断。”从之。

○执义金履镛因日食,上疏陈戒。批曰:“悉谕诸批。”

1月7日

○壬子,加前参判郑枋资嘉义,年八十也。

1月8日

○癸丑,展拜于太庙,出庙门,以夜行大享,而庙内外净扫整齐,册宝奉审笏记,各有规度,赐庙司官弓。教曰:“训链大将具善复,身为元戎,岁初之再动驾,皆以他将臣代领。虽老且病,独不念护驾义重乎?今日动驾,喧聒愈甚无他,为该将臣者,怠于久任,专不戢察。亟施不叙之典。”仍诣永禧殿,诣毓祥宫,诣延祜宫、义烈宫教曰:“亲行酌献,以本宫封爵之周甲也,岂无示意?本家人,依崔东岳例收用。”诣景慕宫,还至馆岘,见太学诸生祗迎路次,命明日设人日制。

○补吏曹正郞李勉兢,直洞权管,佐郞申耆,乫轩洞权管。两人拜铨郞,久不肃命。

1月9日

○甲寅,设人日制于泮宫。

○以李崇祜为司宪府大司宪。

1月10日

○乙卯,御春塘台,命行宣传官试射。兵曹判书徐有邻启言:“宣传官李光益、具综因事相诘,皆书不字而出。请并汰去。”允之。教曰:“首作俑者,光益也。渠以将家子,其处事不畏愼如此,此乃前禁将不善教也。前禁将李敬懋,施以不叙之典。”兼训链大将李柱国曰:“宣传官之书不字,乃决去就,而后书之。近则书不之人,亦劝入,故少不如意,无难书不。此习不可不严防。”上可之。

○以金颐柱为司宪府大司宪,寻递,以沈丰之代之。金光默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在简为同知经筵事。

○刑曹启言:“宫奴贵得等,殴打人物,私用足锁,并决配。”从之。

1月11日

○丙辰,汰宣传官梁埉职。埉自外邑,内迁是职,翌日忽又往本邑。上闻之,教曰:“渠之下去,决知其非出于为民。令道伯,严查状闻,俾年少武弁不法者,知所惩畏。”

○院启李鲁春事答曰:“当别样处分矣。”

1月12日

○丁巳,命台启捧入承旨推考。李鲁春事,批下后,当待处分间姑停,而依前传启。台谏既做错,承旨又循例捧入,故有是命。数日,院启姑停。

1月13日

○戊午,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李秉模为成均馆大司成。

○以李命植为知经筵事,金尚集为同知经筵事,赵时俊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蓍东为司谏院大司谏,沈丰之为弘文馆副提学。

1月14日

○己未,昼讲。

1月15日

○庚申,御宣政门,行朝参,兼行次对。左议政洪乐性启言:“胪唱方始,玉堂始乃就列。请罢之。”又言:“常参官之奏对也,该房承旨之随入,即朝仪也。今日一承旨外,他承旨不为该房举行。请并推考。”又请申明道荐、察饬堤堰修筑、婚葬过时者顾助。并允之。

○大司宪赵时俊启言:“近来堤防不严,惟疏通之是务,上之所甄复,有若施惠下之所奉承,不欲立异。如或疏通之泛滥,而至于堤防之坏夷,则将至于义理之晦塞。从今以后,凡有关于堤防之类,愼勿容议宜矣。”批曰:“近来疏滞之政,似无关于堤防矣。”又启言:“今番李鲁春事,姑停之后,处分犹迟。臣谓亟下处分,以实前日之批,恐宜矣。”批曰:“向日台批中处分二字,指台臣而言也。”仍命十一日发启台谏罢职。时俊以李鲁春事,未蒙允兪,而发启之台臣,反被谴罢,引避请递。命勿辞。副应教赵弘镇等启言:“李鲁春事之姑停者,置不举论,连启者独被谴罢。请还收台臣罢职之命。”不允。副修撰成种仁启言:“日昨,诸台之避嫌也,有云未及台例之详考而连启云者,失言甚矣。大抵处分间姑停,虽有一二近例,本非台阁不易之旧例。则今此台臣之遽谓台例,果何所见?虽已勘罢,不可置而不论。请前日避嫌台臣,并施不叙之典。”不允。大司谏尹蓍东陈戒言:“纪纲颓弛,则惟殿下,正大公平,先立本源;奢侈成风,则惟殿下,懋昭俭德,大布为化;国用虚竭,则惟殿下,节省冗费,惟正之供;言路不开,则惟殿下,明目虚襟,逊逆是求;用舍不公,则惟殿下,无偏无党,建极于上;贤才不登,则惟殿下,寤寐侧席,好其受教。”上曰:“数条言甚切实,当体念。”弘镇等,又启言:“月正元日,薄馈告灾,灾不虚生,必有所召。臣窃覵,殿下愿治之诚,非不恳至,而为治之法,未得其方。聪明或过于纤细,政令或近于文具。执政之臣,袖手旅进,一惟上裁之是俟。有司之臣,趋走唯诺,惟恐奉承之不暇。此有违于古圣王深得治体,委任贤才之义,而言路以之不开,纪纲以之不张,灾毕之荐复,亦无怪矣。然则今日弭灾之方,亦岂外于殿下本源之工乎?”上曰:“所奏甚好。当体念矣。”

○谕赞善金履安曰:“前后敦召,罄悉予意,侧席之念徒勤,造朝之期尚远。自顾诚浅,曷胜惭恧?幼学壮行,儒者之常事,同休共戚,世臣之本分,而尔以乃祖之孙、乃父之子,早袭诗礼之训,素抱经济之志,若有不我遐弃之心,则此岂固守东冈之日乎?噫!世道人心,如水益下,茫无涯畔,所急者惟副手梢工耳。予虽否德,亦有愿治之诚。苟求共理之人,舍尔等伊谁?矧我元良,衣尺渐长,智思日开,此时导迪之责,专须山林宿德之士。尔方位在宫僚,延颈之忱,不待予言,必倍他人矣。尔勿以予言为应文,幡然登途,以副予如渴之望。”

○谕经筵官闵彛显曰:“尔登荐剡,今几年矣。予则有如渴之望,而尔则怀若浼之心,招旌屡勤,遐躅难回,前后敦召,徒归文具而止,反顾诚浅惭恧而已。尔以世禄之臣,读书求道,岂无幼学壮行之愿?而终守肥遁之志,不念兼济之义乎?矧今元良,智思日长,胄筵将开,辅导教迪之责,专须山林老成之人。予之延伫而期望者,实倍于前。尔独无延颈之忱乎?即须幡然,以副予意。”

○谕咨议曺霖曰:“崇儒重道,有国之先务,而缘予诚浅,尚未能致一臣士于朝端。徒勤招旌之礼,未见絷驹之咏,反顾惭恧,无以为言。噫!尔以林下读书之士,亦有幼学壮行之愿,若以予一人,谓不可有为则已。不然,此岂终守肥遁之日乎?矧今元良尺衣日长,胄筵将开。此时导迪之责,专须宿德之人,而尔居宫衔,延颈之忱,必倍他人。须体予敷心之谕,即起登途,用副如渴之望。”

○以李度默为司谏院大司谏。

○行《童蒙》讲。命《童蒙》教官,率训下以入,各讲所课书。讲已赐馔,赏笔墨有差,凡七十二人。

○教曰:“是日,元宵也。轻囚放。”

○各司、各营,进乙巳会计簿。时在黄金三百三十两零,银子四十一万五千四百两零,钱百二十一万八千二百两零,绵䌷九十三同零,绵布六千九百九十三同零,纻布五十六同零,麻布一千四百六十二同疋零,米三十四万六十石零,田米九千四百石零,大豆四万七千八百石零。

1月16日

○辛酉,以郑东浚为吏曹参议。东浚违召。教曰:“近来叨是职者,以苟免为能事。无于例之处,义不当授之,嫌避牵挪捏引,仍成一副当习俗,宁有如许事理?见任虽云淸要,早未图免于通拟之时,则既拜之后,徒然固辞曰:‘以人不称、才不堪。’铨地一步,认为铁限。苟如是也,外此行公之人,岂皆人称才堪而然?诚以怵迫于分义道理,未敢终,辞而力避故耳。辞疏反以辞小受大,曲为之说,此无他,避睢盱也,避燥湿也。岂可一任其逡巡乎?”仍命重推。

○召见奉朝贺金致仁、绫恩君具允明。上谓致仁曰:“日寒如此,秋牟多冻伤乎?”致仁曰:“今年年事,农家言将丰云。”上曰:“何谓也?”致仁曰:“农家于上元看月,以占岁。今年多好征云。”上曰:“其征惟何?”致仁曰:“初出也,魄完而色黄,早升而近南者,谓之丰征。”上曰:“元朝日食,大系变怪,而又丁三午,尤予所警惕者也。”致仁曰:“午时乃复圆,而元朝,则古亦多有之。”上曰:“此皆慰之者之说也。且考之史,元朝日食,特五十馀度。此希古之灾也。”致仁曰:“圣念如是警惕,不胜钦仰矣。”允明言:“《大典通编》《限品叙用条》,陵、殿、庙、社及宗簿,五上司郞官、监察、禁府都事外,文臣之户刑工三曹,荫武之该司判官以下无碍,新有定式,则京司词讼之职,自有无碍之窠。既许京司词讼,则不必经察访监牧官,然后始拟守令,而《通编》增条,中庶经察访、监牧官,始拟守令云者。未免径庭。既乖于经词讼拟守令之法,又违于新节目限品叙用之意。中人,固当言始拟,而庶则经词讼可拟守令,经外词讼,亦可拟守令。请始拟守令之始字,改以亦字。”从之。又启言:“部将品数,《大典》,只有参上从六品。《续典》有参下,而不言品数,只云受八品禄,尚无定制。四山参军,《大典通编》,亦无品数。汉城参军品数,臣未能详记。退出考见,汉城参军,若果七品,则四山参军品数,亦以七品悬录乎?”上曰:“以九品施行。”

1月17日

○壬戌,补吏曹参议郑东浚水原府使,以违召也。

○以赵鼎镇为吏曹参议,李在简为司宪府大司宪,洪秉纉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朴天衡代之。闵彛显为司宪府持平,金履素为刑曹判书,具允明为礼曹判书。

1月18日

○癸亥,持平金载翼,上疏陈戒,仍言:“王世子睿质天成,蒙养以正,实在此时。未敢知殿下所以朝夕提诲,储宫所以寻常观感,果然一出于正乎?躬行节俭,而苟不如夏禹菲衣恶食,则未足以示储宫;恢张言路,而苟不如大舜好察迩言,则未足以示储宫。成就人才,必若文王鸢鱼作人,然后可以为法;爱恤民生,必若《康诰》如保赤子,然后可以为范。以实心行实政,则制治之具,贻燕之谟,亦必兼济而互益矣。昨冬微雷,靑台所不知,而殿下独闻之,寂感之妙,斯可仰觑。今者日微之灾,在三元之初,阴阳消长之所系,忠逆、贤邪之所分。天之所以警告我殿下者,亦岂徒然哉?”下批嘉之。

○正言李羽晋启言:“李鲁春酌处之后,两司诸臣,陈启争执,实出公共之愤,而殿下不惟不赐兪音,遽下摧折之教。伊后台臣,误认处分之批,置之姑停之科,及承筵教之后,又不复申前启,得请乃已,伈泄而退。揆以台体,宁不寒心?请寝发启两司谴罢之命,伊日姑停台臣,及常参后诣台。不发启台臣,并罢职。”批曰:“大于李鲁春之罪名,多已停启。不如是,则非所以严堤防,适足为坏堤防之归,而乍停乍发,不已屑越之甚乎?速停此启,以严堤防。”

○以严璹为司宪府大司宪。

○御春塘台,行内试射。

1月19日

○甲子,昼讲。

○以李在恊、徐浩修为知经筵事,吴载纯、闵锺显为同知经筵事,朴祐源为江华府留守。

○庆尚道观察使郑昌顺,以道内老人等,正朝岁馔之数启,教曰:“岁馔之例,士庶堂上年七十,已经实职人年八十,各赐米肉。今之两都、畿湖,其数伙然,独于本道,若是零星,若非谬例之因循,必是太区别而然。昔在先朝,下推恩令,又命应陞资者,并付同佥枢,此岂非实职乎?令诸道道臣,详考更启。”

1月20日

○乙丑,展拜于景慕宫,仍斋宿。

○以尹尚东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尚镇为成均馆大司成。

1月21日

○丙寅,行酌献礼还宫。

○以沈丰之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履素为司宪府大司宪,赵时俊为刑曹判书。

1月22日

○丁卯,御仁政门,行朝参。命卿宰、侍从,进前奏事,庶官以下,书陈所怀。

○奎章阁提学吴载纯等札曰:

我殿下御极图治,十年于玆。十年,天道之一周。殿下,亦一天也,而纯亦之工,无为之化,未能与天为一何也?殿下试一思之,亦必怵然而惊,翻然而悔也。噫!总揽权纲,人君之盛节,而及其过也,弊亦随之。殿下深惩戚臣之祸国,痛恶权凶之窃柄,遂以提纲挈领,无少假借,独任聪明,渐成一副规模,不遗巨细。于是乎君道日亢,朝象日下。大臣所敬礼也,而操切太过,救罪不瞻;台阁,所优容也,而轻蔑既甚,巧免是事。铨衡,所以进退藏否,而不得展布其四体;藩阃,所以专制方面,而苟冀姑息于一日。奔走为勤,承顺为恭。如是而尚何望交泰相须之义乎?人必自重而后,可以董率集事,而今也上固低视,下且自轻,自庙堂、台阁,以至铨衡、藩阃百执事之人,皆不敢以其职自居。殿下将谁与共天职也?凡厥在廷之臣,为官而择不备,惟人去其不肖,登其贤俊,任之专,而责之成,则抱材自重之士,出而膺之,为殿下用。朝廷之无人,非殿下忧,而摠揽之实在此,不在彼也。我朝立国,敦尚名教,而近来一种风习,视拘检为弁髦,以谐谑为茶饭。济济公堂,辄发街巷之俚谚;肃肃禁直,至赌舆儓之贱戏。向当巨慝稔恶之日,转喉则恐触忌讳,开口则故事调谐,是非不欲明言,得失不敢议到,择其最无关、最无弊之语,以为破寂消闲之资,法拂本色,诗礼遗范,到此扫地。原其本心,不过身家之工谋,语其流弊,实系世道之污隆。呜呼!岂细故也?然此非法禁之所可强制者。惟殿下,益敦风教,益励名检,道以廉耻,示以好恶,则丕变之几,必不俟终日矣。

左议政洪乐性,以祛文务实,至诚无息,访贤才、辅东宫、择守令陈勉。领敦宁府事郑存谦,以开言路、严惩讨、立大本、辅东宫、久任京外官陈勉。上并可之。

○判府事金熤启言:“臣窃闻诸大臣所陈,无非良箴嘉猷。盖一心为万化之源,诚正为出治之本。自朱子以后,至于今日,人臣之诵说于君前者,即此说话。从古帝王,果有舍此道致治者耶?今殿下,若能受之以实心,措之于实政,优可行于天下。然其要,在于克祛气质之私,保养天理之公。心不能公,则非实心,非实心,则何以行实政乎?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人主奉三无私,与天地合其德,何可容一毫私意,累我万化之源耶?臣之此言,亦是陈谈。殿下若欲外此陈谈,而另求神奇,则窃恐求之,而莫之闻矣。”又曰:“殿下求言之教,及于末官庶僚,求助之意,蔼然于丝纶之间,未知人人皆有所陈,而要之,有怀必陈,其言之尽能底绩,虽未可必,而众言之中,亦岂无可用之言耶?采其中可行之言,申饬有司,俾即举行,使今日求言之教,能有实效焉。”又曰:“向以黄基玉事,昌城尉削职,日前以李光益事,李敬懋罢职处分,殊涉过当,不过微眚,而罚及其父与叔,王者之一嚬一笑,史乃书之,垂之后世。今玆两事,书诸史策,后之览史者,岂不曰罚不及嗣,圣王之训,何乃罚及其父与叔云乎?臣窃忧叹。请嗣此深留圣念,无复有过当之举。”上并嘉纳。教曰:“仪宾、武将,异于具僚,故果有伊时处分,而予亦知其过中,卿之匡救,予诚叹服矣。”

○行大司宪金履素启言:“宪臣更发李鲁春之启,而喉院退却。请当该承宣削职。”不允。又请:“今日朝参时追入人罢职。”从之。又言:“近年以来,水旱之警,轰烨之灾,间多有之,而薄蚀之变,又在于月正元日,天之所以警告之者,亦挚矣。臣常闻先正臣李滉之言曰:‘君之于天,犹子之于亲。亲心有怒于子,子之恐惧,不问所怒何事,事事尽诚而致孝,则亲心悦,而所怒之事,并与浑化无痕矣。’先正之言,诚人主遇灾修省之龟鉴也。殿下立志不固,规模未定,讲筵颇稀,而庙堂之臣,谋身为工,刍牧之吏,肥己为能。王纲解纽,堤防渐坏,名义扫地,风俗不古。搢绅士族,弁髦四维,闾阎奸猾,咆喝法禁。悍弁肆凌轹之习,下贼多逾滥之服。武备踈虞,阴雨不戒,粜籴滋增,生民困瘁。凡此数条,莫非致咎之端。殿下内自本源之微,外及施措之间,实必讲究,事事修省。”上嘉纳。又言:“近来燕购册子,皆非吾儒文字,率多不经书籍。左道之炽盛、邪说之流行,职由于此。观于昨年,已现露者,亦可知也。请另饬湾府书册之不当购而购来者,照察严禁。”批曰:“所奏甚好。依为之。”

○掌令金载翼言科场之弊,请行面试之法。不允。

○大司谏沈丰之启言:“近来纲维紊乱,法纪解弛,闾巷贱卒,滥作士夫之服着,街市儿童,斥呼宰相之姓名。大庭朝贺,班次无序,筵席奏对,剿说相寻。公朝之会,谐调成风,文武之间,体例就紊。请饬庙堂董正。”又请禁赴燕使臣,使事外寻访彼中人士笔谈,倡和书札赠遗之弊。从之。

○司谏赵衍德,请修饬戎备。献纳曺允大,言躬亲细务之失。并嘉纳。

○副校理李太亨言科场早呈之弊,令庙堂禀处。备局启:“今此悬题与呈券,并定时限者,不无意见。悬题之后,呈券之前,宽以四五时之限,且自试所,悬题纳券,皆必呼时。既定时限,仍作恒式。请更议于时、原任、馆阁之臣。”从之。

○副校理赵弘镇,请禁守令要举之弊。允之。

○修撰成种仁言:“近日箴规之方,若遇事会,则君臣上下,皇皇汲汲,如将不及,而不过数日,又复寂寥。虽以今日言之,殿下求言之教,丁宁恳恻,寒朝临门,酬酢如响,而日晡以后,圣心稍弛,或不无忙遽厌烦,草率了当之意。即此以观,则今日之事,恐不过一场文具而止矣。夫人君侧身之念,不独遇灾之时,人臣进言之诚,奚但朝参之日,必也不遇灾,而常若遇灾,非朝参而每如朝参,然后方能实心相孚,而不至于空言也。”又曰:“殿下聪察太过,或欠大体之是务,文具反胜,未见实心之相孚。临事严迫,则群工不暇于奔走,乾刚独运,则庶务专归于上裁。志存涵蓄,而事或发露,始虽淬砺,而终至因循。由是而承望成风,索架度日,建白无闻,趋走为恭。台阁则媕婀取容,逢迎为事,铨事则取舍不明,排比成习。中权无诘戎之政,而纪律率多不严,方伯忽分忧之责,而灾俵间或失检。凡此形见之弊,实难毛举。请自今惕然改图焉。”上曰:“当留意。”

○汉城判尹金锺正,以立大志、明圣学、严惩讨、振纪纲、开言路、举贤才、厚民生,陈勉。

○户曹判书赵㻐言:“先正臣李珥之言曰:‘行其所知,斯过半矣。’我殿下圣学卓越,聪明英睿,以殿下之所已知者,苟能笃行实践,则何患于治道之不张乎?夫日食之变,天下所共睹也。阴雨之备,不可不念。储财诘戎之事,请加留念焉。”

○吏曹判书金鲁镇请:“严荐主之法,择牧民之才,而申明准朔之规。虽当大政,未准朔守令,勿令迁转。”又启:“曾见先正臣成浑奏议,则请设一局,名之以革弊都监。主管则属之大臣,厘正则择出诸堂,内自都市,外及民瘼,一一枚举,商确变通为请,而臣意,则朝家既设贡市堂上,又有八道句管,今不必别立厅名,以致纷更。贡市则专管都民利害,句管则各掌该道弊瘼。耳目之所不及者,咨访于守令;矫革之所难擅者,往复于道臣。大则使之状请,小则许其便宜。某邑某弊之几许厘革与否,依决讼数爻上闻之例,每岁末各自该道,修报备局,俾考勤慢,则核实釐弊,恐似得宜矣。”批曰:“所奏好矣。令庙堂申饬。”兵曹判书徐有邻请明正学,以绝左道煽惑之害。又请:“文二品以上,武、荫曾经摠管者,各给跟随章标一个,以为无实职赴公时,俾免其单身入阙之患。”命询大臣后从之。

○副司直洪良浩言:“修省之策,莫急于阴雨之备。以西路言之,自关西向京之喉隘,惟洞仙、棘城两路。而洞仙则筑城设关,至于棘城,则山脉中断,下成平城,过此以东,横出瑞、凤之野,直达京师。丙子之乱,舍洞仙而由棘城,甚要害也。故相臣金锡胄,建议设置蒜山佥使,诚有深计,而处在平野,规模草创,又无城栅之固,将何以责守御之功乎?盖于此地,旧有高丽石城、土城遗址,广袤不过三十馀步,右有叠嶂,左有浦口。若因其旧城土石,则事半功倍。以北边言之,厚州古邑,处于三、甲、废四郡之间,而野广土沃,诚为可居之乐土也。故相臣南九万之按道也,躬审陈疏,遂与茂山,并设邑镇,未几偶有犯越事,遽然撤罢。其形便利害,详载于故相两疏。请下询庙堂禀处。”备边司以从寇兵一过之处,置搂橹百雉之障,殆近于随矢立的,置之。

○副司直郑好仁引汉执金吾朱浮,因日食,疏陈不能久任之弊,请铨部及考官、台臣,并宜久任。批曰:“当体念。”

○副司直徐有庆言姑息之弊,又请立碑于宫人墨世旧墟。命京兆,详加访问。

○副司直李在简言奢侈之弊,请依古例抄启淸白吏。允之。又言:“仁政必自经界始。请改量。”下庙堂禀处。备局启言:“二十年一改量,自是法典。而目今诸道改量处,湖西南若而邑外,多则过百年,近不下六十馀年。田政之紊乱,推此可知。其在正经界之道,不可一向抛置,而诸道之一时并兴,其势诚难。若依重臣所奏,付之各道道臣,察其缓急,随其丰歉,每一年限以六七邑,或三四邑,次第改量,则十年前后,庶可了当,而若其改量邑,拣守令择监色等节,宜一委道臣。”批曰:“先以此意申饬。”

○刑曹判书赵时俊,言漏籍之弊。御营大将李柱国,请末副荐。武出身之初以其有地处者,应宣荐,其次应副荐,以其下为末荐。末仕者武初仕之陞六品也,以其仕日之最浅者,兵批送吏批付职者,谓之末仕。毋使作散为式。从之。禁卫大将徐有大启:“近来南行宣传官直赴之数甚多,故唱第之后,虚司果甚多。请今后南宣赐第时,稍重其科规。”命兵曹禀处。兵曹启言:“南宣除拜,六朔后始付司果禄,未付司果禄,而登第者,属之额外,禁军过六朔后,宜通参下仕路。前例南宣之未受司果禄,而登第则不得出六,复从参下窠入仕者,间或有之。此为可据之端也。”命更询将臣。御将李柱国言:“昔在五六十年前,则南试射时,以十巡为准,未满二十矢,则虽为居首,不得直赴。近自数十年以来,不计矢数之多寡,惟以居首直赴,故诸宣传官,必以居首,让与南行,为南行者,无人不登科。且除职之月,必付司果之禄,故今月初仕,虽于来月直赴,皆以科前司果出六。此后则别试射,特教许付之外,应次内试,则未满二十矢者,虽居首,勿许直赴,除职六朔后,始付司果,则庶救虚司果积薪之弊。”兵曹又启言:“科规之不必画一,既有下教,则将臣所谓未满二十矢之说,未免错对。此则置之,至于除职六朔后,始付司果云者,将臣之见,亦以为便。请依此定式。”批曰:“御将言诚好矣。星日批旨中,科规不必画一云云,指单巡别试射也。十巡未满二十矢人勿论之说,系是复旧例之举,岂可谓之错对?自今别试射外,春秋两等内试射时,元定十巡数,无或减之,未满二十矢以上,勿许直赴。年久之后,自上或未记有,有赐第之举,则使该厅警咳事,载之古事。”

○副司直南玄老,引宋皇祐元年正朔日食,是年饥,即富弼靑州救荒之时也。今以已然之迹,不无嗣岁之虑。请令庙堂,讲究豫备之策。从之。

○户曹参判郑述祚启言:“仁明为园,不过一后宫之山。猥加园号,已是国朝所无之制,而又况仁明二字,乃文定王后徽号也。彼一后宫,而冒占先后之徽号,事体道理,万万惊骇。臣曾于疏中,已陈当罢之意。近者一台臣,又盛陈此论。而二字犯号,未及陈闻。臣谓亟加厘革。”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副摠管柳镇恒言北关关防事。下庙堂。备局启言:“北兵使之移住行营事,按旧例而无变改者,岂无意义也?豆江冰合之后,与彼地连陆,初无抗苇之限。藩胡作梗,今虽无患,自戌江边,以备不虞,盖出于兵家有进无退之计,则北阃之有本营行营,为移住还住者,与南阃之替送一裨,往守行营之规,较其事势大有间焉。请置之。”允。禁军别将李汉昌、捕盗大将赵圭镇等言:“宜罢落仕人还属禁旅之规。”命博询本兵与将臣及备局议。上教曰:“前衔并付额外,其移属之代,以出耳之积滞者差之。”又教曰:“昔我孝庙朝,增置禁旅千人,许令轮直殿廊,而替番日,参谒于阁门,春秋设内试射,又须勿禁角牌,夏赐鱼扇,岁时赐鞋,恩至厚也,德至渥也,渠辈亦皆含戴激励,买勇较艺,最称劲壮。挽近以来,古规多废,既无奖用之方,又乏兴劝之政。朝家之待渠辈,反下于驾前栏后,尚何望渠辈之殚力效诚?七百试射之春秋设行,以今帑需,姑难轻议。至于宣荐禁旅,无非簪缨世族,况于复设之后,朝家之视之,何遽不若子弟卫、族亲卫乎?宣荐禁军,春秋内试射之规,特为复旧。”圭镇又言:“陵幸时,民人之聚会瞻仰,不是异事,而树木丛杂,山麓迂回之地,杂人辈处处屯聚,全无严畏之意。近来乱逆层生,骇机迭发,不可无不虞之虑。自今以后,郊外幸行时,大小观光杂人,一切廓然痛禁,以示淸道之意。”上曰:“卿言妄矣。遍山如堵者,孰非吾赤子乎?来瞻羽旄,民情可见。设禁远逐,万万乖当。至于骇机二字,尤岂可语?到处诚如卿言,何异于认子为贼乎?”

○左副承旨李东馨言奢侈之弊,请禁燕贸锦缎,下备局。备局启:“东人必贱本土之产,反贵异国之物。凡系服饰所用,舍其绵䌷,取诸绫缎,自古成俗,积痼难医。今此所启中,御用及军物外,一切禁断云者,诚为矫救之道,而但公私百需中,亦有不可不用缎属者,则一切之禁,不无拘碍之端。此所以昔年,有无纹则许贸,而有纹则严禁,区以别之者也。请更申前禁。”允之。是日,自公卿以下,诸司郞官、掖属、禁军、扈卫军官、壮勇、医、译、律、历之属,皆有所陈,凡三百馀人,而无直言至论之称旨者云。

1月23日

○戊辰,上以昨日应旨进言人忠义金应斗、禁军辛翊宁,敷陈有条理。命铨曹调用,以励含噤之风。又命以诸臣所陈,各令该堂,看详禀处,录成册子,藏之庙堂。

○司谏院启李鲁春事,上教曰:“此启停与不停,系堤防之严不严,赐批难矣。”又教曰:“院启既未承批,则不停不连,径先退去。台臣推考。”

○以郑观采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吴载徽为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1月24日

○己巳,上连以李鲁春之停启事,有教,而持平成种仁,又传启。上命喉院勿捧。喉院启以台启礼重,不敢不捧命。递该房承旨。诸承旨缴还之。下教责之。又教曰:“台臣推诿不决,出于畏约顾瞻之计。诣台台臣,罢其职。”喉院又缴还之。又责教曰:“李鲁春事,看作巨慝,有若沫血请讨者然,此何举也?诚如台臣之言也,名曰台启,则自按律及流窜,以至削罢递推,而一发之后,将无可停之日乎?”谏院、宪府,联札请还寝。不允。命递大司宪金履素、大司谏沈丰之。

1月25日

○庚午,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赵鼎镇为参议,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宋锳为司谏院大司谏。

○教曰:“平安都事金致光,即翼虎将军之支孙。待窠内拟,庸示朝家收录之意。”

○教曰:“予御极以来,岁首必命开政,为老人之陞资,而亦宜有一定之规。每以明年京外之应资人,趁今岁前入启,待正月二日,提禀下批。”

○罢安川君烓职。烓以社稷大祭初献官,二更行受誓戒,先时也。

1月26日

○辛未,左议政洪乐性言:“国典,士族女年九十封爵,而庶流亦是士族之子若孙,似当傍照矣。”领敦宁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金熤议皆同。允之。著为式。

1月27日

○壬申,命大小科回榜人加一资,著为式。

○以申大升为成均馆大司成,寻病递,以李秉模代之。沈丰之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光默为司谏院大司谏。

○上以承旨洪益弼,老难供职,词讼熟手,不宜径递,命仍前任右尹。

○以李命植为刑曹判书。

1月28日

○癸酉,命泮儒应制。教曰:“别试在近,春到记适供此时,鄕儒必已咸簉。大司成持此御题,诣本馆,招诸生宣示,仍令制进。京儒之不入于到记者,亦许应制。”

二月

2月1日

○乙亥朔,展拜于景慕宫次泮桥,召见应制被选儒生,还御寿康斋,召见武科回榜人。

2月2日

○丙子,上尝亲制《关庙乐章》。至是始用之。乐以三成为式。

○以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李义行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京兆,访孝、烈。

○赞善金履安、咨议曺霖,并陈疏辞。下谕敦召。

○命旌故正郞全克恒之闾。尚州儒生全始玉,于泮桥进见也,以其先祖克恒死难事陈之。命同成均徐有邻查奏。有邻启言:“取考其行录,则克恒以仁庙甲子登科,历艺文馆检阅。丙子乱,其父赠左议政湜,以前副学,在鄕倡义。克恒以礼曹正郞,扈驾入南汉。时有留司之命,人皆危之,克恒趣驾而出,留城中数十日,贼复大肆抢掠,克恒遂死之。乱定后,特赠都承旨。伊后一鄕多士,屡诉于道臣及御史,请施楔之典,而姑不状闻云。事实果如此,则为国殉忠,有足钦叹,而不可以其子孙之言,轻易许施。请令道臣,采访登闻。”批曰:“既有褒赠,不必采访。特为旌闾。”

2月3日

○丁丑,设食堂于春塘台,行到记儒生讲制。大司成李秉模、同成均徐有邻,进御床。侍臣侍食如仪。讲未毕而日暮,上仍宿于映花堂。

○以赵鼎镇为弘文馆副提学。

○弘文录副提学赵鼎镇、应教金履镛、校理成种仁、副校理李太亨、修撰曺允大、副修撰具泰贤。五点郑福焕、宋民载、李羽晋、李书九、洪圣渊、尹翊东、李彦祜、徐配修、李尚度、李百亨、李晴、李庚运、沈晋贤、申馥、李敬五、朴基正、洪义浩、尹光普、李遇济、尹羽烈、金履翼、赵云纪、郑大容。

2月4日

○戊寅,御春塘台,殿讲毕,还御寿康门。命掌乐提调徐有宁,率东南关王庙祭享乐工,皆着甲胄,建五方旗,隶习于庭。盖以创用乐故也。

○饬中外掩骼,教曰:“婚不以时,葬或愆期,因年前新定式,内而京兆,外而诸道,每于岁初,抄出录启。而至于掩骸之政,久未提饬,必无修举之理,更令庙堂,知委京兆及诸道,无论丘垅田亩,有土浅骸露处,部官及守令,躬往遍察,随所见掩瘗。”

2月5日

○己卯,御春塘台,试春到记儒生。制述居首生员尹光颜、讲居首幼学安重默,并直赴殿试。

○以李东馨为司谏院大司谏。

○摠戎使金思穆,以关王庙献官,出城外,命招守御使郑尚淳兼察。尚淳牌招不进。教曰:“将臣之以兼察出牌,事关师律。虽文宰,焉敢违牌?守御使郑尚淳,越俸十等。”

○以吴戴纯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召对。

○仍任训链大将具善复。

○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金用谦为工曹判书。

○都堂录左议政洪乐性、大提学吴戴纯、吏曹判书金鲁镇。六点,二十三人,皆弘录所取者,无一增损焉。

2月7日

○辛巳,召对。

2月8日

○壬午,以闵锺显为弘文馆副提学。

○以徐浩修为礼曹判书,旋递,以赵时俊代之。洪秀辅为司宪府大司宪。

2月9日

○癸未,昼讲。

○别试初试。文一二所出榜,各取五百人。

○中批李鼎德为校理。鼎德,岭南人,文元公彦迪后也。

○灵岩郡揪子岛前洋,有山东省登州府民人漂至者。郡守李尚讷,发丁曳其船,移迫近陆之地。全罗监司李在学,以异国漂船,不待朝令,轻先移泊近陆岛,启请罢地方官李尚讷。教曰:“不待问情,轻先出送,擅用民丁,诿以曳船。漂人去来,犹不知重,则谪中逆孽,岂知捡束之方乎?令兵使严棍。顷日百官之陈所怀也,有以本岛别将建置事,为言。念其地望太轻,不成官长貌样,如有募民峙谷之道,升作别将实窠为宜。全罗右水使郑观采,则地方官之候风逗遛,既不请罪,又莫能检饬。令该府拿处。”

○以李崇祜为司宪府大司宪,赵城镇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李谦焕代之。沈丰之为同知经筵事,李命植为判义禁府事,李汉五为全罗右道水运节度使。

○递大司宪李崇祜、大司谏李谦焕。以吴载纯、郑存中代之。

○校理洪义浩上疏陈八条、二纲。一曰先身教以导储嗣。二曰略细务以轸节宣。三曰尊台阁以开言路。四曰立亲模以正士趋。五曰省冗费以虑水旱。六曰链军实以备阴雨。七曰严凌禁以振纪纲。八曰明赏罚以示惩劝。终之以推行之本,则曰立志而行之,得人而任之云。下批嘉之。

2月10日

○甲申,设式年监试、覆试。

2月11日

○乙酉,李泰守、刘汉敬伏诛,罢推鞫。初汉敬,以凶书,藏于其侄雪云同囊中,被搜出。及设鞫,问雪云同,雪云同供曰:“汉敬、泰守、命福及赵居士,会三水仁遮洞李文穆家,同作一书。”文穆者乙亥逆贼夏宅孙为奴者。问文穆,文穆证引其邻居林庆华:“居士辈,自庆华所来见,而手持三片纸。一纸有所书记,书中有录字。今凶书亦有录字,纸样恰似。庆华家有文训长所书宰相名字之册,金锺秀、申应周在其中。若非文训长所为,必庆华邻居宋载垕之笔。载垕,曾与德相,相亲于谪所。又与罪宦孙效忠、李昌顺。昌顺曾言:‘居士党,为万人,遍于三南,小为明火贼。作党抢劫之贼。大则谋逆’云。及居士辈,被囚端川也,庆华又言:‘居士党,欲先杀所录宰相而举兵。’且与城内谪居人李献遂、孙效忠,频频往来。”问文载质。即文训长。供曰:“前年寓庆华家,写千字文,后寓禹德夏三水座首家,德夏薄待逃去。”与文穆质,文穆证居士辈,逐日屯聚。且于千字文卷末,书锺秀字及前南兵使名,凶书则庆华执笔,载质呼之。使泰守、文穆,对质。文穆证,泰守有所书,书中有录字。泰守证,目见文穆亲写凶书。问汉敬,供曰:“凶书,泰守所授,而使渠传于顺安韩姓人。”问泰守,供曰:“凶书出自禹德夏,使渠传于顺安韩姓人。崔光秀参见。德夏言:‘此书若传之,当自京有回报。其子弼谟,方留京中洪达洙家。’文穆供曰:”凶书的是泰守所写。弼谟在京,住洪达洙家。在三水,与献遂切亲。“问德夏,供曰:”德相居谪住其家,果亲密,居士辈为渠告官,逐出境外,其妻患痁,故邀之祈祷,因书托罗暖镇,使勿禁而已。“与泰守对质。泰守证其授书传顺安状。德夏不服。问禹弼谟,供曰:”庚子年,顺安韩弼玄,来三水李麟臣家,示一卷曰:“卷中人,皆吾党。此书即秘诀,将有如此事。’凶言不传,即谋逆之意。所录姓名,殆过百人。有甲山金麟三、李龙范等,而龙范家,有祝文,自称人头将军。又有称真人者,即端川郑哥也。龙范被捉于甲山,而座首金麟三,火其书。本倅宋迪中欲摘发麟三行赂而放。”问迪中,供曰:“龙范,称以神祭,诳诱愚民,故捕之施治盗之刑,龙范非土着。所谓神祭,杀牛设旗,而自谓学术于利城李把摠,后因营关,加刑放送。”云。自去年十二月,设鞫。诸囚互相援证,而德夏、效忠为根柢。囚系者殆近数十人,株连者亦甚众。反复盘核,竟不得要领。至是德夏、效忠,并物故,阶梯遂绝。而泰守、汉敬承款。泰守结案:“行凶节次,入三水地,与同行居土仁宅、光秀,为本邑座首禹德夏所邀,入于房内,坐于竹器悬架之下。授一封书,潜嘱曰:‘此书必须紧藏善传也。’其书题目绝悖,辞意极凶。而受置怀中之际,为光秀所傍见。同伴中汉敬,义结兄弟。托以谪居,李生之书,要传顺安韩哥之家,藏于汉敬囊中。到端川为夜巡所捉,官庭搜捡之际,情节尽为绽露。谋逆同参是实。”汉敬结案:“行凶节次,囊中凶书,俱是罔测不道之说,而一从泰守之言,将为转传之计,凶憯情节,已尽昭著。谋逆同参是实。”鞫厅议启言:“光秀参见德夏之凶书,仁宅目睹汉敬之囊藏,与泰守、汉敬,烂漫酬酢。文穆凶书,造出虽曰落空,居士徒党,将举大事之说,听而不告,难免知情之律。况林庆华、宋载垕,手窜凶书,丁宁指告,竟归虚妄,自有诬人之律。三囚下送本土,仍施典刑。昌顺于凶谋,无不参闻,至以万众举事之说,说与文穆、载质,留接德夏之家,难掩参涉之迹。两囚下送本土,限死刑讯庆华、载垕,不无可疑之端。李昌京、文穆酬酢,不过涂听。居士往来,又未目见。此三囚,容有可议。宋迪中、禹弼谟,施威严问,终未归一。待李龙范就拿,更问。”教曰:“此狱根柢,在德夏,而既物故。泰守、汉敬,已结案。效忠,径毙,无更核之道。载质下送本道,加刑岛配。昌顺济州为奴,昌京岛配,庆华、载垕放。效忠支属,令刑曹查处。弼谟下秋曹严囚。达洙岛配,韩赫移秋曹决处。雪云同为奴,宋迪中严刑还配。”仁宅、光秀、文穆,后因道臣核启,并斩于三水府。谕道臣曰:“遐土愚氓,始虽不识奸谋,今当恍然大觉。莫如严饬守宰,宣谕朝家怀保之意。更勿以无紧之事登闻。”盖上意在镇安也。

2月12日

○丙戌,以李秉模为吏曹参判,严璹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郑昌圣为判义禁府事。

○三司大司谏朴天行、司谏李济万、持平宋焕德、校理朴基正、修撰赵云纪。合启:“今番按狱,议启轻遽,大失狱体。请委官左议政洪乐性削黜。”批曰:“律名无已太过?狱体顚倒。大臣岂或歇后?亟停勿烦。”

○司宪府掌令洪乐渊、持平宋焕德。启言:“德夏以焕亿之幕属,馈问窜谪之德相,缔结徒党,潜授凶书于泰守、汉敬,而忍杖径毙。请施孥籍之典。文载质、李昌顺,德夏之家人,金命福、宋斗一,泰汉之同伴。洪达洙,负犯狼藉。请寝酌处之命,仍令设鞫得情。”并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朴天行、司谏李济万启言德夏、载质事同宪启。“宋迪中之与乐彬换钱,已极骇惋,既捕龙范,受赂先放。请依前严囚。”又论金吾堂上按狱之失。并不允。

○左议政洪乐性、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李福源、金熤,引义出城。遣承旨敦谕。乐性以为:“接狱无状,愿伏邦宪。”传谕至四。又遣都承旨,命待大臣入城,城门下钥。命善等以为:“按狱之责,与时任无异。”又遣承旨传谕。遂入城胥命。

○以李在简为刑曹判书。

○修撰李尚度上疏曰:

科举之得失,关治道之污隆,而讲制之判为二途,大违考艺之本,庭谒之阅于片晷,不成试士之体。初试入门,淆杂已极,升补争画,躁竞滋长,其不可不矫正也,明矣。虽以易书一事言之,试券之多,比古十倍,考阅之期,随岁益促。以古之写吏之数,写今之试券于试期之内,行不得之事,草率苟简,反不如不易书之为愈。殿下临御之初,广询矫救之策,有识之期望,宿儒之颙企,十年于玆。伏愿益励奋发之志,克成科场久远之制。

批以令庙堂禀处。

○命全罗道观察使李在学越俸。黑山岛前洋,有异国人漂船,屯长逐之,更泊楸子岛。屯长护送罗州牧在学以闻。教曰:“柔远交邻之义姑舍,恝视其万死馀喘,乃反逐送彼人,以我国谓如何?令道臣,查出屯长姓名,严刑本岛别将,陆地定配,地方官罢黜。”始不能察饬,又不警动,道臣之蒙然,曾所不料,有是命。

2月13日

○丁亥,左议政洪乐性免。上以阅狱失实为教,递之。

○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陈疏请罪。教曰:“原任参鞫,近例之谬耳。虽鼎席俱备,委官一员,进去试场,命官亦然。本府掌故可按。卿等处义,诚莫晓也。”

○复拜领敦宁府事郑存谦,为议政府领议政。教曰:“卿以恬雅之操,就闲一念,每在释负。囊时则许副,今日复畀,非予曲谅,前后有殊。见今揆地一空,原任无故者,独有卿一人耳。领府老且病,三判府联章请谴,前左揆又苍黄去国矣。吾之相,舍卿其谁?即起造朝,康济时艰。”

○三司合启洪乐性事批曰:“免相之命,出于严鞫体、重廉防之意也,止此可矣。速停勿烦。”金吾堂上事,教曰:“削黜过矣。谴罢可也。”

○执义李思祚上疏言:

今之台启,只论按狱之臣,不及参鞫诸台。凡狱体,委官主其事,台臣主其论,而一味伈泄,漫不可否,前后参鞫诸台,并谴削。

不允。

○以金光默为忠淸道观察使,金锺秀为世子右宾客。

○教曰:“《羹墙录》,将始印。纂辑堂上中金尚集、尹蓍东,监印堂上差下。”

2月14日

○戊子,召对。

○教曰:“宫闱令,所任至重。今于祭报府以祭官填差人姓名,报司宪府。,皆是苟充。承传色、中官罢职。此后自内侍府,列书受点。”

○大司宪严璹、掌令李锡夏等,上疏言鞫狱事。不纳。

○献纳李师濂上疏。一曰修实德,二曰勤圣学,三曰愼辞令,四曰谨节宣,五曰恢听纳,六曰严惩讨,七曰右文治,八曰励廉耻,九曰择知举,十曰用人才,十一曰立纪纲,十二曰节财用,十三曰禁奢侈,十四曰广储蓄,十五曰严考绩,十六曰折宫房,十七曰抑武弁,十八曰签良丁,十九曰修武备,二十曰习操链。下批嘉之。仍令庙堂,逐条论理禀处。

○平安道观察使郑一祥,以礼部日食咨文,启闻。咨文中,有皇帝谕旨一度。其略云:

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初一日,日有食之,停朝贺。朕仍于内殿,恭设香案,以申敬谨惕若之意。至于诞颁诏旨,责躬求言,反涉虚文,而盖惟事天之道,宜以实。为人君者,敬天勤民,日愼一日,乃职分所当然。即大臣、言官,应行陈奏,事当随时入告。讵因日食方始,下诏求言耶?至薄蚀日时度数有定。昔康定元年正月丙辰朔,应日食。先是日官杨维德等,请闰于庚辰年,则日食在前月之晦。帝曰:“闰所以定天时,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许。所见甚为合理。凡日食,欲以合朔,移于晦日,尤为非。是君人者,当因此益加戒惧。至于以改移为消张之说,则尤断断不可。朕践祚之时,即扣天默祷,若蒙天佑,享国至六十年。即当传位归政,不敢如皇祖之数。逾花甲今幸五十年,寿逾古稀,康强如昔。惟有宵旰勤求,不遑暇逸,以仰副上天眷顾之殷、祖宗付托之重。设以天变为可消弭,即于今岁归政,则是欲移咎后人,图缷己责。如宋高宗年未六十,传位孝宗,置军国大事于不闻,不独无以对天,并无以对子。朕岂肯出此乎?从前推步天行度数,乾隆六十年乙卯,亦当正朝日食,与今岁同。若于是年归政,则値嗣子首岁元朝,尤属非宜,朕心亦有不忍。何如以是岁为朕临御六十年颐和锡福之馀,即以次年为嗣子迎麻改元之始,国祥家庆,天日重光,以符朕首祚之祈?然此愿亦不敢期,惟日孜孜,以静俟上天垂佑耳。将此通谕中外。

云。

2月15日

○己丑,仍任户曹判书赵㻐。

○以郑民始为咸镜道观察使。

○教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以都城幅员之广,京兆所奏教烈,岂止于六人乎?使之更加搜访。”

○以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徐有邻为弘文馆提学,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赵城镇代之。

2月17日

○辛卯,行抄启文臣亲试。

○召对。

○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副校理沈晋贤上疏曰:

两司联札,论斥大僚,此朝廷之大议论,焉有为台臣,而就质札本于大僚之例乎?向于鞫坐将罢之际,两司长官,以联札草本,出示大僚,以质勘律之轻重,此何举也?其将曰可则可,曰否则否耶?将论其人,而与其人相议,已是台阁之羞耻。今斥大臣,而就大臣求质,此诚淸朝之变怪。大臣之求见,未为得当,臣实惜之。而台臣之坏损体貌,殆无馀地。此等台阁,适足为搢绅之嗤笑,将焉用哉?臣谓前大司宪吴载纯、大司谏郑存中,并施刊改之典,断不可已。

批曰:“向来联札,意谓出自己意,参以公愤,不料其署经于稠座之中。贻羞台阁,莫此为甚。吴载纯、郑存中,并削职。”

2月18日

○壬辰,以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洪良浩为司宪府大司宪。

○先是,上命司谒,召承旨入侍,而偶忘其座次,不称该房与座次,单举姓名。明日承旨入对白状。上曰:“请罪甚得体。凡于筵席,自上亦不以姓名呼之。不但于承宣为然,虽翰注兼春秋,亦莫不然。幺麿司谒焉敢乃尔?该司谒先汰,令攸司重治,以惩无严之习。”

○行别试讲。旧例,初试人,从自愿讲一经后,许赴会试,而法久渐弛,有名无实。至是饬考官,申严古规,初试三百人入格,仅三十馀人。

2月19日

○癸巳,御瑞葱台,试射。

○以尹光绍为知敦宁府事,姜杭为知义禁府事。光绍司马回榜,年八十进见。杭居岭南,老不能赴召,故有是命。

○拜洪乐性为领敦宁府事。

○降顺天府为顺天县,以逆贼泰守胎生邑降号也。吏曹又以逆贼胎生安州牧,请降称安北县,改称平安道为平宁道。教曰:“平安道自古岂无逆贼,而道号之不改,必因接邻彼国,文簿去来,有掣肘之端故也。”下庙堂议,大臣亦以仍置为宜。遂寝之。

2月20日

○甲午,领议政郑存谦,上疏辞。不许。

2月21日

○乙未,御仁政殿,放生进榜。

○兵曹启:“放榜时,禁军将李寿鹏,殿庭横竹。请先汰后拿。”横竹云者,吸烟茶也。严棍定配。

2月22日

○丙申,献纳李师濂上疏言:

故相臣金尚容之江都殉节,日星争光,孰有异议于其间?而前留守严璹之江都诗有曰:“谁禁提携亲御港,徒闻慷慨自烧楼。捐生幸免为俘辱,等死那堪若偶羞。”噫!诋毁死国之忠,加之以木偶之目,不意盛世,有此骇悖之口气。其宅心不正,昭不可掩矣。安川君烓,性本狂悖,济以贪鄙,同堂之间,恶言相加,其败伦无耻,不可置之。且夫陵、园幸行时,士民之倾都出观,非可设法禁之也。赵圭镇之所怀,极其悖谬。犯跸之请,既涉乖当,虑患之语,大失审择。请并施谴削之典。

批曰:“严璹事,事属文字,而所关不轻,问于大臣处之。安川君烓事,令本寺查禀,烓竟削职。赵圭镇事,岂但曰骇妄而已。初欲配于辇过地方,以谢观光民人,念其言虽奊诟,既出于求助之日,所以至今泯默者也。”

○宾对。领议政郑存谦言:“金斗默,即贼恭同堂之亲。岂可置之儒选?请亟命削逸。”上曰:“若是剧贼近属,则当施之矣。”存谦曰:“与贼恭为从兄弟云矣。”上允之。又言:“臣见严璹之江都诗,则于故相金尚容,显有侵贬之意。公议峻发,推上朝廷,则惟当亟从台请,明示好恶,然后可以扶植世教矣。”上曰:“虽寻常办死之人,固当成美称道之,何可发之于文字之间,有若嘲笑其浪死耶?然则自古及今,死于节者,皆可谓浪死,而目之以木偶乎?且当时不幸有忠臣义士殉国之举,则后人之经是地者,必景仰其高义,衋伤其遗躅,其出于吟咏者,将兴怆起感之不暇,而此则反是,不徒不成其美,又从以讥之,岂非大有关于崇节义之道乎?予尝以为立慬胜于立功。为国立功者,犹不可斥之,而况为国殉身者,岂容他议于其间乎?其在树风励世之道,不可伈泄。台启许令依施。”

○岭南儒生金济默等,上疏请陞文正公金尚宪,安东木石居遗墟祠,为书院,仍赐其额。批曰:“先正系贯是府,遁迹是地,是府是地,乌可不以先正侑之祠,以慰岭人景仰之思?尔等虽以陞院为说,予以为就其祠宣额,无改旧观,庶不悖于木石与居之素守。”赐祠号曰西磵。又教曰:“西磵祠宣额日,遣近侍致祭,朝因纳言疏,语到文忠节义,有所起感。际此赐额文正之祠事,可谓不偶然。江华忠烈祠,卜日致祭。”

○以李秉模为同知经筵事,赵尚镇为弘文馆副提学。

○仍任行副司直赵时俊宣惠厅提调。

○正言李羽晋启言:“近来风俗薄恶,民彝倒丧。阳智富民,有父子争财者,为官长者,乃反扶护其子,捉囚其父,官作财主,印成文券,分割其产云。如许伤伦乱俗之民,不可以微贱而不论。且以该县监言之,闭阁思过,虽难责之人人,岂忍为此助虐之举乎?臣谓阳智县监柳询,为先削去仕版,该邑民,令道臣,严查加律勘断,以淑风教。”从之。又启言:“我国所谓居士云者,非僧非俗。名漏编籍,身无役布,即流民之最殊常者。况近者凶徒,又从此辈现发,虑患之道,不容泛忽。且河东界一面,全为此辈所聚,本邑才经贼窟。请令道臣,散置各邑,充定军役宜矣。”上曰:“此类,固宜痛禁,而今若散置各邑,则是以河东一村之害,遍贻诸路,未知其稳也。且该道有道伯守宰,此等事,不必烦朝廷矣。”

2月23日

○丁酉,召对。

○时,郑妻安置坡州村舍有病,遣中使问之。上骤闻牧使柳文植驱逐中使,仍令即其地定配。命京畿观察使严查罪之,既查,文植实不然,遂不问。

2月24日

○戊戌,奎章阁直阁会圈。七点郑大容,六点尹光普、金履翼。

○以赵㻐为奎章阁提学,郑大容为奎章阁直阁,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2月25日

○己亥,谒孝陵,行酌献礼,仍谒禧陵。教曰:“今日拜陵,不可无伸诚录旧之举。坡平府院君家,遣承旨致祭,奉祀孙录用。故儒臣金麟厚契遇,可谓旷绝千古。亦令卜日致祭,其子孙,今日政,本陵参奉拟入。”还至昼停所,召见京畿监司及各务差使员,使之各陈邑瘼,令庙堂禀处。至梁铁坪,受军礼,令诸军作合战状。夕还宫。

2月26日

○庚子,教曰:“闻坡平府院君靖宪公尹汝弼,即忠毅公任之父。墓制贬葬,至今未复,其孙忠愍公廷俊,又殉节于适变,而亦未旌赠,令该曹,详问禀处。礼曹言:”靖宪公汝弼,当乙巳祸作,举家无孑遗,而独以国舅,减死窜龙仁,寻放还。及疾革,命复爵礼葬,而乃以子孙之在罪籍,遂自贬葬于交河。忠愍公廷俊,孝庙时,赠兵曹参判,旌闾。肃庙时,加赠兵曹判书赠谥,并无阙典云矣。“教曰:”锦城府院君,即孝陵国舅也。昨日又仁宗朝诞辰也,以是日拜是陵,事不偶尔。两府院祀孙调用。“

○教曰:“昨日教场,耀武禁卫营,则阵不成伍,旋又奔溃,旗甲殆无全者。及其御敌,则向台一面,如例发铳。昔在先朝阅武时,犹以坛后向放,严禁定式。此亦难免不审。禁卫大将徐有大罢职。”

○应教赵济鲁等,联札言:“郑妻居住之所,不当遣中使看病。”教曰:“法自法,恩自恩。时节遣问疾病存恤,即当然底事。尔等犹可劝予为之,乃反论陈。惜乎不曾读前辈奏札也。”

○京兆奏诸部掌内,古冢之露骸崩颓者,凡修筑二千五百馀所。

○判下辇路之上言一百五十馀度。长湍人邵泰硕上言:“自谓系出康节,而大明左统府邵英《明史》作荣。后孙也,乞免军籍。判曰:”无论康节后孙,统府后孙,岂可侵征。分付道臣。“全罗道进士李敬缉等上言:”故县监梁子澂,即己卯名贤山甫之子。受业于先正臣金麟厚,麟厚大奇之,以女妻之。遂专意学问,造诣日深,为先正臣李滉、李珥、成浑诸人所推许,而鄕人以孝闻于朝,拜居昌、石城两邑宰。其后先正臣宋时烈,撰状称扬,而尚阙俎豆之享。若于麟厚之祠,以此配食,何异考亭之勉斋乎?“下礼曹,礼曹言:”粤自肃朝丁丑,湖南章甫,请以子澂,配食于笔岩书院,而迄今未施者,已是士林之抑郁。请上裁。“教曰:”以先正之女婿,接先正之嫡传,又出入诸先正之门,许令配食,义无不可。况于先正家,才亲撰祭文赐祭,又命录后。此时此举,事不偶然。许之。“又启言:”抱川人郑淳上言,其先祖赠吏曹判书希登,请依持平金䃴例,赠谥矣。希登,乙巳死直顚末,昭载国乘,则宜在太常议谥之列。“下吏曹。吏曹启:”希登实迹,既在国史,且有同时,死直人金䃴赐谥之例。况今旧申重回,士林增伤,特许赐谥,恐合褒忠之方。“教曰:”议大臣。“旋并赐谥。吏曹又启言:”知礼人李遂泰上言,其先祖淑琦,请蒙节惠之典矣。淑琦,官户曹判书,录一等勋,在法当易名。虽过百年,不宜终靳。请下弘文馆。尚州人李国培等上言,本州忠烈祠配享人,故忠臣金宗武,即副提学就文之子。壬辰倭奴入寇,宗武以沙斤察访,隶李镒军中,军败,宗武与尚州判官权吉并死之。事在《惩毖录》中,业已旌闾,请蒙貤赠云矣。多士陈请,公议可见,请依施。“允之。又启言:”杨州人李海普上言,其先祖忠肃公李尚吉,立慬江都。请依金尚容、宋时荣等例,并蒙不祧之典矣。尚吉死义,昭载国乘,一体不祧,无所不可,勋臣外不祧,既非国典。请上裁。“批曰:”宋时荣,既许不祧。此无异同。许施。“

2月27日

○辛丑,御春塘台,设别试文武科殿试。原榜人试表,直赴人试赋。文取朴猷焕等三人,武取姜圣祐等三十人。

○以吴大益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权以纲代之。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上疏引按狱不善之罪。不批敦谕,削偕来承旨洪仁浩职。以仁浩之陪往谕旨也,不诣朝房,而自其家,为乖例也。

○设式年文武科会试。

2月28日

○壬寅,持平闵彛显,上疏辞职。批曰:“向日敦召,罄悉至意,冀回若浼之心,庶副如渴之望矣。巽章又到,遁志益坚,瞿然失图,继以怅缺。噫!士生斯世,自非果忘者,岂不思出而行道,展布所蕴耶?况尔初非高蹈之士,本是世禄之臣,同休共戚,爱君忧国之心,宁后于他人?而剡荐之登,已过三载,旌招之礼,凡厥几次,一向迈迈,固守东冈,此岂所望于尔者哉?莫非予缁衣诚浅,权舆不承之致。反顾惭恧,无以为喩。顾今春晷渐长,胄筵将开,辅导之方,此时为急。微尔读书之士,谁任薰德之责?尔须谅予谆复之谕,体予虚伫之望,复勿固辞,贲然登道。”

○咨议曺霖,上疏辞职。批曰:“尔以白首穷经之士,其于此个义理,想必讲之有素,而固守林泉之志,若浼弓旌之招,无乃以斯世,谓不可以有为欤?不然,尔之今日处义,岂不有乖于幼学壮行之义耶?噫!前后敦召,罄悉心腹,而遐心莫回,巽章又到,反顾歉叹,无以为喩。况今春气向暖,日晷渐永,尺衣看长,胄筵将开,顾尔所带之职,即是靑宫辅导之任。尔须幡然登途,用副至意也。”

○副修撰李晴上疏略曰:

窃惟,事有本末,治有先后。本者何?修身是也。先者何?养民是也。修身之要,即穷理诚正。养民之要,即厚生修教。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诚也。殿下聪明睿智,卓越百王,而其发于外,则终朝引对,未见吁咈之美事,日昃劳勤,徒欠保啬底工夫。丝纶之间,辞气太露,黜陟之际,嘉怒或偏,施措近于文具,聪听详于细务,则修身之方,恐欠于诚矣。当春则下赈恤之音,遇歉则施蠲减之泽,近自都畿市廛,远至峡野岭海,为惠于民者,可谓尽矣。而若谕目下所见,则赋役颇烦,农民无甔石之资,海泽有税,浦人失鱼盐之利。邻族之征未祛,烟户之役不均,田政或紊于俵灾,儿弱尚患于签丁,则养民亦欠于诚矣。伏愿尽修身之诚,以极养民之诚。

又曰:

春宫温文之姿已著,英睿之识日启,非不简于宾僚,而尤宜广求宿德,以畀保导之责。盖取人虽以文学为先,如或偏重,则重厚纯懿之人,或不得见售,敏慧捷给之辈,或不免杂进。子曰:“与其史也,宁野。”惟殿下,深留意于从先进之治,以遗我春宫。“

批曰:”登瀛陈勉,当留意焉。“

○冬至正使安春君烿、副使李致中等驰启言:“臣等十二月二十二日,到北京,诣礼部呈表文。礼部言:‘大臣和珅以为:“二十四日,即张家佛生日,皇帝亲幸松竹寺,使臣当接驾。”臣等伊日,诣神武门外等候。皇帝乘黄屋轿出,礼部尚书德保前奏曰:‘朝鲜使臣接驾矣。’皇帝问曰:‘儞国王平安乎?’臣等谨对曰:‘平安矣。’越三日,礼部令诣鸿胪寺,同琉球贡使演仪,除日参除夕宴于保和殿,坐臣等于琉球使之上。正朝贺,以日食免。初八日,皇帝设岁首宴于紫光阁,令臣等入参。设倡优杂戏,赐臣等缎疋有差。初十日,皇帝幸圆明园,臣等祗送于三座门外。和珅指点而奏,皇帝注视之。后数日,召臣等诣军机房,礼部侍郞达春,以黄盘,盛白玉如意一、玉器二、玻璃器四、砚二、绢笺二束、笔墨各二匣,授之曰:‘此乃皇上亲拣送于国王也。’臣等祗受。及上元晓,臣等入光明殿陛上班次,观放生戏。过午,又入山高水长阁。达春引臣等,至御座前,行一跪三叩头,谢珍赐也。观角抵技乍退,设盒灯、炮𤍤、秋千诸戏。越翌日,礼部郞自圆明园,来宣皇旨,令臣等制诗以进。臣等各制七言律一首以进。礼部尚书德保,要见臣等诗遂和,而又要臣等和之。后数日,臣等诣军机房,德保,以皇旨,赐臣等各缎绢笔墨等物,赏应制诗也。少顷,皇帝御山高水长阁,德保引臣等,入违御座数步。皇帝曰:‘儞们善诗矣。’德保令臣等叩头。皇帝又曰:‘今有赠于国王,而道途遥远,不必专价致谢,归传可也。’臣等对如礼。德保令叩头,又令坐内班,观灯戏。皇帝赐馔。向晦,皇帝入。德保令臣等随入,有小湖,春冰未泮。皇帝乘雪马,状如龙舟。臣等亦乘雪马,涉湖登岸。皇帝入庆丰图,坐于楼下,背设琉璃屏。和珅引臣等,坐陛上。设灯戏,及倡优杂戏。须臾退。翌日。臣等交纳岁币方物于内务府、武备院等衙门,表文自内阁,翻淸入奏。二十八日,旨下通官言:‘元朝贺,以日食停免。二月五日,皇帝当陞殿受贺。’礼部奏朝鲜、琉球使,当随百官行礼奉旨。及是日,入太和殿行礼。礼毕,坐臣等于二品班末,赐酪茶。闻皇帝将幸南海子打围,又幸西山,又幸太原府五台山烧香。五台去燕都七百里云。”

2月29日

○癸卯,宾对。领议政郑存谦言:“庙荐之法,筹司诸堂,各荐三人,轮示诸堂,谓之回公,然后始为荐望者,法意有在。近则诸堂辄书不荐二字,此非古例。请严饬。”从之。又言:“修撰李尚度疏言,科场易书之弊,切中时病。宜有宽限之道矣。”上询别试试官。行司直李命植言:“今科初场二千四百券,终场一千二百券,以五十书吏,何以尽誊乎?大抵易书,无甚防奸矣。”右参赞郑昌圣言:“易书盖为防奸,而近或以朱草易书后以朱笔书查同、枝同,故称朱草。误书,取览本草,实无所益,徒损经费矣。”存谦曰:“旧典也,只当稍缓其限,不可轻议更革矣。”从之。江华留守朴祐源启言:“本府镇抚营属邑富平、延安、丰德、通津四营将及统御营属镇乔桐、永宗,虽属于本府,而初无府藏左符。请依他阃例造置。”命下兵曹。又言:“江都军饷,本十七万有奇,京司之假贷及各道区划者,为十三万有奇。京司还偿,虽难轻议,三南之划送移转等名色,使今还偿为宜。”命下备局。备局言:“推还贷谷,以储军饷,诚得宜,而难责其一年内,尽为输纳。湖西限二年,岭南限五年,使之尽还为宜。”上曰:“量户较分,必须相当为可。然限年还报,亦无妨。依为之。”

2月30日

○甲辰,以李命植为艺文馆提学。

三月

3月1日

○乙巳朔,御摛文院,行抄启文臣亲试、召见别试入格人朴猷焕等,令各制进进退表。设三日制于院门外,居首吴大坤直赴殿试,仍斋宿院中。

3月2日

○丙午,诣皇坛,行省牲省器礼。

3月3日

○丁未,教曰:“肃庙御制,有三忠图像赞,而祠在永柔县卧龙山,三忠画像,俱在此寺云。祭文当亲撰,遣近侍致祭。闻忠烈祠致祭在今日,而宁远伯影堂,在本府云,亦令一体致祭。”

○英陵补土之役告毕。监董官礼曹判书李文源、地方官骊州牧使李重馥,并加资。陵官、监役以下,施赏有差。

○以李文源为工曹判书,赵鼎镇为吏曹参议。

3月5日

○己酉,设式年文科生划试。

3月6日

○庚戌,初,平安道观察使郑一祥启言:“龙川府之弥串镇薪岛,距陆为六十里。彼人每来渔采,故自本府,如例送校搜讨矣。将校等言:‘彼人之潜接本岛者,为五百八十八名。船大小三十馀艘。草幕四十馀所。’即以昨年凤城将移牒有曰:‘无公文犯境者,逢辄杀之。’之意,谕之,又以凤城将,待冰解出来剿捕,汝等并为鱼肉。须即速还本土云尔,则彼人等以谓:‘此地鱼场,为天下第一,故倾财费力,有此冒犯。愿限秋宽暇。’而实无意撤还。故该府使,与该镇佥使,方率炮手三百馀名,入岛盛威,期于逐送,而此胡之来接本岛者,驱去复来,积有年所。今若一直肆顽,终不撤归,则势将失石从事,而如非朝命,不敢擅便。”云。教曰:“向来追逐,既不能着意。及今该守之驰报,反欲请罢。迹涉委咎,事极未妥,卿则推考。令庙堂回启。”未几,一祥启:“水军防御使柳镇淑、龙川府使李润彬等,以搜讨事,船泊薪岛,招其头目胡人,示两国约条。渠亦曰知罪,而终无归意。故念其追逐之道,莫如剿巢,乃于草幕及新造船渔网之类,并烧之,则其乘船浮水者,先归船,挂泥坂者未及去,官兵留岛中,期于尽逐。”庙堂又饬之。教曰:“追逐固无不可,而烧船焚幕,终涉轻先。且月三搜讨,自是常典,而屯聚多年,巢穴已成,决知非昨冬以后未尽追逐也。事当先修我国之纪纲,然后方责彼人之犯禁。庙堂未尝议到于反己之方,而惟恐责彼之或缓,筹边之策,果如是乎?”一祥又启尽逐状。上询时、原任大臣,欲罪道、帅臣与守臣。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以为:“径先焚荡,诚有妄率之失。昨年凤城将之驰通,既有逢辄铳杀之语,兵器从事,虽非可论,扫荡窝窟,亦系不可已之政。若以此勘罪道帅臣,则日后搜讨。恐难措手,至于发觉未早,费力追逐,则溯其弊源,不可无重勘惩后之道。”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今此薪岛来接之彼人,与一时往来有异。苟有可逐之方,则兵刃之外,皆可从事守令、边将,所当于入岛之前,先为议定于道臣及庙堂,而不此之为,乃于入岛之后,仓卒擅便,至于烧幕、烧船之境,初既踈忽,终又妄率,不可无罪。”领议政郑存谦以为:“此事之不报营阃,临时擅便,诚为妄率,而究其本,则专由于搜讨不行,发觉未早,终至于动军焚烧之举。道、帅臣宜先受罪云。”上曰:“边禁虽严,即国纲中一事。国纲立,则边禁不期严而自严。今番龙川事,予则以为大系国纲。奚但曰妄率而已乎?名以追逐,则烧船焚幕,犹涉雍容。大而移咨可也,驰通可也。小则动一邑之兵,荡其巢穴,歼厥种落,亦无所不可。而既请朝家处分,向后举行,但当恭俟回下,岂敢擅便从事,轻易下手乎?厥初状辞中,以义喩之,以威胁之云云,已难免自专之罪。设令彼人知罪撤归,尚云不可,而况大于此之举措乎?彼虽殊类,即亦人耳。苟不能晓,譬以动得,则处置岂患无方?而今乃徒恃两力之强弱,务快一时之观听。积薪厝火,烟焰四涨,连抱之材,巨鳞之网,尽入煨爇之中,郁攸所过,鸡犬亦空,使数百商人,顿足鼠窜。想来光景,无异吾民。此非区区于小仁而有是教也。忠信之教,岂容若是?彼虽畏威永遁,真所谓胜之不武,伊况早晩重来,灼若观火,乘机逞愤,理所必至?继今边门,窃恐无往而不生衅。当是时也,虽使十百辈龙倅,以塞其困我之啧言,只见其无益,而有害也。藉令此举,专出龙倅之独办,为道、帅臣者,宜有登时论勘,又若道、帅臣所烂议,而授计者,何无一言关由于庙堂也?前冬追逐时,不逐曰逐,是欺朝廷也。及今传闻转播之后,偸铃之罪,自知难掩,囊檄之谋,欲巧反拙,数三邑镇,纷然启罢。不揆边奇之严密,以致邻藩之绎骚,矛盾甚矣,妄错极矣。藩阃之不畏国纲如此,何责乎邑倅、镇将之不守法?又何责乎彼人之冒干禁条乎?道、帅臣地方官,焉逭重勘?而迎送为弊,虽不足恤,说者以为:‘若因搜讨事坐勘,恐致边禁之解弛。’审如是也,付之虑患之义,宜念含垢之方。平安监司郑一祥、兵使李汉泰缄辞,从重推考。龙川府使李润彬,姑先越俸十等。宣川府使柳镇淑,观于洋中逗遛,可知其慌乱避事。奚暇节度方略于属镇守宰乎?官是上官,罪难幸免。不能前进之罪,终不可歇。看此一款,无关于搜讨,今之持峻议者,亦似无雌黄。令该府,拿问处之,搜讨之中废,不可不另行查究,第令该道,考出年条,指名状闻。说者又以为:‘今已追逐,可谓无事。’而利之所趋,死犹不避,夫岂畏一时吓喝,更不敢窥我境跬步地乎?大抵薪之为岛,舆图虽属于我方,道里偏近于彼壤。在我有九渡河之难,在彼有一抗葺之捷。土沃而鱼肥,冠于天下,岂必以我等弃之地,较彼必争之势乎?然此疆尔界,自成铁限,固不宜割而与之。一与之,更难充谿壑之欲,为今之计,莫如斥绝,而且思之,关西之沿江七邑,关北之隔坪六镇,诸凡地相邻,而居相接者何限,隔一衣带之水,几乎烟火互望,而未曾闻,因是生衅。本岛距邑治为百里,距民众为一舍,则又何为而察近而忽远耶?今所谓移咨驰通之说,决知为知一,未知二也。但当修明我国之纪纲,使彼我之人,迥然知不可冒犯,斯其可矣。何必放铳而歼殪,抽矢而剿灭,又从以焚其网、烧其船,方可谓快于心而利于国乎?从今申复月三搜讨之制,来则逐之,不来则已之,目下筹策,似无出此。庙议如无异同之见,以此行会本道。”

○教曰:“禁军两等内试射,皆是宣荐士夫,则传告箭修试记,自内侍府举行,不无为弊之虑,一依宣传官试讲例,传箭则宣传官及武兼为之,试记则别军职、宣传官中,临时禀旨。”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上疏引咎。赐批慰勉。

○赞善金履安,上疏辞职。温批不许。

3月7日

○辛亥,以沈颐之为罗州牧使。

○召对。

○司谏李济万启言:“李润成之负犯何如?而卧死牖下,已切舆愤。今有以润成子妇节行事,发通文呈该府,而位居崇班之人,裒然为首,听问惊惑。请施谴削之典。南衙、北寺,本自隔绝,而罪人效忠之书籍,有贻书问讯者。姓名虽云墨抹,情迹尤涉巧恶。请查出严绳。节制赐第,自有定式。虽有古例,亦必争执,古例然也。今番三制,虽为一时慰悦之举,恐阶后日侥幸之路。请还收赐第之命。支敕时,京中所用铺陈帷帐,皆以䌷缘,而外邑则用锦缎,大关侈风。请定例之外,严禁之。”上曰:“发通谴削事,未知本事,不允。姓名墨抹人事,年来鞫狱,凶贼之嚆矢,每在于交通凶宦。朝家于此,必欲穷究极治,期于永绝乱萌。自来防限,姑舍是,名以士夫,交通宦寺,无论事之大小、迹之疑似,一切断以极律,著为常宪,揭板昭示,为廷臣者,孰不知之?寻常问闻,尚且乃尔,况效忠何等凶逆,问讯之札,既捉于文书中,考其年月,虽在逆情未著之前,其在惩后虑患之道,岂有一毫宽假?且李庆麟,亦以十数年前问讯事,才令拿来,独于此事,何必靳持?而予意别有在焉。其书则虽存,其名则已抹,堂堂朝廷,宁或巧抽已抹之本,注目斜视,执其字书之馀瘢,指名成罪乎?书中设有贼谋之语,到者因此觅出,万万非朝廷美事。宁使犯者幸逭,决不行此霮䨴之举,俾后人讥笑朝廷之政令。惟今之教,岂有厚薄于庆麟及墨名人而然哉?亟停勿烦。三制事,所谓过矣。不允。末端事,言固是矣,既造之物,不必改为。台启中姓名墨抹云者,效忠文书中,有白师訚十数年前问讯书札,墨抹其姓名,而金吾堂上,有以其书映日取光,审其字样,而摘发之者云。”

3月8日

○壬子,御春塘台,行宣荐禁军内试射。

○召对。

3月9日

○癸丑,司宪府启言:“正月朝参时,监察李素所怀以为:‘凡有呈课,言于台谏,以为转达之地。’而据此论启者几希。请使监察,直为呈课。呈课之规,乃是剌举之事,则据实直告,固无不可,而但谨稽《大典》,既无其令,参考掌故,亦无已例,不可遽创无例之例。请此后则随其呈课,令诣台台臣,从轻重论启,俾有振肃之效。”教曰:“监察虽呈课,台臣不为论启,则安有此所怀之意哉?此后呈课文字,详载本府誊录,以为后考。”

3月10日

○甲寅,次对领议政郑存谦言:“薪岛事,由于发觉之未早,其在惩后之道,不可只付镇校。此后该镇佥使,事当每月搜讨,而事关边情,谓下询备堂。”或言当每月入搜,或言间朔为可,或言地方官,亦宜轮行。诸议参差。上复询大臣。存谦曰:“凡搜讨,始于风和,止于风高,其间为六朔。土校之月三搜讨,自有应式,至于官长,则若间朔入去,六朔为三入。令该佥使再入,地方官一入恐宜。”允之。

○礼曹判书李在恊言:“重试节目,已依丙辰年例,罢散人许赴事,而丙申年,则夺告身以下,并许赴。今亦依此知委乎?”许之。

○刑曹判书李在简、参判洪秀辅启言:“宦寺交通事,两人所坐,毫无异同,一罪一否,实为斑驳,而台臣既发启,前南海县监白师訚,一体拿问重勘,恐不可已矣。”教曰:“李庆麟书,则名字不抹。此书,则字画漫漶云。故当初处分之一从一违,非有一毫取舍爱憎于两弁也。到今卿等以为:‘字画之分明,无异于庆麟书。’云,则朝家于此,岂有留难?况其人地,又岂可与庆麟比同?渠以渠家人,罹此罪科,尤极绝痛,令该府,为先拿来,严问以闻。”

○以李敬养为吏曹参判。

3月11日

○乙卯,御春塘台,设文武重试,取前都事睦万中等八人。以雨下,命撤武场,退于明日。

3月12日

○丙辰,御春塘台,设武重试。命文重试入格人,制呈进退诗。又命已准职者加资,未者陞叙。命朴道仁更制五言律。教曰:“朴道仁,虽未准职,今于进退之际,十韵排律,应口辄对。特为加资。”以睦万中为敦宁都正,朴道仁、尹弼秉为佥枢,并陞资也。

3月13日

○丁巳,上御春塘台,设式年文武科殿试。文取吴大坤等,武取吴在臣等。读券官郑存谦启:“科试体制,自有定规,而今日殿试赋,不满三十句者居多。此未谙格例之致,取其句数最少者二券,置之落科。请令礼曹定式。”从之。

3月14日

○戊午,召对。

○先是,全州人吴心一上言,请故功臣金德生,加施貤赠。抱川人郑淳上言,请赐赠吏判郑希登谥。下该曹,询大臣处之。至是,领议政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以为:“郑希登子孙上言,终涉干恩。金德生,世宗朝既命竖碑立祠,恩典无憾,今难追施。”云。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金德生,今于数百年之后,不必加赠。郑希登在当时名流,最为特绝。以掌令而特赠冢宰,盖出于圣朝加等之圣意,依金䃴例,施以节惠为当。”判中枢府事金熤以为:“金德生,以当熊之忠,媒市虎之谗,至今追想,令人掩抑,世宗朝雪冤录功,而今又更加以隆显之位,节惠之政,不害为奖忠节愍幽冤之道。郑希登事,议与李福源同。”命依李判府、金判府议施行。

3月15日

○己未,御仁政殿,行重试别试放榜。

○次对。领议政郑存谦启言:“杨州金贞瑞上言,请于杨州设防营事,下庙堂矣。杨州曾设防营,自南汉罢留营之后,杨州防营,移属广州。今若又设于杨州,则其于畿辅捍卫之道,岂不合于形便?而第设营之后,军额兵器,亦当随而变通。以坡州事观之,移设防营,已多年所,而尚未免有名无实,此时杨州之复设,有难轻议。请置之。”询于诸将臣。训链大将具善复、御营大将李柱国、禁卫大将徐有大、摠戎使金思穆,俱以为:“坡州设防之后,规模制度,尚未成样。若又设于杨州,则与坡州将无同。”从之。又言:“储谷之道,尤当留意于丰登之馀。臣于年前,以牟还之依前半留,以为储谷之道,有所陈达行关矣。今闻京畿则遵行半留之法,他道则或行或否云。还谷分留,法意何如,而岂容其道各不同?半留半分,本是旧法。且当谷储渐缩之时,莫如仍旧之为宜。此后则诸道牟还,严守半留之法,以为一定之规事,请分付诸道。”询于户惠堂及有司堂上。户曹判书赵㻐曰:“半留,固是法式,而还牟易于腐伤,故粜分之规,邑各不同。半留半分,恐难用一切之法。道臣似当有加分之请矣。”有司堂上李命植、惠堂徐有邻、赵时俊,俱以为:“分留之邑各不同,实有不均之叹。一依恒式,以半留半分,著为令式,恐无不可。”从之。

○知敦宁府事尹光绍上疏曰:

臣之年前一疏,略暴私义,而重被锋镝,丑辱惨于斯文,声罪酷于一身,有非人臣所可自容于覆载者,而圣度天大,随处曲保,有如慈母之护病儿,臣诚感泣,不知死所。自古党伐之际,每以贬君诬上,作个题目,以感怒君心,激成罪案,此等风习,至于申球辈而甚矣。今其增衍旧套,恣意诋辱者,臣欲一一对理,非无其说。尝闻汉之韩安国,非知道者也,谓田鼢曰:“人毁君,君亦毁之,如贾竖女子,何其无大体也?”今臣若又效尤,不几为安国之所笑乎?第相臣以臣疏中,谥号先正之特书,为臣大案,直驱之于诬圣罔君之科,此不容不少辨也。夫儒贤爵谥,初非两项事。从前削复之时,皆无分别之例,故顷当复官之日,爵谥并蒙批下,今臣书谥,实亦依朝家成命而已。至于先正二字,先王临筵语及,非止一二。盖我肃宗大王,在乙未年间,特制二诗题,以追惟先正臣尹拯,作其诗,即“儒林尊道德,小子亦尝钦。生三虽事一,自有重轻殊”等句也。及庚子后御制之印出也,先正之题,宛在编中,则先王之必称,盖有所受,他人传闻,固不必广援,而臣之登筵,始自甲子前后,亲承不啻频仍。至乙未冬,特除贱臣承宣也,辞教之间,亦及先正,及讲《大学》也,因臣奏语,又有称善先正之教。至今追思,王音如昨。甲子同筵之臣,今无在世,而乙未两承宣尚在,焉敢诬也?惟此两端,固是耳目之所昭列,而急于驱人,乃复容易现化,不少舒究。噫!以无为有,固诬也,以有为无,亦何如也?且其不载《宝鉴》,固大圣人出寻常之举,大僚以为:“圣意有在。”臣亦曰:“圣意有在。”彼其前后惹闹,恐非当日之圣意也。

批曰:“勿辞。”

3月16日

○庚申,上御宣政殿,召对。

○召见回榜人姜杭。教曰:“今见行司直姜杭大科回榜,已是绝稀之事。况科名,即先朝御极后首设之式年榜也,岂胜怆怀?登筵奏对,无异壮年,已付知事,时带耆堂,而再昨适値式年新榜谢恩日,谨遵肃庙朝丙申文科回榜人故判书李光迪故事,已令花帽公服来谢,而度支赐米布,内资造花等事,并依伊时圣教举行。谢恩日当引见,敬次肃庙朝御制诗,赐故判书李光迪韵,宣示重臣。”

○命寿职中,过百岁人,并付加设同中枢。

3月17日

○辛酉,判中枢金熤札曰:

王纲日坠,义理转晦,小人无忌,百怪层生。迺者尹光绍之疏复出,而辞意之绝悖,情状之叵测,视前疏加一层矣。肃宗大王丙申处分,明彝伦于既斁,扶世教于将坠,建天地而不悖,质前圣而靡疑。又有教曰:“昔年下教,是在拟书墓文未见之前,今日处分,正在拟书墓文既见之后。予心一悟,是非自明,虽谓之有辞后世可也。”又以深究义理,是非大定,为子孙者,须遵此意之教,作为贻燕之谟,永垂百代之远。凡为我肃庙臣子者,孰不曰一哉王心,大哉王言?彼光绍者,乃引乙未宸章中句语,要作籍重自辨之资,至以先王之有所受,质言而证之,凌恣摆弄,臆勒胁持。上而诬肃庙,而逼先王;下而欺殿下,而辱斯文。欲使丙申处分,被其撤倒抹却于一笔驾说之中,渠家传法,本自如此。噫!乙未宸章,是果有之,其于乙未之后,乃有丙申处分,何哉?其如昔年下教,在拟书墓文未见前之教,何哉?其如予心一悟,是非自明之教,昭示初晩之分,何哉?又有传教之诞颁中外者,若曰拟书一出,而疪累弥彰。此诚斯文之大变,而自有师生以来所未闻者也。快悟昔日之非,而处分大定,则其在明好恶之道,不可只禁先正,僭称还寝赠谥建院之命而止。自今勿复称尹拯以儒贤,明示尊贤斥邪之意。圣心一悟,处分如此。今欲以以前之宸章,掩翳以后之处分,其谁欺,欺天乎?其情可哀,而其计诚愚矣。先朝所以处尹拯父子者,未尽如丙申之旧者,特以时措之义,深轸调剂之道,亦何尝丝纶之间,假拯以二字之称耶?至于不载《宝鉴》之圣意有在,即臣年前札语也。今光绍袭用臣言,而意则一反。究其归趣,则此与辛壬凶徒,非先王本意之语,同一意脉,而诬及两圣,语益憯猾。国有法纪,焉敢乃尔?光绍之一疏再疏,跳踉至此者,实朝家有以启之也。崇正学、距诐行,政如内修外攘,不可偏废,而殿下所以尊崇正学,靡不用极,独于距诐熄邪之道,一切以含容为务。壬寅冬处分,既使光绍之徒,生心而凯觎。癸卯春光绍之疏,又以温批,而慰藉之,驯致光绍眼无朝廷。又出今日之悖疏,而世道益无可为矣。殿下于此,亦必惕然为惩毖之虑,而疏批之下,犹且假借,不复示以好恶。噫!外攘废矣,内修虽专,亦何以遏蛮方,而惩荆舒乎?今若为殿下计,惟当收还其疏批,明示好恶,严加勘处,使世道复明,国纲少张。光绍此疏,即臣前札之对章也。反詈之不足,危辱之。危辱之不足,直驱臣于以有为无之科,磨牙张目,蹈藉无馀。乞许臣谢迹朝端,以全微谅。

批曰:“遏云当耳,宁或启之?圣祖垂训,炳若日星,予小子尝所服膺而铭佩。卿须安心,勿复过引。”

○司谏李济万等联札略曰:

年前尹宣举父子复官之命,特出于同庆旷荡,特贷一律之盛意。故其时诸臣,不能力争,此固群下之罪,而两朝之处分既严,百世之公议已定,则虽其仇视正论,血心阿好者,惟当蹙伏感颂之不暇,而彼乃益肆跳踉,敢曰斯文,又曰丑辱,略无顾忌。以至于非圣意三字而极矣。肃庙丙申处分,昭揭宇宙,炳若星日,则抑何敢以《宝鉴》之不载,为疑乱之资斧乎?伏况庚子秋景宗大王辞代理疏批,若曰:“近日事,处分正,而是非明,可以不惑于百世也。事关斯文,顾不重欤?故特言之。予意汝遵,莫之或挠。”圣谟洋洋,昭载编录。丙申处分,虽不载录于《宝鉴》,即此一节,与载录伊时处分,毫无间焉。乙未御制,即在于丙申大处分之前,则丙申后毒贤丑正之徒,叠生层出,而亦不敢借此为说。乃于今日,以为眩惑之计,论其情状。吁!亦惨矣。至若两承宣尚在云者,尤极无严。敢引至尊之辞教,又引筵臣而为证。于敌以下,尚不敢乃尔,而况于莫重莫大之地乎?大抵斯文义理,关系世道,肃祖夬断而垂裕,英考恪遵而钦承,我殿下洞见淑慝之分,明示绍述之义。彼乃汲汲于营护私党,断断于攻斥大僚。当日圣意,渠何妄揣,而臣亦曰圣意有在云者,有若十分道得者然。此而不足,又敢以非之一字,直断为说,何其无忌惮之至斯耶?光绍之前后闯逞,实殿下有以启之。顷年一疏,处分不严,故今此再申,复售尝试之习。不惟不加之罪,反赐例批,窃为殿下惜之。臣等谓知敦宁尹光绍,亟施屏裔之典。此等章疏,既不能严辞退斥,又不能措辞入启,罪著溺职,不可无警。捧纳承旨,姑先削职。伊日在院承旨,并为罢职宜矣。

批曰:“尹光绍事,以其对章,故赐批。年前既有勿捧之教,却之固可。捧亦措辞,抑或一道,循例入启,难免干禁。罢职在院承旨事,依启。”

○校理尹光普上疏曰:

臣于直中,伏见判府事金熤札子。以臣族兄知敦宁臣光绍陈疏事,有所论列,而因及于臣族曾祖先正臣拯父子,其所构诬,罔有纪极,遣辞深险,指意憯毒。惟其前后事实,族兄疏中,既已略陈,则臣不必呶呶更卞,而至于渠家传法四字,言之罔极,胡至于此?今臣苟欲对卞,岂无其说?而臣于先正,以其亲则旁祖也,以其义则斯文也。言出于臣,便不是公耳,况无卞之义,即臣家世守之训,则虽不敢费辞分疏,其为世道之忧,容有极哉?臣情地即甚危蹙,私义有难蹲冒,忙投短章,径出禁扃

教曰:“年前禁令,不啻丁宁,午筵此承宣入侍,以尹光绍上疏捧纳事,承旨至命谴罢,则未逾数,时又捧此疏。既非三司言事之章,不过是自己之私义,则无难呼望,难免冒禁之罪。从此大小法禁,置将焉用?目下急务,毋出于静镇二字。当该承旨赵尚镇罢职。继观疏语,数行之间下,语多不择,至以憯毒二字,容易书之,此果向大臣说道乎?大臣,予所敬礼者,新进小官,焉敢如是侮蔑?况朝呈一札,夕投一疏,泯泯棼棼,徒致坚白之莫卞,世道之忧,容有既乎?校理尹光普削职,以示朝家敬大臣、镇朝象之意。原疏还给。”

3月18日

○壬戌,仍任闵锺显大司成。

○教曰:“观平安道应资老人启本,年过百岁者,至于十六人之多,事甚稀异。自该道特给米肉,以示朝家优老之意。”

3月19日

○癸亥,展拜于皇坛。即毅宗皇帝讳辰也。召见皇朝人及殉节人子孙之陪祭者。

○承旨赵瑍、朴天衡等联疏曰:

副应教赵济鲁,陈疏到院,而以尹光绍疏事,盛气喷薄,旨意绝悖。此等章疏,既有勿捧之教,故即为退却,又复来呈,而以臣等之不捧,斥之以护党,勘之以谴责。玆敢联章径出焉。

批曰:“守法固宜。尔等勿辞。”仍教曰:“法令,当坚如金石。既有勿捧之命,则喉院之却之固是耳。若以退却侵斥,则骇妄极矣。若此不已,受教、禁令,皆欲角胜。将使朝象日乖,人志未定,其流之弊,所关非细。依初下教,此等疏章,不惟不捧,并与院门呼望而严禁。更以此等事,有烦浼之举,则当自径出之承宣,置之重典,该房知悉,载之院中故事。”

○召对。

3月20日

○甲子,次对。上曰:“近日事,又是一风波矣。”领议政郑存谦曰:“肃庙丙申年处分严正,昭揭日星,则谁敢有他议?而日者尹光绍投疏,其中先正等字,极为骇惋。必也严赐处分,然后朝着似有宁靖之望矣。”上曰:“要之静镇二字,为目下急务。尹光绍事,到今不必提起矣。盖先正之称,不独用之于儒贤,金麟厚致祭文,曾以先正称之。李舜臣,武人也,而亦以先正称之。则先正之不必用于儒贤也,明矣。今以先正二字,互相争卞,亦可异矣。”存谦曰:“肃庙处分后,今已七十馀年矣。忽有此等文字,登诸公车,非但闻见之骇惋而已。日昨处分,虽明示好恶,而窃恐犹不足以惩戢,朝着无宁息之望矣。”上曰:“卿辈则宜以予处分,谓之无味,而予则谓无味中有味矣。”判府事李福源曰:“向来处分,可见大圣人至公之德,臣实钦诵矣。”上曰:“向者,金判府疏语,恐涉太过。大抵二字有无,则先朝乙未,筵臣晋接时,卧起不能自任。予时在傍,左右扶将,未尝暂离,故伊时筵话,无不闻之,而此则事属久远,予亦忘之矣。如是处分之后,似当无继起者矣。”又启:“亚卿乏望,行副司直黄升源、吏曹参议赵鼎镇,升资何如?”允之。

○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3月21日

○乙丑,御春塘台,行宣传官试讲及抄启文臣春等射讲。将以是日兼行,而奎章阁启言:“副应教赵济鲁,谓有情势,尚不入来。请拿处。”上教曰:“赵济鲁事,可谓一大变怪。初无遭弹之事,又无自来情势。今于亲临讲试,抵死不入,未知有甚不满不惬之端,甘心犯此无严之科乎?设有众所共知之处义,应试系是往役。自有年前曺允大事后,孰敢逡巡?而况以无故行公之人,如是作俑,此无他,以渠疏之退却事也。捧疏、却疏,即政院事,非朝家所知,但未即索入赐批。今以渠疏之不取见,籍作决去就之大防,则是所谓无厌之求。渠亦人耳。负此罪名,其可自立于搢绅之列乎?况试事,往役也。际此时又欲暗试角战之计,期于务胜而后已,今日朝廷,尚敢售似此伎俩乎?迩来事变之层出,其本在于犯分二字。一有不满于意欲,不惬于望想,则始焉角胜,终焉务胜,驯致燎原之祸,毕竟滔天而后已。前辙之覆败,后车所当惩毖,而曾未几何,乃反有此效颦之习。履霜之渐,戒在忽细。况今济鲁事,岂特细事云乎哉?一事二事,容易争抗,及至坚冰时节,将作何许貌样?《诗》不云乎,见𪾢曰消!朝家处分,虽在一号令间事,如是之际,又当伤损几许世家?达观之方,固不足深责于今日朝廷,而以朝家欲并生哉之心,其可恝然任渠曹胥溺乎?御极以后,虽无规模之可言,至于臣下之僭汰,心尝恶之。惟今济鲁之事,非犯分乎?无论自辨与否,须有痛惩之举,小存颓纲。赵济鲁令该府拿囚。”

○递判义禁府事李在恊,以金鲁镇代之。

3月22日

○丙寅,御丹枫亭,设抄启文臣课讲及春等试射。训链大将具善复启言:“闻前县监李萱之言,则其先祖提督祠版未成,虽蒙朝家享祀之恩命,而子孙未得躬奉香火。”云矣。上询兵曹判书徐有邻对曰:“李提督还归中国而卒,香火既阙于中国,宜从厚许施事。”下礼。礼曹启:“往在庚申,右议政兪拓基,以李如梅事,奉筵教,退问于李著,则言其从兄葂奉祀,而初无立主之事,祭时以皇明摠兵指挥使府君,书纸榜行祭。今蒙特教,定为不祧,当问于知礼者,立主云。上曰:‘使之立主可也。’今李提督亲尽之后,始请立主。既远于始丧,立主之义,又近于始祖立庙之嫌。但摠兵立主,既因先朝特教,则况提督之功,尤有重焉?而不敢轻议,请上裁。”教曰:“既有先朝受教。当依圣教遵行矣。”

○以李集斗为吏曹参议,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

3月23日

○丁卯,赈恤厅堂上徐有邻、赵时俊启言:“宣传官具综书启:‘光熙门外,系是禁标之内,而今因旷绝之举,皆蒙掩筑之恩。若因此而露骸取莎,他冢受害,亦涉可矜。此后则犯禁潜埋之类,一切严禁。军马放牧,另饬该部及各营,俾勿犯科。巡山军,如见露暴,即告该部,事最便当。’请依请施之。”左参赞李命植曰:“禁标内入葬,事甚可骇。二去辛巳,尽为掘移,今复起冢,因此事端,严加禁断宜矣。”上从之。

○汉城府启言:“昨日皇坛陪祭举案,有所震懔者。文简公郑蕴之后,有戊申凶贼。赠持平金益兼之后,有万古所无之剧逆。虽有他派子孙,不可拟议于参班。今方改修正以入矣。”教曰:“忠臣之裔,虽有剧逆,何累于忠臣?忠臣有知,必当先有阴诛于凶贼。此草记所请,决知其不当。若依此定式,则两忠臣,姑无论,赵文正、金文元之家,亦将不可收录乎?此草记,还给。”

3月24日

○戊辰,校理朴基正上疏曰:

近日以来,朝象之不靖日甚,世道之虞忧转深矣。虽以政注间事言之,亦可见无忌惮之一端。金敬之,即凶疏人寿龟之子,而当时戕贤毒正之论,寿龟无不主张。故敬之之登科也,分隶国子。伊后三十馀年之间,不敢拟议于是选。前后数次,举拟于掌宪,而终至见格,则直到今日,遽拟谏望。名义扫地,听闻惊骇。臣谓金敬之台通,为先改正,以严堤防。其通淸铨官,亟施谴罢之典宜矣。

批以:“金敬之事,以此疏语,未详事实。不允。”

○次对。上问于领议政郑存谦曰:“朴基正疏中,所指金寿龟谁也?戕贤毒正,是果何事也?事关斯文乎?辛壬乎?若关系大义理,则当明赐处分,以严堤防。卿宜详陈。”存谦曰:“金范甲之子,而当时丑正之说,果无所不至矣。金寿龟之负犯,与他有异,故敬之登科,隶国子久未通淸。铨官妄拟台通,故公议不惬,已料其有人言矣。昨冬都政时,此人欲通拟掌宪,而参判沈丰之不许矣。”上曰:“如坐微眚,则不必拘此,故判书郑益河,以芸馆分隶,亦得淸宦。其他入于芸馆,而历数淸显者,古亦多有焉,而至于金敬之事,异于是。关系若不轻,则岂可急于调剂,而反坏大防乎?今则详知本事,然后当有处分。金敬之,果是范甲之孙乎?”存谦曰:“以年纪推之,则金寿龟,似非范甲子,而其时事实,臣亦未详。登筵诸宰,如有详知者,使之陈达为宜矣。”上曰:“诸宰中,有详知者乎?”命植曰:“闻寿龟,是辛壬年间上疏人,而至有贼臣昌集等说。以此推之,不下于昱、甲,而事实则臣亦未详矣。”有邻曰:“其疏中辞语多逼先正,而虽未得见,亦载于先正年谱中云矣。论其罪犯,则与昱、甲无异矣。”上曰:“昱、甲谁也?”有邻曰:“黄昱、金范甲,两人,而丑正之说,罔有纪极,故外间或称以昱、甲矣。金寿龟疏本,臣亦得闻之,不但侵逼先正,语犯义理,至以逆集等说,肆然书之章奏云矣。”存谦曰:“臣既未详知事实,《政院日记》中,亦当详载。使之持入考阅后处分宜矣。”上曰:“卿如是推诿,实为慨然。今日宾对之意,果安在哉?卿之所不知者,何必取考《日记》乎?况《日记》又难造次考阅,则卿之保身之策得矣,是果体国之道乎?窃为卿慨然也。”存谦曰:“臣虽无状,若知事实,则岂有不达之理?即此一事,臣之愦愦无用之状,尤莫逃矣。”上曰:“卿既云不知,可知本事之似无大关系。况原疏,筵臣既无见之者,堂批势将循例为之矣。”

○递吏曹判书金鲁镇,以金履素代之。以赵㻐为平安道观察使,李致中为原春道观察使,赵时俊为户曹判书。

3月26日

○庚午,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3月27日

○辛未,展拜于景慕宫。

○御映花堂,召入直武士试射,施赏。

○判义禁府事金鲁镇上疏曰:

臣三朔行政,丑拙毕露。苟欲论臣,不患无辞。今者堂疏,独以金敬之事为罪者,何其恕臣太厚也。盖敬之父寿龟,丙申后一疏,不过为师门伸辨,而敬之通籍以后,坐此见枳,公议多惜。从前除拟,政案可据。岂其居铨之人,专昧故实?而今臣通拟,亦岂无所以也?人见各殊,臣不必较辨,而见闻易眩,转相循袭,辄以锢枳人为事,则臣之深忧,不但在于一敬之而已。

仍乞解。不许。

○书状官宋铨闻见别单曰:

一,彼地关内失稔,斗米直一千三百。河道湮塞,舟楫不通,遣太学士阿桂,发漕税银一百五十万赠给,仍治河道。一,昨年皇帝下旨曰:“朕行幸汤山,诣明朝诸陵致祭,见诸陵,多坏损,为之慨然。明中叶以后,国事废弛,末年流寇扰乱,无人守护,以致颓圮。今国家一统,已历百数年,胜朝陵寝,自应修葺。明世宗曾因尹铨嘉所奏,撤其祭祀,然但明朝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天启,是以历代帝王庙中,撤其位祠,而陵寝则仍前致祭。世宗虽溺意斋醮,犹不至如万历、天启,其陵寝,亦应一体致祭,以昭大公。至若修改等工,虽发百万帑金,亦所不靳。着派吏都尚书刘𤨭、礼部尚书德保、工部尚书金简、侍郞曺文植、德成,使完工。地方官,小心防护,严禁樵牧。”其考绩之法,三年一考,其目有六。一曰不谨,二曰罢软并革职,三曰材力不及,四曰浮躁并降级,五曰疾,六曰老并勒令休官。是故考绩之时,当点名行礼,年老者多染其须云。

又曰:

太学士蔡新,闽人也。乾隆初登第,久居台阁,皇帝重其经术。去夏以年八十,上章乞归。皇帝赐诗宠之。旧赐花园一所,新濒行交纳工部,归装萧然,人服其雅操云。一,庐陵县生员刘遇奇者,作《愼馀堂集》,集中有淸风明月对句,及犯讳语。该省囚其孙而奏之。皇旨云:“淸风明月,乃词人语。指此为悖妄,则淸明二字,将避而不用乎?遇奇,系顺治进士,安能预知朕名?如钱谦益、吕留良等,其人及子孙,并登膴仕,朕岂推求?”遂赦之云。

又曰:

皇帝乘舆、服御,颇尚简俭,而闾巷侈靡,任其逾制。老商曰:“十数年前,我辈所服,不过大布,而近则人人饰缎。虽欲不着,被人鄙贱,不得不尔。”云。

又曰:

皇帝所倚任满、汉大臣,一二侫幸外,皆时望所属,故庶事不至颓废。国人方之汉武中岁、梁武晩年云。

○首译李湛闻见别单曰:

去秋皇帝到三岭行猎,见大虎,亲放鸟枪殪之。谓近臣曰:“吾老犹亲猎,欲子孙,视以为法。劳其筋骨,亦娴弓马。”云。

又曰:

到燕见琉球使。其人戴黄帕、着黑布,袂阔而短。其国在日本西,周围五六千里,有三省,统三十五府。都中山,称中山王,自明初,尚姓相承。今王名穆云。

3月28日

○壬申,平安道观察使赵㻐上疏有曰:

汉光武,英主也。马援,贤臣也。君王契合,可谓旷绝,而疑谤所萃,薏苡化为明珠。

此葢指李命植疏也。批曰:“西阃新命,为藉卿重,行且召矣。往钦哉。”

○教曰:“永柔三忠祠庙碑,显庙朝文衡李敏叙,奉命撰进。先朝又命南有容撰进。今番致祭,事体自别。肃庙御制《三忠图像赞》及《三忠图像》,妥奉本祠,不可无纪事之文。道伯方带阁衔,使之撰碑竖之。”

3月29日

○癸酉,展拜于永祐园,仍经宿。

○京畿观察使徐有防启言:“畿甸山麓,童濯尤甚。自臣营,请得松子于备局,分送诸邑。种桑,尤关民事。年终修启,有名无实。自今别饬培种长养,定其株数,或除役、或论赏。自庙堂定式颁行宜矣。”上可之。

夏四月

4月1日

○甲戌朔,行酌献礼后还宫,仍历临东关王庙。

○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

○西部瓮里失火。民家烧烬,凡三百四十户。遣御史金启洛慰谕曰:“昔河内失火,汉武使汲黯,持节往视之。黯还曰:‘谨以便宜发仓赈贷。’黯,一使臣,犹能不负职,矧为人君者,宁使一夫一妇,失其所哉?昨日之火,延及数百户,重以乍旱之馀,骚风连吹,郁攸所过,蔀屋偏受。所可幸者,火燃淸昼,不至伤人,而荡柝厥居,灼若观火。煨壁荒墟,何以葺理,弊褐粝饭,何以经纪?无衣无食,又无以入此室处。想像光景,如在目中。外邑水火之灾,有恒定恤典,而五部无是例,此诚厚远而薄迩也。”召见大臣、备堂,另询赒恤之方。坊役限三年除免,军校自外营别施恤典。

4月2日

○乙亥,大司成闵锺显启言:“居斋儒生卷堂后,书进所怀以为:‘臣等伏见尹光绍疏,则以尹拯父子,或称先正,或称斯文,至曰:“先朝,必称先正。”又曰:“不载《宝鉴》,圣意有在。”又引肃庙宸章为证。渠有一分臣分,安敢若是?恭惟肃庙丙申处分,在于拟书墓文登览之后,诚以父师轻重之是非,生三事一之义理,不可不辨明。命毁宣举之文集,撤宣举之赐额,追夺其父子官爵。猗欤!大圣人处分,炳若日星。先大王临御五十年,一遵志事。我殿下嗣服之初,追两朝之圣意,有丙申之处分。噫!彼光绍,只述辛壬凶徒,非先王本意之语,要作眩惑尝试之计。吁!亦悖矣。拯父子之罪,今不必更为胪列,而康王军前句践诈矣之说,比干谏纣之语,俱是诬圣背师,万世难贳者。今乃阿护尊尚,若是恣弄。臣等忝居首善之地,目见义理将晦,邪诐益肆,敢以还收尹拯父子复官之请及兼治光绍悖乱诬罔之罪,构疏叫阍。见阻喉院,抑郁惶愧,不敢为入堂之计。’云。”教曰:“相臣札批,诵谕丙申训辞,伊后宾筵,亦有说话。尔等诚过矣。卿其晓谕诸生还入。”

○持平金养根疏曰:

臣于甲午冬,待罪见职,猥陈所怀。以极选经术,辅翼元良之意,粗举其端,而不能宛转,误触忌讳,谤议哗然,举朝为之代悚。伏荷先王圣度,不赐谴何,特下优答。不然,臣安得复有今日也?仍伏念春宫邸下册礼已举,书筵方开,蒙养身教,是为急务。昔皇朝名臣霍鞱,进《圣功图》十三幅,以备太子观玩。我肃庙筵臣,又请图古人善行,进于春宫。今日又岂非前脩进图之会乎?

上嘉纳。

○宋莹中物故,停启。

4月3日

○丙子,持平闵彛显上疏辞。批曰:“尔之膺抄选之列,今几年也,予之有敦召之命,凡几遭也?林蝉起怀,谷驹难絷,徒勤虚伫,继以慨惋。所贵乎士者,以其学究先民,将有为于斯世,所贵乎世臣者,以其担时务于脊梁,竭诚悃于筋力,只知有国,不知有其家也。所贵乎名门望族者,以其能承父兄之良诲,对扬君命,笃子弟之嘉行,矜式朝臣,不坠家声,有补治教也。今世之为士、为世臣、为名门望族者,莫先于尔。予所以降谕谆复,将欲必致者,意非在于文具,则何可固守东冈,独善其身,不念所贵者存乎?至于縻以官衔,不若待以诚礼,所带台职,特许递改,尔须幡然改图,即速登途。”

4月4日

○丁丑,召对。

○以李秉鼎为吏曹参判。

○义禁府启言:“珍岛前郡守李庆麟供:‘己丑秋除授辞朝后,退出阁外,有一宦挽袖言,父母在本郡,请存问,故施之。当内司上纳时,欲其所纳之无弊,折简嘱之。’云。”命远配。又以前县监白师訚供启。教曰:“丙戌以后,宦侍不畏邦宪,与宣传官辈,无不缔交,驯致丙丁之凶逆。丁酉鞫狱,除非情迹已绽者,皆勿问。至于此囚,在参下时,内帑库射场,不与宦侍耦射,诸珰切齿,而乃反有此书问之事,此必畏其阴中,随众书问而然。以情较迹,有一线生路,而渠之不能坚守所执者,万万痛骇。此囚远地定配。”

4月5日

○戊寅,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

4月7日

○庚辰,行抄启文臣亲试。

○吏曹判书金履素、参判沈丰之,屡违召命。令政院问启。履素对以僚采之间。政注动辄难便。丰之对以尹光绍疏入,在一院之长,漫不可否,台评峻发,不可晏然。命并许递。

○以李命植为吏曹判书,李敬养为吏曹参判。

4月8日

○辛巳,吏曹判书李命植上疏辞不许。疏曰:

臣虽驽下,岂有近似于谗人构人宵小者,而平地胁辱,以此驱之?噫!庄周之言曰:“麋鹿食荐,蛆蝍甘带,人食刍豢。”若使麋蛆,憎人之殊所嗜也,欲咬之抵之,人何以堪乎?

其后宾对,上进命植,而顾谓大臣曰:“卿等闻此事乎?新箕伯疏中,以光武明主也,马援贤臣也,明珠薏苡,终被诬陷,自家则屡蹈危境,幸得保全为辞,故偶传于吏判矣。吏判陈疏,又引庄周之论,以比箕伯矣。”命植曰:“梁松之斥,岂不愤痛乎?”

○以郑一祥为议政府左参赞,兪彦镐为世子右副宾客。

4月9日

○壬午,召对。

○先是,巨济漆川岛民上言以为:“给复之典,施于牧马,不及养牛。昔在丁卯,上言行查,以一体给复之意蒙允,而至今未蒙一视之泽。”命本道查启。观察使郑昌顺启言:“考之誊录,累有覆启蒙允,而移文惠厅,初不载录,或由于因循。”下礼曹。礼曹启言:“黑牛既系祭享所用,道启若是明白。请依他牧子例给复。”从之。

○上命《羹墙录》校正堂上尹蓍东、金尚集进前。谕领议政郑存谦曰:“卿闻校堂相争之事乎?予意则以添入丙申御制,俾知肃庙朝处分,有初晩之别为好,而李判府以为:‘异于实录,不必载云。’故今并拔之。”存谦曰:“两存之,如《朱子语类》,并存戊午前后议论例,则似完好。”上曰:“卿言即予顷筵所教也。顷使校堂编入矣。”

4月10日

○癸未,忠淸道儒生尹健厚,疏请文纯公权尚夏配享华阳书院。批曰:“是庙,惟先正一人而已。虽以文纯之嫡传,未必更有议到。”

○时疹痘炽行。教曰:“疹痘禳祭,虽无已例,先令该曹,略仿乙未事目,厉祭一两日内,卜日受香。虽非节祭,先告城隍,自是应行之典。发告祭设行,仍设励祭于各部中央处。外邑,一体设祭。”礼曹启言:“四部励祭,东则往十里,西则弘济院,南则石隅。北则节祭处所外,别有厉坛,今当依此为之。发告祭,则奉常寺所奉城隍位版,依例陪进,而四郊祭,则城隍及无祀神位,只是一版,无以分设,自前有纸榜行祭之例。且于节祭祭文中,既有使当处城隍之神句语,今此四郊祭时纸榜,书以某郊城隍神位,无祀神位,则不必尽设。十五位版,亦以纸榜,书无祀神位,每坛左右,分设一榜似好。春秋节祭时,城隍位,则无祝文,而别祈禳祭,则既有币帛,宜有祝文。请令艺文馆撰出。城隍位献官,既有差遣重臣之教。无祀位献官,以荫官四品以上差送为宜。”从之。教曰:“闻礼判言,太常祭品式例,元有四郊厉坛祭,而近来则北郊一处,只行节祭。至于东西南三郊,必因别祭云。四郊厉祭献官,乙未年,则用节祭例,伊前别祭,皆以重臣填差云。不可异同。四郊别厉祭献官,一依古例,以重臣填差,外邑则有遣近臣之例,亦有道内文守令差定之例,而别遣近臣,非但方农,厨传反贻民弊。既自各该邑,观势设祭,则不必以文守令别差。该曹知悉行会。”奉常寺启言:“溯考《祭物誊录》,则壬辰四月,设别祈禳祭,而行城隍位于北郊,坛在彰义门外。壬子五月,行别厉祭于东西南郊,而东坛在往十里,西坛在弘济院,南坛在石隅。乙未八月,天朝战亡将士,祭于愍忠坛。坛在弘济院。”又曰:“东、西、南郊别厉祭,岁凶,特命赐祭云。”

○以李颐祥为司谏院大司谏,郑昌圣为判义禁府事。

4月11日

○甲申,御宣政殿,行文臣专经讲。

○轮对。

○兵曹判书徐有邻,递以郑昌圣代之。

○承旨赵时伟启言:“承政院所用宝匣,今至十馀年,而奉置阙外公廨,有所未安。”上曰:“此宝,即权署国事时,慈殿所用之宝。奏文,皆用此宝。丙申后,仍置槐院,未及还奉云,此系莫重所用。且顾今遗教,皆奉于奉谟堂。此宝,明日一体奉安于奉谟堂。详录宝篆,藏置宝匣中,可也。粤在成化年间,皇朝钦赐金印,事大文字,皆用此宝,而间为閪失矣。肃庙朝于槐院古纸中,得印迹,教曰:‘皇朝赐本篆文如昨。以此摸刻,作金宝藏置用之,欲使后世子孙,受此宝而嗣位,以毋忘皇朝之恩。’至命嗣位时,以此宝为大宝。皇朝锡命之恩、圣祖尊周之思,猗欤,盛哉!此事详载《宝鉴》及《羹墙录》。明日奉安时,自宙合楼,同为奉诣敬藏。”待教李崑秀曰:“圣考宝篆,则槐院所奉之宝,以淸书篆朝鲜国王妃之印,皇朝钦赐之宝,则篆朝鲜国王之印,两宝篆文,亦当详录于宝盝中矣。”可之。

○以金思穆为司宪府大司宪,郑一祥为判义禁府事。

4月12日

○乙酉,大司宪金思穆,引《国典》将臣,不得兼两司长官,请递。上命议大臣。领议政郑存谦言:“守摠两营,虽与三局差间,而入于五营之制则同。”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以为:“守摠两营将在内,而军在外,只遥领而已,视三营事面自异。《通编》所载,似指三营大将而然,而摠使之以此旁照,恐无可疑。”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守摠两帅,虽与三营有间,出而链兵,入而留营,谓非将臣,亦不可。台厅非佩符之地,营门无戴豸之义,事体终有掣碍。”判中枢府事金熤以为:“守摠两营,名虽将任,视诸训、禁、御三营,不啻有间,似不可一例论之矣。”上曰:“从多议施之。”

4月13日

○丙戌,赈恤厅进京外露骼掩瘗及颓古冢修筑之数,摠三十七万有奇。

4月14日

○丁亥,承旨李敬养言:“近来癍疹,遍炽京外,而望俗蚩蚩,未谙当剂。在朝家轸念之道,宜有济活之策。臣意,则令典医监、惠民署,讲究相当之药方,颁示诸道似好矣。”上曰:“卿之所奏,正合予意。以此意下庙堂商确。”

4月15日

○戊子,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金华镇为判义禁府事,旋以郑尚淳代之。金鲁镇为刑曹判书,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申大升为成均馆大司成,旋以李集斗代之。兪彦镐为同知经筵事。

○义禁府以赵济鲁原情启。判曰:“东间重囚之供,反不若禁推。时囚之爰辞严问与否,不在于囚之东西,此囚移囚西间,更为捧供以闻。”济鲁更供。命议处。该府拟律以告身尽行追夺、徒一年半。命功议各减一等,只夺告身。

4月16日

○己丑,亲临儒生日次殿讲。

○以徐鼎修为吏曹参议,寻仍任李集斗。

4月17日

○庚寅,罢摠戎使金思穆职,以李邦一代之。教曰:“以此人授此任,予意夫岂偶尔?此家以肺腑之亲,兼翊戴之勋,而不薰染、无适莫,谨守拙规,至今独全。古所谓戚里之贤,国家之福云者,政为此家准备。若使为其家子孙者,一毫有逾防越犯之事,则奚但负国?是诚负先,宁忍为是,宁忍为是?昨年新除后筵教,特先事之过虑,伊后举措,已多实其事之虑矣。即于更漏将下之际,闻有该厅千摠望筒,取而见之,一见自不觉瞠眼。此人亦容此等手段乎?设欲售此伎俩,差待叨铨时试之,尚未晩也。大抵幺麿将官一窠之纯拟驳拟,何关于调停之治规,而以此人论此事?心迹已绽,其负国负先之罪,百倍甚于淸显之一望三通。况许多戚畹馀者,只是此一家,而又不欲小心消受,放浪至此。以予念旧家,必欲全保之意,岂可以事小而忽之,立视其毕竟顚沛乎?所坐虽微,其渐不可长。摠戎使金思穆,亟施罢职之典。”

4月18日

○辛卯,行武臣专经讲。

4月19日

○壬辰,以申大升为司宪府大司宪,徐鼎修为成均馆大司成。

4月20日

○癸巳,次对。上曰:“岭东火参税,既系民隐。前东伯,今适入侍。禀处可也。”宣惠厅堂上徐有邻启言:“江陵、三陟、蔚珍等三邑,流亡户火参税,计减。三邑火田,则属均厅,待其流户之还集、菑土之垦辟,随起随税,以为添补参价之地。至于京贡变通,往复内局,从后禀处好矣。”次堂赵时俊曰:“他无区划之道,势将于元贡、或京贡中,可以计除矣。”上曰:“已示蠲除之意,东民之悬望亦切。今若拘于千缗税摠之减数,不即变通,岂非失信?京贡磨链,犹属次第间事。三邑火参税一千二百馀两,即为减给,以纾东民一分之弊。”训链大将具善复启言:“俗离山在湖岭间,均役之后,僧役反重,寺刹一空云。此非但名山,山背有仙游洞、龙游洞,其下又有松面岘,即戊申诸贼聚会转入之处,此非闲漫之地,不可不防守。请令本道,从长变通,减其僧役,使之还集。”批曰:“平时,岂有他虑?而本寺,自是胜区,到今仍至荒废,事甚无义。朝家虽不崇信释教,修复旧观,募置僧徒。实合守护名山之古制。申饬道伯,期于苏弊。”左承旨李时秀启言:“伊川、安峡,虽曰沿江,水本浅狭,又多险滩,税大同上纳,未过境内,辄多臭败。或値久旱,则陆运于长湍、高浪浦数百里之地,实为两邑莫大之弊。田税体重,虽不敢议,大同则折钱上纳,实为大惠。请下询庙堂处之。”惠堂徐有邻、赵时俊,皆以为:“本厅贡价米,继用为难,决不可施。”批曰:“既知民情之如此,卿等虽皆持难,不可仍以勿施。筵退后商确禀处。”

○教曰:“苟存心于爱物,虽未博施而普济,亦岂无一夫一妇之被其泽哉?昔在我祖宗朝,凡系怀保字恤之政,靡有不用其极。设典医监,又设惠民、活人等署,疾病诊救之,药饵助给之。惠鲜之恩,先斯贫穷;寿耇之化,覃及寰区。猗欤!盛矣。近闻疹疫炽行,又因调治昧方,医药失时,间不无札瘥之患云。彼衣食稍裕者,自可及时看护,而至于贫士、穷民之顑颔无告者,其谁与拯活之?念彼光景,如在目中。人人诊病,家家给药,固难遽议,若就最贫穷之类,随闻救济,此或有一分实效。朝筵因领相言,问于登筵诸宰,佥议询同。且闻先朝壬申,亦有令医司给药之命,岂非予小子所可仰述者耶?存恤之举,疫疠无间。壬戌已例,正合遵用。令京兆之臣,晓谕所管部内坊曲,无论班族、常贱,至贫至穷,药物无以自办者,往告医司,医司拣定一二能医之人,诊溱꿨药,间五日启闻,有司着意对扬,合行事宜,医司提举,与京兆堂上,成节目施行。”仍颁内剂安神元三万七千丸。

○医司进疹疫救疗节目。一,西部、北部、中部大路以西,典医监主之。东部、南部、中部以东,惠民署主之。一,典医监、惠民署,择定治疗医术精明人各三员,使之昼夜不离守直。于各其司,随其有病者来告,重者往诊,轻者问症,并录出相当方文,仍以药物,随所入觅给。一,军兵各有其军门,员役各有其衙门,并勿论,只士族、常贱之至贫至穷者,始为许给。一,所入丸剂、汤液等药物,先就两医司贡物中磨链措备,若其不足之数,则自赈厅随所入别加区划。一,士族、常贱,至贫至穷之有疹忧者,预告该部,以某洞居某人某儿患诊,受置踏印文迹,如有时急用药之事,凭考受去。若或无病冒称,讨索药物,有所现发,移法司重治。一,两医司守直医官中无禄官,自赈厅依疠疫救疗时例,题给粮馔。一,两医司所给药物数爻,各其司久任,逐日详录。一,两医司医官,如有往诊之事,则使之徒往,非但有伤事,面亦是难继之道,分付兵曹草记启下后,靑坡、芦原两驿马各一匹,备给粮料,使之昼夜立待于两医司。一,诊病论症几处,所给药物几丸几贴及诊病论症,而不用药几处,一一区别,依下教间五日抄录入启。一,两医司医官,若于往诊之时,又有来问之事,则不可一时尽空,三人中一人轮回长待。摘奸时,诊病外,无端阙直人,从重严勘。 ○以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闵锺显为成均馆大司成。

○召对。

4月21日

○甲午,昼讲。

○以尹蓍东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履素为刑曹判书,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

4月22日

○乙未,召对。

○召见两医司及司译院都提调。李福源启:“译官之善为汉、淸语者,固已鲜少,而至于蒙译,尤不成样。目下虽无紧关,既设其学,不可如是无实。本业册子,元甚零星,又多散缺云。来后使行时,蒙学册子,使之搜访得来,蒙译与蒙人接语之道,亦宜留意,而照管指挥之责,专在使臣。谓以此申饬。”从之。上曰:“近日疹疫,一向炽盛,为虑医药之失宜,诊治之昧方,才命两医司,置医设药,着意拯济,未知将来实效之如何,而大抵疹疫之作,专由中运之客气,其所治疗之方不一,症情既殊,药路随异。从古医人之精通术业者,必以运气为先,疹疫未出之前,预作通行之方,以备后日之用者有之。疹疫已出之后,察其岁运,参以时候,拈出一方,轮示万民者有之。今年疹疫,亦一运气。中外之许多业医者,何独无此等之方,此等之人哉?前知申之言,固似迂阔,予则曰不无意见。今若诚心广求,得对症之通行良方,果有普济群生之效,则不亦大幸?”惠民署提调李福源曰:“京里行世之医,运气未必晓解,四方之广,岂无其人乎?”典医监提调郑昌圣曰:“岭南,素多名医,必有留意于此等方文者矣。”惠民署提调徐有邻曰:“臣曾按湖南时见之,则业医者多主运气,人颇传习。今若广加搜问,则亦似有合试之良方矣。”李福源请自庙堂,行会于两道道臣,无论士族鄕品与古方、新方,如有精通运气,构出方文之人,则使之来呈营邑,转上京司,以为烂加裁择,遍施中外之地。“从之。教曰:”令庙堂,遍谕京外儒士之业医者,耻其自炫胥靡之藏方者,难于来告,若有阁而未达之弊,甚非朝家为吾民勤咨之本意。古有求逸书除官之事,苟获寿民良方,行之有灼然之效,其功岂比逸书之来献乎?“

4月23日

○丙申,大司宪尹蓍东上疏曰:

臣以陋末,敢承《羹墙录》编校之命,进献卜日。因是而窃有祝焉。我圣上以不世出之姿,当大有为之会,可自勉者,莫过于继述二字。先大王五十年熙皞之治,亿万世贻燕之谟,盛德之符,大耋是享。臣之颙若之诚,卜尔之祝,实倍于他人,而尤切于他时。呜呼!日月迈矣,天位艰矣。毋曰圣学之已跻缉熙,而益懋念终始之道;毋曰圣治之已臻平明,而益求正本末之要。莫谓孽凶不足诛,而或靳执法之争;莫谓贼萌不足忧,而或忽备豫之策。动遵先志,恪守成法。又若春宫辅导,尤为大本急务。别简宾师,广选僚属,克念身教之从,恒轸心法之传。

批曰:“所陈,当留意焉。”

4月24日

○丁酉,教曰:“永宁殿修改时移还安,事体至为重大,而本署提举之不为备员,必是因循谬例。此后移还安时,都提举备员进参。”仍令载之《庙社宫仪范》。

4月25日

○戊戌,《羹墙录》成,纂辑诸臣颁赏有差。监印堂上大司宪尹蓍东、都承旨金尚集、郞厅安廷玹,并加资。

○兵曹启言:“兼都承旨之枢衔、军衔,指一定式事命下矣。取考壬寅冬诸大臣收议,则其时领议政徐命善以为:‘大司成本非兼带,而以实职兼带,亦多有之。此可为傍照之一端云矣。”承宣剧务,虽不可以实职兼带,资宪承旨,格例自别。此后都承旨陞资宪者,单付知中枢兼带事,请为式。“从之。

○吏曹参判沈丰之递,以李秉模代之。

○召对。

4月26日

○己亥,展拜于景慕宫。

○备边司启:“京畿观察使,因高阳郡守柳曾养牒以为:‘近来陵军之弊滋甚,一入陵军,则荫及九族,并与渠之私募保人而免役。保人之子枝,谓之儿弱,使地方官,不得着手。元户中,本郡九陵墓户、保及坡州三陵、杨州九陵园墓保人之居在本郡者,为一千四五百户,元户未满二百。’如此而邑何以为治,民何以聊生?元军与保人,自有等级,至于保人子枝之使地方官,不得谁何者,太无节限。保人子枝之科外名色,保人之不以族亲,而私募者,定数外加定者,令本道,往复该曹厘革。”从之。

4月27日

○庚子,以兪彦镐为礼曹判书,尹蓍东为汉城府判尹。

○持平金遇国启:“月初园幸回还时,大驾历临关王庙,军兵留住街路,训链大将具善复,以先厢下马,据床而坐于义洞口矣。兵曹正郞柳耕,以先诣禁喧行过阵外,训局牢卒,大声呵马,曹隶以侍卫之骑马过去,虽大臣不得呵禁之意,答之,善复捉来曹隶,捽曳之不足,至于批颊。又于翌日候班,以骑郞之阵前犯马,盛气咆哮,至发辱说,柳耕以此引义。噫!不待坐息之令,将臣之任便下马,已乖师律,而呵除陪卫兵郞,替治下隶,公会之中,诟辱无难。骄蹇之习,即其伎俩,骇妄之举,有关纪纲。柳耕以年少文官,受武将之凌踏骂辱,而乍引旋止,不思自处。虽云横逆之来,岂非疲软之甚乎?请具善复亟施谴削之典,柳耕亦施谴责之罚。”批曰:“训将,令兵判查问,该营以启骑郞事,前兵判处问启。”该营对以:“因曹隶之不恭,捉来数罪而已,初无呵马及朝班诟骂之事。路上留住,则下马坐息,即古例。”云。前兵曹判书徐有邻,对以:“曹隶不恭之说,即指军牢而言。训将认以直斥,有所往复,而柳耕引而为嫌,屡度乞递,未免过当,再三勉出。”云。盖两解之也。

五月

5月1日

○癸卯朔,持平金遇国启言:“陪跸之班,虽殿后微官,不敢呵除,所以尊朝廷也。具善复事,臣于伊时,待罪骑郞,知其状甚悉,窃附官师之规,而兵判之查启,殆若善复之自明,至若善复,质言摠郞之不呵除,伊日摠郞李彦敬,与柳耕分左右先诣,善复咆哮曰:‘摠郞,亦文官乎?’叱骂彦敬,犹且不足,以不教子之罪,移怒于其父文爀,文爀率其子,待罪于善复门下。有口皆言,则变幻本事,张皇分疏。请训链大将具善复,削去仕版。柳耕之乍引旋止,终涉苟且。请施以谴责。台启停连,关系何如?而具善复事发启之后,持平洪圣渊,谓待查启,忽称姑停。虽有一二近例,不可无警。请洪圣渊重推。”上曰:“训将事,两件既脱空,何如是喷薄论列乎?亟停。骑郞事,不允。末端事,处分间姑停,岂无其例?亟停。”教曰:“元戎重任,宜为伸卞。公座侵辱,令政院,问于指陈之宰相以启。”启言:“问于行司直金华镇,则以为:‘臣于候班临罢之际,泛问泛听,未记其如何为答。’”批曰:“观于问启,训将脱空矣。”遇国避嫌,启曰:“臣略论善复怙宠使气,斁法蔑纲,削版之请,犹属薄勘。而特以元戎之故,圣心之容恕太过,有此脱空体重等下教。然而职在元戎,而如善复地处者,虽犯难贷之律,其将箝口,而使不得言乎?此习不已,则实非武将之吉祥善事,而朝廷之福也。又非殿下所以爱善复也。至于柳耕、洪圣渊事之又命亟停,臣何颜蹲冒乎?”教曰:“台阁言议,贵在就事论事。须使下语称停,请律平允,然后方可为相规之官师,而尔于训将事,一事再发,愈往愈激。前此非不欲另施处分,而摧折虑在曲护,假借意出静镇,初批已采听矣,再批又优容矣。旋命传批之承宣,往谕速停之筵教,待台阁重元戎之意,予以为一举,而兼有之矣。今观尔之避辞,极口喷薄,惟意捃摭。似此风习,予甚非之。不可以台阁之故,再赐例批。勿辞。”仍教曰:“本事不必旷日持久。宪府行公台谏牌招,今日处置。”掌令鱼锡龄启言:“引嫌而退,就事论人,台体则然。圣批靳允,何必为嫌?请持平金遇国出仕。”允之。

5月2日

○甲辰,时诸道老人年过百岁者,北关五人,湖西九人,关东十五人。因本道启闻,命别致米肉。

○以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

5月3日

○乙巳,王世子有疹候,命设议药厅。

5月4日

○丙午,召见药房都提调徐命善、提调李文源、副提调李敬养。

○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尹蓍东为礼曹判书。

5月5日

○丁未,议药厅以世子宫肌热快退,疹癍快消,忍冬茶调进,大安神丸半丸启。

5月6日

○戊申,答内阁问安启曰:“东宫诸节,几臻快差,实赖我皇天祖宗,默垂阴骘。仰谢之举,岂容暂缓?下布之仪,庸示同庆,大臣礼堂来待。”

○撤议药厅。又教曰:“邦庆无前,内外赏典,依最多例为之。”

○礼曹启言:“王世子红疹平复,自前有告庙颁赦陈贺之节矣。请依此举行。”从之。

○教曰:“皇天祖宗默佑我邦家,东宫顺经圣疹,此实宗社莫大之庆。其所以仰答眷麻,祗告吉庆之举,礼固当先。宗庙、社稷、殿宫,遣大臣、宗臣,告由,而日字以旬前后涓吉,当日仍行颁赦陈贺,以予饰喜之心,宜有广庆之道,肆赦之典,何待诸道修启?依甲辰年例,赦典文书,皆令前二日修启。设科取人,亦系同庆。八月念前后择吉,设庭试、设初试试取,文取千人、武取二千人。诸道旧还二十万石,贡人旧遗在七千石,市民徭役,限三朔,泮人赎钱,限二朔并荡减。”仍下议药厅,赏典有差。

5月7日

○己酉,药房启言:“伏闻世子宫入诊医官之言,则诸节比昨益胜,而似有馀热之候,大安神丸半丸、金银花、乌梅煎水,更为调进云矣。”

○大司宪郑好仁、大司谏朴天衡、等入侍传启。至李鲁春、尹得孚事,上曰:“鲁春、得孚,非元恶大憝,太涉支离。商量停止可也。”好仁等曰:“得孚、鲁春,夏贼之血党死友。今若置而不论,将至国不国,而人不人矣。”上曰:“鲁春、得孚,何关于夏贼,而有此相持耶?”好仁曰:“得孚,是夏贼之挺身汲引者,而鲁春营护得孚,则可见其脉络之相关。台启之至今未蒙允许,已是诸臣之罪,又何可断以独见,遽然停启乎?”天衡曰:“鲁春、得孚,关系至重,决难容贷矣。”命递天衡职,以李鼎揆代之,命入侍。鼎揆曰:“臣新从下土来,当商量仰奏。”府启:“德夏事、文载质事、具善复事停。请尹得孚绝岛安置,焕九绝岛荐棘。”并从之。院启:“梦麟等事、尹得孚事、李光殷事、炯鲁事、李鲁春事、德夏事、文载质事停。焕九、焕程,请荐棘。”从之。上曰:“谏长体予识喜之意有此担着之举。岭人之有所蓄积,予甚嘉叹。”

○应教李勉兢等上札曰:

今日两司之事,尚可谓国有法乎?谏启之遽停者七,宪启之减律者二。乃以数人仓卒之见,遽了几年争执之论,此果出于公共之义乎?所谓九启者,莫非王法所不容。虽缘群下之不诚,未蒙允兪之音,而尚赖纸上之公议,庸寓惩讨之义矣。岂意一朝,便为二三台臣坏了?殿下不惟不之斥退,反若导之使然,臣不能无减于日月之明也。臣等谓今日两司之停启与减律者,一并勿施,当该诸台,施以刊削之典。

批曰:“尔等,亦知今日邦庆乎?信尔则停启台谏,无难请刊削乎?况壬寅赦令,前后停启,不啻为几十度,甲辰赦令停启,为十四度。今此七启之停,非违式则贼类也。今于皇天降祥,匝域普欢之日,尔等抑独何心,冒陈此札乎?”

○教曰:“药院撤直。”

○命时、原任大臣入侍。领议政郑存谦曰:“诸台停启,可谓四百年所未有之事。诸玉堂处分,恐违中平之道矣。”上曰:“领相言慨然矣。汉武,英杰之主也。初行穷兵黩武之事,而晩犹厌闻其说,况近日台启,无非伤人害物之言也,诚非好气像。概天运十年,则有变易之道,物无终枳之理。近十年相持,殊觉支离矣。且今停启,比于壬寅,不啻三之一矣。”领中枢府事金尚喆对曰:“无前邦庆之时,自上处分,则固当如此,而其中或不无轻重之别矣。”上曰:“此真大臣之言也。”存谦复陈玉堂事。上曰:“卿之此等处,未免病痛矣。卿每以畏约为心,亦不足为怪矣。”

5月8日

○庚戌,药房启言:“伏闻世子宫入诊医官之言,则诸节快臻平复,热候别无馀症,凉剂之一向进服,亦非愼重之道。安神丸,姑停止为宜云矣。”

5月10日

○壬子,王世子患候猝剧。自议药厅撤直之后,世子忽添别症,而上不使药院闻之,至是召见药院提调徐命善等。上曰:“疹症几尽消癍,自昨神气昏沈时,有气升之渐。初疑蛔症,更观似膈气。卿等第入见。”命善等,以次入见。提调李文源曰:“患候至此沉重,而药院漠然无闻矣。”命善请自今复直宿。上曰:“本院直宿。二更用五钱重参茶,四更又用参茶。”上谓文源曰:“此等处,予皆躬捡,盖至情所在,而亦有意矣。”文源曰:“搐搦之症,似减于午间矣。”上曰:“予不忍见矣。”

5月11日

○癸丑,王世子薨。世子症候转剧,设侍药厅,遣大臣,再祷于社稷、宗庙。是日未时,薨逝于昌德宫之别堂。命师傅、宾客、春桂坊,会立阶下。上黑笠、白袍带。诸臣浅淡服举哀,以黑衮龙袍皋复。命宗戚、执事、诸阁臣,轮回陪侍。五营扈卫宫城。兵曹把守阙内各门。

○戌时沐浴。亥时袭。

○教曰:“三年祭需钱,虽是应行之事,何可敛民?依壬申下教,以常赈耗条计减。”

○以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为殡宫礼葬墓所都监都提调,行副司直徐有邻礼曹判书,尹蓍东为殡宫都监提调,行副司直李在简户曹判书,赵时俊为礼葬都监提调,行副司直徐有宁工曹判书,李文源为墓所都监提调。

○药房启:“臣等忝居保护之任,专昧医方,未进对症之剂。竟遭罔极之境。惶恐待罪。”批曰:“寿夭在天,岂在医药?勿待罪。”

○礼曹启言:“《戊申誊录》,有上食献祭时,宗亲及功臣子孙一人轮直之规。请令该曹差定。《五礼仪》,自初丧至卒哭,并停大中小祀。宗庙、各陵殿,卒哭前虽废祭,而朔望焚香,则不可废。《丧礼补编》《戒令条》,公除后行祭,卒哭后,祭用乐。巷市公除前废坐,禁婚娶。三品以下,卒哭后借吉,堂上、侍从以上,小祥后行吉礼。请依此行之。”并允。

5月12日

○甲寅,行小敛。上具生布巾带麻腰绖、首绖。百官从服。

○内下殡敛缎品及祭享银器,命勿烦经费。

5月13日

○乙卯,移安王世子灵床于瑶华堂,行大敛,下梓室,行成殡奠。

○撤宫城扈卫。

○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国朝丧礼补编》有二本。一则壬申所刊,一则戊寅所刊。而壬申本,当丁丑两国恤,凡系诸节,多有不便,故先朝更命设厅改修为六册。两本俱存,眩于按考。壬申本四册,系是已经改修,不可遵用者也。请并收聚洗草。”从之。礼曹启言:“王世子丧服制,国制,殿下齐衰期年。而戊申服制亦然,当以此议定,而取考《丧礼补编》《成服条》,则有曰:‘殿下斩衰三年’,今则何以为之?请问议大臣、儒臣处之。”领议政郑存谦以为:“齐衰期年,既是国制,又有戊申已行之礼,似当遵此。昔年《补编》编辑时,至有历询广议之举,而其时诸臣之议。举皆持难矣。”判府事徐命善、领敦宁洪乐性、判中枢李福源、金熤以为:“《丧礼补编》,即我圣祖定制垂后之书,臣等何敢容议?而戊申服制,亦我圣祖已行之礼。此实遵用《五礼仪》,而自合于古礼。以臣等𫍲浅之见,不敢僭易。”云。前持平闵彛显、赞善金履安,并以为昧礼,不敢仰对云。咨议曺霖以为:“臣窃伏念戊申服制,虽是先王朝已行之礼,《丧礼补编》,即先王朝已定之制,似可奉行,而臣前后叨冒无非匪分,不敢以议。”云。教曰:“齐衰期年之制,虽有戊申已行之例,伊后《补编》纂辑时受教,改以斩衰三年之制,到今当遵《补编》受教,而至于正体之说,出自注疏,为先正所勘定剖判者,受教中元无明白指教,圣意所存,有未敢知,则惟此正体二字,义理所系甚大,终有未可以容易打坏。然则体不正、正不体,在今日俱不能无嫌,受教之遵奉,似非寡躬今日之所敢遽议矣。”礼曹遂以殿下服齐衰期年议定,内殿服及百官服,请并依戊申礼。从之。

5月14日

○丙辰,成服。上与中宫,齐衰期年。王大妃细麻。惠庆宫大功。

○教曰:“议谥,依壬申例,成服后为之。”宾厅领议政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府事李福源、金熤、奎章阁提学金锺秀、左参赞郑一祥、右参赞李𡊠、吏曹判书李命植、户曹判书赵时俊、礼曹判书尹蓍东、兵曹判书郑昌圣、刑曹参判金履素、工曹判书李文源、弘文提学徐有邻、艺文提学李命植、户曹参判李度默、礼曹参判李秉模、兵曹参判赵时伟、刑曹参判金颐柱、工曹参判郑宇淳、礼曹参判赵城镇。议谥曰温孝。德性宽和曰温,慈惠爱亲曰孝。 ○右副承旨徐龙辅言:“礼曹节目,王大妃殿、惠庆宫公除,皆以十三日为限。服制既有隆杀,则公除亦当增减,不可以诸臣公除之从上服,引以为例。且考壬申日记,则各殿公除日限各异,今此议定,殊涉不当。请该堂上推考,使之更为议定。”从之。

5月15日

○丁巳,亲行望奠于殡宫。

○教曰:“礼葬时,册印所用,依年前下教,勿用金银绫缎,戊申壬申仪轨中,以绫缎录者,代以绵䌷。祭奠,非亲祭,勿用沈香,代以紫檀。”

○领议政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待罪金吾。存谦以长生殿都提调,梓室木理微欠,命善以议药不审,有台札故也。谕勿胥命。命善遂出城。

5月16日

○戊午,临殡宫。

○教曰:“依《补编》受教,无论公除前后,勿禁婚。”

○两司执义李延伋、司谏赵弘镇、掌令郑景祚、献纳申蓍、正言李益运。联名札曰:

伏以,春宫患候,即轮行疹症,调护自有常法,药饵宜循古方,而议药诸医,既不能随症投剂,及夫侍药厅之更设也,专昧良方,只用补剂。夫以疹癍至热之症,投之参附极温之剂者,古今宁有是哉?臣谓直宿医官李廷楫、李喜仁、尹敬行等,亟令拿鞫严问,快施当律。至于药院提举之臣,审量未尽,疗治失宜。大臣则虽不敢直请勘断,提调李文源、副提调李敬养,并施削黜宜矣。

教曰:“医药之节,无不亲执躬捡,药院岂有可罪之事。”不允。

○教曰:“都监所用缎䌷,皆内下,以补经费,尺缎寸䌷,勿取于市,以除民弊。”

5月17日

○己未,减殡宫祭品。

○临殡宫。

5月18日

○庚申,临殡宫。

5月19日

○辛酉,临殡宫。

○以徐浩修为工曹判书。

5月20日

○壬戌,亲行昼茶礼于殡宫。

○墓所都监堂上朴明源启言:“陵寝魂游石长,皆八尺。懿昭墓,用五尺。今用几尺乎?”上曰:“勿论四尺五尺,私储取用。”又言:“下砖石法,用全石矣。”上曰:“勿论两片三片,亦以京储贸用。”又言:“墓所攒室,在戊申则造成,壬申则否。今则何以为之?”上曰:“除之。”又言:“丁字阁,懿昭墓立三间,而梁为二间。今则何以为之?”上曰:“阁则三间,而梁以一间半为之。平床、祭床,比懿昭墓准此递减。”

5月21日

○癸亥,临殡宫。

5月22日

○甲子,领议政郑在谦言:“告讣赍咨官,以武臣工曹郞差遣,虽有一二已例,告讣体重,请以曾经玉署人差送。”从之。

○领中枢府事金尚喆言:“今番议上谥字,大体虽好,犹欠尽美。曾亦有改谥之例,敢达。”允之。改议曰文孝。刚柔相济曰文,孝仍前。

○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上疏曰:

臣神思昏谬,方术茫昧,诊察则不得以时,议药则未能对症,焦泣罔措,消尽心肝,而抑何补哉?此痛不可泄,此罪不可赎。纵荷圣慈必欲曲庇台札之批,至以亲执躬捡为教,而名以药院,徒守直庐,以致至尊之独劳,论其辜负,又将谁咎?人言迭发,公议可见,而听于国人之言,皆曰医官可杀,提调可罪。虽以曲庇之盛意,不置王法,其于公议之严正,舆情之沸郁,何哉?

批曰:“卿之职任,虽带药院,伊时数日用药,皆予躬捡而躬煎。筵中,亦已对卿等道此事,其详在记注。卿等何有?须即入城蕫工。”

○副修撰洪义浩札曰:

近日两司之陈札,春坊之联疏,概出于悲号冤愤,举国同情之致,而殿下容贷太过,兪音尚邈。此或出于专归天数,不责人事之盛意,而臣则以为人事未尽,天道不暇论也。冲年保养,专系乳道。故虽以匹庶家言之,至于六七岁充实,而犹不轻易断乳,则惟此春初停进之举,已致真元消铄之祟,医官辈妄悖谬戾之罪,固难逃于诛殛之典矣。及夫轮行症候,勿药圣顺,则馀忧之十倍预防,自是常规。而初未详审,终致添㞃。至于重设移直之后,宜有对投当进之剂,而未能执症,徒守庸常之见,不欲广议,敢售忮忌之习。温凉莫适,补泻杂试,竟遭此穹壤无及之祸变,尚忍言尚忍言?乞循群情,快施诸医官当勘之律。梓室修治,何等愼重?而今番梓室,至有疵痕之表,见于外者,事未前闻。万万惊心。长生殿该提调,亟施削黜之典,断不可已也。服制议定,至为严重。今此惠庆宫服制,揆以本生降等之礼,当为小功五月。虽以诸大臣收议观之,皆以初既误奏。今当追改为辞矣,草记批下之后,似当改定以进。第念居然之顷,公除则已过限矣。自内易服之节,在下承候之仪,亦将追后行礼论。以国体,宁有是哉?当该礼堂,请谴削焉。

批曰:“诸医官指谁某,当勘之律,未知何许律?长生殿提举事,宁或未尽,必因生踈。礼堂事,因收议之未及毕到,未必归罪于礼堂矣。大抵三事所陈,尔欲执论,则下玄室、成服公除日,无非可言之会,而嗫嚅顾瞻,今于章札迭发之时,强为此塞责数语。此自有玉署以来所未闻者。如尔札辞,欲尊国体,自尔置之重典,可警具僚矣。”

○三司合启执义李延伋、司谏赵弘镇、掌令郑景祚、献纳申耆、正言李益运、副修撰洪义浩。:“药院之臣,专管保护之任,而院直径撤,针药杂试。徒凭庸医之妄论,竟致罔极之祸变,必诛之论,虽属诸医不审之失,当责药院。请内局都提调徐命善,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批曰:“随症下药,躬自检察,虽欲归咎于尝药之臣,得乎?速停勿烦。”司宪府启:“议药医官之罪,可胜诛哉?自遭祸变以来,妇孺舆儓,莫不悲号相告曰:‘彼医官直可杀。’此岂无所以而然哉?自在初春,已停乳道之进服,逮至议药,不求方外之良医,徒怀贪功之意,罔念愼重之道,妄施参附不当之剂,遽缠臣民无涯之恸。若论其罪,一则医官,二则医官。日前臣等札批,虽出于涵贷之盛意,而臣等之意,窃以为不然也。苟使医官,坐视圣上躬检之劳,而不效渠辈对症之诚,则乌在乎议药之设厅,而渠辈为罪,又何如也?请议药医官李廷楫、李喜仁、尹敬行等,亟令王府,拿鞫严问,快施当律。为提调者,今番医官之论勘,安得晏然而已乎?请提调李文源、副提调李敬养,并施削黜之典。”批曰:“李廷楫等事,不允。提调论勘,本无已例,亟停。”司谏院启请:“李廷楫等,拿鞫严问。李文源等削黜。”并不允。

○以徐有庆为议政府右参赞,郑一祥为礼曹判书,校理沈乐洙为告讣赍咨官。

5月23日

○乙丑,临殡宫。

○亲行昼茶礼于殡官。

○解判府事徐命善都监都提调之任,以领敦宁洪乐性代之。

○先是,大臣及都监诸臣,率地师卜墓地,未得吉。或有言高阳之栗木洞者,及看审还,诸臣与地师,皆称吉地。户曹判书赵时俊曰:“闻此地固好,而但龙山大路,于穴处甚逼近,微岗虽遮之,自然相望,其为欠不少矣。”龙山大路,即堂古介。都提调洪乐性,请诸大臣并出看审,及还。皆言:“穴处与大路相距万馀步,隔以六重岗,无可拘矣。”时俊曰:“初闻人言,故仰奏。今乃躬审,则异于所闻矣。”至是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及都监堂上、诸地师,皆称栗洞之吉。领敦宁府事洪乐性曰:“栗洞既有欠处云,则更卜他处好矣。”判中枢府事金熤曰:“臣熟知其处,无所拘矣。”锦城尉朴明源曰:“圣志如不欲,则舍去之。”上曰:“拘忌之言,释然已久矣。”奎章阁提学金锺秀遂泣奏曰:“栗木洞取舍,当出自圣断。且置其用与不用,国事可谓寒心矣。国家凡事,本有体段。假如地理疵欠之论,出于他师之口,而该堂闻之,惟当遍问于诸地师,广议于诸大臣,然后始可为齐声上达之道。况此何等凶惨之言,而初不出于一地师之言者,一筵臣乃以不目见、不相议万万不干之事,擅自直达,宁有如许国体乎?臣本有悲愤之畜积于中者,到今不忍张皇追提,而亦安敢有隐乎?大抵自邦庆之初,国人之言,已多拂郁。及夫中间,万古所无之逆贼凶言出后,凡有秉彝之诚者,莫不崩心痛骨。及至今日,以议药之多误,国人之言,沸腾喧藉。自古国家大小丧戚时,亦岂无归咎医官之言,而未有如今番之比,直至妇孺下贱,无不戟手切齿,久而益激。此必由于议药有真个未尽而然也。以是之故,悲冤愤痛,郁积结轖之中,骤闻有以户判所奏传道者,顿然寒心矣。此似由于至痛在心,自不觉其激发,而虽以国体言之,无国则已,有国则一筵臣,何敢以此等凶惨之说,擅自陈达乎?”上曰:“卿言过矣。悲遑之馀,大小人情,莫不审愼,故既闻此言,则人情不得不言之矣。此不过各陈所见,而亦近于无隐之义矣。何必深责乎?此非说去说来之事矣。”乐性曰:“金锺秀所奏之言,非为山地而然矣,为国体而发也。其言虽似过中,然亦是忧国之意也。”

○先是,礼曹启言:“惠庆宫服制,当定以小功,而臣素昧礼学,误以本服大功议上。公除将近,不敢迟延。原服制单子,改付标以入。”命议大臣、儒臣。于是,政院以议礼不审,该堂。及收议,领议政郑存谦以为:“惠庆宫服制,本服大功,当降为小功,而礼曹误为议定,不可不亟改。”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受服义重,不可无时变改。古以卒哭、小祥为节,先儒又有朔望改受之节。”咨议曺霖议同。上以变改之节,宜有考据,命更询时、原任大臣。郑存谦、洪乐性、李福源、金熤等以为:“改受之节,不可无时。先正臣李滉以为:‘当受服于朔望行祭之日。’明圣王后追服仁宣王后时,亦用先正之论。”教以:“二十六日公除时除服,似合《补编》所载受教。”命更询。存谦等以为:“有受服然后有除服。惠庆宫服制,初以大功磨链,以此计日,则公除在于二十二日,仪曹方请以小功改定。以此计日,则当自改受服之日,计而除之。今若以二十六日除服,则恐与期服公除,无以别也。若以为公除之限,已过朔望之期尚远,以殿下公除日,同除为是,则轻服之从重服成服,虽不计日,而至于除服,自有月数,轻重同除,礼无可据。伏见《补编》所载《受教》,有今不可追服,只除服举行之教,而其后因相臣札,更有令尚方,制进祭服之教。臣等不敢僭议,请上裁。”批曰:“今者服制,无论期、功、缌,初以同日公除磨链,而云是《补编》《受教》,更令问议者,盖以是耳。观此诸大臣献议,诸说亦通,自卿曹论理草记。”礼曹启言:“当初内殿公除,并以殿下公除二十六日,同为议定者,考据戊申誊录,而其后因承宣所启,以壬申年例,随服轻重,各为公除,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矣。《丧礼补编》丁丑《受教》条,有曰:‘所谓公除,即国君之公除,非诸臣之公除也。此后公除,一从上服为之。’窃念公除一节,即是以公而除之之义也。戊申誊录之同日议定,不无意义。惠庆宫公除,以殿下公除日,同为之,似合事宜。”命依议施行。

○先是,礼曹启《丧礼补编》《小丧条》,殿下公除后,大、中、小祀行祭如常。私家停祭,则见《受教条》。《受教条》,则小丧无所论,而大中小祀,行祭如常,则私家行祭,似当进而许之。请上裁。“命议大臣、儒臣。该曹以诸议上。教曰:”佥议无甚异同,而李判府议,则以祭仪馔品,宜从减杀为言。金判府议,则以臣民无公除,不可遽行私祭为言。若减若停之间,俱无别白可执之例,更令郞官,问议于金奉朝贺。“该曹以奉朝贺金致仁,病不献议启。教曰:”卿等论理陈禀。“至是礼曹启言:”今之丧礼,概依戊申之例也。私家葬祭之许行于卒哭后,即是戊申例,则固当依此遵行,而谨稽《补编》《戒令条》有曰:‘小丧,则殿下公除后行祭如常。’又曰:‘私家停祭,见《受教条》’云云。取考《受教条》,则只论卒哭后许行私祭之节,而不及于小丧公除后之许行与否。反复参互,则私祭之许与不许,似系于大、中、小祀之行与不行。只论其卒哭后许行之节,而不及小丧者,岂不以大小中祀之行,在于卒哭之后,则私祭之许行,亦在于卒哭之后,在于公除之后,则私祭之许行,亦当在于公除之后?虽不并举而明言,足可举彼而包此。且考壬申受教,则因礼曹所启,士大夫家葬祭,依辛未年例,公除后许行,此亦旁照之一端。至若祭仪馔品之减杀,惟在在下知礼家之酌量而已,有非朝家之所可指挥矣。“从之。

○教曰:“观咨议曺霖献议,日前哭班,赴阙下云,而政院不启,未即敦召,已欠敬礼。况儒臣入城,例以去就启禀,则今日之阙却,溺职甚矣。伊时承宣问备。”

5月25日

○丁卯,教曰:“以今经费匮竭,当此都监巨役,言念至此,可谓罔涯。谨遵列朝故事,以内储天银五百两,下都监,令补用于墓役。”

5月26日

○戊辰,上问判中枢府事金熤曰:“看山诸处,康陵内甲坐何如?”熤曰:“凡眼可知为好。许晪辈极讃,以为大胜于昌陵甲坐及栗木洞。’而锦城尉则以为:‘前后踏山中,第一大地。’云矣。”锦城尉朴明源曰:“外势雄伟,内抱端的,七陵形局,或有不及于此处者矣。”上曰:“昌陵甲坐,与康陵甲坐,一则雄伟者,不必取之,二则阻远可欠。盖东郊陵园,为八九处,故每当动驾之时,则虽漏罢后出宫,必値侵夜还都。今若定用于此地,则如非经宿,无以历临。虽以事势言之,春秋展拜之外,因此而更添一番动驾,则经费之荡然,亦不可不念。设使不量事势之难便,只取山地之佳好,以此定用,十年之间,将不得一番往见,则亦岂非人情之切迫处乎?永祐园、懿昭墓之定用,其时皆取事势之便近而然。今安得如永祐园、懿昭墓之便近处用之乎?”都监都提调洪乐性曰:“圣教诚至当矣。形局之雄伟者,不必取之,而事势之便近者,既欲求之,则恐无过于栗木洞矣。且拘忌之说,本自不经,而今又破疑,伏愿断自宸衷,即为决定焉。”上曰:“予不以人言概怀,而但至情所在,不能造次决定故耳。”判中枢府事李福源曰:“《书》有赏于祖、戮于社’之文。社则祭祀、礼乐之地,而用以张刑罚者,虽若不当,然盖为礼乐、刑政,元非二致之故也。设使云云之说,果是真的无疑,似不当以此拘碍矣。”熤曰:“李判府之言,即大经大法也。其言溯本,大有见识,可取则矣。且以目下形地言之,初不相干,则殿下以此趑趄,诚未晓也。”上曰:“卿等,即国之大臣。卿等若完定,岂有他议?”乐性请更询决之。上命各陈所见。大臣及都监堂上,皆称完吉。上遂命三看审封标以启。

5月27日

巳,三司合传徐命善前启。批曰:“近日章札,辄说参附二字,盖未悉症形故耳。用凉剂陷下之气,其可不用参附,以冀其回阳乎?予果手锉而手煎,医官尚不可诿罪,至于药院之臣,有甚干犯,致此无于例之讨罪?以予悲疚之至情,岂忍语到是事,而予若不言,尔等何从以得其详?尔等须知之。”宪府传李文源前启。批曰:“何不速停?凡事皆可按例,况台阁体貌,何等自别,则岂为无于例之事,徒伤予心乎?决难赐批矣。”

○司谏赵弘镇等,上疏言:“梓室之疵类,至于圣心增戚,群情惊恫,而大僚亦至胥命。请监董堂上李文源,为先削黜。”批曰:“不可无警。罢职。”

○校理沈乐洙上疏讨医官等之罪。又言:“副修撰洪义浩之札陈三条,不知其不可,而殿下过加辞气,至有情外之教。圣人辞教,恐不宜若是过激也。”批曰:“身在禁直,撮誊在外诸臣章札以呈者,迹涉欠诚,失在塞责。不料论思之地,反有营救之习也。”

○户曹判书赵时俊上疏曰:

臣赋性踈率,受恩隆厚,图报一念,惟是有怀无隐。向当相地未定之时,适凭传闻之说,略陈详愼之义,而及夫往审也,所见异于所闻。与偕进诸臣,有所酬酢,仍以据实归奏,前后事状,圣鉴之所俯烛也。得闻日前筵中,一重臣以此罪臣,极其严峻,臣心惊怵,当复如何哉?噫!自古名硕论山陵事,以疏以奏,各陈意见者,固非一二。况臣所达,初非独信己见,不过举奏所闻,欲于莫重莫大之地,务尽心诚必愼之道。而遂至屡审,终归万全,则彼重臣,忽以危懔之言,容易加人者,诚是意虑之所不到也。

批曰:“都是微事,岂必拶引?勿辞。”

○敦召判中枢府事徐命善。自江郊转向长湍也。

○以李谦彬为司谏院大司谏。

○教曰:“读去夜之批,听今日之教,则设令事有关于沐浴者,犹且俯抑舆情,仰慰疚怀。况药院事,即无于古、无于例之举,其停其连,有甚持疑?且诸台经宿阙中,静摄时难于酬应,亦必闻知,然而待朝誊传,认若乐闻之说,究厥意旨,诚所莫晓。此无他,以遽停,恐有倘来之人言故耳。今日三司之臣,若有仁人之心,宁或顾瞻乃尔?大抵使予日闻其不欲闻之说,徒增疚怛之怀,欲望其无疾病,岂理也哉?闻下政院之教,宜即泥首俟勘,而又以避嫌等说,敢生依违之计,由前由后,万万无状。诣台三司,先施削版之典。”

○三司停徐命善之启,宪府、谏院停李文源、李敬养之启。

5月28日

○辛未,以尹坊为司宪府大司宪。

○庆尚道观察使郑昌顺、忠淸道观察使金光默,进漆谷人朴尚敦、镇川人南纪复所撰《疹疫方》。教曰:“向来给药求医之举,岂直广惠?意在寿民。观此两道臣状本,有《疹疫方》来呈者。不可以悲疚之时,或忽权舆之叹。即令庙堂,原方分送两医司,仍令医司,试用当否,论理启闻。”惠民署启言:“忠淸道医方,其所摠论,非活法,颁布京外,有难轻议。至于庆尚道医人所论,其论症也、命药也,专主古方《痘科汇编》、《麻疹治法》,而损益之,分别虚实,指陈始终,及杂症,颇为纤悉。虽非神奇之妙剂,足为通行之活法。京中则不必以此架叠,而诸道炽盛处,及今颁布,可谓有益无害。即令两医司,真谚翻誊,下送八道。”允之。

○大司谏李谦彬上疏曰:

人生脩短,虽系天命,轮行疹疫,多关医方。乃于莫重之地,施以不当之剂,诸医之罪,固合万戮。而历日靳持,有若曲护者然。固知圣学卓绝,达天顺命,不欲委罪于渠辈,而其于邦宪之难容,何哉?

批以不允。

○馆学儒生沈济权等,上疏论药院议药之失。不许。

六月

6月1日

○癸酉朔,亲行昼茶礼于殡宫。

○前掌令鱼锡龄上疏曰:

呜呼!设置药院,非为观美也,拣取医官,非为渠发身也。疹患流行,千人一候。虽妇孺之愚者,不敢近甘酱、牛肉,则况参附乎?殿下深居九重,例症用药之方,虽无由闻知,提举、医官,乃耳闻焉、目睹焉,若使渠辈,家有疹症,有劝参附,则彼必大怒,而抑独何心,忍用此不忍用之药邪?乳道,即小儿之性命也。老人,亦有服乳延龄,以汉时张苍事观之,可知。何尝有未满五六岁,未经大小疫,径先停乳之理乎?其在调养之任者,惟当劝进之不暇,乃反仰请而停乳乎?虽未知托为何说,而揆之常理,不得其说。殿下念众民之夭瘥,许医给药,赖以生活,不啻千百,皆牛黄、安神凉剂。以此济活生灵,而独不能保我春宫,此岂天哉?特以保护之不得其人故也。侧听屡日,尚稽当施之律,又以亲执看检为教,有若曲护药院者然,臣窃惑焉。程夫子为其侄醴泉令之丧,移书于谢帅,请治庸医杀人之律,而其书曰:“误不如”本方杀人者,徒二年半。故不如本方者,以故杀伤论。’以此观之,疹后参附,谓之误不如本方可乎?故不如本方可乎?醴泉令之病,医人不过论药而已,看检前药,其家人必当为之,而程夫子未尝有所宽恕,此岂非今日之明证乎?夫医官,当建白广选,惟才是取,而近所荐引者,若非颜私,乃是姻亲,惟为发身之计,未闻择其术业之精者,罪一也。患候之有加也,安危立判于一投剂之间,而乃以姑观夕间动静后用药为启,虚过如年之长日,过时之后,杂试针药,竟遭罔极之变,罪一也。且进御之药,虽姜桂茶飮,必颁朝纸,自初十日至翌日药名,无一书布,及乎两司札出,始知荐用参附,此必渠辈,亦知参附之万万不当,姑为此掩讳之计者也。若此不已,则方来之忧,无所不至,罪一也。惟愿殿下,按之以祖宗之法,以泄神人之愤。当此无前之变,含生之伦,莫不疾首痛心,三司之列,亦当有勃勃按住不得底意,而晩后合辞,草草了当,有若塞责弥缝者然,臣窃痛之。

批曰:“悉谕合辞之批矣。”

6月2日

○甲戌,以兪彦镐为刑曹判书,金宇镇为吏曹参议,李东馨为司谏院大司谏。

○下教于都监曰:“墓所之自愿赴役者,非不谅渠辈之心,而遭此大戚,职由否德。且于平日实惠,无丝毫之及民者,今若依愿许赴,视同子来之役,则于予心,能不䩄然?及今不言,必致滋多。都监、京兆知悉此意,俾勿赴役。”

6月3日

○乙亥,次对。掌令李太亨等,奏医官前启。上曰:“自古杀医官,甚非好事。予于伊日,谓渠辈曰:‘此天地,岂沾汝辈哉?’到今岂可追勘乎?”判义禁李在恊曰:“本府入启文书中,夏贼支属依律事,经年不下,岂非万万愤郁者乎?”大臣、诸臣,合辞请速断。上曰:“初以适、云例施之,故皆加一等,继闻其出继,故只于当律减等。今又一体施之,则后弊难言。至于英材,自是应坐之类,而又以台启请鞫,而不得施之,非予持难于应行之律也。”

○政院启言:“训局巡逻,都提调当摠察,而方在江外,不得发巡。”上谕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促其造朝。命善附奏情势不出。教曰:“都提调,尚无变通。更漏近二鼓,本营中军发牌权管行巡。”

○递刑曹判书兪彦镐、礼曹判书郑一祥,以徐浩修、尹蓍东代之。

○以李性源为工曹判书,以徐浩修为艺文馆提学,徐龙辅为成均馆大司成。

○修淸州城。前兵使金永绶始之。至是兵使具世𪟝毕筑之。周回为一千四百馀步。

○大司谏李东馨上疏曰:

噫嘻!自有天地以来,岂有若夏贼之至凶憯、至悖恶哉?凡系此贼之支属党与,则今日北面者,誓不与并一世。及夫恭、瑮两贼出,而根柢可核,窝窟可拔,而一味掩覆,岁月寝久,义理愈晦。伏愿,廓挥乾断,永杜乱本。噫!《春秋》之义,必先党与。夏贼本自势家强族,平日肠肚言议,与之相通者,岂无其人?而若其形迹昭著,万口难掩,则李秉鼎是已。渠本赋性奰慝,行己阴险。虽以其诬饰筵奏一事观之,放恣无忌,何至此极?若其附丽夏贼,亦以凭借荣贼,昏夜去来,自许血党。圣上代极之初,夏贼裒然以三司之长,投进一札,满纸营护,极口奖诩,谓以向善卫道,至请言者之反坐。第未知向善者何事,卫道者何事,而其磨肌戛骨,死生以之之状,此可谓一大证案。自是以后,秉鼎倾事夏贼,百倍于前,稠人广坐,辄称恩人,事无紧慢,莫不参涉,故夏贼一席,为秉鼎弊尽,传说狼藉,至今未已。臣谓李秉鼎,先施窜配之典,以惩凶徒,以淸世道。

批曰:“李秉鼎事,奚特非其时而已?以此等说,容易构人,人孰全有躯命?非为秉鼎地,为世道、朝象,予欲无言。”仍教曰:“夏贼是何等剧贼,而以平日稠中之分,驱之党逆之律,则驱之者能免反被?至于李秉鼎乙未遭弹后事,事实与谏长疏,万万不相似。夏贼前札后章,毕竟心迹,自归掩不得之科,再星冬卿宰入侍,已有筵教。以此驱秉鼎,秉鼎能愧服乎?曰向善卫道云云,谏长虽无难誊诵,而何乃太不费思?大抵夏贼之为夏贼,权舆于后章,今若于向卫二字,说去错了,则豕突之渐,不可不虑。苟欲构人,何患无辞,而宁忍发此口气乎?一宰臣遭弹,岂必缕缕,而所可惧者,党逆二字,将作弹人之茶饭语。何异设逆阱于廷中,欲望其不罹?如是而人不灭,而国不亡乎?大司谏李东馨,亟施削职之典,俾知予为诸臣欲并生之至意。”

6月4日

○丙子,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补编》《受教条》,毓祥宫举动,以视事服行之矣。今后储庆宫、毓祥宫、延祜宫、义烈宫展拜时,殿下御翼善冠、白袍、乌犀带、白皮靴,百官以乌纱帽、黑角带、白袍,随驾恐宜。发靷时,灵轝陪从百官,依戊申例,而时任、春桂坊及曾经人陪从,亦有依壬申例之命,曾经师傅、宾客、辅养官,当一体陪从矣。”并从之。又启言:“下玄室,以闰七月十九日酉时择定。封闭、立主,必至夜分,返虞难以是日。”命以翼日返虞。又言:“初虞祭,宜遵不出是日之礼,请行于墓所。”从之。

○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上疏曰:

臣之乍去旋来,谓之没廉耻可也,无忌惮亦可也。若臣实情,既闻圣体静摄之报,忘一己危迫之私,进伏近郊,要便承候而已。自见前掌令、馆学生之疏,始焉惊怖,终又悲冤。纵不能剚腹刎颈,以泄无穷之痛,窃庶几终身僇废,粗效自靖之义。缘臣不忠,致使刑政失平,人心未厌,如不亟行当律,舆情无以少定,国论无以少谢。臣之泣祝,只在终始悯念之恩而已。且以夜巡之过时未放,至有宿卫踈虞之教。而臣既以诛殛为究竟之期,则以此请勘,犹属歇后。伏乞科臣当勘之律。

赐批敦勉,又遣亚卿敦谕。

6月5日

○丁丑,以李时秀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崇祜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6日

○戊寅,命墓所火巢内官田结,代民田给价。

○旱。教曰:“烈阳杲杲,秧节已过,一霈尚靳,言念民事,岂胜渴闷?祷雨不容少缓,不卜日遣近侍设祭。”

○兵曹参判尹尚东上疏辞新资。尚东以春坊陞资者也。批曰:“何使予徒增疚怀?勿辞。”

6月7日

○己卯,教曰:“《补编》及《五礼仪》,大轝及輴之属,于柏城内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不焚。近始闻之,服色外,皆藏置度支云,既乖礼制,且甚无谓。无论服色、木物,并依礼焚于庚地。”

○下谕于判府事徐命善,固辞。命罢承旨李集斗,教曰:“凡有偕来之命,无论承史、卿宰,与大臣同去就,造朝之前,无得退去,自是常格,而徐判府事家敦谕,先遣承旨,次遣宰臣,意谓承旨尚在偕来所,夜下别谕,更令传宣,而闻因承旨李集斗之书报,使之自外退去云。当该承旨罢职。”

○艺文馆提学徐浩修递,以兪彦镐代之。

○以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8日

○庚辰,亲行昼茶礼于殡宫。

○祈雨于三角山、木觅山、汉江。

○正言宋焕德上疏论医官之罪。又曰:“臣于前谏长李谦彬之疏,尤有所万万骇痛者。其疏乃曰:‘人生脩短,虽系天命。’此则于敌以下,所不忍言者,其可以此等说,向君父说道乎?又曰:‘悲冤崩迫,无所归咎。’臣读之未半,不觉心寒,是何言也?今日至冤之祸变,自有执其咎之人,则所谓无所归咎者,欲并与医官,而归之无咎耶?谏长之意,臣诚莫晓。窃以为前谏长李谦彬,亟施谴削之典,断不可已也。”批曰:“首陈事,何必烦聒?附陈事,字句抉摘,本非美事也。”

○判敦宁金锺秀上疏曰:

伏以文孝世子志文撰进,臣既承命,及奉御制行录下者,跪读未半,不觉声泪之俱发。伏惟圣上,以人伦之至情,发挥天成之睿德,藏之玄隧,可以慰孝思,书之靑史,可以垂百世。谨稽肃宗辛巳仁显圣母志文制述官,初以大提学李畬启下矣。及夫御制行录之下也,畬上疏,请以行录,作为志文而蒙许,以今揆古,实为先获。且伏念《永陵志文》、《懿昭墓志文》,皆是先大王御制,则今此御制行录,作为志文,尤有合于绍先。臣于户曹判书赵时俊疏,有不胜讶惑,而继之以颦蹙者,臣僇人,凡于朝廷大事,何敢语到,而伊日筵奏,非得已也。噫嘻!始终庆哀之际,国人之愤冤层积。臣每一念至,心骨俱痛。以此心当此时,骤闻骇愕之说,言端既及,不免冲口而发,亦天理人情之所不得不尔也。理合反省悚缩,自服妄错,而今反咎臣,至引古名硕论山陵事以自解,则呜呼!何其不思之甚也?

批曰:“录示筵教,特随思呼写者,元非纪载之体,不必以此仍用。虽有戊申、壬申已例,到今更难,就此点窜。附陈事筵奏,已涉骇听,疏引又何不量乎?”

○掌令李太亨上疏曰:

臣伏见前县监郑泽孚叙用之命,窃不胜讶惑之至。缔结剧逆之奴傔,差除要任,厚资衣食,其为情状,放肆无严,而若其绸缪和应之情节,一不究核,径先岛配。虽以其时传教观之,已是宽大之典,而数年之内,蒙宥给牒,至于今日,又复叙用。以圣上涵濡之仁,虽有咸有之命,其在出纳之地,宜有覆难之论,而侧听无闻。臣谓郑泽孚叙用之命,亟令还寝,其时喉院之臣,亦施谴责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不允。”

○命墓所所用瓦子,用低品。席物、涂壁,务从省减。

6月9日

○辛巳朔,宁郡失火。烧公廨数十百间、民居三百馀户、仓谷千馀包。遣宣传官,驰往慰谕,发仓济之。蠲被烧民今年麦籴。

○四学儒生金孝稷等,上疏请罪医官。批曰:“执法之请,自有攸司。且以馆学疏举言之,学儒之独且再吁,无已过乎?”

○以徐龙辅为吏曹参议,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赵鼎镇为成均馆大司成,金鲁镇为刑曹判书。

6月10日

○壬午,临殡宫。

○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今十六日月食救蚀时服色,本曹仪式,无白袍、浅淡服区别之文。常时浅淡服,既是用素之义,则恐当仍用白袍。”又言:“诸道营邑,当朔、望、虞、卒,宜有望哭之礼,而且无可据之文矣。事当于客舍东庭,行望阙礼后,就西庭望哭,恐合情礼。请依此施行。”允之。

○以李谦焕为司谏院大司谏。

○户曹判书赵时俊上疏曰:

臣于前疏,窃附无卞之戒。饬教截严,敦匠为重,抗颜周行,黾勉趋承,而金锺秀之疏又出矣。呜呼!始终庆哀之际,国人之愤冤,可胜言哉?册礼隔日,夏贼之凶变闯出,及遭罔极之痛,议药之诸医,尚逭邦刑,臣民之茹痛含哀,生不如死者,乃秉彝之天,而今其疏,亦言之。以此心当此时,欲效诚勤者,即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则反以臣之举奏传闻,务归审愼,勒作臣罪,谓之骇愕者何也?至若古名硕论山陵事,诸先正遗集,可按也,臣之所引,即所以解彼之惑。岂为自解计哉?若以先正则论之,而尔何敢论为说,则臣当受以为妄错之罪矣。噫!彼之断断者,岂有他哉?

批曰:“此非更提之事,勿辞。”

○行副司直李秉鼎上疏曰:

臣之遭罹,尚忍言哉?惟彼夏贼,自有天地生民以来,所未闻、所未有之剧逆。则今此党与之诬,忽及于臣身,臣直欲刳胸剚腹以自明,而不可得矣。噫!彼李东馨之构臣,专在夏贼丙申一启,而臣于夏贼,秦、越相悬。当初一言,抑独何心,而曾未数旬,一反前说?其悔尤之语、讼服之辞,不忍正视,而尚可曰辄称恩人乎?何东馨之详于前,而暗于后也?又谓:“臣昏夜往来,弊尽一席。”臣在丁酉草土时,夏贼来吊,己亥服阕,即出湖藩。夏贼时遭父丧,为吊一往,而夏贼称病不见。其后被谴,还伏江上,因又编管边远,癸卯春始归。夏贼又遭母丧,而臣杜门屏蛰,凡于遭故者,一切以书,替唁于夏贼,亦用此例。尚可曰弊尽一席耶?噫!夏贼逆节未彰之前,如无九龄之见,人孰知之?臣虽以事关自已,不可斥绝,自见后章,已知心术之妖慝。重以中间居忧,出外窜谪,前之亲熟者,过从犹绝,况心绝之夏贼乎?夏贼,虽已伏法,其奴傔、支属,尚多假息,一鞫可判虚实。噫!东馨,即世所称臣家亲旧。先臣昌寿,以东馨之父俊徽有孝行,东馨其遗孤也。长铨之日,首检斋郞,东馨自在韦布,往来问讯,跪跽如子侄。臣于癸卯宥还,路过淮阳,东馨时为邑宰,借乘馈饭,厚赆行资,昨年以后,东馨之来见臣者,非止一再。臣于岁初,亦以其弟东实,荐于守令,果使东馨,的知臣为剧逆党与,则其何忍三及臣门,而屡入台地,何无一言?今于举国哀遑之时,不先不后,殆若上变者然,此果东馨之本心耶,抑不得已忙急者,存于其间邪?伏乞下臣法府,更加核实,明赐处分焉。

批曰:“不待卿对辨,业已洞烛矣。”

6月11日

○癸未,次对。上曰:“户判悬牌阙外,何以为之乎?”存谦曰:“一向自划,甚未安。”上曰:“重臣疏,予则以为不可,而户判则可,尚不可罪。盖本事非但有怀无隐而已,直是例语也。执以为说,岂非迫厄之甚乎?事当静而镇之,而但日日悬牌,徒损国体。六卿,重任也。异于年少新进处义,难以强迫矣。”仍教曰:“昨既悬牌经宿,今又席藁俟勘,宁有如许处义?事体所在,不可无饬。都监堂上赵时俊罢职。”

○兵曹判书郑昌圣启言:“军门将校辈军服,当用浅淡色,而旧例既无可考。至于战笠所悬之顶子,或有珐琅妆饰,亦皆改悬乎?”询诸将臣。御营大将李柱国曰:“臣等所着,既是浅淡色。军服,则虽军校,似不着锦缎与红色,而既悬象毛,则顶子亦不必改。”摠戎使李邦一、禁卫大将徐有大,皆以为:“筒介、环刀,仍旧用之,顶子亦不必改矣。”教曰:“禁华饰,系是《补编》法令,当遵行。军服之缎纱有文,自在禁条,而至于战笠顶子,本非华饰,何必改为?然而或有改为者,亦不必设法防禁,并以此意及之。”

○判中枢府事徐命善,屡谕不出。及是又下旨敦勉。命善上疏陈情。批曰:“多少在敦谕中。予亦辞竭,卿何困予至此?如卿义同休戚者,待予尚欲参错以外面人事可乎?向来章疏之迭发,洞见其乘机敲撼之计。况予吃尽许多世态,此等处不难觑知。目今所大惧者,惟在爻象之日就迫隘,悲疚之外,忧虞溢目。卿若念及于体国二字,尚忍屏处江干乎?遣正卿传谕,即日造朝,以副予如渴之望。”

○先是,墓所都监,以墓上瓮家所需材木失火闻。上以为:“瓮家之制,必须半百尺之长材,然后可成。造作之际,易致伤人,而长材之中,其十尺者,又难办。”命易以竹。都监召工计之启言:“戊申已例,间或有用材处,不如依旧用长材之为完。”且因上命,用竹用木处,裁量图形,载之《仪轨》。

6月12日

○甲申,金道兴者,李永逵奴也。永逵遭困于道兴,踢之而死。道兴之子得福,诉于该部,而嫌于告主,不为直说,乃认他人以告,欲使自及于永逵。刑曹以启。教曰:“奴主之分,班贱无间。奴以主证,尚载邦禁,主被奴诬,合置何辟?大抵发告,要成狱。成狱,要谋杀主。杀主之罪,三省按鞫。虽幸狱未具、证未成,未遂谋杀之凶谋,发告之当律,自有不易之三尺。卿等具格会推,一以存伦纲,一以树名教。因是有提问者。皂隶之贱,莫识官长,仆圉之徒,不畏家主,贫士寒族之偏受凌侮者,在在有之。是由过于抑强,而为弊至于长顽。又无的定之律名,每以商隶骂五品以上,雇工骂家长律,撺挪勘决。近因用律之勿许旁照,右项两律,亦在废却中。然则贱凌贵、下犯上,何异于导之使为?向于《通编》增补也,拟将此事,另欲讲定律名,而未之果焉,今又不言,是岂王者制祥刑之意?卿等博考典律,就议大臣,定成断例,粘尾取旨。”秋曹启言:“领议政郑存谦以为:‘向以商隶骂五品以上,雇工骂家长律,勿许旁照,盖饬有司之不善奉行,非为法之不美也。皂隶侮官长,仆圉凌家主,下贱骂士族,既有《大典》及《大明律》。已上诸条,依前照勘。’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以为:‘常贱凌辱朝官与士夫者,参酌《大明律通编》诸条,随品加等者,著为杖徒之制,婢夫骂辱妻上典者,旁照于雇工之律,恐合事宜。’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皂隶之侮官长,仆圉之凌家主,常汉之骂士夫,本有当律。恐宜随其情犯轻重,照而行之。’判中枢府事金熤以为:‘今之所谓仆圉,即雇工婢夫之属也。雇工之骂家长,已有《大明律》所定,婢夫之在率下者,有同雇工者论,载在《大典通编》,常贱殴打士族,杖一百、徒三年,即《通编》《推断条》所载,而诟辱比殴打差轻,而递而降之,诟辱之当律在是矣。皂隶之不识官长,以《大明律》,部民吏卒骂五品以上官之律,《大典通编》,商隶勿论有无职,加一等之文,参互定律为宜。’云。臣等就考典律,吏卒之骂官长者,无论有无职,随其所犯,有所增减,则显官、匹士,自在并论。仆圉之凌家长,既有雇工杖徒之律,婢夫之同雇工,又载《大典》,参互本律,不必新创。请上裁。”教曰:“卿等跋辞中,以吏民之混拟贱隶,婢夫之辄称雇工,拟律或未别白,旁照或失其当耶?言者,亦足谓不无所据,只取旧典,随时参互,实合周便之义。谚所谓:‘熟鹿皮大典’者,此也。然本管吏卒骂五品以上官长者,杖一百,若于六品以下,至无品杂岐官者,杖当几许?而以次递减,将至未准十度。且或有骂他衙门官长者,又当如何勘断乎?卿等所谓旁照云云,得无窒碍之端?工商贱隶之无论有无职,向士夫詈骂者,律至杖、徒,则吏卒之骂本管官长,藉令事理有绝悖者,亦当断以商隶杖徒之律可乎?更议。”又启言:“以两条就议大臣,别无异见。盖本管吏卒之骂官长,虽有轻重,其中事理绝悖者,当有加等之律。常贱之骂杂岐官及士族,初无可据法文,而轻则决杖,重则徒配。俱以《通编》中殴打士族事理明白之律,参酌减等,恐非新创律名。此律一定,毋论京外,假托逢辱,构诬逞憾,难保其必无,则以比犯人加等论者,出于虑后患。婢夫之凌辱妻上典,既见于《通编》中,婢夫告家长之文,而告与骂,差有轻重,依此减等,则自合于《大明律》雇工骂家长之律,婢夫亦有紧歇之殊,故作妻居生与不居率下者,分轻重议定,条列于后,《大明律》骂制使及本管官长五品以上官者,杖一百,骂六品以下官者,减三等,杖七十云。其中事理绝悖者,杖一百、徒三年。骂他衙门官者,各减一等,常贱骂有品杂岐官及无品士族者,杖六十。事理重者,杖六十、徒一年。构捏诬告者,比犯人加等论。《大典通编》《告尊长条》云:‘奴妻、婢夫告家长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云,凌辱妻上典者,比此律减三等,杖八十、徒二年。非作妻居生于率下者,减三等,只杖一百。”教曰:“本律,既如是昭载,依此用之,亦无不可。至于参情较法,务归平当,惟在卿等祛私奉公之如何,惕念举行。小民常贱,不识律文有无,容易犯科,及今修明之日,须有悬法之举,可责畏罪避刑之效。奴告主其律至死,骂亦同律,似此律令,关系人命,尤宜申申。卿等就律文中关系贵贱奴主之犯分蔑纲者,条录一通,颁示坊曲。”

○掌令李师濂上疏曰:

顽忍蔑伦,岂有如摠戎使李邦一者哉?前月十一日,即何日也?乃于伊日,筑园构亭,运石曳木,诿以已始,终不停撤,登登之声,喧聒远迩。况其匠手辈,怵捕将威势,不敢趋赴,都监见者决眦,闻者寒心。如此至不忍、无人理之人,不可置之簪绅之列。臣谓李邦一,先施削版之典。

批曰:“李邦一事,以其日有是举,决非常人所可为。大抵风传,易致爽误,推以事理,终不近似。然职是将兵之臣,而果有一毫然疑之迹,则乌可不置之重典?令该府拿问,捧口招。”邦一对辞自明。命更招,囚其校隶于秋曹。又命宣传官,往察其园亭,命承政院,问于言者。师濂对以:“李邦一之大兴工役,屡朔营造之状,万口皆言,有蕫役军校焉、匠手焉、募军焉。焉可诬也?在渠之道,冒罪首实,事理当然。而以初无是事,漫漶纳供。使其裨将,传诵副本于秋曹见囚之校隶,令其依此纳招。由前由后,伊日蕫役之状,明若观火矣。”已而秋曹以摠厅看役诸校及捕厅校卒等招上,无别白,命更招。又命三都监严查匠手之不赴都监,而赴邦一家役者。

6月13日

○乙酉,再次祈雨于龙山江、楮子岛。

○吏曹判书李命植递,以兪彦镐代之。

○仍任赵时俊户曹判书。

○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6月14日

○丙戌,窜李邦一于平海县,夺禁卫大将徐有大告身。三都监查问工匠,得不撤役之状,邦一亦首实,命窜配。该府拟南海,命改以平海。工匠查问也,禁卫营工匠,亦在其中,而有大不能得实,又为邦一,书山亭扁额,因是被罪。

○判敦宁府事金锺秀上疏曰:

伏见户曹判书赵时俊再疏,不胜骇怪之至。细究其精神所注,专在于横担溯论之事,妆出漫漶之策,此非常情所可测。不知有甚咄逼于其间,而着急至此?大抵臣之向来筵奏,本事外溯论之三项事,有初有中有终,条件各异,段落分明。圣鉴在上,诸臣旁听。今虽欲变幻逃闪,有不可得,而彼见臣疏之不欲索言,到底撮举,始庆二字,敢谓此机可乘,佯若不知,游辞抑扬,隐然以臣疏中始庆二字,勒归之于筵奏中中段语,以为讳其初而没之之计,其谁欺乎?臣若一任其舞弄倒换,而默无一言,则是臣满腔悲冤,始因愤激而暴发,旋以畏㤼而中呑也。臣虽驽,岂为是哉?

批曰:“是岂说去说来,烦予酬应?甚可慨也。”

○教曰:“此时诸臣,岂可以不紧章疏,致烦酬应?近日两重臣辞疏,互相对辨,将无已时,判敦宁金锺秀,为先从重推考。”

6月15日

○丁亥,亲行望奠于殡宫。

○三次祈雨于雩坛。

○以金思穆为摠戎使,李敬懋为禁卫大将。

○先是,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朝夕奠上食拜礼当否,取考各年《仪轨》及《五礼仪》、《丧礼补编》,则辛未冬,孝纯王后国恤时,收议大臣,用先正臣文敬公金集异同议,定行拜礼。其时,上教曰:‘此后凡大小丧葬前,虽代奠,酌献后,哭四拜,哭再拜事。’载于《丧礼受教》。及夫《补编》之刊行也,一遵《五礼仪》,朔望奠外,朝夕哭奠及上食,皆无拜礼。辛未,相臣金在鲁献议中,三年内有常侍之义,故朝夕奠上食无拜,亦象生之意也。抑未知因此而然否?葬后则有拜礼,葬前无拜礼。’虽以朔望奠言之,百官则有拜礼,殿下无拜礼,明载于《五礼仪》与《补编》。其或有、或无及前载受教,后不编入,必皆有意义与礼制。今不敢详焉,则不更广考博议,而遽行拜礼,其于愼重之道,未知其为十分是当。”教曰:“卿考据之言好矣。今不必追改,以此载之誊录。”先是,蓍东启言:“取考戊申誊录及《丧礼补编》,则殿下期年中,宗社亲祭,则常时服色,而出还宫时服色,自上翼善冠、黑团领袍、玉带,百官黑团领品带。今亦以此议定。”允之。教曰:“参班时百官,当用何服乎?至于出还宫时,则自上既着无扬黑团领袍,则百官亦当去胸褙、品带,着无杨黑团领,往在癸未年,敕行自上黑团领袍,用无扬,伊时百官,以去胸褙无扬参班,予所目睹。受教在壬申,服着在癸未。论以从后遵行之义,上服无扬,则群下亦当从上服。更考草记。”蓍东启言:“自上御远游冠、绛纱袍及冕服时,则百官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团领,而出还宫时,自上既御无扬黑团领袍,则百官当用无纹黑团领,去胸褙品带,而《补编》中既有依常时之文,故遵此议定。及承圣教,实为至当。百官服色,虽有随时之异,一从上服,乃是不易之规。请庙社、殿宫行礼出还宫时,百官服色,去胸褙,品带,以无纹黑团领、乌角带议定,命后日登筵禀处也。”教曰:“闻献官以下,自阙内着具胸褙、黑团领、品带进去,祈雨祭时,亦然云。展谒及亲祭时,出还宫服色,尚未讲定,则祭官受香服色,孰果考据而知委乎?且以事理言之,传香之承旨,则着无扬黑团领、角带,献官则具胸褙纹纱团领、品带,亦甚迳庭。传香受香服色之不同,大是失义,大是欠敬。令该曹查启。”蓍东启言:“宗庙署官员服色,在前有事之时,入直皆着常服黑团领,不去胸褙,故受香时,亦因其服色。景慕宫依宗庙署例。文庙官员入直时,乌帽、白团领,受香、焚香时,黑团领不去胸褙。居斋儒生,常时白袍素带,焚香时靑袍、黑带,只凭流来之例,并无考据之文云。”教曰:“在前有事之时,着常服具胸褙云,此似并言大丧时,而虽以丙申已例言之,受香之斋官、传香之承宣,皆以去胸褙、无扬黑团领、乌角带举行,入庙门内亦然。且以刊册所载者言之,请谥议有曰:‘百官径诣宗庙变服。’注云:‘常服黑角带。’又于领议政以下执事官服色条,亦云:‘常服黑角带。’请谥兼行告祭,而服色犹如此,则反于受香时,用庙中所不着之胸褙有纹团领、品带云者,决知为传者之误。以此批旨,载之庙、殿、宫誊录。至于受香时服色,更禀。”及是,蓍东启言:“庙殿宫展谒亲祭出还宫时,自上服色,先为讲定,然后诸臣随驾服色及传香、受香官服色,自当随而厘正矣。取考《丧礼补编》《受教条》,则戊申期服中,太庙展谒及亲祭出还宫时,自上御翼善冠、黑团领袍、玉带,而诸臣服色,初无变节。有以无纹黑团领去胸褙,以存从上服之义为请,而先大王下教若曰:‘若有祈雨之举,则百官皆以常时吉服参之。大享亲祭时服色,岂有间焉。’盖此下教,即指大享时陪享百官服色,则展谒与省牲、省哭时,亦必照此为例,而至于出还宫时服色,终无明白定制矣。今番君臣服制,同为期年,自上御黑团领袍,而群下则服常服,不但有乖于从上之义,其在礼意,亦甚未安。参以各年誊录及《补编》所载而折衷,则神门内,与庙门内,事体各异。展谒及亲祭时,殿下具法服,诸臣陪参者,为服吉服,而其于神门外出还宫时,殿下御黑团领袍,则诸臣皆服无扬黑团领,去胸褙乌角带,少无压尊之嫌。各祭受香官、传香承旨,亦当同服无扬黑团领,然后可无斑驳迳庭之弊。请下询大臣。”领议政郑存谦、都监都提调洪乐性、判中枢府事金熤、都监堂上李性源、徐有邻、礼曹参判李秉模、参议朴天行,皆无异见。从之。

6月16日

○戊子,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魂宫、墓所各祭,自安墓奠、虞祭以后,有望燎之礼。自上亲临时,望燎一节,何以为之乎?”教曰:“亲临时,则以亚献官为之。”上问曰:“丁酉《实录》,有可考乎?”蓍东曰:“丁酉则无之,而戊申,故正言李龟休,疏请祔于昭显庙。大臣赵显命,亦请依其言行之,而自上俱不允矣。”上曰:“祔礼依归与迁祔,孰重?”对曰:“以孔夫子善殷观之,则迁祔似重。而又有殇而祔之文,则依归亦重。”上曰:“祔祭无告者,因天子不得祔于诸候之文而然乎?”对曰:“诚如圣教矣。”

6月17日

○己丑,以金宇镇为成均馆大司成。

○户曹判书赵时俊,撕捱不出。下教严饬。

6月18日

○庚寅,以李敬养为吏曹参判,李时秀为参议。

6月19日

○辛卯,永宗佥使李润春,邦一子也。邦一窜,润春乞递,而不敢据实,托以身病。道臣以闻。教曰:“参情制法,岂有情外之法?法典虽无应递之式,为其子者,晏然佩符,如常供职,决非人情之所可为。孝理之政,即亦絜矩中一事,依施。自今如李润春情地者,皆据实登闻,无至迫隘,实合敦伦之政。以此为式。”

6月20日

○壬辰,次对。领议政郑存谦启:“宾对称病,已涉未安,特教牌招,终不膺命。武将事体,岂敢若是?禁卫大将李敬懋,请削职。”从之。敬懋,以世子丧,悲冤不欲仕云。

○礼曹判书尹蓍东言:“《丧礼补编》《禁嫁娶条》,小丧则实职三品以下,许卒哭后借吉。堂上曾经侍从以上,小祥后乃行吉礼,今番以此知委矣。但实职三品与堂上侍从,若以家长归重,则率下男女,卒哭与小祥前,皆不得许婚。若以当婚者归重,则堂上以上之子若孙,便是士庶,当无碍于卒哭后借吉。此宜有一番禀定。”教曰:“领相之意何如?”存谦曰:“以当婚者归重,似无碍矣。”教曰:“以当者归重。”

○议定文孝世子庙墓之号。都监启:“取考前后誊录,则己酉、戊申、壬申,内外庙墓之称,皆仍谥号,而伏见《实录》,则懿敬之丧,宫墓之称,明有可据。至顺怀世子丧,只称顺怀墓。庙墓之仍谥号,实自顺怀始,而非古制也明矣。虽以先朝近例言之,储庆宫、顺康园、毓祥宫、昭宁园,皆不仍谥字,而别为议号。戊申、壬申之后,亦有别定庙号之制,从后从多,礼意较然。今此内庙外墓称号,宜别为议定矣。”上曰:“延福殿追崇前,繁祥宫、景慕宫封园前,内庙称庙,不称宫,懿昭庙亦然。今番《实录》考出时,虽有懿敬宫称号已例,宜遵先朝近例矣。”遂称庙曰文禧,墓曰孝昌。

○以李命植为议政府左参赞,金锺秀为右参赞,赵时伟为成均馆大司成。

○以徐有大为禁卫大将。

○领议政郑存谦启言:“李提督,既蒙不祧之恩,其家更为造主,而奉祀孙李萱,病废家贫云。其子宣传官光遇,今都政,若差一县,俾得以官享,则在朝家崇报之道,庶得无憾矣。”从之。又言:“杂岐出六者,皆于轮回当次后计仕,仕满四十五朔,许迁转,载于《大典通编》,而近来多有未及准朔,并计前仕,而出六者。以此该司,六品杂岐居多。自今杂岐计仕,一依法典之意,请申饬铨曹。”从之。

6月21日

○癸巳,以徐有邻为议政府左参赞,权导为右参赞,闵锺显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度默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尚镇为弘文馆副提学。

○馆学儒生朴夏镇等上疏曰:

医官之罪,不但议药之乖当而已,停乳之请,已在春初。必有创议之医官,禀建之提举,臣民之悲愤,职在斯矣。由是元气虚弱,疹斑旋消,热候潜藏,而彼医官辈,忌讳欺罔,以致直宿径撤。彼药院亦当建请连直,而轻易撤退,不诚不敬之罪,亦安得辞乎?孝宗大王患候时,医官申可贵,承命下针,而先正臣宋时烈,建议请诛。肃宗大王违豫时,提举崔锡鼎以侍疾不谨,至有削黜之命。据此而言,诸医之罪,有不可胜诛,而直院提举,亦不免同归之科矣。又可慨者,声讨方张,而铨曹之备拟,首及于负罪待勘之人,其放恣尝试之意,胡若是无严也?

批曰:“烦陈已无义,况有越俎之嫌乎?”仍教曰:“儒疏,自有儒疏体段。借使所吁,分明是沐浴之大义,儒生疏举,必后于台启、宾启、庭启,而近来儒生,不识体段,才有事为,辄先叫阍。其自轻也,故言不能见重,而人之视之亦轻之,不惟是也,此疏句语,及于铨格、台论者,尤何等妄错之举?章甫而行搢绅之事,独不念出位之嫌乎?予所责勉于诸生,诸生所期望于予者,不过曰教不倦三字。为贤关,虽已赐批,既知率尔之失,不可无警饬之罚。疏头及斋任,并停举。”于是,太学居斋儒生等,引义卷堂,旋劝入。

○补修撰李敬五,永川郡守。疏儒之命停举也。承旨徐龙辅,不肯书颁传教,坐罢,敬五疏救,故有是命。

○礼曹判书尹蓍东启:“《丧礼补编》《停祭条》曰:‘小丧则殿下公除后,行祭如常。’《停乐条》曰:‘小丧则卒哭后,凡祭皆用乐。小内丧,则惟大祀殡后用乐,公除后凡祭皆用乐。’以此推之,今番殿下公除后,大祀似宜用乐,而未有可据之文,何以为之乎?”命询大臣、儒臣。领议政郑存谦言:“小丧卒哭后,凡祭皆用乐。大小内丧,大祀用乐,皆先于凡祭,则至于小丧,大祀用乐,不当与凡祭一例。且以大丧卒哭后,大祀用乐。小内丧殡后,大祀用乐。参看其隆杀先后之序,则小丧公除后,大祀用乐,可以推知。”云。领敦宁府事洪乐性言:“今以小丧卒哭后,凡祭皆用乐之文参看,则等杀之节,可以推知矣。盖小内丧殡后,既已用乐,则小丧公除后,大祀恐当用乐。”云。判中枢府事李福源言:“大丧、内丧、小丧、内小丧用乐先后,各有差等。小丧之大祀用乐,若在卒哭后,则与大丧无别,若在殡后,则又与小内丧无别,所谓卒哭后凡祭用乐者,乃指中祀以下,而大祀用乐,则似当在公除后卒哭前耶。”判中枢府事金熤言:“《补编》以停祭、停乐,分作两条载录,则行祭与用乐,自当为两截事矣,不可曰行祭,则便皆用乐也。故大祀用乐,三年之丧,则在于卒哭后,小内丧,则在于殡后。于此两者之间,杀之隆之,折衷其差等,则小丧时大祀用乐,似当在于卒哭之前,公除之后矣。然而小内丧,则有曰:‘虽大祀,殡后用乐,凡祭公除后,皆用乐。’是则区别大祀与凡祭用乐之先后,各项载录。至于小丧,则只曰:‘卒哭后凡祭,皆用乐。’而大祀用乐之时,不为举论,未知此凡祭之凡字,亦如小内丧凡祭之指中祀以下而言者耶?抑并与大中小祀,而一凡字以统言之耶?以其统言之故,不为特举大祀,如小内丧条所言者耶?今以小内丧殡后用乐,意会类推,文字所不在之处,有不敢容易质言。”云。咨议曺霖言:“太庙用乐,似从卒哭之后文,而不敢越分献议。”云。蓍东又启言:“臣等按《补编》,《小丧》则公除后行祭如常,若祭不用乐,则岂如常之云乎?且伏闻太庙故实,行祭则用乐,不用乐停祭,无大享杀礼之礼云。诸大臣议,皆以用乐为当,则咨议之议,虽以卒哭后为言,不可以独见,掩大同。请上裁。”教曰:“大丧则卒哭后用乐于大祀;小丧之卒哭前用乐,虽无明文,自可理推。然公除之制,差有间于卒哭,以此为节,不无趑趄,至有问议之命矣。诸大臣议大体同然。且以《补编》《停乐条》中,小丧卒哭后,凡祭用乐之语观之,凡祭分明指中祀以下。反复商量,依议用之,似合于礼书本意。依此行之。

6月23日

○乙未,以闵锺显为成均馆大司成,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

○正言崔守忱上疏曰:

今番丧制,未遑详考,屡烦厘改之举,而至于百官环绖,犹不无可议者矣。盖《补编》环绖之节,只言自上及大君以下,而初不及于百官,则混同举行,有违《补编》之制。至于小敛后,诸臣袭绖带,非但《补编》不载,从前大丧,亦无成服前受绖之事,而乃因环绖之创行,遂致绖带之并袭。大抵环绖与袭绖带,自是两节事,不当以敛后之绖带,用作敛时之环绖。且《补编》,诸臣服制,不载此两节者,亦似因上下之服,宜有差间。今以从上服之义,一例行之,未知于礼何如也。私家行祭,有公除后许之之命,《补编》只言卒哭后许私祭,而初无小丧公除后许行之文。该曹草记,虽谓私祭,许与不许,系于大中小祀行与不行,而国家祀典,所重在焉,小丧卒哭前,不容停废,而以臣子情礼言之,则贰君在殡,乌可晏然行祭乎?且以辛未、壬申已例,为旁照之端,而与今日轻重有间,岂可援以为例乎?凡祭必以时祭为至,既已许祭,则时祭固在应行矣。时祭者,吉祭也。当此举国哀遑之日,循常行吉祭,尤非道理之所敢安。至如忌祭、丧祭之类,则煞有差等,亦宜酌量,而一并许行,无所区别。亦令礼官,更加讲定,以为遵行之地焉。

批曰:“有似此横议也,故丧礼未能一洗千古之陋,至于先朝戊寅,《补编》之书成,而可有辞于天下后世矣。至于成服前绖带事,以《士丧礼》言之,服轻如功缌者,敛后犹备绖带,况此期服之制乎?尔又以大丧成服前,无受绖为疑,而伊时欠缺,知礼家尚云议之,尔不必更烦云云。又以上下之服,宜有差间为言,而诸臣于方丧,犹从上服,况今期制之同服乎?又以敛后绖带之作敛时环绖为非,而转语间,多未畅解处。细考邦礼,如有新得之见,须更上章论卞也。卒哭后不当行私祭事,忌祭丧祭之节目领示事,私家礼,予所昧昧,许令礼官,收议时、原任大臣。”

6月24日

○丙申,礼曹启言:“宣谥仪节,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郑存谦以为:‘谨按《补编》,壬申受教有曰:‘今览赐谥仪注册印,宜立读而跪读。顷者孝纯宫,既令立读,今亦依此举行。’以此推之,受奠时降座,赐谥时设北面之位,谥册则南向宣赐,恐似得宜。先赐谥后设奠,参以附谒后行祼礼之义,亦有所据。至于命官之拜礼有无,虽以皇朝庄敬太子宣谥仪观之,受命使臣,至皇太子灵柩前,立宣册宝,元无拜礼。《补编》仪注,似未及详于小丧赐谥之致。令仪曹,厘改磨链,似合典礼’云。奉朝贺金致仁以为:‘赐谥时,北向命官之无拜。’揆以礼意,圣教至当。但此系大段仪节,则《补编》撰成时,似无遗漏不举之理,岂或宣册,虽异上册致词云,臣某谨奉上谥册谥印,则所奉者上命,而上之者议政,故一依上谥之礼,而无所别注欤?’云。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以为:‘赐谥,即自上宣下之礼。凡朝臣之延谥,皆用北向之制。王朝仪注,虽与私家礼不同,然今此宣谥时坐向一节,似当傍照朝臣延谥之例。至于命官则宣谥官之无拜,似为援据之一端。’云。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赐谥仪注之多有掣碍,盖由于赐谥、赐祭之同时举行。赐祭则不可不先陈馔卓,地势、事势,节次难便。今若先行赐谥之礼,灵座有降,使臣无拜,然后始为设奠,则礼无窒碍,事涉顺便。至于坐向之迁改,终恐有多少不便,而仓卒不能考据。’云。判府事金熤以为:‘命官,即奉上命之官。而宣谥,异于上谥,则奉上命而行拜礼,似涉未安。第宣谥时致词曰:“某官臣某奉教谨上谥册”,然则教是上教,而奉是教而上之者,即命官也。上教之将宣也,既宣也,恐不宜昧然无拜礼矣。宣谥时,灵座升降之节,揆以礼意,宜不容阙之,而人事已变之后,在神道以事之前,一切以常时之仪节者,亦涉难行。至于宣谥之前,先行奠礼;宣谥之后,卒事撤笾,别无掣碍,恐不必厘改。’云。臣蓍东以为:‘伏承圣教,赐谥时设位之当北面,设奠之当在后,命官之当无拜,礼意较然,而伏见领议政郑存谦收议,则其引壬申受教及皇朝典礼,可以傍照而无疑,且引祔谒、祼献之仪,以请先赐谥,而后设奠者,亦有所据。独告由一节,不可阙然,而祔礼前三日,亦有告由之节,当日因朝奠,改铭旌告由时,兼告赐谥之意,恐合事宜。’云。参判李秉模以为:‘先朝立读之受教,皇朝宣谥之无拜,前后一揆,则降座北向之节,恐不可以事势之难便,失此大正典礼之会。至若宣谥设奠之当先当后,终未晓其所以然,有难臆对。’云。参议朴天行以为:‘领议政郑存谦议,俱有所据,依此磨链,恐合事宜。’云。请上裁。”教曰:“佥议,大体无甚异同,而赐谥时北向设位,命官之无再拜礼,礼意较然,不必持疑。惟是致词一节之载于仪注,政合讲究。金奉朝贺献议中,以此起疑,尽有意见。大抵《捕编》所载仪注,专以大丧上谥归重,而小丧时宣谥间,以注语略辨品节之隆杀,观于命官拜礼之混录此条,决知为未及厘改。《补编》之书,成于壬申,而至丁丑国恤,多有窒碍难行者,特命就原编删定诖谬。及至壬寅,删定本印行,大丧及内丧仪节,始大备,而小丧仪节,则今番便同初行。似此抵牾脱漏处,及今修润,实为继述之一道,此壬申本之删定于戊寅之圣意也。仪注中祛命官拜礼及代致词等节,至于赐谥时坐向,别有合商量者,参用《五礼仪》所载,皇朝赐谥仪,若以代受磨链,则但于灵座前,设位降奉,而且仿受册吉礼节次册,则宫官代受印,则桂坊代受,受祭亦当于降奉处设行,此果不至于大悖乎?若以此为定,则命官宣册之位,在香案之东;代受僚属之位,在西;读位在灵座之左,而宫官以下,前刻入庭,先行再拜。师傅、宾客,追入无拜。及降奉灵座,与宫官以下,回班就立,祗迎以俟之。香祝、册印及命官至,仍行祗迎礼讫,俱还本班,行赐祭礼,师傅以下四拜。祭毕,承旨宣教,执事官宣读。命官传之。僚属代受。师傅以下,又行四拜。命官退,师傅、宾客,俟灵座还奉先退,宫官以下,后再拜而退。卿等将此批旨,更商草记。”又启:“询问诸条,情文克备,隆杀得中,无容更议。”从之。

6月25日

○丁酉,行祈雨报谢祭于。雩祀坛。先是,三祈雨而雨。赏祭官,命不待立秋,行报谢。

○临殡宫宣谥。是日,都监都提调以下,自都监捧谥册谥印及哀册,各安于腰彩轝。细仗前导,诣万宝门外幄次,权安。捧哀册官捧哀册,由中阶陞,都提调以下随后。诸灵座前,授内侍,置于案,俱退出。宣教时,至命官以下诸执事,入就位四拜。传教官出诣阶上,西向立,称有教。命官跪。传教官宣教曰:“赐王世子谥册、谥印,命卿展礼。”宣讫。执事者各举册印案,进传教官前,传教官以次受册印,降阶授命官。命官跪受,以次置于案,行四拜讫。举册印案者对举前行,命官随后。诣殡宫门外,权安于幄次,内命官以下退。赠谥时至命官以下诸执事及师傅、宾客、辅养官、春桂坊、都监堂郞、代受册印官,各就位。命官入次,攸司进礼馔。内侍设于灵座前。宣教官入就香案之左,师傅以下入庭再拜,仍就祗迎位。内侍奉神帛函,降奉灵座。捧香、祝官、捧册官、捧印官、举册印案者,各举册印及案,由殡宫正门入,命官以下随之。师傅以下祗迎。举案者各以案,置于褥位,捧册印官,以册印,各置于案。命官升诣香案前北向立,酌酒奠于灵座前,少退北向立。大祝进灵座之左,立读祝讫,降复位。师傅以下四拜。命官降复位。宣谥时至。命官诣褥位前。捧册印官各奉册印,由中阶陞,立灵座东,西向。举案者从之,各置案于香案前。命官由东阶陞,读册官、读印官从陞。命官诣灵座东西向立,读册印官立于命官之后。代受册印官升自西阶,立于香案之西。举案者先置案于香案前。宣教官称有教,师傅以下跪。捧册官及捧印官,以册印跪授命官,命官受之,以授代受官。代受官跪受,各置于案。命官西向立,捧册官展册,捧印官举印。读册官、读印官,以次读册印于灵座之左。捧册官、捧印官,各捧册印,纳于函盝,置于灵座之西,俱降复位,四拜。命官出,内侍撤馔,奉神帛函,还奉灵座。师傅以下,再拜退。命官诣万宝门内复命,四拜退。

6月26日

○戊戌,先是,大司谏李崇祜上疏言:

仪注之未尽者,服制之有误者,举蒙追改,而独于诸臣衰服之用白皮靴,未闻有议及者。齐衰,期年服之重者,而乃同于缌小功之不举屦号,引用视事之皮靴者,恐非礼意。虽云有已例之行,伊后诸臣献议,特教追正,既皆昭载《补编》,则莫重之礼,不可以末节而不论。下询于知礼者,趁今议定焉。

批曰:“衰服不当用靴,予意亦以为然。观于《补编》、《横看图》暸然,而今番服制,一遵戊申誊录,其后献议及受教,似未照管,而到今追改,在所审愼。令礼官,博议以闻。”及次对。领议政郑存谦言:“当依《补编》所载行之。”上曰:“此等礼节,皆无可据之例。大抵国朝丧制,自前不免未备之叹,且复古未久,故该曹只得依戊申例为之,其不及于皮鞋、麻鞋,无怪此一节,议者不一。如故相李宗城,则谓:‘麻鞋,即今卒伍所着,未知合于古例。但朱子之训以为,从俗无妨,此不可晓。’且以服制言之,齐斩之间,所关岂不重?而《补编》虽以斩衰载录,此则事势自多牵掣。且疏家体重二字,甚有关系,终不敢容易扫过,故不得,不变而为期。于其礼之大者,尚如此,况如小小屦制乎?”存谦曰:“李判府事,以白绵布为屦似宜。”云。上曰:“及其骇俗,一也。今忽为前所无之白屦,未保其胜于麻鞋矣。”至是礼曹启言:“领议政郑存谦以为:‘今番衰服用靴,以其遵戊申已行之例,而《补编》之以麻屦追正,既据《仪礼》,到今遵用,恐合礼意。’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府事李福源、金熤以为:‘考之图式,则古之屦制,与今之麻鞋不同。诸故相献议,多以麻鞋为便者,非以其制,为合于礼也。盖以菅屦、疏屦,草名与屦制,俱未详,毋宁仍旧之为愈也。今以皮靴为非礼而改之,固是也,改而不得其制,则亦不可谓合于礼也。《五礼仪》所载,以绵布代菅疏云者,乃言上服,而朝臣服制,既从上服,屦亦衰服之一也。其制似与今之祭履相近,犹胜于麻鞋之不典出入严近,亦稍成仪。《五礼仪》,虽非古礼,自是国制。据而行之,不为无说。’弘文馆提学徐有邻以为:‘期服麻屦,昭载《仪礼》,在昔丁丑,先大王断然追行,《补编》受教,可以敬考。今番服制,一依戊申前例,该曹虽以白靴议定,而既觉之后,不必以追改为嫌。’艺文馆提学兪彦镐以为:‘礼云:“吉屦无絇”,则衰之不可以无屦明矣。今以公服之白靴,参用于衰绖之间,斑驳甚矣。一依古礼麻屦之文,改以俗用麻鞋恐宜。’奎章阁前提学黄景源以为:‘靴事于礼亦重矣。臣浅陋不敢论。”弘文馆前提学李命植以为:‘衰服而用皮靴,制不相称,礼无所据,谏臣所论麻鞋之说,似为得宜。然《五礼仪》,即我朝遵用之书,既无麻鞋之文,且今番服制,一从戊申前例,则独于皮鞋一事,为之变改,亦甚重难。’奎章阁前提学李性源以为:‘冠、屦之制,不宜异同。上麻绖,而下皮鞋,殊涉斑驳。疏屦之古制难考,而麻鞋之受教昭载,谏臣所论,恐不为无见。’奎章阁前提学吴载纯以为:‘衰服用靴,有非礼意,诚如谏臣之疏。谨按五服,各有所用之屦。依《仪礼》《不杖期麻屦》之文,及今追改,以遵古礼,恐为合宜。’检校直阁徐鼎修以为:‘公服、衰服,制各不同,则通用白靴,殊涉如何。’奎章阁待教李崑秀以为:‘靴鞋异用,服衰着靴,殊涉无稽。以鞋代靴,实合遵受教酌古礼之义。’检校待教尹行任以为:‘祭服用舄,朝服用屦,靴非礼服也。古事,不许着入殿省,则衰服之用靴,恐无可据。’直阁郑大容以为:‘衰服着靴,似有乖于麻屦之礼。恐合厘改。’赞善金履安以为:‘臣之自处,与前无异,不敢有所仰对。’咨议曺霖以为:‘衰服用靴,到今追改,似无不可。’云。“教曰:”服则用衰,独于屦制,用靴可乎?斩衰菅屦,自丙申国恤,一遵古礼,则独于齐衰,不用麻屦可乎?如三原任议,若曰嫌其草名、屦制之未详,而有难遽改云尔,则菅麻屦均矣,何不致详于用菅屦之日,只规规于麻屦之制耶?又如吏判议,若曰《五礼仪》所不载者,不敢擅行云尔,则衰服、首、腰绖,皆可去之,当复布帽、团领之制耶?若曰戊申已例,不可不遵云,则丁丑国恤时,诸臣服为不杖期,而因受教,皆着麻鞋,至载于《补编》。近舍丁丑已定之受教,远仿戊申未复之谬例者,而揆诸礼意,得无迳庭耶?若麻屦、菅屦,已用于丁丑、丙申,今番服制,以皮靴磨链者,似因失于照检,既知其误,则斯速改之,何可以露袜涂泥,为欠敬不典之叹也?且靴之为物,本是胡制。唐、宋之引用,已失古义。我朝常服之效尤,尚云未遑,况持衰之服,是何等礼制乎?然于追改之节,亦有合商量者。苴、衰虽败,不补完,即礼说也。大抵追改当否,多经前儒之勘定。朱子言:‘服已成,而中改未安。’先正文正公宋时烈则曰:‘朱子虽言其不可,大节目何可不改?’执此究之,中改,非不未安,而大节目,则不可以不改。屦制,当属大节目耶?因此见先正文纯公李滉遗集,答或人之问,有云:‘小祥改作麻鞋,礼有未合宜者。觉而改之,岂有不可?’盖因或人齐衰,误用藁鞋,而有是答,此说最为明证。今欲待小祥,则服已尽矣,改之将如之何,为当更议大臣。“礼曹启:”领议政郑存谦以为:‘不可无时。先正臣李滉以为:“当受服于朔望行祭之日。”明圣王后追服仁宣王后时,亦用先正之定论,仿而行之,恐合礼意。’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与领相议同。判中枢府事金熤以为:‘此不过服制中节目间事,与追服、改服不同。虽以群下受衰者言之,自仪曹更定判下之日,即舍靴纳屦之时也。何必卜日而行之?’奉朝贺金致仁以为:‘衰服用靴,终涉未安。今于追改议定之后,随时即改,恐似得宜。而愼重之道,朔望或启殡时改之,亦无不可。’云矣。屦靴,虽属小节,亦系变制,则礼经所载变除之节,必以葬及小祥者,实合傍照。而启殡之后,礼乃如初,若于此时,自上改御白绵布素履,百官改着生麻鞋,恐得宜。“从之。

6月28日

○庚子,平安道观察使赵㻐,上疏乞递。仍言:“殡宫进香,即臣子自效之诚意也。昔在仁庙乙巳,三上司诸臣,请而行之。先朝戊申,五上司曁六曹之长,又请而行之,外藩之不行,未遑而然也。呜呼!鹤驭莫拼,将成千古之诀,则瓣香伸哀,其情殆甚于在京之臣。伏愿下询大臣礼堂,特许外藩进香之礼。”批曰:“进香事,依卿言当赐裁处矣。”命询大臣、礼堂。领议政郑存谦以为:“进香,即臣子自效其成礼者也。在昔三上司及五上司六曹之进香,皆因其请许之。今者关西道臣之疏请,尽有所据。许伸情礼,恐似为宜。”礼曹判书尹蓍东以为:“小丧之藩臣进香,虽不载于《补编》,而在昔乙酉、戊申,三上司、五上司,皆自下仰请而行之,遂以寝备。今此关西道臣疏请,亦是三司、五司之一般忱诚,特许所恳,允合体谅之政。”教曰:“依议施行。”

6月29日

○辛丑,亲行都政。吏曹判书兪彦镐、参判沈丰之、兵曹判书郑昌圣。教曰:“故领中枢郑弘淳,乔木之家也。故谕善朴圣源,甘盘之旧也,其子,皆甄复调用。又有提及者。丹书既雪,爵秩追复,谓之无累可也。故大将张志恒子,仍以枳废,诚非涤瑕之意。此后无使罥碍焉。”以徐鼎修为吏曹参议,沈颐之为全罗道观察使,李在学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泰永为司谏院大司谏,旋递,以吴大益代之。

○撤两医司。痘疹救疗,自始设,上命每五日以救疗之数,修启。及文孝丧,上方悲遑不暇,而犹申饬未已,有司不敢懈,所全活者极多。至是,疹气始息。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一

秋七月

7月1日

○壬寅朔,次对。

○亲行昼茶礼于殡宫。

○教曰:“日前兵判草记,以佩符无得出城,为近例。大抵此制,在于《大典》,不知始于何年,明知其旧典。一重臣之筵奏,极为骇然。备堂郑好仁罢职。”

○以判中枢府事金熤为冬至谢恩正使。

7月2日

○癸卯,教曰:“诸道旧籴二十万,伊时蠲惠,盖欲广庆,而到今事变之后,如使民未蒙泽,吏缘为奸,则大非本意。令庙堂严饬。”

○以尹师国为司宪府大司宪。

7月3日

○甲辰,先是,判中枢府事徐命善,屡谕不出。上又遣知申事谕之曰:“卿于今番事变之后,众口群咻,积受噂沓。然惟予在,岂使卿一日不安于朝?卿义理主人也,休戚当与朝廷共之,一己夷险,不宜较计。卿闻昨筵话,又复栖遑,此卿爱予不若爱己也。卿或如前退处,予当躬往逆之。”于是,命善胥命。上召见慰谕。

○教曰:“向以仕路积滞事,有申饬者,大抵临政,或以低拟者点下,则首拟之人,无罪轗轲,至于多年。此朝家启其积薪之弊,心常嗟惜。此后申饬。”

7月4日

○乙巳,教曰:“取考《志状通纪》,则陵寝有神道碑,又有表石,而后因神道碑之自下撰进,事面未安,近例只用表石。今番有亲撰碑铭,自可树之,至于生卒日月不载,不可不别立表石,都监知悉。”

○上谓都监堂上曰:“自甲辰册封后,凡系丝纶,只书以东宫,未尝称世子二字者,隐痛在心故也。凡于文字间,见此二字,心焉惕怛,不忍见之。今番欲书讳字,卿等之意何如?”堂上李性源等曰:“此虽出于圣孝之无穷,只书讳字,恐事体为未安耳。”

7月6日

○丁未,命纂列圣《志状通纪》别编。

○亲撰孝昌墓丁字阁上梁文。

○以赵时伟为吏曹参判,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7月7日

○戊申,亲行别茶礼于殡宫。

○以李时秀为吏曹参议,柳镇恒为三道水军统制使,任屹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上谓镇恒曰:“旧帅声誉,达于九重,予实忘南顾之忧,可惜中道而亡。卿必着意,使前人振刷之政,无归虚地。”旧帅,即金永绶也。

7月8日

○己酉,教曰:“朝臣之新除拜者,殡宫肃拜,称以朝谒,勿呈肃单,已有戊申年先朝下教。令通礼院知悉。”

7月9日

○庚戌,工曹判书李文源,以药院、工曹事,上疏引罪。批曰:“骤跻之灾,甚于积忤。多小遭罹,莫非沧桑,勿辞。”

7月10日

○辛亥,先是,上谓都监堂上李性源曰:“故相李宗城戊寅一着,可见大节,而尚未赠谥者,岂非朝廷之欠事乎?观予嗣服以后,某某人之或录后、或隐卒,则予意可知也。丙申之狱,予不忍提,而盖师、翰辈,缔结宦寺,毕竟凶言诟骂者,为万古所无之凶逆也。李东馨,向来之疏,予则以为世道之忧,决非寻常矣。渠虽急于驱人,殆同逐鹿,不见泰山,而其数三句语,实是师、翰之馀论矣。此事大系忠逆关头,不难剖析。为今日大臣者,苟知体国之义,即为请讨,岂不有光?而于今几日,寂无一言,是岂予所望于大臣者哉?卿则须以此,传于大臣。”性源曰:“筵教事体虽重,而臣当通于从兄矣。”于是,时原任大臣请对,不许,将待命,因严教不果。至是,上谓判府事金熤曰:“领相,岂不慨然乎?李东馨疏,不见则已矣,既见之后,曾无一言,而今于筵教后,始乃请对或待命,徒为瞻聆之惑,不诚极矣。”熤曰:“其疏情状,实未觑破矣。”上曰:“李东馨之意,盖驱李秉鼎于夏贼之党,而其语意句脉,实是匈徒之馀论。顷者筵教,亦云:‘逐鹿不见泰山’者此也。其所谓:‘向善何事,卫道何事’等句语,是岂人臣之所可言者乎?弹一秉鼎,不是大事,而向善卫道,反以言之,则其义当如何?此事言端,盖因顷日筵中,论故相李宗城谥号事而发矣。此相之谥,出于相简之手,在所当改矣,予则以为此相不可无忠字之谥,而可以昭载国乘者也。丙申之狱,盖甲乙之间,凶徒缔结中官,欲图其事,以来后某也为某官,某也为某爵,作一都目,列录姓名,无难流入。安有以东宫,而论后日政令耶?予于其时,严辞斥之,渠辈于是乎明知其赃案之绽露,反生凶计,所谓诟骂之说,不可污口泚笔。其时诸臣,孰不知之?师、翰辈,乃于尚鲁处分之后,乘隙而出,而其凶言,不特有浮于道显。且相老之一字凶言,即其百分之一,比于夏贼,尤有倍矣。予不欲如茶饭说去,而东馨所谓:‘向善何事,卫道何事’者,此何言也。盖不入于彼,则必入于此矣。东馨之言既曰非向善,则其语意当何归?秉鼎岂可不谓之向善乎?此个事理,晓然易知,为人臣子如此之言,恣意忍书,而见之者,亦看如常谈,则世道之不幸,容有极乎?”熤曰:“臣等之相率求对者,盖欲明正其罪也。东馨之罪,岂止于屏裔之典哉?”上曰:“卿等始则暇豫,今乃重其律名,是卿等文过之病也。今日之教,但欲世上,更不出东馨也,非欲起宿火也。”

7月13日

○甲寅,以赵尚镇为成均馆大司成,黄景源为判中枢府事。

7月15日

○丙辰,亲行望奠于殡宫。

○次对。领议政郑存谦言:“李东馨疏中句语,实与师、翰辈,一串贯来。请亟降处分焉。”上曰:“疏语之凶惨,诚一大变怪。然而若欲处分,则其时传教,岂不加律酌处,而今乃借卿等之口乎?且有所深念者,一人被罪,不知几个人致伤。向者金判府入侍,已皆言之,师、翰辈凶谋阴计,有甚于夏贼诸般之说,不可以言语文字,尽为形言矣。世皆知师、翰,以其疏为逆,而未知其穷凶极恶之委折,故予欲使廷臣悉知耳。至于李东馨,渠是师、翰之徒。丙申入狱时,予以人名太多,以禁推例放出矣。今乃敢以此等句语,向秉鼎言哉?予非使卿等请罪,亦为李秉鼎地,乃欲使卿等,知此事本末耳。”

○停诸道秋操。

7月16日

○丁巳,召见都监堂郞于殡宫。上曰:“予近日悲遑中,惟与卿等消日。今之承、史、阁臣,犹古之戚联,凡宫禁动静,无所不知,自外观之,或似太亵,予则以为此亦宫、府一体之意也。亲宦官、宫妾之时多,接贤士大夫之时少,此古来恒患,而今日则不可谓之亲宦妾时多。但恐今之外朝,未保其皆贤士大夫也。范祖禹谓:‘利在戚里,则附戚里,利在权臣,则附权臣。’盖天下事势,每归偏重之处,其偏重起弊之患,彼此实无异矣。”又曰:“先正李文成,请罢内需司,此固经常之论,而亦有行不得者。盖一罢之后,自内之凡百经用,将一切责之度支,度支其可抵当乎?内司、本无元定田结,只是自度支划来者。虽罢内司,于度支,别无所益,而经费则顿加,种种责应,其弊必如大同未出之时,防纳点退之患矣。予则,谓内司,专为补用经费,非人主之私财。古语云:‘为天下守财’是也。予果一向节蓄,近来稍有馀裕,盖以初不视以私财故也。至于补恤库,则专为水旱不虞之备,御极后四五年,则尽偿旧债,其后屡当歉荒,多有所用,今复如干收合。此则虽先贤论之,恐不当目以私财私费,而为必罢之议也。至于推刷官之弊,则不可不禁,故断然罢之矣。”都监堂上尹蓍东曰:“推刷官之罢,诚盛德事矣。”上曰:“内司所属则罢,此后遂至残败。古语云:‘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何恤此患乎?”

○以李𡊠为刑曹判书。

○掌令李师曾上疏曰:

臣于北关边将事,有慨然者。各镇边将,与一介土卒,日夜相守,而镇堡校卒,专事采参猎貂,深入彼地,犯越相续。一月六次点考,皆是阙点,而阙点者,以杖赎每月捧六钱之参。犯越虽是朝禁,而既捧赎参,则犯越难禁。脱有不虞,则既无防守之校卒,独坐边将,与一介土卒,将何为哉?臣谓严饬帅臣,痛断此弊。凡战船,必于沿海邑设置者,盖欲脱有缓急,即地发船之计。而海美县战船船泊处,则本自水浅,赴操水营之祭,若非望晦日潮进之时,不能运船,累百军丁,操版锸掘浦口,而发船。若于潮退之后,有仓卒之用,何暇掘浦乎?“洪州西仓面,即海美接境,而海涛洋洋,素称天作船泊处。伏愿令道臣,从便划属于海美县。

事下庙堂。

7月17日

○戊午,执义兪彦脩启言:“噫嘻!痛矣。丙申春诸贼,亘万古所无之逆也。其凶肚悖肠,在今日北面于廷者,孰不欲食肉寝皮?而惟彼李东馨,乃以漏网之鱼,暗托论人,闯呈一疏,而至于一二句语,万万叵测,其祖述凶徒之迹,昭不可掩。请削职罪人李东馨,为先绝岛安置。再昨宾筵,以李东馨事,大僚既已请讨,则入侍三司,听若不闻,首鼠依违。请前大司宪尹师国、前大司谏吴大益,并施刊改,其馀三司,一并罢职。”批曰:“李东馨事,字句抉摘,固非美事。事关忠逆,渐宜先杜。东馨疏拟售逐鹿之计,专昧投鼠之嫌。向于处分传教,拈出句语,昭示好恶,盖为遏流之举,在于塞源。然而尚稽加施之律,更不欲拖到本事故耳。不允。三司诸臣事,以近日希觇之风习,宁或巧避于此论。亟停。”

○窜李东馨于机张县。持平张至冕陈疏曰:

东馨,本以师、翰之血党,托以论人之章,潜逞党逆之心,窝窟自在,肠肚毕露。自有此事以来,孰不欲沫血请讨?而晩后请对之事,日前胥命之举,乍发旋止,卒无事实。日昨宾筵,虽有发端,而草草陈达,忙忙退出,迹涉苟且,事欠诚实。夫惩讨,大义之所关,揆地,庶僚之具瞻,而举措乖当,一至于此,臣实慨惜。两司长官,既得可言之地,俯仰顾瞻,终始含默,故作做错之态,巧售规避之习。诸台则既无一言之出口,并与合辞而阙启,玉堂则事当随即驳正,继以严讨,而乃以格例间微事,只静台臣之薄勘。且末后诣台之台臣,昨今在职之三司,又何为而作此观望畏缩之举也?请两司长官削黜,登筵两司玉堂谴削。东馨亟令王府,设鞫得情。

批曰:“侵斥大官,莫曰自取。语欠停当矣。”仍命李东馨亟施窜配之典。遂窜机张。

○领议政郑存谦罢。教曰:“敬礼自敬礼,责励自责励。以今日大臣举措,而无一言规正,则岂但有欠于推诚?诚恐国是无以阐明,人志靡所底定,宁不惧哉?李东馨疏中一二句语,诚一变怪。予于一东馨,何必抉摘语言,多费辞教?而义理关头,人鬼所判,以予欲并生哉之心,乌可坐视胥溺而不之拯救乎?向予骤看,犹觉其骇惋,略提剖析之教,俾寻领会之方,而伊后登筵,依旧糊涂。了无动念,及当前席发端也,始乃相率声讨,而未遂一番求对,径加一层律名,节次增衍,终至何律?始犯缓讨之失,终归遂非之科,欠诚大矣,损体极矣。不可以敬礼之故,或忽责励。领议政郑存谦罢职。”

○以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敬一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18日

○己未,临殡宫时,时、原任大臣,皆引缓讨之罪,并出城,梓宫加漆,无大臣入参,命传谕于判府事徐命善。命善陈疏不出。教曰:“今虽冒热躬临,再明又当替行卿事乎?”命善胥命金吾。更遣史官谕旨。命善承命。

○校理李勉兢等,联札论李东馨及大臣三司不言之失。不纳。

○持平张至冕启请拿鞫李东馨,刊改前大司宪尹师国、前大司谏吴大益,其馀三司,并削职。批曰:“昨日处分,自有裁量。此启,是岂说往说来之事?都宪掇拾之习,方欲处分,况前启之誊传乎?事关丙申春狱,无不既发即停。尔等须念此个义理,更勿持疑。三司事,今姑依启。”正言金熙采启请东馨鞫问。批曰:“宪批已下教矣。”

○持平任长源上疏陈七条。一曰懋圣学,二曰严惩讨,三曰奖节义,四曰立纪纲,五曰勉修省,六曰广聪明,七曰思变通。赐优批。

○以李性源为奎章阁提学,金宇镇为吏曹参议,赵城镇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19日

○庚申,召见都监堂郞、户判于殡宫。教曰:“魂宫上食及昼茶礼,以素膳为之,而内厨则别具肉馔,墓所肉馔,亦内厨送设。此盖大小丧通行之例也。今番则祭品务从省减,肉馔比前亦减。且于壬寅,不许别设宫庄内祭肉品之需,不可无略加区划。以今经费,岂必张大?定号以后,朔膳价米,亦并姑留该厅,以待冠礼,此米宁忍还付经用?惠堂以此祭品,排比于膳米数爻,输纳魂宫。此亦宫府一体之意也。”

○礼曹判书尹蓍东启言:“赠玉帛时,殿下服色,当以衰服磨链,而题主面时入参诸臣,皆以吉服举行矣。殿下服色,何以磨链乎?”教曰:“系是吉礼之大者,继体为重。先朝乙巳年,在大丧谅暗中,而真庙册封东宫时,自上服冕,百官朝服,礼毕反丧服,此或为照仿之一道。以无扬黑团领、乌犀带议定。”

○户曹判书赵时俊启言:“三年内祭需价,例为取用于八道民结,而今番则深轸民弊特命常赈谷,作钱代用,又以诸道谷簿之不敷,使之从他拮据禀处,而京外遗储固罄矣,且九万四千之数,依例区划,亦非所以仰体节略之圣意。若以赈厅所划岭南牟麦价三万、臣曹倭铜价三万,分排于祭需价,而取其馀万馀,备给墓所民人田与舍之价,恐宜。”赈厅堂上徐有邻,亦以为便。可之。

○以李集斗为吏曹参议,尹行任为奎章阁待教,闵锺显为弘文馆副提学,李秉模为奎章阁直提学。

○罢司直李文源职。又疏辞而不书新资。教曰:“非大官之新拜,山林之抄选,则无敢以除命前资秩书之,而今观重臣之疏,资是正宪,亦已肃命,而以前资宪书呈。固知出于痛冤之意,而揆以朝体,屑越极矣。罢职。”

○忠淸道观察使金光默启:“洪州囚推败船罪人孙福深,遭其父丧。请给由,使之过葬后还囚。”回谕曰:“依施。此后除非死囚及逆狱外,依法典直为给暇。”

7月20日

○辛酉,复拜郑存谦为议政府领议政,谕曰:“卿之目下遭値,宜付勤攻之科,想无深引之端,而顾今鼎席俱旷,政府进香在明。予之复授,意固有在,即起造朝,庸副至意。”存谦附奏引缓讨之罪,又将疏引。上更谕曰:“设有寻章之举,何不入城?”存谦自江上,进至城外。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府事李福源、金熤,联札自讼。批以:“遂事不足为引,安心入城。”

○以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

7月21日

○壬戌,领议政郑存谦上疏引罪。批曰:“遂事不必深引,即起造朝。”

○卜相。奉朝贺金致仁、领中枢府事金尚喆、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尉事李福源、金熤、徐命膺。以李福源为议政府左议政,金熤为右议政。

○副校理曺允大,疏请收还前都宪递差之命。又曰:

向来兵判之寮采相较,已非忠厚之风。而两僚堂,或至对理,或至递职,则不思自处,迹涉苟且。请兵曹判书郑昌圣谴罢宜矣。

批曰:“际玆极熟,常享必皆代奠,盖欲自护,仰慰殿宫矣。医官事,前批已悉谕。都宪事,能无为建德之嫌乎?兵判事过矣,不允。”

○守御使郑尚淳病递,以徐有宁代之。

○士人尹昕,为贱人李好得所逐,窘足踢好得致死。秋曹以启。教曰:“士夫而遭常汉之突逐,由庭而阶,由阶而室,手势辗转,至于遮不得,则为士夫者,急于自卫,以足防拒,自是常情之所固然。其前其后,元无殴与打之可论。今若归之抑强之科,竟作铁案,因致偿命,则既乖恤刑之义,且系蔑分之渐。反复词案,虽谓之狱未具可也。尹昕以邂逅律,照放。”

7月22日

○癸亥,临殡宫。上谓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曰:“李东馨事,诚一变怪。李秉鼎以他事为罪则可,如乙未事,则信有一分向善之心矣。丙申春狱,即不忍闻之事,况以林德跻诸人之褒赠观之,予心可见。师、翰之罪,可胜言哉?缔结凶宦及失志之徒,暗地交通,情状毕露,此而欲伸,世道可知。予非为一秉鼎为世道也。卿是义理主人,而今卿亦衰,故世道如此矣。”命善曰:“李东馨疏语诚极痛骇,不可不严处。”上曰:“领相事,可胜慨然。位在大官,恬然坐视。畏人如此,脱有不幸,其可恃此大臣乎?大抵近来事变无穷,逆狱屡出。其时干连之人,年久之后,虽或间有疏通,而若其本来义理,则固自昭如日星矣。疏出后,即下传教,盖欲借力于大臣,而乃反听若不闻可乎?十年守之之义理,到今岂可坏了?一事二事,如是尝试,毕竟将至何境乎?以今观之,《明义录》义理,亦将不久为弁髦矣。”命善曰:“岂有是理?此则臣可以质言矣。”

7月23日

○甲子,领议政郑存谦、敦宁府事洪乐性、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联札请鞫李东馨。批曰:“杜渐之举,削窜足矣。何必又加一层,以至按问耶?若曰不容已云尔,则卿等前此,何无一言拖及?况本事,决不当更提,特以敬大臣之意,有此宣批,为卿等慰勉。且冀卿等之待我以诚,无忘今日札语。”

7月24日

○乙丑,左议政李福源,陈札辞职。赐批敦勉。

○递兵曹判书郑昌圣,以徐浩修代之。浩修上疏辞曰:

数年之间,臣家遭罹,傍观代澟。惟是敛迹淸要,为一分自请之道。向来东铨之命,月前艺苑之除,力事违逋,已蒙体谅,迺者本兵新除,又何为而有陨也?尹得孚疏后,臣仲父臣命善戒臣曰:“从今以往,吾不复入中书,尔不复叨淸要,则人怒鬼猜,可以少纾。”家庭之训,铭镂在心,荐违严召,诚非获已也。“

批曰:”卿家人,政宜自效于见职,勿辞。“

7月25日

○丙寅,右议政金熤上札辞职。不许。

○次对。领议政郑存谦启言:“凶逆如东馨者,欲售漫漶义理之计,臣等昏昧,未即声讨,竟使东馨,薄窜而止,臣等之罪,尤如何?请亟命鞫问,夬施典刑,然后方可为大惩创之道矣。”上曰:“李东馨事,予之处分,自削职至窜配,皆有斟量而然。岂欲借卿等之口而渐次加律乎?大抵东馨疏后,凡几日月,而卿等果能的见当讨之罪,亟思必讨之义耶?且于向来求对时,卿等拟律,不过窜配。今则予已不待卿言,而特为窜配,若复节节层加,次次论罪,则毕竟当用何律?且李东馨事,予则初不欲断以逆贼。盖乙未冬夏贼之初救李秉鼎,而旋即反复者,乃所以为夏贼之根柢。到今追提夏贼前疏中句语,已万万痛骇。然或者解此四字,作不守世守之论看之,则尤不必归之于逆党矣。师、翰诸贼之伏法,若曰上疏之由,则岂可乎?渠辈之交通幽隐,情迹叵测,末梢跳踉,至于诟骂,则师、翰之罪,果可谓专在疏事乎?此个义理,金锺秀、兪彦镐,不为不知,而予之所向用,亦岂无所以哉?若谓师、翰逆节,只在其凶疏,而不论其为逆之根本,则予所以大忧者即此也。今者李东馨之特命窜配,一则欲阐将晦之义理,一则生道杀人之意。卿虽以加律为请,此则决不允从矣。”存谦曰:“师、翰之逆,认以为凶疏之故者,世多其人,而凶疏外情节,知者盖鲜。到今东馨出后,尤宜亟加典刑,以为明义理、严堤防之道矣。”上曰:“卿于是乎失言矣。世岂不知师、翰之逆节,不亶在于凶疏乎?卿为大官,而谓以不知,则向予所忧义理之晦塞,政在此耳。师、翰辈所欲为之事,洎乎丁酉逆狱,不期然而彼皆自干天诛,则未必以一疏云云之故,遽施以穷凶大逆之律也。最酝酿潜图,缔结凶丑之罪,莫非罔赦。虽以台启中金寿贤事言之,予以为世皆知师、翰之逆案,卿则曰不知者,此已多世道之忧,诚非细也。”存谦曰:“臣忝居大官,且当伊时鞫事,岂有不知之理?而师、翰之逆,若从外面看过,则专以凶疏为罪者,世未必无其人矣。今于东馨之出,若不明核严处,则彼不知者之无所畏戢,岂不大可惧乎?”上曰:“卿言,尤过矣。一李东馨之出,已是变怪,诚如卿言,则所谓不知云者,将未免皆是东馨,以此疑人,人将自疑。大臣体国镇俗之道,恐不如是矣。且予所以慨然于卿者,则有之,此事如丁酉狱及夏贼事,则卿必担当惩讨,决不如向来之泄泄矣。而今乃始则自处以蒙昧,终又强请其加律,此盖卿之过于畏愼,谋国不及于谋身也。予安得无慨乎?”左议政李福源曰:“李东馨疏中句语,渠既自露真赃,非如隐情之难核者。到今严核,不容少缓。首相所奏,亶出沐浴之忱。”上曰:“彼李东馨,乃是昏昧之人,其疏之自办,予固未料,而设令鞫问,必不过曰憎玆李秉鼎云云矣,问亦何益之有?”右议政金熤曰:“领相虽或辞不达意。丙申春狱事,人孰不知,而里面之细琐委折,容或有不知之人。虽以李东馨疏中句语言之,既知师、翰之为逆,而犹敢肆然书之章奏,此则师、翰之后,更有师、翰也。若不划即打破,严示防杜,则东馨之外,不知有几个东馨矣。此等大警动处,决不宜一向玩愒。惟愿速赐处分。”存谦曰:“此时治逆,奚但大警动而已。政宜大惩创矣。”上曰:“卿勿复言,大惩创三字。李东馨事后,予未尝见卿等小警动,尚何望今日之大惩创乎?但卿等联札,以李秉鼎归之于义理主人,何也?”存谦曰:“李秉鼎何敢为义理主人乎?只言见嫉于东馨之状,故遣辞之际,自然如此。”上曰:“李东馨之论李秉鼎也,直驱之于夏贼之血党。既闻夏贼之有党,则勿论虚实,何不请核乎?”福源曰:“今世有夏贼之党,而不即殪灭,则臣等之罪,万万难赎,而但以相亲二字,断为逆案则不可矣。”上曰:“此则卿言然矣。夏党二字,容易加人,则夏贼之逆,不几于反轻乎?”存谦曰:“罪如东馨,终未讯鞫,则其可曰国有法乎?”上曰:“李东馨之去姓,何也?卿等将欲复为过举乎?予则决无允可之理。今日之言,出于诚意。勿复更烦也。”熤曰:“此时设鞫,固为非时,而讯问之请,若蒙允,则臣等始庶可借手矣。”上曰:“俄者云云,悉敷心腹。卿等谅之。”

○开城府留守尹塾、江华府留守朴祐源启言:“八道进香,两都独阙,抑郁矣。”上询大臣。领议政郑存谦曰:“昔乙酉,只许三上司进香,此为限节。”左议政李福源曰:“大小丧有异,此事亦宜有隆杀。”右议政金熤曰:“固宜有隆杀,而八路皆许未与者,独两都而已,悲缺亦其宜。”上曰:“领左相之言固好。右相之言亦得宜,而今番守臣,既参政府。进香班不为,亦无妨矣。”

○以金尚集为刑曹判书,旋命仍任汉城判尹。

7月26日

○丁卯,判敦宁府事金锺秀请对,引见殡宫。锺秀曰:“礼葬迫头,而贼医尚不诛,臣民痛迫,当复如何?自上每以躬检药物为教,而且以私家言之,家长虽看检用药,岂可以此,贳庸医妄杀之罪乎?如黑丑、巴豆等峻剂,无难入用者,固已痛惋。而虽以停乳一事言之,闾阎养儿,必以久服为好。虽已停乳,而若値疹痘,则必使更服,以扶元气,此人人所知之事,而今乃反是,其所设心,不可究诘。此或有符同乳母之事而然矣。”上曰:“乳母患疹,出去外间,所闻似过矣。”锺秀曰:“臣闻从叔金致仁之言,李廷楫来言:‘渠主停乳之论’云。”上曰:“廷楫之言妄矣。乳道间间有滞,故停之矣。卿果以此事请对乎?”锺秀曰:“然矣。观其事,殆若与剧逆为之谋者,此岂可掩罪乎?《大明律》,亦有庸医妄用药之律矣。”上曰:“《大明律》云云者,特欲设此一法,以禁天下之妄杀人者,而太祖虽设此法于马皇后之丧,勿杀医官,为第一盛德事。此岂非可法者乎?孝庙朝,曾诛医官,提调亦被罪,今番非以手下丧故靳持也。戊申,权圣征亦有依启之例,而但申可贵,则实有下针之事,今番予皆主张。如紫霜丸、消滞元、木香膏、白餠子之类,予盖用之。盖以积聚为主症,故药道如此,岂委罪于医官乎?乳道亦非故为停之。乳则滞,食则不滞,自然停乳,而四月则乳母患疹出去后,觅他乳母而未及得。瘦瘠,则盖由于此事势如斯而已。”右议政金熤,亦继陈。上曰:“权圣征亦于三月之后,依启。予则有所斟量,而葬前则不可处分矣。”

○以洪良浩为刑曹判书,郑一祥为判义禁府事。

7月27日

○戊辰,补李文源骊州牧使。文源屡饬不出,故有是命。

○以李命植为判义禁府事。

7月29日

○庚午,兵曹判书徐浩修,上疏辞。批曰:“一番体谅,亦为卿来头进身之路,许递。”

○以李性源为兵曹判书,郑昌圣为刑曹判书,李时秀为吏曹参议。

闰七月

闰7月1日

○壬申朔,行别茶礼于殡宫。

○礼曹启言:“湖西人朴千根之六寸从嫂李,早寡无子,取远戚朴好才之子为义子,呈官受判。千根贪其财产,手杀李女,以其子己东为养子,潜图礼斜,而李女之姓,改称朴氏。李女之被打致死既的实,则以儿身之子,作死者之嗣,义所不可。礼斜爻周,使其义子,权掌家事,守护坟山。”可之。

○判义禁府事李命植,上疏引春间鞫狱不能究核之罪,乞解。从之。

闰7月2日

○癸酉,亲临梓室,加漆五十度。

○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徐浩修为刑曹判书,郑一祥为判义禁府事。

○湖南虫,设酺祭。

闰7月4日

○乙亥,济州民三十,来愿赴墓役。上以:“自愿者虽勿许赴,远岛之民,亦难强令虚归。”命特许一日赴役,依庚子、丁丑、丙申例,馈酒给粮。

闰7月5日

○丙子,次对。先是,咸镜道观察使郑民始启言:“营下距中岭为百馀里,而长津与直路有异,宜置两拨站于其间。”下庙堂。领议政郑存谦言:“既设长津,则置拨,乃不可已。请依施。”可之。存谦又欲奏李东馨事,言未毕。上曰:“卿又何提此事?”存谦曰:“义理,终不可泯。如石压笋出,决无遏绝之理。”右议政金熤曰:“殿下每以镇安为当今急务,而当镇安处镇安,当夬断处夬断,然后义理可明,乱贼可惩。”上曰:“卿以予为镇安而然乎?”存谦曰:“礼朔已过,远期渐迫,悲号恸冤之中,尤不可不少泄舆愤。医官事,决不可至今靳允。”上曰:“此亦镇安之效也。初头群请纷纭,今则渐向稍息矣。”熤曰:“向者判敦宁言是矣。医官之与乳母潜通,必有其事矣。”上曰:“常时医官,与乳母不相好,宁有是事?更勿烦提,增予疚戚之心。”

○以金载人为司谏院大司谏。

闰7月8日

○己卯,亲书上字于梓室,行别奠,仍临视结裹。

闰7月11日

○壬午,临殡宫。礼曹判书尹蓍东言:“平复庆科,初以八月为期矣,何以为之乎?”上曰:“勿施。”

闰7月12日

○癸未,以江华府留守朴祐源,万宁殿修改之时,不为躬蕫。教曰:“真殿修改,犹不敢委之监蕫诸臣,必皆躬诣亲临。本殿事体无异真殿,设有一二谬例,不宜循袭。以武、倅,献官替行,该守臣重推。此后非留守,无得董役定式。”

○海西虫。设酺祭。黄海道观察使严思晩,以酺祭设行启。教曰:“见完伯状闻,道伯为献官,本道则以守令差定。莫重祀典,奠献之官品,或高或低,尤乖礼意。令该曹,参酌议定。”该曹启:“壬寅年间,以诸道酺祭,两南则道臣躬行,畿邑则差出献官,道各异例,令礼曹厘正命下,而故重臣郑尚淳,为本曹判书,取考《五礼仪》,则各县社稷祭献官,本邑守令。小注曰:‘山川、禜祭、酺祭、厉祭同。’请一从仪文。设祭于虫灾炽发列邑中居中邑,献官以本邑守令行之。道臣欲躬行,勿拘常格为式矣。今湖南、海西之道各不同,俱合于定式本意,无可更定矣。”

○先是,兵曹判书郑昌圣言:“宗庙举动时,百官服色,以无扬黑团领议定,而侍卫服色,尚未决定。若以浅淡色,陪卫于庙门之内,则恐欠压屈之义。且黑袍,通用于吉礼,浅淡,每用于丧礼,则诸臣与侍卫服色,不免浅深之别。或曰:‘自前压屈之处,戎服应用常着。’云,何以为之?”上曰:“议大臣、将臣,令礼曹考定以闻。”礼曹启言:“领议政郑存谦、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以为:‘侍卫服色,近于军容,太庙陪驾,礼有压屈,虽服常着,固无不可。第百官既用无扬黑团领、乌角带,则侍卫亦当照此参酌。’判中枢府事李福源以为:‘侍卫,亦宜参酌于吉服、素服之间,淡靑似为允当。’判中枢府事金熤以为:‘浅淡,是微靛、微白之色,比古黪袍,其色白多而靛微,则实无借吉之义。或曰压屈之处,戎服宜用常着云者,似合事例。特祛朱笠、红带孔阳之色,俾与黑团领之无扬祛胸褙,同其变节,则仪节似无斑驳。’司直徐有宁以为:”出还宫时服色,黑圆领袍,虽异于纯吉之服,比之黪袍,大有间焉,则侍卫之用常服,虽未安,而浅淡服,则与上服及百官所服,甚不相适。’御营大将李柱国以为:‘靑帖里,乃是堂下吉服,则恐不可以浅淡色论之。’禁卫大将徐有大以为:‘庙门内从官服色,既用无扬黑团领,则侍卫戎服,似当仿此。’摠戎使金思穆以为:‘侍卫之列,异于行礼之班,则亦不可用纯吉。就其中以淡靑色,参酌似宜。’云。窃念,戎服之制,只有堂上堂下之区别,元无纯吉、浅吉之差等。欲于纯吉、浅吉之间,裁酌讲定,则事近杜撰,势多窒碍。先朝己酉太庙动驾时,侍卫将士,皆用纯吉。当宁丁酉社稷祈雨时,侍卫将士,亦服纯吉。此虽由于百官服色时未变之致,然军旅之礼,恐当以简为主。请上裁。“教曰:”御将议最得宜。盖靑帖里,即堂下吉服,且有傍照者。大丧禫日,自上服黑圆袍,侍卫将士着靑帖里,俟祭毕还宫,改御衮袍,将士用纹缎帖里。谒庙时,侍卫止于门外,则与入庭之百官,轻重自异。今若一从华饰,则是庭内庭外,服着无异同,反有欠于有所重借吉之义矣。己酉节目,在《补编》未颁之前,而丁酉服色,只遵庚子以前服制未备之例,以靑帖里磨链。“

○以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闰7月13日

○甲申,临殡宫。

○礼曹判书尹蓍东启:“王大妃殿服制,尽于今朔,当入除服《仪注》。而谨按《丧服小记》注:‘缌之亲,至月数足而除,然其服,犹必收藏,以俟葬也。’《开元礼》曰:‘虞则除之。’今此礼葬时收藏以俟之节,似当预讲。请议于大臣、儒臣。”从之。领议政郑存谦以为:“月数虽尽,收藏以俟之节,备载于《丧服小记》,而至于还服除服之期,《丘氏仪节》曰:‘五服之亲,皆来会,各服其服。’此在启殡之时也。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曰:‘虞则除之者,此所谓虞。’似指初虞,以此推之,还服似在启殡,除服似在初虞。”左议政李福源以为:‘小记之说,为有故久未葬者言也。葬在除服之月,则推以礼意,恐不宜先除旋服。“右议政金熤以为:”王大妃殿除服与还服,服而除之,俱在于来月一朔之内,虽不行除服之节,及至葬后,而始除之,亦不逾于缌三月之制。“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与存谦议同。咨议曺霖以为:‘凡服制,月数足则除之,收藏以待葬,虞祭后即除。”教曰:“卿等更禀。”蓍东启言:“服制计朔,礼律甚严,王大妃殿服制三月之限,当尽于今月。若不除,而跨至来月,则是加服也。盖除服,虽在朔日,服尽已在去晦,至于一念加服,而曰:‘既在一朔之内,不逾三月之制’者,臣未知其果合于礼也。至尊之地,虽一日加服,诚恐未安,而况启殡时还服,初虞后除之者,明有古礼之可据,又何为逾越限制,不行除服之节乎?”命议于馆阁诸臣。弘文馆提学徐有邻以为:“始服之除,既在当月之朔。还服之除,不出当月之内。除服节次,过葬乃举,未必有过朔之嫌。”艺文馆提学兪彦镐以为:“先除反服,初不系于月日之久近。”前大提学黄景源、吴载纯,并以为:“仍服不除为未安。”奎章阁提学李性源以为:“礼葬日字,既在二旬之内,暂释旋服,未敢知礼意之如何?”奎章阁直提学李秉模以为:“还服之在启殡,除服之在初虞,俱有可据之文,而独未敢知礼月之翌月,亦当为有故久未葬之归欤。服制之限,虽在前月之晦,初虞之期,不出此月之念,则恐未可以许久逾朔论。”教曰:“因襄事之逾一月,有此收议之举,而只释虞而除之,虞义亦无指的断定者,今将何所适从?且靷日若在月初二三日,则又将何以变除乎?更令弘文馆,博考禀处。”弘文馆启言:“靷日虽在初二三日,而除服于初日,反服于二三日,恐合礼意。”命更考。又启言:“除服与还服,意义各异,界分甚精,虽今日除服,明日还服,无所不可。不必以同月之内,而有所持疑也。且《小记》所云不特为久不葬者而言也。大凡大夫三月之葬,例除死月。若通死月,则是乃四月也。如从小记之文,则缌制之人,自当于第三月除服,而于第四月反服其服。以此言之,虽在同月之内,既除还服,恐或无拘。窃见文正公宋时烈之论丧服变除,以为:‘遭丧闻讣,同在一月之内,则不必待闻讣日,而变除。’文正公宋浚吉,亦谓:‘若在同月之内,则练祥进退,要不出是月,今何必创为计日之有所先后哉?’此二说,虽以同月之内,有所阔狭,而终与今番变除之节,恐未可谓十分衬合矣。”教曰:“更以国朝可据之礼,礼官议于大臣、儒臣禀处。”左议政李福源以为:“服莫重于三年,而练祥之祭,古皆筮日而行之。变制之有定月无定日,可见矣。日前献议:‘葬在除服之月,则恐不宜先除旋服’云者,盖以此也。”右议政金熤以为:“期以上之制,以年计,功以下之制,以月计。年计则不计月矣,月计则不计日矣。变制之节,无一定之日,浅见,略陈于前日云矣。自初诸议,不无参差,到今礼葬已迫,除服还服之节,恐难举谕。依虞则除之之礼,王大妃殿除服,请以初虞后举行。”从之。

○礼曹又启言:“魂宫亲祭时神主降座仪节,奠币上香时,坐立一节,多有左右之论。请博议。”从之。领议政郑存谦、左议政李福源谓:“亲享时神主降座之节,与宣谥时神帛降座之仪,似无异同。坐立一节,以《家礼》、《虞祭条》尊长坐,卑幼立之仪推之,则似当坐而上香。”右议政金熤谓:“葬以前象生,虞以后神之。神之之后,不宜复用象生之礼,则亲享仪节,亦有杀于宣谥之时耶?《家礼》,凡于祭奠,可知其立而上香,跪而奠酌。而奠酌之跪,似以跪而后,可以执盏酹茅也。是岂非以立为敬者耶?《五礼仪》,无论吉祭、丧祭,先跪而后上香,惟遣使奠王子、公主、翁主之丧,使者立上香,立祭酒,是则跪为致敬之意也。或者中原以立为敬,我东以跪为敬耶?今于魂宫上香,变跪为立,则似有违于坐哭之义。”弘文馆提学徐有邻谓:“降座义起。《礼经》,无压屈之文。焚香,旁照《补编》,有坐哭之节。行其所有,不行其所无,恐为得中。”艺文馆提学兪彦镐谓:“降座一节,不见《礼经》。而惟我朝卿大夫迎谥宣诰之时,降主于地,未知斯礼昉于何时。而窃稽古今君临臣奠仪,只有主人避阼,以位其君等节而已,降屈之礼,初不及于所祭之神座,其或遣使致命,而亦无降座之文。岂不以生死殊涂,人神异礼而然哉?又按皇朝穆宗皇帝隆庆元年,宪怀太子加谥题主仪宣册时,神主初不降座,改题后奠献读祝,必待奉主还陞之后者,亦足为不降之证也。但此非皇帝亲宣之仪节。然苟以压尊为拘,则亲宣与遣官,又何间焉?大扺丧祭在葬前,则仪文节目,务从宛转,不害为伸情之道,而自虞以后,则哀渐杀而敬弥重,专以神道事之,恐不合一遵象生之义也。今此降座一节,以已行于赐谥,而虞后仍而行之,未知其允合于礼也。至于立而焚香,坐而奠酌,自是《礼书》所载,而所祭者,或有尊卑之别,故先正臣宋时烈,引《丧礼》尊长坐哭之文,以为:‘祭礼,亦无异同。’然则尊之于卑,焚香奠酌,皆当以坐为正。在昔王公大臣、亲藩外戚,吊、奠、册、赠之礼,多有立上香、立祭酒、立读祝之文,此又似以立为敬于坐矣。如臣谀陋,无以折衷于二者。”奎章阁提学金锺秀谓:“降座一节,若曰象生,则大凡丧礼,虞而神之,不复用葬前象生之礼矣,若曰诸臣家致祭及宣谥时,神主降迎之礼可照,则亲临仪节之一遵君临臣丧之礼,臣不敢知也。坐立一节,礼家或以立焚香为是,则是以立焚香为敬也。王朝之礼,几皆跪上香矣,魂宫焚香时,乃欲避跪而为立,则不但有违于卑幼立尊长坐之文,反与私家立焚香以立为敬,同归矣。代跪以坐,固无不可,变跪为立,恐未恰当。”奎章阁提学李性源谓:“致敬之地,在礼当降,临哭之节,以坐为尊。亲享日神座,宜遵宣谥已行之仪,奠币时上香,当照补编坐哭之文。”奎章阁直提学李秉模谓:“亲享时降座,与宣谥差异。宣谥则专寓象生之义,纯用君臣之礼,揆以情文,宜有降座之节,而葬后祭礼,既以神之。神道尚静,每享降奉,终似重难,纯用君臣之礼,亦未知其如何也。上香一款,坐哭之文实合旁照。”奎章阁直提学朴祐源谓:“每当亲享,灵应辄降,不无烦屑之嫌。坐立一款,太庙以跪拜为节,尊长有坐哭之礼,坐而焚香,恐合事宜。”奎章阁直阁郑大容谓:“神座降奉,已行于宣谥。小丧坐哭,亦载于《补编》。亲享上香时仪节,恐当以此旁照。”教曰:“在殡象生,既葬尚静,迁奉不当用宣谥仪,而考之魂殿、魂宫祭常奠,则仍于龛内神座开椟时,享则迁于龛外,神榻出主。大抵座与榻,高低悬殊,其间不啻几尺。盖此迁仍之异仪,而或开椟或出主者,随其祭名祭礼之大小轻重也。今若略绰定制,则凡遇亲行时,无论常奠及时享,并用时享摄事仪出主,降奉于榻上曲几之前,未必为无于礼之礼,依此施行。至于焚香一款,坐固当耳,况有《补编》《小丧成服条》明文乎?特以有然疑之论,使之博询,而及见佥议别无异同。以坐焚香磨链。”

闰7月14日

○乙酉,亲行昼茶礼于殡宫。

闰7月15日

○丙戌,亲行望奠于殡宫。

○以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义禁府拟漕船晩时装载守令李宅永、金思义,并拟律十年禁锢。教曰:“凡禁锢限年之规,无过五年。赃污则限己身,而至于六年以上,至十年,不载法典。况晩时装发,前此罪名,皆止夺告身。创此十年禁锢之律,所坐殆有甚于故败之守令。闻是《通编》误载之致,自卿府,即为厘正。”

闰7月16日

○丁亥,临殡宫。都监堂上李性源曰:“医官之罪,即臣子必讨之仇,而发靷隔日,尚无处分,下情抑郁,尤当如何?”堂上徐有邻、都承旨沈丰之继陈之。上曰:“今番事,都是天也。当初奇征,不可胜记。至于太颖悟、太夙成,到今思之,反非好兆。莫非邦运之不幸,岂由于人事之失宜乎?”

○教曰:“戊申年,则春坊官,小祥后减下。今番卒哭后减下。”

闰7月17日

○戊子,临殡宫。

○礼曹上发靷仪注。教曰:“灵轝到庙前路,轝士回轝,北向安于褥席,盖寓朝祖之意也。礼固然矣,至于神辇之亦用上仪,殊未知妥当。神将返堂,义无可辞。虽不敢高担戛过,亦不宜北向回奉。但以轝士低担以过,似合礼意。其令博议以闻。”礼曹启言:“领议政郑存谦以为:‘《补编》发靷仪:“道经宗庙时,神辇则曰北向,停于褥席,大轝则曰北向,安于褥席。”停者,驻停之谓也;安者,奉安之谓也。一停一安,本有差殊,则《草记》批旨,既不达于《补编》之本旨,亦有叶于精微之礼意,无容仰赘。’左议政李福源以为:‘神帛辇,停于褥席,此皆《五礼仪》所载,非创于《补编》也。神帛轝低担之文,见于《补编》《朝祖仪》,而此在降轝谒辞之后,还过正门,略存馀敬而已。今则既未行朝祖之礼,轝士低担,在于降不降之间,恐未可以此而伸过庙之敬。或不如遵用旧仪,回向停驻,犹有得于先儒所谓:“象平生出必辞尊”之义耶?考诸《礼说》,则帛与柩相依,未尝二之。进退陞降之际,俱有宛转精微之意,非臣蒙识所议。’右议政金熤以为:‘柩与帛,有如理气之不可混而一之,亦不可离而二之也。谨按《家礼》,朝于祖者柩也,而必以帛并行,是岂非柩与帛不可离者耶?今以神辇、灵轝之回向低担,分作朝祖过庙两项仪节,则恐有柩与帛二之之嫌矣。’奎章阁提学金锺秀以为:‘降奉、低担两句,情礼允叶。’奎章阁提学李性源、直提学朴祐源、直阁郑大容、待教尹行任议同。检校提学兪彦镐以为:‘士丧礼,朝祖升柩时,重不入门者,以神不统于柩也。今此回轝于过庙之际,以寓柩朝之意,神辇则只低担伸敬,恐合于重不入门之义。’直提学李秉模以为:‘回轝低辇,实为允当。而大文小注,不无轻重之别,略加裁酌,务尽情文,尤有光于继述之德。”教曰:“左右相之议,不无所据。与其厘改,而有参差之论,无若仍旧之为宜。依《补编》所载施行。”

闰7月18日

○己丑,临殡宫,行祖奠。

○平安道观察使赵㻐以礼部谕祭敕差,驰启。其咨曰:

乾隆五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礼部奏:“朝鲜国王差赍咨官沈乐洙等赴京,投咨称该国世子病故,请照例备物,遣官致祭。”等语。“朝鲜国王,恪守藩封,岁修职贡,于属国中最称恭顺。今闻其世子病故,朕深为之悼惜,著加恩于例赏,祭品之外,加一倍赏给,以示优恤。该国王正在壮年,亦不必过伤。俟得有子嗣,即行奏明册封世子,承续宗祧,用延国庆。馀著照该部所请行。”钦此。又本月二十六日,奉旨:“朝鲜国王世子病故,著派工部侍郞苏凌阿为正使,内阁学士瑞保为副使,驰驿前往致祭。”钦此。礼部为知照事,祠祭司案呈照得谕。“祭朝鲜国世子,奉特旨,派出正使工部侍郞苏、副使内阁学士瑞,驰驿前往相应。将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及乾隆元年、二十八年节次,钦奉上谕四道,又乾隆五十一年七月,奉上谕二道,敬谨抄录,移咨朝鲜国王,一体遵照。”其雍正、乾隆奉上谕曰:“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奉上谕:‘朝鲜感戴我邦之恩,虔修职贡,甚为恭敬。凡大臣官员差往彼国者,向有馈送仪物旧例。朕以厚往薄来为念,若令使臣,照例收受,恐该国不免繁费,若概不收受,又恐该国王,以使臣远涉缺馈赆之礼,有歉于心。着从此次诏使始,凡馈送白金仪物等项,悉照旧裁减一半,永著为例。该部即行文该国王遵行。’”钦此。乾隆元年,奉上谕:‘据刑部审讯,出差朝鲜国正使兆德、副使释伽保伊等,颁诏彼国时,于馈遗正礼外,复照旧日朝鲜陋例,开都请、别请两单,私行授受,自认不讳。朕已降旨,将兆德、释伽保交部,严行治罪。嗣后凡有使臣回京之日,路经奉天及山海关等处,著奉天将军及山海关监督,盘查行李,倘有于正礼外,多带仪物者,即行参奏。若代为隐匿,将来发觉之日,一并议处。“钦此。又奉上谕:”朝鲜归顺我朝,恪守藩封之职,蒙我列祖皇考怙冒深仁,至优至渥。即如贡献一节,屡经裁减,厚往薄来,无非加惠远人之至意。朕即位以来,又将该国馈送,使臣仪物,谕令减半,以示礼恤。乃兆德等于正礼之外,复照旧日陋规,开都请、别请两单,私相授受,其罪固不可逭,而该国王,即照陋规应付,亦属不合。若该国王,能体朕心,自当以恪遵谕旨为恭,不当以私厚使臣为顺也。著礼部行文该国王,嗣后凡有使臣奉差彼国,务宜遵朕前旨,将馈送正礼如银两物件之类,裁减一半,至陋规所有都请、别请等项,悉行禁止,不得私与一件。既干功令,复负朕怀远之恩。“钦此。乾隆二十八年奉上谕:”向来钦差出使高丽,闻入境时,该国王备与迎候。此固属国敬礼天朝敕使,以昭恭顺,但满洲大臣,素娴鞍马,而身膺使命,四牡宣勤,尤不应乘用肩舆,自图安逸。着该衙门,行文该国王,嗣后钦差到境,止须预备马匹,其旧用肩舆之处,永行停止。在奉使者,既不耽逸一时,致忘习劳之义,而外藩亦稍减繁文,以示礼恤,著为令。“钦此。

闰7月19日

○庚寅,葬文孝世子于孝昌墓。是晓发靷,上出弘化门外哭送。还御门内幄次,待灵轝自城外进发。上遂御黑笠、白布帖里,诣墓所,改具衰服莅事。葬毕,御笔题神主,行初虞祭,仍经宿。

闰7月20日

○辛卯,还自孝昌墓,仍诣庆熙宫,亲行再虞祭于魂宫,泰宁殿。经宿。

闰7月21日

○壬辰,上在庆熙宫。

○中批,以洪义荣为承旨。教曰:“贵主长孙,大臣之子也。中批常所悭惜,而此家人,何必胶守也?”

○以李秉模为吏曹参判。

闰7月22日

○癸巳,亲行三虞,祭还宫。

○全罗道观察使沈颐之,以罗州牧定配罪人金龟柱物故启。教曰:“罪名虽重,其在仰慰慈心之道,岂可置之身故,未蒙放之秩?罪名徒流案,特为爻周。令本官厚敛,出给本家,仍令优给米木,即为返葬。此乃慰慈心之意事,回谕。”承旨沈丰之、徐鼎修缴还,命丰之罢职,鼎修及诸承旨递差。

○政院联启,请寝徒流案爻周之命,又以前承旨递罢之教,为过中,至三启缴还之。教曰:“以慰慈心下教,则焉敢若此?即为颁布。”

○领议政郑存谦等,联札请寝成命。批曰:“出于仰慰慈心,卿等谅之。”

○副提学闵锺显等,大司宪尹承烈等,联札请寝成命,并不许。

○上召谓承旨赵衍德曰:“朝者传教,何不颁布也?予以慰慈之意下教,则尔等焉敢若是?”衍德遂颁布。

闰7月23日

○甲午,校理李勉兢等联札,请寝前命。又曰:“承宣之初既覆难,末乃奉行,甚非惟允之意。请当该承旨,亟施谴削焉。”不纳。

○左副承旨赵衍德,上疏自引。教曰:“情势似然。许递。”

○判义禁府事郑一祥等,联札请寝成命,不纳。一祥等又争之,促命举行。

闰7月25日

○丙申,诣庆熙宫,辇过钟街,命兵曹判书李性源,慰谕市民。行奠酌礼于魂宫,仍经宿。

○御斋殿,召见大臣、户、兵判、京畿监司,议支敕仪节。仍谓金华镇曰:“远接使,甚难其人,无逾于卿,而但卿有老母,是以难之耳。”华镇曰:“臣母病比前稍减,何难膺命乎?”上曰:“卿既肯往,则幸矣。”领议政郑存谦曰:“大抵龟柱之罪恶,即亘万古所无之大逆也。”语未毕,上曰:“编配之类身死,则爻周,即其常也。且徒流案,则虽使爻周,龟柱之为逆,则固当万世莫逃,何必争执于爻周与否哉?予非谓龟柱无罪而然也,盖出于仰慰慈心之意。承宣罢职,因委置传教于驾前之罪,非覆逆而然。承宣之覆逆,予宁或怪之耶?”右议政金熤继陈之。上曰:“缴还既政院事,非大臣所知也。”存谦曰:“此则虽古大臣,当争执矣。”上曰:“慈心每以此伤痛,予不得不如是。”熤曰:“慈心之伤痛,政在于同气之间,生出剧贼而然,岂为徒流案未爻周而然也。”上曰:“姑勿更提也。”

○以黄仁点为冬至兼谢恩正使,李性源为馆伴使,金华镇为远接使。

闰7月26日

○丁酉,上在庆熙宫。

○敕使行期牌文至,牌画虎。凡牌画式,事急行速者,画虎;尤急速者,画鹰;事缓行慢者,画月。

○递开城府留守尹塾,以李命植代之,寻改尹蓍东。

闰7月27日

○戊戌,行卒哭祭,上还宫。

○兵曹判书李性源递,以李命植代之。以李在简为礼曹判书。

闰7月28日

○己亥,教曰:“副摠管郑枋,年今八十,登科四十年,合有升用之举。都摠管陞品拟入。”

○命递金吾诸堂。以徒流案不即爻周也。以金鲁镇为判义禁府事。

○以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徐有成为司谏院大司谏,金鲁镇为议政府左参赞。

○副提学闵锺显等,联札申救金吾堂上。不允。

○领议政郑存谦等,联名陈札,论李东馨之罪。批曰:“止此当耳。世亦庶几晓然知我本意矣。”

闰7月29日

○庚子,次对。

○设七夕制于泮宫。诸生,以向来疏头之停举,多不肯赴。上闻之曰:“诸生处义虽过中,似此推让之习,可奖,不可抑。停举并荡涤。”

○持平朴宗正上疏,请寝徒流案爻周之命。不纳。

○以闵锺显为成均馆大司成,郑枋为工曹判书。

八月

8月1日

○辛丑朔,拜于景慕宫。

○全罗道观察使沈颐之,以物故罪人龟柱,优给米布有旨,不得举行启。回谕曰:“朝令之下,藩臣岂敢若此?即为举行。”

○领中枢府事金尚喆,上札请休致。优批不许。

○修撰洪圣渊上疏言:“支敕无一定之规,为弊百端。请严饬道臣。”批曰:“支敕时务胜炫能之弊,尔言甚是。令都监严戢。”

8月2日

○壬寅,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

○咸镜道观察使郑民始,以北关霜降启。回谕曰:“北路虽早寒,甲山之去月望后霜降,民事闷念。况本邑又是绎骚之馀,若不别为抚摩,小民何以知朝家怀保之德意?严饬邑宰,卿亦领此意焉。”

○教曰:“以今畿邑年事,与民力支敕等节目,本邑担当者,犹欲为之纾力,况京司元卜定别求请?虽是《仪轨》所在,并勿举论。”

8月3日

○癸卯,御春塘台,行禁军秋等试射。

○同敦宁李秉鼎上疏曰

呜呼!臣之丙申遭罹,即臣祸祟。今又重触骇机,而向于对卞之章,不敢洞陈。今因台论之迭发,相札之搀及,臣尤满心惭悚,无面可显。嘻噫!虽以李东馨之急于构臣,岂不知臣于夏贼,自来秦、越之悬殊?而指此为说者,必驱之于此贼党与,然后方可为杀臣之资斧。遂提此贼丙申之前启,虽欲实其构捏,而情状尽绽,竟自陷于老、翰之凶论矣。虽然,东馨,即嗜利无耻之徒耳。前之附贼,既出啖利,则今此叵测之语,亦岂无所以而然哉?虽不欲索言,旋踵之祸,决知其无幸。官职去就,尚何可论。

批曰:“讆言反作脱湿之阶,勿辞。”

8月4日

○甲辰,以李度默为司宪府大司宪。

8月5日

○乙巳,次对。领议政郑存谦启言:“京畿观察使徐有防,请得空名帖,为歉岁补赈之资。空名帖,即歉岁不得已之致,若于登稔之时,以帖发卖贸谷,则便同料办,不可创开。”可之。

○以李汉丰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申㬚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徐有成为司谏院大司谏,旋递,以尹坊、李义行代之。

8月6日

○丙午,御春塘台,行秋到记儒生讲制。赐制述居首进士南涑、讲居首车敬镇、郑璲直赴殿试。时释菜在明日,诸生之以执事致斋者,将不赴试。上闻之,教曰:“闻诸执事,以入淸斋,趑趄于赴试云。古者释菜前日,犹且会射泽宫,较艺选与祭者。况殿庭应制,不妨于淸斋,反为习容观之一助。此意亦令执事诸生知悉。”是日,讲生郑璲、车敬镇,并纯通。命二人较诵《书》、《易》、《庸》、《学》、《论》、《孟》。至十二次,敬镇居首,上以《大典》讲条,有比较多,则有特教赐第,而母过三人之文,并赠直殿试。

8月7日

○丁未,命蠲畿邑今秋蟹供,以敕行当前,民邑俱弊也。

○领敦宁洪乐性上疏曰:

先臣年迫七耋,病淹床第。惟我先大王,特许休致,至使臣兄弟,替受宣麻,而先臣病益癃痼,终不得一登文陛,仰谢殊宠,以臣人子之私情,遂成终身之至痛。臣与亡弟臣乐命,涕泣相告,期以次第乞退,以泄至痛,以遂至愿。乐命则以其癃病之故,先于臣屡上乞骸之章,而以臣之迟徊明时,犹未能毕暴斯言,竟未蒙允,茹恨而归。臣今不死,犬马之齿,适符先臣受麻之岁,事若不偶,情益难抑。乞许臣三字之衔,少泄穷天之恸。

优批不许。

8月8日

○戊申,展拜于宗庙,仍诣景慕宫展拜,省牲器。

○教曰:“风云雷雨祭,祭品祭仪,最重最尊。我朝圜丘之制,改以为南坛,是享斋官,亦当极择。今也未免苟差,该铨官推考。”

○领敦宁洪乐性陈札,复申休致之请。批曰:“卿之又复引札,予以为过矣。卿兄弟之替受宣麻也,先大王御金商门宣赐,其惜去之圣教,至今详载记注。卿若感激恩谕,思念图报,则今卿年不至笃老,病不至难强,卿宜追先卿未卒之志,不可以去之一字,更提于今日。原札还送。”

8月9日

○己酉,修檀君墓,置守冢户。承旨徐滢修启言:“檀君,即我东首出之圣,史称编发盖首之制。君臣上下之分,飮食居处之礼,皆自檀君创始,则檀君之于东,实有没世不忘之泽。其所尊奉,宜极崇备。臣待罪江东,见县西三里许,有周围四百十尺之墓。故老相传,指为檀君墓,登于柳馨远《舆地志》,则毋论其虚实真伪,岂容任其荒芜,恣人樵牧乎?若以为檀君入阿斯达山为神,不应有墓,则既有乔山之舄,而又有崆峒之冢矣。况檀君庙,在于平壤,而本郡秩之为崇灵殿,则此墓之尚阙彝典,诚一欠事。”教曰:“虽无征信之迹,邑中故老,既有指点之处,则或置卒守护,或立石纪实,可据之例,不一而足。况此处事迹,昭载邑志,而不惟不立石,又无守护之人,甚是欠事。年代久远,且无可信文字,虽不设祭,宜禁樵牧。令该道伯,巡过时躬审,以近冢民户,定守护,本邑倅春、秋躬审为式。”

○大司宪尹坊上疏,请讨医官之罪。又曰:“提举之并论,既无前例,且前后圣教,实出于哀疚恻怛之意。三司诸臣,亦岂不仰认,而镇日渎扰,以致严教荐降,诣台诸臣,至于免冠伏地,景色愁惨。三司之臣,固无足责,而在殿下处台阁之道,毋乃太薄耶?窃为殿下惜此举也。”不纳。

○两司合启言:“龟柱之罪,可胜诛哉?显戮未加,阴诛先及,而不意罪名爻周之命,反示屈法伸息之意,刑章之坏,益无馀地。请还寝徒流案爻周之命,其妻子,并令绝岛散配。”批曰:“爻周还寝之请,已不称当,至于下款所谓,非但不称当,卿等大是不审量处。此句不改之前,势难例批矣。”

○两司传李廷楫前启。批曰:“此启之尚今不收杀,意有在焉。及今从施,盖为一伸公议,谨遵先朝己酉处分也。依启。”

○承政院,以三医官拿鞫捧传旨。教曰:“葬后从施,遵己酉传教也。施命还寝,亦遵己酉处分也。到今公议已泄,岂有更核之情迹乎?徒戚予心,拿问之命,勿施。至于李廷楫,以大内事,传说外间,至登重臣之筵奏,此即罔赦之断案。变出日,教以决不归罪于渠辈,而至于漏泄一款,此而泛看,何以惩励?李廷楫减死远配。”政院缴还,请仍颁前命。教曰:“传旨判下者颁布,然后廷臣皆知处分本意。此非无端勿施,既有裁量,更勿烦聒。”

8月10日

○庚戌,命修愍怀墓。教曰:“闻本墓私亲坟茔之在局内者,以禁代之故,松杉盘,所见甚惨然云。今番本墓修改之举,仰体宁陵友于之盛德也。况在肃庙戊戌,复嫔爵位,仍举合奉之仪于本墓,至有御制纪实之诗,而局内坟墓,特命勿禁设祭。又于先朝甲午,本墓先茔,勿禁伐木。近又不遵受教,如是芜翳云。分付本县与故相子孙之在墓下者,眼同修治。且考肃庙御制,有姜文明等墓,并勿禁祭之教。今亦依此遵行。”未几,命调用文贞公姜硕期后孙姜命达。

○大臣及三司,上联名札。请寝李廷楫定配之命,并不纳。

8月11日

○辛亥,次对。

○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李时秀为吏曹参议,旋以金宇镇代之。洪良浩为司宪府大司宪,李颐祥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柳谊代之。

○承旨李在学等,缴还李廷楫定配传旨,并递差。教曰:“覆难亦有竗理。十启百启,以至无限节,是政院替行三司之事也。传教则未颁,而大臣、三司,先即陈札,此亦有违格例。朝廷事,皆有体貌,政院之一向阻防,使外廷不知处分中措语何如,勘律何如,此亦无于前之例。原传旨将作启板之休纸乎?”

○领议政郑存谦,引病札辞。不许。

8月12日

○壬子,判义禁府事金鲁镇等,疏陈李廷楫定配传旨,不得奉行。下教切责,原疏还给,遂配廷楫于庆源府。

○庆尚道观察使郑昌顺农形状。教曰:“本道农形之前后条陈,比诸道最该详。每见卿之状辞,颇觉豁然。然涤场在即,已判失稔,言念民事,岂遑暇息?执灾之政,虽为目下急务,而此犹关于有田土者之若乐。惟是无立锥之地,寄命于还谷之类,一遇歉荒,将有朝夕转壑之患,奚暇及于纳籴?朝家欲纾民情之遑急,则计无出于代捧颁令,仍又较量事势,区别分数,岂不逾于既散而还集,临急而始救乎?”

○以柳谊为司谏院大司谏,赵时伟为吏曹参判,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8月13日

○癸丑,同知敦宁府事李秉鼎上疏曰:

丙申春狱之诸贼,非但事过辄忘,一种馀党,愈久而不忌。野火不尽,种子依旧,假落相连,脉络固结,骎骎至于显言公唱,不少畏忌,风气大变,莫可收拾,师、翰诸贼之为剧逆,其所由来久矣。通妖宦,阴图他日之祸福,即诸贼之所积年酝酿,而及知圣德卓越,圣志坚确,如日月之不可翳,如山岳之不可动,则自知罪恶之难容,公肆天日之诟骂,甚至于鞫庭勃恶而极矣。而殿下特以关沙于此狱者,一例归之于不忍言之科。噫!彼缔结凶宦,放恣诟骂,有口皆传,有耳皆闻,而典章靳施。噫!彼舅甥熟讲,凶书往复,天鉴既烛,诸臣咸睹,而霈泽径下,爵秩自如。治逆之法,既如是踈缓,则其何以惩凶党之心乎?呜呼!丙申诸贼,其徒寔繁,而窝窟则载翰也,根柢则载翰也。为此贼同堂再从之兄弟者,亦宜感恩革悟,蚤夜谨惕之不暇,而复何近日权势之门,未闻蔑亲之实,反腾护法之诮。无或其势成威立,谓人莫敢谁何而然欤?臣职非言责,虽不敢举名胪列。朝家之堤防若此,而欲祛师、翰之党,臣未之信也。今若不稍抑其权,使不得广聚党朋,处分二凶,俾不得潜肆旧习,则大臣、三司,虽讨孱劣之胁从,此是缌功之察,顾何补于明大义于来后,杜乱贼于方今耶?噫!今臣所论,即世所称背驰臣、怨毒臣者也。知臣者谓臣以忠愤,不知臣者谓臣修隙,而大义所关,小嫌不拘。断断此心,鬼神在傍,苟斯言之出于挟私,则天必殛之矣。抑臣又有愤极欲死者。诸贼之中,老贼之穷凶极恶,与甲辰之夏贼,殆无异同。夏贼适、云之律,尚且有名无实,况此贼,则非但适、云之例,初不举论,并与弟侄收司,又因出继而置之,殆寻常诸贼之例。其可曰国有法而廷有人乎?又况相玉,本以凶丑之种,伊时逆谋之烂漫同参,无人不知,而始焉偃处近坰,今或出没城𬮱,传说藉藉,莫不危疑。伏愿俯询大臣、三司,老贼依夏贼例,夬施适、云之当律,相玉父子,亟赐处分,以绝乱贼觊觎之虑焉。大逆凌迟,与斩绞绝异。左右手脚,传示八路后,还弃竹山,即流来国典。而噫!彼翰贼之手脚,有募人潜窃,具衣棺收葬者,传说丁宁,初不秘讳,而执法之地,尚无一言,何也?传说则以为翰贼,有结恩之傔,自愿窃来,故其弟载履,出给千缗之钱。厥汉轮行八路,毕竟窃来,故载履具衣棺收葬云。设如其说,此是有国以后所未闻之变怪,而况又有不然者!载履家,本贫寒。仓卒灭亡之际,岂有千金之馀储乎?推移称代,必有其人。贼傔未知何许勇猛者,而身负千金,轮行八路,必非渠一人之力所可独办者,窃来之际,必有符同和应之徒党,收葬之际,以或有往见者。载履,虽已死,其子既在,贼傔又必生存,一番究问,自可绽露。呜呼!王法不行,贼徒无严,当日放恣,犹至于此,况于岁月寝久,义理渐晦之后乎?呜呼!我殿下,听政时陈章,登极日传教,可以建天地,而贯金石,可以泣鬼神,而孚豚鱼,而噫!彼诸贼,未革豺豕之凶肠,自干天日之赫临,则缞绖讯囚,廓挥乾断,明我大义,敬告殡殿。此诚圣人之达孝,明君之盛德。凡在含生,孰不钦仰感叹?而粤在丙申五月十三日,文女、圣国处分传教,臣于伊时,适叨承宣,承命奉书。殿下流涕而呼之,臣流涕而书之,半夜孤烛,上下掩抑。每一思惟,自不觉声泪俱发。呜呼!传教炳如日星,义理撑于宇宙。凡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如非枭獍之种、鬼蜮之徒,则孰敢不仰体我圣上秉执之至意?而噫!彼凶丑馀孽,谓以岁月之稍久,潜售跳踉之旧习。伏火复燃,将致燎原之势,涓滴不断,易有滔天之忧。臣恐过此以往,又不知何样祸机,伏在何地,而国家其将税驾于何所也。况今离辉才閟,邦本靡定。臣中夜绕壁,尤不禁流涕而痛哭也。呜呼!斥一翰贼,犹且十载受毒,万死仅生,况今臣之畸孑,不可比伦于曩时,而凶徒之气焰,不下于曩时者乎?臣虽愚迷,固知一封朝上,众弩夕发,而区区此言,亶出于欲酬恩德之万一,死生都忘,祸福何论?伏愿圣明,察臣危衷,深留圣意。仍治臣出位妄言之罪,以警具僚焉。

教曰:“此疏见之,不觉骇愕。举一族并驱党逆之科,此自有诬人者所未有之手段。当之者之被诬,自有一世之公眼,不待朝家之所洞悉。要之,其计出于逞憾而移祸,若此而朝着岂有完人乎?其在镇朝象、靖世道之方,不可不严加处断,以示子好恶。原疏已付诸火,亟施窜配之典。”

8月14日

○甲寅,内阁启言:“检书之任,职事则华要,直所则深严。凡所以择人阀、试才艺者,宜简而不宜滥。至若试艺之规,诗用十韵律,文用论一道。经则三经中自愿,史则两汉中自愿,笔则本任需用,多在小楷,而兼试小中楷,恐合事宜。”教曰:“依此定式。”

○以宋锳为司谏院大司谏。

○教曰:“观锦伯状辞,水田在在判歉,绵农又如是失稔。言念民事,寝食奚甘。大抵田谷既曰差胜,则慰恤抚摩,不至流离。莫过于先使民情有恃,赋役稍歇,然后可责穷冬奠居。粜籴、军布,令即区别代捧。”

8月15日

○乙卯,行酌献礼于璇源殿。

○前县监赵时完等五十一人,至义禁府当直,上言以为:“李秉鼎之疏,以凶逆之不幸,出于臣族,借口于䵝昧黯黮之地,驱人于罟擭陷阱之中。惟我殿下,罪其人而火其书。第臣等愿与秉鼎相质,倘有一半分依俙近似,则阖门诛戮,万万无恨。反是而无实则诬也。臣家与秉鼎,自有姻娅之谊,元无嫌隙之端。一自丁酉以后,渠有残忍之行,臣等心恶而义绝之,故狠毒之心,殆若盗憎;构捏之言,终售蜮射。又反以修隙之说,谓天可欺,谓世可诬。见嫉之祟,逞憾之由,若无臣等之自暴,则虽圣上,亦何以尽烛乎?近族踈宗,相率席藁,泣血哀吁于禁门之前,衷情所迫,言不知裁。”教曰:“李秉鼎之疏,一言而蔽曰祸心。汝等虽与秉鼎卞质,而汝等不幸有近出之痛,自来臭味趣向之若秦若越,人孰不知?况户判兄弟,立朝借手,惟在堤防二字,无愧古人别族之智。丙申以后朝家之拂拭而任用者,盖有概于汝等向国之心,曷尝有䵝昧黯黮之可论乎?大抵卞质云者,卞难明之诬,而质易眩之迹也。汝等质诸无怍,焉用卞为?近来朝象人心,日就迫厄,告讦成习,人不自谋。向于李秉鼎之被驳,犹且严斥而痛惩。如汝等家最被恩遇者,方在横逆之科,朝家于此,任渠伺衅,驯致跳踉,是何异于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尽如是,则为今日故家世臣者,皆将谋生之不赡,何暇责其国耳公耳?朝家之所早夜忧叹者,一则为国,二则为国。噫!彼秉鼎,决非仁人所可正视。究厥罪犯,金木犹轻,而毕竟罪名,止于投窜,朝家之深意,自有熟讲于中者。如是剖析之后,更与之较挈,则是岂朝家费辞昭释之本意?烦渎之罪,秩高之人,先任其咎,汝等勉守毋卞之戒,一心夔夔,莫负终始眷顾之意。”

○户曹判书赵时俊牌招不进。教曰:“饬教之下,如是违傲,以今日判付,视若等闲乎?户曹判书赵时俊罢职。”

○窜李秉鼎于长城府。

○平安道观察使赵㻐驰启言:“两敕到葱秀,问首译曰:‘敕行乘轿,是马驾乎人担乎?’对云:‘驾以两马。’敕使曰:‘马驾便是车子,俺当乘之。人轿则皇上禁肩舆,不可乘也。’又曰:‘吾奉旨为慰祭而来,岂敢侈太乎?闻前此敕行,盛备佳馔,徒为贵国下属吃吃之资,何必浪费?吾则得一盂白米饭足矣。’上来之意,粗尚淸白,不失礼貌,颇察仪节。通官白以到朝鲜,问于朝鲜人,而行之为宜,则上敕曰:‘大国钦差,岂可问礼于小国人乎?’且云:‘八月中,不可抵王城。’问其由于通官。以为:‘八月十三日,即圣节。此朔内凡谕祭等事,不敢行。’”

8月16日

○丙辰,御春塘台,行禁军试射。

○以郑一祥为户曹判书。

○领议政郑存谦,复上札乞解。不许。

○敕使至义州府。

8月18日

○戊午,以金履素为刑曹判书。

8月19日

○己未,诣庆熙宫,召见礼曹判书李在简,在简启:“迎敕之节,虽用吉服,至于敕使接待,则敕使亦着素服,迎祭文以后,请以白袍从事。”允之。经宿。

8月20日

○庚申,上亲行秋享于魂宫。

8月21日

○辛酉,还宫。

○次对。

○以金尚集为庆尚道观察使。

○领议政郑存谦三上札乞解。不许。

8月22日

○壬戌,以沈有镇为司宪府大司宪。

○岭伯之拟荐也,领议政郑存谦,只举首荐,而副末望,初不举似。上以单举无异单望,事甚苟艰,且非问议之意,命受荐铨堂下义禁府推考。存谦上札言:“昨于病伏中,铨堂以岭伯拟望事,来问。臣病思昏瞀,意谓问议与拟荐差间,只举首拟之人。”批曰:“此与卿本来规度,虽相舛违,安得事事尽善?勿辞。”

○延丰县麻骨烽,与庆尚右道闻庆县炭项烽相准,而炭项烽虽値晴明,间或不举,麻骨烽阙了,则至朔末,该县监阴晴等朔末例报,具牒于兵营,旧例则然。县监赵鼎玉,初之任以状言于节度使具世𪟝,世𪟝始知之,使姑依前具牒。观察使金光默闻之,将查究失了之原,而上闻。世𪟝恐其露不察掩匿之罪,乃驰启陈状。又言:“烽准之法,云暗则前站驰通后站,例也。无缘失了,则守土之臣,当登时论报,而报于朔末,甚慢忽。罢黜。”鼎玉又引不饬待罪。回谕曰:“卿莅任几朔,因该县监之综核,始知其实。待罪固是。该倅罢黜,大系意外分拣。卿则推考。”已而,光默启言:“世𪟝不察己儱侗,欲先发自免,归咎于无罪守令。请罪世𪟝,而仍任鼎玉。”下该曹。兵曹启请,世𪟝拿问处之。从之。

8月23日

○癸亥,以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

○三司。以前启,请寝金龟柱徒流案爻周之命,其妻子,并令绝岛散配。批曰:“末端事,如是争执。何以仰慰?下款散配事,若停止,则上款爻周事,即当依启,为伸公议。此意,亦已仰奏慈殿。尔等知悉。”

8月24日

○甲子,补赵时俊铁原府使。时俊,以备堂违召三日,悬牌,有是命。

○宁陵局内龙虎,有沙汰处。遣行司直李文源,董补土之役。至是告竣。

8月25日

○乙丑,以洪明浩为司谏院大司谏。

8月27日

○丁卯,三司传金龟柱前启,抹去其妻子并令绝岛有配九字,只请还寝徒流案爻周之命。允之。宪府李东馨前启,处分间姑停。

8月28日

○戊辰,持平李羽晋、正言严思宪上联名札言:

臣等以龟柱徒流案爻周之反汗,相率陈启。及承批旨,谕之以仰慰,质之以仰奏,至以下款若停,上款当依分析为教。不得不黾勉奉承,删去下款,而所大惧者,岁月寝久,人心易狃,以为当施之律,止此而足,则方来之忧,容有极乎?伏愿殿下,勿以此启之已了,少忽于严堤防、杜祸源之义。

又请廷楫等三人,依前批举行。不允。

○先是,咸平人李养直,以其祖斗三,以结城县监,当戊申逆变,贼关自保宁传到,故论报监、兵营,而独于水营书目中,贼号三字,未及致察,书以大元帅,罪至极律,而其后冤状,尽入于审理使书启,乞赐昭雪,击铮鸣冤。刑曹启言:“凶关中贼号三字,肆然誊报,已是必诛之罪,而到今鸣冤者,万万无严矣。请严刑远配。”教曰:“伊后审理使书启云云,决知非虚语,而事系久远,有难轻议。依草记勿施,见原状中所录诸人,间有世所尊信者,其言宜所取重。本事,或有一分容议之端乎?分拣放送。”

○大司宪尹承烈上疏曰:

曾于府启中尹得孚事,私义难便,冒死陈恳,获蒙体谅之恩,而今其声罪之语,自在于他启中,区区微谅,与前无异。乞赐镌免。

教曰:“诸臣处义,亦关朝纲。捏引犹不可,况以不当之说,烦提可乎?原启既停。忽以他启中姓名三字之尚在,箝作必递之端,猥屑极矣。”

8月29日

○己巳,以郑昌顺为司宪府大司宪,徐有成为司谏院大司谏。

○八道儒生朴盈源等,上疏请从祀文靖公金麟厚于圣庑。批曰:“文靖之造诣,予尝所尊慕。然从享,大典礼也。几百年未遑,今岂可轻议乎?”

8月30日

○庚午,次对。

○献纳金光岳上疏言:

烽燧法意至重。而湖、岭间举烽一事,事未前闻,而究其本,则事在岭南。臣谓分付岭营,严加查实,当该兵使及烽台沿路邑中不谨守,令摘发定罪。忠淸水使李延弼,目不识丁,志专肥己。请施当律。

命罢延弼职。

九月

9月1日

○辛未朔,备边司启言:“诸道寺刹之纸弊,何邑不然,而淳昌一郡,以三军门所纳,受弊最甚。请令本道,参量折衷,使纸与直相当。”教曰:“一郡之七千束纸,为弊可知。无论价之添减,令道伯,往复军门,从长厘改。”

9月2日

○壬申,备边司启言:“顷以黄海水营所江合营便否,令道帅臣状闻矣。今见观察使严思晩、水军节度使田翊显启,则以为:‘瓮津则主山压城,易于俯瞰,且僻处一隅,决非制胜之地,而但其土壤肥沃,民安其业,合置县而不宜设营。所江则山分一枝,以独龙单脉,左右挟海而行,遂结一局,潮退则连陆,潮生则成海。前临沧海,直通登、莱,瞭望备御,自可坐领。脱有事变,调聚征发,呼吸可办,以所江合营,恐合事宜。’云。道、帅臣之议,既已佥同,依施恐宜。”上命更询诸将臣及曾经道、帅臣禀处。

9月3日

○癸酉,谕祭敕至。上幸慕华馆,迎入于庆熙宫,敕使行谕祭于魂宫。礼毕,接见敕使于崇政殿,经宿。

○以李在简为伴送使。

9月4日

○甲戌,幸太平馆南别宫,接见敕使,行茶仪如礼还宫。

9月5日

○乙亥,遣大臣,行茶礼于馆所。

9月6日

○丙子,幸慕华馆,送敕使,遂诣懿昭墓展拜,行酌献礼。历拜于义烈墓,至孝昌墓,经宿。

9月7日

○丁丑,行奠酌礼于孝昌墓,历临庆熙宫,行昼茶礼于魂宫,还宫。

○以徐有邻为礼曹判书。

○特旨除蔡济恭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墓幸驾还时,济恭祗迎于路左。上望见,遂驻驾,除济恭都摠管,命开行陈作门,牌招。济恭再违教,以屡召不膺,万万未安,遂除平安兵使。命宣传官守驾后作门,虽承旨、兵判,勿许擅入。仍召济恭,见于驾前,使卫内承旨具明谦,传给谕书、密符,使之即日倍道赴任。盖上于送敕时,自内已密书谕书,使中官赍随也。及入庆熙宫,兵曹判书李命植,始追至争之。上笑曰:“卿年虽老,步甚捷矣。”承旨赵兴镇等,屡请还寝,并递差。

○判下上言七十二度。礼曹判书徐有邻启言:“臣于壬寅,待罪本曹时,有人以其父孝行,击铮请旌。臣以为孝烈旌褒,有国重典,登闻、许施,自有恒式。京中则搢绅、章甫,呈单本曹,外方则呈于本官,本官报于监营,监司采探抄择,始为登闻,而及其启下本曹之后,关由政府,始为分等请褒,则抄择之至严,从可知矣。因其子孙上言,俾作父祖旌褒之阶,则显亲之念,人情所同,而各道孝烈累千百人之子孙,必将继起。请令本道,凡孝烈抄启时,广加采探事,论理覆奏矣。伊后本曹判书郑昌顺,又请以此定式事,下庙堂。领议政徐命善、左议政洪乐性,皆以依施为言。其批以:‘式年回启,已有定式。至于子孙之为父祖请旌请赠,终涉干恩,然不必设法禁之。’圣意虽靳,设法事面,终涉干恩,今番为祖先上言四度置之。至于多士之为他人请褒,则当依古规,呈官、呈营,而张皇列名,肆然彻听,且其中或不无伪着冒录之举。此等上言,今为十二度,并勿施。”教曰:“为亲显扬之心,即人子之至情,事虽近于干恩,有不可设法防遏。至于一鄕之公议,亦岂可一例禁止?但名实之相符,必须详审,可使莫重恩典,不至屑越。第令各道道臣,详探实迹,论理状闻。”昌平幼学高时沃上言,请其七代祖毅烈公因厚、傍七代祖孝烈公从厚不祧之典。有邻覆启言:“高因厚、高从厚,以文烈公高敬命之子,俱为立殣之人,一门忠节,照耀百世。近因子孙之上言,特许其父文烈公之不祧,则在朝家一视之道,恐无异同,依施为宜。”可之。罗州幼学金得丽上言,请其五代祖文烈公千镒、四代祖赠承旨象乾不祧之典。有邻覆启言:“金千镒父子忠节,照人耳目。依宋象贤、赵宪等例,乞蒙不祧之典云者,情理似然。而父子两人之一时不祧,恐非难愼之意。文烈公金千镒,特许不祧,似合事宜。”可之。咸平幼学李养直上言,讼其祖斗三之冤曰:“故判书李台重,时居结城,以耳目之所闻见,质言于审理使曰:‘李斗三忠义愤发之心,一境所共知。’文正公李縡书曰:‘结城县监李斗三,天下之至冤。’有邻覆启言:”斗三之当初所坐,何等罪案?而月前击铮,自臣曹勿施,又此呼吁,极无严。请令道臣刑配。“教曰:”本事,终涉疑晦,况故重臣李台重之言,不可谓之无所据。且文正公李縡之书亦云,则有难直归之猥滥。然事系久远,姑为勿施。“

○领议政郑存谦,上札乞递,兼请收还蔡济恭西阃之命。不许。

○左议政李福源等,上联名札,请收还蔡济恭西阃之命曰:“夫济恭罪犯不消,多言缔结逆阉,为贼翰之窝主,肆发凶言,为老贼之嚆矢。即此断其为逆无疑,而王章未加,仕版自如,涵濡之不已,至于外补,有若崇班卿宰之薄谴优礼者然,窃为圣明惜此举也。”批曰:“予则曰一举有两得。卿等谅之。”

○副校理金履翼等,上联名札,请寝蔡济恭外补之命。不许。

9月9日

○己卯,领议政郑存谦,初度呈辞。命辞单封还。

○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及宣传官试射讲,兼行九日制。

9月10日

○庚辰,御仁政殿,行文武臣殿讲。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以考官入侍,齐陈蔡济恭西阃之不可。上曰:“予以为脱人于䵝昧之科,得人于边阃之重,故谓之两得也。”熤曰:“处分在上,公议在下。未知济恭为兵使,而号令能行于列邑耶。”上曰:“已成送有旨,守令之不以上官待之者,皆令自断如是,而号令其可不行乎?”福源曰:“殿下以济恭为平常无罪之人,则岂有此等下谕之举乎?”熤曰:“他事姑舍,其缔结妖宦,即渠一大罪案也。”上曰:“故相李判府,既云浮言不足信,又云涂听涂说,又云本事虚影,既已昭晣无馀,则今乃谓之逆贼,得无过乎?”熤曰:“李判府事陈奏之前,济恭凶言,已出矣。”上曰:“然则李判府所谓虚影云者,果何语也?”熤曰:“此事臣固知之。济恭因国荣家人之说,以奴仆、妇女等语咆喝,故李判府事怵其口气,仍为弥缝。谚所谓:‘捉蟹放水也。’”上曰:“卿等以李判府言为是,故常时则置之度外,及至自上提起时,必欲惹出风波,岂非慨然乎?”福源等曰:“臣等之言,非则其在反坐之律,虽流放窜殛,无所不可。如其不然,则济恭之罪恶,不可不讨矣。”教曰:“卿等之言果是矣。而朝廷之所尊,在于体貌,岂可以此事,遽加反坐之律乎?”福源曰:“严教之下,不胜惶懔。而试事有命,待毕讲,即当胥命矣。”教曰:“今日对卿等,多有不好之言,还用不安矣。”

○谕平安道节度使蔡济恭曰:“朝廷莫严纪纲,阃任体重师律。以近日朝象推之,足可反隅。而到营时,外邑如有规避于体例间事,侍从外守令犯科者,当令拿致营门决棍。此盖存纪纲、重师律之意,申饬外邑,俾各无犯。”

○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胥命。遣史官传谕。又以关东年分状启禀处,促使登筵三谕。始与备堂入对。福源等曰:“俄者齐声请讨,反承严教,仓皇迸退。严教荐下,故冒没入来矣。”上曰:“大抵蔡济恭一人,是何大事,而至于此举,卿等虽如是,济恭岂可为逆?向来卿等,以此至于免相,今不可复效前日。”福源等曰:“济恭,若非真个逆贼,则前后圣教之下,岂敢不奉承?”上曰:“卿等复欲为俄者举措耶?”刑曹判书金履素曰:“义理不可不明,惩讨不可不严,而今日诸臣举措,甚于已往之不诚。”语未毕。上曰:“予则以为不当然矣。此事何关于卿?卿则罢职。”福源申救之。熤曰:“臣等俟勘之际,重臣以此被罪,实无异于臣等之被罪,诚幸矣。”教曰:“卿言何其过也?刑判语侵大僚,故有处分矣。”行副司直李性源曰:“臣等方欲以此齐发之际。刑判坐次稍近,故虽先发,而其实臣等同然之辞也。刑判之独被谴罚,岂非处分之过中乎?”教曰:“卿又何与焉?”亦命罢职。

○以徐鼎修为吏曹参议。

○大司谏徐有成、掌令洪乐恒等,陈联札,请寝蔡济恭西阃之命。批曰:“闻今日筵教,廷臣孰敢不领会?”

9月11日

○辛巳,备局堂上具善复等,上联名疏,论蔡济恭事,乞与金履素,同被罪罚。教曰:“以昨筵两重臣之谴罢,谓罪同罚异,则俟勘可也。焉敢联疏辞职乎?并越俸十等,原疏还给,捧纳承旨罢职。”

○承旨赵衍德等议启,请还收蔡济恭外补之命、两重臣罢职之命。不报。衍德等之议启也,右副承旨李谦焕,谓与济恭有姻亲之谊,陈疏径出。衍德等启言:“谦焕当此惩讨之时,以区区私嫌,有此陈章,原疏当却。而系是僚员之疏,以备睿览。”教曰:“此疏只以亲查应避,义难联参为辞,宜其见侮于僚员。大抵院议措辞,非寻常缴还之启,即所谓声讨之举也。视嫌二字,岂或拟议?年前札批,昨日筵教,昭晣之、区别之无馀蕴,则当直说以重臣无可讨之罪云云可也。其气魄如不能吐出此口气,声讨之启,乌可独避?若此则真正诛讨之请,为姻亲者皆将径出乎?已蒙伸雪之后,有异见,亦可苟同乎?由前由后,大关后弊。李谦焕削职。”

○以洪秀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洪秉纉为司谏院大司谏。

○令议政郑存谦,上札论蔡济恭事。批曰:“昨筵两重臣谴罢之举,出于息闹也,尊大官也。”

○判府事徐命善上札曰:

近伏闻朝廷,以蔡济恭事,上下相持,而反坐之教,至下于前席,大臣、卿宰,苍黄胥命云。臣以首发此论之人,其可诿以不与朝事而默然乎?大抵济恭逆节之昭著者,一则潜结妖宦,自作窝窟也,一则肆发凶言,诟天骂日也,一则遥连贼党,绸缪和应也。或援引明白,或脉络端的,两案之无丝毫䵝昧,举世孰不洞知?而只是遥连贼党一案,因故判府事李徽之不能详细指陈,前后圣教,每以证左无人,盘核无处,牢拒群请。然徽之既以闻于臣为奏,则臣固在也,何患乎无其人而无其处乎?又况此乃济恭逆节之一端耳。虽微此一端,两罪之已成铁案者,无所逃于鲸鲵之诛,岂必以徽之之言,有所加减于逆节乎?臣与济恭,义难共戴,势不两立。济恭为逆,则臣言非妄,济恭非逆,则臣当反坐。目今究竟之道,惟有下臣司败,与济恭,逐加对质,以决此不决之公案。庶合于明义理、严惩讨之方。

批曰:“不但第三件之涂听,第二件本事,亦有所明白分析者,故相筵奏记注可按也。”教曰:“昨筵声讨,岂独两重臣?而特以语逼大臣,果有处分。大臣必以此不安。两重臣谴罢之命,还收,以安大臣之心。”

9月12日

○壬午,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联名札。略曰:

臣等近以蔡济恭事,荐犯渎扰之罪者,岂有私恶于济恭哉?噫嘻!位崇显,而交通幽阴,以臣子,而诟骂天日,此为何等凶秽之行、悖逆之案?目击之问郞,书讲章牍,耳剽之大官,诵于筵席,而砧锧不加,爵禄自如,毕竟假以符钺,委之锁钥,有若起废向用者然。天下宁有是哉?“

赐批不纳。

○上御摛文院,召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福源等,皆引缓讨之罪。上曰:“止之。日昨卿等无失也。且今宾对,特欲雍容晓谕,使卿等有觉悟耳。此事在十年之前,予所以不得说破者,盖其事属不忍言、不忍闻故也。于是乎朝着之间,异论肆行,如尹得孚者出,而终至于夏贼之凶言而极矣。此辈之出,拂郁于此等事,而其害及于朝象之乖乱,人心之靡荡。今有一事可以卞破者。龟柱、麟汉,即慈殿慈宫同气与至亲,而犹且断恩正律,不敢以私屈法,则今于济恭曲庇之心,宁或过于二贼而然乎?”领敦宁洪乐性曰:“臣等虽甚无状,岂敢谓殿下有所私好于济恭乎?”教曰:“今日声罪蔡济恭者,有三件事,予当尽言之。第一件事,即丙申春狱干连事,而伊时事,即不忍言者也,予何忍说及?而今因一济恭事,将使世道坏乱,则予安得不一言乎?世道不幸,士大夫廉耻扫地久矣。向时一边之人,腾扬专擅,而一种废弃之类,无隙可乘,遂以其患得乐祸之心,缔结非类,潜通曲迳,百般钻刺,竟不得成。此辈之欲售其所欲者,必觅得一个衅端而后,可以图之,故渠辈积有所酝酿,而不幸遭天地罔极之变,乃敢有乘时阊发之举。盖某年事后,岂无事端乎?果然金锺秀、郑履焕辈出,而攻洪奉朝贺矣。金锺秀辈,以外面观之,似无异同,而犹与师、翰有异者,特不与非类相通故也。自己巳以后,每当宦狱,则辄有交通之事,师、翰辈,亦不无苗脉。以故相赵载浩事言之,有尽逐某某,引入一边人之说,则今此济恭之于师、翰,亦如此套矣,若以济叅为师、翰辈所推戴,则可至于缔结逆宦,往来交通之事,诚为暧昧矣。且伊时文案,皆已洗草,岂可追提䵝昧之事。复为口实乎?其时问郞禁堂,尚多在朝者,果若分明有赃案之事,则予岂如是为说乎?至于第二件事,即所谓凶言一节也。此则鞫招之所未出,公家文字之所未有也。卿等以其凶言,果认以何许说话乎?卿等若知之,则予不必索言,只当言其虚实有无而已,卿等若不知,则予将不得不言之。卿等须各言其所知也。”乐性等曰:“似与贼老凶言同矣。”教曰:“贼老凶言,即一字凶言,而此言亦然乎?”福源曰:“似是此等说话矣。”教曰:“此事不可不一番查究,故今有此举,登筵诸宰,以次陈达,而第一件事,姑舍之,只陈其凶言一节也。”乐性曰:“潜结贼宦,肆发凶言,则是逆也。若其潜结之如何,肆发之如何,则自当鞫问济恭,而今反遍问诸臣。诸臣中如或有一二不知之人,则将归之白脱乎?”行司直郑昌圣、吏曹判书兪彦镐曰:“所谓凶言,即不忍闻之语,故不敢向人问之,而必是向圣躬不道之说。”行司直金华镇曰:“似闻与老贼凶言相似,而未能详知矣。”兵曹判书李命植曰:“臣岂不知其何等凶言,而系是不敢言之语,故不敢仰奏于前后声讨矣。”乐性曰:“既曰凶言,则便是逆也。何必更问其凶言之为何语乎?禁令还收,然后可以明正此等之罪案也。”上曰:“不忍闻之事,岂可屡提?禁令一收,将誊传故纸,予岂忍日见而日闻乎?”礼曹判书徐有邻曰:“此非一时做出之言,自有脉络。有寿贤焉,有万轼焉,有相老、载翰焉。其所烂漫同参者,即凶言也。此辈亦有生存者,若与济恭,一为对质,则可以知之。”教曰:“卿言可谓题外。所谓凶言,果与老贼同耶?”有邻曰:“与此稍异。”行副司直徐有庆曰:“与贼老凶言,虽非节节相同,而其凶惨则一般。”左参赞金鲁镇曰:“似是向御讳,有所不道之说。”刑曹判书金履素曰:“既云向上不道,则即是凶言。臣知此而已。”行副司直徐有宁曰:“渠若不发凶言,则岂有此说乎?”开城留守尹蓍东曰:“臣固未详知,而与万轼、寿贤,烂漫同归。”大司宪洪秀辅曰:“未知其凶言之为何辞,而事君如事父,有人若言向其父发辱说云尔,则岂忍更问其句语之如何乎?此事之不得问而传之者,势固然矣。”行副司直李柱国、右尹徐有大曰:“臣等未知何样凶言矣。”副司直李秉模、沈丰之曰:“与贼老凶言不同,而大抵穷凶极恶矣。”江华留守朴祐源、刑曹参判金思穆曰:“臣等亦知其为凶言而已矣。”上曰:“往古来今,岂有不知本事,而惩讨之举乎?所谓凶言,果是出于鞫庭乎?发于私室乎?有谁证参,而有谁陈达,乃以此声罪耶?今于询问之下,一二臣外,皆不知本事之委折。世岂有如此讨逆乎?右相既出言端,左参赞亦有所指的言之者。果是因御讳有所云云,而但此事,有传之者、有听之者,初非谓济恭为此言,而以讹传讹,遂归于济恭。此个曲折,予尽知之。凡事不知者,可以究核,既知之后,何必究核为哉?徐判府札中,亦有所云云,而徐判府亦何以知之乎?庚子、辛丑年间,始出事端,而其时既不究核,则今何可追问?且既的知其不然,则尤无可问之端矣。伊时予亦以此事,有所酬酢于济恭者,世岂有谓之做出凶言,而与其人说破者乎?至于第三件事,即国荣家人之说也。大抵丙申以后,足以镇定,而庚子春,徐有庆为都宪时,以李儒庆事,时议峻发,然而家人之说,其时无之,予亦初不闻之,始出于故相李判府事之奏。今则乐彬已死,虽欲问之,已无其阶。且以其时事言之,乐彬之窜配已久,济恭疏中所谓:‘非奴仆则妇女’云云,实是的语。毕竟故相,亦自以为涂听涂说,则岂非可笑之事乎?今则三件事,可谓究竟无更论者矣。”福源曰:“凶言一节,虽未的知其虚实,而其为窝主及交通情节,自是狼藉难掩。”上曰:“此是载翰所言,而使其至亲,布出流言。此实载翰欲推于济恭而然。岂为脱出济恭,而故为虚言,归之于见毙之翰贼乎?”熤曰:“宦寺交通事,非必身自亲往,声气相通,则便是交通也。第二件事,设出于翰贼,而终无其迹,则臣等终未敢解惑矣。”上曰:“卿等若知其迹,则当更不言蔡济恭三字乎?”熤曰:“若昭然知其不然,何必更言乎?且知迹之道不难。万轼、兴录、寿贤尚在,何不一问,使之明白昭晣乎?”行副司直徐浩修曰:“丙申春狱,济恭何以得逭,而但国荣营护,故人不敢言,而国荣既败之后,始乃讨罪,终未蒙允,故群情愤菀。”上曰:“当初凶徒,以凶言狼藉传说,此是渠辈废立云云中一事。其外怪怪奇奇之言,不一而足,而实非干涉于济恭一人者。若以济恭,闻而不告为罪,则犹或可也。而此则举世皆闻之,何独以济恭为知情不告耶?”福源曰:“此事之外,亦有第二件事矣。”教曰:“家人之说,诚不满一哂。故相疏语,已无归趣,则今何更论?”福源曰:“徐判府事札中,以遥连逆党为言,彼两大臣之言,亦岂无所据而然乎?”教曰:“徐判府,则自初攻之之人,无怪如是。故相陈奏时,蔡济恭为兵曹判书,尤有所激而攻之,乃曰近来有此说云云,当此嚣嚣之世,此等浮言,何以尽信乎?”有邻曰:“家人之说,实闻知于徐判府事云矣。”浩修曰:“其时臣叔,果欲以此事陈白,而故相臣同坐朝房,必欲自己建白,故不得已许之,而实出于臣叔所闻。”有邻曰:“大臣以为:‘当陈言根,而恐或伤损国体,故不敢为之。’云。”上曰:“言根谁也?即翻案之说乎?此说尤为怪怪。今日朝廷,无妖宦、无戚里、无权奸,果从何迳,而图得翻案乎?”福源曰:“然而第一件事,犹自在。”教曰:“名出鞫招,非止济恭一人。如郑履焕、沈履之辈,无碍进用,其外具庠、赵宗铉,举已收叙,则何独于蔡济恭而终身废锢乎?”福源曰:“则庠辈,已经逮问,而济恭之事,则初不究核。”上曰:“卿等每以禁令,不得详说云,故俄有所洞谕者,而禁令则自在,若有更为提起者,固有常宪。”熤曰:“下教虽此截严,臣之愚迷,终未敢解惑矣。”福源曰:“自上犹未的指其何人所言,则臣等亦何以必知其不然乎?”命植曰:“今若一番究核,果能白脱,则诚亦幸矣。”教曰:“虽欲问之,本无可问之事,何哉?”大司宪洪秀辅启言:“蔡济恭三条罪恶,今日筵教,虽示昭晣,而情节未究,罪案自在。终未可以解群惑而伸公议,蔡济恭外补之命,收还宜矣。命罢职。”大司谏李泰永,又请核济恭。上曰:“既承下教,而拖及于不忍闻之事,岂有如许道理?第二件事,方在禁令中,不当一向争执,改奏措语好矣。”泰永曰:“措辞决不可改奏。”上曰:“然则以予所教,为无足取信而然耶?予俄者假之颜色,今且见侮矣。大谏则削职。”熤曰:“二字之教,万万过中,即为还收焉。”上曰:“既发之言,何以还收耶?”掌令姜世纶、副修撰李百亨等,皆以蔡济恭事启之。并不允。修撰洪义浩启申救泰永。上曰:“谏长与都宪,罢削则一,而此玉堂,不知处嫌,营救谏长。递差。”

9月13日

○癸未,行酌献礼于璇源殿。

○平安道观察使赵㻐状启言:

本道兵使蔡济恭,今方赴任,臣义不当共处一道,与之节制,而臣以支敕,出待中和府,则济恭在本邑,不呈公状。其罪状,请令庙堂禀处。

教曰:“不呈公状,必有委折。然体统所在,兵使重推。”

○应教郑万始等联札曰:

昨以蔡济恭事,俱陈所怀。虽未承下批,大论既发之后,不思继起者,宁有如许台体乎?臣等谓今日诣台台臣,宜施谴削之典。

批曰:“尔等不闻筵教乎?”

9月14日

○甲申,以金颐柱为司宪府大司宪。

○宜嫔成氏卒。教曰:“嫔丧,依甲申年例,以后庭一等例行之。”初宜嫔有身,药房都提调洪乐性,请设护产厅。命待当朔,至是遘疾而卒。上企待方切,不胜悼惜。朝野莫不以国本为忧。乐性奏曰:“五月以后,一国系望,惟在于此,而又遭此变,诚罔措矣。”上曰:“病情奇怪,竟至于此。从今国事尤靡托矣。”盖嫔病症非常,时疑其有祟云。

9月15日

○乙酉,教曰:“今番礼葬时,缎疋诸种,自内贸用,其他进排,皆省减。各司官员,亦勿待令。”

9月16日

○丙戌,殡宜嫔于安岘本宫。以丧柩,安于小栏床,覆素锦褚,设行帷帐。由端阳门,出丹凤门,移安肩舆以诣。

9月18日

○戊子,谕祭敕通官倭克精额,工部尚书金简族子也。其祖先坟墓,在义州,请于回还时致祭。又言于任译曰:“俺之出来也,金尚书以为:‘朝鲜人物数帖,或着纱帽,或着鬃巾,或冠或笠,必彩画以来,则行祀时挂置壁上,以寓恋慕朝鲜之意。’云。”关西道臣,人工画与之。盖金简之先,即本国人,丙、丁间,被据属旗下。简祖尚明,官至阁老。英庙册储时,尚明题奏准请效力者也。

9月20日

○庚寅,次对。兵曹判书李命植,以向来台臣事为言。上曰:“一蔡济恭,何等大事,而诸臣之举措如是耶?”命植曰:“臣以济恭事,登筵惩讨,五六年于玆。顾臣不忠,既不能讨君父之仇,又未蒙诬人之律,则自处之道,惟当奉身而退矣。且向日以‘诸臣虽欲尽为退去,蔡济恭决欲用之。’为教。济恭果何如人,而殿下不顾诸臣之尽去,必欲进用耶?”上曰:“过矣。”右议政金熤曰:“兵判决退之言,先获臣心,臣不知其过矣。”上曰:“言亦过矣。”

○开城府留守尹蓍东启言:“节使表、咨文,查对松都,元无举行之规。甲辰年拜表,临时进定京中,查对不能详考。因特教,查对于本府矣。若不及今变通,将成已例,请自今年安徐。”从之。

○安北县监申思运以为:“与节度使蔡济恭,义不可同处营邑。”投印径归。观察使赵㻐状罢之。上曰:“投印者,即其地定配,便一成宪。该县监申思运,即其地定配。”

○以金载瓒为吏曹参议。

○忠淸道观察使金光默启:“备边司因前掌令李师曾上疏,海美船舱移设便否,令道臣躬审状闻矣。臣于巡路,历往洪州西仓浦及沙器所,躬审形便。则海美县监以为:‘沙器所可以掘浦而系船。洪州牧使,则备陈本州之邑弊民情,甲乙之议,迳庭如此,而海美设舱之所,虽以掘凿之为难,遽出移船之计,洪州地拟议两处,西仓则初非可论。沙器所则设或疏凿,而为其掘浦之力,则与海美之杨林,无所异。移设之效,不甚较著,而弊则甚多,似不如仍旧之为愈。使海美县,仍于本船舱处,待明年秋成后,掘浦藏船为宜。”又启:“前水使李延弼不法事,查核无实。”云。庙堂并依道启施之。

9月21日

○辛卯,两湖儒生李义璧等上疏曰:

当孝庙奋发圣志,欲伸大义于天下,时则有二三同德之臣,密赞猷谟,即文正公臣金尚宪、文正公臣宋时烈,而文贞公臣李敬舆,亦其一也,而配食之礼,先行于尚宪,追成于时烈,独于敬舆,尚未之举,岂非昭代之阙典乎?

批曰:“故相文贞之配食庙庭,夫孰曰不可?追跻之举,先正一人外,决难议到矣。”

9月22日

○壬辰,教曰:“今年湖南灾荒,实为诸道之最,民情遑急,无异癸卯。欲救燃眉之急,岂暇他顾?大抵停退一事,予意则尝以为临岁颁令,大不如先期分数之为奠民心、息民力,若遇荒岁,辄先知会,便成一副规度。当年饷籴及军保、奴贡,定其分数停退,依癸卯纶音施行。”仍命庙堂抄出荒政考。

9月23日

○癸巳,领议政郑存谦,陈病乞递。优批不许。

9月24日

○甲午,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

9月25日

○乙未,召见大臣、备堂,教曰:“畿内灾荒,无异湖南,当年饷籴及保、贡所纳,依癸卯例停退。且以大同条言之,当春发令,实惠未究。此癸卯春已事,实为今日之可戒。尤甚邑、尤甚面,亦依亲还例,分数停退。”

○户曹判书郑一祥奏曰:“三南田税,并有代钱之命。而田税虽値大无之岁,曾无代钱之例。请三南田税,则依前作绵布。”上曰:“既已许施,今不可变易。”一祥曰:“臣与前岭伯相议,则绵农虽为大歉,钱绵布参半,则足可为之云,既不得依前作绵布,则请钱绵布参半。”上曰:“卿言虽如此,不可失信于民。”宣惠堂上徐有邻奏曰:“三南税大同绵布作钱之命,寔出旷施之泽,而第今各厅布储苟艰,无以支用。大同,虽与田税稍间,而并许纯钱,事涉太重。稍实邑,则请依前钱布参半捧纳。”上曰:“户判筵奏,即税布作钱事,犹且不许。况大同乎?”

○献纳李敏采论启蔡济恭上遽命递差。校理洪义浩,将继陈才启端。上曰:“台臣踈逖之人,事或无怪,而玉堂则既闻筵教,何敢如是乎?当施远配之典。退去。”右议政金熤曰:“此是举世之公议,则玉堂之独被重谴,岂非处分之过中乎?”教曰:“卿每于此等事操切,予何其太过也。”熤退而胥命。左议政李福源曰:“右相知无不言,故所奏亦然,而下教恐过中矣。”教曰:“右相不谅予心,故泄泄之极,有此下教。”福源曰:“前都宪,向以此事陈启,此玉堂岂有异同之见乎?”上曰:“此则诚然。”仍教曰:“十二日宾筵筵教,何等大举措,既闻筵教,又或更提,是大关纪纲,投窜薄勘,在所不已,而大臣既以前都宪事,谓有宽恕之端云,此则似然。校理洪义浩,为先削职。”

○以赵时俊为工曹判书,郑宇淳为司宪府大司宪。

○成川府使鱼锡定,以本府为兼营将,而管于节度使,逡巡不膺命,命记过。记过,军令也。锡定遂膺命。

○命关北饷籴,分数代捧。

9月26日

○丙申,应教郑万始等,上联名札,请寝洪义浩谴削之命。批曰:“惩讨自惩讨,严畏自严畏。洪义浩之进前奏语,肆及设禁事件,谴削失之太宽。尔等其敢开口申救乎?”

○教曰:“禁令昭载,则近日疏札,有拶逼句语,非不知依年前传教,随即勘断,而葛藤之时,劻勷所致。捧纳承旨罢职。在院承旨,并递差。”

○以李时秀为吏曹参议,旋以李集斗代之。

9月27日

○丁酉,展拜于贞陵,行酌献礼。

○命访象山府院君墓及其后孙。致祭于惠愼翁主墓。墓在陵傍也。

○自贞陵,诣永祐园展拜,乘便舆,周审局内。至后麓下,召见锦城尉朴明源、地师车学模等,命看审水道形便。教曰:“以园所后麓下水道事,向有玉堂李晴举条,而事系重大,有司亦未擅便,至请大臣奉审。此与补土、植木等事有异,大臣亦难指一决定,以亲审之意,已及于重臣疏批矣。今日历察形便,详问事实,果不爽初料。大抵水道之变迁,在五十年前后,惟此新流之抱洄,事不偶然。安知不叶于十全之水法乎?地师车学模所谓:‘水来则气来’云云,不可谓无所据。锦城尉亦言:‘水缠玄武为吉格。’佥议亦询同。且所谓,冲啮处,大石盘陀,起为重砂叠岸,来头必无穿凿之虑。平地稳流,初非滩声之可言,则晴之说,有难从施。设欲筑堤作偃,将用几万丁夫,而成效蔑如,反又无益于堪舆,是岂非大可惧者乎?水道改穿一款,置之。今既亲审而亲决者,以此载之本园誊录。”

○还宫教曰:“今日展拜贞陵,以府院君山地及后孙搜访,已有下教,而抚安大君、宜安大君,即圣后诞生也。山地,亦令礼曹详问草记。因此思之,益安大君,即齐陵诞生,而为开国定社元勋,列圣朝屡加褒崇之举。肃庙癸酉、先朝庚申、丙寅、乙未,赐祭本家,御题遗像。仍命立石神道,给田守护。在予小子追述之道,宜即看审墓所,仍又致祭,而尚今未遑,岂非欠事?令地方官,墓地看审。”仍命其祀孙来待。

○判下上言五十三度。参奉尹五荣上言,乞许其九代祖故同中枢琼袭勋爵。吏曹覆启言:“曩在先朝丙子,因尹在晋上言,以琼之祖忠毅公任,即坡原府院君汝弼之嫡长,而生前未及承袭,特许恩爵。其孙琼,既是嫡长,阶又二品。则身死追荣承袭,自有其祖已例。请上裁。”教曰:“依施。”

○全罗道幼学金翼贤等上言,请以忠庄公郑苯,配享于忠烈祠。礼曹覆启言:“郑苯之贞忠、大节,即端庙三相中一人。二相、六臣、皆享俎豆,而苯独无一间妥灵之所者,实为欠典。且其所请,不在于创设,不过跻享于其孙之祠,则拔例许施,亦足慰士林,而上言呼吁,既违常规。请姑置之。”教曰:“生则同其操,死则同其传。二相、六臣,皆有俎豆之所,惟忠庄一人之尚此独漏,岂不是欠事?今以忠庄公郑苯,配食忠烈祠。”仍令遣礼官致祭。全罗道进士李镇熙等上言,请加赠赠兵曹参议梁大朴职。礼曹覆启言:“梁大朴节义,不啻卓异,自上特施旌闾之典。多士又以赠职之由于其子,迨此旌闾立石之时,以进秩加赠为请,而多士呼吁,有违格例。请置之。”教曰:“貤赠不由于己,则虽至一品可也,由于己,则虽止一命可也。故忠臣赠参议梁大朴,加赠兵曹参判。”

○南阳出身王脩上言:“七代祖希杰,登中庙朝文科,以弘文正字,历职舍、检、直学。而臣占辛卯武科,见枳宣荐。其时宣传官李仁默,以希杰之弘正、舍检,归之伪爵。乞令攸司考出卞正。”兵曹覆启言:“王希杰,以嘉靖癸卯文科,经翰林、舍人,载于《国朝榜目》。至于南床直提学践历与否,以《登瀛录》之中间散佚,不得考出,而翰林被荐,考诸《翰苑题名录》,则云在明宗乙巳矣。”教曰:“李仁默不识顚末,直以伪爵等说,无难勒加。今既卞核,可以快雪,而仁默不可但以骇妄言,令该府拿问。”

○定配罪人崔光泰妻申氏、金天钦子信朝,讼其夫与父冤,请放。特判并放。秋曹启言:“光泰之图避惩讨,其情状痛惋。天钦之罪,已悉于台启,成命之下,不得奉行。”教曰:“不必如是。即为举行。”

9月28日

○戊戌,召见益安大君祀孙李齐白。愍其贫寒,优给衣粮以送。大君影堂,创建于英宗丙寅年,至是颓圯。命道臣修葺,仍令地方官,五年一次亲审为式。后又遣承旨,致祭于是祠。

○礼曹启言:“象山府院君子孙在德源云,关问该营,墓地与子孙有无,使之详报。抚安、宜安两大君墓,在广州。”教曰:“象山墓,当致祭。两大君墓,地方官亲审状闻。广平大君为抚安之后,昨于辇路,见祠宇颓圯。主祀人访问以奏。”后旬日,京畿道臣,以三大君墓颓圯闻。命修筑之。仍命录用益安祀孙。已而关北,以象山墓在德源,晋山府夫人墓在安边闻。命致祭焉。

○领议政郑存谦,上札引病乞解。赐温批敦谕,遣御医,赍传药物。

9月29日

○己亥,成川府使鱼锡定、安北县监尹理相,既辞朝,引义不肯赴。上闻之曰:“两守令事,无严极矣。”命严饬下送。

○教曰:“岭伯新叨,姑无登闻,今若迟待。殊非预先颁令,使民易晓之意。岭南当年饷籴与身贡、米布,分数停退。关东尤甚邑饷籴、身贡,一体停退。

○上亲阅徒流案,教曰:“如机张、泗川等邑,编配之数甚多。虽在常年,残邑受困可闷。此后配者数满十人,自本道文移,移定配所为式。”寻命各道尤甚邑定配之类,酌放或移配。

9月30日

○庚子,御春塘台,行禁军试射。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丑朔,教曰:“以广储嗣之意,慈教不啻缕缕,在予仰体之道,拣选之举,不容少缓。令该曹,处子年十七岁以上,至二十岁禁婚捧单。”于是,时、原任大臣、礼堂,求对言:“近来闾巷多尚早婚,十七岁以上,想必稀少。年限更以十五岁以上为定,尽合于博求精简之道矣。”上曰:“然则以十六岁,一体捧单。”又启言:“伏闻慈殿下教,以上中下三字谆谆提谕。士族拣选,良家广取,乃是慈教中第二第三之大计急务,拣选之命,今方举行,而至于广取之道,近来宫人抄择,不出内司所属,故选路甚狭。今番拟议既重,事体自别,界限则医、译、计士、云观、画员、写字官及曾经东班正职守令、边将之子孙至亲中,十六岁至二十岁女子为定,请令该堂,一体举行。”从之。礼曹判书徐有邻启言:“拣择捧单之规,贯籍不同,李姓国戚,而当身为八寸亲,内殿同姓七寸亲,异姓六寸亲及父母未俱全者,俱不捧单,而在前多有李姓及国戚至亲外,并勿拘之例。请今番,亦依此举行。”从之。

10月2日

○壬寅,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工曹判书赵时俊,上疏陈情势。批曰:“见向者判付,岂可言私乎?”

10月4日

○甲辰,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联札曰:

臣等于昨筵,以拣选年限之进定仰陈只,而命加抄一年矣。三日捧单,不满二十。玆事关系至重,必须博求,然后方可精拣,而呈单之数少如此。臣等愚见,更进一年,以十五岁一体捧单,有不容已。医、译以下举案,亦宜准此。

批曰:“卿等之言,又复若此。士族加年,依为之。医、译不必加年矣。”

○备边司启言:

“前正言李羽晋上疏。其一,岭沿诸邑鱼盐税,一依田税例,以一道为摠,而苟或一道失利,则随时蠲减,征税则只于洋中落网者,令其纳税于掌标所受邑,而渔条之立船多日,稍获渔利处,始许给标事也。海利之得失,无异陆农,今若随其丰歉,从以加减,则盈缩相因,岂不便乎?洋中居处之随处随税,盖为其渔利之非一处,而叠征之弊,在所痛禁,沿邑一遵事目。其一,沿海松田,一依旧制,封标内冒耕处,勿论久近,一切痛禁事也。依台言施行,期以岁月,明施赏罚。其一,沿海战船体制极大,船所潮退,长在陆地,自今战船新造,务从轻捷,船所之无水处,并令移设于有水浦港事也。战船体制之减其把数,前后甲乙之论,非止一二,而毕竟仍旧者,盖以忠武公李舜臣之遗制,而忠武破贼之功,多在大船故也。又况漕船、商船,莫非缓急可用,则何必改旧船所?移设一款,前已行会于各首水阃,已令从便掘浦。今不必更论矣。

批曰:”鱼盐税事,奚独岭沿为弊?即诸道同然之痼瘼。均役事目,虽曰至严,此非更张矫改之举,要不过移此补彼,不失元摠,若遇歉岁,从实定税也。此专在道伯、邑宰诚心查栉之如何,而视若瘠,曾无动念,致使小民,如是受困,是岂先大王制法之圣意也?况当灾荒之时,事关民隐,何论海陆?先以此意,严饬诸道。“

10月5日

○乙巳,次对。左议政李福源启言:“前因武兼金贵泽言,耽罗移粟时,土产杂物,纳于罗州济民仓便否,令道臣论启矣。该监司沈颐之,枚举三邑牒报以为:‘驾海之路,经过七山险洋,多有臭载之患,故一岛民情,皆愿移纳于罗州。且济民仓,近因粜籴于各邑,百馀间库舍并虚,在官家无创始之难,在岛民免涉险之危,依该牧所愿,凉、藿分俵,凉者,织竹为之。即折风巾之本质,俗谓之凉台。藿,谓海藿。两物并以济产为佳。除却湖西九邑,换定罗州附近为便。’云矣。罗里铺设置既久,规模已成,变通之举,恐难容易,且罗州附近,皆属歉荒,创设之初,似多不便。”上曰:“曾经道伯,各陈所见。”左参赞金鲁镇、户曹判书郑一祥、礼曹判书徐有邻,俱以为:“罗铺、济仓,均为耽罗救荒之备,而杂物船运,既有远近便否之别,取便移设,有利无害。更令道臣,详探后举行似宜。”从之。

○副校理李晴登筵,论蔡济恭事。上以三件事,向已悉谕脱空,而每每烦陈,亦关纪纲,深示不概。晴遂退而陈疏,言情势径出。承政院请推考。允之。校理李太亨等,联名上札救之。教曰:“始似平说,务欲没痕,而转语间用此究核二字,谓筵教不足信乎?洞谕之事,更欲究之核之,似此无严之习,不可不先正其罪。陈札玉堂,削版。”

○以李在学为司宪府大司宪,徐有成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履安为成均馆祭酒。

○命岭南,给赈谷七万石。

10月6日

○丙午,以洪良浩为司宪府大司宪,权以纲为司谏院大司谏。

○日本关白源家治死。东莱府使洪文泳驰启言:“训导郑思钰等手本谓:‘馆守倭言:“弊邦无禄,今年八月初八日,关白源家治身死。弊邦之八月,即贵国之闰七月。开市限来月初一日,勿为下送,各送使宴,则限来月初五日停止,监蕫则限来月初七日撤役。”云。”

10月7日

○丁未,司直徐浩修陈疏乞养母病。批曰:“已言于判府事。勿辞。”

10月10日

○庚戌,校理赵弘镇札曰

近者台阁之逡巡,世道之大忧也。行公台谏,毋得请牌,而诸台昨日肃命,翌朝呈告,有甚趑趄,若是担却乎?请并施刊削。

批曰:“行公台谏之不得无端呈告,果有春间饬教。尔言是矣。当该台臣递差。”

○以金憙为司宪府大司宪,旋以兪彦镐代之。赵城镇为司谏院大司谏,旋以金颐柱代之。

10月11日

○辛亥,以金宇镇为吏曹参议。

○召见大臣、备堂,仍行文臣殿讲。上曰:“今日宾筵,必备台臣者,欲究竟蔡济恭事也。予于蔡济恭,非不欲趁即昭晣,而于今五六年,置之䵝昧之科者,或恐因此而受伤者多。究其本,则出于全保之意也。盖惩讨,所以尊君父,而讨乱贼也。今日之所谓惩讨者,不知王言之为重,而只以塞责为急务,非不知以文迹昭示,而向日筵教,亦出于不得已也。岂为急于救解,以无形迹之言,质言于廷臣哉?筵教之后,至今两月,尚未究竟。在昔方万规事,岂非今日之所可鉴戒处乎?且有为世道忧慨者。金宇镇事,放恣极矣。盖宇镇之遭罹,世亦不知其何如,而此便如蔡济恭见枳与从宦,皆是自下擅便,为群臣者,其何侮上之太甚也?昨夜开政,几至撤漏,台谏望筒,不知几人。以此疲于酬应,尚今未得接目。吏判则乃是甘盘故旧,素知气短迂滞,固不欲言,而金宇镇,则本以近列之人,一自见枳之后,渠安敢若是跳踉乎?卿须看再昨政事。今日偏党,胡至是也?王纲、臣分若此,则蔡济恭事,顾何足说也?”左议政李福源曰:“莫非臣罪,不敢晏然于前席。退出俟勘矣。”领敦宁洪乐性奏亦如之。上曰:“卿则原任,不必若是。”命史官,谕左相入来,命都宪兪彦镐进前曰:“素知大体,想必有悟于予言矣。”彦镐曰:“《书》曰:‘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又曰:‘辟而止辟乃辟。’殿下今日之举,恐违古人曰:‘宥、勿宥之意也。’”上曰:“卿言,可谓题外矣。”彦镐曰:“在昔孝庙时,以金弘郁事,先正臣宋时烈,自鄕上来,首陈设禁之弊。向者蔡济恭之授阃也,至使诸臣,勿入卫内。此实自上知其必有争执,故有此过举,是果臣等之愕然者。今日则当发启矣。”上曰:“卿之致位至此,意有所在,故今筵先为进前者,欲使不至狼狈矣。今闻卿言,可谓问东答西。罢职。”乐性曰:“都宪所奏,无可罪者。”上曰:“卿言虽出于无隐,独不顾侮上之科乎?”乐性将出胥命,上止之。已而,福源复入。上曰:“卿之所引,无乃太过乎?”

○户曹判书郑一祥启言:“关白新立后,三年内来请通信使,旧例然也。礼单人参二百斤,请令江界府,趁丹、黄等把,准贸为宜。”允之。凡采参,每年有三节。春曰苗把,早秋其实红熟,故曰丹把。秋晩叶黄,故曰黄把。 ○大司谏金宇镇,与僚台耳语。上责之曰:“附耳呫嗫,殊损台体。下义禁府推考。”

○掌令李庚运,以蔡济恭事,将发启。上曰:“俄教既闻,焉敢乃尔?尔之所奏,决不可赐批矣。非不知严处,可谓怒蝇发剑,姑为容贷,而近以蔡济恭事,廷臣之空然就死地。予实不知也。此则非但台臣而已,大臣其须知之。”

○左议政李福源、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并胥命金吾。教曰:“卿闻谆复之教,有改无勉,则王纲不期尊而自尊,朝象不期靖而自靖。将使举朝寅协,一世雍熙,此政转移之一大机会。卿与僚相,宜讲对扬之方,而胥命纳符,果何举也?”

○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徐鼎修为吏曹参议。

○校理沈乐洙上疏曰:

殿下于惩讨一事,辄皆过费辞教,勒制群下。由是人心忸习,朝纲颓弛,有如李显默之自停,而更无继论者,有如李殷模之被削,而未闻复陈者。虽以近日蔡济恭事言之,举一世惩讨之论,殿下必欲力沮而强拂,四方惊叹,此岂细故也哉?伏愿一付公议,无或摧折。

批曰:“骤看朝象,无怪乎尔言之云然。尔须问朝筵之教于登筵诸臣也。”

○承政院启:“前正郞金复仁,冒入阙中,投呈一疏,遣辞极为骇悖,而不可退却,故捧入矣。其疏曰:

今此蔡济恭之西阃外补,实出于圣上洞烛无罪、昭晣无馀。若使重臣有疑似之迹,则圣上有何所私而容庇哉?日月之明,无所不照,忠逆之分,洞然无疑。夫何时议之必欲背驰哉?殿下以昭晰为教,而时议则曰:”未昭晣。“殿下以非逆为教,而时议则曰:”凶逆。“殿下之剖释开示,无复馀蕴,而犹且违咈,期于角胜而后已。如许惩讨之义,臣实未晓。无官则任其闲散,有官则始乃谓逆。殿下置之,则经岁经年,默无一言,殿下若提教,则群起攻之,有若凶图之今始钩得,事变之迫在呼吸然。若有人问其罪状,则面面相顾,含笑而言曰:”我则不知,而时议然矣。“时议二字,未知出自何处,而驱策一世,网罗一世,使不得自持其身心,或有至亲之媒孽,而故为袖手立视,或有切姻之避嫌,而全无一言卞白。都宪惩讨之辞,有甚于卿宰疏之构罪;台臣鞫问之请,反重于大臣札之对质,岂其本心,真知为逆哉?特因威势之所加,名利之所在,不有圣教,一遵时议。时议之夺人气魄,吁可畏矣。甚至于应行反贴,终不奉行。所谓骑判,是今日臣子,则拒上之令,方君之命者,真个逆耳。凶逆、恶逆之名,虽欲勒加于人,而不知自归于凶逆、恶逆之科。一重臣之死生不足轻重,因此重臣之故,而世道乖离,纪纲凌夷。伏愿特念刑政之失宜,痛斥时议之乖当,廓挥乾断,收揽君纲焉。

批曰:”附陈云云,尽出时象,能说到真境,奚足破聋?可喜开眼。不料硬截之说,出于如尔踈逖之踪。看来不觉如痒得搔,然于下款一句,大有不审。论人以勒驱,尔反驱勒人。惜乎,其不择发此而宽假。前此为重臣,辛勤伸雪之举,祇归于私好,不可以全篇之铮铮,有所顾藉。尔其知悉。“又教曰:”前正郞金复仁疏中,语及时弊,才下优批,而近日以重臣蔡济恭事,多费精神,屡勤辞教,岂为重臣一人地也?一则为廷臣,二则为廷臣,若使世道,自此宁靖,人人不罹于横逆,不坐于䵝昧,是诚廷臣之福也。朝家亦岂不共享其利乎?复仁疏中,非逆谓逆诬也云者,固确论矣。特于兵判,不反贴事,乃反勒说。此不明示好恶,一重臣才脱䵝昧,一重臣又遭横逆,是不但为世道睽离之渐,予之苦心至意,将无以垂示。前正郞金复仁削职。“

10月12日

○壬子,递兵曹判书李命植职,教曰:“虽饬行公,以予优待之意。宜有体谅之举也。”

○以李在简为吏曹判书,金履素为兵曹判书,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命植为刑曹判书,兪彦镐为艺文馆提学。

○配前镜城判官闵庆世于薪智岛。先是,咸镜道观察使郑民始,查启言:“庆世十馀朔之间,其所犯赃谷物,则米豆七百三十石、粟五千一百石,杂物则大口鱼五千七百尾、鱼鱐一千三百八十级,其外杂种,不与焉。剩谷駄价,俱不以本色取用,代捧无非勒征,而至于空石之作谷而极矣。官屯吏剩,私分等谷之取用,无非抑夺,而至于昆布藿之作谷而极矣。牟还加分,馀奴捧贡,俱系犯科,而其他细琐非理之事,难以枚举。”义禁府核问。庆世启言:“五千包之入己,既迟晩。请移囚南间,待诸条输款。”教曰:“其许多罪犯,难以殚记,而最是推刷时虐政,添一罔赦之断案。渠亦人耳,出自侍从之列,忍于此制,首先毁坏,使北民,反愿刷官之复旧。是可忍乎?”命更招。庆世不尽首实,义禁府以闻。上谓大臣等曰:“此非但一庆世之所犯。为方伯者,不能无利己之心,故守令如此,必先行端本之政,可见其效矣。”右议政金熤曰:“惩贪有二道。廉耻明,则人不贪,虽无法可也,法令行,则贪墨者有所戢畏。励俗之道,惟在于此二者矣。”上曰:“刑名之法,不可不用矣。”左议政李福源曰:“惩贪之政,固在于奖廉。”上曰:“宋孝宗,贤君也,而当世有债帅之讥,可不戒哉?”福源曰:“贪不至于烹阿,而可惩,淸不必如吴隐之,而可尚。为官长者,取其应定之俸廪,不为龙断之贱术,则生民庶不至于困瘁。”上曰:“生财莫先于崇俭,止贪无过于养廉,而近来侈靡之习,日至于莫可挽回,此皆予否德之致也。”熤曰:“圣教如此,实生民之福也。”又教曰:“闵庆世之剥割贪黩,若是无忌,职在按察之任,未能登时摘发。失职大矣。咸镜前监司李𡊠、北兵使闵义爀罢职?”金吾启:“狱案已具,请照法勘断。”教曰:“初供再供,或称迟晩,或称承款。究其转语,则云以袭谬云。以公用甚至曰:‘吏招如彼,故身供如此。’将此供,若令照律,罪在不生不死,有犯无犯之间,何以勘断?更令道伯查问。”至是,义禁府又以道臣查启,问庆世,庆世始颇自服,启请刑推得情。教曰:“诸条现发,无非头会箕敛于公货剩谷,而转辗反弄,害及小民。究厥所犯,焉逭当律?渠以诈密之故,许多私用,每托于应捧元定之物,未可谓全然白征于民间,固难直断以四十贯之数。赃污未准数一款,姑且置之,推刷作俑事,无论所犯之尺䌷分钱,首先容奸,此不可寻常勘律。绝岛勿限年定配。”

10月13日

○癸丑,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课讲、宣传官射讲。

○平安道观察使赵㻐上疏论蔡济恭。承政院捧入。教曰:“如洪义荣之幺麿荫承旨,再昨宾筵后,此疏尚敢捧入乎?义荣平壤府定配,原疏还下送。道臣若此,则列邑守令之观望可知。今方发遣宣传官摘奸,万有一不呈公状,不移文报守令,无论卿宰、侍从,是违拒君命,拿致王府,以核其抗衡朝令状,以此谕道臣及兵使处。”

○翰林圈点。五点,朴蓍寿、金祖淳、李相璜。

10月14日

○甲寅,饬刑曹判书李命植出肃。教曰:“予之本意苦心,悉谕于前后丝纶,凡今在廷之臣,分数明者,庶几皆已领会矣。朝家于一重臣,既无私好,又于一重臣,宁有私恶?然而迷暗不识事者,必以为:‘是非无双行,忠逆无两混。两重臣若一是,则当一非,而逆与诬逆之间,决无并世共宦之理。’此诚皮膜之论也。大抵本事,即一朝廷之一大沧桑。若无前月十二日躬对诸臣质言肯綮之举,则伊日以前,无怪乎出言致讨,虽使平帅,易地而当之,举措宜如前兵判之为矣。今于平帅事妥帖之后,又以前兵判事,置诸出场未出场之间,则是予活一重臣,反使嫁祸廷臣。予虽否德,不肯为此没料量之举。日前金复仁疏中一句语,亦从上所谓迷暗中出来。虽以此重臣一己处义言之,闻今日之教,万一逡巡于进身之方,则是不知有臣分。刑曹判书李命植牌招入侍,此举非为重臣地,则以自己之难进,添一朝廷之风波,决知非老成人所敢为。并此知悉。”

○配持平尹悌东于咸兴。悌东拜台职,称在外,命义禁府查奏,亦云信然。其实不下鄕,移匿他所。上闻之,命囚东间。又命罢判义禁,都事先汰后拿。义禁府拟悌东配明川,命移配营下。

○特旨,斥成川府使鱼锡定为平安兵虞候,安北县监尹理相为文山万户。以辞朝后留住城外,不肯赴官也。以郑宇淳为成川府使,尹长烈为安北县监。

10月15日

○乙卯,召试翰林被圈人。

○以李相璜为艺文馆检阅。相璜不即肃命,下义禁府推考,旋释之。

○吏曹参议金宇镇削去仕版。教曰:“金宇镇之有罪煦濡,而作一未了之案,是岂保渠家、全世臣之本意也?往在庚子春,乐纯之见黜也,大臣与闻始末,渠以大臣之子,在迩列矣。伊时甄用故相诸人,盖镇敲撼之党议,则渠果无荷杖之计乎?拟帅似出于市恩,覆逆,不几于偸铃?噫!丙申师、翰之狱,朝家恭默中临决,是不忍言、不敢道,而渠忽以治此狱,为颂功德之资,暗地发尊号之议,欺君瞒父,启草已成。渠虽急于掩迹,宁忍为此叵测之事?予果招诘其故,严加诃斥,而谓人莫知,依旧翺翔,殆若无故见过,为时所摈者,固万万放恣。甚至日前行政,达宵困我,力抗之不已。此无他。朝廷不足畏也。煦濡如宇镇,养祸如宇镇,而任渠滋长,竟至莫可救药,是因予少不忍,贻渠家无限狼狈,殊非眷待领府之意。一番勘过,俾图自新,此不但刑政得免失平,颓纲嚣俗,庶几有一变之效。宇镇一人之外,岂更有连累之患,以负予咸囿之苦心乎?”

○以郑昌圣为刑曹判书,李命植为议政府右参赞。

○八道儒生郑櫶等,上疏请文靖公金麟厚从享文庙。批曰:“从享之举,其事则至严。其礼则至重,非忽景仰,有难轻议。”

○修撰沈晋贤等联疏曰:

蒙𫘤如尹悌东,而不畏欺天之为大辟。骫骳如赵济鲁,而不知依违之为死罪,已是一变怪,而惟彼金宇镇之恣意跳踉,眼无法纪,又何为而若是之极也?孽既自作,而惟殿下庇覆之,世所共弃,而惟殿下拂拭之,固当生死图酬,缩伏思愆,而乃于宿之复蹈,驯致熟手之渐滑,欲掩平日之趋向,则拟议反其所好,必举凶逆之姻亲,则通望惟其所欲。疑乱之计、闪忽之态,真小人而无忌惮者也。臣等谓前参议金宇镇,亟施屏裔之典,断不可已也。至若尹悌东之终始避匿,不即首实,岭海𫓧钺,于渠亦轻,而赵济鲁,则伊日筵中,以蔡济恭事,既承圣教,初不敢发端则已,既已发端,则所当明白痛陈,而奏语含糊,不诚甚矣。宜施削黜之典,以为今日不诚者之戒。

批曰:“昨夜登筵之后,忽呈此疏。名以玉堂,何忍为此不诚之举乎?”

10月16日

○丙辰,行抄启文臣课讲,兼行日次儒生殿讲。

○领中枢府事金尚喆以为:“不善教子,辜负圣恩,胥命。”谕以勿胥命。于是出城。

○大司谏金翊休等启曰:“金宇镇罪犯至重,不可以一司单启。谏院则无城上所,亦不可俱发,故臣等合辞齐请岛置矣。至有启本还下之命,何可抗颜于台次乎?请递。”教曰:“尔等不知合启之体重乎?此已大妄率。避辞中,无城上所,故为此合启云者,难免妄发。依启。”

10月17日

○丁巳,展拜于景慕宫。

○以李秉模为吏曹参判,李时秀为吏曹参议,柳谊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李福源,上疏请金宇镇设鞫严问,末言:“无状贼臣,猥忝三事,朝有此等叵测,而不能趁早声讨,明正其罪,又从以牵连姻邻之私,不能一刀割断,长其跳踉之习,增其恣雎之气,乃以草草数语,晩始仰请。乞降威罚,以警具僚。”批曰:“金宇镇之勘律,自有商量者存。卿其安心。”

○大司宪郑好仁上疏曰:

金宇镇前后罪犯,无非罔赦之科。虽以近日政注事言之,乃与八牌不进之判堂,雄唱雌和,烂漫同归,疏通过于放恣,检拟失于堤防。昨日合启,可见公议,而还给之命,实关后弊。请还入而亟允之,诸台递差,亦即还收焉。

批曰:“金宇镇处分,了一未了之案。且其勘罪拟律,自有斟量。在台阁者,纷然迭讨,大非予矫俗之意也。疏语之及于参政判堂,此何故也?得无为建德报仇之嫌乎?近来挤轧之习,殆甚于进退之时,予拟方痛革之。”

○副校理赵云纪等上联名札,讨金宇镇之罪。批曰:“尔等见宪长疏批也。”

10月18日

○戊午,御春塘台,行专经武臣试射。

○司宪府执义兪彦镐、掌令郑景祚、持平朴宗正、郑来百联启:

嘻噫!三纲解弛,惩讨不严,以至近日金宇镇之酝酿极矣。噫!渠以相臣之子,前后蒙不世之恩,而妖邪之性,谓君恩可以凭恃,谓父势可以贪弄,荷杖之计,极其阴秘,偸铃之态,不忍正视。乃于不敢言之地,敢怀不敢萌之心,潜构启草,敢售欺瞒之计。乃其甄录依旧,则少不严长,专肆放纵,一政二政,恣行胸臆。削板之命,虽出于曲贷;罔赦之罪,难止于薄勘。请施以绝岛安置之典。

批曰:“亟停。”

10月19日

○己未,遣承旨,放轻囚。日寒也。

10月21日

○辛酉,次对。右议政金熤启言:“近以臣下之无状,上心烦恼,处分失平。向来蔡济恭事,朝家所以处之者,大段乖当。今不敢复事烦聒,而向后处分,亦随以过中。鱼锡定之促教累下,终不赴任,则律之以方命之罪,何所不可,而虞候之特差,决棍之严令,岂非乖朝体、累刑政之大者乎?锡定亦宰臣也。焉有使宰臣,以兵幕而受棍罚之法例耶?洪义荣窜配,亦万万过矣。昨下传教有曰:‘不过申饬。即当放送。’焉有以申饬,而近臣至于远配乎?至于尹悌东事,严谴而惩励之,乌可已也?第伏念一悌东谴窜,胡大事也,而圣心激恼,辞教震叠?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不大声以色。今殿下处分一朝绅,而乃如是耶?金宇镇罪关罔赦,罚止薄勘。三司之覆难,义所当然。勿以圣心之不概而摧折之,臣所望也。”教曰:“处分,皆有商量。卿何必如是言乎?”

○领议政郑存谦免。

○卜相。旧卜奉朝贺金致仁、领中枢府事金尚喆、前领议政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奉朝贺徐命膺。以金致仁为议政府领议政。

○遣礼曹判书徐有邻,谕领议政金致仁曰:“卿之致政归休,今且十有五载。虽因吉月之朝,尚有老成人典刑,而以卿平昔体国之诚,程子所谓:‘身在畎亩,寤寐朝廷’者,卿岂能一日忘是心哉?间値往役义重,予俾卿暂假枢衔,而不遂处之廊庙,委之机务,盖谅卿敛退之初心,且因事势不得不然矣。到今君纲凌夷,国势板荡,溢目艰虞,澟如缀旒。况搢绅大夫之间,泮涣日甚,干戈之抽向相寻,酸醎之调剂无期。噫!予自临御以后,所惓惓者,规模之先立,而天道犹且小变,人谋苦迟成效,东倒西欹,依旧十年前样子。于斯时也,不有以敷求宿德,坐镇嚣俗,则顾安由凝聚各私之廷论,收拾已乖之世道哉?卿或以既去复至,为难进之端,则宋时旧章,可按也;我朝故事,可据也。予于卿,亦岂以处义之不当强者强之?念卿先卿,事我宁考,有奕勋庸纪,在太常。予今任卿,若宁考之任先卿,予何多诰,卿何多让?卿须造朝。其尚弼予。”致仁附奏曰:

殿下何为此非常之举也?臣是既退十五年,年过七秩,澟澟尸居,尚可以职事拟议乎?新命一下,万目俱愕。继以宗伯之臣,临宣圣谕,乃殿下忧慨于国势朝象,所以责勉贱臣者,谆复勤挚,终又提教先故,有若宋帝之谕王素,臣双擎陨越,自不觉感涕之无从也。殿下真以臣,谓可以当此时、膺此任,坐镇嚣俗,收拾世道,以副我圣上之期望乎?噫!臣荷两朝再造之私,侈一身三字之衔,持归泉下,庶圆结草,而今于垂死之日,事乃大谬,圣恩未卒于始终,身计转入于奇怪,此亦穷命所致。尚何言哉?倘蒙圣慈,俯加矜怜,及今收还成命,惟是泣祝矣。

10月22日

○壬戌,复遣都承旨沈丰之,谕领议政金致仁曰:“卿已退之人也,以此时复有中书之命,不知者瞠目而惑,知之者加额而贺。岂寻常重卜之比哉?是诚何等时也。岌嶪之势、扤捏之象,已到了百尺竿头,积棋累卵,不足以喩其危也。噫!理无往而不复,运虽陂而还平,不于此时,图任旧人,孳孳于挽回之方,架漏牵补,又循前日样子,则予虽否德,污岂为是。审如是也,则卿虽欲持三字衔,迟徊不遽进,且将何辞,归见先卿乎?卿之去就,不俟两言而决矣。噫!可退则退,时也;可进则进,亦时也。进退何常惟时之视,卿能为时而出,以补予不逮,弘济时艰,则此岂但为卿暮年光华?在予,诚荣且幸矣。”

10月23日

○癸亥,以尹坊为司宪府大司宪,赵城镇为司谏院大司谏,沈丰之为吏曹参判,李集斗为吏曹参议。

○命以前参议朴宗岳,送西付军衔。

10月24日

○甲子,领议政金致仁上疏曰:

臣昏暗狷拙,百不犹人,而猥被先大王不世之遇,滥叨相职,缘臣无状,自陷大僇。而圣德罔极,贷臣残喘,海岛归来,遂来依无故人休致之例,而向当嗣位之初,冒膺专对之行,复命以后,复寻初服,庶几歌咏圣泽,以终馀年,今玆新命,又何为也?噫!落致仕之例,固是旷世罕有,而至若落致仕更致仕,而又复落致仕,此古今所无也。臣以望八垂死之日,创行千古所无之事,弹冠举颜,重入中书,则是不但舆儓唾骂,即狗彘不食臣馀矣。臣何忍为此,殿下亦何忍使臣至此哉?伏乞亟削臣新授职名,仍还臣三字前衔,则实终始生成之大惠也。

批曰:“卿所自引于疏启之间者,不趐千百言,而要其归则不过曰已休致也,已衰暮也。敦谕不云乎?宋朝故事,我家旧章,犹属第二等义。乃若时止则止,时出则出,即予期望卿、敦勉卿之一大宗旨也。卿试思之。今之时果何如也?朝象日趣睽离,人心靡所止泊,我先大王五十年平荡之治,挽回无望,此其故何哉?岂不以朝无老成人故欤?予之思卿者以此,起卿者亦以此,而时乎可出,不容但已者也。卿若自处以已退,而罔念弘济之责,则是不但孤负予一人,以先卿体国之心,其尚曰予有后乎?筋力奔走,非所期于元老,卧阁论道,政谓卿今日地也。”仍命入侍承旨传谕。

○以李鼎揆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25日

○乙丑,命知申,敦谕于领议政金致仁。

10月26日

○丙寅,领议政金致仁,上疏再辞。批曰:“昨于史官之往,以待朝封事,有所申及于卿,而卿果有此辞本矣。是予以虚文望卿,卿亦以虚文待予也。三疏膺命,即新卜后常规,而古之名硕,有行之者,有不行者。新卜犹然,况重卜乎?又况起自休致乎?卿曾在秉轴也,遇事牢确,不循流俗,去就之卓尔,心窃钦诵。卿须即撤来章,幡然造朝,以副予小子侧席如渴之望。”

○遣吏曹判书李在简,别谕于领议政金致仁。致仁固辞。上更谕曰:“卿不欲勉回初志,则虽至于躬临,岂无必致之方?卿勿更辞。”致仁附奏言:“臣承人臣不敢承之教,直欲即地灭死,而不可得也。乞收此教。”上曰:“躬临之说,非恐动也。何不深谅焉?”致仁遂胥命。教曰:“虽欲躬往迎来,卿在待命所。此为难也。须还第。当更敦谕焉。”

10月27日

○丁卯,政院以金致仁胥命阙下启。遣户曹判书郑一祥敦谕曰:“与其躬往迎来,以益其不安之心,无宁积诚招延,即令重臣,传宣此意仍与偕入。予欲与大臣诸宰,临轩以待。”致仁乃膺命。遂命行次对。致仁曰:“臣之休退,已近二十年。疾病侵寻,神精耗损,揆地承当,万无其理,区区廉防,固无可言,而处分亦岂不过中乎?”教曰:“休致后重卜,古亦有之。至于卿,则丙申嗣服之初,使事为重,故特还卿西枢,而竣事之后,副卿初志。伊时非不欲畀以大任,而其时不得不然。顾今十年之间,国势孤危,朝象泮涣,一年二年,转益污下。此固予不能镇定之致,而亦未必不由于朝无老成人故也。粤我先朝,协赞承佐者,卿之先卿是已。卿于先朝,亦致位大官,至于休退,当此之世,如欲弘济时艰,舍卿其谁也?世道多故,至于今不可收拾。丙申以后,乱逆层生,昔之讥诮弹劾之事,今则便欲驱之罔测。予虽日下丝纶,不可以空言调剂,必须庙堂之上,保合调停,然后可见其效也。朝廷之间,人人若不能自保其身,故不暇顾于民生之困瘁。大抵予之责勉卿、期望卿者,即三事,人心之底定、世道之宁静、民生之怀保是已。且以卿辛卯年间上疏言之,不顾一身私嫌,首先请讨者,可见卿大体。此予所以必欲致卿,而望以世道之责者。”致仁曰:“先大王不知臣不肖,以为臣即先臣之子,可以堪当世之务,枉加拂拭,而臣不克奉令承教矣。然当时之冒居大官者,诚以年富力强,而习熟闻见,不出乎廊庙之事,故依样画葫,苟幸无罪。自臣之息迹朝端,只凭断烂朝纸,不能知其里面前日之耳剽而目见亦皆置于相忘之域,虽故事常规,岂有酬应之望乎?殿下俄以朝象之携贰为教,大抵先王之时,人心之变与不变,虽未可一一为期,而外面,则未尝不洽然而向化也。以先王之时,行先王之政,而不待于积基而后成,则今之时若古之时也。况有先王成宪,殿下即先王之基,而行先王之事,则是谓事半而功倍也。盖其行之之要,不过有罪者斥之,无罪者用之,悠久磨渐,成效可见也。”教曰:“近日朝象,卿意则何如也?”致仁曰:“大抵包容,或忽于过仁,明察或至于细琐。”教曰:“卿言是矣。然包容实无其量,明察予何有焉。”致仁曰:“向于朝纸,见金宇镇处分传教,不无罪重罚轻之难矣。”教曰:“予于渠,可谓曲成。卿闻宫筵说话乎?渠虽年少蒙𫘤,固当含恩怵义,以图善后,而乃反扬扬得得,不少顾忌,至于日昨行政,而放恣极矣。是岂领府劝渠为之?莫非自作之罪也。自古以来,院相惟郑太和一人外,皆不能免,予必欲全领府者此也。凡人老而听子,许积之于贼坚,亦有之。然宇镇之恶,不至于如此,领府事一人,岂不可全保乎?若以宇镇所犯论之,虽绝岛安置,未为不可。”致仁曰:“此皆包容太过之致也。”左议政李福源曰:“不可不更加处分。”教曰:“为领府事地而然。”右议政金熤曰:“臣于此,窃有忧惧者存。以宇镇年少爱幸之故,凡有罪过,掩置不问,驯至于此。方其罪微恶少之时,即谕领府事,使之教诲,则岂有今日之事哉?此非但宇镇之为然,廷臣之有罪者,亦将如此。从今以往,先自罪微者罚之,大者可戢,来者知畏矣。”

○三司大司宪尹坊、献纳金光岳、副修撰洪圣渊。合启言:“金宇镇之弥天罪恶,苟究其本,则其父尚喆是已。盖尚喆,本以庸琐之品,滥据匀轴之任。赋性侧媚,宅心阴秘。耇、辉复出之说,暗地和应,龙妻援比之奏,宿处顾恋。平日稔恶,如是狼籍,其子之传法,亦可以推知,而至若指挥悖子,构成启草,将欲启达,而先售尝试之习;急于掉脱,而反为欺罔之计。是岂今日臣子之所敢萠于心者耶?论其共济,殆同严嵩之于世蕃。藉曰见欺,无异许积之于贼坚。迺者圣断赫然,惟轻之典,但施于指使之宇镇,当施之律,不及于首恶之尚喆,三尺倒置,莫此为甚。尚可以忝位大官,年且老耄而有所容贷也哉?请领中枢府事金尚喆,为先削夺官职,门外黜送。”批曰:“金宇镇之罪重罚轻,专为领府地也。盖领府,即予院相,以是眷遇自异。且历数前人,无故者几希,予于领府,必欲全保而拯求之者此也。今此卿等请罪之举,岂可但曰不审。至于句语间论列,亦多不着题者。以耇、辉复出之说,抵书时相云云,一谏长虽有疏陈于丙申,而其时慰勉已备至,岂可追提于今日乎?外此龙妻援引云云,尤万万不成说。此一款,予每曰:‘以此声罪领府,领府不惟不以为愧,世之具眼者,亦必嗟惜。’古人有以五年七乘之说,拟之澂、㴋之事,忸怩郁陶之喩,方诸世龙之妻,未闻以此获罪。然则以彼涉疑之踪,发此冒嫌之语,谓之第一事业可也。大抵论人必须称停,当者知戢,闻者知畏。卿等一言之重,可敌千金。苟或反是,徒起滋惑,将使是非相混,虚实莫卞,适增世道之害。卿等胡不念此乎?领府之家,不幸有宇镇,干犯如许,在司直之地者,如欲责备于领府,则以知为罪,不知亦罪,为罪尚何患无其辞,而忽以题外之说,插入转语之际。如是而其可曰罪其罪乎?句语厘改之前,势难例批矣。”上谓致仁曰:“卿知之乎?所谓世龙妻云云,即宫筵说话中句语。此之谓领府事业则可,反以为罪,则岂厌心乎哉?”福源曰:“此言岂可无罪乎?”致仁曰:“不必以此为领府之罪案,圣教至当矣。”

○司宪府启请金宇镇设鞫得情。批曰:“不允。”

○知敦宁府事兪彦镐上疏曰:

迺者以金宇镇请讨事,堂札宪疏,次第迭发,拈出一二政注之失,挽入千万不当之人。臣与宇镇,不啻如冰、炭、燕、越,世孰不知?而今于声罪方严之时,忽以一时之作僚行政,强引捏合,把作攻臣之奇货为言,何若是危怕也?至若通淸一事,盖有指的之人。臣虽无状,岂或一毫放过?第念堤防与疏通,固当并行而不悖。苟其人地可否,趋向素正,则不可坐其姻亲之累,废其众议之公,故果费十分商量,遂至举拟台选。若如言者之言,则今日朝廷之上,不幸与凶孽连姻者亦有之,未尝以此见枳,则何独于是人,而为此深刻之论乎?莫非臣不工于谋身,不孚于同朝,乃与荷杖偸铃、背国市恩之徒,混同上下于台章。身名俱蔑,面目有䩄。乞命镌削,以卒生成之泽。

批曰:“人之云云,付之一笑,勿辞。”

10月28日

○戊辰,上御春塘台,行西北别付料试射。

○庆尚、忠淸、原春、京畿四道儒生金光洞等,上疏请赐故司艺金叔滋书院额曰:

我东性理之学,实自文忠公郑梦周,而梦周再传,而得故司艺金叔滋,又再传,而得文敬公金宏弼、文正公赵光祖,此非臣等臆说也。文纯公臣李滉,尝答华使之问曰:‘郑梦周传之吉再,吉再传之金叔滋,叔滋传之其子宗直,宗直传之金宏弼,宏弼传之赵光祖。’夫斯文统緖,先正之言,炳若丹靑。往在崇祯年间,士论齐发,创立洛峰书院于善山府,以祀叔滋,以处士金就成、进士朴云、副提学金就文、郡守高应陟配焉。盖就成、就文兄弟,与云同学于文穆公臣朴英。英学于校理郑鹏,鹏学于先正臣金宏弼,此皆源派之出自叔滋,而应陟则又私淑诸人,同得其传,世所称岭南人才,多在一善者也。而祠宇妥灵之地,尚阙恩额之宣。乞降兪音,以贲斯文焉。

下该曹。该曹请依施,询领议政金致仁。致仁言:“此院赐额,似不至滥。此后此等之请,宜加斟量。”遂许之。

10月30日

○庚午,领议政金致仁上札曰:

臣迫于不敢闻之教,苍皇冒肃。而及登前席,圣上之所以宠奖臣、期勉臣者,迥出寻常,踧踖惶愧,只有感涕。臣耳目昏聩,痼疾婴身,要是朝暮人耳。虽欲强策奔走,譬如老牛力尽,鞭之不起何哉?至于廉防一款,在微臣身名,虽不足恤,念昭代风化,所关非细。管子曰:“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臣虽无状,诚不敢将七尺之躯,置四维之外,以贻朝廷之辱也。呜呼!今臣所叨,即臣万死一生之地也。臣是前日之臣,而耄荒已无馀地,世道人心之艰险,视向来不啻倍蓰,以何力量、以何才能,镇安对扬,仰赞平明之治乎?亟命还臣本分,安意就尽焉。

温批敦勉。

十一月

11月1日

○辛未朔,议政府抄启讲制文臣郑晩锡、宋祥浚、金祖淳、洪乐贞、张锡胤、李相璜。

11月2日

○壬申,展拜于景慕宫,省牲器。

11月3日

○癸酉,忠淸道观察使金光默,以奴婢推刷宣头案闻。教曰:“刷奴之不付刷官,属之营邑,即予初元法令。况今年,即刷定年限也。查充查免之际,积弊、痼瘼,一洗前日之习,则固善矣。万有一监司,只诿守宰,守宰一任下吏,讨索依旧,侵虐反甚,其可曰国有法乎?向因镜城倅事,北民犹有愿复刷官之说,以此反隅,他道列邑,安保其无是也?庙堂严饬诸道。”

○左参赞李命植,上疏辞职言:“臣老而不死,尚寄朝端,忽遭无伦叵测、至凶绝悖之说。”盖以金复仁之言也。批曰:“前疏丁宁之谕,何不承当?勿辞。”

11月5日

○乙亥,诣庆熙宫,艺文提学兪彦镐,引情势,不撰祭文。上驻辇严饬,命事过后,下义禁府推考。彦镐撰进。命分拣,仍递其职。

11月6日

○丙子,亲行魂宫冬享,仍诣毓祥宫。

○以李度默为司宪府大司宪。

○日寒,放轻囚。

11月8日

○戊寅,掌令姜忱上疏,论金尚喆父子。不纳。

11月9日

○己卯,以李秉模为吏曹参判,洪检为司宪府大司宪。

○观象监启言:“月食在于日未出前,或日入后,则例有登高看望,放火箭故事。今月十五日晓,望月食时,食既食甚,在于日出后,则事当依例登高看望,而既有前日置之之命,故今番亦不为登高看望。”教曰:“此后月食,如値天明后、日暮前,则放火箭一款除之,定式施行,日食准此例为之。”

11月10日

○庚辰,以金载瓒为吏曹参议。

11月11日

○辛巳,次对。领议政金致仁启言:“愼惜名器,谨守旧章,实为救弊之一端。名器滥,故浮嚣躁竞,岁加月增,人皆丧失其本心,惟利是趋。旧章坏,故如楸、黑、耽三岛,非特教勿配,本有令甲,而今则操纵阔狭,惟在狱官之手,此岂非大可惧者乎?虽以推荣事言之,侍从父推恩,须是所后父无可施,然后移施于生父。近或有无端移施者。有适子者,无适孙,是礼也。三十以前,不得除职,是法也,一皆荡然。至于院额、赠官、赠谥等恩典,亦宜有斟酌,而凡有陈请,则批以禀处,该曹一例请施,又或以堂下,而直赠正卿,此亦无前之事也。请深留圣意焉。”上曰:“当体念,而卿亦申饬有司。”上曰:“近来大臣之子,辄于铨任,看作应避之嫌。卿意以为如何?”致仁曰:“大臣子之为铨官者,私心虽或不安,在朝家不必曲从。况亚堂比长铨,尤有间,而且有曾前行公之例矣。”上曰:“卿言节节果是。近来人太不识似此格例,出举条申饬。”致仁又启言:“宫园称号,即我先朝定制。其所别为隆奉之举者,诚以毓庆之地,所重有在也。若为地阀有异,则列朝嫔御,不无高门盛族,而不敢议到者,可见法意严也。向来仁明园改称之论,出于一二章疏,而未承批教。盖伊时议者,以皇朝事为言,而宜不敢证援我朝典章,则独于本园,创加格外之仪,揆以事例,宁不未安?宫号亦然。事关国家典礼,合有一番议定。”询于左右相。左议政李福源曰:“领相所奏,实有援据。既知其有违典礼,则恐宜趁即厘正矣。”右议政金熤曰:“此事不但合速厘正。向于宰臣疏后,既有下教,而尚无庙堂之禀处,此则责在臣等矣。”上曰:“中朝故事,不足旁引。领相之言,既出守经之论,知其当改,则何拘销刻之嫌?依所奏施行。”又启言:“顷日左相所被严教,不出朝纸,臣固不能详知,而大臣有罪,则罪之斥之可也,而殿下不为显加罪斥,只使大臣,穷厄罔措,不得任其去就,有违于礼使之道。臣窃附无隐之义,仰备日后之戒。”上曰:“卿言亦好。当体念。”又启言:“见今世道淆漓,朝象泮涣,言路杜绝,士节骫骳,凡于缓急,无所可恃。祖宗朝虚际尚矣,比诸嗣服之初,亦不啻落下几层。敦实笃厚之风,渐至消剥;姑息伈泄之患,寝成膏肓。举措之际,偏私莫掩;用舍之间,好恶乖宜。窥觇弥巧,而纪纲自紊;趋利成习,而名检扫如。伏愿奋发圣虑,惕然改图,俾群下晓然知圣意之坚定,则孰敢不精白淬励,对扬休命哉?”上曰:“当体念矣。”又启言:“筵说秘讳,为今日痼弊。在前则朝经入侍,夕已传说,苟或奏对失宜,则弹论者有之。事涉处义,则疏引者有之,有可讳者,有不必讳者,而一切讳之。是以廷臣举怀疑惧之心,或自谓独知,而卖权之渐,安知不源于此乎?此系矫救弊风,镇定世道之大端。”上曰:“救弊之举,反归生弊,矫救之方,当留念矣。”又启言:“顷日堂札讨金宇镇也,以所捡举者,岂其本情为言。臣始甚瞠然,追闻知其指尹光普、赵济鲁而言也。此两人,近日政措间靳拟者,而宇镇独政,并为检拟。彼儒臣,真以为非其本情,而勉从他人之言乎?意东言西,疑乱聪听,遣辞窘遁,用意崎岖,不可无警饬。伊日参札玉堂,请并罢职。”从之。又启言:“咸镜道观察使郑民始以为:‘营属亲率,除番收钱者,为九千名。名各一百文,付之军需库矣。甲申改详定,减为五千四百名,竟因需用之不足,增番钱为一百五十文。且独镇壮炮军,以其资装之自办赴操,创出收敛之法。今欲减除番钱,革罢收敛,则应下无以充给。臣营所管赈谷耗条中,每年折米二千石许划。’云。此系朝家之所不知。甲申减额,未必无商量,则番钱加捧,已甚无谓。军兵收敛,未知创自何时,而一道臣容易犯科,及其弊端转深,则反请朝家之区划。朝家又从而许施,则其于事面何如也?本道谷物,本自不敷,科外划给,恐不可轻议也。”从之。又启言:“松都经用,专靠债钱。臣之待罪松都时,尚为三十万两,而今为九万两,有事则辄请区划,由于库储耗缩而然也。朝家只许区划,而不责其耗缩之本,则殊非惩后之道。十馀万两官钱,何等重货,而擅自荡减,大失守臣之体。请前留守尹塾罢职。”从之。又启言:“臣于昨年,以铸钱不可频数设局,而既始之后,亦宜一时多铸,以除频铸之弊,仰对,则特以限百万两铸成下教矣。近已开铸,更加申饬,请准百万之数。”从之。户曹判书郑一祥启:“铸钱以百万两为限,而倭铜各衙门贸置及倭译辈私贸,合而计之,未满七十万两,常铜尤为不足,而铜店只有安边一处。他邑数处,亦有铜脉云,请开矿采用。”询于大臣。致仁曰:“见在之铜,不为取用,欲开新矿,未知其可也。开矿有弊,不可轻议矣。”从之。刑曹判书郑昌圣启言:“日昨有人击铮,原情,以血书纳。若杂以他血,则诬罔之状,诚可恶,取诸其身,则大不近于人情。此后虽四件事,血书者请勿施。”从之。

○先是,故参奉具命远之妻金氏,上言:

其夫家,即国舅绫原府院君思孟之嫡长孙。而族人绫恩君具允明丧妻,以为:“国舅山近处,有数年权厝之地,占得山地,即当移迁。”云,故许之。其后始见权厝处,则距国舅坟山为十步之内,故即见宅奎父子,督令掘移,则答以为:“一时权厝,岂可迟延?指天为誓,而荏苒度日矣。”乙酉年,遭媤祖母丧,欲为继葬于先山,则允明及其子庠,乃反禁葬,强弱不敌,不得入葬。今者允明之孙孝元,移其父母之坟,乃于国舅墓,割靑龙而偸葬。乞将前后犯葬,刻期掘移。

汉城府启言:“国舅坟茔,事体自别,子孙相讼,与他有异。请令道臣,从公决给。”从之。至是绫恩君具允明,上疏陈讼理本末,指金氏为诬。批曰:“疏中所录先朝批旨,有以仰追念国舅家之圣意。予亦岂有异辞也?”知事具善复,亦上疏请掘去孝元父母之葬。批曰:“章陵移奉,思陵定火巢,有以仰为国舅之圣意。今卿所谓,不过曰:‘山地,勿禁旧葬,宗支勿许继用。’此非难从之请。然于讼理决给,则有司存。许令京兆覆奏。”未几,京兆请发遣郞厅,尺量后禀处。教曰:“若使新葬远,旧葬近,而甚所碍逼?远者紧,近者歇,则步数云云,亦未足为立决之断案。大抵山讼听理之规,自有《续典》令式,及骨之泽,旷绝千古。朝家嗣服以后,事关山讼,惟《续典》是遵是守,未尝有一番别判下,而至于此讼,岂但为重臣家私讼而然哉?诚以国舅坟山,事体至重故也。郞官摘奸后,登对以奏。”

○正言宋翼孝,陈疏请寝岛配罪人崔光泰、金天钦等特放之命。不允。

○吏曹参议金载瓒,自以大臣子,不安于铨任,陈疏辞。上曰:“领相有筵奏,岂可冒陈?”命还给原疏。

○礼曹启:“长兴府权氏之复仇立嗣,不食取义,可谓卓异,而其夫文道光之作故,在于戊辰年间,而甲辰之于戊辰,为三十七年之久。今以权氏之死于夫死之日,许以殉夫之烈,施以旌闾之典,则恩典,恐归于太滥。请置之。”教曰:“办死于复仇之后,固卓如,何论年久与否?此读书丈夫之所难为,况妇女乎?似此贞节,宁忍泯没?其在励风俗、耸瞻聆之道,不可不亟举绰楔之典。即令该道举行?”

○旌孝子通德郞洪朝泳、县监成德求、学生兪嶲、南原士人邢世绩、学生金宅淳、开城府士人李鼎濡、孝妇松禾武士韩震配妻卢氏、烈女良人崔寿焕妻崔氏、学生任教常妻李氏、学生刘益烨妻玄氏、学生吴允常妻金氏、坡州士人洪宇周妻李氏、兴阳鲍人金占山妻南氏、南平军役罗小采妻黄氏、长水良女粉黛、忠臣赠兵曹参议梁大朴闾、孝子学生崔道观、迪观、县监李之老、珍岛巫夫姜天福,并复其户。

○以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

11月17日

○丁亥,罢领中枢府事金尚喆职,盖从三司启也。教曰:“大臣何以知之?从施专出责备之意。律名终涉过重,以罢职捧传旨。”

○以李命植为艺文馆提学。

11月18日

○戊子,遣承旨,诣义烈宫及墓奉审。仍教曰:“今日,即义烈宫封爵设宫之回甲也。昔在先朝癸酉年,毓祥宫封爵回甲日,上谥封园,以予追感之意,逢今日。岂无表意之举?本家人李仁默调用。”

○礼曹判书徐有邻启言:“宜嫔礼葬不远,宫墓祭享,当趁今酌定,而取考义烈宫前例,宫享则四仲朔、四名日,自太常举行;墓享则忌辰四名日,自本宫举行。今番亦依此举行乎?”教曰:“体貌不可不顾,依此为之。”

○三司合启:大司谏朴天行、副应教赵弘镇、掌令成鼎镇“金宇镇之罪恶,已悉于三司札启,而苟究其本,则其父金尚喆是已。指挥悖子,构成启草,将欲启达,而先售尝试之计,急于掉脱,而反肆欺罔之习。且况网打之计莫售,则反为荐人之举,树党之意斯急,则至有拟帅之谋。父子绸缪,同恶相济,论其负犯,不可罢职薄勘而止。请前领中枢府事金尚喆,中道付处。”批曰:“昨日处分,出于责备,兼伸公议,则止此足矣。况以曾经院相,平日眷待迥异?设有指挥,理宜覆庇,且无如许之事,原启收杀可矣。反请加律,大是意外。若此则止泊无期,势难例批,斯速停启。”

11月19日

○己丑,庆尚道观察使金尚集启言:“东莱草梁里居民秋应德,以倭货价直之不报,十一月初九日,被打于倭人,十一日致死。边门设禁,本自至严,倭物负债,系是一律。秋应德之私相债贷、私相斗哄,致有此杀越之举,常时边禁之懈弛,诚极寒心。地方官东莱府使洪文泳、釜山佥使闵百恒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

11月20日

○庚寅,葬宜嫔成氏。即孝昌墓左冈也。

○以李集斗为吏曹参议,洪良浩为礼曹判书。

○宗室湛死。湛即恩彦君䄄之长子。洪国荣之所尝呼以吾甥者也。元嫔丧,为代奠官,称完丰君。及国荣败,改号常溪,至是暴死。一时喧传䄄鸩之时,徐有邻为礼曹判书,不肯入卒逝单子,上召有邻入对。令政院,促该曹举行。该曹以判堂入侍,不得退出为对。命次堂替行。既入,命依洛川君故事护丧,该曹以本曹元无亲王孙礼葬之格例,奏。教曰:“洛川丧,因特教用礼葬,则亲王孙无之之说,亦不近理,卿则推考。依启下别单举行。”

11月22日

○壬辰,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

11月24日

○甲午,掌令成鼎镇上疏曰:

呜呼!古人之以君德为勉者,其条纲何限,而切于今日者有四。曰进老成也、抑奢侈也、明好恶也、激谏诤也。以时弊为言者,其名目亦多,而急于当务者,有三。曰停工役也、补荒政也、釐驿弊也。

批曰:“诸条当留意。驿弊,令该道另究苏弊之方以闻。”

○幼学李重温上言,其六代祖赠赞成忠显公李惇五,殉节江都,请追享忠烈祠。礼曹覆启言:“惇五,即八旌门中一人,事当许施。”判曰:“每于驾过之时,惇五家在南门外。见三世孝子之御赐扁额。忠孝烈八旌门,令人起敬。以忠显之孤忠姱节,独漏于忠烈之享,太是欠事。特许侑食。”

11月26日

○丙申,以尹承烈为司宪府大司宪。

11月28日

○戊戌,罢汉城判尹兪彦镐职。彦镐引情势,悬牌三日,不膺召故也。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子朔,以金祖淳为艺文馆检阅。

○王大妃下谚教于宾厅曰:“女君之干与朝政,非美事也。然而当宗国将亡之时,目见圣躬之孤危,国势之岌嶪,若守区区小嫌,终无一言,则非但为宗社之罪人。先大王在天之灵,将以为何如也?未亡人自丙申以后,贞疾沈痼,年来日益澟缀,有朝夕之虑,而实感圣孝之笃至,为宗社保全顽命。今不一展素蕴,一朝溘然,则予之不瞑之恨,固勿言,实无归拜列圣朝曁先大王之颜,故不得已下此谚教。惟玆之举,专出于为宗社、保圣躬,以明大义也。其深察焉。丙丁以后,变怪层出。至于己亥,凶逆如国荣者又出,敢怀叵测之心。主上春秋未满三十,而乃敢沮遏储嗣之大计,以常溪君为完丰,称以假东宫,肆发凶论。主上烛其罪恶,即为屏黜,凶谋益急,夜夜邀致常溪于渠家,广布财货,缔结无识之类,变在呼吸,故未亡人不获已布示谚教,以广储嗣之道,晓谕朝廷。从玆以后,国莹凶谋,遂不得售。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苟有一分人心者,孰不知之?皇天笃佑,陟降阴隲,岁在壬寅,元良诞降,实是宗社无强之庆,而恃国势以泰山磐石。千万梦寐之外,遭五月之变,圣躬益复孤危,而犹有一分企待之地,又见九月变丧。一宫嫔之丧,未必惊痛至此,而为宗国关系甚重,而两次丧变,症势凡百,自初怪底,毕竟至于此境。思之则臆塞胆颤,无一时生世之念。以予之病,延命扶持者,惟在粟米飮,而此亦不进,标其日字,尽为封置。虽以进御,为言于大殿,而目下病势,实难支保。闻领相起废于近二十年之后,复登廊庙。其所以报先朝再生之恩,酬当宁眷注之意,政在于扶国势、明义理,以安宗社,以保圣躬,窃以是望焉,尚此无闻。盖国事专责于元辅,况与近日在朝之人有异,至若近日在朝者,则己亥之所不能言,尚可谓之以晩时,而此时重卜,亦无一言。今日朝廷,无非世禄之臣,亦莫不厚被国恩,而自大臣以下,无一人为宗国明大义,此将奈何?此际,常溪君,不意致死,虽未知渠有何知,而卧死牖下,忧虞虽似少纾,大义之未伸,伦纲之蔑如,固无间于生死也。如此而国可以保存乎?前后凶计,极其狼藉,形迹毕露,而主上之至仁至慈,卓越百王,爱惜而敦睦之,每事庇覆,随处藏匿,使不得言。故谚教正书,已至累次,每欲传示,而以大殿之恳挽,至今忍耐,而若使谚教,终未颁示,则将无意此世矣。未亡人闻之,明圣大妃,以私亲之事,尚临于次对处所熙政堂而痛哭,仁元圣后,于先朝壬申,以却膳辞位之事,临御宣化门,下教于百僚。今日国势之危且急者,比之两大妃殿时,奚特痛哭临门而已乎?未亡人之言,虽不足听闻,其心则为宗社、扶圣躬、固国势也。未亡人一缕未绝之前,岂忍冥然坐视乎?封置汤剂,今皆还下,常膳退却,仅收精神,谚教草草书本,而哽咽不能尽布。其详览之,将此意使中外知悉。”又下谚教曰:“此谚教,匪大臣之所可独见。勿论谁某,有能讨君仇国贼者,则予病庶可即瘳。此意传于政院。”

○领议政金致仁、判中枢府事徐命善、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等,启于王大妃曰:“伏奉谚教,聚首擎读。明义理、忧宗社之至诚苦心,严正恻怛,溢于累幅。此莫非臣等不忠无状,缓于讨贼之罪,所当退伏。恭俟𫓧钺之诛,而沐浴之义,不容暂缓,今方求对大殿,济声请讨,所下谚教,颁示八方,伏乞勉回慈心,常膳及粟米飮,亟许进御。”王大妃答曰:“今见启辞,讨罪已无之物,非欲借卿等之口而为之,而卿等之寻常若此。予之汤剂进御、不进御,非卿等之所念虑也。”

○时、原任大臣、阁臣、药院、三提调、诸承旨、二品以上,诣阁求对。教曰:“方欲积诚劝进矣。”

12月2日

○辛丑,领议政金致仁等,启于王大妃曰:“伏奉谚教,臣等之罪,转益彰著,五内震迫,求死不得。臣等虽甚无状,何敢不思所以安宗社、明大义之道乎?今方务积诚意,期格天听。乞进汤剂。”答曰:“昨已悉谕,更无可言者矣。”药院都提调洪乐性等,启于王大妃,请御汤剂。答曰:“昨日已悉矣。”

○领议政金致仁等启言:“噫嘻!痛矣。有国以来,曷尝见凶如湛、逆如湛者乎?自己亥八年之间,一任其酝酿,而无一人言之,至使之毙于牖下,此盖臣等之罪也。惟我王大妃殿下,念宗国之孤危,惧乱贼之肆行,深追两慈殿盛德,克体先大王遗旨,却汤剂、撤常膳,涣发谚教。辞严义正,臣等聚首奉读,涕泪交迸。此诚汉贼安危之分也,彝伦人鬼之关也,沐浴义重,有不容晷刻稽缓。深夜守阁,相率求对,而忱诚未格,召接尚靳,臣诚愕然失图,继之以抑塞。殿下虽以敦宗之仁,必欲终始曲庇,奈国事何,奈慈殿何?呜呼!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至凶极憯,岂有如国荣者哉?往在己亥之夏,谓大计可以沮遏,谓天位可以潜移,谓逆湛奇货可居,完丰二字,旨意阴惨,内外排布之形,朝夕罔测之忧,迫在呼吸。及夫呈断斯爀,夬行屏黜之后,燎原之祸,庶几少熄,而射天之凶,犹复如前。率置逆湛,日夜绸缪,德相则乃敢以四字凶言,肆然笔之于书。至今思之,发竖胆掉,而国荣则爵秩自如,德相瘦死而止。古今天下,宁有是耶?至于湛,则从前逆节,实为根抵,而赙赗之节,既极优渥,礼葬之典,又出常格。今既二旬,亦无一言,此又臣等之罪也。呜呼!邦运不幸,乱逆层生。一自五月之变,中外群情,遑遑靡所止泊,而九月以后,尤无所系望。湛虽已亡,祸根自在,此时治逆,不宜少缓。臣等以为国荣、德相,亟施当律,湛则割私恩、断王法,夺其爵秩,绝其属籍。其父䄄及䄄之诸子,不宜置之辇毂之下,以贻宗社无穷之忧,并绝岛安置,断不可已也。今之国荣、德相,尚戴头于地上者,即金宇镇是已。宇镇出入近密,恩造何如,而失志之后,敢怀凶图。虽其踪迹隐秘,而国言藉藉,况且劝婚一款,便是真赃,设心用意,无所不至。目今罪恶彰著,声讨方严,而此在渠荡物细故耳。噫!逆魁毙,人心属惩创之会,贼党犹炽,邦命系安危之机。岂可任其一向浸淫,使国荣、德相,复接迹而起也?臣等谓削版罪人金宇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明核情节,夬施王章,断不可已。”下非常之教,致仁等缴还,仍出胥命。谕以勿胥命,令承旨,火其启。

○大司宪尹承烈、大司谏朴天行、应教曺允大等伏阁启曰:“噫嘻!丙丁以来,变怪层生,凶魁巨慝,指不胜屈,而沮遏大计,潜图国脉,又莫如国荣。国荣之所以把作奇货,藉为凶图者,即贼湛是已。阴嗾德逆,投呈凶疏,表里绸缪,所图者何事?号封完丰,路人亦知其心。假称二字,逆节灼若观火,臣民憯郁,厥惟久矣。独奈一种阴邪之徒,至有绍介婚媾之举,大义之晦塞,人心之陷溺,尚何言哉?及夫五九月之变,冤诰愈切,疑惑倍加。即伏见王大妃殿谚教下者,辞旨恻怛,义理严截,臣等奉读未半,心骨俱颤。苟求其本,一则湛贼也,二则湛贼也。王章未加,鬼诛先及,而若其与贼交通,在家主张者,其父䄄也。使其父与其弟,晏然自在,则祸本乱根,犹夫前日。思之及此,宁欲无生。罄甸之刑,虽无所施,追律之举,断不可已。臣等谓贼湛追夺官爵,其父其弟,设鞫得情,夬施当律。”命火其启于三司所见处。再启,又不允。

12月3日

○壬寅,药院都提调洪乐性,求对者七。阁臣、承旨、三司求对者五,并不许。

○三司大司宪尹承烈、大司谏朴天行、应教曺允大伏阁合启:“噫嘻!痛矣。湛贼,即宗社之罪人,凶贼之奇货也。完丰君之号,假东宫之称,出自国荣之口。荣贼罪毙之后,宜施罄甸之律。天纲太恢,首领久贷,已切神人之愤。乃者宇镇父子,又结此贼,暗窥国势之孤危,阴为日后之凶图。自为媒妁,主其婚媾,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今伏见谚书下教有曰:‘两次丧变,症势凡百,自初怪底。’臣等奉读至此,不觉心崩而胆裂。噫!此何等惨变也,此何等国仇也?湛贼虽毙,缔结湛贼者,自有其人。穷核得情,舍此其谁?伏望贼湛,亟行追夺,其父䄄,仍置当律。亦令王府严鞫。宇镇夬施典刑焉。”批曰:“闻昨日宾启、台启之批,更焉敢乃尔乎?原启付丙。”仍教曰:“若知今日,又见此启,则昨日岂令烧火乎?”三司再启,又命烧火。仍教曰:“原启已烧火乎?若不烧火,当自内烧火。再启并入之。”三司三启言:“臣等半日守阁,再陈血忱,而烧火之命,便成例批。噫!臣等之言,虽不足轻重,其职则三司也。其论则大义也。不惟不赐允许,反有此过中之举,是岂所望于殿下哉?”批曰:“此启亦付丙。”四启言:“我慈圣哀痛丁宁之教,亶出于为宗社、明义理之苦心至意,至于停汤却膳之举。夫所以仰慰而劝进,惟在于体慈心,而奉慈训而已。惟愿仰承慈教。俯循群情焉。”批曰:“卿等退去。”

○领议政金致仁等,上联名疏曰:

臣等罪在罔赦,求死不得,泥首金吾,未蒙处分。窃附古人狱中上书之义,猥陈联章,以冀垂察焉。呜呼!慈圣谚教,明义理也、扶伦纲也,卫圣躬也、奠国势也、惩乱逆于既遄也、杜祸萌于方来也。昨日宾启,实出于体慈旨、扶国脉之意,乃圣上不但不可其言,至命火之于庭,又以不忍闻之教,迫令颁宣。顾今慈心忧劳,汤膳并停,一日二日,玉候渐损。仰想我殿下笃孝至诚,夙宵煎迫,当复如何?劝进之道,惟在于承慈训、慰慈心而已。殿下其可以小不忍,而忽于大义,不思所以将顺圣母之苦心盛德耶?伏乞亟降兪音,仍治臣等不忠不诚之罪。

批勿待命。于是,时、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求对者五,并不许。致仁等启言:“臣等,待命而未蒙勘处;求对而不赐引接。情穷势蹙,又此疾吁。噫嘻!国荣谓国脉可图,谓大计可遏,奇货视湛,潜结舅甥。其号其称,罔非将心,而四字凶言,至发德贼之疏。王章莫伸,荣毙牖下,德逭肆市,而祸本之湛,亦且容息于覆载。若乃金宇镇阴为他日之地,暗售固结之谋。噫嘻!此何为也?渠以渠父之子,乃席相门之势,门生、故吏,布在中外。思之及此,已足寒心,又况逆湛之父,以王室切近之亲,恃殿下至友之恩,藉为诸子稔其包藏,安知无穷凶之徒,接踵而起,视为奇货,如荣、德、宇镇之于逆湛也?呜呼!五月之变,是岂梦想之攸到?而尚幸弥月在前,众心有系,忽于六朔之中,复缠八域之悲,此何故也?猗我东朝教令,不出于朝廷,功施默运于闱闼,夫岂不义而布之于公卿大夫之列也?伏愿夬挥乾断,先将荣、德,各施当律,逆湛及其父与弟,断以大义,宇镇则亟允台请焉。”批旨有非常之教。致仁等以非臣子不忍闻之教,诣阁外,谨此还纳,仍又请对。教曰:“今番批旨,别无不忍闻之句语。若指陈,则当改下矣。”诸大臣以句语指陈仰对,改批曰:“昨批中二字云云,卿等岂谓以恐动而发乎?今或食言,能不䩄面,予虽诚孝浅薄,凡系承慈意、顺慈心之方,宁或一毫泛忽?而近日所下慈教,卿等亦必奉玩之矣,曷尝有割恩绝伦之教,仿佛于宾启台请中胪列耶?原启中一段句语,如不删改,予亦有自量牢定者。况前批已将矢言质谕卿等,业以此意,仰禀慈圣,慈圣不以为非之。卿等亦宜体认,使予孤露,得保一庶弟。揆以天理人情,宁有二辞?卿等之奉承与否,附奏中使可也。”又启言:“臣等伏奉再启批旨,多有人臣不敢闻之句语,故唐突缴还。曲赐俯谅,圣批中十有九言,特命改下体下之仁,以惶以感。第伏念臣等之所仰请者,即宗社之深忧,伦彝之大义,不惟满庭诸臣之同情而齐声也,实是对扬慈圣至严至恳之教,则殿下何为而靳持,一至于此耶?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湛者乎?身为元恶之奇货,遂作乱逆之根柢,国荣之所豢养,而沮遏大计者,谁欤?德相之所指拟,而阴移国本者,谁欤?渠虽稚𫘤,亦具彝性,而甘作窝主,任其绸缪,以致国言沸腾,人心危疑,此其罪万戮犹轻,而尚今戴头地上者。虽由我圣上惇亲之仁,而群情之拂郁,厥惟久矣。及夫五月九日以后,宗国之孤危,澟如一发,人心之惊惑,茫无止届,一种不逞之徒,设计益急,伺衅益巧。罪人未伏罄甸之律,国步莫知税驾之所,幸赖天心悔祸,鬼诛先加,而独奈王法未伸,乱本莫惩。到今追讨之论,不容少缓,而臣等之所嗫嚅不发者,恐伤我圣上之心,而伈泄之罪,实无所逃。今则慈教诞宣,而厥罪益复彰著,人心齐愤,而公议无以抑遏,殿下岂以小不忍,而不念宗社缀旒之道乎?伏乞先正荣、德之律,以惩祸乱之本,亟将逆湛,夬允前请,以树伦纲焉。且讨罪虽严于诛骨,防祸尤急于除根。湛虽毙矣,䄄犹在矣,与其诸子,偃处辇毂之下,将启凶徒之觊觎,况其子之罪,敢曰在家不知?并宜投诸远岛,永杜祸根焉。至若金宇镇,即德、荣之换面者也。敢萌托身之计,阴图后日之利,妖踪虽秘于欺人,真赃莫掩于劝婚。更愿亟命设鞫严讯,断不可已也。抑臣又有心寒而骨靑者。臣等伏睹慈教,有曰:‘五月、九月两次变丧症势凡百,自初怪底,竟至此境,思之胆颤。’又若曰:‘前后凶计,极其狼藉,形迹毕露。’噫嘻!五九症势之俱属怪底,是诚何故?倘于至严至邃之地,一有可疑可虞之迹,则既往之冤愤,若为而少泄,方来之忧危,将无所不至,钩核之道,不容晷刻少稽,而臣等愚昧,漠然不知。伏乞明赐教示,俾得以廓扫阴沴,永绝祸根焉。”批曰:“昨日所命删改之句节,若拔之,则即当召见矣。”承旨李秉模等,启请亟从宾厅之启。命付丙。

12月4日

○癸卯,药院启于王大妃,请进汤剂。下谚札曰:

朝廷举措,何如是寒心乎?外面徒为张大,而实核之道则放过。今日臣下之罪,不但关系宗国,决有顾恋之心而然矣。予忍何心,进御汤剂常膳乎?

○药院都提调洪乐性登对言:“俄者诸大臣,仰请于慈殿,而尚未奉明白下教。群情焦迫,转益罔措矣。”上曰:“慈圣愈益不平,虽予仰请,亦不一言,只以予亦不知为教,况卿等乎?自初予意,卿等庶或谅之,而自再昨宾启之后,焦心用虑,废寝与食。此下,以不改启辞中句语,有非常之教,而史臣不传。卿等,即速往传此意于诸大臣与卿宰,俾即改之。丁酉之事,予虽不归罪于国荣,每一思之,心肝摧抑。不意今日,又闻此不忍闻之言,见此不忍见之事。此句终不拔之,则吾亦何心?此下,亦非常之教,而不传。予不食言,卿等试见之。”乐性等曰:“殿下何为,而使臣等闻此不忍闻之教乎?慈教中,既无之物,岂借卿等之口云云,不属于此,则将归于何处乎?恻怛之圣教,虽不敢不往传,大臣、诸宰,孰复改其前见?”上曰:“湛则亲爱之情,虽万万惨恻,既以宗社之重为言,则固无足恤,至于其父,仅具人形,疾病为命,渠有何罪?卿等若使予,保此一庶弟则予亦当积诚仰请于慈圣,或有发落之教,而卿等终不听从,则予亦不复仰请于慈圣矣。予之废食,今几日矣。此下,亦非常之教。卿等闻此,而忍复如前提及乎?”乐性曰:“慈殿则以宗国之忧,特明大义,而殿下则以私恩,必欲庇覆,罔念社稷之重臣,不胜忧慨之至。且东朝之于渠,亦岂无止慈之念,而断以大义,辞教赫然。殿下何不仰体此慈心乎?”上曰:“慈教何尝为此而发?卿等所请,过一节矣。”乐性曰:“敢问慈教,既不在于已无之物,则其次一节,果在何处乎?”上曰:“决不然、决不然。卿等若不听从于前席而退,则国可亡,予不忍为此矣。百官则命退去。二品以上及三司诸臣,若洞知此意,则亦岂无以予言为是之人乎?即为往传。”遂召见时、原任大臣。领议政金致仁等曰:“今番下教,丁宁恳到,有以仰我东朝为宗国之圣意,而君仇、国贼,尚未核得,臣等实不敢逃其罪矣。”上曰:“不必归咎于卿等。予亦不知此等事,孰传孰闻,而慈殿亦从何听知乎?今番谚教,盖出于千万意虑之外。”致仁曰:“臣等茫昧,全然不知,而伏想殿下,则必有料量。”上曰:“予实无闻。”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曰:“臣等所请,夬赐允兪,则似有究核之道。”上曰:“慈教虽如此,初无执迹之事。五月、九月丧变,岂有他乎?”阁臣金锺秀曰:“罪人已故,不必以已故之罪人,从事生存者究核,然后事可谐矣。”上曰:“慈殿以此事,必欲晓告于卿等,而予以至诚告达,亦为申饬宫人,无或传播。甚至以慈教,赍送本家,使金汉耆,告变于政院,适得发看,又为挽止。为宗国至诚苦心,盖如此也。”致仁曰:“臣等虽甚愚迷,岂不知圣心之有所不忍?而祸机迫头,亟从臣等之请,则少纾目前之忧。”命善曰:“五月、九月之事,实为痛迫可疑。东朝进接之时,伏想有酬酢间领会,伏望下教梗概焉。”上曰:“承顺慈心之道,予亦何所不容?而实无所知矣。”致仁曰:“殿下未得详知,则仰请东朝之外,无他道。”上曰:“卿等毋之。”致仁等退而将更启。复召见,上曰:“予所言于卿等者,若是行不得之事,则何可强之?而如渠愚昧病疾之人,岂有参知之理乎?如以在家不知为罪,则此有不然者。己亥,国荣视作奇货,结为舅甥,此事兆眹于是。是岂渠父之罪也?予于当时,已知一番事端之出,而处变之道,靡不容极,静而镇之。天不祚宋,至于今年变故,予之前后奇险之事,不一而足。卿等于此,少纾予意,则予当收拾精神,以察国事,而卿等虽有缓讨之嫌,予意断断如此。古之大臣,如或当此,则亦岂无阔狭之道乎?”致仁曰:“臣虽愚迷,岂不仰念圣心?而慈教若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以此观之,则实有所归。”上曰:“此则指湛也,岂谓其父乎?”致仁等曰:“慈教不以已故之物为教,且有二字不忍闻之教,则亦岂可置而不问乎?”教曰:“此非指渠父,必以其时同谋之人为教。盖渠父自己亥,每请赐死,而予辄惊动责止。今番无他疾病,而猝急致死,多有疑晦,故或虑不得其死,屡度往复于渠父。盖渠父平日拒绝,不以父子相容,故甚至家舍各居,实无干涉之事。”命善曰:“下教恻怛恳到,而形迹既露,实无奉承之地矣。”上曰:“慈殿若以改此一句语,为却汤之端,则予当积诚仰回,而慈殿亦不必以拔此句语,为咎于卿等。”致仁等曰:“虽近郊,姑为屏置,以待日后国势安泰,然后宥而还之,则谨当奉承,而今则人心恐动,决难置之城𬮱之内矣。”上曰:“此则不然。初无是言则己,既以此事声罪,则虽置之城外,无异于流配诛殛,其为罪则一也。慈教大体,举已往之事矣。”命善曰:“已往之事,岂容勤下谚教乎?”上曰:“卿等所言,过入一节而然矣。”致仁曰:“以周公之心为心,千万颙祝。”上曰:“予无周公之德,渠无管、蔡之罪,不过连坐而已,岂不痛迫乎?”命善等曰:“此非延累,身亲犯之矣。”上呜咽曰:“予虽不敏,猥承四百年付畀之托,夙宵忧惧,宁欲无言。予之处地,异于他人,今若又不得保有一庶弟,则此下亦非常之教,不传。致仁等泣曰:”圣教何为而至此过当乎?如此大变怪,不得究核,则其可曰国有臣乎?使捕厅,捉致奴傔辈,穷核得情,不容少缓。“上曰:”渠若自知渠罪,而自处则已,无病之人猝地致死,实有疑讶之端。此则不可不一次究问矣。所可痛惋者,如渠蒙骇之辈,有何知觉,而不逞之徒,视作奇货?一番变起,辄贻一番惨祸。若然则其将尽为灭亡而止,此必有别般干涉之人。如或钩得干涉之人,则一句语,卿等果为勿论乎?“致仁等曰:”若核得作俑之人,果不干涉于渠,则臣等固当奉承矣。“上流涕曰:”予即天地间,一此下,亦非常之教,不传。只有渠一个而已,终不得保有,则是岂人理之所可忍者乎?渠本病癃,形影相依,今逢此变,心焉惊割,不能自定。卿等退而思之,以安予心也。“致仁曰:”不必更思矣。究核得情,屏诸远裔,断不可已也。“命金锺秀进伏,上曰:”湛之猝遽致死,殊涉可讶。予欲一次究问,何如?“锺秀曰:”此事若究核,则荣、德、泽、能穷凶极贼之端緖,可得明白矣。以谚教中,数句语观之,则形迹毕露,从速究核,可以钩得。“右议政金熤曰:”事系莫重,实无奉承之道矣。“命善曰:”此圣上不得使之将顺。臣等不得奉行矣。“上曰:”俄已悉谕,而心甚崩迫,言不知裁。若得慈殿别有根柢之教,则其可改拔措语乎?“锺秀曰:”为人臣者,岂可奉承此教乎?“药房提调徐有邻曰:”慈殿汤剂,连为退却,实为罔措矣。“上曰:”慈殿若此,如有感回慈心之道,则予当无所不用其极。“致仁曰:”殿下若以慈殿之心为心,则慈心当悦豫矣。“上曰:”汉文,贤主也。其时则盛时也。以淮南王事,有尺布斗粟之谣。予今不得保茕然相恃之一弟乎?“致仁曰:”此则有不然者。全保之道,不在于暂黜矣。“上曰:”一段事若拔去,则其他事,固当一一听从矣。“致仁等曰:”若拔此,则将执何事而声罪乎?“上曰:”此,非主宰矣。“熤曰:”奴傔究核之事,不可暂缓。“致仁曰:”待国本巩固,人心妥帖,然后虽曲为处置,臣等亦不敢为言矣。“

12月5日

○甲辰,时、原任大臣,率百官庭启,请亟允前请。批曰:“卿等闻昨筵之教,尚又誊传此纸,即予诚意未孚之致,予固忸怩,宁欲无吪,而卿等之浼浼然漫不闻知,亦可曰有臣分乎?予之牢定之意,筵教已详。屋漏在彼,予言不再,卿等谅之。一段句语之存拔,何关于慈教中本事乎?卿言若不承从,自此机务,岂可如常酬应乎?”庭请再启,以中使下非常之教。三启。教曰:“非不知赐批,而病情苦剧,不能为之矣。无省记之百官,何可留置阙中乎?庭请,所无之前例,岂可为之乎?”

○药院求对者四。不许。时、原任、阁臣、承旨求对。并不许。教曰:“闻拔一句语,即当引接矣。”

○三司伏阁力请,再启。亦皆付丙。承政院陈启,不纳。

○安川君烓等,联名启请亟降兪音。不纳。

○丧人宋乐休上变。乐休,湛之外祖也。曳衰欲阑入阙门,为龙虎营校所执。问其故,乐休言,有上变之事。营校告于兵曹判书金履素。履素使拘朝房,即求对以启。上命时原任大臣,招乐休于宾厅问之。乐休告:“湛生时,自言:‘金政丞生则吾生,死则吾死。’云。具以谦为黄海兵使时厚馈,而书称小人,曾所目睹。湛素无疾,金政丞云云后,数日暴死。可疑。”乐休所告,自宾厅录入,而其本不传。金政丞者,尚喆也。以谦,具善复子也。于是,领议政金致仁,入对请罢善复职,以李柱国代之。

○以金锺秀为判义禁府事。

12月6日

○乙巳,以李敬懋为御营大将。

○时原任大臣,率禁堂求对,谕以撤庭请,当引接。再求对,谕如前。三司求对,不许。

○设推鞫。问宋乐休曰:“汝以逆湛之外祖,乃于衰麻之中,上变所书纳者,果与何人相议乎?推鞫事体至为严重,命解枷杻,亦出特恩。其在严畏感激之道,宜不敢更事欺隐。”供曰:“去月,徐龙辅谓:‘以近闻湛之婚时,金宇镇助婚需,其言盛行,必须探知,然后上变为可。’云云。故屡邀湛。湛终不来。遂躬往,谓湛曰:”吾屡邀而不来,何耶?’湛曰:‘吾将死,故未敢出头矣。’惊问其故,湛曰:“人言金政丞生则吾生,死则吾死。’又谓湛曰:‘金政丞生死,何关于汝,而有此言耶?所谓人言谁所云耶?’湛漫漶为辞。因闲谈挑之,至五六次,则湛有苦色,终不索言矣。金家助婚事,愚意若遽问,则恐不直陈,姑不发口而归,后数日,遽闻湛死矣。”问曰:“汝书纳中己亥冬,具以谦为黄兵时,厚馈称小人之说,何谓也?”供曰:“以谦以同品亚将,何故称小人,何故为厚馈?而渠家看作喜事,下辈相与夸张,故得闻而已。其他以谦亲密往来之状,未知矣。”问曰:“厚馈也、称小人也,别无深情于其间,则何至并举于上变之书乎?此无他,明知以谦之绸缪贼湛,而缘何变计,有此呑吐弥缝也?”供曰:“湛家事,苟有所知,不敢欺隐。厚馈一事,至今记得,故果入于上变中矣。”问曰:“宇镇之交通逆湛及助给婚需,言端既发,而终不直陈,何也?”供曰:“此事,非自湛家闻之,从他闻之,故欲探问,而湛既不言,故无以详探矣?”问具以谦曰:“己亥以后,湛之为凶逆,妇孺亦知,则书辞称小人,馈遗极丰厚,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供曰:“䄄则自前居阃者,例为岁问。湛贼则初未尝书问,而岁馔领来者,自京中馈问而来。故问其故,则谓:‘以京中议论,以为不可,问其父而不问其子,故直为馈问。’云矣。”问曰:“京中议论,出于何处?”供曰:“此则全然不知矣。”问曰:“平兵时亦馈问乎?”供曰:“两年皆馈问矣。”问曰:“书辞何以称小人?”供曰:“物种则都数载送,书简则自京书送,故不知称小人与否矣。”问曰:“汝之至亲中,与贼湛为切姻者,明有其人,而汝家关通之蹊,政在于此,十手所指,众口难掩。到此亦欲呑吐乎?”供曰:“逆湛之母,为具明谦之甥侄,而实无交通之事。虽以明谦之子为子,而所居稍左,明谦之事,果无所知矣。”问曰:“明谦之与贼湛交通,已无可讳之端。明谦之子,又为汝子,则凡有营为谋计,宁有不知之理?而今番慈殿下教中反正二字,为谁而发也?此皆汝徒凶谋秘计,无所不至,天下宁有是耶?”供曰:“父子受国厚恩,何求而谋为反正乎?至于明谦,则不幸取其子为子,而渠之交通与否,何以知之乎?”问:“汝与明谦,亲是六寸,且取其子,以常理推之,京中议论,必是明谦之言。朴师寔来告时,汝岂不问知为明谦之指挥乎?”供曰:“实不问谁所指挥于师寔矣。”

12月7日

○丙午,药房都提调洪乐性等,启于王大妃,请进汤剂。答曰:“罪人斯得云,观相、反正等事,期于快核,以安国势。汤剂当进御矣。”

○推鞫问金宇镇曰:“湛贼之己亥后逆节何如?而汝何心劝成婚媾,送助婚需,交通声气,烂漫绍介乎?虽以湛贼之言观之,金政丞若生,则吾亦当生。湛贼之与汝家,自谓同死生者,果何故也?嘱铨图官一节,在汝特馀事,而其出于劝婚酬劳之意,灼然可知。”供曰:“自国荣败后,知湛之为剧逆,有倍他人,以何心肠,甘心与国荣、德相,同归一套乎?切姻有前察访申恺者,与逆湛之妻为七寸亲,一日恺来谓曰:‘吾于其间,遭怪事矣,世言吾主张常溪婚事,人无不归罪于我。吾族有前察访申景云者,媒妁此婚,故世人泛称申察访主婚,以至指目于吾,岂不怪异乎?景云则人少知者,吾则人多知名,故有此误认。吾欲通文于诸族,而斥绝景云,以为卞白之道。’云,故心甚惊怪,谓恺曰:‘汝真不参涉,若又卞白,岂不幸哉?’其后恺又来曰:‘其间见所亲宰相数人,则无不罪我,及闻卞白之言,皆为释然。’云,故答以:‘汝不脱此指目,则岂可为人?’云云。可自脱之路,惟在与申恺头面矣。助婚一款,今始闻之。金政丞生死一款,父子受国厚恩,更欲何求,与剧逆相关,至同死生乎?嘱铨图官一款,必是申恺复职望事,而尚记政官李敬养之所捡拟也。恺之连姻于罪人家,以李敬养之精神昏短,难保其能记与不记,而果若图嘱,则当图拟首望,何心图嘱于末副望乎?”问曰:“有人上变,告逆湛自言:‘渠之死生,专系于汝父死生。’汝何敢发明?”供曰:“不知何人所告何如,愿与头面。”问曰:“助婚一款,终始发明,或者助给侍陪、炬烛等物乎?”供曰:“如湛剧逆之家,虽寻常行下,凡各司帖给标纸称行下。岂有给之之理?若或申恺,欺其为湛贼之婚,泛称谁某而来索行下,则罪人之父,多有兼带,如此行下,无日无之,难保其必不见欺。此亦问于申恺,可以详知。”问曰:“申恺自是大族,连婚之家,非止一人。申恺主婚之事,何不致疑于他人,而举世指目于汝家乎?”供曰:“以此指目,实是意思不到。愿与上变人面质。”鞫厅议启:“请申恺、申景云发捕,宋乐休与宇镇面质。”判曰:“无论劝婚与求官之有意无意,以渠地处,获此疑谤,有万杀难赎。设如渠言,虽不主张,既有某生吾生某死吾死之说,则渠岂可生在地上?渠若有一分人心,则以渠朝夕近密之踪身,具囊木入此地,闻此问目,痛迫崩陨,呼天叫地,惟愿速死之不暇。而观其所供,雍容暇豫,无异寻常口供,即此此囚万可杀。以此添问目,直捧迟晩。与申恺酬酢,既云有之。则同情姑舍,一言再言,视若茶饭,渠之为此举,百倍于他人。烂漫绸缪,狼藉和应。天下事变,虽曰无不有,渠之负此名入此地,尤罔赦之一端。一体添问目取招宋乐休头面,事甚不可。乐休,则只闻死生之说,素不知此囚之面目,适足为此囚见胜之端。卿等之请,未知为是。”问具以谦曰:“汝若不明言明谦之交通,则汝死之外,汝父亦当由汝而死。”供曰:“何惜于明谦,不顾老父乎?明谦妹之往来明谦家,则果已闻知,而渠之娚妹屋下之言,何以得闻乎?”问曰:“明谦之妹,往来明谦家,汝既知之。明谦之交通逆湛,汝无不知之理。”供曰:“明谦之妹,往来明谦之家,明谦果为因其妹,而交通于逆湛矣。”问具明谦曰:“以汝之负犯,至今生在地上,莫非天恩,而招诱群不逞之徒,于逆湛关通之蹊径,绍介叔与弟之凶,作逆湛窥觎之窝窟。众口喧腾,有耳皆闻。宗国孤危,则谓此机可乘,讹言沸腾,则谓凶图可售,排布设施,万倍于前春瑮狱之时。汝虽喙长,其谁欺乎?”供曰:“自连姻于逆湛,心常危惧,亲妹则虽不得绝,吊问之外,未尝往见。五寸叔具善复之心,虽不知之,以谦则为人甚不足,而以分子之故,情好尤别。至于䄄、湛,则声息不通,足迹不到,谓之绍介,亦极暧昧。至于近日事之危险,不胜为国家罔极之忧。盖以金宇镇事及谚教见之,无非危险矣。”问曰:“焉敢以谚教,谓之危险?即此已是大逆不道之凶言矣。”供曰:“何敢以谚教为危险,而谚教中,两次丧变,症情怪底之教,以宇镇事,下教于领敦宁,以承宣亲闻之,岂不大可危险乎?”问曰:“宇镇之危险何事?”供曰:“拟帅荐人之事,岂不危险乎?”问曰:“汝辈以反正二字,揣摩绸缪,从实以告”供曰:“祖先,既反正功臣,而反正二字,心常以不好知之,岂敢为反正之计乎?”问曰:“汝与瑮贼,有交通文迹之现捉者何也?”供曰:“居明礼洞时,与瑮贼家相近,且有戚分,故或有往复矣。”问曰:“果不书送四柱于瑮贼,要转示于智异山异人乎?”供曰:“瑮谓:‘有术客,要见四柱’,果为书送矣。”问曰:“所谓异人,即三道举兵之贼魁。汝既因瑮交通,至问四柱,则汝之参闻凶谋,不问可知。”供曰:“只送四柱而已,不知异人之为谁某矣。”

○捕厅,推问䄄、湛家属,究核服毒根因。宫婢连爱供曰:“称药封,自沙坪入来。沙坪,即宋乐休家也。”捕厅枚报鞫厅。鞫厅请以此发问于乐休取招。判曰:“已在兼春秋口传矣。”兼春秋口传之教,不传。遂保放乐休,不复问。

○领议政金致仁等联札曰:

臣等两日按狱,巨魁未捕。此莫非臣等稽忽之致,恭俟重勘,而即闻具善复,不以罪人自居,偃处于通衢之傍,军校之候谒,人客之往来依旧,是将臣貌样。甚至于莫重军号,登时走报,渠之放恣,已无可言,而新将臣,以其至亲,代其重任。危疑之心,宜倍他人,而慢不照检,致使戎机不密。臣等谓训大将李柱国,施以削职之典。且捕厅查事,关系严重,而拖过累日,尚未核得,设置捕厅,将焉用哉?当该两捕将罢职。

批曰:“军号事,谬例则然。此时、此任,岂可轻递?两捕将事,毒物根因,尚未钩出,宁有如许捕厅?大抵此事,在公法所必诛,在私恩所必核,而一日二日,如是淹滞,谴罢之典,犹属末勘。欲观今日举措,当处分矣。”

12月8日

○丁未,推鞫。问具善复曰:“朝家之恩宠何如?倚仗何如?而以逆宗为奇货,纵其子侄,指使吏卒,卑辞厚馈,潜结欢心,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番谚教,亦必闻知,二字之教,尤万万惊心。窝窟酝酿者非汝而谁?”供曰:“自祖先时,大君虽是甥侄,不许往来,何以知䄄乎?年前䄄送权头,请借蓝舆杠,故答以:‘将臣与贵宗相通,即为死罪,决难从请。’又尝借骑洪奉朝贺马矣,䄄送人要借,故答以:‘古之将臣,有献马于世子,而死者,何可借马于近宗乎?’厚馈结欢事,以谦为平兵时,䄄、湛家捉去邸人,使纳岁仪,故使平营吏,写札陪炮手领去,果送于䄄之父子。炮手领去,防其中间之消瀜,书札之卑辞,即是营吏之误写也。逆湛改爵号后,意谓罪专在于国荣,岁时例问,非为渠也,朝家既赐爵号,则不可不问故也。若问于曾经平统之人,则可知矣。谚教中二字,即反正二字也。庭请日,见诸大臣,使金锺正制出启草,言及命意之际,在傍闻知,而实未知二字之指的何人矣。训将虽欲谋逆,不可独办。若有与之同谋云者,请与面质矣。昨年鞫狱时,贼徒凶书中,首书罪人之名,次书判义禁,必欲除去之计,即自上之所下烛也。今番事,必是何人欲杀之,设施至此矣。”问曰:“贼湛,举世之所同愤,抑何心肠,至谓之爵号改锡之后,罪专在于国荣?显有右袒之意,即此已是断案。”供曰:“本非右袒逆湛也。语次话头,自然如此矣。”问曰:“致位上将,七十之年,更何希𫖮,或论相法,或谈命数?虽至老无餍之欲,宜无更问身数之理。为之先问者,果是何人之相,为之预质者,亦是何人之命?”供曰:“湛于矣身,有戚分,果有蹊径矣。曾于宿卫所,洪国荣以禁卫大将内入直时,称宿卫所。一见湛面,面色黄而虚踈,无贵气。其后贺班暂见,色态怪异,终非好相矣。至于馈问一节,交通近宗,自是死罪,况如湛者,称以例问,指挥馈遗,此一款,无辞迟晩。议论相法事,今年十月,康津相者吕孟喆来见,故问以死期而已,更不言及于他人相法矣。”问曰:“湛之相,必察贵气有无,何也?”供曰:“湛之称完丰,国荣把作大事时,岂不有意,而察其贵气之有无乎?”问曰:“二字凶图,既属于汝,则汝之徒党,已多现露。姓名谁某?”供曰:“庭请启辞,金宇镇罪状,已绽露。宇镇,即亲查徒党之问,似指金家矣。”问曰:“自下弹驳,固无系关,而若自上指挥为之,则其国必亡。如此之国,生亦何为等说,向何人有此酬酢?”供曰:“此必有欲除训将者,入谗言矣。”问曰:“若有亲听此言者,汝何以发明乎?”供曰:“愿与面质。见屈,则当结案矣。”问曰:“训局别军官赵姓人,昼夜留宿,相对酬酢,谋议者何事?”供曰:“即赵彦以善摸写往来,而无昼夜留宿,有何酬酢谋议乎?愿与面质。”问曰:“汝婿金进士,近来逐日来到,酬酢之时,必辟左右。何若是阴秘?”供曰:“金宁镇往来甚稀。此事亦与人面质。见屈则当迟晩矣。”

○大臣禁府诸堂,请对入侍。领议政金致仁启言:“宫城扈卫,即亲鞫时举行,而即今就捕之罪人,时带元戎。则事面紧重,人情疑惧。防卫之道,不可不念,故敢达。”上曰:“此与亲鞫有异,不必扈卫。命三军门大将,领标下军,各于字内札驻。兵曹判书率龙虎营标下军禁旅,直内兵曹四门及阙门,添兵把守,以防非常。阁门内外右统将,率武艺别监,带剑把守。”

○两司执义姜彛正、司谏洪乐渊、掌令成鼎镇、金熙朝、持平柳耕、郑晩锡、献纳李敏采、正言韩商新。等,联名上札曰:

即见大僚札本,则以巨魁之尚未就捕为言,此何事也?事端先泄,凶计益急。伏愿即令王府亟捕巨魁。慈旨中,两次丧变,症势怪底之教,疑惑之端,百倍于前。请廷楫等三医及九月丧变时医人宫属,并鞫问,夬正典刑。噫!彼善复偃处通衢,广接人客,指挥校卒,飞报军号,可见其气势之鸱张。亦愿严囚盘核。至于李柱国,以善复至亲,替受重任,操束之道,宜倍他人,而漫不管摄,亟施削职之典。捕厅查事,何等严重,而毒物根因,尚未钩出。该大将亦愿亟赐重勘。日昨贤馆沫血之请,实出举国同声之讨,而赵相羽、郑遂龟、遂麒,背驰疏论,割出名帖。设鞫得情,断不可已也。

12月9日

○戊申,命罢捕盗大将赵圭镇、李汉昌,以徐有大、李邦一代之。以湛贼之服毒根因,尚不钩出也。

○推鞫具善复伏诛,具明谦枭示。教曰:“明谦之罪,可胜诛哉?渠以奕世勋戚之家,潜逞不轨之谋,酿成滔天之祸,在王章所必讨,此犹属之公共之论。朝家之所痛恶骇愤者。如渠凶丑,包藏异图,致使王室至亲,将不得全保,在予私恩,真所谓不反兵之仇也。如欲奠我宗祊,保我公亲,金木之典,何待有司之按请?大抵节次拂拭,频置近密之地,至欲拟之将任者,非为渠也,为渠家也。忽于昨年春狱时,渠乃紧入,甚至有内应之计,渠安得幸逭?而况使贼瑮,送示四柱于洋海,要通知异异人,质问三道举兵时,内应大将数命之好否,往复书札,至发于瑮贼之文书,此事又出于洋海之援告,而朝家特付非常情之科,且念为渠家之意,别遣都事、从事官等,使之操切洋海于囚间,渠若不见明谦之手札,无得援告,至捧侤音。仍饬委官,斯速收杀,使明谦名字,竟不登于鞫案,又命取书火之帐殿,在渠不啻万死馀生。且况伊后筵席,朝家特轸疑勿任之意,半夜恩言,敷示无馀,渠若有一分人心,理宜闻命震骇,自不觉涕无从,而乃反笑语相杂,了无知感之意,即此朝家已为之瞠惑,犹岂料作逆之至此?何幸乾道孔昭,物无遁情。今因以谦之被逮,渠名果出,而馈遗事发问之际,昨春内应一款与四柱书送事,而渠既个个直招,与瑮书、洋招,若合符契。今番反正事,虽无善复之招,渠既为昨春之内应大将,则今为善复之绍介,特次第间事。厚馈事绍介事,虽已绽露,又既迟晩,此亦不足问,不须说也。真赃断案,政在内应一款,贼帅当以军律从事。鞫厅罪人明谦,令三营将臣,南门外大会三军,徇示枭首。此盖欲保公族,大行诛讨,且为负国恩,而怀二心者之戒。”

○教曰:“张彦恢放送。”

○罪人善复结案:“矣身,一自某年以后,自知难容之罪,常怀疑惧、怨怼之心,十年间国恩罔极,而恒存自疑之志,兼蓄不餍之欲。藉其将兵之权,啸聚群不逞之徒,部曲自阃帅至校卒,布列中外。财货则头会箕敛,而广布贿遗,窥衅伺隙,左右举足。且挟相门姻娅之好,排张声势,与以谦、明谦,同恶相济,桀骜跋扈之心,盖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宿卫所座上,初见逆湛之日,贵气有无,已为有心察之,而以逆湛至亲之明谦,作为绍介,日夜绸缪。视以奇货,指挥子侄,而厚馈之,托以改赐爵号,直谓之非逆。及至五月、九月之后,国势孤危,则谓此机可乘,而煽动讹言,播荡人心,祸机之发,迫在呼吸。而又自宇镇父子发启之后,一倍遑急,手脚忙乱,排布约束,急于一日。且乙巳春,三道动兵时,内应大将,即侄明谦,而今番谋逆时,身以时任元戎,自为主张,称以反正,肘腋之变,将发于朝夕,而事机先泄,急书遽上,窝窟端緖,绽露无馀。前后逆节,今始个个现发,而此外又以穷凶不道之心,忍于九月之后,传袭夏贼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凶言,乃以国其久乎之说,肆然发口,烂漫酬酢,此是载籍以来所未有之剧逆。其他,国必亡、生亦何为之说,节节凶悖,罔有纪极。大逆不道,是实凌迟处死。”

○罪人明谦结案:“身为统帅时,馈问于逆宗一款,已是断案也。乙巳春洋、瑮之狱,三道举兵,期日已定,内应大将。属于身,而未知身数之如何,书给四柱于瑮贼,使之送示于洋海。所谓智异山异人,今番逆变究问之际,送示四柱一款,身又个个自服。而罔悛凶心,为逆宗交通之密蹊,参伊叔罔测之逆谋,前后逆节,并迟晩枭示。”

○义禁府以正刑罪人善复孥籍启。允之。又以枭示罪人明谦孥籍启。教曰:“枭示亦有孥籍之例乎?”又启言:“枭示罪人之孥籍者,戊申诸贼外,如乙亥之纉新、丙子之兴孝,非止一二,而前后受教,无枭示勿孥之教。今此明贼,虽以罪关兵事,施以枭示,枭示与正刑,用法则一。请依前草记。”教曰:“枭示,军中之律也。孥籍,王府之律也。事件各异,应坐诸人,并为奴婢。奴婢、田宅,属之公家。”

12月10日

○己酉,三司大司宪尹承烈、大司谏朴天行、执义姜彛正、司谏洪乐渊、应教曺允大、副应教姜弘镇、掌令成鼎镇、金熙朝、持平柳耕、郑晩锡、献纳李敏采、副校埋洪圣渊、李晴、正言韩商新、姜硕龟、修撰严思宪、李羽晋、副修撰洪义浩。等启言:“诸贼承款之招,无非德相之结案。请物故罪人德相,亟施孥籍之典。”又启言:“逆复之输款,即是尚喆之断案。请逆贼尚喆,依律处断。”又启言:“乱逆岂有如湛贼者哉?始也荣、德之凶徒,潜图国脉,而湛贼为奇货,至有完丰君、假东宫之称,中焉洋、瑮之诸贼,指日举兵,而湛贼为窝主,终则复、谦之剧贼,喆、宇之元恶,绸缪排布,谋危宗国,而其所推拥,即湛贼也。天讨未加,鬼诛先及。追施之典,虽有禁令,如此凶逆,不可以常例论。请逆湛追施剧逆之律。”批曰:“不允。末端事,此何举也?本事之外,律名,自有台启以来,所未闻。卿等并罢职。”

○两司座目见上。又启言:“国荣,即亘万古所无之穷凶剧逆也。提拥湛贼,视作奇货,日夜邀致,表里紏结。沮遏大计,则有浮于逆莾,潜图国脉,则百倍于凶温。其身径毙,天诛未加。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又启言:“明谦,身为阃帅,馈问逆宗,已是剧逆之断案,而乙巳春,诸贼举兵之时,自拟内应大将,至于书给四柱,先占身数,而况贼湛之至亲也,逆复之爱侄也,一门之内,日夜绸缪,两贼之间,出没绍介,危机急变,迫在呼吸。何幸贼谋自绽,天讨快行,而诛殛之典,只及其身,揆以王法,万万失当。请枭示罪人明谦,亟施孥籍之典。”又启言:“逆复之变,振古所无,殄灭无遗育者,为此贼准备语,则凶种逆孽,顾何论于待年?请逆复庶子好石、重石,不待年限,亟施处绞之律。”又启言:“噫!彼善德,以逆复之庶弟,平日阴谋,无不绸缪,凶丑之党,万无不知之理。请缘坐罪人善德,严加鞫问,期于得情。”批曰:“不允。明谦孥籍事,律无据矣。善复支属事,法外,不允。善德事,如渠虮虱者,两司俱发,犹且太重。合启之举,大失台体,一一厘正。”

○司宪府启言:“申恺以卑微之类,托为贼宇之爪牙,劝成逆湛之婚媾,绸缪之状,昭不可掩。请设鞫严问。”又启言:“赵相羽、郑遂龟、郑遂麒,抑独何心,立异贤关之疏,至有割名之举,不满之意难掩,叵测之迹可见。赵相羽等三人,请设鞫严问。”批曰:“不允。申恺事,虮虱之徒,不足问也。赵相羽等事,不可置人于䵝昧之科。令该曹查问,斯速厘正。”

○司谏院,亦以申恺、赵相羽等事,发启。批曰:“已下教矣。”

○推鞫问金宇镇曰:“下教若曰:‘渠之父子,为院相,予为近臣,从古罕有。’而渠之持身无状,以致外间辞说,至于见黜,固当满心惶懔,措躬无地,而反以前日之出入近密,谓非乐为,扬扬自多于世曰:‘吾今而后,殆若脱湿。’以此欲为徼名于背国不逞之徒,此已万杀无惜之罪。宫筵说话之布示朝廷,又是渠家再造之一大节拍,则渠之感祝踧踖,尤当如何?而渠乃宴乐欢笑,一如平人,班行之周旋、铨席之行公,略无顾惮,唯意纵恣,此又万杀无惜之罪。申恺劝婚事,勿论有心无心,此言到耳,即渠死罪,渠若惊心听之,即当遍告亲戚,言于朝廷,以明渠不为主张之迹,而渠乃听若不闻,恬不为怪,此又万杀无惜之罪。且渠庶弟,逐日出没于善复之家,密密附耳,莫非凶计,则渠岂有不闻一语之理?纵不先发,当此善复逆节昭著之后,渠当以某言某事,即为指告,而一直牢讳,有若楚、越之间。此又万杀无惜之罪。善复,亦不加刑,而直为正法,于渠独不可用此例乎?善复结案,并为出示,而下教辞意,使之一一迟晩纳招。”供曰:“罪人之父,自乙未听政时,为首相,至于庚子。罪人不但官居近密,大小国事,无不与知,而小有过则责谕之,小有善则嘉善之,苟有一分人心,则岂不奉承万一?而处身无状,自在近密之时,辞说已多。及离近密,亦岂不默数愆尤?而无状叵测,甘为负君不忠之归,欲图脱于近密之列,以为徼名于失志不逞之徒。此其心术,出于顾瞻他日之计。所谓他日,即群不逞得志之时也。此一款,无辞迟晩。宫筵下教后,会亲友而宴飮,有职名则扬扬行公,此一款,亦为迟晩。与申恺酬酢事,此一款,亦为迟晩。昨年善复,与赵圭镇相哄后,言于宁镇曰:‘此非圭镇之自办,即自上使赵家指挥圭镇,故为相哄。’云。如此凶言,不即发告,又是极罪,而今番善复之凶谋秘计,则实无所闻于宁镇者,若问宁镇,则即地绽露之事,矣身何敢隐讳乎?此则不忍迟晩矣。”

○命金宇镇围篱安置于济州牧,罢推鞫。教曰:“以金宇镇之罪恶,尚可生出狱门乎?渠以院相之子,丙申以后,朝家之所以剪拂而涤用之者,果何如也?其父则进秉匀轴,渠则长置近密,爵位尊且隆也,恩宠优而渥也。忽若丧魄,自绝于天,竟至于上下之所摈弃。渠有一分彝性,则岂无回首恋结之忱,亦岂无满心惶骇之色?固当跼天蹙地,崩陨痛迫,泥首乞命,求死之不暇,而不惟反是,乃敢翺翔朝端,厚瞒一世,自以为初无干犯,阴幸其暗中脱湿,而朝家犹置之不屑之科。又于宫筵,洞谕而昭昕之,积费许多商量,坑坎而衽席之,龙蛇而赤子之。渠亦人耳,尤宜泣血追愆,而无奈难化者,狠性骎骎然自归于仇视之科,宁不痛哉?然犹深轸含垢之意,薄施削版之典,渠之负朝家至于此极,而朝家之保渠,可谓至矣尽矣。今因急书之出,而渠之名先入其中,囊木就鞫,情节狼籍。以渠地,而入此狱,是岂意虑之所尝及者乎?婚事之劝与不劝,姑无论。既以本事,互相酬酢,听之若寻常,初不立迹作证,又不向人自明,渠之心肠,路人所知。且见捕厅文案,近宗之服毒根因,直接于渠之姻家,而其生前之言以为:‘金家事出,吾当死矣。’至曰:‘某生则吾生,某死则吾死。’宋乐休躬闻而来告,则虽使渠无所与知,情犯有无,不必较论,在渠辞死而已。且况善复面质之招出,而渠弟之逐日来往,屏人唼嗫,乃在逆谋方张之时,藉使渠,又不闻知,收司之典,乌得免乎?渠供中:‘顾瞻他日之计’,所谓他日,即群不逞得志之时云云,在渠可谓断案。到此虽欲求生于罔赦,诚末如何矣。然而渠既院相之子也,苟无贼坚之躬犯,宁忍置辟,使渠父,不得保性命乎?且细阅文案,其证则虽在于急书,其迹则未可谓尽绽。贷其一线之喘,似不至失刑。朝家于院相,不欲直施盘剑,已有牢定者。罪人金宇镇,济州牧大静县围篱安置。”仍命宣传官持标信至王府,出宇镇于狱,押送配所。又召谕禁府都事,押具以谦,囚于果川县,以待用法。

○承旨徐鼎修等启,请寝推鞫撤罢之命。批曰:‘勿烦。’再启。并递差。

○义禁府启言:“宇镇之千罪万恶,岂可容息于覆载之间,而就渠迟晩中论之:‘欲为掉脱于近密之列,以为徼名于失志不逞之徒者,谓出于顾瞻他日之计,而所谓他日,即群不逞得志之时。’云。他日,即何日也?设如渠言,群不逞得志之时,果何如时也?逆湛临死之言曰:‘金生则吾生,金死则吾死。’与逆湛同死生者,生乎否乎?至若善复凶言之听若寻常,不即发告者,尤可见其凶肚逆肠之互相关通。惟此诸条,罔非死案,有一于此,万戮犹轻。臣等宁被慢命之诛,决不敢奉行。亟收成命,请捧结案正法。”教以:‘酌处意在。卿等退去。原传教颁布,然后中外可以知其罪恶。即为誊送。“政院又教曰:”禁府事,极为稽忽。行公堂上,并递差。“

○以郑昌顺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度默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命植为判义禁府事。

12月11日

○庚戌,两司上联名札,请寝撤鞫之命。批曰:“观于金宁镇之尚靳逮捕,可知予微意。一则为院相也,二则为院相也。今此金宇镇,减死岛棘,亦由是尔。卿等勿烦。”

○副校理李尚度等,上联名札,请寝宇镇酌处推鞫撤罢之命。批曰:“勿烦。”

○命具以谦用法,当日举行。义禁府启言:“宇镇之千罪万恶,晷刻难容之剧逆,而至于他日之计云云,尤极凶惨。况以逆湛,视同死生之说推之,烂漫绸缪之状,益不可掩。姻娅之轇轕,婚媾之劝成,凡诸情迹之未尽绽者,皆当一一严鞫,快正王法,决不可酌处。以谦,则复贼穷凶情节,古今之所未有。渠以其父之子,凶谋憯计,无不同参,则不当只施随参之律。臣等虽被重诛,有不可举行。”教曰:“斯速举行。”又启言:“若不严核得情,则狱体失矣,王法乖矣。臣等终不可举行,有死而已。”教曰:“斯速举行。”

○判敦宁府事金锺秀上疏请寝撤鞫之命。批曰:“宇镇之罪,非不知也。况卿疏以渠招中,顾瞻他日四字,为渠断案,卿言亦不为无据,而减死岛棘,专为渠父之欲免盘剑也,更勿烦请。尾陈事,予已有矢于心,言于卿者也。”

○知敦宁府事李性源、行副司直兪彦镐上联名疏,请寝宇镇酌处之命。批曰:“一提学批已详言之。”

○召见时原任大臣。上曰:“往古来今,岂有如逆复之变哉?以渠地处,至于如此,万万痛惋矣。”左议政李福源曰:“如此凶贼,夫孰不腐心痛骨?而至于臣,则不幸为宇镇之切姻,共戴之痛,百倍于他人。”上曰:“今番逆变,出于将相,不幸极矣,而至于善复,则手握兵权,已数十年,其所酝酿,盖非一朝一夕,盘连缔结,不可胜计。渠之纳招,则只其大纲,而不吐万分之一矣。”领议政金致仁等曰:“恺与宇镇,不可不一番钩核矣。”上曰:“如此之类,何足道哉?”致仁等曰:“以谦真赃毕露,则不可以连坐,而止正法矣。”上曰:“巨魁就戮,馀何足论?”致仁等曰:“以宇镇招观之,顾瞻他日背驰国家等说,无异结案。以此正刑足矣。”上曰:“同生同死之说,其果吐出于宇镇之口乎?”致仁曰:“然矣。”上曰:“渠之所不可生者,诚以同生死之说。然而元恶伏诛,其他岂可尽诛乎?”致仁曰:“若此则王法何所施乎?且逆党钩核之道,乃在文书搜探,而一番回禄,无凭可考,诚极痛惋矣。”上曰:“渠以十载元戎,根固窟深,无论文武百官,参在其中者必多。不如不见之为愈矣。”福源曰:“其在反侧自安之道,可谓盛德事矣。”右议政金熤曰:“臣则以为不必如是矣。”上曰:“御极以来,元戎之就戮者,已两个矣,动辄诛殛,非所乐为。且如宇镇者,虽生,不足为忧。”致仁曰:“四字凶言,渠既吐出,何以得生?”上曰:“非独宇镇一人而已。”凶谋逆节,宁镇必多参知,若得讯之,则诸贼之计,必益彰露矣。“致仁曰:”不可置而不论。“上曰:”风俗日颓,法纲日紊,以至于君臣上下相疑相阻,而有今番善复之变。以外面观之,则恩宠似旷绝矣,眷注似隆重矣,然而上下相疑已久矣。“致仁曰:”尚喆之逆,殿下何太顾藉?“上曰:”上下相阻,以致世道之渐污。至于大臣,则尤当无疑阻。卿以重卜之元老,不得辞其责。“致仁曰:”老且无能,无以堪当。“上曰:”镇世道,亦不难矣。“致仁曰:”臣一番登筵,则无根之言,已狼藉于外矣。“上曰:”莫非疑阻之张本矣。镇安之责,只在于卿。若使人窥其际,则不可。世道,非别件事,只在君臣上下,相倚相信而已。“致仁等曰:”圣教曲当矣。“上曰:”无论言之好否,莫非害卿也。是非毁誉,适足为相疑之端。卿其勉之。“致仁曰:”臣等之请对,以宇镇、以谦之事也。伏望亟降处分。“上曰:”此辈何足道哉?“致仁曰:”今则鞫厅姑撤罢。更有所不得已而烦渎者焉,臣等当齐率百官,复为前日之为矣。“上曰:”不欲闻,卿等退去。“

○馆学儒生进士尹锺烈、方外儒生生员韩济裕等,上疏请讨逆䄄。并付丙。

○领议政金致仁等,率百官庭,请启曰:“恩有时乎掩义,义大于恩,则处之以义,而恩不得伸焉。私有时乎屈法,法重于私,则断之以法,而私不得行焉。周公之诛管、蔡是也。噫嘻!以王室之至亲,为凶贼之奇货。舅甥之潜结,而逆节已萌,昏夜之相邀,而阴谋转秘。惟彼逆湛之遽被阴诛,已切神人之愤,而以逆湛为子,以逆湛为兄者,又岂有独逭王章之理乎?今若以湛贼之已毙、复贼之已戮,便谓祸本之已除,不思讨复之益严,则将不知几个贼复,日益觊觎,国势之岌嶪,圣躬之孤危,亦将日益甚矣。伏乞亟循群情,䄄依律处断,湛追夺官爵,湛之诸弟,出置远岛,以体慈教,而安宗社焉。”批曰:“卿等何为如此之举乎?予则于心有定矣。”庭请再启,批旨有非常之教。不传。三启。批曰:“俄者下教,欲其又为之耶?”

○两司伏阁启请湛追施逆律,䄄依律处断,湛之诸弟,并施岛置之典。批曰:“退去。”

○承旨李秉模等伏阁启。不省。

○安川君烓等启。批曰:“退去。”再启,批如前。

○命闭阁。承政院启:“时、原任大臣,来诣求对。”不赐答。又启:“时、原任、阁臣承旨、玉堂、两司诸台请对。”再启。并批以退去。

○伏阁诸臣启曰:“殿下何为而有此举?臣等有罪,则罪之可也。至于阁门牢闭,命令不通,虽霎时之顷,国可以为国?乞收前命,暂借方寸之地焉。”不省。再启三启。亦如之。

12月12日

○辛亥,却常膳。

○承旨李秉模等,启请降开阁之命。不省。

○三司诸臣,伏阁四启。并不省。

○时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伏阁,启请开阁赐对。教曰:“若止所请之事,则当开阁,当视机务,当捧供上,当引接矣。”再启。教曰:“俄已谕。卿等,须即退去。”三启。教曰:“知其所请之止,然后可以引接矣。”四启。教曰:“闭阁邦膳,何等至重,而何为半日相持?又将欲何为乎?”又教曰:“连为启辞,则何时可以出场乎?然则长为闭阁邦膳乎?”五启。教曰:“此非上下相持之事。反汗惟在卿等。卿等知悉。”六启。教曰:“若止之云,则即当召见矣。”七启。教曰:“勿为也。止之,则即当引接矣。”八启。教曰:“若不止之,则退去。”九启。教曰:“东朝汤剂才进,今何可更为烦聒?其勿为焉。”又启曰:“臣等今方进伏大庭,仰吁慈殿,颙俟兪音,而目下紧急可闷者,即巡监军及军号事也。更鼓屡下,尚未启下,内外巡绰,不得举行,此是四百年所未有之举。伏愿先从此事,亟下处分焉。”教曰:“军号巡监军,三百年来岂有不下之时,而若闻止请之言,则当引接矣。况乙未年代听时,先朝下教,首提巡监军事,所重盖可知矣。然而如是相持,予心之悚然,反有甚于卿等。卿等若勉从,则反汗,岂待竟夜乎?卿等之举,此何事也?”

○时、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启于王大妃,请勉回上心。答曰:“圣心坚定,以未亡人之言,难回。朝廷事罔措矣。”再启。答曰:“今亦恳劝,而闻不忍闻之言。圣心似难回,万万焦迫矣。”三启。答曰:“未亡人,亦不御夕水剌而劝之矣。”

○罢大臣以下伏阁诸臣职。教曰:“自卿等庭吁慈殿,慈殿不御夕水剌,劝予勉从,予亦却膳恳请。慈殿,方以此大加用虑。卿等之事,此何举也?慈殿却膳,予当积诚感回,卿等到此,更以何事相持乎?若闻卿等援请之言,则即当酬应公事,开阁门受常供。似此不难之事,何如是靳持乎?丁酉事之矫旨擅行,尚且引以为己罪,伊后飮食起居,不以平人自处,此卿等之所尝闻知。况今番事,无疑似仿佛之可以执言者,比丁酉不可同日而语。生时之各居,人孰不知?死后之不见,有耳皆闻。白白地勒断,世上天下,宁有是也?慈殿缕缕,予犹不奉承,期于感回,况卿等之言,岂或听施乎?却膳尚可为,闭阁亦可竟夜乎?巡监军军号之不颁,如丙申三月所未有之事也,卿等宁忍使予,行此三百年所无之事,上以负付畀之托,下以拒机务之重乎?是向筵丁宁矢心之教,卿等不以为信,卿等尚可曰有臣分乎?”又教曰:“闭阁却膳,何等非常之举?俄下口传下教,不啻几百言,而岂可属之私恩乎?然犹卿等,听我藐藐,其可曰有分义乎?此际卿等,渎扰慈殿,慈殿不进夕膳,卿等事果何如也?巡监军军号之不下,即国朝所未有之举。且况乙未代听时,先朝下教,卿等亦当承闻,尚可如是相持乎?予之所悚然者,因此恐负先大王付畀之圣意,到今所重在焉,有难顾藉于卿等,朝着之一空,可谓馀事之馀事。伏阁大臣、卿宰及阁臣、承旨、三司,一并罢职。军号以昨日军号用之。巡监军,则亦以昨日受点人,受牌。”

12月13日

○壬子,金致仁等,上联名疏,复争之。锦城尉朴明源,亦上疏。命并还送。

○李秉模等,从门隙进疏。严责还给。

○行副司直徐有宁等,与三品以下侍从,伏阁求对。命还给启辞。

○李秉模等,伏阁启。教曰:“付丙。”又启言:“军号省记,司谒不为捧入,请司谒科治。”教曰:“此亦公事,何可入之乎。”

○命巡监军军号,依昨日例为之。

12月14日

○癸丑,兵曹判书金履素等,与三品以下,伏阁求对。不省。

○李秉模等,伏阁四启。并不省。

○金致仁等联名上疏,乞还前后非常之教,至再。批曰:“已悉于传谕矣。”

○还收大臣以下罢职传教。教曰:“此何等时也?如是玩愒,太没警动底意。今日国事,诚无如何矣。往古来今,宁有加于此之非常之举?而观于大臣以下举措,显有拖到时日之意,一日此下二字,诸臣以不忍闻不书,不传。国将以为国乎?”

○原任大臣、阁臣、药院都提调、提调、诸承旨、三司,求对。教曰:“虽是大臣,何敢慢蔑至此乎?”此下,诸臣以不忍闻之教,不书,不传。于是,大臣以下,免冠伏阁。上闻之。教曰:“卿等何为免冠?若以缓请二字为言,则当引见。卿等冠。”致仁等奏曰:“臣等愚迷,缓之一字,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教曰:“缓,即缓峻之缓字,岂有难解之事乎?”对曰:“臣等到此,他不暇顾。缓之一字,谨闻命意,而缓字之中,亦有轻重浅深。请入侍面陈。”教曰:“缓之一字,岂有轻重浅深之可言?”又教曰:“卿等若快诺,则当召见。”对曰:“虽缓,绝岛安置,则决不可减。减一律之外,臣等有死而已。”教曰:“虽降一层,尚未免过焉。二品以上出送,则当面谕于卿等矣。”

○命寝闭阁却膳传教。

○召见时、原任大臣、领议政金致仁等,齐声启言:“䄄罪关宗社,举国齐讨。三尺至严,非臣等所敢低仰,而闭阁却膳,已至四日,不忍闻之教,连续而下。到此不暇他顾,已以宾启初请之律,仰达矣。请䄄姑先减死,耽罗围篱安置。其诸子,并出置绝岛。”上曰:“卿等之以宾启律,降等陈请者,盖出于万不获已之意。以予本意,此亦岂忍允从?而此又靳持,不但止泊无期,卿等既体予意,勉从予言,予为卿等,实难一味迈迈。外此节目间事,自有裁量,先为依施。”又启:“请逆湛追夺官爵,削绝属籍。”教曰:“比之上款事,犹属缌功之察。一伸公法,亦无妨于私恩,姑先依施。”

○政院议启请收还成命,仍允庭请之律。批曰:“万万无状,万万无严。”再启至四启。批曰:“即为颁布。”

○三司启请逆湛,绝其属籍,追夺官爵。其父䄄,施以当律。湛之诸弟,并施岛置之典。批曰:“卿等必见大臣入侍时举条矣。”

○两司启曰:“从古乱逆何限,而岂有如宇镇者哉?渠以凶喆之子,潜藉逆复之姻娅,显主贼湛之婚媾。与其同死生之说,既以迟晩,顾瞻他日之计,明白纳招,甚至于干涉善复,自知当死之供,吐实于平问之下。有贼如此,不施邦刑,则天纲绝矣,王法坏矣。今此酌处之命,忽下于逆节输款之后,揆以邦宪,万万痛心。请亟寝罪人宇镇酌处之命,仍前设鞫,依律处断。罪人以谦,虽以逆复之子,自在应坐之律,而传袭其父之凶图,肠肚相连于明谦,情节绸缪于宇镇。今此钩核之路,专在此贼,决不可只施应坐之律而止。请罪人以谦,更加严讯,快施当律。”批曰:“不允。”

○司宪府启言:“今番逆狱,凶复、逆喆,为之根柢,则到今钩核之道,惟在于干连两贼之类,而惟彼宁镇,尚喆之子,善复之婿也。情节之交通,阴谋之绸缪,皆出于宁镇,而设鞫多日,尚稽逮囚,论以狱体,万万踈忽。请宁镇亟令王府,设鞫得情。”

○司谏院启,请宁镇亟令王府,设鞫得情。

○三司上联名札,请寝䄄酌处鞫厅撤罢之命。教曰:“卿等虽在执法之列,辱予以无伦薄行之科,何太厄哉?闭阁门四日,却常供三日,疾不许诊视服药,所下不忍闻之教,又何等丁宁恻伤?则到此却顾身家计,无缓请之举,则其可曰有臣分,有人心乎?予方以大臣之玩愒拖度,为咄咄。卿等勿泥泥于俗臼,必须高着眼藏,求见第一等义理,则权中之经,无过于缓请二字。惜乎!卿等之意,未到此。附陈事,巨魁斯得,乱源既除,何拘乎草草了当?王者用法,如圣人用兵,不得已而用之,岂必无遗类,然后方觉快于心乎?”

○教曰:“闻今日下教,如有人心,则岂敢烦聒乎?屡启覆逆,极为骇然。诸承旨并递差,陈札论列,又涉意外。当该三司,并递差。”

○领议政金致仁等,以前后所被严教,无非臣子所不敢承闻者,退而胥命。谕曰:“是岂得已之举?勿待命。”

○方闭阁也,都人士,莫不惊惶。文官左参赞李命植等、前大司宪郑昌顺等、副司直徐有宁等、尹承烈等、李义行等、宋济鲁等、吏曹参议李集斗等、前司谏朴广源等、前掌令禹祯圭等、承文副正字朴瑞源等、宗庙令柳𪬵等、掌乐正尹在醇等、典籍郑允中等、前掌令金光铉等、前县监尹谧等、朴尚春等武官副司直李邦一、护军李汉昌等、各营之千摠,至于哨官、五卫将、军职堂上、巡将参军、备边郞、训链副正以下,宣传官内三厅、忠壮将、忠翊将、忠义卫、捕盗从事官等,荫官前五卫将徐命瑞等、李命楫等,监察郑柱等,缮工副正曺允亨等、章甫进士徐有秉等、幼学赵相谦等、杂职医官、译官、观象监员、典医监员、惠民署员、筹士、律学、画员、写字官、禁漏官、录事、唱准典乐等。军校、兵曹堂上、军官、扈卫军、官各军门教链官、壮勇卫、驾前驾后禁军卫士、习读、忠赞卫、事知捕盗部将局出身别破阵等,吏民各殿宫守仆、各司员役、贡人、市民、邸人、匠手、五部坊民等,皆联名上疏。至是,或以退去为批,或还给。惟儒生疏批曰:“往古来今,岂有四日闭阁,三日却膳之时乎?此举岂得已也?至于今日,廷臣之以降等勉膺者,亦岂得已也?”

○刑曹启言:“生员赵相羽等推问,则相羽供:‘曾于己亥、庚子年间,以德相四字凶言,首发请讨之论,则一种护法之徒,大发愠怒,至欲卷堂。今番讨逆,不具掌色,昏夜发论,决非重事体之道。且先治为德相卷堂之类,继发疏举,事面差可。今番疏下,多是德相召还疏同参之类,故实有不屑同参之意,其时未及见慈圣下教矣。翌日守仆,来请名帖,故答以为:“今此讨逆晩矣。已毙之后,始为惩讨,此事甚易,虽非吾辈,足以行讨。”彼乃大怒,至以不满疏举。鸣鼓施罚。’云。郑遂龟以为:‘今初二日夕食堂,有故未参,昏后始入泮村,闻有疏举,莫知为某事,招问守仆,则以为:“姑不知为何事,而只以夕到记斋会,书疏录”云。曾闻斋中,以斯文事,有所发论,或疑其为此事,私义有难参,而弟遂麒既参夕到记。故仍谓守仆曰:“此疏若斯文事,则兄弟不可异同。拔录可也。”斋中不问事实,谓以割名,鸣鼓施罚。追闻是讨逆,急书名帖,躬进疏厅,具由恳请,终不许入。’云矣。”命并放送。

12月15日

○甲寅,开坼京外殿最。平安节度营褒贬独阙。盖观察使赵㻐,不欲以节度使,待蔡济恭,当行同议关文于节度营,而故迟其期。济恭遂以不得修启,驰启。教曰:“考绩事体,何等重大?则所谓同议关文,故故愆期,以至阙封。此非慢朝廷乎?平安监司赵㻐,安北县远窜。虽以兵使言之,驰进面议,古例则然。何不于限内,期于停当乎?兵使蔡济恭削职。”

○以兪彦镐为平安道观察使,赵圭镇为兵马节度使。

○领议政金致仁等,联名陈札引罪言:

臣等忝在三事,曾无一言声讨,早折奸萠,驯致手握重兵者,肆为凶魁,出入近密者,忍蓄异图,又复漠然无省,任其酝酿,此臣等之罪也。宾启廷吁,徒增后时之罪;叩阁登筵,全无回天之方。毕竟以臣等之罪,乃有非常之教,过中之举,至于半夜大庭,渎扰慈殿,此臣等之罪也。为严令所迫,竟使臣民不共戴之贼,不过海岛薄置,上负慈殿之教,下咈国人之情,此臣等之罪也。臣等兼此四罪,威罚不加,中夜思惟,不寒而栗。臣等之罪,自知已久。义重沐浴,情急叫叩,今始联陈短章,仰请处分,乞治臣等前后之罪。

批曰:“见昨日非常之举,而不念勉膺之方,是真无人心者。况闭阁却膳,又凡几日,卿等玩愒雍容之失,难免有识之窃。议三司札辞中慨惜之斥,反说自己本色,付之一笑可也。辞巽之言,何太过乎?”

○以尹蓍东为吏曹判书,金憙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圣圭为司谏院大司谏。

○知训链李柱国上疏曰:

臣与逆复,不幸为内外从之亲。其所愤痛欲死者,百倍于他人,而惶蹙懔惕,亦有万倍于恒情。闻命以来,惝恍震剥,不敢晷刻自安,而至于军号一事,何敢以该校之初不关由,直为传示,有所自恕也?

批曰:“元戎新命,注意久矣。”

○都承旨沈丰之上疏言:

往在甲辰七月,臣忝亚铨,而长铨则赵时俊也,三铨则宇镇也。厨院副提调之望,忽以逆湛首拟,而臣则全然不知,乃于点下之后,始得见之,瞠然骇惑,愤惋交中,已无及矣。时或对人,说此轮囷。此实侪友之所共知也。

批曰:“伊时检拟,盖因对扬。以此声罪,宇镇犹不服,况无故之人乎?”

○京畿观察使徐有防、忠淸道观察使金光默,与道内守令、察访,上联名疏,论䄄、湛之罪,乞寝闭阁之命。批曰:“廷臣之批,悉谕。此举,出于万不得已也。”

○先是,䄄之减律也,其诸子,亦许岛置。至是以年在孩提,勿烦,改赐举条批旨。

○承旨李在学等启言:“即者,时原任大臣举条,才启下矣,此何事也?大臣之一缓字奉承,虽曰他不暇顾,而王法终不可屈也,舆情终不可遏也。又若䄄之诸子,出置海岛,亦云太宽,而既允于登筵之时,复靳于赐批之启,是岂王言必信之义乎?”批曰:“即为颁布。”在学等争之,至四启。批曰:“夜漏已暗,渎挠为事,卿等并递差。原举条,即为颁布。”

12月16日

○乙卯,工曹判书赵时俊上疏曰:

臣于甲辰秋,待罪铨职,新设厨院副提调分窠,一时并差,而宗臣之当为备望者,一从案签,尽数誊拟,猝遽忙错,逆湛名字,入于其中。伊时政席,三堂齐参,三铨之如宇贼,郞官之如度谦,今不可备数言,而若其蒙不觉察,混同照拟之罪,同席之中,臣实为首。到今追思,心魂惊懔,自列请死,私义之所不容已。拟与同政亚堂沈丰之,往复联疏,冀赐处分,而目今诛讨之论,未及究竟,引罪之言,姑且泯默。乃者丰之,以自援之谋,为先发之举,忙忙投疏,满纸张皇,便是急书。臣罪臣自知之。无知妄作,万死有馀,而证言之出于丰之之口,诚是不图。

批曰:“出于对扬,予所悉烛。”

○奉朝贺赵暾上疏乞允齐讨之请,俾尽严核之举。批曰:“减等之事,尚欲不忍决,卿何如是为说?尾陈事,既无的疑,于何考核?卿其勿辞,俟间登筵。”

○左参赞李命植,上疏请趁告布之未举,亟施䄄当律,宇、谦、宁三贼,并即严鞫。不允。

○校理成种仁等,联札乞从三司之请。不允。

○三司大司宪金憙、大司谏李圣圭、执义兪彦镐、掌令姜忱、李永穆、持平任长源、张至晩、校理成种仁。合启言:“宇、复之本,在于逆湛,而湛之为逆,本于二字之假称。壬寅之前,有荣、德;壬寅之后,有夏、瑮。毕竟今年夏秋之丧变出矣。举国之悲冤疑愤,愈往愈甚,而及承我慈圣谚教,始知两次丧变,果有所以矣。穷核之道,惟在逆医。请定配罪人廷楫,亟令王府,设鞫得情。”批曰:“不允。”

○司宪府启言:“己亥以后,逆湛之逆节,人孰不知?事系此贼,固当惊动割断之不暇,而乃者甲辰七月之政,肆然收拟于厨院提举之望,迹涉顾藉,眼无法纲。到今惩讨方急之时,不可视以寻常负犯。请其时擅拟该堂削黜。”又启言:“逆湛隐恤之典,圣意虽出于敦宗,为今日臣子者,宁被方命之诛,岂敢为奉承之计?而伊时礼堂,无难举行,事之痛惋,莫此为甚。请当该礼堂削职。”批曰:“二件事亟停,勿烦。”司谏院又启。批曰:“勿烦。”

○承旨李崇祜等启言:“䄄之诸子,何可以年在孩提,曲加容贳也?伏愿亟从庭吁,永除祸本焉。”六启。并批勿烦。

12月17日

○丙辰,承政院议启:“缴还举条,乞允前请。”五启。并批勿烦,仍教曰:“如是覆难,极为屑越。入侍承旨徐鼎修递差。”又教曰:“营护之外,反请同罪。当该承旨洪仁浩罢职。”

○判敦宁府事金锺秀上疏曰:

圣上于逆䄄事,辞旨之恻怛,可感豚鱼。且当闭阁之际,不忍闻之教,络续荐下,大臣之毕竟承顺,其情虽戚,其事大错。然此自大臣之错耳,国人万口一辞之公论,则固自如也。目下王法之略行,虽与不罪有间,日后变故之可虑,实与不罪无异,而至若我慈圣两次丧变,症势怪底之教,与夫前后凶计,形迹毕露之谕,是岂为人臣子者泛忽放过处耶?世教坏败,人心陷溺,当圣嗣未诞之时,则敢怀阴移国脉之计,肆发四字叵测之说,逮圣嗣已诞之后,则挟有他之心,怀不悦之意,此天下之大变也。到今丧祸荐仍,国势孤危,烦冤讶惑,国言如沸,而犹莫晓其所由然矣。谚教一罪人斯得,而独于此一假事,至今无结梢,则烦冤讶惑,有倍于前。况逆湛飮毒,狼藉囚供,宇镇情迹,又既绽露,则冤酷之痛,虽属于已往,危惧之虑,益切于方来。

批曰:“勉从于缓请之事,亦岂本意?以此日夜疚怀,莫能自定。尾陈事,略言于一二疏批,疑无指的,于可钩诘?”

○兵曹启:“近来三军门待令吏,诿以军门之异于他司,政院颁布外,阙内之一动一静,续续飞报于大将,称以闻见,守摠外营,亦以为例。未知此举,创自何时,而复贼之在训局,尤有甚焉。大抵政院不颁之令,一并录送,论其事,则已涉宣泄,声其罪,则实近伺察。从今以往,军门校吏之待令朝房者,使之一听政院分付,录送该营,外此随闻见录送之习,一切严防犯者,校吏断以重律,该营将臣,亦为严勘事定式,恐似得宜。”批曰:“卿之草记,极为得体。既闻之后,在所痛禁。自今永革此弊,复或有循袭犯科者,依草记论断。但各营所属中,或有内试射之举,则自政院,本无书出传教之例,此则必待宣传官听传教,分付当该营将,知悉举行事,一体定式。”

○领议政金致仁等,上联名札曰:

呜呼!臣等伊日之举,是岂可已而得已者哉?处分转益非常,圣候至于欠宁,举国波荡,大小焦遑。臣等五内震迫,灭死不得,宁得罪于天下后世,而保护为急,万不获已,竟至承奉,而至于诸子岛置,亦属宽典,则今日之改下前批,曾是不意。殿下亦知臣等之请,义不可夺也,兪音丁宁,而及夫批旨之追下,一反筵教,殿下若谓朝廷有臣,则岂或有是也?近年以来,殿下每于台启依允之后,或仍寝传旨,或强令勿施者,非一再遭矣。一开是路,转至有今日之举,此岂但为刑政之失也哉?乞寝改下之批,依昨日下教举行。

批曰:“以孩提何知?予不忍为惨刻之举。原批中初不区别,伊时事势则然。以勿论之意,添书于举条,启下时自有裁量者存。此盖始为卿等地,旋欲伸私恩,真所谓一举两得。予虽反省,益觉无怍。卿等谅之。”

○礼曹以陈贺节目启。教曰:“王大妃殿、惠庆宫陈贺时服色,混用乌帽布、袍者,殊涉不察。殿宫,今既除服,参班百官之服色,不可无稍变之节。且以国朝故事言之,诸臣服制未尽,自上已制尽从吉,则入侍时,亦有变改之举。蒙然之失,不可无警,该堂推考。”

○前承旨沈丰之,以赵时俊对章,上疏自明,乞下司败,与时俊对卞。批曰:“其时国势巩固也,故有对扬之举。卿于本事,既不闻知云尔,则提教有无,亦岂详知乎?”

12月18日

○丁巳,承政院启言:“从古逆变何限,而元戎柄相,挟近宗而怀异图,未有如今日之危急。诛戮只止二贼,鞫事遽至径撤,支党不可谓尽治矣。五月以后,人心之疑惧,日甚一日,及承慈教,悲冤益腾,而诸疏只赐例批,钩核未闻有命,则舆愤终无以得伸矣。削籍之启,多日不下,则逆律尤无可论,大庭之启,终未准请,则祸本尚尔自在。乞允大庭之请焉。”批曰:“此批因登筵时,使之颁布,而入侍承旨泣请之状,太木强。似此承宣,决不可参恕。罢职。”再启。批勿烦。

○两司俱启请:“窜配厨院提举捡拟之铨官,屏裔逝单登彻之礼堂。”批曰:“擅拟该堂事,对扬之举,不可构勒。礼堂事,毕竟奉承,盖因严教催促之致。”并命亟停勿烦。

○校理成种仁等,上联名札讨逆。批曰:“尔等须见僚官疏批也。捕厅诸囚事,服毒既有明证。证出而厥囚,仍即致毙。到今送药一款,猝难究核矣。”

○吏曹判书尹蓍东,上疏辞职。不许。

12月19日

○戊午,次对。领议政金致仁启言:“天讨亟行,宗祊再安,莫非我东朝殿下默运明谕之盛德洪烈也。依先朝乙亥已例,殿下率百官,亲上致词于东朝,仍行临殿受贺之礼,允惬于国体。”从之。

○先是,庆尚道观察使金尚集启:“东莱秋应德之致命,由于倭人喜六之殴打。另饬该府,责谕馆守倭,期于正法,而设门将文成豹,目见倭人之持梃拦出,既不禁遏,又不驰告。别差崔昌谦,以边门都把守,初不严其防守,末又弥缝周遮。请并枭示,以严边禁。训导郑思钰,五日柴炭,过时稽滞,致令倭人,借此起闹,不可不严勘。”至是,致仁覆奏言:“年前庙堂,以入给炭分石禁饬,下教定式,而至今因循,掩置不行。其后佥使等及训导,并拿勘。文成豹、崔昌谦,令左水使,设门前大张军威,并加严棍后,边远定配为宜。”可之。

○金致仁又启言:“臣于顷日,以谎说事,略有提达,而近闻闾巷搢绅之间,传说肆行,以讹传讹,奇怪危怕之言,无所不至。此必有人,暗地白做,以为疑乱之计,不料世道、人心之至此也。圣上起臣于屏废耄朽之馀,厕之任使之列者,岂不以或有裨益于国事乎?不但无丝毫裨益,乃反以臣之故,致此噂沓,贻害世道,惟臣去而后邪说可息。此臣所以夙宵悸恐,不知所出者也。今臣此言,非为臣身地也,窃恐浮动淆乱,有伤于圣化。将臣此奏,出举条晓示,则其于镇人心、靖世道,似或有补,故敢达。”批曰:“闻卿所奏,极为惊骇。此必恶卿者,欲间我君相之间,否则今番重卜,在于久休之馀,故想望之情,反过分数,毁此誉彼之际,自不免语到意不到处,履霜之戒,在所深念。以此举条,自政院昭布朝纸,俾中外晓悉,无得售窥觇之计。”

○判义禁府事李命植,以祸本自在,舆愤愈激,职在金吾,不得请,则不敢退,力争于前席。命罢职。

○礼曹判书洪良浩启言:“王大妃殿、惠庆宫陈贺,既在服尽之后,百官服色,请依常时贺例举行。中宫殿陈贺时百官服色,依大殿陈贺时例,以乌帽、白袍、黑角带磨链。”从之。

○两司诸台,传䄄、湛前启,未及承批,继陈他启。命推考。两司避嫌。命依启。

○命刑曹,严囚金宁镇。

○校理成种仁等联札曰:

台阁传启之体,未及承批,则不得继陈。虽寻常论启之事,格例即然,矧今所请者,何等事也?举措之乖当,莫此为甚。罚止递罢,失之太轻。臣等谓两司诸臣,并施谴罢之典可也。判金吾屡进屡请,大得狱官之体。殿下摧折而谴斥之,处分过中,亦愿特收焉。噫!彼宁镇附耳接膝之状,尽绽于诸贼之招,则尚不逮捕,大乖狱体,而始于今日,有秋曹枷囚之命,事系鞫情,则王府自在,彼秋曹不过轻囚议谳之地。用轻囚之律于至妖极憯之贼者,又何失当之至此?臣等伏奉昨日批旨,虽以厥囚已毙,猝难究核为教,而厥囚既有纳招,其迹亦有明证。今若据其所纳之招,而究厥可证之阶,彼虽已毙,岂无更核之道哉?此已盘问之一端,而况台启重发之贼,狱囚承款之逆,俱在应问之科。惟愿亟降明旨,多般钩核焉。

批曰:“两司事,概因长官之生踈,以无批书,出谴削过矣。判金吾递差还收事,不允。宁镇事,尔等以严囚刑曹为太轻,而无论禁府、刑曹,尚未捕捉,大系国纲。先令刑曹,严究服毒究核事,已饬捕厅,此非猝乍间可核,尔等勿烦。”

○教曰:“堂札既赐批矣。渠特戴头之罪囚,则初不待令严囚。命下之后,尚不就捕,岂有此等狞顽之事?严饬刑曹,宁镇刻期捉来,为先严刑取招。”

○吏曹判书尹蓍东,悬牌阙外,不膺命,命重推,申饬开政。

12月20日

○己未,召见阁臣金锺秀。锺秀启目:“今祸本之未准法也,鞫囚之未得情也,俱属未究竟。至于慈殿谚教中,一段事盘核未始,究竟何论,而今以逆魁之伏法,遽行告布之礼,则是谓狱事已了,而祸本不必更讨也,鞫囚不必更讯也,谚教中一假事,亦不必盘核也,臣实惑焉。请陈贺日字,为先退定,然后上项三件事,并即处分。”教曰:“陈贺日字,岂可因此退定?外此诸条,何必更烦?”

○领议政金致仁等上联名札,复申䄄诸子岛置之请及宇镇用法、宁镇设鞫、乳媪、医官等盘核。批曰:“如是缕缕,听之支离。相持之际,徒涉欠诚,卿等谅之。”

○吏曹判书尹蓍东上疏曰:

臣释褐三十馀年,立朝从宦,岁月无多,班行诸彦,多不识面目,寻常近例。全未谙头緖,今乃责之以鉴衡人物,甄别流品,真所谓适越而北辕也。抑又有情私之悲冤,臣之从祖故判书臣汲,屡当是任,辄被宵小之中伤。怨憾馀毒,重发于既骨之后,至有深藏之体魄,不得安厝于厚地,臣之视铨地如仇家。臣早失所怙,厚受教养,视之如父。念其立朝事君,俱有本末,淸操直道,为世所重,一蹈机阱,厚招忌嫉。况臣不肖,乃敢唐突承膺于前人已败之地,则其不旋踵,而狼狈顚踣,不知至于何境,此又臣难冒之一端。

批曰:“疏末引义,无已屑越?勿辞。”

○以沈丰之为吏曹参判,李时秀为吏曹参议,李在恊为判义禁府事,李𡊠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崇祜为司谏院大司谏。

○承政院启言:“伏见颁教文中,自䄄以下至姑未施行十八字抹下者,聚首相顾,尤不胜惊惑之至。教文体段,必先举元凶处分,然后可以晓八方之听,而今乃拔而不书,以没其实,则读是文者,顾何以办凶图之所由觑,祸本之攸在也?乞依初本颁下焉。”批曰:“勿烦。至四启。批如初。”

12月21日

○庚申,仍任前户曹判书郑一祥。

○持平尹翊东启请申恺设鞫得情,又请前户判郑一祥削黜。以逆湛身毙时恤典,终未能争执也。批曰:“不允。户判事,政若礼堂举行之迫于严命,亟停。”

○正言赵镇宅启言:“逆复以三十年将任,凡于靺韦之类,自称武宗,莫不颐指。至于闵义爀,乃以起废之踪,不思惩薤,专意謟事。虽以孽息定婚一事言之,年齿迥绝,殆不相敌,而恐咈其意,与之结约,侪类举皆唾骂。请前兵使闵义爀削黜。”批曰:“削黜失之太轻施也。”

○艺文馆提学李命植请对。教曰:“何事请对。”命植对曰:“臣制进颁教文中,有十八字抹下之举,仰请反汗之音。”教曰:“此非烦请之事矣。”

○先是,生员赵相羽、郑遂龟等,既蒙特放之命。成均馆启言:“儒生有卷堂之举,故问其由,则诸生以为:‘臣等沐浴治疏之际,赵相羽等三人,敢生立异之意,至有割名之举,故鸣鼓矣。’即伏见相羽等供辞,不但构诬多士,乃敢欺罔天听,若是甚哉。大抵逆德下鄕时,大臣以下,举皆陈章请留,不独泮儒,而况今番治疏诸生,元无入参于其时疏录者,首发请讨德相之论者,即西斋生南象一也,渠乃敢自谓首倡,而首倡请讨之时,即辛丑,渠谓以己庚年间,满纸构诬,罔有馀地,有难晏然入斋。”相率卷堂,命劝入至三启。诸生终不听命,议处。成均馆启言:“国是不可以不明,请赵相羽及郑遂龟兄弟,宜施重勘。”教曰:“更为劝入。”又启诸生固执,遣史官礼堂,相继劝入,诸生终不还入。已而,拜辞神门而去,命馆堂,往桥门外劝谕,诸生亦不听。及宾对,上询于大臣曰:“泮儒空馆,今为五日。见其所怀,必欲昭晣而乃已,赵相羽等,不可无罚。”领议政金致仁曰:“此事不过互相争诘,转辗至此,而疏举之不参,终涉可骇。赵相羽等,严加处分好矣。”命相羽等定配,他儒劝入。于是,同知成均馆事吴载纯等上疏曰:

疏儒空馆之举,所秉者讨贼之大义也,所被者悖儒之惨诬也。大僚筵白,归之于互相争诘者,恐未悉其本事而然也。考诸太学故事,凡拜辞神门者,未蒙劝入,则终身不得入泮,若是者,恐非圣世美事,汎他儒生,皆是参疏之人,而亦皆被诬于相羽等,则必不欲遽入,乞寝成命,特赐敦勉,使之还入。

批曰:“他儒劝入,盖出息闹。况赵相羽等,已勘罪,卿等劝入后草记。”诸生终不入。载纯等,又启言:“诸生处义,不可谓无据。更加劝谕于空馆儒生,恐宜。”批曰:“屡次逡巡,犹可见士气之不泯。他儒生劝入,置之。卿等更为晓谕。”诸生遂入斋。后数日,领议政金致仁启言:“臣于顷日筵中,始闻有赵相羽等事。追后闻之,则往复割名,举措凶悖,其心不可测。此非窜配薄勘所可了当者。若不究核其情节,则加律恐不可已也。”上曰:“加律,何律也。”致仁曰:“岛配是也。”从之。

○刑曹判书郑昌圣等,上联名疏言:

宁镇名出贼招,情节未核,而本曹刑讯,只是逃躲一款。若其逆节负犯,不敢擅问,亟从台请,设鞫究竟,断不可已。设鞫纵或姑徐,亦当移送捕厅矣。

批曰:“勿烦。”

○放保放罪人宋乐休。

○捕厅,以贼复子好石、重石,明谦子寿亿,并以年未满发配,明谦子鼎和、弟得谦仍囚,左捕厅明谦弟宜谦,叔善亨、侄屡郞伊,移囚右捕厅启。教曰:“屡郞伊发配。”

12月22日

○辛酉,行讨逆陈贺,以权停礼行之。颁教中外。

王若曰,贼魁既戮,遄底荡扫之休,邦典载稽,爰有播告之举。听予明诰,咨尔多方。自荣、德逞至憯之谋,在宗祊贻无穷之虑。设假称而结为甥舅,实兆潜移之图;呈凶疏而播诸迩遐,盖出胥动之计。京、邦之逆虽殪,尚乱本之未除;洋、瑮之狱旋兴,痛贼势之孔炽。盖以化龙蛇之至意,未忍劓殄之无遗;其奈禀枭獍之群凶,犹自纠结之如旧?嗟!今日不幸近出,而寡躬岂所忍闻?追先朝置岛之恩,憧憧乎意在全保。藉往年受爵之号,骎骎焉计成觊觎。昏夜相邀,久矣作乱贼之奇货。岁月已积,狺焉俟国家之危机。羽翼则元戎之叔侄已成,声势则奸相之父子互应。开密蹊于纵孽,劝媾伊怂恿果是谁欤?输欢心于厚馈,卑辞顾动静,无不与也。人则拟管、蔡之典法,或云然,地不啻鲁、卫之亲,予胡见此?惟闭阁却膳之举,岂得已于过中?若追施缓请之论,且强副于群下。逆贼善复,以奕世勋戚之裔,掌几年鞱靲之权。爵秩已极于靺韦,于汝何负?戾气素锺于贪騺,惟利是趋。知其恶贯罪盈,自分危疑之迹;虽以志满意得,犹无餍足之思。乃怀罔测之图,遂有不轨之计。托姻好,而绸缪权相,国言已腾;以将任,而关通近宗,路人所知。引女婿而附耳,方张密布爪牙;曁子侄而同心,孰能觑破窝窟?何幸谚教之诞下,聿见廷讨之始行。大义森严,贼亦为之褫魄;明旨洞彻,物莫得以遁情。噫!指日举事之谋,的有段落;曁论相谈命之迹,若合节符。不待急书之斯呈,爰得叛形之已具。部曲之广置中外;闻者心𢥠,财货之遍结东西,渠又首服。百端伺隙,奚啻纉、鼎之逆肠?二字逞凶,敢售能、范之旧手。情节莫掩,盖自卫所之察形;士女争先,快睹藁街之燃脐。又是穷天之极罪,忍袭逆夏之凶言?举皆怀食肉寝皮之心,何足泄沫血飮泣之愤?明谦,于湛即外党之近,在复为同堂之亲。谓莫我人知,终始暗地之盘结,甘与国背驰,烂漫后日之经营。处腴阃而厚以苞苴,略无顾忌之意。引贼叔而通其声息,全昧逆顺之分。况于三道兵将举之时,益著诸贼奴内应之验。秩视贰卿,嗟国恩亦孔之厚。书探四柱,而身命所质者何?然犹前席半夜之言,曲垂朝家再造之泽。枭音庶戢,谓革心而图酬;狼性难化,反随贼而谋变。以谦,以复之子,共济其凶。既蠢且顽,尚稽贼情之尽吐。于法虽坐,且待鞫案之斯完。宇镇,赋性妖邪,行己狡猾。恩荣早占于绯玉,罔念报刹之图;势力窃弄于家庭,敢萌荷杖之计。潜成颂功之启,是可忍乎?密效助婚之需,将何为也?迨鞫庭之盘问,果隐情之毕彰。顾瞻他日之招,是何凶悖至此?左右群贼之举,亦皆发露无馀。作渊薮而云欲邀名,犹属细故;离近密而谓如脱湿,抑独何心?与金哥同死同生之言,人有亲听;矧逆弟如鬼如蜮之状,渠亦无辞。斯皆以罪则当诛,岂容在法而或屈?五九月悲冤愈切,几登搢绅间交章;一二逆锄治先行,姑从现发者致讨。逆贼湛追削官爵,绝其属籍。䄄,大臣率二品宾启而不从,率百官庭请而不从,政院、三司伏阁而不从,曁散衔、章、甫、胥徒、坊民,奔走呼吁而不从。以至闭阁者四日,却膳者三日,荐下不忍闻之教,非不知为过中非常之举,而有不暇恤。廷臣始乃以减等奉承,请施耽罗荐棘,而政院缴还,三司争执,历日相持,姑未举行。善复凌迟处死,明谦迟晩后出付军门枭示。以谦、宇镇在囚未决。诛讨只行于大憝,实幸纾肘腋之忧,逮系不及于馀人,亦轸安反侧之意。苟非慈旨恻怛,树我将坠之伦纲,则何国势巩安,弭此几迫之祸乱?始也变在呼吸,默运塞渊之衷;今焉措诸泰磐,共戴巍赫之烈。体仁元圣母之德,几劳保护之慈;想陟降皇祖之心,讵缓告布之举?宗社之庆莫大,雷雨之泽宜施。於戏!大乱凌夷,群情属惩创之会;旧污悉涤,新化伫涵育之休。艺文馆学李命植制进。 ○教曰:“前兵使蔡济恭叙用,前佩密符,使之亲纳。”

○承政院议启言:“百僚咸造,大诰诞宣。有血气、秉彝者,孰不曰:‘伦常既晦而复明,宗国既危而再安也哉?’臣等飮沫之衷,到今日而益激。贺仪才撤,玆又冒死缴纳,惟圣明,亟降兪音。”命付丙。

○领议政金致仁等启曰:“臣等奉笺蹈舞,献贺于大庭,退听舆诵,上自卿大夫,下逮胥吏儓隶,莫不欣欣然相告曰:‘我王大妃殿下乙丙翊圣之功,永有辞于天下后世。”十年长乐,一心宗国,凡所以化宫闱、广储嗣之道,靡不用极。式至今日,谚教诞降,大义昭揭,诚透金石,辞感豚鱼。于是乎具僚震恐,而惩讨始行,乾道孔昭,而罪人斯得,王章亟行,舆情少泄。回想今日以前,国势岌岌,一发累棋,未足喩其危。不大声色,不劳干戈,措一世于泰山、磐石之上。噫!尽蓝田之玉,悉杨州之金,不可以形容其万一。凡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号,从古已然。今若不诞举徽称,克阐慈德,则其何以少答赞颂之忱,在殿下揄扬之孝,亦岂无缺然者乎?臣等非不知慈圣㧑谦之德,远迈涂莘,而大德终不可泯也,群情终不可遏也。伏愿入告东朝,亟降兪音焉。“教曰:”日前筵中,闻卿等言,入告慈殿,则慈教若曰:‘谚教之下,予特以祸机之迫在顷刻,不遑他顾。然犹自顾悚然者,谚教之一下再下,殊非命令不出之义,今玆云云,此何说也?’予仍以大同之舆颂,不可终孤。且况虽非今番事,乙、丙以后,宗国之得有今日,是谁之赐?每因慈德之㧑谦,未免始请而终止,今又岂可一向靳许?缕缕力请,而慈意坚定,迄未感回。到今卿等积诚回听之方,无出追述丁卯故事,而予方从傍申请矣。“

○领议政金致仁,率二品以上,会于宾厅,启于王大妃曰:“宗国之赖有今日,伊谁之赐?呼吸之危,转以造次;磐泰之安,措诸无疆。缛仪载举于长乐,大诰诞宣于中外,群黎百姓,咸曰慈德。臣等欲报之恩,天地难名。敢以一国大同之论,先朝已行之礼,祗修宾启,仰冀导达。窃庶几止慈之念,必有所感动于圣上至切之恳,而兪音之降,不俟竟日。及奉批音,以慈德㧑谦,迄未感回为教,臣等怃然失图。惟我慈殿保护圣躬,维持国势,迨玆二十年。其所旋转回斡于壸闼帘帏之间者,何莫非慈覆之天?乃若今日之变,凶图逆节,又不啻千万于麟、谦、荣、德之时,而朝乏炳几之人,祸迫燃眉之急。元凶父子,挟将相,而觊觎贼,复爪牙布肘腋而狺伺,倘非半夜之谚教,洞示惩讨之大义,丁宁乎贼势之炽张,恻怛乎夏秋之悲冤,不啻若耳提面命,则虽有臣等万辈,顾何补于一发哉?四百年宗社再造者,慈圣也。亿万世景运丕启者,慈圣也。圣上崇奉之孝心,臣民颂戴之舆情,若非范金缕玉摸尽形容,则于何而少伸忱诚哉?昔我仁元圣母,八膺显号,而或因先朝至恳,或从大庭呼吁。始虽谦抑,终必勉许。以慈圣渊深宏达之度,岂忍使圣上,不能继述先朝之事?亦忍岂使臣等,不能以先朝诸臣之事仁元圣母者,事我慈圣乎?乞降兪音,以成圣上之孝,以副臣民之望。”答曰:“予意悉告于主上。今番谚教急于为宗国,不顾区区微执,呼吸急变,虽似少弛,尚有未了当之事,而料外闻卿等所请之言,尤为瞿然。其速止之。”致仁等更启至三。并不许。

○以李命植为礼曹判书。

○大司宪李𡊠、大司谏洪秀辅等,联名上札言:“宁镇之舍王府,而付该曹,宋乐休之放送,有乖狱体。”不纳。

○馆学儒生进士韩启重等,上疏请寝䄄降等之命,䄄之诸子,并置海岛,尚喆、宇镇、以谦等诸贼,严鞫得情。批曰:“勿烦。”

○关西守令等,上疏讨逆。命还下送。

12月23日

○壬戌,领议政金致仁等,率二品以上,会于宾厅,启于王大妃,乞赐勉从。答曰:“昨已悉谕。其止之。”于是,时、原任大臣,来阁外求对。教曰:“再启,承批后入侍。”致仁等再启于王大妃。答曰:“不敢当之语,何如是屡烦耶?”

○召见时、原任大臣,右议政金熤启:“端庙朝相臣忠翼公金宗瑞祠版,今秋得之于白岳山麓。盖湖南士人之游览白岳者,见玉凾露出于松崖之侧,发而视之,中有一木主,即故相祠版也。录其事状,榜于通衢,其后孙闻之,寻觅而得之。若欲仍奉则亲尽,欲埋安则不忍,来问于臣等,而礼无所据,不能指一为答,而故相之忠节勋劳,俱系卓绝,事且奇异,敢此仰达。”上曰:“闻甚奇异。虽非勋臣拓边之绩,至今传称,况其节义,不下于六臣。忠文祠版之置之书院,其家无主祀之子孙故也。忠翼则有子孙云,特令不祧,似合事宜。卿等之意何如?”领议政金致仁曰:“昔年忠文祠版之复出也,先正臣宋时烈诸议以为:‘累百年后既隐复显,何忍使之复埋之?’今此故相家,事又与之相符,事甚奇异。故相忠节,固卓然,且有大勋劳于国家,特许不祧,恐非过典也。”左议政李福源,亦以为然。从之。

○领议政金致仁等,率百官,庭请于王大妃。批曰:“悉谕。夫亡人之意,尤为张大,何也?速止焉。”

○御春塘台,设柑制。初遣承旨、弘文提学于泮宫试取,诸生称:‘前后三吁,未蒙一允,而义理莫伸,仇贼未讨之前,义不欲赴举。’承旨以启。教曰:“诸生处义过当。更令大司成申饬。”诸生不肯赴。命罢大司成,以李秉模代之。两掌议,并停举。仍教曰:“不可不一番洞谕,使诸生知义理界分,赴场儒生,来待于通化门外。”遂亲临。诣春塘台,设场谕之曰:“惩讨,自惩讨。赴举,自赴举。若如尔等今日之举,则朝廷亦将无一人从宦者乎?决是行不得之处义,而既始之,又复无端入场,则尔等事,共归没着落,故侵夜亲临,一以存国体,一以为尔等地。更勿为硬生之举,退各赴试。”诸生对曰:“圣教至此,敢不唯命?而第师儒长及两掌议,因臣等被罪,独何颜冒赴乎?”上曰:“当阔狭矣。”诸生始赴场。幼学朴仑寿居首。赐直赴殿试。

12月24日

○癸亥,领议政金致仁等,庭请于王大妃,至六启。安川君烓等,亦启请允从。并不许。

12月25日

○甲子,御仁政殿,行祈谷大祭誓戒。

○罢禁卫大将徐有大职,以李敬懋代之。以誓戒时卤簿,皆从吉,而枪剑军,独用靑色也。

○教曰:“自前进号之请,元无既发旋止之例,回听之道,予方积诚陈达,而外廷举行,当遵丁卯故事,令该曹,择日举行。”

○递户曹判书郑一祥,以赵㻐代之。以金锺秀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李秉模为吏曹参判。

○宾厅领议政金致仁、领中枢府事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左议政李福源、右议政金熤、礼曹判书李命植、右参赞金鲁镇、大提学金锺秀、判尹李在协、刑曹判书郑昌顺、弘文提学徐有邻、奎章阁提学李性顺、吏曹判书尹蓍东、兵曹判书金履素、大司宪李𡊠、大司谏洪秀辅、户曹参判李崇祜、直提学李秉模、刑曹参判金思穆、工曹参判金憙、礼曹参议尹勉升。议上王大妃尊号曰明宣。

○御仁政殿,亲上上号笺文于王大妃。

○命进号仪节,依先朝丙子例为之。

○教曰:“岁俭民饥,慈教不安于方物物膳。设赈诸道,勿令封进。”

○以徐命善为尊号都监都提调,李命植、李崇祜、金憙为提调,徐有邻为议政府右参赞,闵锺显为弘文馆副提学,赵尚镇为成均馆大司成。

○行副司直宋载经陈疏还鄕。其略言:“元恶大憝,当诛不诛,狱事未完,贺仪先举,举措不免顚倒,纪纲将至隳坏。”批曰:“勿烦。卿非林下之士,每疏辄称寻鄕久住之方。如之何为可也?”

12月26日

○乙丑,亲行都政。吏曹判书尹蓍东、参判李秉模、参议李时秀、兵曹判书金履素。 ○上谓领议政金致仁等曰:“闻卿等来会,予知之矣。予于此,其所惨毒之心,岂不如卿?而疑有不明,故持难者此也。大抵今日之事,与戊申不同,欲问之,则不过医官之类而已。此何等重事,而径先为之乎?慈教又以未了为教,盖于怪底一事,岂不欲究核?而非但如捕风,设令有之,岂可易核耶?”致仁曰:“非但医官而已,如乳母及其他近侍之类,皆当究问。此事之可疑,决非虚矣。”于是,诸大臣,皆陈必核之意。上曰:“宾启则必勿为之也。”右议政金熤曰:“谚教中怪底之教,不啻明的而已。且以形亦毕露为教,则直是明的之事矣。”上曰:“向来爱连之狱,不无可究之端,而此亦已死矣。”领敦宁府事洪乐性曰:“不先究核,岂有得其端緖之道乎?”致仁曰:“臣等既皆来会,决不敢晏然退去矣。”上曰:“此非可以节拍于今日者。姑止之。”

○领议政金致仁启言:“将望苟简。掌乐佥正金持默,地处异他人,亦周通。请陞资调用。”从之。

○以金思穆为黄海道观察使,洪检为成均馆大司成,金憙为吏曹参判,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奇彦鼎为司谏院大司谏。

○以李邦一为御营大将,寻命窜配。邦一之受点也,承旨洪义荣,以邦一之有负犯,不为颁布,上责之,促令牌招。承旨李秉模曰:“将望,非缴还之事。虽不得不颁下,而邦一岂敢肆然受符乎?庙堂拟荐,臣实为之慨然也。”已而,邦一入侍,多失措。上曰:“前席怪举,不可容贷。”仍有是命。

12月27日

○丙寅,刑曹判书郑昌圣,上疏请赵相羽更核,宁镇移送王府。不允。

○掌令李师曾上疏言:

凡进上之物,莫不以其土之所产,而水土之美恶,古今判异。请自今恶土之邑,则特停土产之生物。

又言驿奴漏籍之弊。批曰:“令庙堂禀处。”

○馆学儒生柳谏等,上疏请核五、九月之变,又治廷绅缓讨之罪。批曰:“章甫,异于搢绅,而疏举之龂龂,太涉烦屑。况昨于大臣登筵,有详谕者?既会之卿宰,退去大臣,岂或缓忽而然?尔等更勿烦聒。”

○以李昌运为摠戎使。

○大提学金锺秀请对言:“有一士人,来示此纸。其纸曰:‘洞内有孙哥汉来言,九月病患时,内官李知事,看检药物,而不用药局之药,自煎渠药进之,服即卒逝。虽有此事,莫有知者矣。自王大妃殿,有所察得,告于上监,国俗,称主上为上监。上监闻即大惊,直自成嫔治丧所,拿致李知事,将欲即地出斩矣。又自中间,有解止者,即地着枷远窜,至月放归,而大概此宦,曾与国荣,连肠缔结,至妖至恶,虽古赵高,无以加之。其养子梁大宜,亦以上宠秩高,渠父蒙罪时,亦削其秩。’云矣。”上曰:“此事必有苗脉矣。至于用药一款,制之煎之,予必躬捡。此宫中内外之所知。况药帒、药器,皆藏之卧内而用之,事实大抵如此。此中官主管宫房,自中不无猜克。昨年,亦有此等无根之说矣。待端緖有无,当出示文案矣。”是夜,上亲讯孙龙得。龙得供曰:“内官,即李允默,而允默之定配也,渠家老婢,来臣嫂女卜家问卜,而厥婢以为:‘吾家大监,主管本宫,或者用药之际,有不善看检,而致罪过。以此为虑。’云。故闻之,不胜疑惑,果言于所亲两班矣。”问女卜金阿只。阿只供:“内官婢子以为:‘大上典卒然被配,莫知其故。药物看检之时,虑或有不善举行之事,有此来问。’云。龙得妻,亦为参闻矣。”与内官婢子岳莲、恶伊面质。龙得妻崔阿只供:“见内官婢子问卜,而女卜谓厥婢曰:‘此人身数当死,故遭此罪过。今番丧事,或出于用药不善之致乎?’厥婢答以为:‘吾上典,以本宫次知,每事看检,则不善于用药之际,亦或无怪。’云云矣。”岳莲供:“是实。”更讯龙得。龙得供:“不知语意脉络,骤闻而惊愤,偶言于所亲,非有意于传说也。”命孙龙得,出付刑曹定配。岳莲,刑推远岛为婢。

12月28日

○丁卯,次对。先是,上谓领议政金致仁曰:“延龄君家主祀,已有先朝下教,而若以继绝为定,则昭穆有掣碍之端。在古有可据之例乎?”致仁曰:“以恩信,直继延龄,则称位阙矣,是不可以继绝论。先朝下教,不曰继后,而曰立祀。抑有微意存于其间乎?”左议政李福源曰:“既命奉祀,则祢位似不可阙。”右议政金熤曰:“奉祀,奉其香火之谓也。继后,继其伦序之谓也。士庶之家,或有只奉其祀,而不继其序者。此则似不可用此例也。”命后日禀处。至是,领议政金致仁启言:“此事当以先朝下教为重,亦可参以礼意事例,而先朝下教,既不曰继后,而曰主祀者,岂或圣意,只令奉其香火而已耶?恩信之于延龄,昭穆违序,非可拟以立后,而在昔世宗朝,特命广平大君,奉抚安大君祀,而《璇谱》直书以继子。先正臣宋时烈所撰抚安大君墓碑曰:‘世宗继绝,以广平大君为后。’盖广平之于抚安,直为立后,则其于礼意伦序,恐有未安,而久远之事,今难详究。臣意,则姑依先朝下教,以主祀为定,或为寡过之道。请博询大臣、儒臣、礼官处之。”上曰:“无论主祀与立后,先朝下教,别无文迹。恩信,名虽王孙,礼用王子,持难于继后者,盖以洛川为称故耳。更考《谱略》,如得以王子继王孙之例,不必广议。”即令该曹决定。旋教曰:“更思,无不可奉祀之事。直令奉祀事,分付该宫。”

○配䄄于江华府。先是,因闭阁却膳,金致仁等,以次律奉承而退。成命既下,承政院缴还不颁,相持经旬。上潜使人往沁都,择买民舍之便好者数区,合为一宅,又使中使,领䄄及其妻孥,寅夜出城,往置其宅中。朝廷不觉也。于是,督政院,颁布岛配之命。是日,行宾对。上谓大臣曰:“次对,政当岁末。又値上号之时,未了之案,欲于今日出场,而䄄事举条既颁布,玆事可谓妥帖矣。䄄设有罪,何忍见都事押送之举乎?已买家于沁都,其妻孥亦已区处于此地,是亦配也,沁都亦岛也。公不失信于卿等,而私情亦可少伸,可谓两幸矣。”左议政李福源等齐奏曰:“沁都,近畿也。留置此地,岂可谓岛配乎?”备堂徐有邻等曰:“此举万万过当。臣等今承此教,抑塞甚矣。”教曰:“业已为之,言之奈何。”致仁曰:“殿下处分,何其过中之甚也?如此则国势之岌嶪、人心之疑惧,比前尤百倍矣。”

○命还入二十一日两司批答。改下曰:“善、德事依启。究核、处法,一也。何累王府?移送捕厅。宇镇事,斯速停启。以谦事,虽欲更核,以子作证,大乖王政,出付有司用律。”答宪府、谏院曰:“检拟长铨事依启。声罪、拟律,太不衬当,施以削职。礼堂事,亦欲究竟,依启。律名,亦太过,施以不叙。户判书依启,施以罢职?”改下二十二日宪府、谏院启。批曰:“宁镇事,依启,移送捕厅。”

○教曰:“岁改隔日,今日举措,皆为究竟法也。沈丰之事,不可无一番节拍,以开进身,亦不可无一番警饬,以存事体。礼曹参判沈丰之罢职。”

○领议政金致仁启言:“荫官升资者,非曾经寺院之正,则不得拟都正。该曹佐、贰,定式也。至于五卫将金持默,臣既为储望,请擢用,则与他有异,自前大臣陈达,则亦无所拘。请都正、佐、贰之窠,随即调用。”从之。

○义州府尹李祖源等、平安兵虞候鱼锡定等,上疏论䄄事。并批勿烦。

○命禁府堂上并递差。以䄄岛配事,传旨不即举行也。

○承旨洪秀辅等,联名上疏言:

臣等筵席覆难,天听愈邈,事到迫隘,终至颁布。犹以远置耽罗,庶为目下弛患之道矣,继伏承䄄及诸子,送置江都之教,臣等尤不胜崩心痛骨之至。夫江都,善地也。出置,薄勘也,王章之亏坏,众情之危疑。至此无馀,臣等忝居惟允之地,何可泯然奉承?乞寝成命。

教曰:“并递差。”

○领议政金致仁、左议政李福源联名上札曰:

臣等始以岛置,容易仰请于逆案已具、声讨方严之际者,非但以非常之教,急于反汗,祸本之一日假息于辇毂之下,实有所万万忧虞,与其上下相持,都无处置,无宁急投绝海,姑杜乱萠。今若送置于畿内善地,则天下宁有是哉?乞依臣等日前所请,以绝忧虞,以信命令。

批曰:“忍令再涉鲸涛?致或中途奄然,初何心牢拒于罄甸之请乎?卿等以向日闭阁门、却常膳,只为一时遮口之举乎?沁、济,岛则一也。眷属挈去,自在移置中,此非次律而何?亦非诸子岛置而何?至于先期治送,予则积有思商。到今公法、私恩,两无所妨,玆事将顺,为尽分,覆难为欠诚。圣人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謟。’圣人岂欺我哉?予为卿等诵之。”

○以金颐柱为司宪府大司宪,李谦彬为司谏院大司谏,郑昌圣为判义禁府事,金锺秀为工曹判书,郑好仁为刑曹判书,金憙为同知经筵事,徐有大为禁卫大将,李敬懋为御营大将。

12月29日

○戊辰,展拜于景慕宫。乘舆出宣化门,阁臣金锺秀奏曰:“伏闻昨夜下教,不胜惊怛之至。命令出纳,政院之所当举行,而潜使一介史官,暮夜颁布者。处分之乖当,莫甚于此矣。”上曰:“于古,亦有此等事。汉之梁狱是已。今者遣史官,使都事读谕传教,即为押去,何以谓之乖当乎?”药房提调徐有邻、兵曹判书金履素等,继陈之。并不纳。

○以金锺正为判义禁府事,郑昌顺为刑曹判书,李亨逵为司宪府大司宪,尹勉升为司谏院大司谏。

○领议政金致仁等,上联名札,申乞还收昨日之教。批曰:“卿等见夜下批旨乎?岂或重戚予心?矧今岁除隔宵。今年之事,了于今年,自明年元正,涤烦省闹,期收怡养之效。申望,卿等,遍牖群蒙,夬底宁息。”

○领中枢府事郑存谦、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上联名札,请寝䄄移置沁岛及两狱囚出送,不纳。

○承旨李秉模等启言:“呜呼!以䄄之地,以䄄之逆,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已是失刑。自耽罗而为近岛之置;自近岛而为全家之聚。依然若贵介别墅之行,而妻子、仆妾,左提右挈,不复知有举国沐浴之讨,古今天下,宁有是哉?追闻都人之言,则于其搬运也,駄载相续,而厩马疲顿,驺徒填咽,而观瞻惊骇。钱谷、馔需,几倾内帑之藏,服饰、器玩,殆近出宫之初。轿者几人,骑者几人,苍头仆隶,又不知为几人,而中使为之护送,掖隶为之捡行云。假使䄄无一负犯,作此搬移,以殿下敦视之盛德,或助其具,或劳其行可也。决不宜若是之过,以耗国力。矧可以之凶之逆,减等而又减等,团聚妻孥,稳便居住,此犹不足,恩施之滥,胡至此极?惟彼江都,以保障之地,为要冲之会,舸舰,控表里之势。鱼盐,尽西南之美,安知无洋、瑮、复谦之徒,挟其地利,狺然傍伺乎?伏乞亟寝成命,快举王章。仍命散置其诸子,还给。”

○判义禁府事金锺正,上疏请寝逆䄄送置江都之命,宇镇、以谦还囚王狱。不许。

12月30日

○己巳,斋宿于摛文院。

○以李义行为司谏院大司谏,徐有宁为汉城府判尹。

○配金宁镇于黑山岛。

○江华府留守赵鼎镇启:“即者济物镇吏来告:‘当日申时,内官金锡福,来波甲串渡。’云。故即使本府经历往问,则以为:‘奉传教,率䄄来到文殊山城,渠则先渡甲津。’云。连接文殊山城别将所报,则以为:‘逆䄄一行,有屋轿子四,草轿子一,别坐鲁元秋领率来到山城。’云。罪人岛置,何等严重?而初无王府之公文,又无都事之押送,只令一内官领来,使凶逆之父子妻妾,团聚于近京咫尺之地,非但后弊之难言,宗国之虑,大可寒心。臣忝叨守土之任,忧愤所激,不敢使逆䄄,越甲津一步地,姑先严加防守,恭俟处分。”教曰:“中使奉命率去,如以执艺之义,欲陈所见,则接置之后,或可状闻,或上疏,而一并防拒,致此津边留住,该守臣事,万万无严。别遣宣传官,赍标信以中使及一行,即为移置所买家舍。如或迟滞,方命之守臣,下去宣传官,仍定假都事,夺符拿来。”

○京兆献今年京外民户数。京,户四万二千七百八十六,口十九万五千七百三十一,男九万七千三百五十,女九万八千三百八十一。京畿,户十五万七千五十四,口六十三万四千四百三,男三十二万六千四百十,女三十万七千九百八十八。江原道,户八万一千九十,口三十二万六千五百七十九,男十六万三千七百五十七,女十六万二千八百二十二。黄海道,户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五,口五十六万三千二百六,男三十万二千五百三十六,女二十六万六百七十。忠淸道,户二十二万七百十三,口八十六万二千九百三十七,男四十二万四千二百九十三,女四十三万八千六百四十四。全罗道,户三十一万八千九百三十,口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二百五十九,男五十七万三千八百八十四,女六十四万一千三百七十五。庆尚道,户三十六万四千三百四十二,口一百五十八万五千三十一。男七十二万一千六百十二,女八十六万三千四百十九。平安道,户二十九万九千五百二十三,口一百二十八万六千八百五,男六十三万二千三百十六,女六十五万四千四百八十九。咸镜道,户十一万九千六百八,口六十六万一千十四,男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五十一,女三十二万七千六百六十三。京外摠,户一百七十四万五百九十二,口七百三十三万九百六十五,男三百五十七万六千五百十四,女三百七十五万四千四百五十一。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