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
(己酉)十三年清乾隆五十四年
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午朔,下纶音于八道两都曰:“农者天下之大本,虽値屡豊,不敢放忽,况昨年诸道,登歉各殊?此后有秋之庆,专系于劝农二字,予方宿斋,祈谷于社坛。咨尔方伯、居留之臣,钦体钦体,使各其邑宰,其各躬执田畯之事,悉心畎亩,以副予申谕之至意。”

○擢前参判赵瑍为知中枢府事。瑍故相璥之兄也。上览岁馔单子,特示念旧之恩。

1月2日

○己未,以吴载纯为弘文馆提学。

1月3日

○庚申,御仁政殿,亲押祈谷大祭香祝,仍诣社稷,省牲器。

1月4日

○辛酉,祈谷于社稷。

○命前领议政金致仁荡涤叙用,复拜相职。诸承旨联吁争之,还给启辞。

○以吴载纯为议政府右参赞,李秉模为艺文馆提学。

○谕领议政金致仁曰:“向来事,一则沧桑,二则沧桑。无妄之咎,翻成横逆,卿则无辞自解,予亦无辞曲譬,使不得不苍皇迸黜,栖屑江干,是岂恩礼之始勤终忽?诚以事势也,国体也,自有可已而不容已也。况参究而分释,筵教已尽之,卿须亟体复授之意,当日入城,仍即肃命,听予面谕。”先是,校理徐美修上疏曰:

伊日宾对筵教,敷示不啻谆复,则致仁当其入来,迹既缓缓,及夫登筵,气又勃勃,敢以两年之说,肆然发口,其心所在,宁不痛惋?至于彦镐,闻此所关之莫重,而佯若不知,力抗君命,晩始登筵,询问之下,无一言仰奏,论其心肠,万万凶顽,不可以次律勘断也明矣。臣谓致仁、彦镐,亟从三司之请,以泄一国之愤宜矣。

修撰李显默上疏曰:

噫嘻!声讨之地,尚不敢为言,则彼独何心,以疏以札,无所顾忌,末乃情迹自绽,益肆狠毒,托以老昏,愈复放恣,以至戚我圣心,伏愿并允前请。

正言郑来百上疏曰:

兪彦镐罔赦之罪,圣教已及之,合辞已悉之。此而容贷,窃恐王纲斁,而人纪绝矣。至于金致仁,向时凶贼,既非别人,则赵进道事,敢曰不知,而札语与尹蓍东,一倡一和,及其登筵,少无惊痛之意。又以两年之说,肆然仰奏,一则胁持之计,一则忿怼之言也。况彦镐之出处语默,即渠影子,伊日负犯,既是一事,则真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伏愿廓挥乾断,以伸国法焉。尹蓍东其平日声气,最密于贼禧辈,年前政注,多有宿处不忘之迹,则岂独于此事,茫然不知,而谓天可欺,忍登文字,况自此疏之出,赞奖和应,前后迭发,莫掩其排布之状,非渠独办,自可推知,请设鞫得情。

并留中,至是赐批勿烦。

1月5日

○壬戌,右议政蔡济恭呈长单。遣史官封还。

○领议政金致仁因史官附启言:“伊日筵教,何等关系?藉曰病昏,不至丧性,而言言谬妄,事事骇愕。圣心震戚于上,臣奏雍容于下,不惟不力陈慰解之方,反或间之以不敢言之言。是殆死期所迫,天夺其魄,不觉重陷于蔑伦犯分之科。人臣负此,尚可自容于覆载间乎?”教曰:“十年后重卜已拔例,今番后复授亦拔例。惟其拔例也,故眷待礼遇之际,不嫌其郑重繁复。予之所以接之既如此,则卿之所以应之乌可歇后?廉防二字,去就一款,恐不必却顾凝思。卿须深念,速出之为拭愆,勇进之为塞谤,明日入城,待还宫肃命。”

1月6日

○癸亥,御仁政殿,亲押春享香祝,仍诣太庙,省牲器。

1月7日

○甲子,展谒于太庙,仍行春享。教曰:“既灌以后,诚敬不若入庙门之初。去夜大享,迎神九成,一从成数,其外仪节,多循省约。切禁迟缓,礼成反速于摄行,此岂取便易而然?诚恐诚或忽,而敬或弛也。以今番笏记,仍作亲祭摄事通行之式。宗庙、朝廷之仪,自是人臣最先习容处,近来大小朝会,寻常筵席,未见有趋跄之人。弊习成俗,自位高年多者,纯是一套,如年少名官,初当骏奔之班,何足深责?日前祈谷祭亲享时,见右相之升降周旋,不失磬折鸟跄之仪,退谓诸臣,俾各取则。观于昨日享班举措,取则姑舍是,依旧骇瞻。此无他,自筵席出入,不识趋跄之仪,故其弊至于莫重享班,犹复稽缓,今若一味任他,其可曰有朝廷宗庙之仪乎?第令庙堂,另饬具僚。”

○以韩光会为判义禁府事,金华镇为议政府左参赞,权噵为议政府右参赞。

1月8日

○乙丑,展拜于景慕宫,设人日制于泮宫。

○领议政金致仁上疏辞职,批曰:“日前敦谕,略悉予意。予于卿,岂有私好而然?一则曰‘知无他,一则曰必欲保前。此予若不拔例擢用,卿岂有许多狼狈?惟其然矣,是以复授卿,独不念酬答之道乎?在卿今日之义,无出勉膺二字,予亦粗闻敬礼之方。近日敦召,岂或出于迫束?待卿面对,拟有备说者,卿须深体虚伫之意,即日登途。”

1月9日

○丙寅,御春塘台,犒馈军兵。

○教曰:“其年已高,十八年知申,在古亦罕。除夕日诸大臣入侍,同年者三相,即此益知其潦倒。行都承旨沈頣之,都摠管除授。”

○领议政金致仁免。致仁进伏都门外,上遣史官敦谕,致仁始入肃。上召见曰:“往事不须说,卿之栖屑江干,岂卿所乐为,而予所得已?莫非沧浪也。予于卿,虽曰知无他,必欲保云,而卿于伊时,若善为周旋,岂有是也?予非不知掩置,而或恐事端转激于他人之手,则将不知至于何境,予亦屡回思量,至于先发矣。卿自以为老昏,予亦曰老昏所致,而其实则亦有不然者。虽以往年一望三通时事观之,可知卿之志气,本来如此。今番事端,亦必由介介于赵德邻本事而然。从玆以往,少变规度则幸也。向日不如是,则无以保卿,今日不如是,则又无以保卿。卿于此,亦当有所闻,而有所谅也。”致仁曰:“虽使臣尽被当律,复蒙恩造,犹难遽膺,况可以门黜,谓已勘而复论官职去就耶?”上曰:“予若不拔例擢用,则卿自是退闲之人,宁有是乎?”仍教曰:“进以礼退以礼,即敬大臣之意。今日出肃,今日曲谅,岂不知近于遽然,而筵席陈恳既若此,况目下止谤镇嚣,莫善于姑许闲养。如是然后,可以留处京第。然则体谅为急,遽然之嫌,有不可顾。领相今姑许副,以安大臣之心。”

○以金鲁淳为司宪府大司宪。

1月10日

○丁卯,御春塘台,行内禁卫试射。

○教曰:“岁已改矣。目下民情,比去冬何如?内帑赈资,用于饯迎之际,始赈于赒救列邑,各为几次捧籴,果准量停之数,而开仓后还分,亦无谷物未精之叹乎?各从所见,详细状闻,以纾宵旰之忧。令庙堂行会北伯及御史。”

○教曰:“自有船粟运北之命,念及岭民,何尝一日弛心?况今发运吉日在即,而春寒尚峭,海程夐远,利涉之喜,为岭民憧憧企企。发运以后,各其邑境内,稳过形止,令各该道臣,速即状闻,回泊时则以道内境内无事过去形止,亦令状闻。”

○旌江界妓潇湘梅闾。平安监司金履素,以道内孝烈启。教曰:“潇湘梅以贱妓事一夫,夫死后死,似此烈节,前所罕闻。况居是绝塞,有此特行,尤宜拔例褒奖。”仍命旌闾。

1月11日

○戊辰,常参,次对。上曰:“昨冬虽有两亚卿陞擢,皆是铨曹久次,在朝廷别无新得人之效。正三品中,可合陞品者,卿须指陈。”左议政李性源以权𧟓、兪恒柱对,命并陞资。

○左议政李性源启言:“议号命下,时原任大臣,例皆参闻,而主其事者,馆阁也。宣禧宫议号时,只一弘文提学进参,国体苟艰。艺文提学李命植,似缘实病,而奎章阁提学金锺秀,则诸司贬坐、本阁会圈,连为进参,而独于伊日,无端违牌,请施罢职之典。”批曰:“闻其事实,势似然矣,勿罢。”

○赠故校理朴在源弘文馆副提学。右议政蔡济恭曰:“朴在源顷年一疏,其言则见施,其身则穷死,有识之论,无不愍恻。年前台批,许以从当貤赠,而成命尚不下矣。”教曰:“朴在源事,伊时不能嘉奖,至今尤悔。向来台疏后,姑未下教,盖有待耳。卿言如此,命赠职。”

○右议政蔡济恭曰:“北路窜配人赵镇宅,遭故归葬,病又沈绵,有难还发配所,合有参恕。同时被罚五儒臣,亦当疏释矣。”命并宥之。

○吏曹判书李𡊠曰:“金德龄夫妻,有竖碑双旌之命。夫人职衔,以贞敬夫人书下,而金德龄赠职,即是资宪兵判,则夫人贞敬,有违从夫职之例矣。”上曰:“忠壮资给,以从一品下批。”

○以申大升为司宪府大司宪。

○教曰:“昨以岭南船运,有关问之命,而许多船格之远涉沧溟,在所当恤。如有身军布,特为荡减,原给粮米外,特为加给,以示朝家轸念之意。”

1月12日

○己巳,昼讲。三司传启至䄄事,上曰:“此启又岂忍更闻乎?如是处分,虽出曲为全保之意,而每一念至,无乐南面。况今经年不传启之馀,又使予闻此启,予岂可发落乎?闻其名字,尤所不忍矣。”持平金镕等请递,上曰:“何必避嫌?连陈下段之启。”承旨洪仁浩曰:“合启体重,而台臣未承批旨,径传下启,此实无前之骇举。䄄事以无批答颁布乎?”上曰:“唯。”

○守御使金锺秀上疏曰:

大臣以臣客腊违召事请谴,臣于是,骨惊体栗,觅死不得。玆事始末,天日俯烛,臣何敢措一辞哉?元正法殿,大臣声罪,事面已自严重,况以玆事操臣其罪,何所不至?乞早赐勘断,以谢众论。

批曰:“如伤若保,既生之又生之,卿何曰幸生?大臣请罪,出于官箴,卿亦当如是看得,罪名不过谴罢。此而深引,至曰骨惊体栗,过矣过矣。卿㤼耶?卿须休虑。至于辞官事,不须多言。老人善养之节,京华十倍胜于荒郊。自初上来,既有所以,矧在于今,敢发归之一字乎?日前筵席,已有面教,知其指拟。然且龂龂,是无人心无臣节,卿其自择之。”

○以具庠为吏曹参判,郑东浚为庆尚道观察使。

1月13日

○庚午,展拜于永禧殿、储庆宫、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懿昭庙。

○教曰:“欲令习知吏事,且令多年劳楚,适因见窠,使之拟入,揆以道理,宜即闻命𨃃蹶,而辞朝命下,无端不入来,致烦饬教。义城薄耶?更思之,初手大邑,难期恢刃。前此再遭行遣,亦必惯于土俗,义城县监尹行任,与稷山县监相换。”

1月14日

○辛未,以尹坊为司宪府大司宪,吴载纯为弘文馆提学。

1月15日

○壬申,各司各营,进戊申会簿。户曹、粮饷厅、宣惠厅、兵曹、训局、禁营、御厅、守厅、摠厅,时在黄金三百二十五两零,银子四十一万五千六百十七两零,钱文百二十九万九千五百四十两零,绵䌷八十二同四十三疋零,绵布二千六百六十一同十五疋零,苎布六十三同五疋零,布子一千三百二十三同二十八疋零,米二十八万六千九百六十四石零,田米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一石零,太四万二千四百三石零,皮各谷七千七百三十六石零。

1月16日

○癸酉,幸文禧庙。

○庆尚道观察使郑东浚不膺命,命削职,永拔铨望,勿更拟藩任。

○刑曹启言:“罪人金应禹偸取大院君祠宇面帐椟袱,详考律文,有曰:‘凡盗大祀神祗御用祭器帷帐等物及盗飨荐玉帛牲牢馔具之属者斩。’又曰:‘中祀有犯者罪同。’大院君祠宇,事体尊重,宜仿中祀之典。”命诸大臣献议。左议政李性源以为:“宜用一律中差等。”右议政蔡济恭以为:“当严刑三次,绝岛为奴。”判中枢府事李在协以为:“不可直断以一律。”教曰:“依右相议。”

1月17日

○甲戌,次对。刑曹判书沈頣之曰:“法圣仓漕船,到京江致败后,监色、沙格,下送本土,以待用刑矣。今当捉来严讯,而昨年兴阳税船之到京致败事情,与他无异,沙格等亦当一体勘处矣。”户曹判书徐有邻曰:“败船船格之必于败船地方究核情节,满三年准十次后,移送原籍官者,严惩故败之习也。京江是部字内,自秋曹仿此举行,而今若悯其滞囚,难于究核,径先勘处,则有乖法意。年前畿湖两道,以败船罪人之许多保授,有主客俱困之虑,致三年内先为还送原籍官,准十次究核,未拯米分征,并令原籍官施行之意,道臣状请蒙允。兴阳船格依此例,移送原籍官推核,而船格辈,虽曰部字内人,部字内亦有高阳、杨州之分属处,随其分属邑移送,则可以除原狱囚禁之弊,可以存故败惩励之法矣。法圣原籍官,是灵光则船格付之灵光,准式举行宜也。”从之。

○以洪檍为庆尚道观察使,权𧟓为忠淸道观察使。

1月18日

○乙亥,行文武臣殿讲。

1月19日

○丙子,教两铨曰:“朝廷之用舍人才之优劣,岂系于年纪多少,班资久近,而耆耇也淹滞也,振拔于常规之外,未必不为美事,况王言不可不信。才命诸道,各以道内,文荫年岁、登科、筮仕、作散,区别条列登闻,而今既齐到矣。若止一番看过而已,八方朝士之引领弹冠者,其肯曰有实心乎,有实政乎?若文若武若荫,一斥不复弃之如遗,君不识臣名,臣不知君面,果凡几十辈矣。况彼名通台籍者,即予法从之官,而御极十馀年,亦多有不识名面者,每当临政下点,辄不免停笔不乐者久之。予心如此,群情可忖。朝官四品以上,年八十陞资,虽载法典,而精力于人衰旺不齐,万一迟待八十限,而使在京者,未及登筵,在鄕者无以起身,则将永阻一见。如欲及今致之朝廷,宜自从班始,而伦义至重,彝性同得,外此文荫武诸人,闻此教,岂独无恋结落莫之心乎?予志先蔽,佥议亦同,到今岂或徒规规于格例乎?曾经台侍年七十,登科三十年以上人,特加一资,敦都及分司闲司佐贰排拟,武臣登科五十年以上人,荫官年七十,筮仕四十年以上人,亦加一资,相当职亦即调用。肃命日,政院微禀,当召见。仍令庙堂,行会诸道方伯,使之趁春和,起送上来,及下去时,沿路各邑给马及粮资。右所谓陞资者,多是不可以筋力责之者。此举虽不违于优待耆耇,乌在其振淹疏滞之本意乎?令吏兵曹,文荫武作散人,自乙未十二月以前抄出,别作一案入启,注录年条,每于复职望间,数窠甄复收用,望筒亦令悬注。且思之,文臣则登科十年,例有陞六之规,而荫武则不然。以是筮仕或落仕,俱为三十年内外者亦有之,并令陞付司果,先即调用。惟玆之举,莫曰违例,亦莫曰滥觞。出于信王言,而推而行真个大恢荡之政,意岂徒然乎哉?咨尔两铨之臣,须各惕念,俾有对惕之实效。”命敦宁都正、工曹参议、五卫将、忠壮将、忠翊将,有故者作窠,敦宁都正、分司参议,加设一窠,年久文武陞资人,次次排拟。以老人难于待窠也。“

○以闵锺显为司宪府大司宪,吴载纯为礼曹判书,寻递以郑昌顺代之。

○承政院因兵曹堂上替直,请出金虎门标信。教曰:“阙内各门留门时,朝臣元无所拘之门。以大臣、台臣之体重,而如曜金、通化两门近所,称宫人出入之门,亦无所拘,观于《堂后日记》,班班可按,而忽自挽近以来,莫重阙门,有若分掌者然。敦化则属之台谏,金虎则属之朝臣,丹凤则属之中官,宣仁则属之厩马,各自定限,如不敢逾越。虽値留门之时,舍却已开之门,分请留门标信,前此屡饬,终不知改,该承旨罢职。此后不徒留门为然,朝昼赴公,亦勿各定出入之门。

1月20日

○丁丑,诣景慕宫斋宿,召见礼曹判书郑昌顺。昌顺曰:“《宫园仪》所载祭品图式,亲行酌献,独无粢盛牲币之节,有违礼意。依禀定以大祭之下,俗节之上,著为式宜也。”从之。

1月21日

○戊寅,行酌献礼于景慕宫。

○教曰:“今见知制教制进岭伯、锦伯教书,湖西风俗叙述之际,乃曰:‘凶孽讹言之胥动,镇抚而革心,岭南则或称风颓而俗薄。’此岂王言务实之体裁乎?湖西向来一时事变,不过锄棘之徒,何可以此,掩污一道之士夫乎?岭南则自是邹鲁之鄕,谓之风淳俗美则可也,岂可曰颓薄乎?此教书使之删改,此后岭湖伯教书,无得插入此等句语。”

○立朝臣下马石于两阙各门外。

1月22日

○己卯,饬铨曹曰:“职名即朝廷之职名,非为士夫、中庶阶限而设者,则向来台望通拟也,无论初通与屡拟,首望、副望、末望,皆同一地处,而未尝与常时所拟之人,通融排拟。此规一出,有假掌令、假持平之说,事之无谓,孰甚于此?伊时铨官拘于踪迹之嫌,至有如许不诚之举,予则曰以类备拟,反不如不为,万万非仰体先朝恢荡之圣意云尔。朝廷用人之道,决不当若是其苟且。以地处之不堪不合,力请勿拟勿授,犹之为可,名以朝廷公物,而宁有拟而悭其通拟,授而择于混授之理乎?此习不革,则日除十职百衔,在渠辈假则一而已。”

○赐额翼成公黄喜书院曰:“玉洞书院在尚州白玉洞,从儒疏也。仍命翼成家主祀子孙,搜访以闻。

○前郡守洪彦燮上疏曰:

丙午之变,即人臣碎首争死之地也。寂寥解绂之举,反为兜揽之阶。臣亦人耳,岂忍为此乎?考之礼经,仇不复则服不除。所守之血忱,不容以威命恩数,有所变改。曾于淑问之下,指万死而为供,不可二三其说,乞刋名仕籍。

批曰:“何必如是覶缕,以憾予心。”

1月24日

○辛巳,谕全罗道观察使徐龙辅曰:“向以绵贵,有军布分数代钱之状请,故虽大同,或有尤甚处难捧,使之一体区别状闻。欲使民豫知,一以息肩,一以慰心矣。伊后状辞太没别白,临时分数区别。若有一毫虚实相蒙之患,则其为罪尤当如何?且况阁臣即所谓迩列也,近臣也。自阁臣出按者,有罪幸逭,无处不庇,则是自朝家,已有私好恶之失。到此难以递易有所容恕,如欲满瓜顺递,以官职反面,而得免囹圄岭海之苦,先以此事,殚诚对扬。”

○刑曹启请,严讯私奴得福告主之罪。教曰:“伦纲截然,而不可犯。有国而有君臣,有家而有奴主,臣而犯君为逆臣,奴而犯主为逆奴。一或近似,直是无伦无纲,意之用不用,情之有不有,不须较絜于其间。况世教日下,民俗日渝,将使人彝物则,归于禽兽之域,是岂朝廷泛看处乎?以此文案言之,借口由于李千孙之当初作闹,千孙在掖隶之故,不敢直发,先以次犯之李永逵告官云,而永逵即渠之小上典也,此非奴告主乎?严刑捧直招,按法处断。”

1月26日

○癸未,御春塘台,行到记儒生讲制。制居首生员丁若镛、讲居首幼学金必宣,直赴殿试。

○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

1月30日

○丁亥,刑曹启言:“镇安县杀狱罪人卞德金,遽置惟轻,非但有欠于重人命之义,劫掠杀越,无以惩遏。”判曰:“戢盗之政,所以为平民也。箕师东来,八条敷教,其一即强盗之没入为奴婢也。且况立法宽仁,最称西汉,而汉高之约令三条,其一又伤人及盗抵罪也。近来诇缉之政,有名无实,所谓治盗之刑具,徒为年少武弁饰怒之具而已,未闻有为民除害之殊绩。如德金辈所犯,亦欲阔略看过,如是而民何以容措,法无所展施。此等处为监兵使者,不可不留意董饬。适因囚案判辞,更此申申,自卿曹行会诸道。”仍命德金依前同推。

二月

2月1日

○戊子朔,礼曹以各陵春展谒禀。教曰:“昨年戊申永陵礼陟之年因事故,未能展礼,此月即永陵诞月也。当谒永陵,回驾日,适値弘陵忌辰,留宿斋殿,亲行忌辰祭,还宫。方春民势想多匮乏,不紧责应之可合蠲除者,畿伯既承筵教,严饬列邑,为畿民既多省减。各司吏隶也,各营军校也,贡市人也,皆民也。顾恤于外邑,在都下则任其侵困,是何异于本末倒置乎?大臣有司堂上入侍,已有下教,禁盘果支应等节,一依昨年申饬,此外有弊于贡市人及吏隶、军校之糜费者,一一采探,并即蠲减。至于自公家应给之物,无论各营各司,一从前例,切勿因此克削,使朝家一视京外之本意,损上益下之实效,得以下究。”

○以具庠为吏曹参判,金鲁淳为司宪府大司宪。

2月3日

○庚寅,诣景慕宫,省牲省器,以春享在翌日也。

○以李在学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光默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4日

○辛卯,特放三和府窜配罪人尹蓍东,任便居住。教曰:“不念忌器,固有罪矣。引据科事,决知其无知妄作。况追闻而更考,不止此一人,闻其九耋老母,忧虑成疾。本情既如许,私情又如许,王政先务,莫先孝理?”仍有是命。

2月5日

○壬辰,以金頣柱为司宪府大司宪。

○同义禁府事兪恒柱上疏曰:

殿下每以尹蓍东或未及详知本事为教,蓍东若不见私家所誊册子这四字,何从以书之?其心以为:‘吾虽书此,人孰知之?设有知者,今日朝廷,有敢谁何于我哉?’此所以出位担当,无少忌惮者也。将使负犯至重之人,还入脩门,而喉院之臣,无一言覆难,于软地则昔何勇也,在势力则今何㤼也?乞寝蓍东放还之命。

批曰:“岂无斟量,而有是处分乎?”

○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

2月6日

○癸巳,都承旨金憙以禁堂之侵斥喉院,陈疏乞递。左承旨李祖承、左副承旨李祖源联疏径出。同副承旨洪仁浩又引义。教曰:“踈逖之具僚,犹且知之,况近列多年在院者,岂不知近日规模之外似纷糅,内主宁静乎?禁堂疏语,非不知矫激,而问备施警,出于略略,提撕之意,弦韦之际,权度已定,忽地横担,视银台如铁限。都承旨金憙亟施不叙之典,三品三违,已乖格例,联陈辞疏,尤极骇然,同副承旨洪仁浩削职。后时之责,矫激之失,不可无惩。同义禁兪恒柱罢职。”

2月7日

○甲午,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

2月8日

○乙未,以尹尚东为司宪府大司宪。

2月9日

○丙申,前判书金用谦卒。用谦字济大,文忠公金寿恒孙,荫仕擢至正卿。踈宕好古,娴于礼学。又辈行甚高,岿然为古家遗老,上每礼貌之,不以荫官。登筵谈说衮衮,不识忌讳。宋德相被征至,举朝待以儒贤,而用谦白上曰:“德相无学识,殿下何为招延也?”闻者韪之。至是卒,教曰:“以古家之人,年至大耋,而每念胄筵挟册之事,眷注不浅。今闻长逝,殊用嗟伤,原致赙外加给。”

○以金尚集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10日

○丁酉,教曰:“陵幸还宫前,凡有祭享,守宫承旨传香,仍为奉审摘奸后,形止状闻。奉审进去时,势将空院,故假承旨一员加启下,著为式。”

2月11日

○戊戌,将谒永陵,驾至新院川,户曹判书徐有邻、缮工监提调李秉模请对奏曰:“都监阵以先厢渡桥未半,桥忽倾圮矣。”上曰:“伤人马乎?”有邻曰:“川不广,人马则无伤矣”。上曰:“他桥有可渡处乎?”有邻曰:“傍有一小桥,而大驾何可从小桥行乎?”上曰:“何伤乎?”遂从小桥渡川,次高阳行殿。召见判中枢府事徐命善、金熤、左议政李性源。命善等以桥圮,请罪道臣差员。上曰:“先朝交河幸行及丙戌古岭幸行时,新院川桥颓圮,而以改筑速成,反施赏典。昨秋以船舱事,窜配道臣守令,今又以桥梁事勘罪,岂不有妨于听闻乎?其勿问。”

○命高阳东轩扁曰向春轩,取向阳花木易为春之义也。

2月12日

○己亥,驾出高阳郡斋,召见本郡父老于路次,仍诣永陵,行酌献礼,历谒顺陵、恭陵,夕次交河郡。教曰:“路过墓前,松杉入瞩。月山大君祠宇,遣承旨致祭。主家贫寒,令本道给食物。此乃仰体友于之圣德也。”又命致祭于和平翁主墓,奉朝贺洪凤汉墓,翼成公黄喜墓,忠愍公李健命墓,大司宪洪履祥墓。墓在驾过地境也。

2月13日

○庚子,驾出交河郡斋,召见本郡父老于路次,特减今年田租之半,荡减壬癸以前旧还。以人多谷少,令度支区划谷物,永作裕食之需,境内士庶年七十以上给食物,八十以上三经幸行者,各赐一资。仍诣长陵,行酌献礼。教曰:“桑梓犹恭敬止,况手泽所存乎?先朝辛亥,自坡州迁封本陵,遵孝庙手种松杉于旧陵故事而行焉,至今郁然。若不表识,后人何知?命号大夫,古犹然矣,况此树所重乎?于义、龙兴旧宫之松,犹命赐资,此亦仰述之一端。先朝手植柏三株,铜以围之,刻以手植二字。后之谒此陵,见此树者,孰敢不敬且感乎?此传教载之《陵志》。”

○驾至坡州,御行殿,试各营将官射放,施赏有差。

2月14日

○辛丑,御坡州行殿,召见本州父老。教曰:“肃单封下,即故例,有以仰广敬之懿规。守宰且然,岂可不恩及居土之民乎?召见父老,既询疾苦,民虽不言,岂或恝然?况本牧既防营,体貌自异,还谷饷谷之不敷,自有稔知。谷物六千石,令庙堂区划添饷,壬癸两年以前旧还并荡减。每当驾过,欲一致祭而未果。同时同德,院与墓又在同鄕,事既不偶,冞增旷感。遣承旨,先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墓致祭。祭文亲撰。”次高阳郡,教曰:“十载之间,临本郡亦几十造。驾过宜有恩泽,况屡过之地,何靳屡施乎?谷物五千石,区划添还,以其耗条,仍给邑宰,俾作行幸时经用。若此则民可以裕食,邑可以苏残。民人施惠,仍以御制,揭板郡衙,昔所仰睹,敢不追述先朝行幸日召见?此传教,令地方官书揭。坡、交既施之,岂无一视之举?壬寅、癸卯以前旧还,亦为荡减。”仍诣昌陵展拜,还御弘陵斋室。

○备边司启言:“东莱府使金履禧,以规外差倭入送状请矣。交邻之道,惟在谨守约条,则信使退期之由,虽不可不通报,既有年例送使,自可从便付来,而别遣差倭,有违约条。许接非可论,请据理责谕。”教曰:“此与寻常违越约条有异。信使当送之限,以其事力之举赢,有此退期之请,则在我交邻之道,岂可以送使之差违,元定一向防塞,使之久淹客馆乎?特令许施,仍即差送接慰官接待。”

○守宫假承旨洪文泳、林济远驰启言:“今日初更,兵曹参判柳谊、守宫从事官李晴来言:‘敦义门部将朴宗赫,率守门军一名,持红令旗,来到丹凤门外,以为宣传官赍奉信箭,自门隙入送,红令旗请开城门,而标信则不为赍来’云。臣等谨稽《大典通编》,门开闭条有云:‘经宿陵幸时,城门留门,必待信箭标信俱到,请出慈旨,符验许开。’今此宣传官只奉信箭而来,臣等不敢违越法典,遽请慈旨。”教曰:“意谓敦义门在例开中,以仍留事,只送信箭令旗矣。该门既见权闭,标信亦不并赍,则但当无言驰还而已,曰开曰留,与之诘难,已极踈率。令旗亦信物,又况红令旗乎?从门隙入给门卒,以致城内街路奉旗往来,由前由后,万万骇然。该宣传官汰去。”

2月15日

○壬寅,亲行弘陵忌辰祭。教曰:“陵寝忌辰亲享,曾在先朝,惟有一番已例,适因回跸之日,値玆忌辰,克遂欲遂之诚,且怆且幸,如闻如观。本陵官升叙未出六品人,六品迁转。壬申岁,即圣后周甲,而予生是岁,偏蒙慈覆之恩。是日是享,意岂徒然?达城府院君直派中,本陵官见窠调用。”仍诣明陵、翼陵、顺怀墓、敬陵展拜,还宫。

2月16日

○癸卯,特递兵曹判书李文源,以郑好仁代之。

○判下上言,一百四十七度。礼曹启言:“前守门将李喜大,为其十世旁祖,故领议政龟城君浚修冢,赠谥上言,而考见文迹,则龟城君浚讨平李施爱之乱,立功入相,成宗朝为逆狱所援引,安置于宁海府,仍死谪所。及至肃庙朝,故参判李选,陈疏讼冤,命复勋爵。初既罪死,二百馀年之后,始许伸冤,则易名之典,封墓之恩,初非可论?”教曰:“龟城之事,予尝惓惓于中。才分也事迹也,决不可仍以泯泯。死于谪,异于坐死,且况伸雪,在肃庙朝云,追惜之圣恩,有可仰认。易名虽未遽议,并与一区莹域,任其鞠茂,甚非所以记存之意。墓地之在何处,直孙之为何人,家藏古迹之或有传来与否,卿其采摭,更为草记。”又启言:“取考其谱牒,则龟城无子,墓在杨州地云。”教曰:“守冢禁樵,另饬地方官。”

○修镇安大君墓,竖御制碑。幼学李国柱上言:“十五代祖镇安大君葬丰德,丙子乱后,子孙流落失传。丁未,潦水啮其墓侧,小碣露出状。”命道伯亲审,优助钱谷,封筑坟茔,造给祭厅,别置守冢户,禁民葬樵牧。地方官春秋看审报营。转闻旧碣短小,令本道具石。御制碑文曰:

予即阼之十三年己酉春二月,祗谒于先寝,反次于国郊,忠州幼学李国柱,稽首辇路言:“臣镇安大君十五世孙也。大君之墓,自咸兴迁于丰德古盖云尔,然文献则兵燹于散佚,子孙则衣食于奔走,今且几百年矣,其封而树者,尚能征其处乎?惟是朝廷敦亲睦远之德,以藉以庇。前岁丁未,水决于豊,而短碣出焉,题曰镇安大君妻三韩国夫人池氏之墓,旁刻大君墓在左五字。前有石人一双,杈桠于偃松丛棘中,而累累然环墓域者,皆民冢也。臣不敢夷之为斧堂之饰,僭以闻。”予曰:“嘻此我家之吴泰伯也。昔我宁考,久道化成,旌德酬功,靡有遗典,而大君遂以靖懿,易其名。时则墓犹无闻也,其在于今,残文啮翰,始得于苔没石泐之馀,则予不穀,所以表章而崇报之者,曷敢不于前宁人志事善述焉?”乃命道臣,宫步而禁葬,准邦典,给赀助筑,以示特恩。至冬十二月丙子,改竖豊碑,序以铭之,以诏无穷。

其序曰:

大君讳芳雨,太祖大王第一男,神懿王后韩氏诞生也。幼事太祖以孝称,处兄弟笃于友爱,稍长心潜诗书,躬行俭约,一切富贵荣禄,意泊如也。仕丽朝,官至礼仪判书。洪武戊辰,太祖以右侍中,仍授右军都统使,率师攻辽,及次威化岛,倡义回军,以尊中国。当是时,大君挈家入铁原,有韬晦志。壬申秋,太祖勉登大位,大君心知定宗、太宗俱有圣德,天与人归,如周家王季、文王,常以鲁钝自居,不复与国家事,退处咸兴之故里。太祖微察其意,为赐一区田舍,俾终老焉,则盖不欲枉其志,而亦以泯其迹也。夫人赞成事奫之女,有一男福根,定宗朝策靖难定社功,封奉宁侯,谥安简。安简之后,至今存者若干人云。

其铭曰:

人亦有言:“周之所以为周可知已。源远于漆、沮,思永乎豊芑,施及周、召、毕、闳之贤,咸与之之纲之纪,此天之畀周也特厚,而周之德,莫竞乎靑史。”是诚然矣。曾不知泰伯之三让,又为之黼黻乎其中邪。以古镜今,大君之在本朝曰泰伯之在周家也。夫山有色,岚是也,水有文,波是也。至于国独无色与文耶?百世之下,闻其风而兴起者,孰使之然?

2月18日

○乙巳,良人金亨道上言:

高祖孝謇同生妹以尚宫,壬戌奉英庙朝御制御笔四言八句曰:“近百享年,夙夜为国。今惟昔日,玆令中官,年高弥忠。曾予称赏,三十二字,用表其心。”仍遣中官,致祭其墓。丁丑冬,命礼官旌闾,以御制书下曰:“五朝宫人九十一岁尚宫三陟金氏旌忠之门。”记曰:“噫,自古宫人年老者几人,而岂若此人者乎?生于皇朝崇祯癸酉。呜呼!丙子即其四岁也。年六岁,仁庙十六年戊寅入阙,历孝、显两庙曁我圣考,七年侍汤之日,夙夜竭诚,即予目睹,而逮于庚子,年几九十三年,陵所茶礼时,无一不往,而获睹祔庙。翌年,我皇兄三年癸卯考终,得年九十一岁。尤可异者,入阙八年乙酉,仰瞻我皇祖陞储,七十七年辛丑,又见予承建储之命。其忠若此,其寿若此,其在示后之道,焉可无识?其又遥望中州而飮涕者,即老宫人生年也。不忍泯焉,于是乎记。皇明崇祯纪元后百三十年丁丑冬,特命旌门,略记其概云。”又命承旨,书下传教。若曰:“金器重子亨道准此。尔之高祖姑尚宫金氏,昔年多有功劳,年至九十,为国竭忠,故慈殿以灵岩、罗州、安州、所里山田土及延安北边奴婢田土导掌,特授尔父,其令永世奉祀于尚宫。此则尔之曾祖兴泽为尚宫侍养,至于尔祖万淸、尔父器重而然也。今年追惟昔日,尔仲父九重特差军职,图署成给于尔,其令勿拘代,世世奉祀。此后若有可代之事,必也九重子若孙代之。”故重臣李益炡以礼判,承命旌闾,仍记其顚末。渠今贫寒,导掌未免斥卖,奉纳御制御笔,将为落鄕之计云。

判曰:“似属干恩,其事稀贵。先朝处分,若是旷绝,不可以干恩言。且与外廷事有异,令该宫房给价,推给导掌于诸处。此后无论卖与买,犯手于此导掌者,移法司重治。”

2月19日

○丙午,御春塘台,行别试射。

○副应教成德雨上疏曰:

交河儒生等以先正臣文敬公尹宣举书院复额事,露章跸路,竟阻天听。伏愿复宣院额,以光圣德。

批曰:“初无朝令,此非上彻之事矣。”

○承旨李祖承上疏曰:

凡章疏之到院也,必待诸僚看详停当后,始乃捧入。今此副应教成德雨疏,轮视之际,独不及于臣与前承旨李亨元,而忙遽入启,仓若急书之投进。第见原疏下者,乃是尹宣举父子书院,复额之请也。当初复官,即不过因太霈疏决,士林之愤郁,愈久愈激,则德雨复额之请,已极骇痛。诸僚之潜自登彻,此又何举措也?时値殿座,未敢言私,今始露章自列,径出禁扄。“

教曰:”凡有章奏,意见携贰,则期于烂漫无痕固好,否则各相引义,抑或为说,而今日在院承宣事,极为不是。时値诣阁,似因滚扰之致,而不见者,惟两承宣。然则毋论有心无心,有关后弊,当该承旨,并罢职。在一院曰不见,难免溺职,从而默无一言,到今章皇自引,当该承旨递差,原疏还给。“

2月20日

○丁未,设监试覆试。

2月21日

○戊申,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李得臣为大司宪,李敬一为大司谏。

2月22日

○己酉,领敦宁府事洪乐性上疏乞休。批曰:“卿之精力,尚不衰惫,所请理难轻施。”

○监赈御史郑大容上曺允疏,请赈谷加划,仍论镜城、城津前官捧谷不精。批曰:“自送绣行,憧憧一念,性上何尝顷刻不在于北民乎?近以春寒之尚峭,添一忧念之端,追闻深北一隅,不若关以南云,此差强矣。际见绣疏,民势民情,若在目中。所请六千包谷物,何惜何靳,而已于日前,为虑不足,先有数千包之加数区划,飭令道伯,准数转运。此外不足之数,尔其更须往复道伯,量宜输致,俾一夫一妇,得免填壑之患。镜城前判官姜彛正、城津前佥使李润元等罢黜。令该曹拿问勘罪。”

2月23日

○庚戌,黄海道观察使李敬伦卒于官。

○以郑昌圣为平安道观察使,李洪载为黄海道观察使,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25日

○壬子,御春塘台,放生进榜,仍斋宿。

2月26日

○癸丑,行酌献礼于文庙。

○还御春塘台,设文武科。文取申献朝等六人,武取柳载春等十八人。教曰:“其子参榜,其父前大司谏申应显,给牒叙用。”

○以李祖承为吏曹参议,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申应显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27日

○甲寅,御春塘台,受文武科入格人及生进谢恩。设三日制,京居首幼学尹命烈、鄕居首幼学任㸁,直赴殿试。

2月28日

○乙卯,次对。召见三日制入格儒生,命表居首尹命烈,制进退表,赋居首任㸁,制进退赋。左议政李性源曰:“表赋居首人,今于进退应制时,表则一字不出,赋亦五句,不成说。科试至严,不可不拔去矣。”右议政蔡济恭曰:“先朝专尚宽大,而至于科榜,或以不通于讲席,或以茫昧于试券,虽在放榜之后,亦多拔去,盖试法至严故也。今直赴二人,一则崇朝之顷,一句写不得,一则五句之中,语不可了者,亦有数处,恐不可不拔去矣。”上曰:“拔去岂待卿等之言乎?如是靳惜者,年前罢乙未榜,无论本犯如何,常以为龌龊,凡系于当削当拔之类,未尝不趑趄,而今日事,科场至严,无以挠屈矣。”济恭曰:“直赴殿试二人,既皆拔去,则其次之或会试或给分,不成科榜体段,当并施赏格矣。”允之。命更设三日制。

○教曰:“武将处义,不惟自异,职非正卿,身兼捕将,今日次对不参,已极骇然,且于筹坐,无难悬病。曾闻武将悬病,大臣切禁,亦必请罪。此不易之常规,而既非笃老之人,又无难强之病,则敢以病之一字书入。若此不已,古规渐至扫地,武将将为骄将,而新叨若此,稍久何言?摠戎使赵心泰,亟施不叙之典,以惩学文之弊,以寓存羊之意。”

○以尹尚东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

○教曰:“儒川议药之功,岂不追念,长溪之效劳王事亦多。况其夫人,两朝嘉礼,亦有效劳,洛豊之效劳亦然。今其孙登第,遣官致祭,其子登第,殊庸怆想,故直提学沈念祖家,亦为致祭。”时新榜李垿,洛豊君孙。沈象奎,念祖子也。

○以李汉豊为摠戎使,李汉泰为右捕盗大将。

2月29日

○丙辰,御春塘台,更试三日制。居首生员安廷善直赴殿试。教曰:“表魁露拙,诚无奈,而赋魁句作之未畅,与本成篇有异,赋壮元任㸁拔去,分拣。”

○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申应周为三道水军统制使。

三月

3月2日

○己未,御春塘台,行西北别付料试射。

○以郑一祥为判义禁府事。

3月3日

○庚申,以李秉模为礼曹判书,李勉兢为吏曹参议。

3月5日

○壬戌,斋宿摛文院。

○先是,武试官李基成、白东运,联参于知事李柱国引咎疏下。右议政蔡济恭曰:“基成辈,但当缩伏俟勘,安敢自列如三司处义乎?请并罢职,柱国之不禁联疏,亦宜重推。”左议政李性源曰:“参试洪文泳、林道浩亦参疏下。曾闻名官之参荫宰疏,至有人言,况于武将乎?请施谴罢。”从之。

3月6日

○癸亥,行望拜礼于冽泉门外。该曹仪注服色,误定衮袍。命礼曹判书削职,礼房承旨施不叙之典。

○馆学儒生生员权禔等以成德雨之请复尹宣举之院额,而称以先正文敬,上疏论斥,请还收复官之命。批曰:“此非如是之事,特以待多士之意,不得已赐批矣。”仍教曰:“此后似此无甚大紧关,而互相纷纭之章,无论言责之地,章甫之流,无敢来呈,亦勿呼望。”

○设式年文科覆试。

○以吴载纯为礼曹判书。

○前判书郑枋卒。谕湖南道臣曰:“自在宫筵知其人,今作古人,殊庸嗟惜。令本道别给赙需。”

3月7日

○甲子,召见皇坛节祭参班儒生,命应制,施赏有差。

○奎章阁启言:“检书官迁转事,吏文学官之四十五朔迁转,差可旁照,而检书官之地近役剧,不趐千倍于学官,则三十朔迁转,允合酬劳之典。”教曰:“备郞虽非正职,十五朔出六。此亦旁照之一端,依草记以三十朔定式。”

○审理诸道杀狱。

3月8日

○乙丑,冬至正使李在协等驰启言:“明年皇帝八旬称庆之时,自皇都宫殿,至圆明园,一并改修。又自京城,至西山四十里复道、亭台、寺刹,亦皆重葺之意,太学士阿桂、和珅等,已为奏请,令户部计其容入之数,则为一百十四万馀两云。生番即岛夷之别名,而在于极南海洋,与中国绝远,而羁縻于台湾者也。昨年春,林爽文之败亡也,逃命于生番,生番人诱以擒之,纳于大军,皇帝嘉其功劳,使之来朝,而言语不通,故令台湾稍解其音者,领赴京师,其数为四十四名。别无君长,只有头目四人,而面貌皆如小儿,又无须髯,剪断头发,才覆衣领,或于额上口下,黥作卦样。闻其性嗜生鱼秦椒,惯于水上,如履平地。安南国有篡弑之变,再昨年冬,该国嗣孙黎维祁,将其母脱身浮海,来款广西省告急。广西巡抚孙永淸,驰驿奏闻。皇帝大加矜怜,馆谷嗣孙之母子,即命摠督孙士毅,承制发兵,转输滇省等处粮饷,挟其嗣孙,以舟师直捣安南王城,逆魁阮惠败走,广南孙士毅留兵镇抚其国,露布以闻。皇帝仍命士毅,策立黎维祁为国王。士毅进秩一等,封谋勇公,汉人之封公,前所未有。安南之距广南,为二千馀里,而皇帝又使士毅,转往广南,追捕逆魁,贼党尽皆剿灭。安南国王,感定国袭封之恩,率其宗室,来朝京师,到泊云南云。”

○以韩光会为判义禁府事。

3月9日

○丙寅,以徐有邻为艺文馆提学,尹塾为礼曹判书。

3月10日

○丁卯,御仁政殿,行文科殿试,取徐荣辅等六十人。御春塘台,行武科殿试。

3月11日

○戊辰,御春塘台,行武科殿试,取白泳镇等四百三十七人。召见文科殿试入格人。

○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

3月12日

○己巳,以李在简为礼曹判书。

3月13日

○庚午,召见新恩徐荣辅。上曰:“汝之相貌,颇似汝父,又有故相之典刑。每念汝家之事,常有由我之叹。三世故相之家,予不能忘。今汝出身,便是偿予之债。”仍教曰:“乃祖故相即己卯册礼时谕善,而予受学多年。永惟劳绩,岂让南辅养、朴谕善乎?其孙魁文榜,念旧之举,岂或逾日?故领议政文淸公徐志修家,遣承旨致祭。向来事,都付之沧桑可也。其子出身,欲叙乃父。此兼欲使此家此人,为完家完人也。前监司徐有臣罪名荡涤,仍为叙用,俾即入来迎祭。”又教曰:“李晩秀、徐荣辅既已出六,欲令习知记注之事。且有可据之已例,兼春秋启下。”

○先是,弘文馆、艺文馆吏隶,受棍于兵曹禁喧郞,而校理闵昌爀、检阅李相璜听吏隶诉,挞兵曹吏,骑省入直郞,因此撕捱。上闻之,削闵昌爀、李相璜职,两馆吏隶,令该曹痛绳。至是,刑曹以各人供辞启。教曰:“夜禁也、阍禁也、喧禁也,即禁条中,至微至细之事,则丁酉以后,严立科条,期于行之永久,屡勤飭令者,是岂无别般委折而然乎?不惟卿等读《明义录》,吏隶虽蚩无知识,亦岂不知有《明义录》乎?有翼龙则夜禁不可不禁,有兴文则门禁不可不禁,有海根则喧禁不可不禁。虽无右项数事,既曰禁令,则下辈焉敢犯科,官员焉敢右袒乎?金继吴等加刑准三次,最远绝岛,勿限年永属官奴,勿拣赦典,俾愚氓,亦知有一部《明义录》。”

3月14日

○辛未,以赵琼为汉城府判尹。

3月15日

○壬申,命检阅金祖淳削名仕版,永革新榜注书翰林拟望之式。时遐方经生之式年登科人,有先拟堂后之命,而下番翰林引古例,以在京文臣拟入,故有是命。

○以吴载纯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前望也。

○吏曹参判具庠上疏曰:

臣病势适苦,未能赴政,即接政眼,李秉鼎复望于副提学矣。副学何等峻选,复望便是新通?臣既忝亚席,无一言简问,是不以僚堂待之也。伏乞亟许镌免,

赐批不许。

○教曰:“既肃命,又参政,独于副学通淸,谓有情势,不为举行,近来此等之习,徒损国纲。吏曹参议曺允大,庆源府使除授。”

3月16日

○癸酉,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金载瓒为弘文馆副提学,李文源为汉城府判尹。

3月17日

○甲戌,弘文录副提学金载瓒、应教李敬五、校理洪义浩副校理安策、修撰李东稷五点,韩光植、朴奎淳、尹行任、曺允遂、李龟云、徐迈修、李羲观、李冕膺、徐荣辅、李晩秀。

3月18日

○乙亥,审理京外狱案。

3月19日

○丙子,以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尹塾为议政府右参赞。

3月20日

○丁丑,右议政蔡济恭上札曰:

圣谕勤挚,使臣强力参圈。呜呼!先大王五十年盛德大业,民不得名,而最是建极之政,箕圣以后,数千年之间,汉、唐、宋,时君世主之所未能企及者也。惟我圣上,善继善述,恢荡是务,而昨下传教,尤眷眷于会圈一事。臣于此,安敢自恤身家,私占便宜,而疾病之来,难容人力。且念臣之平日所知者,中心为忠而已,心不然而口然,臣之耻也,心然而口不然,亦臣之耻也。率是道以行,祗足偾事,尚何能对扬德意,以赞一王之治哉?况闻僚相已赴,文衡亦进,圈事自足无欠。臣何用强策不可强之病,冒参不必参之圈乎?伏乞许臣调病,使残喘得延,圈事无拘。

批曰:“恢荡二字,即亦继述中一事,而近果断以行之,不无谐意之望。今圈卿不可不参,卿何曰不必参乎?札中以中心为忠,为平日即自期云云,世亦岂不以如心为恕待卿乎?卿须勿辞参圈。”

○都堂录左议政李性源、右议政蔡齐恭、大提学吴载纯、左参赞金华镇、右参赞尹塾、吏曹判书李𡊠、参判具庠六点,权坪、吴鼎源、徐有链、崔显重、李祉永、韩光植、柳文养、朴奎淳、尹行任、金熙朝、金载翼、申骥显、曺允遂、李贞运、尹光颜、李龟云、徐迈修、李羲观、李冕膺、申献朝、徐荣辅、李晩秀。

○议政府抄启讲制文臣徐荣辅、丁若镛、沈奎鲁、徐有闻、尹寅基、沈能迪、沈象奎、李基庆、朴仑寿、金履乔、安廷善、李来铉、兪汉㝢,命金羲淳、李东冕加差。

○以金光默为吏曹参议。

3月21日

○戊寅,御春塘台,行守摠两营校卒试射放。

○以李祖源为吏曹参议。

3月22日

○己卯,行召对。

3月23日

○庚辰,以李秉模为弘文馆提学。

3月24日

○辛巳,命直阁会圈。奎章阁提学金锺秀上疏曰:

奎阁会圈四字,即相臣持臣之一大题目也。其骇机急锋,直令人心惊骨冷,自有此事,奎阁实为臣谢迹之地,至于会圈一事,即臣见伤之案也。臣何忍为此,亦何敢为此?圣上亦何必强臣以所不忍,所不敢之事乎?

批曰:“左相之言,虽出于未谙事实之致,卿之一番如此,无或为怪。即令本阁检校提学,望筒书入,待下批牌招,仍即完圈。”

○奎章阁直阁会圈。四点尹行任、李晩秀,三点金羲观、徐荣辅,以李晩秀为直阁。

3月25日

○壬午,左议政李性源上疏曰:

臣伏见提学金锺秀疏本,又提臣常参筵奏事矣。臣之伊日所奏,即国体之不容已者,一疏再疏,疑怒臣蹈藉臣,曰持曰伤。至于骇机急锋四字,便是极口大骂,殆若臣用意构罪者然,良亦异也。臣忝在匪据,一言才发,危辱辄至,臣何足言,有伤朝体,伏乞亟命斥退。

批曰:“重臣病处,每在突兀,予尝加提警,而昨日疏语,又未免太费力,任之可也。岂或与之云云,以伤忠厚之风?”

3月26日

○癸未,以宋锳为司谏院大司谏。

3月27日

○甲申,咸镜道观察使李崇祜卒。有官教曰:“宫筵出入为十馀年,《纲目》一部,首尾参讲。久任在古亦罕,裨益尤有不些。向年升资,出于念旧之意,今闻遽作古人,殊用嗟伤。待返柩,原致赙外,别给葬需,以示念旧之意,无间于生死。”

○左议政李性源上札,陈咸镜监司荐望,无举行之势。批曰:“所遭二字,卿何提说?岂以再昨重臣疏举,有此云云?予则曰万万非所期于卿者。苟有辱于朝廷,何难纠正而董饬,否则又岂必葛藤。目下所戒,莫过于无中生有四字,即予苦心,卿当体认。然究其本,重臣诚有妄言之罪,以尊朝体,息闹端之意,内阁提学金锺秀从重推考。”

○以李秉模为咸镜道观察使。

○持平朴思机上疏论科弊曰:

当今之弊,科举为甚,而论其概则士子之不读书一也,试官之取早呈二也,科屋之杂乱三也,有势者之借述四也。盖程式之文,虽与经术有异,必源之六经,达之诸家,此古昔所以取必实才也,试必贤士也。今之为士,不务读书,文体荒拙,比数十年前,不啻落下几层。昔之为试官者,虽在乱轴晩呈之中,取之无失,今则专取早呈,虽使韩、马之才,若非早呈不得科,为士者不揆才分,忙遽构呈。必争县题之下,必取神速之笔,或一文而二人作之,或一纸而二人书之,甚至有预书之套。昔之试场,大科呈券,满千则以为蔚兴,今则虽鄕试,不下四五千张,此岂人才之胜于古而然哉?无文之类,誊人之草,甚至大科则一人作之,数十人用之。有势家子弟,一人观之,称以随从、写手者,无虑数十人,此岂非杂乱之致耶?科弊之中,小科为甚,小科中鄕试尤甚。盖试官所目寓者,不越乎纸之厚薄,笔之精粗。于是乎,老师宿儒,常患沈屈,而工于外具者,无文赴试,写手巨擘,显有定价。四弊有一,则科场无整齐之望,况兼此四币乎?昔我先大王,洞察科弊,大科讲一经,小科讲《小学》,又有面试之规。防奸之道,此法甚美,旋以举子之讲多不通,试多曳白,辍而不行。然玆法之行,悦之者小,行之之道,可徐不可亟也。

批曰:“所陈科弊,尔言切实,而至于讲与面试,或虑行而复撤,尚此持难。早呈之禁,尔言尤是。并令庙堂看详,登对时敷奏。”

3月29日

○丙戌,召对。以徐有邻为弘文馆提学。

夏四月

4月1日

○丁亥朔,召对。分兵曹参知朴孝参上疏曰:

外邑还谷之为民瘼最甚者,居昌、咸阳、山淸、安义、三嘉是已。五邑谷摠,殆至十万,而三营之谷居其半,空壳之数,三之二也。所捧实谷,皆入吏属之偸弄,其外分给,全是空壳,民或投弃,空手归家,而一石租之直,不过六七分钱。故官与吏,争相贸取,仍留库中。及至秋籴,以其贸置之空壳,属之已捧,至于新捧之实谷,以钱代征。还籴之际,斗粟难办,将差遍搜里闾,而瓮储已罄。饥男寒女,号哭相续,甚至于父子兄弟之亲,恩情或伤,鄕里族属之间,仇冤辄生,此莫非粜籴之致。且近年以来,使本邑作钱,移送沿邑谷少处,而空谷无以发卖于场市,故抄出境内之稍饶者,或给百石,或给五六十石,每石定以一两零钱,严督勒征。当此钱荒之时,末由备纳,或捐牛马,或卖田庄,渐致荡败。以此观之,勿论贫富,并受其殃。若欲永祛此害,以虚壳三石,换作实谷一石,及其秋籴,一直精捧,则此虽四五万石,而生民之疾苦可祛也。又定其谷摠,大邑八万石,中邑五万石,小邑三万石。至若元会谷,则折半分留,比营谷加倍,而监营谷,则自是尽分者也。每邑限以一万石,则七十一州之耗条,为七万一千石,此甚豊厚也。兵统营之谷,量宜定限,每邑置以四五千石足矣。如是定制,然后元会耗,则待春作钱,纳于地部,以补经费,三营谷则归于该营,以为需用。且耗条作钱,勿论山沿,通同发卖,不为偏留,以贻民害,则当此升平之世,岂有流离之氓乎?

仍及居昌府使元宅镇、咸阳前府使李得骏贪酷与各邑官吏,定额精抄之意。批曰:“目下急务,莫先于怀保。苟欲怀保,先从惩贪始。大抵吏不畏法,廉声莫闻,此常所切慨者,际见尔疏。居昌倅元宅镇、咸阳前倅李得骏事,果如尔言,烹阿之典,不施于此辈而何为?召问道伯及伊时绣衣,皆反以畏法善赈,有治声为言。于是乎两说,未免矛盾,不可无明核勘罪。元宅镇、李得骏先令该府拿来,反复严问,期于输情。仍令时道伯,拔例详查状闻,若有踈漏,更当别遣绣衣按查。所陈谷摠吏额事,令庙堂禀处。尔以踈踪,有此疏举,其心可嘉矣。”

4月2日

○戊子,次对。

○以曺远振为司谏院大司谏。

○八道儒生沈翼贤等上疏,请文靖公金麟厚从祀文庙。批曰:“予于文靖,旷感而起,想廷臣之所共知。然从享重典也,决难轻议。”

○以赵心泰为左捕盗大将,李汉豊为右捕盗大将。

4月3日

○己丑,展拜于景慕宫。

○召对。

4月5日

○辛卯,召对。

○以金光默为吏曹参议。

4月6日

○壬辰,诣永祐园,行酌献礼。

○判下上言十九度。礼曹启言:“光州幼学金致玉上言:‘六代傍祖忠壮公德龄,因赠谥赐祭,更为造主行礼。既成之神主,旋即埋置,有迫情礼’云。无于礼之事,非朝家所可指挥,请寝之。”教曰:“礼制有经有权,参以前例,成三问、金千镒等事,抑或为可据之端。既造旋埋,亦系变礼,无嗣处,定给主祀,曾多其例。特令渠之门中,别定主祀之人,以为不绝香火之地。”

4月7日

○癸巳,次对。礼曹判书李在简曰:“谨按《丧礼补编》告动辇祭则为单献,移安祭则为三献。今番文禧庙告动辇祭,当从《补编》乎?”上曰:“既亲临,则当三献,亦当有币矣。”

○以李义纲为全罗道观察使,严思晩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9日

○乙未,召对。

○左议政李性源上札曰:

臣昨闻,营建厅都厅金履成,以臣之荐拟湖南伯,扬言诋斥于公堂会坐之中,不欲行公于一都监云。臣之荐此人者,即以地处才谞,而凶逆亲查,元无仕路枳碍之例。缘臣罢软,受困于一郞官,朝体之坏损至此,伏乞亟赐谴何。“

履成以李义纲即时伟亲查,而差遣完伯,语侵庙堂,故性源札引。批曰:”朝廷用人,元无拘此,完伯荐拟,卿意抑亦出此。都厅事,大是率尔,揆以体例,宜有勘过。卿须安心视事。“命金履成罢职,刑曹参议李义纲仍任,完伯之代,更为拟荐。左议政李性源以私义难安,不荐望陈疏。批曰:”何如是过示不摡?卿须安心拟荐,无使重务久旷。“教曰:”前都厅金履成举措,朝体之亏损,诚如左相札语。以是问政之前,先施谴罢之典,予则错谓事已了而罪已勘。观于再寻札,再空还,而始觉处分之太歇。朝体缘此,益亏益损,而致有大臣难进不安之举,予之昧于敬大臣之义有如是。达宵惭叹,待朝呼写,为今究竟,莫如加律于履成,以启左相进身之路。履成加施削职之典,使亏损之朝体,得以整理。“

○以尹行元为全罗道观察使,徐龙辅为吏曹参议。

○正言姜文会上疏曰:

平安兵使赵圭镇、扶安县监李羽晋之遭台评也,曲费造化,强令盘礴,使其一伸之义,终不得遂焉。无论台言紧歇,官职内外,一或被论,罔敢仍冒者,即廉防之所不已也。臣谓赵圭镇西阃之寄,李羽晋南邑之任,并令递改宜矣。文烈公赵宪道学节烈,实为百代之所瞻仰,列朝之所崇奖,而不幸无嫡嗣,以第一庶子,承嫡奉嗣。乃于数百年后,变起子孙之中,竟至移宗于支庶之派。年前一台臣,举似于章奏之间,至有议大臣禀处之命,而迄未举行。愿更询大臣,亟令宗支归正,永杜争端。故统制使赵尔重,以平安兵使时事,与故兵使臣白时耇、李尚𫘂,同为被律,逮至乙巳,同为伸冤,其子学生洽,亦与赠执义徐德修,并死桁杨,同时伸雪。请询之大臣,考其事迹,赵尔重一依白时耇、李尚𫘂例赠谥,其子洽亦依徐德修例褒赠。

批曰:“首陈事,岂为一亚将一从臣曲庇?所欲痛革而严禁者,党私也。此胡大事,如是龂龂乎?武臣处义,本自迥异,视若行遣,亦有特教。尔言近于抉觅,殊未妥也。赵文烈家系禀处事,依施。故统帅赵尔重父子事,亦令该曹,问于大臣禀处。”文会引避请递。上曰:“如尔喜事之人,久置言地,无益于绳纠,徒乱寅协之政,依启。”

4月11日

○丁酉,校理吴鼎源上疏,营救金履成。未及彻,上闻承宣所奏,教曰:“痼俗在于窥觇二字,俄筵察影之教,不幸有中。虑有是弊,方欲书下传教,果有所谓吴鼎源者,投呈一疏云,世事可谓无不有。谚称鼎底笑釜底,正为鼎源准备语。设有真个营救之心,昨与再昨三昨,左相事葛藤之前,何故袖手呑枣,及见头势之渐倾,有此闯视抵隙之举?似此情态,在无故人,犹不堪正视,况鼎源乎?任其滥竽,予则曰此亦左相自取。今予一念,惟在矫时正俗,偕做从欲之治,则如鼎源者,乃敢䗖𬟽而滓秽乎?吴鼎源永刋馆籍,使廷臣少知权柄之不至下移,威福之不敢擅弄。”

○观象监启言:“今己酉年七政历,十二月三十日辛巳之巳字,以酉字误书,请更洗补。”教曰:“日历何等莫重,而有此干支误书,今于过几朔之后,致烦草记?本监事极为骇然,该官员照律惩罪,提调从重推考。”

4月12日

○戊戌,召对。

4月13日

○己亥,以李祖源为吏曹参议,李敬一为成均馆大司成。

○浚川。教浚川诸臣曰:“近日日气,无异庚炎,言念役夫,当阳沾涂,岂胜悯恤。特下膳米,以饭以酒。毕役日,卿率都厅以下将校役军,通广处设乐分馈,一以追踵故事,一以酬奖劳役。”

○副修撰徐迈修上疏,首陈讨复之义,仍曰:

我殿下春秋富盛,志气勤励,巨细躬视,宵旰靡暇。向臣待罪骑郞,禁直数月,窃有所钦仰,而继之以忧虑者,每于夜漏向阑,尚有阁门之传呼,晓未辨色,已见机务之应接。计其一夜之间,就寝之顷,则不过一两时刻矣。成汤之待朝,周王之问夜,顾何加此,而独不念向晦宴息,《大易》垂训;养以夜气,先儒有箴乎?惟愿摠揽大体,罔兼细务,以做端拱凝旒之化焉。近年以来,屡经大事,间値歉岁,国用几乎虚耗。凡系不急之费,伤财之事,务从节省,亦愿躬行节俭,省费愼赏,以为阜财裕民之道焉。

批曰:“首陈勿烦。附陈两条,可见忧爱之诚。今番新录诸人,无似此陈勉之语,尔能为此,尤庸嘉尚。”

4月14日

○庚子,召对。

○命故副提学郑经世后孙,访问调用。

○都承旨李亨逵卒。教曰:“其才未尽用,甚可嗟惜。”命措辞于致祭文。

4月15日

○辛丑,月食,不及一分,依地下食斋戒,不救食。

4月16日

○壬寅,以洪秉纉为吏曹参判。

4月17日

○癸卯,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亲试、试射,宣传官殿讲、试射。

4月19日

○乙巳,召对。

4月20日

○丙午,次对。

○以前判书尹蓍东差文禧庙营建堂上。教曰:“本事句语,引用爽实,可知其凭闻之以误传误,况相札台章,已先用者,不止一二,则重臣于此,义不独当。特因句语字数之多寡,未免偏勘。且况自初有敦匠之劳,庙仪将成,移奉在即。”仍有是命。

4月21日

○丁未,以金载瓒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天衡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2日

○戊申,馆学儒生朴昌寿等上疏讨逆。批曰:“非言官而每行言官之事,如是何暇读书?尔等退去,专意儒生之业。”

○掌令成鼎镇上疏,请寝尹蓍东还差敦匠之命。批曰:“非欲曲庇,事实如许。如非原疏之语侵大臣,岂今始收叙,今始还差乎?尔言近于偏私。设欲请寝,尔既于宾对之班,目见颁纶,无言退出,过几日之后,乃有云云乎?特欲两镇,不赐处分。”

○以柳焵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3日

○己酉,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营建厅堂上尹蓍东上疏曰:

臣之前疏句语,只知李允郁为岭南人,而亦能为此论,故乃有其时之教而已。至于其时诸贼辈穷凶极恶之情状,万万非常情之所敢及,除非鬼蜮肠肚,附丽绸缪者外,其孰得以知之乎?书疏之换称,批教之误认,其无知妄作,即地可判,而独无奈承望抑勒,必欲甘心而后已者。前有赵贞相、李献庆,后有兪恒柱,一节深于一节,气势所压,馀悸在心。饬教严重,终事不远,唐突承膺,至登前席,庇覆慰藉,迥出常格。过福召灾,果然成鼎镇之疏出矣。指意甚紧,操切转急,而覆难之承宣,又非别人,则其祸心相向,使人应接不暇者,如印一板,伏乞刋名朝籍。“

赐批不许。

○以群山、法圣两佥使,定为捧税都差使员。从前完伯徐龙辅状请也。

4月24日

○庚戌,知中枢府事李命植等以曾经春桂坊人,上联疏,讨宇、伟、乳媪。批曰:“不惟无义,何不念贻戚乎?”

4月25日

○辛亥,文禧庙成。上驾临,召见营建堂郞于斋室。诣庆熙宫,行茶礼于文孝世子魂宫,仍临孝昌墓、宜嫔墓,行茶礼。

4月26日

○壬子,移奉文孝世子神位于文禧庙。上亲行告动辇祭于旧庙,移奉后,亲行奉安祭于新庙,又行别茶礼。仍临宜嫔庙,行别茶礼。中宫殿临庙,礼毕还宫。

○命施赏典文禧庙营建厅监蕫大臣左议政李性源厩马面给,堂上兼工曹判书具允钰、户曹判书徐有邻熟马面给,行副司直尹蓍东半熟马赐给,礼房承旨金光默、都厅郞厅掌令金履成,出纳主大祝副司果韩用龟,并加资。

4月27日

○癸丑,次对。右议政蔡济恭曰:“尹蓍东前既论臣,今疏中承望二字,即谓前后参论,皆由于承望臣旨意而发也。第向日台疏批旨,有曰偏私,又有言出于出处之教。台言若归偏私,则臣之前后所奏,亦皆偏私也。且其言之所自出亦臣也,臣诚不胜愧恧。蓍东罪名之轻重,亶系于有心与无妄,渠若有心而用之,安得免肆市之典乎?以故,殿下以天地之量,必欲付之无妄,而其为无妄,不过以书与疏,批与教之错误为证,而渠疏既曰得见于掌故家云,则私家此等册子,宁有节删某句某字而书之乎?渠既得见,则就其中,自为删节,明若观火。以此书呈于北面之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且在先朝裵胤命制给李观厚疏,而中有二字凶言,胤命之有心无妄,不可以知得,则观厚之泛看与否,又何以觑破乎?然而胤命毙于杖下,观厚荐棘终身,盖观厚设有无妄之事,疏中所书,渠之名也,得以无妄辨之乎?今蓍东以其疏则渠疏也,以其文则渠所自为也。国法何独用之于观厚,而不用之于蓍东乎?”上曰:“卿自言愧恧,今闻卿言,予实愧恧矣。”

○御春塘台,行别试射。

○承旨金履成上疏曰:

臣叔之名,曾入绣启。其时绣衣,即左承旨李鼎运也。假使臣叔,实有是犯,则臣何敢言嫌,而第其构虚捏无,必欲甘心,臣岂忍与鼎运,作僚一院?且使鼎运言之,渠亦有父,以何面目,与臣同席哉?

教曰:“叔犹父,人或有情外弹斥,则为子侄者,岂无痛迫愤惋之心?此则私情也。况因此疏,取见伊时绣启誊本,论列与律名,元无太重,嫌或云耳,仇岂当乎?然则辞疏中一二句语,无异俚巷辱说。不但大有乖于朝体而已,其在敦俗杜弊之道,不可不严处,而悬玉才过一宵,特念敦匠之劳,先施不叙之典。”

4月30日

○丙辰,以洪文泳为司谏院大司谏。

五月

5月1日

○丁巳朔,展拜景慕宫,省牲器,亲押香祝。

5月2日

○戊午,亲行景慕宫夏享。次对。

○罢兵曹判书郑好仁、御营大将李柱国职。好仁、柱国,因事相较,柱国陈疏,语侵好仁。上曰:“兵判固有先失,而御将疏,亦关朝体矣。此后武将少不如意,则皆将以窃为重臣惜之等语,无难陈疏,若然则《兵将图说》中,大中军之制,不其乖乎?”右议政蔡济恭请兵判、御将并罢职,从之。

○以李文源为兵曹判书。

○掌令申匡尧上疏曰:

尹蓍东昨冬一疏,即鲁、禧护法传神耳。盖鲁、禧逆谋机括,在于赵进道削科之日,而蓍东之疏,力抗进道复科之命,前后照应,流出一肺腑者,昭不可掩也。其中李允郁以岭人,能为此论,故有其时之教云者,隐然以允郁之说,作为义理,援引不敢拟之地,而不惟不肯伏罪,前疏凶论,执之愈坚,略无畏忌,其果无知妄作耶?岛配之典,断不可已也。公议起于言事之地,则殿下乃归党人偏私之科。以臣见之,则唯彼当言而不言者,恐不免党私之归。虽或言出于出处,而不害为至公之论也。伏愿亟收批旨中偏私二字。赵进道特教复科之后,所下传教,欲为奉安鄕校,则本府府使申益彬,传令校中,以为此传教奉安此鄕校,万万无义云,指挥校任,使之空斋,多发官校,驱逐奉传教儒生,故不得已移送他所。其传令尚在于儒生李镇东处,而士林齐愤,物论喧腾,则索还传令,以为掩迹之计。儒生辈抵死不纳,至有推捉牢囚之说。究厥心肠,亦一蓍东耳,削黜之典,在所不已也。

批曰:“重臣之不念难言之嫌,奚特容易?诚非矣。然言何若是不称停?尔事亦万万未妥。附陈台批句语还收事,不允。申益彬事,原批正本,筵席既令亲受,仍令还鄕藏奉,而远外风传,岂必尽信?不允。此等事之烦彻,屑越极矣。此后勿论营邑与儒生,更以本事提起,而有登彻之事,并当以鄕战律论。助成之官长,宜施加倍之典,依此晓悉。”仍教曰:“攻斥与自明,虽似稍异,本事关系何如则是岂一人二人,今日明日,殆若寻常誊故之举然哉?字句不称当,尤难免其责。如是故本事反有屑越之嫌,当该台臣递差。”

5月4日

○庚申,召见缮工监提调李文源。文源曰:“陵园墓莎草修改,至重且大,而告由太频数,故曾在先朝,以小小役处,则陵官播种补莎著为式。石物与莎草,事体无异,石物涂灰之分寸修补,依莎草播种例,令陵官往复该曹,从便举行,诚为允当。”可之。

○以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郑昌圣为汉城府判尹。

5月5日

○辛酉,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6日

○壬戌,昼讲。

○以李邦一为御营大将。

5月7日

○癸亥,御春塘台,行专经武臣试射。

○以金頣柱为司宪府大司宪,奇彦鼎为司谏院大司谏。

○复故佥正权山海职。庆州幼学权宗洛击铮言:“十二代祖故佥正山海,以庄陵姨戚之臣,素坚志操,见推士流,号曰竹林。文庙庚申,荐为录事及主簿,皆不就。端庙甲戌,始就宗簿佥正,及至逊位,常怀一死之心,屡有除旨,终不出肃。丙子权自愼、成三问等先就狱,山海仰天垂涕曰:‘此实天也。’遂从高阁投下自尽。及拿命至,而死无及矣。罪至削官,罚及徙家,又令禁锢子孙百年,此其立节之大略也。山海即故相文景公轸之从孙,显陵国舅景惠公权专之女婿也。英宗大王克体宁考之盛德,生六臣死六臣,莫不貤赠之绰楔之。今我圣上,又下生六臣易名之恩典,则臣祖忠节,实与生死六臣一而二也。”吏曹启言:“山海之殉节,实与六臣埒美,宜施追复之典。”从之。

5月8日

○甲子,召对。

5月9日

○乙丑,以蔡弘履为司宪府大司宪,尹㬦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10日

○丙寅,临文禧庙。教曰:“文禧庙忌辰,依懿昭庙例,自十日至十一日用斋。”

5月11日

○丁卯,行奠酌礼于恩信君祠。上亲酌,玉涕沾衮衣,呜咽不成声,左右不敢仰视。教曰:“以亲王孙,奉祀于洛川为趑趄,年前直奉延龄君之祠。更考前例,如许地处,拔例主祀,曾多可拟。延龄君内外祠版之尚书达善旧号,不但无义,大乖礼制。今夜即洛川夫人忌祭,且于病革之时,已以身后,必题祠版,有慰谕之举,今日驾临,事不偶然。令宗亲府,言于本家,使即改题。”仍命致祭于洛川君内外。又教曰:“逢此月,孺慕益莫逮。永言戊辰以前卫护之功,予其敢一日不在于中乎?”仍历临和平翁主第。

5月12日

○戊辰,以李柱国为训链大将,金锺秀为艺文馆提学,徐龙辅为吏曹参议。

○移配赵时伟于济州牧,加棘。教曰:“如鬼如人,似勘似靳,宁有如许刑政乎?非不知早已处断,而不鞫则无以正其律,鞫必先请证质,国言岂有证乎?然则无出于径毙与还配,此所以尚今拖到不决者。众口如沸之国言,虽难的指参听,以渠之地处,得闻此说,即此可谓断案。为人臣子,负此罪名,偃息于横目之列,以寻常岛置,殆作究竟法者,自有刑政以来所未闻。如是之际,疏章之堆集公车者,效嚬者自归塞责,逞私者若将网打,居然成一副当偏战,一时伟之害,胡至此甚?论以生道杀人之义,渠之所犯,虽在可东可西之间,断当付渠司败,快正典刑,以赎无累之许多世臣,况上累下害,公私受病,乃至于未暇救药者乎?此一款,比之本事,犹属缌功之察,其为骇愤亦大矣。大抵不良不逞,自犯罔赦,而以鞫启之未见许,因仍句勘于编配,终有乖于刑政。金甲岛岛置罪人赵时伟,姑先移配济州,施以加棘之典。虽欲拿鞫,岂系于岛棘与否?前此岛棘处分,辄皆请寝,反涉如何,令该府知悉。”

○献纳柳匡国上疏,首陈惩讨,仍曰:

顷者宪臣成鼎镇之疏,论诸逆也,独不及于宇、伟,其心所在,诚不可测,请亟施刋改。

批曰:“成鼎镇事,是岂如是吹觅,有意看之者?无心说去者,其失孰轻孰重?尔事诚非矣。”

○掌令郑泽孚上疏曰:

宪臣之疏,逆如宇、伟,拔而不论,有何顾畏而然也?完伯之荐,初既不利,再又故犯,有何缱绻而然也?此莫非纲纪不振,典刑不行,义理不明,伏愿严加处分。

批曰:“字句间隐映,宁有如许䵝昧手段乎?当有处分。原疏尔其推去,无贻世道之害。”仍教曰:“俄下传教中,亦有概及,而郑泽孚,即其中一人。苟有可言,平说直言,所何不可?原疏中数句,明有指的,而下语极碍眼,转说多容意。如是而朝体何时可尊,世道何时可定?今若任其长此习,则今日朝廷,孰肯荐人乎?时弊之外,尤有关于后弊,掌令郑泽孚削职。”

○副修撰金载翼上疏曰:

李万轼之尚今假贷,大是失刑,而每于辇路,纵子呼吁,至请全释。又以母死归葬,循例请由,其纵恣无惮,诚一变怪。特旨许暇,虽出孝理之政,关系堤防,大是朝廷之忧。伏乞亟寝万轼给暇之命,仍勘其子冒滥之罪。

批曰:“既有定式,使之依式举行,而尔言如此,然界限为难,从当问于大臣处之。”时万轼子上言,乞归视母丧,特许也。

○正言兪铉章上疏曰:

湖南儒生,疏陈故判中枢府事赠谥贞武公奇虔院宇请额。虔以端宗朝名臣,卓异之节,与其时生死六臣,并为一二,而托以靑盲,不贰其节。世祖朝特蒙易名之恩,而曁其曾玄,有若文愍公臣奇遵、文宪公臣奇大升相继,其渊源之纯正,莫非乃祖遗风之袭来。建祠既在肃庙甲戌,恩额之请,亦自其时。伏愿俯察,以立声教焉。

批曰:“赐额非尔所干。”

○副校理申献朝、修撰李羲观上联疏曰:

日昨御将望,有李邦一落点之举,臣等窃不胜惊惋慨叹。噫,邦一当丙午哀遑之初,身为将臣,大兴土木于殡殓未毕之前,苟有一分人心,岂忍为此?况渠本尚喆之切戚,时伟之私党,常时之薰染有素,执迹而论心,不可全归于无知妄作。请永刋朝籍,屏诸遐裔。

批曰:“至今打起宿火,不念已甚之戒,尔等事诚非矣。况此岂联章之事,则除命才下,相率齐请,屑越亦极矣。”

5月13日

○己巳,上斋居,不视事。

5月22日

○戊寅,次对。诸大臣以加棘罪人时伟之不容假息,请速赐处分。上曰:“以渠阴谲顽慝之性,虽家间,岂不容恶嘴耶?且国言之外,多有可杀之罪,则国言有无,何足为渠断案耶?然而以无立证之人,故渠敢自同于䵝昧,而人心讹惑,愈往愈甚,视若偏私所系,将致半世之濡染,不得不有此加棘之举,卿等宜各知之。”

○掌令安鼎大、持平权中宪、朴瑞源、正言兪铉章等,上札讨逆。有曰:

贼医之进毒,非独渠辈之自办,乃是宇、伟之阴嗾。

上谓诸大臣曰:“兪铉章疏,进毒二字,岂特前后疏章之所未见闻?真有是事,渠若的知,是岂插入于行语口头乎?请对可也,伏阁可也。近来廷臣全没敬愼之义,往往有语不择,言不称之习,而至于此事,予犹一看瞠然,况卿等乎?宜核虚实有无,而适因连日坐斋,今始有此询问矣。”大臣等或请缄问后决处,或请与时伟一体严鞫得情,或请并核指嗾者。上曰:“渠之为人,曾所见之。今番二字之肆然用之,决知其虚谎无识,而究其本事关系,岂但曰至重至大乎?”仍命问启。兪铉章以为:“毒字,毒热之毒,非别般毒物,臣只知毒与热之一般。联札时,与诸台相议而用之。”教曰:“单说进毒二字与妄进毒热之意,不啻楚越。况年前批旨,备说不得不用之由,则所谓毒热云云,犹不敢更用,况进毒二字乎?此等处,如或一毫泛过,其可曰有国有君,亦可曰生道杀人乎?今则渠之无知而误书,渠既自服,然揆以国体,不可以问启例,一番查问而止。若欲如法究问,则徒累王府,兪铉章绝岛限己身定配。”鼎大等以为:“全昧字义之不衬,无难书进。”教曰:“见此二字,认为合用而用之云云,则贻羞而已,何足多费辞教乎?然莫尊者国体,莫严者台风,欲付不屑之科,以启无穷之弊,则甚非为世道之本意,问启台臣并递差,畿沿散配。”

○左议政李性源以郑泽孚疏语,上疏乞递。批曰:“伺衅敲撼,加之以䵝昧之诬,即近日党私中一事。勉出而后已,筵教屡有及之,卿亦想已承闻。今若任卿行止,俾解相职,自此孰肯为今日大臣乎?予不多言。所期惟在上所谓勉出二字,卿须亟断辞章。”

○判义禁府事韩光会等联疏,请寝时伟移置之命曰:

宇镇向有钱货交通之事,今使同处一岛,则暗地和应,势所必至。方来之忧,容有其极?“

不从。

○御营大将李邦一以堂疏引义。教曰:“既点下于前望中,盖欲洗而用之,但当严畏𨃃蹶而已。人言果因何许事端,而人鬼生死关头,曲示幻鬼为人之路,则岂敢杂之以人事乎?况武将自别,当学裹革之义,俗所谓文宰辈处义,焉敢效尤?御营大将李邦一,从重推考,更勿敢以如此如彼,生意容说。”

○以徐龙辅为吏曹参议。

○审理京外杀狱。刑曹启言:“杀狱干连韩景周,身为内侍,交通外人,请令该府严勘。”教曰:“法典内朝官通训以下,系干杀越,自断讯推。内侍亦无异同,此后则依朝官例,京外狱官,自断举行。”

5月23日

○己卯,召见左议政李性源。性源以人言出城,屡承敦谕,今始登筵也。

○命故待教李崑秀迁葬时,给奠床役军。

5月24日

○庚辰,以金文淳为吏曹参判,李勉兢为吏曹参议,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25日

○辛巳,大司谏尹㬦等上疏,讨宇、伟、医、媪。教曰:“向以贻戚二字,有所下教,伊后颇从容。近又忽地复聒,依旧是誊录本,事近不诚。此已可惑,况既知其不欲闻,而无难覶缕,宁有如许事理乎?苟以赵时伟之岛棘,事在目下,欲请还寝,则一二言官之单举为说,犹之可乎。今乃搜辑怪鬼,列书名姓,惟恐文之不蔓,言之不长者,尤岂不万万寒心乎?原疏并还给,仍并递差。此后无别般可论之事,而复循谬规者,虽日上百疏,决不赐批,令三司诸臣知之。”

5月26日

○壬午,次对。右议政蔡济恭曰:“顷因幼学赵𪩒疏,江华吉祥牧场许耕便否,问于该府。留守状启:‘本场周回,可以作水田者,殆近五六十石落,旱田不下数百石落。牧马昔为四百馀匹,今不过一百三十六匹,移送本府所管煤音、长峰等岛牧场,自有馀裕。且本场东西浦口平开,实为南来帆樯下陆初程,自仁、富、南、水之间,舟向江都,则亦由是路。特许入耕,则时平可以裕食,警急可以得力。’司仆一提调,以吉祥有所重持难,所重似是八骏马也。设或八骏马,果出于此,岂有不可耕之理乎?”从之。济恭曰:“盖自减疋之后,军保所纳,只是六斗米,似不至太苦,而但其旗队摠所收于一夫者,恰为十二三斗。不如此则无以上纳于军门,请严饬各军门,捧纳及情债,无或滥觞。又使该道臣,严束守宰捧米,勿委于旗摠,应捧六斗外,不过一斗之剩,则庶为穷民一分息肩之道矣。”上曰:“予所夙宵憧憧一念,每在仰述先大王减匹均役之盛德,而惟此保米一事,自十二斗,减为六斗者,即先大王惠泽之及民与减匹无异也。但减匹之木绵,犹异于纯钱,升尺之长短粗细,从中奸弊,难以防戢,况此米条所捧乎?是故,必欲厘正,而其势末由。盖有军门则自有军校,有军校则自有粮饷。训局支放,多靠度支经用,而禁御两营,无此保米,无以接济。此所以欲罢未罢,际闻右相所奏,尤觉矜恻。今若难于永罢粮饷之制,并与收捧时操纵之弊而不禁,则所谓保米,依旧是均役前十二斗之弊,自本司拔例另饬诸道。”济恭曰:“拯劣米之散给还捧,比诸白征,无异五十步百步之间,民情皆愿以钱代纳,而闻故相臣郑弘淳,以此陈达蒙允云。盖捧钱则易于了当,捧米则辄有积逋,设令歇定价直,犹愈于积逋之每归荡减矣。”户曹判书徐有邻曰:“洪州请以钱纳,故自当年条,次次递减,止于最久条二两五钱。此是本曹规式,若自惠厅,仿用此例,则民弊恐无异于征米矣。”济恭曰:“当年条则定以三两,当年以上则定以二两五钱,最久则特许二两,恐不违于宁失之义矣。”从之。教曰:“今见户惠厅拯劣米抄录者,间有庚子条,今为十年之久,下此亦不下七八年,此无异旧还年年督征,虚实易致相混,在小民岂不为切苦之瘼乎?况致败地方,每不散在他道,积年所受,无暇办纳。今年明年新受,又渐增加,言念沿邑民情,宁不哀矜?初不举论则已,前有灵城与故相之言,今又有右相建白,作钱之式,始可以遍布诸路。及今须有别般易行而易效之举,然后民可蒙其实惠。此后拯劣米收捧,一依旧还收捧新定式,自户惠厅,前期颁令诸道,而先从最近年条征捧,每年毋过一年未收,著为定式,最久条甲辰以前拯米劣米,一并荡减。今以甲辰以前为限,意有所在,伊年有蠲减之政,而拘于各邑年条久近之各殊,惠泽有不均之叹故耳。”上曰:“南汉习操,有保米之弊,故在昔丙子,守御使李喆辅欲行合操,至有阙门外挂书之变。伊后守御使习操一事,不敢生意,并与轮操而废却,盖守御厅规式,习操后始有散操故也。因此而外邑之身隶军籍者,不识有操链之政,是岂成说乎?合操虽难遽行,轮操则观势设行,实合事宜,问于该厅,从便定式。”

○复三道统御使于乔桐府,升府使为水军节度使,罢沁都兼管。右议政蔡济恭启言:“前防御使任嵂状启:‘己亥改制之后,管下五镇、三道舟师,并属江都,但有一司孤军。且江都置船之所,殆同陆地,若在两弦水缩之时,则虽有百艘,将无所用,而两西海路,俱通江华之后,三南海路,一自德积前洋,戛过本岛,通于江都之后;一自永宗,通于江都之前,而江都前洋,有孙石项之险,贼若知水势险夷,则岂舍德积,反取孙石哉?执此以究,西南水路之要,莫过于本岛。且军校之聊生,不过统御营料布,而移营之后,既多失哺,吏民流离,签丁无路’云。窃闻公议皆以为统御营之移属江都,大有乖于古人制置之意矣。”批曰:“昨年本司草记批答,已示微意,欲观形便,计亦左矣。到今关防便否,既知其如此,则何嫌销刻?大于此之守摠两营,或内或外,况一阃乎?依卿所奏,今日政,水使复设下批,沁留兼管,亦令罢去。”

○教壮勇营曰:“永惟有明摠兵官朝鲜国正宪大夫平安道兵马节度使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谥忠愍林公之功之节,塞乎宇宙,耀如日星,扶纲常于既顚之域,阐义理于已绝之际。使环海以东,被发左衽之耻,赖有忠愍之间起,得以雪焉,得以免焉,又得以有辞于天下后世。朝家崇报之典,无则已,不然,舍忠愍孰先,而徒令旷感于百世之下,嘐嘐曰功与节,而已莫若收其后录其裔,以求其彷想典刑,前此眷眷于收录之举,意岂浅浅?况御极之初,先修㺚川之祠,寻命旌公第三兄之闾,而赐祭于公,后数年又赐祭。仍赐谥,祭用少牢,文则亲缀。重修祠宇,守冢置户,命画工摸真像。然惟未惬本意,特定不祧之典,赐额湾上影堂,宣额日又致祭。另采公遗文遗迹,汇成一本,付之剞劂。公之夫人贞敬李氏烈与节,无所加损于公,亦令地方官表其闾,改旌之曰双成之闾。役告讫,又别撰神道碑文,赐后孙树之墓前,观察使助其力,本邑倅主其事。忠愍英爽,倘有不昧者,英雄之泪,必不禁飕飕。近因忠愍后孙之登科陞资,屡施记存之意,而适于本营把摠有窠,使之差拟,来现之日,备给衣资军装,而嚬笑当惜,恩赏宜愼。惟今拔例殊私之眷,一则为忠愍家,二则为忠愍家。且况世远迹泯,不有详说,一营校卒,何以知忠愍之功之节?事关奖表,在细行微绩,犹且编诸《三纲》,载之《二伦》,况忠愍乎?以此传令,晓谕校卒,其为有补于风教,十倍胜于古人寻常文字,此意并各知悉。”

○以徐龙辅为吏曹参议。

5月27日

○癸未,刑曹以罪人弼谟发配成命之下,不得举行启。教曰:“无论禁府本曹,草记防启之弊,不可无一番严禁。若有难于举行之事,以上疏陈见,不害为执艺之谏,而以草记直请反汗,如喉启台启者,事体屑越。甚至外藩守土之臣,间以状启,直云不得举行缘由驰启,宁有如许国体?此后永革草记请寝之谬例。外方则令庙堂,行会严饬。”

○以李鼎揆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28日

○甲申,御春塘台,行专经武臣试射。

闰五月

闰5月1日

○丙戌朔,命诸道腊肉,以雉代封。先是,上闻腊肉行猎,大贻民弊,命畿邑所进猪、獐、鹿,以雉代之。以湖南幅员,非沿则野,边山又童濯,腊肉责纳,无异缘木求鱼。依畿营例代捧,仍令诸道,各陈便否。命腊肉及常时别封猪、獐、鹿,以雉准折代捧,仍禁厨院捧入时,点退征索之弊,著为定式,揭板于该院厅壁。庆尚道观察使洪檍追启言:“庆州、安东、尚州、咸阳、安义、昌原、晋州、金海、巨济、南海等邑无雉,反不如一鹿之易得,皆愿仍旧。”许之。

闰5月3日

○戊子,以李祖源为吏曹参议。

闰5月4日

○己丑,以具㢞为司宪府大司宪。

闰5月6日

○辛卯,以李敬一为司谏院大司谏。

○海西岭南疠。特饬救疗之方,命贫穷不能自办者,自官顾助。

闰5月8日

○癸巳,上阅都囚徒。教曰:“京囚已究竟之类,每欲一番查阅,而近因诸道查案之酬应未果,今闻本曹草记,狱中有传染之病,政合轸恤。日次罪人、结案罪人等,判堂与亚三堂,详阅文案单抄,判堂登对禀处。更查秩六名,移置曹内,待狱中干净还囚。近见诸道状本,往往有染痛处,平民救疗,才令庙堂,别关严饬,而狱囚则狱中如有如许病势,不但薰染可虑,所犯俱合当死,死非其律,有乖哀矜钦恤之政。道内各邑囚系中,或有方痛之类,干净间,须即从便移囚或保授。年前《钦恤典则》颁下时,以扫涤等事,饬谕京外。値此炎令,虽系无病之处,理宜申令此竟,一体严饬各道。”

闰5月9日

○甲午,斋宿于摛文院。太祖高皇帝忌辰,在闰五月初十日,先朝庚寅,値闰月行礼,仍命著为式。

○以李命植为判义禁府事,李在简为吏曹判书,李𡊠为司宪府大司宪,金思穆为司谏院大司谏。

○黄山察访柳云羽上疏陈驿弊。备边司请令道臣,论理状闻。教曰:“驿马之以土产代㺚种,奚特本道为然?仍令庙堂,遍问诸道,其中一二道,用岭南例无妨。使行马匹,以极南所在驱送极北,不但难便,每行关西马代把之状,殆乎无岁无之,在关西则代把,不至为难乎?此亦更问关西禀处。”

闰5月10日

○乙未,行望拜礼于洌泉门,召见参班朝士儒武。教曰:“三学士家子孙无职者,各一人待窠调用。今闻忠章公李忔延谥,以拘于年号,不得为之云,依其愿,只书年月成给。观于其家子孙,可知其贫寒,无论京鄕,延谥时,官给宴需。此后参班文武中,曾经一命之官者,皆得以冠带入参。”

○特补吏曹参判金文淳为稳城府使。文淳与右议政蔡济恭有嫌,不受荐望。下严教谴补。

○以徐有邻为判义禁府事,金锺秀为汉城府判尹,郑昌顺为礼曹判书,具庠为吏曹参判。

闰5月11日

○丙申,次对。右议政蔡济恭曰:“莱城君郑期远当壬辰乱初,哭诉皇朝,勋劳实多。与天将杨元,同守南原,城陷元逃去,期远死之。宣庙既命赠爵,又命旌闾,又入于南原祠,又载于《三纲行实》,而以其子孙在鄕,尚不得易名。故判书李墍亦宣庙朝名臣,壬癸之际,为国效劳,位至冡宰,而律己淸严,入淸白吏选,此亦合施节惠之典矣。”命并赠谥。

○以李敬懋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

○大提学吴载纯以文衡之一经谴罢,不得仍任,三百年文苑故事,陈疏引递,赐批许之。

闰5月13日

○戊戌,以洪秉圣为司谏院大司谏,徐有防为汉城府判尹。

○疏决各道编配。

闰5月14日

○己亥,以郑存中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在简为判义禁府事。

闰5月15日

○庚子,疏决。教曰:“今番处分,凌辱妻上典被配者,多蒙分拣。概以名数太多,意或因他罪,勘此律故耳。否则何必轻放乎?大抵最可恶最绝骇者,所谓婢夫之不恭于妻上典,无论班户、闾家,必多逢辱之弊。况今民习不古,国法不畏之时,此而歇治,后弊难言。勿以疏放,认为朝家本意,在于歇治。此后随现随告,随即一一如法勘配。婢夫之不恭,岂独在于重宰及有品班户?自今卑微人逢辱之处,随其发告,或传闻亦即严治。例杖例配,何以惩恶?其中事理重者,原律外,必皆严刑一次照配。”

○刑曹判书沈頣之、参判柳赣、参议朴天衡联疏言:

玄风县定配罪人赵相羽、防踏镇定配罪人崔光泰、锦山郡定配罪人金天钦、珍山郡定配罪人李奎景等,或割名于惩讨剧贼之疏,或同参于伸救凶逆之论,混置全释,实非惩恶之道。伏乞亟寝四人放送之命。

不允。

闰5月18日

○癸卯,上阅湖南湖西状本。教曰:“跋辞剩语,才有申饬,则近来诸道,间多袭谬处。虽以此状辞言之,此不过祗受形止,则但当祗受缘由,驰启云云而已可也。乃以恩至渥,德至厚等说,章皇铺张,虽百倍过于此之善政良法,因此得闻藩臣溢美之说,在朝廷有何光鲜乎?此皆堂陛不严之致。至于宣布列邑,晓谕愚氓之勤慢,亦岂关于跋辞多寡乎?此状启还下送。日前见锦伯状本,欲为处分而未果,两道道臣,从重推考。”

闰5月19日

○甲辰,展拜于景慕宫。

○召见刑曹判书沈頣之。頣之曰:“印信伪造罪人南毅镇伪印,乃刻画果皮,踏成伪券,无容更议。”上曰:“篆未成画,印不如式者,付之减死之科,曾有受教矣。此囚则踏印伪券,业已现捉,焉逭当施之律,而同情多人,首从不分明,渠之中路夺券之计,明知出于穷滥哀矜二字,政为此狱准备。南毅镇严刑定配。”頣之曰:“印信伪造罪人李亨秀印迹刓磨,小无篆刻之意,恰似木片瓦砾之踏。且其书法措语,全无文书貌样,此或为一分商量矣。”上曰:“受教定式,合用似此囚案。卿退考受教,即为酌决后草记。”刑曹启言:“谨按先朝受教,若曰,予于印伪造处,决有寻常耿耿者,今于暮年,何不谕乎?既下询大臣,大抵伪造之律,本非《大明律》,即《大典》,而或有无印文而成案,置诸大辟者。曾前此等之类,其虽付诸于生,而若或差,人命岂不重乎?亦非《大典》之意也,诚若得彪事。此后则京外法官者成案时,其宜审愼事,申饬于秋曹、捕厅及八道三都为教,而律名轻重,无下教。”教曰:“谨遵受教微意,垂示以次律勘放。”

闰5月22日

○丁未,次对。先是,筵臣以箕营库储绵布,有名无实,奏命查正。至是,左议政李性源白曰:“关西木绵十尺长,称以一匹,莫非库色辈偸弄之致。右相以分三等报来之意,知委本道,而臣意则似不必分三等。即今库在中,升尺之可留作后用者置之,其外不堪用者,区别修成册报来,以待京司取用。此后每年新木绵,则疋疋踏某等某年尺数,以备后考,严立科条,年久不堪发卖之类,令道臣从便区处。且于每年,就五万两中,或限三分一,或限四分一作木绵,其馀则以本色、纯钱留置,每年终以作绵几许,留钱几许,枚报本司,以为句管之地为便。”上曰:“所谓尺短之布,系是数十年前流来之物,则到今查出追勘,其势末由。依卿等言,从便分等区处,而今番此举,即大厘正也。所谓杂项名色,岂敢更称?此后京司取用及摘奸之行,若有不准尺无标识者,当该道伯,施赃污之律,仍载该府掌故。”户曹判书徐有邻、惠厅堂上李在简曰:“储谷之道,先问钱货有无,而终没好策。今若划得关西小米几许石,视贸谷石数多少,移录均厅,依例半分,只取耗条,以均厅钱散给三道,一从各其道已例,从长贸储,则关西库储无减缩之患,他道谷簿有贸取之路矣。”右议政蔡济恭曰:“关西小米,系是惟正,税谷之除留本道者,则度支外,例不得许施,而近年以来,各衙门请得取用者多。三道贸储,虽出为民,关西小米,恐难许施矣。”上曰:“储谷之方,盖为民食,兼为嗣岁。且阅本司己酉年《誊录》,伊时亦以年事登熟,预讲不虞之需,及至壬癸,赖以全活。日前次对,特命卿等措划禀处矣。大抵以谷生谷,不过移此易彼,既无加益之效,徒有攅那之叹,而右相持难之言,甚有意见。今日以关西杂项木绵发卖一款,有所决给者,待其拮据,从速鸠谷,至于谷价先推移之方,惟在卿等与有司之臣,相议方便。或有因此,贻弊于民,则年前饬教,卿等亦必记有,并须察饬。”有邻曰:“岭南三漕仓漕船上来时,既有安兴点检,则法圣镇点检,未知创于何时,而入港之际,反涉危险,点阅之时,易致逗遛。自今安兴外点检,并为革罢。虽以安兴言之,必待齐泊于本镇船所,故其所出入,每多艰辛云。此后则无论岭湖南,各仓漕船,到安兴前洋浦口后,水虞候乘船出去,如例点检,则遵法除弊之道,可以并行不悖矣。”从之。有邻曰:“法圣、群山都差使员称号,不足为漕仓矫弊之道。法圣则必得陈良一面,群山则必得北面一面,又以圣堂移属邑镇,然后可以永久无弊云,而两镇虽曰一般,漕弊则法圣尤甚,先从尤甚处,割地分掌,恐合事宜。群山则非但漕弊之差胜,沃沟比灵光,大小迥异,有难遽然割出。”上曰:“漕转之政,何等至重?割地移属之前,营镇相较,必当一般。灵光郡陈良一面,付之法圣,仍作独镇,佥使用边地履历。至于群山,初意亦欲依法圣例,佥议既有异同,割地固难轻议。履历宜有酌定,独镇则一也。佥议既同,两镇并作边地窠。”

○以金憙为吏曹参判,尹尚东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平安淸南、咸镜南关置别付料。教曰:“西北别付料之当初设置,盖出于怀绥远人,奖劝才艺之意。限以江边、关北者,以其地之尤踔远也。然西北两道,俱是边服,则怀绥其人,奖劝其才,宜无南北之分。北付料之限以龙兴以北,西付料之限以中山各邑者,亦可见南之不可偏废也。况闻南关之人,自付料革罢后,拔身无阶,蓄才无用,自暴自弃,举有虚老之叹。至于西之淸南,亦称弓马之鄕,而末由荐拔,同归枯黄。北是兴王之地,西乃尚武之处,国家之视西北为何如,而常时既不能奖拔,缓急亦何以得力乎?且以西北文臣之积年沈屈,连命疏通,文臣如此,则武士亦岂可不念?特引龙兴以北,中山各邑之旧规,淸南、南关别设付料,以为收拾激劝之方。设置有先后之别,边远有内外之异,不必一遵江边关北之例。其抄上付料之数,比原付料,各取其半,合为一厅久勤,边将亦令间都政差遣。”仍命著成节目施行。南关二十人,淸南二十人,各出身十人,闲良十人。

○掌令赵星逵上疏曰:

近来水旱连仍,一年胼胝不能充,箕会斗敛,三农勤苦,不能谋朝飧夕粥。借耕他田者,偿税无馀,赁佣为业者,身役不足。加以一身而三役者甚多,官吏豪横,受害无穷,岂非可忧哉?盖自均役之后,列邑守令,征税工、商、陶冶、沙器、瓮器之村,皆有常税,又创设许多名色,以为征敛之妙迳。守令择差之教,日下于筵席,苟充之政,不出于自中。况我殿下每当政注,不无改望之举,此虽出于精择之圣意,然更拟之人,安保其贤于见改之人乎?长官之所教,只是课试文章而已,是岂古昔育才之道乎?教之不以其道,取之不以其方,不问其德之大小,而问其门阀之高下;不论其才之称否,而论其先荫之有无,则恶在其建官惟贤,位事惟能之道哉?其中科举取人,明经者以捷诵为功,制述者以声韵为奇,以言乎殿讲则使之一经自愿,并与注释而除之。以此赐第,恐或近于恩数之滥觞,而不足为甄拔人才之道矣。伏愿殿下,以曾子日三省之心法,夫子四未能之意,朝着不宁,则必曰吾恢荡之政未立欤;近隶怙宠,则必曰吾操切之方不严欤;软熟成风,则必曰吾虚受之量不广欤;宫室太美,则必曰吾尚俭之德不修欤?以至一财一用之费,思其为吾民之膏血;或喜或怒之间,念其为好恶之偏系,当事而必戒聪明之自炫,临政而每思大体之凝持。赏罚失平,则岂可曰躬行于奉三之道乎,雨旸或愆,则岂可曰心得于致中之学乎?无处而不自反,无时而不自省,以至言语动作之间,用人处事之际,以是裁之,则发号施令,而群听不疑,进贤退邪,而众志咸服,朝廷百官万民,无敢不出于正矣。噫!重臣尹蓍东之有罪无罪,惟殿下洞烛无馀,既已甄叙,则夫何近日攻讨之苦,不知止耶?许多言地之中,无一人扶重臣,攻重臣者,独一边之人,相继而起。彼虽自以为举国共公之论,而臣则曰出于党私而然也。年来生民失业,奸伪日滋,八路版籍,实户既鲜,列邑军额,虚簿太半,以致有邻族侵征之患。所谓邻族不能支保,亦至流亡,将至于民无孑遗而后已,莫如使斯民,为保伍之法。如有离鄕之事,则以某邑某里,某役某名之身,移接于某邑之意,呈于本官,则成给公文,俾为凭信之资。如有来处不知人,愿为之僦居,则保伍之长,考其公文,告官许接,以三年为限,其身役与逋物,自故土移文征捧。过三年则身在官征捧。若无公文而许接者,现发于摘奸,任掌论罪,则民无逃散之患矣。辇毂可恃者,惟三营门,而军卒太半居外,星散于二三十里之地。脱有缓急,城门俱闭之日,虽欲入赴扈卫,其可得乎?移其在外之军,使居城内,以为朝令朝发之地,则岂不为万全之策哉?

批曰:“言甚根据,诸条陈勉当体念,而附陈事,春间禁令与尔所谓温批,俱出随时适可之意,此非息闹而何?尾陈两件事,一则近于絷维民,恐难于容措,一则城外非远地。”

闰5月28日

○癸丑,左议政李性源呈长单。赐不允批。

○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李敬懋,称病不赴。削其职,放归田里。

闰5月29日

○甲寅,教曰:“奉考先朝御制,以近得昔年望单于铨曹,御讳载焉,特令妆纩作帖。两铨所在望筒中,若有先朝御讳奉藏,则令度支长奉审,依先朝故事,精妆帖子,奉安于奉谟堂,列朝落点望筒,毋论备局、堂后、两铨,亦令度支长,奉审后各盛柜子,各藏于厅壁楣上,如政府、摠府例,堂后则窄狭,堂上厅事藏奉。

六月

6月2日

○丙辰,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

6月5日

○己未,宣庙御札,在故判书宋言愼家。上宣入奉玩,令度支改妆,帖子还于主家,另摸一本,奉置内阁,仍命宋言愼赠谥。御制跋文曰:

右帖凡七叠,我宣庙赐咸镜道观察使宋言愼手牍也。第一叠,癸巳七月驾住龙湾时,属以北路事也。第二叠,宠颁䌷纻,以及其老,又予以霜华纸,时丁酉重阳后三日也。第三叠,其岁至月之念,因其有献,御赐黑纵,仍命密勿附对也。第四叠,劳之以任谤尽职。其翌年暮春,供笔时也。其次,又因其有献,御赐缎罗、䌷纻曁淸远香、天池茶、狼毫、楮颖也。又其次,奖以锁钥之得其人,而五叠、六叠,皆在暮春之后。其七叠则又翌年己亥,许以还洛,而赐不老丹、比天膏也。观乎下之诚供与上之恩遇,其际合之融洽,尚足以求其崖略耳。况干戈抢攘,岳狩久旷,关河虽夐,轩墀孔迩,蔼然若家人父子,千里而面谭,非外人所敢与知者,盛矣哉。於乎,当是时,左右夔龙,衮衮如云,岂独于若人者私之云乎哉?然君不密则失臣,为其贤于人而私之,则非私无以济。盖圣人之微意,将有以风一世,而倡群豪焉,是岂非后嗣王,所可宪章而绍述者乎?后二百有馀年,有白其事者,乃奉以玩之,云汉昭回,烂然成章,若有荣光出而烛于天者。予小子起感而起敬,岂可与论于考追蠡,而存昌歜也?闻其家故在汉水之南,贫且甚,不堪虔揭。令守臣阁以奉之,宣其谥曰荣襄。仍访其孙,俾官以飨之。此足以追圣祖眷予之志事也欤。

○汉城府、赈恤厅以颓户恤典启。教曰:“贫民之破屋床床,不惟切矜,况全颓之类,庇身无所,是何异纳之沟中乎?若闻颓户别单来到,启下未尝暂时迟滞,欲使渠辈家累,得蒙实效。本厅则趁即题给,该户受去,亦果不逾日乎?待快晴,分遣摘奸,以考勤慢。慢在本厅,本厅郞官当拿处,慢在该府,则堂郞当重勘,不饬之部官,亦当先汰后拿,更须严饬。”

6月6日

○庚申,平安道观察使郑昌圣以大同江因雨涨溢,民家漂失颓压启。教曰:“今番雨水,平壤城内颓户之数,至于屡百之多,闻其矜恻。若不别般顾恤,农时民人,何以聊生而奠居?”仍命宣传官,骑驿慰谕,元恤典外,依年前被烧例,计户分给。饬道伯地方官,拮据材力,经始改构,全颓户还谷身布荡减。

○教曰:“水标不至过流,霔势不至竟日,而跨朔成霖,痒稼可虑。关西水漂此多,北路事诚关心。京城为八路之表,时令早晩不须论,祈晴祭不卜日设行。”

○修三圣祠,厘正祭式。三圣祠,祀桓因、桓雄、檀君之祠,在文化九月山。命本道奉审修改,亲撰祭文,遣近侍致祭。教曰:“闻关西前伯筵奏,以平壤之大处,箕圣殿宇,亦有未备之仪式,况本祠乎?令道伯详问于该邑状闻。”道臣李洪载以三圣祠祭品、祭式启。教曰:“本祠体貌,与崇仁殿一般,而箕圣则东来君临,檀君则与尧并立,若稽首出肇造之迹,崇奉之节,尤合尊敬。十二笾豆,庙社外,历代始祖庙,则各减二豆二笾,而本祠笾豆,独用庙社例,未知厘正之本意。然则牲用二品,有何可仿?祝式与笏记,第一二位直书无别称,此亦可讶。外此仪节之致祭笏记,只有执笏搢笏之语,时享时不用祭服而然乎?笾之以芥子等四品,豆之以醋与酱二品,换用应用之品者,果何所据乎?见行陈设图式之反不若旧本,缘何委折?献官例差地方官,有故则鄕任替行云,此崇仁殿所无之例。典祀兼大祝,以边将填差,亦甚未安。守祠之人,人地何如,亦有仆隶等监护之属乎?既闻祠仪之如是草率,岂可一味因循?关问该道,问议诸臣。”该道以为:“旧图之十笾豆,新图之十二笾豆,不知变改于何年。祭服破毁,权着黑团领,亦不知为几年。辛丑道臣致祭时,有搢笏执笏之语,而初无执搢之节,此等沿革,皆无可据。笾之芥子等四品,豆之醋与酱二品,亦无换用之文,节享时献官,则例以地方官差定,典祀兼大祝与都预差,佥使、万户、别将中差定,而地方官若値空官,兼官为献官,地方官若在官有故,则典祀兼大祝陞献官,都预差陞为典祀兼大祝,而鄕任未尝替行,诸执事以生进、幼学中差定。牲用二品,笏记第一二位之直书无别称,文迹无征,亦难臆对。守祠则有都监监官,仆隶则有祠直、山直等名色,而至于节享时,典祀兼大祝,不以邮官填差者,非但流来前例,使行络续,三驿察访分差无暇之致云。”右议政蔡济恭以为:“庙社笾豆,数皆十二,而历代帝王之庙,用十减二,意本有在。本祠今式之变旧式,不知创于何人,祝式之直书无别称,虽属可讶,檀君之时,风气未辟,人文何论?桓因、桓雄之为号为名,今不可强度,况位版既以此书之,非此则无可以别称。献官之以边将替代,草率苟简。献官必以本县令典祀,大祝必以邮官,而县令邮官皆有故,勿论远近,以道内守令差代。守祠之人,既有都监与监官称号,而皆自本县儒生中差定,则但使另择而已。祠直五名、山直一名,并勿侵役,俾得尽心于守护之节为宜。”教曰:“淳风逖矣,文胜日甚,何必勤咨于节目间繁缛之仪,而本祠体貌自别,祭不合式,实有如不祭之叹。向者措辞判下,谅由于是。笾豆品数之昔无今有,无朝令之颁示,则斯速复旧制。土产换用,亦许从便。牲牢事,文迹虽无征,礼义则有据。祝式与笏记,若号若名,难以辨知,此两段,并仍旧无妨。祭服之权着团领,事近擅便,飭令该道新备,敝又改为。”

6月7日

○辛酉,禜于四门。

6月8日

○壬戌,汉城府以民家颓压启。教曰:“王政自近及远,今年潦水,近年中最多。诸道如有漂失民户,各令地方官,详察坊曲,原系恤典者,先会减后状闻,下此不入于恤典,而贫不庇身之类,令道伯抄出,拔例顾恤,期于奠土。”

6月10日

○甲子,教曰:“今年潦水,挽近所无,况水上潦涨过多,此所以沿江民户之尤难支堪。城内外民户之全颓者,自有元定恤典,而近见京兆别单,完多颓少之类,置之勿论秩。今年则不必拘此,残独小户之完颓相半以上恤典,一体分等题给。今闻宣传官摘奸回奏之语,沿江民户,沈在水中,不辨颓完者,厥数亦甚夥然。待水退,别遣府郞,与部官摘奸形止后,当施恤典者,依例题给,被水处无论大中小户,今年杂役,特为除减。待竣事,判尹躬往巡察,仍询疾苦,登对以奏。今闻夏山君孙,贫不能自存,靡室之状,所见矜闷云。即令该府,招见其人,详问委折,付之度支,从厚周给。”

6月11日

○乙丑,行再次禜祭。

○以金文淳为吏曹参判,李祖源为吏曹参议,闵锺显为司宪府大司宪,旋以具㢞代之。

6月13日

○丁卯,次对。

○召见汉城府判尹徐有防上曰:“部官昨夏病幕摘奸,不但勤劳可尚,能免薰染,为渠辈深喜。昨冬木绵发卖时,抄户冒寒奔走,今年潦水之病民颓户摘奸,昼夜役役。古有城朝舂之语,名以朝士,又无过罪,而如许苦恼,有非血肉之身所可堪者。朝家奖勤之典,不施于此辈而何为?昨夏以后,连当四五役者,并陞叙调用。”

○改建璇源阁。宗簿寺建言:“营建在于二去庚子,材木朽伤。请遣本寺郞厅改建。”允之。

6月15日

○己巳,黄海道观察使李洪载以去月大雨,信川、载宁、安岳、谷山等四邑,人家颓压为一百六十五户驰启。命优施恤典。

6月16日

○庚午,上览京外殿最,御营大将李邦一倩书贬目,罢其职。教曰:“有国大政,莫过于考绩。贬目、题评,开坼前无得漏泄,邦宪至严,亲自书填,即三百年流来古规。近来京外贬目替书之弊,决知非李邦一一人。事之寒心,容有极乎?先自庙堂,内而各司,外而营阃,申加严明禁饬后,复有犯,开坼日该房承旨执奏,并依法典处断。”

○命奎章阁,续成《舆地胜览》。分授诸文臣,裒取诸道邑志,编纂于芸阁,竟未成。

○以李汉豊为御营大将。

6月17日

○辛未,训链大将李柱国以贬目倩书,陈疏首实,施不叙之典。

○以金思穆为摠戎使。

6月19日

○癸酉,次对。右议政蔡济恭奏曰:“原春道褒贬启本,淮阳府使题目,书以残衲镌崖。夫善政镌石,即邑倅去后之事也。其人在官,其民磨崖颂德,不特谄谀可恶,亦关后弊。道臣看作稀事,至烦上彻,请监司李度默,从重推考。”从之。仍教曰:“近来百事虚伪成风,上之所施要誉也,下之所事纳谄也。碑事即当禁之一事也,况先朝禁令,至为严截,则不有朝令,乃敢任置不禁,自方伯宜有不饬之罪。自庙堂行会诸道,严饬邑镇,以碑为名者,一并撤去。后复冒禁者,一依法典勘罪。”济恭曰:“过去庚子,即乾隆寿七十,而初无礼部知会,己亥节使行,具方物贺表及缘由咨付送,翌年圣节,又送别价称贺矣。明年即乾隆寿八十,今番节使,当从己亥例。”从之。

○配御营大将李汉豊于良才驿。教曰:“闻大臣言,以贬目倩书事待勘云。究厥罪犯,百倍于李柱国之藉恃年多,十倍于李邦一之素欠商量。大抵拔例拂拭,意岂浅浅?一则忠武家近无将臣也,一则念其兄之未尽用也。且其人多年出入侍卫,每有跼蹐不自容之意,意谓谨愼胜于诸武将?目下所犯,不可但以无严论。设令人人皆犯科,犹不敢效尤,且况初拜将初磨勘,乃有此举?今若任其无所顾忌,则名以将臣者,将不知法律为何事。御营大将李汉豊改差,仍决棍定配。”

○以洪秉纉为吏曹参判。

6月20日

○甲戌,亲临都政。吏曹判书李在简、参判洪秉纉、参议李祖源,兵曹判书李文源。以左议政李性源为冬至正使,赵宗铉为副使,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递吏曹判书李在简,以郑昌顺代之。在简筵席陈恳也。

6月21日

○乙亥,吏曹判书郑昌顺上疏曰:

向时台言以人类禽兽,中国夷狄之说,为今日圣世之忧。视臣之居铨地,殆若洪水异端之流害于世。臣亦不自意冥升侥滥,为人所忧,乃至于此。乞刋铨望。

赐批不许,寻召见递职。

○以李𡊠为礼曹判书。

6月22日

○丙子,以徐有大为御营大将。

○副司果姜硕龟上疏曰:

昨冬纶音之奉宣本道也,安东前府使申益彬所为,已万万骇痛,而台批中有曰:“此后勿论营邑与儒生,更以本事提起,有登彻之事,并当以鄕战之律论,助成官长,宜置加倍之典。”此寔出于息闹镇俗之盛意。本道监司洪檍,凭借鄕战律之教,今春发通之儒生,行关本县,四朔牢囚,一次严刑,定配于南海岛中。噫!圣批颁布之后,儒生无敢更闹,而道臣则必欲构罪乃尔,助成之官长,非檍而何?岛配非有特教,则亦非道臣所敢擅便。臣既递台职,律名虽不敢请,疏成于未递之前,敢此尾陈。

批曰:“岭伯事,虽未知事实之如何,偏抑之失,宜有其责。该道臣越俸一等,无特教则不得岛配,诚如尔言,则道伯事尤未妥,该儒生即令放送。虽以岭儒言之,此后更提本事,或有纷纭,无论曲直,依前禁令处断,尔其归传州里,俾岭外人士,咸体申谕之意。”又教曰:“峤南一方,素称邹、鲁,以其亲上死长,尚礼重义也。曾闻礼安无守令善政碑,恶固无论,善亦不欲开口称道,其意岂不休美,其俗岂不淳厖?守令犹然,况道伯乎?身带台职,则无言不可,何择乎守令道伯,而以前衔人,论道内方伯臧否姑舍是,昧例之失,不可无处分。此乃责岭人以求备,副司果姜硕龟罢职,以示敦风俗,尊事面之意。”

6月23日

○丁丑,以吴载纯为吏曹判书。

6月24日

○戊寅,配沈和镇于绝岛。先是,奎章阁提学金锺秀白上曰:“前郡守沈载镇来言:‘庶再从弟前察访和镇,言其嫡三寸前司谏埉,每发怨国之言云,故责以伦常义理而斥之。近又言埉诟天骂日,以不即上变咆喝’云。既闻之后,不敢不仰彻,而和镇之妖邪,从前知之者多。且此是沈廷辅妾,毒杀廷辅独子,事觉正法者之孙也。”迺命沈和镇削名朝籍,令刑曹加刑捧供。翌日承旨洪仁浩奏曰:“右相贻书于臣,以为有人纳一封书,坼见则告变书也。招问厥人,即靑平尉之孽孙与沈埉为四寸者得永、丰永也。其言以为:‘埉对某某,诟骂天日,耳不忍闻。非纳招于上前,不敢传说’云。此虽告变,与指告谋逆有异。大臣不必请对,以动人心。故招来捕将,使之究问后,成出文案,则捕将以为逮捕耳闻之各人,有非上教,不敢自下施行云矣。”上曰:“得永、豊永,无乃是和镇之子侄耶?若然则奸孽妖计,无所不至。或恐渠父所告,归于不实,有此一时并发耶?”命捕将更加盘问。至是捕厅启言:“得永、豊永供:‘渠父谓渠曰:“埉之怨国乱言,外人李世章参听。此言若发于世章之口,则必然亡家。故数次往议于从叔载镇”而渠父与埉叔侄间,情志不孚,为世指目。故渠之来告,不过为渠父辨其冤状’云。李世章供:‘和镇以其财物之不相救济,与其叔转成嫌隙,得永辈所告,皆是诬引。’”刑曹启言:“和镇供:‘三寸不计人之有无,或发惊心之言,故果有酬酢于六寸,至于争夺非本情,而但三寸若不在家中,似无后虑,此心则常常有之’云。”判曰:“叔犹父,侄犹子,而告犹父,何异于子告父?藉令渠之所言,是实是信,不知父子之伦常者,能识君臣之分义乎?况沈埉为人,每认以朴愚,自初以不问于埉牢定者。近来告讦成习,看作媒迳,甚至有和镇侄告叔之举。此而不已,将使奴焉而告主,妻焉而告夫,踯躅之渐,不可忽也。以诬叔夺嫡,置之常律,渠安敢发明?渠招中云云,便可谓半承服。第有一事合商量者,靑平家无论远近,嫡庶本派血属,只有和镇一人。和镇死,则靑平之后,斩焉绝矣。且和镇之以渠家内事,往议于前郡守沈载镇也,只以处变当否,与之相议,语次间虽发登彻二字,渠既无自告之迹,则诛心之律,止于岛配,或不至失刑,和镇加刑,绝岛定配。和镇所谓埉之本事,有参证二人云,而一则闻于和镇所传而知之云,不问可知为没捉,一则是宫奴中,七十垂死之汉,与和镇对质得捷云,到今埉则白脱无累。此后官职,岂有一毫拘碍?分付铨曹。”

6月26日

○庚辰,仍任训链大将李柱国。

○兵曹判书李文源以吏曹判书吴载纯为其妹婿,不可并据两铨,陈疏乞免,许之。

○以具允钰为兵曹判书,李在简为礼曹判书,郑昌顺为工曹判书,具庠为吏曹参判。

6月27日

○辛巳,展拜于景慕宫。

6月28日

○壬午,庆源府使洪圣渊上疏曰:

癸卯监赈使李在学设置交济谷,定为三分二留之法,最有实效。昨年停退与未捧各谷,二万八千馀石,毕捧无论,各衙门折半留库,用旧蓄新,虽値歉岁,民有数年之粮,国无运粟之弊矣。今春付赈之民,缁徒居半。吉州、明川、会宁等邑,有僧军名色,诸邑仿而行之,则大有补于充伍,亦可为渐次还俗之道矣。

批曰:“二条即民食民瘼之大关棙,令庙堂禀处。”

○平安道观察使郑昌圣以宁边府渰死男女八十二口,全家漂压一百七户启。命还谷、身布荡减停退与元恤典外,别给米包,收瘗、结构等节,严饬地方官。

○持平李升运上疏曰:

尹蓍东疏语,负犯至重,则向日铨官之检拟提举,已是一大世变。儒臣抗论,公议莫遏,而其后为铨官者,略无顾忌,今日拟一官,明日照一望。或不恤三铨之争难,自许担当,或不顾亚僚之引嫌,挺身出肃,汲汲注拟,如恐不及。臣谓前后拟望铨官,并施刋削。三司诸臣以秋曹罪囚事,联札到院,曾未移时,还即持去。所关至严,联札至重,则乍呈乍退,举措顚错。臣谓原札则还入赐批,联札诸臣,谴罢宜矣。

批曰:“铨官事,言出于尔,不若在于空荡荡地。尾陈事,劻勷之失姑无论,尔言亦出存事体之意,谴罢之请依施。”教曰:“台批略言之,外面观之,近于党私。虽不依施,大体则近日铨官事,万万骇然。一拟犹涉尝试,再拟三拟,乌得免较絜之迹乎?非首非尾,辄拟第二望者,无论事势之适然与否,亦极碍眼。大抵重臣尹蓍东之不惟无情,亦且无累,曾有下教。近来姑任置,出于息而后用之意,则为铨官者,虽百拟千拟于副末之间,以望其特点,国有纪纲,其可肯从干求之私乎?此等风习,决不可任其所欲为,当该铨官,并施不叙之典。虽以台臣言之,政目一出,人人见之,苟有错误,人皆可言。近日一重臣副拟事,果甚碍眼,许多言责之官,独李升运一人论列,亦未免踪迹之嫌。况字句之间,多不称停。当此陶镕醎酸之时,此等词锋,理宜裁抑,持平李升运亦罢职。”

○平安道观察使郑昌圣以义州府全家漂颓三百七十五户启。教曰:“边上重地,顾恤尤宜自别。漂失之馀,更有何力,能办许多征赋乎?被水民户还上身布,无论新旧,特并拔例荡减。仍令湾尹,着意抚摩,速即依旧安业。宁边渰死人命中,尚未拯出者,待毕拯状闻。其妻孥之生存者,招致慰谕,仍蠲当年身役。”

6月29日

○癸未,修荒山碑阁。教曰:“今因曾经邑宰闻之,云峰县荒山,即国初胜捷之故迹,而纪绩之碑,在山之八里许花水山下。碑阁年久颓圯,体制亦多草率。守护只置僧将名色,有违尊事体之意。碑之西百许步,又有石壁,刻《同苦录》、年月日,故老至今相传,载在邑乘云。碑阁地形,先令看审。”道臣以修改始役启。教曰:“看护之方,僧胜于俗。僧徒限几十名,定以元额,鸠谷敛散,取耗给料。别将则依旧复设,县校中一技择定,从久勤备望报兵曹,差拟受点。有将不可无卒,亦不可无支放之资,道伯成节目状闻。荒山即太祖擒阿只拔都地也。

6月30日

○甲申,献纳林道浩疏论尹蓍东与铨官,请寝李升运罢职之命,仍曰:

向来赵星逵之疏,闪忽诡秘,故为拙态,而其中尹蓍东事一款,尤极无严。台阁之体,是则是之,非则非之,而乃敢不是不非,微发其端,隐然欲售尝试之计,臣谓赵星逵先施刋削宜矣。

不允。教曰:“台言体重,则无论疏与札,辄令还给,反涉如何。虽赐例批,台臣事,岂成说乎?凡事端与言议,不激则不成,近日铨官之不紧照拟,甚非为世道息闹。重臣进身之意,激成之失,不可不惩。昨日勘罢,略有所裁量者,止此足矣。设欲陈论,安往而见昨批云云,始甘为殿于李升运,欲躐立帜之誉乎?数昨有铨官事,昨日有台臣事,今又有此疏。坚白相混,争攘为事,淸朝揖让之风,可谓扫地尽矣。此台臣非不知严勘,姑轸激成之戒,且付三令之科,献纳林道浩亟施不叙之典。”

秋七月

7月1日

○乙酉朔,副校理李羲观上疏曰:

尹蓍东昨冬一事,天鉴在上,昭释备至,而朝家之徐徐收用,亦一道理。当初铨望见拔,已不厌众议,且一边方生之论,直驱于恶逆之科。此时秉铨笔,而任对扬者,频频捡举,以赞殿下平明之治者,自是不可已之事耳。夫何一拟再拟,抨击显肆,以至李升运之疏而极矣。殿下处分,殆近于两是双非,至有铨官不叙之命,窃为圣明惜此举也。请李升运严加处分,仍寝铨官不叙之命。

教曰:“礼乐、征伐,不得自天子出,而威福能在上乎?予于接下,务主阔略,似此旧习,罅漏处虽细,未尝放忽看过,此盖抚念前功,深存亏篑之戒也,而今日李羲观之疏,其说不过是请寝铨官不叙之命,其渐蔽一言曰:‘豕非嬴而霜将冰矣。’朝廷有莫敢指斥之人,则在其人,岂好消息乎?且况为世道拔例处分之馀乎?李羲观远地投畀,原疏还给,以示振纪纲,懋平荡之意。”

7月2日

○丙戌,以李文源为吏曹判书,金文淳为吏曹参判,曺允大为吏曹参议。文淳以堂疏台章,引义陈疏,许递。

○教曰:“文识馀事,自有记存者。况《常训辑编》一部,读其按说,可知其人。今因《舆地胜览》事思之,故司谏郑恒龄子元林,家庭之学,素有工程,曾所稔闻。以白徒不可参闻于校正之役,令该曹先付军职,初仕调用。”仍命与《胜览》编役。

7月3日

○丁亥,吏曹判书李文源屡违召。教曰:“特除意在湔拂,而四违召牌,期于必递。所执似非无当,其心亦宜曲察。”仍许递。

○以金文淳为吏曹参判。

○以金履素为吏曹判书,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李祖承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5日

○己丑,以南玄老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7日

○辛卯,八道儒生申光礼等上疏,请先正金麟厚从祀文庙。批曰:“重典不可轻议,观于已例,可以知之。”

7月9日

○癸巳,次对。右议政蔡济恭启言:“水陆操,国之大政,而权宜停废,已为十年。三南则年事颇有登稔之望,无论水陆操,巡点与安兴城操,不可不如例设行矣。”上曰:“巡点则置之,城操则使之设行。”济恭曰:“吏曹参判洪秉纉以吏判荐望事,来到臣所,才写旧望,猝然发言曰:‘外议以为,吏判望有当入而见拔者。’臣问为谁?秉纉曰:‘尹蓍东、赵时俊’云。其言诚是意虑所不到,故默然不答,而夫尹蓍东事,臣以秉执,既有陈达,而上教之出于朝纸,每曰党私,臣不敢更有云云。至于时伟罪恶何如,三司声讨又何如?一降兪音,则时俊乃是连坐之人,冢宰望之入不入,虽无识无伦之辈,屋下私谈,决不可搀及,而臣虽无似,既曰大臣,吏堂亦以荐望至,则不当以私室视之。今其言如此,若非玩弄,则必以臣为菽麦不辨而然也。此若仍以置之,义理也、纪纲也、体面也,并缘臣而堕坏无馀,不得不仰陈矣。”上曰:“此人素有鄕暗,而今闻卿言,揆以朝体,不可无饬,罢职。”

○御春塘台,行西北亲设别付料试射。

7月10日

○甲午,设七夕制于泮宫。

○以尹尚东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昌汉为司谏院大司谏。

○庆尚道观察使洪檍上疏曰:

姜硕龟之疏,构之以掩讳欺蔽,断之以放恣无忌。为人臣而一毫近似于此,罪当如何?今春道儒辈,以藉重胁持之计,倡出无伦危怕之说,至发通文,构捏命吏,直驱之于罔测之科。此而不大惩,关风化,而道内罪囚之决配,即是诸道之通例。楸、黑、耽绝岛外,本无法令之所拘,则执此而捏成专擅之案者,意欲紧持,言实无稽。

仍辞藩任。不许。

7月11日

○乙未,定永祐园迁奉之礼。上以园寝形局浅挟,自御极初,有移奉之意,而郑重荏苒,且有年。至是锦城尉朴明源上疏曰:

园所事体,顾何如也,关系亦何如也?为今日之臣子,思万世之大计,心无所不用其极,义有所不敢自隐,玆敢冒死仰陈崇听。臣素昧堪舆,便同聋瞽,只以人人易知易见者论之。一,莎草枯损也。二,靑龙穿凿也。三,后托水势之冲激也。四,后节筑石之非天作也。以此观之,则风气之不顺,土性之不全,地势之污下,推可知也。有一于此,尚为臣民之至恸,而况蛇虺之属,局内近处,蟠结成群,至于丁字阁瓦子,张张罅欹。虽与旧长陵穴道侵犯,差有间焉,局内既多有之,则安知其不犯于至敬至重之地乎?我圣上自甲午拜园之初,至丙申御极之后,憧憧圣念,惟在园所安否。晨锺夜烛,几洒深宫之泪,春雨秋霜,频发中朝之叹,臣之承聆屡矣。丙申初,有以迁奉发端于前席者,伏想圣聪,亦或记有矣。呜呼!丙午五、九月之变,尚何言哉?我圣躬惸惸独立于上,海筹渐向晼晩,瓜瓞尚迟绵蔓。昔在英宗大王七年辛亥,长陵迁奉时,大臣诸宰,以戊申以后,中外颙若之情,引朱文血食久远之语,前席建议,改卜吉地,国祚灵长,寔至今赖焉。既有先朝之故事,则尤为今日之明证矣。伏愿博询在廷,广招地师,咨诹休咎,以安神道,以伸圣孝,俾为千万代远猷。

批曰:“冥顽至今,夙宵结轖于中。卿请际至,当问于大臣诸臣决之。”乃召见大臣、阁臣、礼堂、宗亲、仪宾、三司、二品以上于熙政堂,命承旨,读明源疏。大臣、礼堂一辞请亟奉成命。上飮泣哽咽曰:“予素有膈气,今见都尉疏,又闻卿等之奏语到本园,自不禁臆塞气短。猝难发言,姑勿继陈,以待予气小降。”移时,上曰:“若惑信祸福之说,遽移久远之茔域,则虽闾巷匹庶之家,尚云不可,况国家莫重莫大之举乎?今予此言,岂因一都尉之疏而发哉?予之情事,不欲以常人自处者,卿等之所知。数十年至恸,结轖胸中,若言土亲肤三字,则予怀罔极,当复如何?地中之不安,不待五廉云云,可以决之。大抵穴星即无气死土,有十分至难言之虑。且以堪舆家恒用说话言之,内作甲坐,外作卯坐,辛戌得水亥破,甲卯亥俱木也。辛戌水,即所谓黄泉得水,内堂无水,不可但以偏水言。又况乙入首,而龙势尤无可论。自甲午展省,经营移奉,而新卜之地,千胜万胜于今日以前,然后庶可无憾。以行用地师,孰能明见地中之事乎?都尉亦云,丙申有迁奉之议,盖自御极之初,予之洞属一念,惟在此事。伊时果有上下酬酢,而己酉年三字,已发于伊时筵教。十四年之间,惟今年运、山运、园所,本命运为上吉,予心益复憧憧。今见都尉疏,闻诸卿言,宿志可遂,岂非天意耶?自来封标之处,文义两星山亥坐之原,则自古云云,而离祖终欠太近,不免有菀弗之气,砂水龙势,决难议到。长湍白鹤山下三处,则局势或狭小,或微缓,光陵左右冈中一处即达摩洞,与文义齐称之地,而俱未合意。其中一处即寺基,神前佛后,废屋古庙,古人之所忌,龙仁云云处亦然。外此献陵局内梨树洞,厚陵局内二处,康陵白虎边,加平诸处,无一合意处。唯水原邑内封标三处,官家后一处,多前人明的之证,况玉龙子所谓盘龙弄珠之形局。且年运、山运、本命运,无不沕合,予所谓天意者此也。国中陵园封标中,三处最吉之说,自古有之,一则弘济洞,即今宁陵是也,一则健元陵右冈,即今元陵是也,一则水原邑也。水原山地之论,观于己亥《宁陵仪轨》,如尹绛、兪棨、尹善道诸人及洪汝博、潘好义等术士之言,可以知之。其始末则莫详于尹绛状启、尹善道文集中,《山陵议》与摠护使书,而予于水原留意已久,博考而详察,不知为几年。玉龙子所评,详载其中,其言以为:‘盘龙弄珠之形,真是福龙大地,而龙穴砂水,尽善尽美,诚千里所无,千载一遇之地。’此正朱子所谓:‘宗庙血食久远之计也。’概其形局,虽凡眼可辨,穴星则乳头下坦处,而坐向则案对小阜,是谓对珠,而欲对珠,则两峰间空处,此又所谓对珠,则向空者也。且分金则以此穴以此坐以此案亦当决之,予意已定水原。今对卿等,喩以蕴中之说,此非天意之所阴骘,神明之所默佑乎?”判中枢府事金熤曰:“今承圣教,臣亦恍然。玉龙子即道诜之号,所论如此,舍此何求乎?”上命承旨,读《水原山论》。筵臣佥曰:“古人所论既如此,到今岂有他说乎?”上曰:“己亥封标处,即所谓乳头也。比诸稍低处,则不无登露之嫌,惟坦处圆晕处,是真正福龙吉地也。吉日不远,目下急先务,最宜安接本土之民,次议移邑之计。予则曰:‘人情安然后,地理亦吉。民人迁徙,则予已有多般经纪,俾各奠安,而任予宣布抚摩之责者,道伯及地方官是也。”仍命京畿观察使赵鼎镇、水原府使金鲁永内移,以徐有防为京畿观察使,赵心泰为水原府使。上曰:“迁奉之举,事体莫重。本园祭仪,皆以亚于太庙,祭以大夫之礼用之,摠护使当差出。此时三公宜备,而摠护之任,自是领相例管,左右相卜相后,进去奉审。”

○卜相金致仁、郑存谦、徐命善、洪乐性、李福源、金熤、李在协以金熤为议政府领议政,李祖源为吏曹参议,李汉豊为右捕盗大将,擢金文淳为汉城府判尹顿递使。

○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奉审永祐园,书启曰:

相地官李命求以为:“来龙太缓,穴微正星,龙虎浅小,偏山偏水,可欠。’成梦龙以为:‘申水不合木山,亥破亦不吉。’金养直以为:‘局未成形,亥破尤不宜于木山’云。

召见领议政金熤,奉审诸臣相地官。命园所迁奉,设都监举行。以金熤为摠护使迁园都监园所都监都提调,徐有邻、李在简、郑昌顺为迁园都监提调,金履素、郑民始、李文源为园所都监提调。

○教曰:“园所新定处,程道稍远,民邑之弊,不可不念。初看审以后,至设都监时动驾时,诸臣皆自持饭。看山往来,都监往来给马。文书去来,不可迟滞,依肇庆庙奉安时例,从便立拨人夫及将色,考例给粮料,比前加倍。此外自多举行,有裕营门钱货,限万两划给畿营。”

○命阁臣进外奎章阁,奉来宁陵、长陵迁奉仪轨。

○以金锺秀为吏曹判书。

7月12日

○丙申,教水原看山诸臣曰:“山地看审后,承旨与大臣,招集地方父老,依昨日筵教,先以安心乐生之意,申申晓谕。虽于移徙民户,自朝家当有别般轸恤之道。此意申谕。”

7月13日

○丁酉,领议政金熤等领议政金熤、左议政李性源、右议政蔡济恭、观象监提调金锺秀、缮工监提调徐有邻、礼曹判书李在简、都监提调李在简、郑民始、李文源以水原置标处看审启言:“地师皆曰:‘极吉极吉,千全万全。花山左转,干峰作主,干山下亥转癸来丑换,艮入首而前有双峰,两间为空,内有小墩,其形如珠。癸坐丁向,则珠可谓领下之珠,空可谓对空之空,右得干水,左得乙水,又有申水破于午方,水法无一小差。靑龙四重,白虎四重,拱抱作局,结穴之处,带褥带茵,穴晕宛然。来龙之势,历七百里,护龙之水,皆聚于后,而玄武入首,可谓与天地同悠久,无上大地。”云。

○上召见看山诸臣,于邑良久曰:“才见大臣状启,予心一怆一幸。当此大事,岂不欲务主宽抑,而从前结轖之怀,不觉随处辄发矣。”仍问所见。熤曰:“上自主峰,下审穴处,而先坐上穴稍高处,环览局势与龙虎,则局势非不平正,龙虎非不拱抱,而平正之中,不无阔大之意。拱抱之中,差欠紧束之势,眼界亦似稠闹。及其下坐于所谓坦处,则局势蕴藉,龙虎紧密,又有穴左右,蝉翼分开之形,眼界十分从容。望中小墩,与穴处直相待,对此地素称盘龙之形,而此墩为盘龙之弄珠,以臣凡眼,亦似的确之论。至于对案,两峰双立,若使向峰作案,则似不得尽揽两峰之势,就两峰之间,空处作向,则两峰之气,合作一案,自古所谓对珠向空之说,似以此意。坐癸向丁,三地师之言,已皆归一,似无移易之虑矣。”上曰:“水原虽未目睹,夙宵想像,自有意内商量。今以卿等之言,比诸所料,可谓有增无损。”熤曰:“园所今已完定,邑治移设,不容少缓。”上曰:“水原虽曰畿内稍实之邑,既当国役,更有何力,可以迁邑乎?民家之当迁为几何?”熤曰:“似为二百馀户矣。”上曰:“今番大事,不烦经费,已有素定,外此有何措办乎?均厅事目,本自严重,先朝圣德,专出防民役之意,而今此不烦经费者,亦为民也。以均厅钱十万两,划给水原,使经纪凡事,京外都监,以十万两,假令取用于禁御两营好矣。”熤曰:“未有府库财,非其财则当此大事,何拘于营门留库乎?”上曰:“日昨筵中,已有不以天下,俭其亲之说,盖以固所自尽之心。推以靡不用极之道,苟非劳民力烦经费者,务欲极尽其美,少伸终事之诚。丙申封园时,不但永陵仍旧制,即仰遵故事,而大抵旧陵石物之新设,虽不敢拟议,今既迁奉,欲尽诚如礼。使都监知悉,石材则鷪峰及山城外,闻有可合浮出者,而石品若不合,则南阳、江华等处石材,方合于栏干石屏风石之用,至于浮出运来之劳,有不暇计矣。予之情理,只在频频展诚,而闾阎既移之后,则随驾百官之露处,在所当念。可存之公廨,不必撤去,以为诸臣入接处好矣。”民始曰:“园所完奉之后,秃城山城不当仍置矣。”上曰:“山城蛮头,自穴上望见,虽似至近,而相距既十里之远。烟火之气、鸡犬之声,元无关涉,至如兵器藏置,似无利害之可论矣。治山之道,顺其势而已,补土之必务高大,予以为如何。况此山地穴体,乳下开窝,妙在阴阳相传,开土之际,乳头勿为穿凿。穴唇馀气,宛转生动,若过为补土,则易失天成之巧,因本形被莎好矣。章陵迁奉时,由城内作路,今当用此例,而非但朝祖节次之重大,慈宫罔极之怀,每以躬驾于迁奉时为教,而方请宽抑。若値靷行之过城内,将以何辞仰慰乎?”佥曰:“圣教及此,当以城外作路矣。”上谓判尹金文淳曰:“临御以后,无一惠泽之及民,况于关系本园事,不欲劳民,卿等亦必知之。轝士军虽系坊民应行之役,今番欲雇用军丁,凡系民役,一并除减卿为顿递使,须体予意。”筵臣佥曰:“国典所无,体貌不当然。”上不许。

○设院于弥勒堂,置仓粜籴。京畿观察使徐有防曰:“自果川抵水原为二站,其间有弥勒堂站,用骊州迁奉时利川行宫已例,弥勒堂站设置一院。今番则奉安灵幄,如以昼停行过,则日后便于驻驾矣。”上曰:“广州民之在此店近处者,距山城为百馀里,籴政为切瘼云。设院之后,别置一仓,仓底民户,限年或永为除役,则数年之内,募入者当甚多。或以城饷之移置外仓为难,则各衙门谷,本自有裕,虽非城饷,亦可措置矣。”

○以具庠为吏曹参判,金鲁淳为司宪府大司宪。

7月14日

○戊戌,关北设赈,南关自正月始设,闰五月毕赈,北关自正月始设,六月毕赈。南关安边、永兴、北靑、德源、定平、端川、文川、高原、咸兴、洪原、利原等邑,梨洞、双靑、黄土歧等镇,总饥民二十九万六千五百八口,赈谷二万九千九百八十五石零。○北关吉州、会宁、明川、富宁、茂山、锺城、庆源、庆兴、稳城、镜城等邑,鱼游涧、吾村、朱温、高岭、甫乙下、古豊山、潼关、防垣、柔远、美钱、黄拓坡、阿山、阿吾地、造山、西水罗、城津、森森坡、废茂山、梁永等镇,高山、居山、输城等驿,咸兴牧场,总饥民二十四万七千十二口,赈谷二万六千三百十石零。命吏兵判,赈恤厅堂上入侍覆奏。监赈御史郑大容、明川前府使郑宇朋、北靑府使柳知养、文川郡守李师曾加资,茂山府使柳心源防御使除授,端川府使李汝节准职除授,富宁府使李光燮、洪原县监洪允复、镜城判官赵云纪陞叙,会宁府使李润庆、庆源府使洪圣渊、锺城前府使安廷玹、明川府使沈能翼、定平府使李禹昌熟马赐给,边将及愿纳人施赏有差。监赈御史郑大容别单:

一,北关交济谷之二留一分,即自甲辰定式,谷品精实,斛量无欠缩。方春赈贷,收效实多。若以今年南运谷与茂山、锺城移转谷,都属于各其邑久置条,则每年留库,当为四万二千五百六十石零,通计元久置留库,则为八万二千二百四十石零,来头水旱之备,庶无移粟之患矣。民情或以为间二年分粜谷多腐伤,故中间还作半留者,为七万馀包,而値此年歉谷贵,仓储易竭之时,始言不便者,已多追悔。且此谷以久置之故,不干净则不捧,数年之间,决无陈腐不堪食之理。虽或逊于新谷,顾不愈于无面不托乎?至于交济仓之必置海津,专为将来船运之便,而各邑海津,距峡野或三数百里,使此民受彼谷,则往来当费六七日,疲于远输,失其农时,固已可念。若以近海之民,专受此谷,则谷多民少,将无以如数尽分,故分留之限,从以差退,或至四五年一分,而陈腐之患,必由于此。今若量宜分置峡野各仓,而别作一库,不犯他谷,一从节目施行,则民情庶可称便。虽当出浦之役,此不过一时转输,其视逐年劳苦,不啻较然。一,各邑还谷,有非宜土之种,而以代捧之不得擅便,仍存本色。每当输籴,辄换于他境,此诚还民之痼弊也。昨秋以民势之万不获已,各谷只准折米数,代捧者居多。今若因其代捧,参量其宜土不宜土,而厘正谷簿,则来头敛散,省弊不少。至于南运谷中,租大米两色,俱非深北土产,必以他正谷代捧,而牟麦易于腐伤,终不如大豆粱稷之耐久。久置条之牟麦最多处,亦以相当谷,分数换色,事合便宜。一,关北兵马,合六千馀名,而战马与军装服色,皆令自备,比诸他军役,盖多偏苦。有力者百计图免,无势者苟然充数。及当操链之时,则随身诸具,艰辛借贳,愁怨转甚,流亡相续。去壬寅年,因备局关,创设都试,而优等一人,赐直赴,之次二人,并陞差相当军任,俾作拔身之阶。今则好身手有才艺者,以健马鲜装,往往乐赴,随阙代定,不至甚难。但都试以每年十月,合设于行营,行营之于南四邑稍远处,往返为千馀里,近不下数百里,时値风雪,种种有顚仆之患,故军情以是为难。在前亲骑卫都试,亦合设于行营,只取优等一人,而以程道之不均,中年以来,分试于行本营,各邑亲骑卫,南就本营,北就行营,优等各一人及没技者,并许直赴。今马兵之诸般应役,一如亲骑卫,而独于试取,有此差等,则亦不无抑郁之叹矣。自今以后,马兵都试,分属于亲骑卫都试末端,各取优等没技,并依亲骑卫例施行,则健儿有激劝之效,寒程无狼狈之虑。一,南关初无大船,行用只是桶艇,一只容载,多不过二三十石。故判书朴文秀为本道伯时,营置大船,容载以三四百石为限,还朝后筵禀定式,新造二十三只,添造十只,合三十三只,分授于南关各邑,名曰官船。每船各定船主一人,格军十五名,使之商贩为业,而格军一名,岁捧一两钱,为五年一改槊,十年一新造之费。每当运谷,专靠此公私船,需用大有利益。厥后大船之制渐播,其最大者,容载或至千馀石,少不下三数百石。今年累万包谷,以各邑私船,于岭于北,责应有馀,如干官船之有无,不甚关紧,而近自数十年以来,木物价腾,新造改槊,元定之价,太半不足,故官船转转体小,殆无百馀石容载。且格军之役,人皆厌避,故船主每多雇立,一两岁纳,亦使自当,在在称冤。当初设施,亶出救时之策,到今仍置,反为贻弊之端,并姑革罢,恐合通变。一,稳城莎草岛牧场,水草不足,冬寒最冱,每年牧马之故失,少不下三十馀匹。若从实枚报,则罪归官长,故报太仆,不过七八匹,其馀使贫残牧卒,担当充数。甚至有卖身鬻子之境,民之愁怨,可以想知。当初节目,则看养牧子,锺城、庆源、稳城各十名,庆兴七名,合三十七名定置,使役、喂草、盖覆等节,亦令合力措备。厥后锺城以营下邑许免,庆源以市邑许免,只使稳、兴如干牧卒,专当此役。逃散相续,马政渐踈,牧场非久将空。今若方便移场于水草可牧之地,则固好矣,不然则依前节目,四邑牧卒,通同看守,庶免偏苦之恨。一,会宁、庆源开市时,大国人畜出来,皆有限数,而通官家丁,独无定额,己卯定例,亦云通官一行滥数者,姑且依例供馈。当年开市时,通官家丁,为七十五名,则较诸当初定式十三名,已是屡倍,而厥后二十馀年,家丁之出来者,多不过七八十名,小或为三四十名,故市邑连得,依例无弊经过。自癸卯以后,始逾百名,逐年增加,昨冬则为一百六十三名,比己卯不啻加倍,而一家丁之持来马匹,多则十馀,小亦三四,马数之多于己卯,又不知为几倍矣。来头辗转倍加,则不但市邑供亿,实为难支之患,人额既繁,交易渐广,则彼我应接,不无惹闹之虑,及时变通,通官跟役,并加裁定,恐合事宜。一,差需创设时,谷布数皆不敷,故物种之定价,只举其最难,而如可自邑措备者,并姑仍置。今至三十馀年,物产渐贵,价本益腾,实无按例遵行之道矣。支差时,民间所纳,有廉价而勒买者,有无价而收敛者,有临时而借用者。所谓借用,如沙器、马槽之类,毁败殆尽,推还无几,至于廉价无价者,则所纳初不坚牢,今年策应,不能支明年,故逐年改备,费益广民益困。此弊会宁为最,锺城、稳城次之,庆源则虽于丙申,多所厘正,而尚有未尽条件。盖当初支差节目之务从精约者,姑待差需之稍裕,故各项磨链,多用于元会谷中,今则差需之谷布,生耗取殖,其数寔繁,节目中已定价与未定价者,只可以差需涂抹,而不必犯用于元会谷。请令该道道臣,商确于市邑守令,量宜区处,一以省公费,一以纾民力。一,安边幼学李综显子妇玄氏,与其舅往田间,忽有恶虎犯其舅,命在顷刻。玄氏以左手扶舅,右手搏虎,乞以身代,哀号之声,不绝于口。如是者半晌,虎乃弃去,玄氏负归,药治得苏。一,北靑幼学李正相妻姜氏,平日事夫,备尽诚敬。其夫疾剧,昼夜号天,愿以身代,问诸卜筮,则或以为代命则吉,即自缢于砧屋之下,既死而夫病乃瘳。一,茂山驿吏金德华妻姜女,其夫病死,敛葬诸具,尽心营办,虞卒才毕,赴水而死。

备边司覆奏言:“今年南运谷与茂山、锺城移转谷,分置峡野各仓事,久置条二留一分之法,甲辰定式之后,今年收效若是,而南运谷、移转谷四万石零,添作久置条,并与元谷四万石,二留一分。至于峡野分置之论,尽有意见,参互较量,均置于沿野各仓,毋论海陆,别置一库,不与他谷相混,使吏民咸知法令之严,添入原节目。南运谷中租大米相当谷,分数换色事,北关异于他处,贸迁无路,谷非土产,而本色收捧,则籴事愆期,谷簿紊乱,必由于此,并以宜土相当谷,从民愿准折代纳,厘正谷簿。马兵都试,分属于亲骑卫都试末端,各取优等没技,并依亲骑卫例事,依别单施行。南关官船革罢事,故重臣之筵禀创设,意在济民。遽论革罢,非设施之本意,令道臣商量事情,论理启闻。稳城莎草岛牧场,依前节目,稳城、庆兴、锺城、庆源四邑牧卒,通同看守事,依施。会宁、庆源开市通官家丁裁定变通事,分付道帅臣,申饬市邑,使之言及通官,明晓事理,使不得科外率来。差需物种,令道臣量宜区处事,差需节目,丙申厘正之初,犹未详尽,至有勒买收敛借用等弊。本库谷布,年年滋息,不犯元数,可以支用,令道臣参量磨链,凡干物种,并给价措备,无或贻弊民间。器皿之属,定其年限,许其改备,添节目永为定式为宜。”允之。礼曹覆启,李正相妻姜氏、金德华妻姜女旌闾,李综显子妇玄氏复其户。

7月15日

○己亥,移水原邑治于八达山下,划属广州两面。教曰:“本府地方,定用园所之后,以民舍之撤移多数,为民憧憧,夙夜不弛。盖民心欢悦然后,予心不但少弛,亦可以仰体庚辰年驻宿时字恤之德意。兴言及此,何事可惜?已以十万金,划给本府,俾补移民移粟之费。今见该府使状本,邑基占定于八达山下,而局势大开,可合雄镇,然其民情,以壤地之直接广州,一、用等两面,不无趑趄之意云。信尔则划属水原,岂或靳持乎?一、用两面之民,以距山城百馀里,必当咸愿移属,而如是之际,两面军政籴政等弊瘼,势将叠责于广民,此则亦已有商量者。道伯登筵时,当有措处,以为水民为广民之心,将此两得之策,晓烛申申,道伯守令,体悉晓谕。”

○特放水原府罪囚。教曰:“水原民户,今当搬移,轸念之举,当无所不至。无论重囚轻囚,一并放释,限移邑勿为囚禁。其中死囚,即令地方官,单抄罪目,报营后具意见状闻。本邑民因事被配者,亦勿论罪之轻重,并令配所道臣放送。此意晓谕民间。”

○召见大臣、都监堂上、判尹、畿伯。上谓郑民始曰:“珠之形体,以滢澈明朗为贵。种树则易致阴翳,对珠之上,只被莎为好。”民始曰:“珠上旧有松四五株,此则不必祛之。臣曾见定、和陵,靑龙砂端融结处,亦如珠形,上有松树,圆密成林矣。”徐有防曰:“水原新邑,既定于八达山下,此后园所幸行时,辇路次第,自阙门至果川三十里,自果川至水原新邑四十里,自新邑距园所二十里。昼停宿所,自有元定处,弥勒堂则只建仓舍,以为临时驻跸之所,如黔岩站例似好矣。”可之。

7月16日

○庚子,上谓锦城尉朴明源曰:“穴处甚窄,虽欲为各园之制,其势末由。今若当中裁圹,而为虚左之制,则不但允合于地势,亦不违于祔左之义。且国朝陵寝,多有合陵之例,若从是例,则灰隔之间,其广为几许乎?”都监堂上郑民始曰:“国葬傍灰,几用周尺一尺。然则其间似为二尺之广矣。”上曰:“下外梓室,则无择日,陪进则有择日。此后下外梓室吉日,别为推择。”

○特停畿沿供蟹。

○以金憙为吏曹参判,李勉兢为吏曹参议。

7月17日

○辛丑,召见顿递使金文淳。文淳曰:“昨问各坊契头目,则轝士军壮实可合者,不过三百五十馀名。”教曰:“国家有事,户出一丁,即常典也。推之以人情道理,决知其不言劳,而顾予临御十数年,无一惠泽仁政之及民,徒使都下民庶,奔走使役于百馀里之地,在所当恤。况卜吉之辰,正値隆冬。予于本园事,以丝毫之弊,不忍贻及。彼小民虽至愚,亦至神,庶几知予意矣。粤在宿昔,心中经营,已有所别般措置于内帑者,今番迁园时轝士军,勿用坊民,依扈辇队例,令汉城府精抄,给粮料及服色。引曳市民军、各差备军,亦准此例,外此浮莎军、役军、杂物军,令都监知悉责立,不得不相关京兆者外,本都监别定郞官,专当检饬,计日给粮。卿士家或引已例,名以自愿,应募京兆,则乌在勿用之本意?切勿许捧。此传教,京兆诸堂,招集各坊父老于阙下,详细晓谕,誊付于各部坊曲。”

○礼曹以迁园时服色,殿下极细熟布缌服。视事服白袍、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燕居白带。王大妃殿极细熟布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靴。燕居,白衣裳、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靴。惠庆宫、中宫殿及内命妇服同。大殿、王大妃殿、惠庆宫、中宫殿尚宫以下,白衣裳、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靴。宗亲、文武百官及诸道大小使臣、外官,细熟布缌服。行公,白布团领,乌纱帽、黑角带时黑笠,白衣白带。沿边各官,勿为变服。前衔文臣堂上官及堂下曾经侍从以上,武臣曾经阃帅以上服,与百官服同,三品以下无职人员,黑笠、白衣、白带。生员、进士、幼学、生徒,黑头巾、笠亦同。白衣、白带,庶人黑笠、白衣、白带。三医司杂职、成众官,白布团领、乌纱帽、黑角带,内侍、司谒、饭监服,与百官服同。宗庙署、社稷署、各陵殿官员,入直并常服,出外与百官服同。懿昭墓、孝昌墓官员等入直及出外,与百官服同。代奠官一员,兼守殡官,而服与百官服同。永祐园别检、参奉服,自开园日入直时及出外,与百官服同。录事、书吏,黑平顶头巾、笠亦同。白衣、白带。灵幄宫侍卫别监、各差备人等,白头巾、白衣、白带。园所内监蕫诸臣及守殡官以下内侍等以祭服为之。各殿缌服,则自开园望哭日,终三月而除。百官亦同。

7月18日

○壬寅,献纳李永穆上疏,请寝轝士军雇用给粮之命,批曰:“莫重莫大之事,岂顾些少民弊,而本园事役,皆欲寓予微诚。小大需用,已有措置,况扈辇队给料之例,亦可引用。至于自愿军勿许事,亦有商量矣。”

7月19日

○癸卯,召见都监堂上。上曰:“船舱时船运愆时,都民有食艰之虑。牙山仓漕船,并许载私谷,而闻工判言,限以十月望间,聚待京江,不无限前合冰之虑云,然则船舱参用公私船为好。江华、乔桐及湖西、海西诸阃,兵、防船新造者,别给粮资,从便取用于船所,上来时无论公私,许令载运。”

○大司成李秉鼎上疏曰:

大学东西斋,以色目分处,已成百年痼弊。向于七制场罢之后,招集掌色,以下居斋儒生,以依故规,生员则入处东斋,进士则入处西斋之意诲谕,翌日东西斋生,各自分处,而其中东斋生四人,忽变前辞,仍旧不移,故以前后变辞,略施停举之罚。臣于日昨,躬参食堂,仍为解停,使之劝入,则四儒招致守仆,送言于臣曰:“近来泮中事,师席虽事事复旧,而至若两斋分处之令,可谓愚矣。”守仆以此言,则虽死不敢告为对,则四儒又曰:“汝若不告,则非但杀汝,并将杀汝父。”云。称以师席,而曰以愚矣者,此是自有太学以来,所未有之变怪,抗颜皋比,更无可论。

批曰:“生进之分处东西斋,即旧典也。卿之申复,可谓得体,儒生举措,万万骇然。此亦纪纲所关,卿其另加施罚。”

7月21日

○乙巳,诣北苑,行皇坛望拜礼,召见参班儒武。召见都监堂上,上谓郑昌顺曰:“津路渡涉处,将以浮桥代船舱,此后凡渡涉处,皆欲为浮桥。今番便是定例之初,卿须担着,以船只之不多入为主。”

7月22日

○丙午,谕园所都监堂上曰:“今日日气晴好,丁字阁开基,果已始役,而稍右之制,极为稳当。且闻裁穴处封标处,亦甚稳当,此后穴深一事,为憧憧之端。营造十尺姑无论,土圭十尺亦太过,卿等须益念宜浅不宜深,宁下过勿令上过之义,愼之又愼,预知审定。”

○以朴天行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23日

○丁未,召见礼曹判书李在简。在简曰:“癸丑迁陵时,大王大妃殿各日时至,以浅淡服行哭临之礼,服制初不磨链。今此迁园时,王大妃殿礼节,所当遵用庄烈大妃癸丑前例,服制原单子中,改付标宜矣。”从之。在简曰:“冬至陈贺及王大妃殿、中宫殿诞日陈贺,适値缌服未尽之时,请并权停。”从之。在简曰:“辛亥迁园时,外官陈慰笺文,不为封进,今亦依此为之乎?”从之。

○上念拯米之贻弊沿民,命挂屿谷本色上纳便否间,两道道臣以禀。湖西道臣权𧟓状启言:

漕税船如非全船致败,而或挂草屿与岩石者,当该地方官驰进蕫饬缷下,以本色上纳,装载地方官以下论罪一款置之,如或多数沉没,已致腐伤者,依败船拯劣米例,具格施行。请以此区别定式。

从之。

7月24日

○戊申,灵光郡台耳岛山麓崩,渰死压死二十九人,漂颓九十二户。道臣以闻,命施恤典。

7月25日

○己酉,召见礼曹判书李在简。在简曰:“缌服未尽之前,宗庙、社稷、永禧殿亲祭展谒时,行礼则用常时服,百官从上服。出还宫则用无扬黑团领袍,百官则无纹黑团领,去胸褙品带。储庆宫、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展拜动驾时,自上御白袍,百官以白袍随驾,请依此磨链。”

又启:“癸丑迁陵时,冬至陈贺权停,各道笺文,不为封进。辛亥迁陵时,代奠官兼守殡官,以代奠官之不可读祝,别出大祝,而以文官郞厅之在陵所者差出。请并依此例。”从之。教曰:“出玄宫后,自朝夕奠上食昼茶礼,至遣奠祭品,并自内措备,该司则上食外,各奠昼茶礼,只以书下品数待令。进排之出于各贡者,令户惠厅磨链,先会减后进排,务从优厚。都监所用物种之不得不取用于贡人市民者,并依此例。”

7月26日

○庚戌,户曹参判李献庆上疏,以发靷日字之正当极寒,请进定于十月上旬,以津渡之松坡三田渡,距果川相左,请由豆毛浦,或自兴化、崇礼门,向西冰库为便。批曰:“卿之所陈,可见无隐之义。虽可嘉也,安园日字,不可进退,而发靷日字,以十月上旬内涓吉事,卿言固出于愼重,而旬念之间,隆冱迥殊,姑难的料。况王朝礼,不若士庶,设攒必于厅事,下铺沙砖,冷燠不系于日候,此所以难从也。道路事,向筵有下教于大臣者,初欲权奉别殿,由西冰库渡涉,少寓无穷靡逮之恸,而若是则慈宫必欲躬临,急于仰宽,拟自园所,就便道奉发。因路程之姑未定,尚稽颁示矣。船舱事,卿虽以冻合凿开为虑,此则已有商量。今番勿用船舱,以浮桥用临津例,作行之意,预令有司举行矣。”

○关北大水。咸镜道观察使李秉模状启言:

今初七日水灾,利原渰死人四,端川民家漂压五十五户,渰压死人三十,明川漂压死人五百四十六,未拯得三百七十六,漂压家户五百七十。众流之所会,夜雨暴注,顷刻之间,洋溢浩汗,三日后渐退,海口横尸,不知其数。吉州则营裨之入北者,以其过去所见驰告,而渰死者亦至三十馀口云。

教曰:“观此状辞,明川漂户伙然姑无论,人命致伤如许,不可但以错愕惨恻言。生者之失所,犹有接济之策,哀彼胥溺之民,无以慰其冤。言念及此,不遑宁处,方欲别遣入侍史官,慰抚安集,而渰死社户近处,别设一坛,以待奉命行到日设祭。被灾家户,原恤典外,别给米包,民人等新旧还、身布、杂役等,诸凡公私出于民者,一并荡减。其中全没户及死者孤寡,道伯拔例周恤。吉州被灾民恤典,一依明川例举行。”右议政蔡济恭启言:“明川人物之渰没,思之惨愕。还谷、身布,既命荡减,恩至渥也,而第其被灾,挽近所无,必施别般顾恤之恩,然后死者已矣,生者或可支保。本郡一境田租,全数给复,恐未为过。至于还谷,则既是嗣岁赈活之资,不可以给复之故,而有所弛张矣。”上曰:“政合予意。全一邑给复一年。”

7月27日

○辛亥,礼曹以庙宫秋展谒禀,上曰:“新园今既斩草破土,便是始事,此时动驾,不可如例动乐。如欲陈而不作,则莫重展谒仪文,不可不备,亦无傍照之例。展谒之阙礼,亦涉未安,议大臣详考前例以启。”判中枢府事李在协以为:“法驾用乐,陈而不作,无前例可据。”礼曹判书李在简等以为:“取考誊录,则戊子春秋展谒取禀,以更待下教为批,己丑正月,始行展谒,此或为已例。”云。教曰:“俄筵询问之举,非不知义无所稽,礼无可据,而庙仪至重至严,则不备未安,欲备亦难便。先儒犹以告事之初,宜服当服之服为言,则旧园告礼,夜将行矣。新园工役,亦已始事,用乐之外,备法驾具仪卫,一与常时无间,已万万难强。况法乐典礼所重,且有关于压尊之嫌,则径情权撤,尤岂不如何乎?此所以欲得平常时停谒之已例也。先朝两年故事,即静摄倦于勤之时,虽未必十分衬当,今予情事气力,实难强作,则何异于静摄中一番权停乎?参以情文,莫若暂停。”仍命停行。

○议政府左议政李性源许副,仍命卜相。旧卜。以李在协为议政府左议政。

7月28日

○壬子,先是,命取石于莺峰,石工辈惮于用力,辄曰:“理麄而不适用也,体小而不当物也。”廷议亦纷然,不得已移设于沁都。特命石工等,复往莺峰求石,面谕曰:“得石天也,不得石即予诚意之未格也。”仍命壮勇营,多造三人锹䦆锸等器械,以给其用。石工辈各尽气力,才掘一层,得一石脉,掘至三十馀丈,石之有晕如鸡子包黄,莹润坚细,比沁都艾石,不啻璞玉之间。于是各样石物,并取之莺峰,撤江华浮石之役。

7月29日

○癸丑,以任嵂为轝士大将。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七

八月

8月1日

○甲寅朔,教曰:“新园卜吉之地,距京百馀里,每岁展省,势不得若意,趁今迁奉之前,欲频往伸礼。如是则今秋陵幸,无以兼为。园所凡事,自多亲审决定者,当临时出令,简仪卫从便往来。续续行祭,近于渎亵,只行展拜礼。”

○平安道观察使郑昌圣,以道内农形启,教曰:“去月望后,日候调顺,虽甚多幸,决知其不若南邑之登熟。来头怀保之策,预须严饬邑宰,卿亦留意,储沿谷以裕民食,蠲杂徭以息民力。以今夙宵憧憧之神思,何暇念及于机务,而民事至重,不得不如是重复,卿与邑宰之惕念对扬,宜倍常时。大抵在登熟之岁,小民之困于剥割,不知为乐岁,犹且切矜,况本道今年民情乎?卿宜戢察。守令之放意济私,便成习俗,谓朝廷可欺,恃巡营阿庇。惩贪之典,不施于此辈而何?稍俟农政之涤场,兼探营饬之不严。当别遣按廉之行,另行惩一之举,而近来露踪之弊,诚可闷。今番则设有绣衣,当潜往潜来。惟玆先甲之教,意在勿欺。以此传教,卿其颁示列邑,各自惕励,无陷邦宪。”庆尚道观察使洪檍,以道内农形启,教曰:“秋序已深,时令亦早,今之八月,即古九月也。歉与丰,庶可领略,而设令通一道登熟,今夏雨水,近年所无,反落浸垫处,必当伙然。此所以庚戌之给灾,不下于常年。前此已虑检田之临时骤报,俾各先期分抄,果依朝令举行乎?此壤尔界,不分虚实,则乌在其别谕之本意?令庙堂,申加严饬,京畿及三南诸道,俾无把束之混征,至于本道,非沿邑则山郡,须用加倍之力,不负对扬之责。”

8月2日

○乙卯,教曰:“园所新奉处,距京程途稍远。火巢内人家撤毁之后,幅员阔大,守护之方,不可不拔例。园军原定名数外,当加倍充定,而位田、复户分排,有掣碍之端。虽不以守护军称名,以山直或他名色,别定名数,仍为除役。各陵寝火巢内,虽无人家居接之例,此时一户迁徙为难,定洞口地界后,量除幸行时札驻处,其外闲旷地,则勿以火巢内为拘,时存民家勿毁。设有迁徙之民,元家舍则与守护军卖买,亦无不可,依此从便措划。都监及邑治所用私养山材木斫取处,皆令给价。”

○疏决窜配以下罪人。诸臣将受服,有是命。承旨李敏采等,请寝李鲁春减等,吴翼焕给牒,成胤俭、尹得孚荡涤,兪岳柱放送之命,不从。

8月3日

○丙辰,展拜永祐园。

○特停八道、两都祭奠价,除烟军、僧军应役。即陵寝迁奉时古例,而至是特减。

8月4日

○丁巳,先是,上以景慕宫大祭,与朔望祭亲行,摄行服色及用乐当否,问于大臣。大臣佥议:“缅礼异于初丧,玄室复土之日,丧礼已讫。本宫大小享祀时服色与用乐,自当如例,恐不可以服制未尽之前,有所变节。”从之。

○教曰:“迁园时,分司当差出,而己巳以后,承史陪从,两坊官,特以侍讲之任,从陞而已,今番则勿差。曾经中人文臣之尚在下大夫者,荫官之尚在堂下者,各加一资。其中奉朝贺赵暾,壬戌除拜,前五卫将赵德洙,丙寅除拜,久远无出于此两臣。以予近日之心,何拘常典?特并加资。年前事,予意孰不知之,而乃兄之弟,有何靳惜?前承旨韩光綮,摠管拟入。”

○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

8月6日

○己未,次对。饬北道贡茸之弊。先是,右议政蔡济恭奏曰:“臣顷年待罪北营时,鹿茸一对价,定以八十两,近为四五百两云。此莫非审药居间操纵。北茸则不许封进,直以价本征纳,而各邑既无出处,则不得不年年勒责于民间。不可不一番刷涤,以防奸窦。”上问监赈御史郑大容。大容对曰:“茸弊专由于两数之高重。若以三四两以上,依例封进,庶无价增之患。”教曰:“虽万般百倍,加于此者,苟利于民,何事靳惜?贡茸一事,是不过药料中微物,而以其救弊之方,屡勤饬教,一年二年,积有年所,所谓朝令也、道启也,皆归文具。到今一对数百两之说,变为六百金。国有纪纲,宁有如是?两数减定,既有节目,今不必别为知委。无论作贡与减价,与京贸与鄕贸,与自备与如何救矫,更以茸贡一事,一毫如前贻弊,则是国无法也。无法之国,置道伯、守令何为乎?弊端二字,又若入彻予听,则勿问本事委折,北道监兵使,并最远六镇,勿限年定配,作奸之裨属、审药,下送御史,即其境上,限死决棍五十度,回示民众。循袭之守令,拿致王府,刑推得情,即其地定配,仍为禁锢。原其弊源,亦由于内局之点退操纵。此亦当随现首医用守令律,掌务官用审药律,当该提调,亦当用监兵使律。大抵药不瞑眩,疾犹不瘳。况法不严而何以责永效乎?今玆之教,出于申令之意,以此传教,内而内局,外而该道营阃邑揭板,自来年春等,如无刮目之效,道帅臣不可以无弊弥缝,仍以置之。如欲稳逾铁岭,复立朝班,先自此事,悉心对扬。”

8月7日

○庚申,命调用李运行。运行,故处士李皋之后,家在八达山下。时,水原新邑,定于八达,而鄕校营基于运行先茔之侧。上闻之,悯其三世五冢之一时并移,命畿伯,优给葬需,仍命调用运行。

○召见吏曹判书金锺秀。锺秀曰:“推恩人或受赠人,中经吏曹、玉堂,然后始许吏曹,而故奉朝贺郑述祚,以铨官之不许吏曹,不受赠典而作故云。述祚曾经堂上辅德,此是极选。引玉堂例许赠,恐不至大启后弊。”许之。

○以具庠为吏曹参判,李祖承为吏曹参议。

○备边司启言:“三道储谷,已于月前筵禀,关西绵布发卖钱二万两、御营厅钱四万两、禁卫营钱三万两,特为贷下,仍令度支,就岁铸钱中每年一万两,分数报偿,七年而止。贸置处所,京畿折米一万石,湖西折米一万三千石,湖南折米七千石分定,皆以详定价,每石三两贸取,以准三万石之数。请令度支,往复该道,从长举行。”教曰:“出于嗣岁之备,裕食之方,严饬,俾有实效焉。”

8月8日

○辛酉,下内帑钱二千𦈏于园所都监,俾作雇贳之用。

○以李秉鼎为吏曹参判,赵鼎镇为司宪府大司宪,金载瓒为奎章阁直提学,李时秀为弘文馆副提学,金锺秀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吴载纯为艺文馆提学,擢边得让为知敦宁府事。

8月9日

○壬戌,议定新园号曰显隆。诸臣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李福源、领议政金熤、左议政李在协、判中枢府事李性源、右议政蔡济恭、吏曹判书金锺秀、左参赞金华镇、右参赞赵琼、礼曹判书李在简、户曹判书徐有邻、工曹判书郑昌顺、艺文提学吴载纯、刑曹判书沈颐之、吏曹参判李秉鼎、兵曹参判申应显、户曹参判李献庆、礼曹参判闵锺显、刑曹参判柳戆、大司宪赵鼎镇、奎章阁直提学金载瓒、副提学李时秀、大司谏朴天衡会议,书下于宾厅曰显隆、显,《书》曰:“丕显哉文王谟”《诗》曰:“不显亦临。”《杜诗》曰:“庶以勤苦志,报玆劬劳显。”隆,报也。《说文》曰:“丰大也。物之中高。又盛也。”德隆、《唐书》曰:“作乐制礼,使民知德隆。”献隆、献,《字说》曰:“大也”《谥法》曰:“知质有文曰献”熙隆、熙,《说文》曰:“兴也、和也、广也、长也”启隆、启,《书》曰:“启佑我后人”泰隆,《大戴礼》:“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两者合而成文,以归太一,是谓泰隆。”宾厅以显隆、泰隆、德隆三望,拟启。

○改择迁园吉日。先是,迁园都监启言:“迁园吉日推择后,方外人姜必齐、金永𬀩等,全昧古方,倡为异说。请令攸司严处。”教曰:“《天机大要》、《时用通书》等册,犹可执以为说。至于星曜躔次之说,周天度数,今古迥殊,则假令方书中,在此干支位次者,今当移在他干支,不待数家言,可以理推。此所以局方推择之主格局也。此后更或以奇门法,有雌黄之论,卿等切勿倾信而挠屈。”刑曹以必齐等定配启,教曰:“以妄言律勘放。”摠护使金熤、锦城尉朴明源请对奏曰:“吉日推择后,方外有异论。丙申年虽勘金晔妄言之罪,而日字则改定。此实愼重之道矣。”上曰:“十二日、初二外,又有吉日乎?”明源曰:“十月初七日,果是吉日,而启园,势将以八月推择,启园之先期二朔,无可考之例,故不敢择入矣。”上曰:“当以安园吉日为重。”乃以十月初七日择吉。熤曰:“启旧园吉日,将以八月十二日推择,期日已迫。外方则以关到日受服之意,请知委诸道。”从之。

○行酌献礼于景慕宫。

○命各殿宫素膳,自出玄室,至下玄室日磨链,分兵曹、分都摠府五卫将、宣传官武兼,轮回直宿,自出玄室日为始。旧例自启旧陵日始,至是开园与下玄室日稍远,故礼兵判禀定,允之。

8月10日

○癸亥,礼曹启言:“癸丑、辛亥两年誊录,则有启陵奠,《续五礼仪》则只有启陵仪,而无启陵奠。大抵此书,成于辛亥后,而启陵告由,既行于前期三日,则启陵时,不必更为设奠,故《五礼仪》之不载,似由于此。”教曰:“依《五礼仪》”

8月11日

○甲子,命迁园时停祀享禁婚葬之限,议大臣。右议政蔡济恭以为:“启园之去成殡,恰为三朔,而秋夕名节,只隔若干日。享事之只行于本园,而不行于太室与各陵寝,似有压尊之嫌矣。在昔启陵成殡日字不远,虽暂停享,今日事势,不侔于昔。大中小祀,并自成殡,至下玄室日停,禁婚葬、停朝市,亦宜准此。”从之。

8月12日

○乙丑,诣永祐园,行启园礼。驾至安乐岘,膈气添剧,驻轿连进汤丸,入斋室。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奏曰:“今日吉时,虽非卯时,又有巳时申时俱吉云。惟愿退以巳申两时,少俟日晷稍舒,膈气稍降而行礼焉。”上曰:“出宫时入拜慈宫,告以行礼后即还。今若遽退正时,则慈心惊虑,当如何?时至,上具缌服,诣版位。及启园,上诣瓮家内,攀抚莎草,号擗逾节。药院提调、阁臣、承旨、诸大臣,迭请止哭,上皆不听。时,更漏已深,膈候复剧,哭不能成声,连有呕吐之候。大臣以下齐进奏曰:”臣等不得不犯此死罪:“遂扶掖圣躬而起。至小次,乘便舆,入斋室。少顷,气定,还宫。

8月14日

○丁卯,斋宿于摛文院。

○礼曹启言:“景慕宫祭享服色,因大臣议,定以吉服,至于园享,则启园受服之后,与宫享有异。受香与行祀,请以白袍举行。”从之。

8月15日

○戊辰,行酌献礼于璇源殿。

8月16日

○己巳,命新园石物,遵光陵制度。教曰:“今日始考各陵石物制度数爻,多有参差,大体则同。至于屏风、栏干石,宁陵以后,皆命勿用。昭俭之圣德,非不仰认,而辛亥迁陵,既有仍旧之己例,则似因旧长陵石物,用屏风石故耳。今番欲效尽诚之意,且据迁陵时仍用之例,屏风石及瓦檐、裳石,虽用之,栏干石则祛之。此盖为遵受教,不敢如式也。此后陵役,万一不识予本意之如何,谬引今番之例,则是予违越受教者也。屏风石所关各样石物,切勿更用。以此传教,详载户礼曹誊录,仍又揭板于长生殿、东正库。新园设合园之制,穴前后石物排设处甚窄,屏风石外石物,一遵光陵之制度,以魂游石一坐、长明灯一坐、望柱一双、文武石各一双、羊马虎石各一双,磨链。”

8月18日

○辛未,召见京畿观察使徐有防。上曰:“果川、水原宿所所用器皿,当内下,该邑仍为藏置,以为永久之用。今番行幸,虽一釜一锜,不欲取用于民间,使之贻弊。至于园所所用之器皿,分付外都监,造成进排,而园官主管,永作本园祭享时所用之器。”

8月20日

○癸酉,展拜永祐园。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齐进轿前奏曰:“稍待十数日,圣候复常后动驾,则道理也、事面也,实合允当矣。”上曰:“此时岂易得乎?欲为一时泄哀,卿等退去。”左议政李在协攀轿奏曰:“夫薛广德,一御史也,能回主听。臣等虽甚无状,其官则保护也、大臣也。何殿下固拒之至是也?”上曰:“为卿等所困,膈气复欲冲上。”命善曰:“哭泣,不过小节。今番则除之似好。”上曰:“受服而不哭,于礼不可。更勿烦请。”上入斋室,具缌服,诣瓮家内,哭尽哀不止,膈气复添。命善等曰:“虽犯死罪,敢效牵裾之义矣。”遂进伏扶护,连请止哭,上不听。神气渐益昏缀,又有呕逆之候。命善等进前扶掖而起,仍还斋室,乘便舆,由园所靑龙边,过踏十里,至箭串桥。上曰:“所经道路,极平坦。新园轝路,以此决定好矣。”

8月21日

○甲戌,召见时原任大臣、药院诸臣。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以昨日哀疚之过节,缕缕陈戒,上曰:“哭泣过节,予亦不知然而然矣。初意则以间五日展拜为计,膈气既如此,卿等之请又如此,五日之计,拖至十日。予怀耿耿,何可尽言?”仍询诸大臣曰:“幽宫之志,今将亲撰。所以揄扬而阐明之道,予当竭力尽诚,以不忍言不忍书之事,抑哀忍痛,泣血撰次,一字一涕,犹属歇后语,则看作寻常文字,循例编入于志状,有非不忍广示之意。卿等之见如何?”命善曰:“志文亲撰,实出于无穷之孝思,而况御制文字,事体至重,则编入于列圣志状,自是次第事矣。”领议政金熤曰:“文字体段,有微辞焉,有婉辞焉。惟愿撰次之际,益加审愼。”右议政蔡济恭曰:“二十八年之后,永祐园文字,今始有之。况圣上亲制,则其事体之至重,当如何也?第臣自闻亲制此文,窃有所商量于中者。我圣上今日所处之地,实千古帝王之所未有者,反复思之,涕泪暗滋。既已亲制,则惟当致详于当时事实,一篇之中,明其不然者当有之,揄扬睿德者亦有之。领相微婉之奏,虽甚得宜,遣辞之际,臣愚死罪,窃以为必不无至难处之境,至难言之地。以是而颁示外间,则事理实有未安,篇完之后,或示近臣,仍载御制,自内刊刻,祗奉隧道,恐为至当矣。”上曰:“右相之意,便亦一副当义理。义理之言,能无从乎?诸大臣更陈所见。”左议政李在协曰:“右相所奏,不可谓守经之论。既出于揄扬之圣慕,而反欲秘讳其文字,则易致中外之疑惑矣。”济恭曰:“臣之所奏,亦非秘讳之意也。如欲颁示,则别制一副当文字,以昭义理则可也,而志文事体,与此有异。况至难处之境,至难言之地,虽极意微婉,见之者,自当有解其言外之旨。臣之以不必颁揭为言者,区区之见,实有在矣。”上曰:“卿言,实感叹矣。”济恭曰:“其时凶徒之谋,无所不至,据实直书之际,非谗字,无以形容,而加谗字于此辈,虽歇勘,亦岂不归于至难言之地乎?”上曰:“至难言之地云云,即上逼于先朝之谓乎?”济恭曰:“臣有所不敢言,故曰以至难言之地,而这五字本意,果如圣教矣。”在协曰:“领相亦以微婉二字仰奏,而今日君臣上下,曷尝议到于先朝乎?右相之言,似或不为无见,而亦不必如是为说矣。”济恭曰:“今日君臣上下之曷尝议到,先朝臣岂不知?而臣之浅虑,实恐外间,必有辞说,终不如愼之于始矣。”上曰:“今则予之商量定矣。”熤曰:“臣闻云观监生言,中星、更漏之测候厘正,殆近五十年。今则星次渐移,几至一度之差,更漏亦因此而不无进退之差。当此迁园大礼,定时一事,实为莫重。更漏与日影,不可不及今厘正,而推其本则在于推步中星,以定其躔次、度数,而若无仪器,则测候无凭,先铸地平、象限两仪及新法日影,以为测候厘正之地,而该监官生辈,娴于推步之学者绝罕,有金泳者,精于历家诸法。使之入属本监,与闻此事,恐不无实效矣。”从之。旧本《漏筹通义》所载各节气中星,即英庙二十年甲子恒星赤道经纬度也。已过四十馀年,恒星本行过半度,乃以上之八年甲辰恒星赤道经纬度,依京都北极高三十七度三十九分一十五秒,推步各节候之各时刻中星,编为书,与《漏筹通义》印行。

8月26日

○己卯,召见都监堂上郑民始。民始曰:“从前陵寝用虚右、虚左之制,则例有十字石,列书龙脉坐向埋置,而皆于同原双陵之时,埋此于所虚之地,以为他日之标识也。今番既是合园之制,若用十字石,则势将埋置于封筑之内,事涉未安。”命置之。

8月28日

○辛巳,赠故大司宪韩光肇谥曰忠贞。教曰:“先朝御制祭文书下时,以将来谥号之资,为教,祭文有曰:”父子同朝,一片忠赤。吁嗟往事,至今慨惜。“祭文有曰:”忍言壬午?尚今慨咄。呜呼!耽罗,何心提说?“特以亚卿之故,尚未赠谥。故参判李彛章赠谥,亦己拔例,则故宰臣之独不并举,甚是欠事。”仍命不待谥状,议谥。弘文馆以李彛章,正卿赠职后赠谥。光肇品是宰列禀,上曰:“此宰臣加赠,亦无妨,而予则曰:‘曾经文衡者,犹以亚卿赠谥。’此例之仿用,尤合表异之举。且况先朝恩教,信如金石,区区格例,不必较量也。”英宗壬午五月,光肇以药房分提调,値罔极之变,排闼入泣奏曰:“臣事东宫十有四年,今得死所矣。”英宗震怒,命捽曳出之。及颁教,独不参班,台臣金养心、任瑎等,迭论之,大静县荐棘,旋宥。戊子卒,英宗每语筵臣曰:“壬午事,臣分当然。予实追悔,恨未尽用也。”

○擢尹塾为判敦宁府事。以记旧之眷,特下中批。

九月

9月1日

○甲申朔,上将诣园所,药院三提调、时原任大臣、阁臣、承旨,屡求对,上不许。都提调勉副,副提调、诸承旨,并递差。王大妃下谚教于药院曰:“启园日,主上哀毁过度,以致大段欠宁,未及快愈,而其后动驾,大臣、药院,不能齐请还寝,添剧之候,尚未复常。今又欲劳动,不得已言于卿等矣。”诸大臣等,更为求对,命入侍。上曰:“慈教下政院,则先以正书入启,待下教颁布,例也,而今日则颁示外间,而予犹不知。药院提调及承旨递差,殆若慈教以后事,是岂成说乎?”命善曰:“诸承旨不可无罪。”上曰:“慈教既下,今日展拜,下教寝之。在院承旨,并罢职。”

○左议政李在协曰:“备堂中,父在相职,则许递备堂,既有先朝定式。行都承旨金载瓒,兼带备堂。请姑减下。”从之。

○命故承旨任珹赠正卿,故承旨郑纯俭、故县令金履坤,随品貤赠。吏曹判书金锺秀启言:“任珹等昔年国家哀遑之会,各效其忠悃,宜有褒赠之典。”可其奏。锺秀曰:“赠职之法,毋论高下,如非特教超品,则只赠一阶,乃是法典,而挽近以来,堂下官以下则高下随意,不拘品级,有乖朝家守旧章惜名器之本意。此后则赠职,申明旧法。且如儒生褒赠,只赠参下官最著者,赠以六品职,其中尤卓然者,禀旨后始赠台侍为宜。”从之。

○以李祖源为吏曹参议,任嵂为左捕盗大将。

9月2日

○乙酉,展拜景慕宫。礼曹初以白袍,磨链展拜服色,上以庙中服素未安,亦不可纯用常时服色。议诸大臣,上御黑团领袍,随驾诸臣,入直宫司,皆着无扬黑团领。

9月3日

○丙戌,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丁范祖为成均馆大司成。

9月4日

○丁亥,特拜尹塾为兵曹判书。

9月5日

○戊子,园所都监,进封标处真土。先是,都监堂上金履素、郑民始,率相地官,登对言:“封标处,去浮土始役,则凿之颇深,而真土不出,色亦不佳云”,上曰:“封标时,必欲稍左稍下者,亦有意见。尽去浮土,岂有不得真土之理?”乃遣锦城尉朴明源等,更审形止。至是于封标稍左稍下处,开拓数寸许,得金色真土。都监启闻封进,上喜甚,召诸臣示之,命䝴来将校,特差万户。

9月7日

○庚寅,行奠酌礼于文禧庙。

○窜训链大将李柱国。以浮桥舟只之不备也。

○迁园都监提调尹塾奏曰:慕华馆浮莎处,地方甚狭,今当园役,决难如数浮出。健元陵陵上,只用北莎,屏风石以下,全用他莎。今此水原府莎草,比诸慕华馆,别无优劣。臣窃以为,大圣人立法,当令为万世美范矣。“可之。

○以徐有大为训链大将,李汉丰为御营大将。

○修撰崔显重上疏,请新撰哀册,以备阙文。批曰:“哀册考之实录及仪轨,英陵、穆陵、长陵、宁陵迁奉时,皆不用,英陵实录,又无哀册,非初丧,不用也。”

9月8日

○辛卯,谕摠护使金熤、锦城尉朴明源曰:“形局与阴阳,相为表里,不可偏废。然就二者而论其轻重,则形局,体也、本也,阴阳,用也、末也。岂可舍体而求用,弃本而操末乎?园所体势,以盘龙弄珠成形局,若不失对珠之义,而兼合分金之法,则固尽美两善矣。若拘于分金,而闪失珠案,则违天性之形局,失宾主之情义,虽尽得罗经之妙用,亦何益哉?况取案之法,不必局于当案之正中,兼就左右而推移用之。且每方位上,各有五字,若珠之中央,不合于分金吉度,则就珠之左右角吉字所値处,当趋避消纳,若珠小而只値一字,又不合吉度,则宁废分金,不可失的案。大抵分金之法,至微至妙,今人鲜能晓解。况百二十干支,三百六十度数,亦岂能一一相合?苟然则何可过信渺茫难见之理致,失分明易见之珠也?此不可不十分致敬而致审处。又以穴深言之,今得真土,天也。以色以性,即无对极品。若欲讃叹,莫可形容。且其来脉不甚广,而至穴处始为融结丰满,过穴处又复敛束,但开浮土则穴形自露,是鸡子抱黄之象也。只就真土之晕内中心而折穴,则上下左右,毫无可疑,最是浅深,难得其宜。虽以七尺许为准,已有定约,而临时进止,要令适中而已。若或未到七尺,而有黄色欲浅之意,则便当即止。概黄处不可穿过故耳。如未得其中,宁浅无深。一扦一穿,常存此心,寸寸过下,切勿信手放意。又或色性愈深而愈坚,愈坚而愈黄,则虽过七尺,亦自无妨。凡此两条,想不待予言,已有讲定者,见今开金井吉日在即,憧憧之中,呼烛申谕。”

9月9日

○壬辰,全罗道观察使尹行元,以善政碑撤去,启,教曰:“二去己酉,茂长倅之郑权碑,亦在撤去之中,备局跋辞,限以甲子《续典》刊行以后,则今以六十年以上人,混同修启,道伯事,宁不闷然乎?一事二事,举措如此,此岂不为朝廷之羞耻乎?”

9月11日

○甲午,除迁园时,陪往宫人。

9月12日

○乙未,斋宿于摛文院。

○以尹塾为判义禁府事。

9月13日

○丙申,行酌献礼于璇源殿。

○水原府鄕校成。

9月14日

○丁酉,放窜配罪人李柱国。

9月16日

○己亥,特超都监郞厅李昌会为敦宁都正。以御制志文刻役监董之劳也。

9月17日

○庚子,教曰:“陵幸时,用民力处,储置米会减,出于先大王为小民若保如伤之盛德中一事。然而一时特恩,近成常典,自下举行,每不免有名而无实。畿谷之枵然,畿民之盻然,职由于稍久而生奸。每经一行,未尝不为之闷然,恐违仰述之道。常年幸行,心尚若此,况是园是役乎?园役所需,多取诸宫中,均厅财力之移划者,亦令给代。又况直自经费所出乎?又况所减,不如所入乎?又况年谷稍熟,在小民蒙惠,谷不如钱乎?由前由后,不问于有司,已有决定于中者。今番园役及奉轝行展拜行,出于民邑,而以经费会减者,并勿用。令庙堂区划,别般钱货于畿营,使之随即准偿。内无损于经费,外有益于民邑,此可为尽吾诚之一端。”

○命编进《园幸定例》。教曰:“新园距京恰过百里,每岁展省,势难若前。虽欲间年一行,拘掣自如。京而各司、各营之弊,外而民邑之弊,外此许多经费之原式、近规,无非贻弊之端。贻弊如此,抑情至难,须有别般讲究,拔例创定之举,然后情可伸而弊可祛。为今日庙堂有司之臣,若知予心,宁不另思对扬之策,以求便好底道理乎?自来春展省之行,船楫取办于京江,桥梁勿用于惠厅,以至器用、粮草,亦并无以储置米会减。陪扈百官、军兵,各有定数,官受盘缠,各有定界,军得息肩,排比磨琢,十分称好,为京外按行之指南,则自此情文无缺,军民永赖,予可以安意展省,是岂寻常政令?则宜示重其事之意,合行条件,汇成一副典,则名之以《园幸定例》。大臣摠裁,堂上以备堂中差定,会于备局,编摩以进。”

9月18日

○辛丑,展拜永祐园。御斋室,召见大臣、诸臣。左议政李在协曰:“启园后一番展拜,圣候辄添,至于仓卒颁令,仪卫未备。窃谓今日动驾,实圣人之过举也。”上曰:“今月内今始展诚,是岂情理之堪忍处乎?昨日以《园幸定例》事,教于筹司。行幸巨弊,一则外邑供办也,一则军兵磨链也,一则津路过涉也。畿内诸邑,无非残薄,而远近转输,民邑俱困。虽有储置会减之例,有名而无实。予意则沿路两邑之力,虽曰不敷,若加别般省冗费减谬例之政,则果川、水原,足以担当。都监外两营之轮回随驾,虽有定式,亦多弊端。今若商量军制,精抄简取,都监先厢,减其哨数,后厢军兵则就两营军摠中,推移互换,移送沿邑,以为常时团束之军,或使畿伯都领,或使水原倅领付,则扈驾之方,似无不及于两营鄕军。况在前温幸时,湖西兵使为后厢大将。京畿之照此举行,亦无不可。至于船舱之代以浮桥,可保万全。船舱则所入船只,多或近千,浮桥则不满百只,此已省弊。况且完固坚实,无异陆地,可以永久遵行,而但念此后浮桥所入,专责京江,船只则别立作队之制,使之趁期应役,深究沾漑之资,使之蒙利效力为好。予意则外方畿邑税谷,分授京江诸船,有若都监船之元定运税者,则江民似无称冤之端,船汉亦有乐赴之望。外此小小弊瘼,外而畿营,内而各司,一切以省减简约为主,行之悠久,期于无弊,庶乎其可也。曾闻世祖朝,有扈驾诸臣各裹饭之令,而左承旨独为炊饭,至于拿棍。今日士夫,夙习膏梁,虽未必一依裹饭之法,果欲存心于节损,则岂无所益乎?非徒飮食之费,至于驺率,亦宜有一定之制限矣。”

9月19日

○壬寅,召见大臣、阁臣。领议政金熤曰:“封标事体,何等严重,而前承旨金履成,称以求得真土,不待经禀,标外东西,任自穿视。国体所关,不可寻常论责,请施谴削。”从之。熤曰:“辛亥仪轨中,吉帷宫不为排设,梓宫上山陵时纸榜,移安于丁字阁内东边。今可遵此例矣。”

9月23日

○丙午,罢庆尚道观察使洪檍职,以李祖源代之。教曰:“遮截湖岭关隘,駄絮载绵之类,俾不得越境,自忠州以上,至于都下,皆将无衣,冻不掩体,岭伯事极为妄率。交邻国,犹不容似此手段,况身为藩臣,不念都下之绵贵,反效遏籴之习可乎?”仍罢其职。骑步兵价布领纳差使员肃拜,上曰:“冗弊也。自今除之。”仍命厘正诸道差员之式。三营军饷保,司饔院沙器保、匠布、敕行补把马、御驾船领付大同绵木领纳等差员,并省除。

9月26日

○己酉,江华府留守尹承烈,以岛置罪人䄄,与内司别提,越津出去,而不即觉察,上疏请谴,批曰:“卿何云云?”

○王大妃还下日进汤剂,以谚书,教于诸大臣曰:“未亡人一缕,至今未绝,为宗社为圣躬也。妇人岂欲干涉于朝廷,而丙午冬逆变,目见国势之危急,不得已下谚教于朝廷矣,用法者惟复贼一人。宫女连爱捕厅之招,不但毙湛与湛家往来殊常人之言根。其年五九月之事,亦可以寻其阶梯,而主上以卓然之友爱,必欲全恩,掩其事不问,连爱至于径毙。予欲声言,则以主上苦挽而未果,毕竟王法不严,䄄保其性命,而今又上来,如常置渠家。卿等亦此国之臣子,苟有逮事先大王之人,苟有人心,岂可使主上,为此举措乎?予以顽命,忍见此事,为宗社之罪人,为先大王之罪人。思之及此宁欲无生。逆臣尹承烈,若不斩头,罪人䄄不即还配。予何以服汤剂乎?”

○诸承旨、阁臣、玉堂、时原任大臣、二品以上求对。教曰:“自此予心始弛,昨亦稳睡。岂特沈痾祛体?慈教虽体重,到此不敢奉承。卿亦思之。予既为此举,自有烂商于中。卿等虽如是,岂或一毫倾听乎?”并命退去。

○领中枢府事金致仁上疏,请逆䄄还囚海岛,毋使祸机滋蔓,不许。奎章阁提学金锺秀上疏曰:

使䄄戴头于天壤之间者,臣等之罪也。以圣人人伦之至,当此时有此举,臣岂不仰认圣意之有在,而其于天地祖宗之所共诛,非殿下所得以私,何哉?伏乞亟寝成命。守土之臣,虽传教之自政院下者,死不敢奉承,道理则然。况内司所赍来者乎?亦愿重勘其罪,以树臣分焉。

批曰:“今日事,自有斟量矣。尾陈江留请罪事,尤不当。”

○王大妃又以谚书,连下严教,末乃切责廷臣之怀贰心而不讨国贼。大臣等惶惧不知所出,排闼而不得入,率卿宰、三司,免冠席藁于宣化门外。教曰:“名以排闼,半日闭闼,命令不得通,岂有如此道理乎?请对大臣以下,并削职,斯速退去。三司尚不退去云,必欲门黜然后始退去耶?然则门黜。”王大妃送中使于䄄家,押送配所,下教于诸大臣,使之先举行而后,请擅便之罪于大朝。中官奉慈教,不经禀于大殿,直传于大臣。于是,领议政金熤等,奉慈旨,使捕将、禁堂,押还䄄于配所。上闻之,教曰:“宁有如许变怪?自内方送中使,持标信又赐尚方剑,使之往护,勿论谁某,若有犯手者,以便宜从事。大臣亦人也,宁不畏国法乎?”仍乘舆出协阳门,大臣以下皆免冠,苍黄退伏于阙门内外。上促舆出敦化门,饬卫士毋得容诸臣入卫内。至红马木前,王大妃遣中使口传教曰:“动驾将向何处?方露立庭中,以俟还宫矣。”是时熤等与诸臣,免冠疾趋,遮路泣谏。上曰:“以予今日情理,何暇顾过举耶?使渠留置城中,有何不可,而卿等乃如是,欲使予为千古伤伦之事乎?予直欲临其所到处。虽江华,当往从之矣。”领中枢府事郑存谦等曰:“臣等岂不仰认殿下至切之圣意,而宗社之危,迫在呼吸,慈教严正光明,责臣等以有二心,至不御汤剂,臣等何敢不奉承,殿下亦岂不仰顺耶?且伏闻慈殿,方露立以俟还驾,殿下独不念慈殿忧虑之意耶?”上曰:“到此地头,虽有慈教,实不得奉承矣。”又促舆前进。至敦宁府前路,大臣诸臣,列立攀舆奏曰:“使殿下,致有今日过举,皆臣等不忠无状之罪也。殿下必欲躬临,先杀臣等而后前进焉。臣等虽万被诛戮,未死之前,断当奉回銮舆矣。”济恭曰:“臣等虽不忠无状,顾其职则大臣也。若列伏于舆前,则殿下必不当乘舆践蹂而过矣。”上曰:“予不能保渠,则将为何如人,亦何颜对臣民乎?”争难之际,时刻渐迟,方寸益焦。诸臣犹不退。上曰:“予过去,卿等若攀舆不去,则予当下舆步往,愿借路于卿等矣。卿等幸分立。”若将降舆于路次,大臣等方齐进攀舆。慈殿又下谚教曰:“此乃为国家宗社,而主上如此,予当退处私第矣。”大臣等,以谚教仰奏,上始回舆。至宣化门内,诸臣欲随入,仍闭门,不许入。

○知义禁府事金尚集、同义禁府事李秉鼎、南玄老上联疏曰:

连伏承慈圣下教,惊遑罔措,齐诣䄄所住处,定都事押还配所之际,内官奉标信来到,既出之逆宗,道上挽执。呜呼!此何事也?到此地头,臣等有死而已。敢依王命有所不受之例,玆以发遣,而方命之罪,万殒难赎。

批曰:“敢以慈教藉重乎?虽有慈教,不禀举行,厥罪至重。况䝴去标信之中使,所谓禁堂者,亲自犯手挈带曳腰之状,尤何等变怪?当该诸堂,并施窜配之典。”

○教曰:“慈教事体,虽至为尊重,事无大小缓急,必以誊启禀旨,然后举行,即金石不易之典。禁堂事,已万万痛恶,捕将之又皆不禀擅断,尤极变怪。两捕将并窜配,以李昌运、申大谦代之。”政院缴还处分传教,教曰:“定式之下,所为万万放恣。承旨李祖承、李书九、洪仁浩,并窜配。承旨曺允大,不即举行,命削职。郑大容以承旨入,教曰:渠独非阁臣乎?焉敢以承旨自处?”仍命定配。

○时原任大臣上札,以押还逆䄄首实请罪,仍论沁留不谨防守,请亟正典刑,中军、经历,并施当律,批曰:“予不能仰格慈心,致承不敢闻之教,未免苍黄,旋仗于街上。自顾初心,宁欲无吪。至于卿等,则昨日举措,决非臣子之所敢出。卿等虽以慈教为托,朝廷自有体貌,举措宁容乃尔?大臣之体国佩安危者,遇事处变,若是其顚倒,痛叹痛叹。尹承烈事,慈教虽如此,予当念挽回之道。卿等所陈,亦近不诚之一端。”

○命守御使金锺秀,兼察训、御、禁、摠四营,两捕厅。时诸将臣,皆被谴削故也。

9月27日

○庚戌,奎章阁提学金锺秀上札曰:

伏闻昨夕,大臣奉慈教举行之后,天心迄未释然,自驾出阙门,以至诸臣处分,与不敢闻之教,过举层叠,瞻聆震悚。此何事也?夫以我慈圣,为宗社为圣躬之至意,谚教寔出于达权之盛德。殿下虽有私情之未伸,恩爱之未终者,此其道理事势,有不得自由者,则只合仰体慈意,然后圣人之孝,于是为至。伏乞穆然深思,前后所下严教,并许收还焉。又伏闻药院所进汤剂,慈圣以尹承烈之不置法,连为还下云。遄赐勘断,以为劝进汤剂之道焉。臣于夜中,忽伏承四营门兼察之命。兼察藉曰一时权摄,以一身而尽管各营,虽晷刻之顷,人所不堪。况如臣穷命畸踪乎?乞亟寝成命。

批曰:“昨日举动之才出宫门,未免旋归,举措之没着,瞻聆之骇惑,姑舍是,惟此辛勤抽来之苦心本意,无以谐矣。达夜绕壁,殆至明发,卿岂反以为过举乎?尹承烈事,慈教虽如此,决难奉承。汤剂之劝进,在予诚意之务积,卿不必烦请。附陈四营门两捕厅兼察事,事势所拘,不得不然。”

○判中枢府事李性源、左议政李在协,联札请承烈正法,劝进慈殿汤剂,不报。

○付处前领议政金熤、前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教曰:“朝廷之事,首相主之;齐吁之举,班首主之。昨日举措,一则首相与班首之罪,二则首相与班首之罪。大臣、卿宰,一时谴削,不但行不得之举,举措反欠诚实。今日都监莫重。举行书写官以下,多在大臣、重臣,以此以彼,宜有区别处分。大臣、诸臣谴削传教,并勿施,前领议政金熤、前判府事徐命善,亟施中道付处之典,使少知有君纲。”

○判中枢府事李福源、领议政李在协、判中枢府事李性源、左议政蔡济恭,上疏陈匡救声讨之义,仍请更按捕厅文案,穷查五九月事阶梯。批曰:“慈殿汤剂劝进,岂待卿等之言乎?外此全篇说话,无非困我束我之说。予何负于卿等,而卿等之待予若此?一日之内,札疏之无批,即无于古之事。不得已并寻两本,玆宣数行之批。卿等须谅之。”

○判中枢府事郑存谦、领敦宁洪乐性,联疏讨䄄及尹承烈,仍言:“以昨日齐吁之举,有班首付处之命。苟论班首,则臣存谦,实为首,而臣乐性,亦既进伏班末,乞被同罪。”批曰:“僚相批旨,悉言之矣。”

○召见奎章阁提学金锺秀。上曰:“昨日事,言之长也。多费心力,以至抽来,而竟又还配,予怀当如何?慈殿欲下教于卿,托以国事,故予果多般仰挽。至于谚教之下,大臣及药院者,予亦百计挽回,终不能得。汤剂尚不进御,焦遑罔措,何可言?”锺秀曰:“虽以往牒观之,渠之不知中事,亦归罔赦,则况且元恶巨魁,彰露无馀者乎?圣心亶出于至情至爱,有此非常之举,苟有奉承之道,则臣等虽无状,岂不欲对扬德意,而第念三尺至严,虽以圣上至仁,不可伸私恩而屈公法也。大舜之于象,周公之于管、蔡,可见圣人处变之道。况此䄄贼之罪犯,即历代所无也。至于尹承烈之勘罪,亦不可暂缓。”上曰:“予所倚毗者,即卿一人而已。昨日诸大臣之守阁请对,可谓迫隘,不得不闭门拒塞,而昨今心神恍惚,还配委折,未能记知矣。”锺秀曰:“大臣承慈教后,令禁堂捕将,使之还发配所矣。”上曰:“昨日动驾时,欲徒步往见,而此则有骇瞻视,不得不径还。如使予,得霎时接面,稍慰予怀,而竟未能遂意,岂不可恨耶?”

○卜相。旧卜见上,加卜金锺秀。以金锺秀为议政府右议政,李在协陞领议政,蔡济恭陞左议政。以蔡济恭为摠护使,金履素为吏曹判书,李在简为判义禁府事。谕右议政金锺秀曰:“卿之受知,自予在储时矣。其倚毗而眷待之者,岂有加损于大拜前后乎?第今大礼当前,鼎席宜备,此时枚卜,尤出常格。卿须勿循例让,即出视事,以裨平荡之苦心。”

○校理徐配修等,上联札,请逆䄄拿致严鞫,尹承烈正法,仍言:“昨日大臣之举措,诚有稽缓之罪,而反以廷吁之举,至有付处之命。何其当罪而不罪,不当罪而罪之,处分之顚倒,乃至于此也?禁堂、捕将之昨日举行,寔出忠愤,各效其职,而窜配相续。愿亟寝成命。其馀处分之失当者,一并还收。”尾论喉院之阻搪惩讨,批曰:“此时如是渎扰,是何心乎?慈殿汤剂劝进,在予积诚感回,岂待尔等之言乎?江留事,饬教之下,何敢烦陈?大臣付处事,其敢曰处分之顚倒乎?慈教虽万万非常,为大臣者,看作漫应之事,名以排阍,初不进身而面陈。此果成说乎?还收之请,极为无严。禁堂、捕将事,此犹末勘之末勘。特以事关慈教,处分止此,则还收二字,其可发诸口乎?尾陈处分之失当者还收云云,果指何事?玩弄极矣。拜札见阻喉院事,相札犹不赐批,使录事传谕还传,则喉院之持难,乌可已乎?尔等以喷薄之说,勒加阻搪之目,尔等举措,节节骇怪矣。”配修等又联札曰:

诸大臣苟有体国之心,固当碎首(沫

血,期不与此贼一日俱生,而霎时请对,一番叩阁,既免而冠,免冠而退。非但举措之全没着落,驯致惩讨之自归暇豫。若以此罪之,则臣等固当将顺之不暇,而今则罪名与事实,一切相反,刑政之倒置,当如何哉?}}批曰:“予于今日大臣,慨惜之心,不下于尔等。攻之则均,而语意太相反,此等札子,岂赐例批乎?

○教曰:“古例,轝士大将,例皆以曾经将任中为之,自丁丑以后,便成谬例,非亚将,不为拟望。观于前后仪轨所载文迹,可以知之。此后曾经大将、亚将,通融拟入。”以李柱国为大将。

9月28日

○辛亥,右议政金锺秀上疏,请劝进慈殿汤剂,亟勘承烈当律,仍曰:“臣之狂愚,信心多仇,少与圣明之所洞烛也。分甘终身枯槁,而荷圣上不世之遇,历遍淸要,辊到崇显,犹且屡陷万死之罪。今玆新命,似若与我圣上终始全保之本意,大相乖盭,此固臣命卒之秋也。国典,父母年九十者,众子皆许归养。今臣母年,过众子皆归之限已久。臣又无兄弟,无子侄,而归养之请,尚未蒙许,己难免为孝理之罪人。况又进据百僚之首,夙夜在公,母子不得相守,则殿下将何以令国人乎?伏乞改卜贤德。”批曰:“卿之枚卜,亦云晩矣。矧値此时,岂可循常劝出乎?慈殿汤剂之许进,在予诚意之务积,期于仰格。非不知慈教事体之至尊且重,而不当勉承而勉承,亦非道理之当然。予何惜于一尹承烈,而以贻慈心之闷恼乎?且今大礼隔日,酬应委积,缘此不得专意于尽诚之地。如卿在揆席者,是岂雍容言私之日?卿须即起视事。”

○判中枢府事李福源、李性源、领议政李在协以为:“奉承慈教,罪犯专辄,与付处之时原任,窜配之禁堂捕将无异。慈殿汤剂之屡日停进,莫非臣等稽讨尹承烈之罪。席藁胥命阙外。”教曰:“大臣处义,虽曰自别,此时岂可言同罪异勘乎?昨朝以后,别无加勘之事,则今于过一宿之后,忽又追提,席藁阙外,亦莫晓也。尹承烈事,非不知慈教事体之至为严重,而初既拔例抽来,今反归罪于守臣,焉有如许刑政乎?况今大礼隔日。此时事务之不得如例酬应,又岂成说乎?领相入来然后,欲为酬应,亦多举行事,勿待命。”

○召见大臣、都监堂上,还收班首大臣付处,禁堂、捕将窜配之命。左议政蔡济恭奏曰:“再昨事,窃以为初见之过举也。殿下于罪关宗社之逆䄄,不谋朝廷,乃有此所未有之举措,此或属之周公之过,而慈教一下,为宗社为圣躬,芟除祸本之圣意,昭揭日星。臣等名以大臣,其所奉行,自归于专辄之科,使圣心烦恼,国势坏损,臣等之罪也。第念慈殿进汤之道,惟在于亟讨承烈。殿下之不罪承烈,以事由国家,罪归守臣,而臣则以为,承烈之罪,不专在于平日弛防,故为放纵罪人之出沁都城门,在于廾四日夜间。故府隶军校之飞报于承烈京第者,络续道路,而乃于廿六日日出后,始以状启与疏本,呈于喉院。其初不惊动,自可推知。虽置极律,有何靳惜乎?伊日禁堂、捕将处分,由于为大臣者,罪犯罔赦,以致圣教之截严、而但其临门拿入之命,适在于慈教颁下良久之后,而仍以此,至于窜配,外间之不知其事由者,或疑圣上之移怒,则岂非大段未安处乎?臣意则一并安徐,恐或为慈心底豫之一助矣。”上曰:“卿之陈规之说,予亦岂不知感,而过举二字,犹属歇后。过之又过,至于骇举,伸恩为急,他犹不暇顾。况今番举措,有何不是不可之端乎?至于禁堂、捕将处分事,予之本意,专在于为卿等慨然。卿等之名以排阍,无一言警咳,径行专辄之举,有国有君,宁有是也?然今闻卿言中移怒二字,不觉怵然。处分之还收,有何靳持?况送之者卿等,而卿等则班首与首相外,皆慰谕勉出,独于有司之臣,替被罪名者,刑政可谓倒置,此一款当从卿请,而尹承烈事,卿虽以事体之有异为言,予则曰不然。目下当然底道理,惟在汤剂,则劝进期于底豫,慈教则力争,期于消释而已。予既辛勤抽来,反用律于承烈,岂成说乎?”右议政金锺秀曰:“两班首独被重谴,诸大臣之举怀惶蹙,固其宜矣。左相以禁堂、捕将事陈达,而自上有采纳之意。两班首与禁堂、捕将,罪岂异同乎?大抵此事,自本事至此等末节,圣上处分,每与慈教,多有迳庭。朝纸所出,有目皆睹,窃想圣心,亦必有不安矣。”上曰:“卿新拜初筵,所陈如此,礼待大臣,犹属第二件事。卿奏中,既提不安二字,闻此有难靳持。特从卿请矣。”

○以金憙为吏曹参判。

9月29日

○壬子,移御昌庆宫。教曰:“自今日当移次昌庆宫。还宫后,当还次,政院以下各司,移接回泰门近处公廨。”

○以尹尚东为司宪府大司宪,洪文泳为司谏院大司谏。

○右议政金锺秀乞递兼带。吏曹以内阁提学当递,改启,教曰:“内阁提学,与两馆提学自别,自辅国不得仍带。其时筵奏,尚以为讶。守御使,即一畿阃,而虽罢上使之称,自故相犹仍带,因以为例。内阁,即新创之官,而规模悉仿宋朝,则王曾之自观文殿学士拜相,仍带观文,此非可仿之端乎?”

○关西、关北、海西饥。

冬十月

10月1日

○癸丑朔,日有食之。

○领议政李在协等,上札言:

尹承烈之负犯何如,而保障重地,一任瘝旷?请先差代。

批曰:“此亦有难从施矣。”

○以申大升为江华府留守。备边司启言:“尹承烈密符,使褊裨替纳,政院兵符,移送兼留守。”留务不可暂旷,仍差代。

○上将诣永祐园,教曰:“守宫阁臣李判府事,与分提调、假承旨一员,留在明政殿内公廨,频频承候于慈宫,录送于随驾承旨以转禀。”上具缌服,诣隧道阁版位,俯伏哭,进诣瓮家内,号擗。膈气渐至冲亘。诸大臣、阁臣、承旨等,扶护入小次,连进汤丸。上曰:“予气犹可自强,而连伏承慈宫问安,则自予出宫之后,患候一倍添剧。予心罔措当如何?承候去来,立十塘走马,阙门及明政门,勿闭。

○夜诣瓮家,亲蕫工役。

10月2日

○甲寅,诣瓮家蕫役。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曰:“夜气向深,风露渐冷。俄者,圣候所经历果何如,而又达宵露处乎?”上曰:“此时,予岂忍暂离此地?畚锸土石之役,虽皆亲执,犹未能伸予情事,况一夜露处,岂可自恤乎?”

○惠庆宫下封书于锦城尉朴明源。上奉览谚教曰:“慈宫此教,昨夕出来时不啻百回承聆。予非肠如金石,则其何堪抑?为念予躬,审于出玄宫时用虑疚怀,今又书报仪宾。若欲宽譬慈心,则千古初当之终事,将无以尽予情礼,若欲泄哀于见和之时,则慈宫澟缀之候,将不能趁即诊视议药,往古来今,岂有如予今日之情理乎?至于不得一哭于开封之际,则卿等亦具人情,岂忍使予为此乎?”明源泣奏曰:“慈教又降矣。殿下不还宫,则将以何辞仰复乎?”守宫臣李福源,以惠庆宫神气一向昏眩,还宫后,当进水剌为教,驰启。命善等曰:“及今还宫,午后还驾,优可及于开封之前矣。”上谓摠护使蔡济恭曰:“必须迟待予还,毋使予茹痛于千古也。”因驾还昌庆宫教曰:“目今宽慰慈心为急。下玄宫时,躬临则一也。到江头,还为入来,翌朝出宫,初七日当诣新园所。”

○题纸榜于吉帷宫。题纸榜官尹师国 ○开退圹,赠玉、赠帛露出,并奉安于吉帷宫。帛则烧火,玉则埋安。梓宫下隅板露出。领议政李在协、执义朴圣泰,监封,开标而退。

○上更诣园所。摠护使蔡济恭曰:“玉帛柜,水汽过多,兼有火气,漆色焦烂。封标外灰盘斲退,则地灰上渟滀之水,迸泻如注,盈溢于下隅板前面。以中瓢子汲出,洽满二木桶三盆子,故随即奉注于曲墙外净地矣。外梓宫下隅板捧出后奉审,则内梓宫稍挨东边数三分,此则似是风气。外梓宫上隅板,又有冰溜凝结处,此则似是冰廉。”上以御手拊膺,玉涕汍澜曰:“水火、风冰,灾害极备,而奉安体魄,今几年矣。然犹宁处于厦毡,寔予不孝,寔予不肖。”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曰:“未时,慈宫下谚教于摠护使,若曰:‘圣候近久欠和,若于出玄宫时躬临,则必当过加哀毁,虑无不到,今方亲自挽衣,使不得出宫。迨大驾之未到园所,奉出玄宫’之意,累次下教。自承此教,下情益不胜感激悲闷,连加董役,而水汽始现之后,尤切罔措,自致迟缓矣。”上曰:“慈教恳恻,专以予之躬临开封,万万用虑,故不得已以不为躬临仰奏,然后始许出宫。如是之故,申前欲发,至于酉末,予之情事,卿等可以想得矣。开封之役,二夜一昼,未可谓不久,而下隅板露出,适在驾入洞口之后云,此亦天意神理之所可仰揣者也。然予则为奉慈教,将不得躬临,此何人哉?卿等须体予意,俾予无憾。”仍问当用漆布否。右议政金锺秀曰:“只于梓宫缝合处,用漆布一条,仍为加漆,使之纯然同色则好矣。”命依此举行。

○出玄宫,成殡于攒宫,奉出梓宫,行出安幕次奠。上在瓮家西小次,闻幕次行奠时胪唱赞拜之声,步诣瓮家内,哭擗。大臣、诸臣,且哭且奏,上不省,进诣奉安梓宫箭平床傍边,号哭叩擗。膈气渐渐冲亘,大臣等惊遑哭奏曰:“御手过冷。衣袖上泪痕,皆是血点,此将奈何?”移时,上饬喧哗失仪。判中枢府事徐命善,以香大厅前路甚仄,请乘舆哭从。上曰:“是何言也?礼有哭步从之文,岂可乘舆乎?”乃以肩舆,奉梓宫,仪仗前导,上号哭以从。诸臣以下至于卫士员役等,皆哭助哀。百官成班于丁字阁东西庭,一时迎哭。既成殡,设灵座,上号哭,终夜不绝声,膈气复剧。命善等曰:“成殡后,宜即行奠礼,而圣候澟缀若此,臣等更犯死罪。暂请奉还斋殿矣。”承旨、阁臣,扶入斋殿,而膈候未通利,大臣以下守阁。移时,上曰:“俄者,予荒迷不省。此时,予岂可在斋殿乎?”仍出就殡宫,行成殡奠。

10月3日

○乙卯,亲行朝奠、朝上食、昼茶礼。上开攒宫门,攀拊梓宫,玉泪成血。摠护使蔡济恭泣奏曰:“今日以后,圣孝可以无憾,何如是过哀耶?”上曰:“迁奉议定之初,已以故郑领府事事,有所酬酢矣,当时所见,只是木头一片。今审玄宫,尤可以无憾于予心。恩感二字,政为故相而言也。”济恭曰:“郑领府事之至诚远虑,不胜艶叹。”故相郑弘淳,壬午敦匠治梓宫,克致诚愼,留裁馀一片于东园,饬守吏谨识。上诣灵座前,披视帷幄,顾谓济恭曰:“今而后,仪物得大备矣。”不觉涕随而零。济恭等掩泣,不敢仰对,仍请暂还斋殿。上曰:“予于今日,岂可一刻安坐斋殿,而为念老病大臣,姑从之。”朝奠时至,攸司进礼馔,亲行视膳礼。此后,亲行祭奠仿此。教曰:“摠护使、都监堂郞,并入参祭奠。”又教曰:“五上司进香,当于今日内为之,而屡次行祭,反涉烦渎。朝奠、朝上食、昼茶礼、夕上食、夕奠,兼行。”时,上亲行祭奠,而特置代奠官,用国典亮阴之制,且取礼非虞不沐之义也。

10月4日

○丙辰,诣园所,哭于殡殿,仍审旧圹。圹中渟滀之水,深几一寸有馀,火气则自外梓宫天板,至左右夹板,有焦黑之色,冰溜则外梓宫左右夹板,多有垂垂者。上追念既往,掩涕哀恸。

○教曰:“随驾外营门,皆于灵轝先厢前,各其大将,率旗鼓前导。至津头列立,渡涉时浮桥左右挟灵轝迎渡。若此则龙虎营旗鼓,不可只付别将。兵判与别将,领率举行。壮勇营、京畿监营,一体导驾,迎驾入营门,旗鼓当分左右,各成四队,而畿营、守御厅在前,御营厅、摠戎厅次之,训、禁两营、壮勇营、龙虎营在后,分列。以此约束,无或逾越。”命灵驾宿所昼停所之吹螺及开闭门,渡涉时吹打,依辛亥例举行。亲行朝上食、昼茶礼、夕上食、夕奠,如仪,行梓宫结裹。

10月5日

○丁巳,灵轝自旧园进发。前夜二更,宣传官进攒宫前跪,启诸营悬灯。兵曹判书尹塾跪进军令,宣传官跪启初吹。右议政金锺秀进攒宫南北向跪曰:“右议政臣金锺秀,谨以吉辰,启攒宫。”缮工监官撤攒涂,宗戚执事撤卓,宣传官跪启吹哱啰、(𨫏|铙}}钹,又跪启招摇旗三行分立,又跪启二吹。前一刻,内侍以赠玉、赠帛函、三重棺衣、圹中铭旌函,授执事,盛彩轝。又以炉盒授执事,盛香亭。宗戚执事奉奠器以出,宣传官跪启三吹。摄相礼朴长卨进灵座前,跪请降座陞轝。大祝李济万,安纸榜函于土藤方箱,覆以帕,安于神轝。至红箭门,摄相礼跪请降轝陞辇。大祝安纸榜箱于神辇。宗戚执事,以奠器置前,内侍撤铭旌素盖,授忠赞卫,以炉盒授执事,盛香亭。摄相礼权裕进梓宫前,跪请陞大轝。礼有陞輴轮轝之节,而虑欠稳,并礼除。舁梓宫官,率助舁武臣舁之,别军职等,与扶策别监担奉,忠赞卫以翣障,至红箭门外,升大轝。都厅李益运,以果楪置前,卤簿使按图陈列。京畿观察使先导,次当部官,次顿递使、礼仪使、整理使、大司宪,次义禁府都事,二分左右,考喧先厢军,四百红号衣三行分立。红盖二对立正中,平轿子在红盖后,司禁执乌杖左右各八,宣传官二,领内吹十八,在其后。仗马六,黄龙旗一,碧凤旗一,驾龟仙人旗一,靑盖二对居中。麒麟旗二,靑龙旗一,白虎旗一,朱雀旗一,玄武旗一,白泽旗二,角端旗一,龙马旗一,玄鹤旗一,白鹤旗一,令字旗二,鼓字旗一,金字旗一,熊骨朵一,豹骨朵一,哥舒棒四,银镫子二,金镫子二,银妆刀一,金妆刀一,银立瓜一,金横瓜一,银斫子一,金斫子一,罕一,毕一,旌一,旄一,节一,银钺斧二,金钺斧二,雀扇四,龙扇一,凤扇一,左右立。前部鼓吹,陈而不作。神轝在其后,三色烛笼各二分,立于前。都监、堂郞各一随后。禁旅一百,陪卫于鼓吹之外,靑阳伞次之,香亭又次之,神辇在其后,侍卫别监二十六人,分左右,凤头二人在前,三色烛笼各二,分立于前。武兼八、宣传官四、别军职四、陪卫靑扇二,在神辇后。内侍一,都监堂郞各一,大祝一,摄司仆正、帕执事、床执事随之。方相氏四,竹散马二,竹鞍马六,靑绣鞍马四,紫绣鞍马四,分列。玉帛、彩轝次之,奉赠玉官、奉赠帛官、铭旌执事、褥席执事各一,举案者四,次之。輴在其后,都监堂郞各一,随之。缮工监官奉羽葆居中,香亭次之,素扇二,素盖二,分左右。忠义卫奉铭旌在后。摄相礼一、摄典仪一、别军职二,次之。大轝在其后,扶策别监二十人,分左右,凤头二人在前,五色烛笼各四十,火铁烛笼四十,执铎护军十六,忠赞卫六,奉翣,各以次分左右,挟灵轝军二百重行,挽章一百轴,制述一百四十一人,合作一百轴。五十在輴前,五十在大轝后。陪往,大将一,从事官二,内侍二,代奠官一,都监郞厅二,都厅二,提调二,次摠护使,次助舁武臣二,次分承旨二,分史官三,阁臣二,分摠管、分兵曹堂郞五、卫将各二,宗戚执事,东西班陪从官。后厢军三百,白号衣三行分立。神轝至路祭所,行路祭。升降辇,如初仪。后仿此乃进发。上御马,随后问左右曰:“予神迷,莫之省,大轝安奉否?”皆曰:“仰瞻帷幔,不少摇动,如盘盛水也。”上曰:“此别契军之效也。”大轝到纛岛幄次,挨次登船,挟桥左右以行。大轝过桥南,摠护使以利涉奏,上哭辞还宫。

○副司直李献庆撰进《浮桥行》。诗曰:

紫阳昔论天下水有三大壑,不称汉江称鸭绿。有似编诗漏石鼓,昌黎所惜臣亦惜。汉江之水无与让,元气瓮深此醅漉。名之曰汉银汉似,疑是飞流九天落。濯锦淘珠数百里,西南碧色玻璃玉。大国之纪小水朝,群流会同来奔属。河伯当之亦瞿瞿,两涘牛马难分曯。檀箕以来四千载,开物成务圣神作。梯山驾水靡不通,大则为桥小则约。南有锦水北龙兴,皆作舆梁渡人客。独于汉水难轻议,终古无桥但行舶。白鹤不来靑龙遁,水面未见晴虹直。我王圣德参玄縡,财成辅相无遗策。坤灵率职草木润,渎鬼效顺波浪伏。弥纶天地天不违,四方风动皆从欲。维十三年秋七月,园寝将移万年宅。金宫漏滴孝思长,皎皎忱诚帝降格。靑乌不待讲风水,丹玉何曾陟巚岳。骊龙吐珠光泼日,天外飞来彩凤翼。灿若烟花随玉帛,朝觐明堂绕金墄。细心求之方册中,若有神鬼阴来锡。圣人葬圣纷吉祥,珠邱瑞彩何芬郁。已办𫷷仪内帑倾,更命庐旅百堵筑。丝毫不烦大司农,鸡犬各归新丰屋。卤簿前行十长亭,靑绳御路平如削。汉之广矣不可方,有司忧之最惶惕。况値寒冬十月初,泽腹将坚风自北。王曰舟梁有古制,大雅歌颂西周伯。天江九点星照烂,阁道萦纡绕紫极。垂哉汝工掌冬官,汝往钦哉集是役。何必远写荆蜀材,何必往采淇园竹。环瀛四面饶艅艎,帆樯处处森如束。升平百载战舰闲,笳鼓无声眠鹭鹜。招呼一打𬘘如鼓,水邮琼签晓夜促。大船如龙小如鹘,衔尾骈首联双只。撑持自成济川功,役鹊浮鼋真碌碌。司徒尔职亦敦匠,邑黔时时亲执扑。畿都观察数来巡,过江牙旗风拍拍。湖沿海西各送船,云际樯乌计以百。龙幡四角芙蓉干,鲤鱼风来轻彩鹢。扬帆齐过幸州津,豆浦苍茫楮岛黑。长年三老最怜汝,寒者衣之饥以粟。啰唝歌曲尽欢声,阳春遍处寒威却。又命元戎蕫其事,玉帐珠靲军令肃。促呼舟佼来栉比,鸳鸯整队鱼鳞若。初如片片解云驳,渐似盈盈贯珠络。鱼丽郑野伍相承,雁字吴天序不错。何须赤壁铁环连,驾以长杠缠以索。条枚伐取邓林翠,绋纚绹以旄邱碧。莎明土软覆其上,一色平莎寒幕历。靑雀黄龙七十七,齐来踏浪波为息。妥帖鲸背跨海状,屃赑鳌头戴山力。参差雁齿出水高,光影徘徊日月白。潜龙潭底亦护持,白鸥波心争喜浴。通河元凯赐杯酒,渡隍营平行衽席。康庄坦路不起尘,淸道旗前新雨涤。孟冬之良日丙辰,龙輴九启森银烛。羽卫煌煌旋翣明,淸晨利涉如磐石。江流纵添万人泪,桥面疑行夜衢陌。谁谓河广不用苇,谁谓江深不濡足。穹龟前导水灵趋,凄断薤歌杂铃铎。至尊銮驾又利涉,瑞日薰𩙪晴且燠。人和兼复得天时,士女颂德皆感激。新园礼成百僚贺,圣孝于休光竹帛。揄扬盛烈显册擎,摸画潜光幽志刻。猗欤志事更无憾,瑞应皆从方寸得。浮桥特一小物事,范围如天谁察识。回忆初命造桥时,大小创见皆惊惑。臣愚罪死亦窃议,过计私忧耿未释。今来始觉错料事,椰子心窍实偏窄。多惭张猛就桥言,甘受高琼赋诗谑。元知制作侔神明,直与造化同𬊤爀。仙家百花本妄诞,五湖垂虹非所敌。班赏归功大司空,群玉冕绂何辉煜。洪功伟迹不可泯,作颂谁比淸风穆。臣作长句忘僭陋,歌咏盛事垂千亿。拟使后人指认浮桥处,有若临河想禹迹。

○灵轝自纛岛进发,次果川。夕哭奠及上食时至,行礼并如仪。

10月6日

○戊午,灵轝自果川进发,到水原新邑幕次。行昼停奠,进发,至园所丁字阁。奉梓宫,安于攒宫内榻上,陈设如初,设奠如仪。兼行夕上食、晡哭、夕奠。

○大驾昼停于果川县,逾沙斤岘,访庚辰温幸时昼停遗址。居民之曾经仰瞻者,命畿伯给米。上曰:“昔年驾过此地也,睿教若曰:‘大驾昼停所在彼岸,岂可复设小朝昼停乎?’仍令移设于此。此事,予所得聆。今临此地,予怀难抑。此后则使地方官,略加修筑。”夕次于水原府。

10月7日

○己未,驾诣新园所。入斋室,具缌服,步诣丁字阁,奉审梓宫,出就位,哭。仍行朝上食如仪,诣隧道阁,详览圹中土色,与四山局势。摠护使蔡济恭曰:“今朝大雾漫蔽之中,独于隧道阁内,无一点雾气。且寒朝冷夜风气栗烈之时,入此阁中,则温如燠室,祥光所聚,吉气所蕴,于此可见矣。”上步陟主山上峰,以步舆绕出山脊,至后托入首处,教曰:“此山名是花山,多植花木好矣。”还诣丁字阁,亲行昼茶礼。

○书上字于梓宫书写官朴明源。 ○上亲行夕上食、夕奠、启攒奠,行结裹如初。

○亥时,下玄宫。迁奠时至,行礼如仪。迁园都监陈素仪仗、各色烛笼,如发靷仪。方相氏至退圹上,以戈击四隅而出。陈赠玉、赠帛于隧道阁内东南。摄相礼跪,赞请陞輴。舁梓宫官率助舁,武臣奉梓宫陞輴,诣隧道阁,升辘轳车,辘轳车,旧有回梁拘捧机制,见《五礼仪》。至是,另创一制。先置左右台,长九尺,广九寸,厚六分。台两头,皆植柱,高二尺六寸,入于台,广五寸五分、厚二寸五分。柱上端刳作纵横二括,纵深五寸,其底圆以受轴,横深一寸五分,以受横架。轴长九尺,圆尺二寸,贯前后柱端。纵括之仰圆窍,轴当窍处,刳减二寸五分,左右柱端横括,所以牵联四柱两台也。句铁为方钩,俗名为镫子铁。两股插于台,股间容繂,其数八,左右相对。一台四钩,间一尺。铁筒,俗名套手铁,周篐方钩之上,宽其内围,使游移活转。左右轴,皆竖铁牙,其长寸许,二牙为比,其间亦容繂。一轴八牙,其位照方钩,繂以布为之。四端纵折而缝,凡八重。两端反屈为句子,以木簪横贯,以贯馀两端,撘左铁牙,向下,贯左方钩、右方钩,挨当钩上铁筒,向上,撘右铁牙。馀三繂同。轴两端交午贯两辐,为十字轮辐,四端以红线绦联络之,如缫车。安两台于圹上左右来往板,板两端着隐钉,以防游动旋转。十字轮四轮齐力,缓紧徐疾,毋相先后。向外旋则缫解而下垂,向里旋则繂缠而上收。台里端折隅当方钩处,剡使圆,便繂之往来,柱端阃括,厚涂脂蜡,取其润滑不声轧也。降安于退圹轮对板,解结裹。长生殿提调李文源,开假下隅板,净拭外梓宫,内执事者撤棺衣,拭梓宫官金锺秀,以巾拭之,内侍以遗衣安于上。执事者以三重棺衣覆冒之,铭旌加于其上,黼翣、黻翣、画翣,画于棺衣左右。时至,下玄宫如仪。上行哭辞礼,就传玉帛位。奉赠玉官李晩秀、奉赠帛官徐迈修,各以玉帛跪进,亲传于领议政李在协,在协跪受奠于退圹之西。礼有服玩明器,而今不用。哭尽哀,赞拜。长生殿提调,闭外梓宫下隅板,以漆布匝其缝。领议政李在协监封闭,封闭官朴圣泰书臣谨封,署押。右议政金锺秀覆土九锸,摠护使率役夫,筑前面旁灰,仍实退圹灰比下玄宫,埋志石。御制志文曰

显隆园在水原府之花山癸坐丁向。己酉秋,锦城尉朴明源建言旧园体制多疵颣,请改厝,遂卜于花山。卜云盘龙弄珠之象。卿士从,庶民从,乃移葬于是年冬十月己未,改上园号曰显隆。呜呼!小子不肖,抱彻天极地之冤,不死至于今,冥然苟然顽然如土石者,且有待于锡胤而托重,得遂诞报之大愿至祝。天乎天乎!人欲天从,小子敢于此,取必焉。夫然后,小子之生,始可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也耶?仍举状德之状,泣血谨识于玄宫状曰,讳愃,字允宽。肃宗元孝大王之孙,英宗显孝大王之子,映嫔李氏所诞也。谨稽行录曰:“自诞前数日,有星云之瑞,及诞,日表照人,声音如洪锺。英庙喜甚,谓大臣曰:‘三宗血脉将绝,今则有归拜列祖之颜矣。’命遵肃庙庚午故事,坤殿取以子之,定号为元子,即乙卯正月二十一日也。告庙社,大赦中外。睿质岐嶷,未逾数月,已如二三岁儿,命诸臣入瞻,仍令近侍,书诚敬二字,举而示之,谛视若谨受者。秋,行辅养官相见礼,命抄《孝经》章句,使左右日诵习于前。丙辰,立为世子,以三月十五日,备仪卫行册礼于养正阁。筵臣赵显命曰:‘邸下克肖孝庙典型,实宗社无疆之休也。’英庙命宫官书《文王世子篇》于屏以进之。及是,已解字义,见王字,指英庙,见世子字,自指之。又解天地、父母等六十有三字。丁巳,始开书筵,讲《孝经》、《小学》,抄解宫官进读,仍手拈文王二字,以示宫官。请授音,读声明亮,至数行无错,又写五大字,心画强正典实。宫中尝以八卦粉糕进,不御曰:‘形象八卦,其可食乎?’寻见《宓羲图》,命左右,揭于前,屡拜而致敬。邃于《易学》,权舆乎此。秋,始行师傅相见礼。读《千字文》,至侈字,指所御半臂衣及紫罗珠帽曰:‘此侈也’,即去之。英庙尝问䌷与绵孰胜,对曰:‘绵胜。’又问服何者,对曰:‘当服绵。’英庙喜而对诸臣言如此。及成长,常御绵衣,昭俭之德,根自天禀,而贼谋反以为媒祸之阶,此国人之所共知也。一日,对夕馔,英庙命呼,即吐哺,应声而起。左右曰:‘何遽也?’曰:‘《小学》曰:“食在口则吐之。”’英庙曰:‘年才三岁,能识体认之工矣。’戊午,英庙御宾筵,吏曹判书赵显命进曰:‘臣待罪宾僚,瞻望东宫,睿质绝异,英俊豪爽,有凌驾千古之象。蒙养之方,宜不激不随,将来成就,责在殿下。’后小朝教曰:‘丰原此语,有心界之吻合者。所以眷待之终始靡替也。’己未,英庙下备忘记于庙堂,准乙酉旧典,行内禅之举,教曰:‘予即位今十五年。九五之位,视若草芥。幸有元良,已满五岁。予虽释负,岂忽元元?宋太宗置朕何地之说,是何心也?’命下廷臣,力请乃止。仍命小朝受贺于时敏堂。盖因内禅之旋寝也。夏,上徽号于东朝,具法服行礼,进退有度,未或失仪,宫中咸啧啧。”按记注曰:“宫官赵重晦疏言:‘天日之表,一瞻可知。视瞻非常,俨然若成人,此实天纵之圣。请以四五日一接僚属,八九日一接宾客为式。’从之。自是,每临讲筵,未过数遍,已成诵,久而无遗。壬戌,行庙见礼。礼罢,上教曰:‘元良侍傍,问以私庙之行,将在何日?彼八岁犹欲伸礼。’后数日,诣私庙,展拜。都民仰瞻睿姿,蹈舞欢呼。上曰:‘世子礼容闲习,仪度无错,陟降岂不悦豫乎?’三月,行入学礼。御儒衣冠,酌献于文宣王,至明伦堂,就博士席,讲《小学》《题辞》,环桥而观者,凡千万计。尝讲学,讲官仰问平日所欲学者,答曰:‘愿学尧、舜,外此则不知已。’讲官退语曰:‘三代之盛,可复见也。’又有以孝悌诚敬仰勉者,即书四字,付之座右。讲官质以诚敬用功之先后,答曰:‘诚敬如车轮鸟翼,不可分而二之也。’宫官请见睿藻诗中,有日出东方明四海之句,宫官贺曰:‘此诗气像,同符艺祖日出诗。’癸亥三月十七日,行冠礼,以法服,朝谒于大朝,退受百官贺。”按行录曰:“尝侍英庙坐,英庙问曰:‘我朝搢绅,自古有党论,何以则已乎?’对曰:‘一视并用则可。’英庙大加嘉叹。英庙视事,或至夜分,必整衣端居,候就寝乃寝。每读书,必竟晷忘倦,英庙常令止之。有疾,英庙若临视,必进衣起坐,未或以惫色,见于外。”按《宫中记闻》曰:“甲子正月十一日,行嘉礼。娶领议政丰山洪公凤汉之女。粤三日,与嫔宫,从上行庙见礼。先是,有星孛之异,至嘉礼时星忽不见。上书《古镜重磨》方篇题,命宫官进讲。上问曰:‘心何比于镜,诚敬何比于磨?’对曰:‘敬为彻上彻下之工,诚是真实之谓也,诚敬,乃治心之方也。’宾客李宗城,仍敷衍以对,言甚恳挚。自是,感其诚意,际遇甚隆重也。

冬,上违豫,及瘳,行进宴礼。既而临讲,讲官仰问曰:‘临筵读书,与参宴听乐,孰好?’答曰:‘读书,所以穷理;听乐为是侍欢。读书固好,听乐亦自为好也。’乙丑,上制常训,命进读,教曰:‘字音能续,敷对有据,寔赖陟降之阴隲,为僚属者,亦善导也。’春,行昼讲,讲《小学》。北齐太子救高允事,谓宫官曰:‘太子非矣。以子而欺父,乌乎可也?高允之直书,史体也,非可死之罪。以此意救之,太武如不从,涕泣而谏亦可。’丙寅春,陪上观种稻于后苑。上问曰:‘稼穑奚谓艰难?’对曰:‘盛暑水热如汤,而农人袯襫耕锄,艰难可想也。’上命以即景赋诗,教曰:‘首句即悯旱望雨,落句即勉予修德。予年已逾五旬,而得元良加勉之语,可愧亦可嘉也。’仍行夜对,教曰:‘今日见东宫诗,意思宏远。’大雨行’一句,有大风歌气象,予心自此有所恃也。’尝与宫官,论辛、壬事,洞卞义理源头,仍下《爱日箴》以示意。上在静摄,召接药院诸臣。副提调洪象汉曰:‘昨见世子达夜侍侧。夫孝者,百行之源,而冲年能如此,实宗社之福也。’上亲制《劝学歌》以谕之,仍教曰:‘元良近又勤读,虽于夜深之后,起坐读书。予无寐,时闻元良读书声,气益胜矣。’丁卯,宫中有痘患,命避寓于庆德宫,每以久旷三殿起居为忧。筵臣有以白上者,上教曰:‘冲年爱亲之心可尚’,即日驾临。及还宫,又以躬诣承候,屡请,上特命还次。尝亲自种麦,上问曰:‘物之可种者多,不种奇花异木而必种麦,其义何取?’对曰:‘以其为谷而欲观其成实也。’上大喜。五月,上御欢庆殿,命宾客、春、桂坊入侍,开书筵,讲读论难,竟夕而罢。上大悦,赏赐宫僚有差。冬,又移寓于庆德宫,至翌年戊辰春,令宫官,请承候,上谕止之。每于问安,宫官之行,辄附奏以为常。宫官李彛章等,进故事,答以:‘自古圣王,孰非大孝,而邹圣之独称大舜者,常人之情,易随物迁,而舜则以天下不移也,故称之。饭糗而茹草,被袗衣鼓琴,舜何与焉?’又曰:‘伊尹,以斯道觉斯民,道也者,即所谓尧、舜之道。尧、舜,觉之先者也。伊尹之觉,后于尧、舜,而斯民又晩觉者。觉有大小浅深,觉则一也,道亦一也。’又曰:‘百里奚不谏虞公,而孟子称其智,然张南轩谓使在当谏之地而不谏,是为不忠。人臣事君之义,当以南轩之说为正。’又曰:‘人君有好贤之诚,则举一君子,足以胜众小人。孟子以薛居州孤立无助为忧,君子孤立,则可忧者,岂独一居州也?’又曰:‘气,体之充也。善养则为尧、舜,不善养则反为害事。如汉武是已。此非气之罪也。要在养之如何耳。’尝临筵教群臣曰:‘贤邪进退,系国兴丧。左右诸大夫、国人固言之矣,黜之、陟之,更有何疑,而犹且难愼者,苟不明辨于好恶与公私之分,则舆诵众谤,亦不可泥看。此孟子所以取匡章于众谤之中,讥仲子于舆诵之际也。须以吾之权度,裁制取舍,然后庶可免于摇夺。不如是则太阿将倒柄矣。’御书筵,讲孟子论攸不为臣之义,教曰:‘周德至矣,天下咸服。当是时,不为周臣者,是皆稔恶害民者也。为天吏安得不征之?后儒必以助纣、离商等语,为武王分疏,其见局矣。’又曰:‘善者,天下之公理,诚心乐取,则天下之善,莫非已有。此大舜至公无私之心也。然知不明则无以知人之善。故为学必先致知。’又曰:‘心者,一身之主宰,不可斯须放失。此心一放,甚事可做?’又曰:‘利莫大于仁义。此《易》所谓:“美利利天下也”孟子言仁义而不言利,政谓美利之利也。’又曰:‘孔子则曰:“微管仲,吾被发左衽”,孟子则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随时立言,各有所当。孔、孟岂有异哉?非圣人,孰能知时之义乎?’是年夏,和平翁主卒。先是,诞弥之初,上教映嫔曰:‘不重则不威。当此定号之初,宜大其规模,以尊一时瞻聆。’过百日,乃命小朝,移御于景庙旧御之殿,殿名曰储承也。女官、寺人,皆以逮事景庙,而迸出于甲辰、庚戌者,悉充之。盖涤染污安反侧,以导迎和气也。此辈乃反阴幸其得志,居无何,鼓吻抵掌,戒其徒曰:‘映嫔虽诞世子,即私亲也。有君臣之义,勿使之频见’,见必用嫔御谒正殿之礼,以拘制于礼数仪节之间。于是,映嫔不能频造,或日一至,或间日间数日至,或月一再至。计既成,又忌大朝之频临,列人宫巷中,觇上动静,日以蜚语眩惑之。小朝以此状,细陈于上,上始悔之。然女官、寺人,即景庙朝旧物,不忍寘之辟,而圣意自不得若常也。时,翁主泣陈曰:‘事关景庙,其嫌甚少,三宗血脉,所系甚大。岂可以一时销刻,不念宗社之重乎?以是两宫之间,和气渐至索然,直欲痛哭而溘然也。’又切谏于母嫔。

是时,上在集福轩,与储承殿,距甚远。及丁卯,命移次于景春殿,盖取其便近而从翁主请也。至是,翁主忽有疾不起。小朝痛悼衋伤,深究处难之方。外廷之知此事者,莫不为东宫危之。丰原府院君赵显命、灵城君朴文秀、右宾客李宗城等,发临机卫护之议。

己巳春,命小朝代理庶政。按记注曰:”正月二十二日夜四更,上下一封书于政院,盖内禅事也。承旨请对缴还曰:‘俄过德成阁,东宫己明烛而坐。其惊陨罔措,尤当如何?’已而,邸下进至大朝户外,俯伏涕泣。领议政金在鲁等入侍,坼见封书,即首举内禅,次及代理也。诸臣迭请还寝。上命邸下来前者再。邸下进伏于御座前,呜咽垂涕请恳,上曰:‘自有古例,须勿惊也。’右议政赵显命曰:‘辛丑听政命下之时,殿下垂涕临筵,何不以殿下其日之心,度东宫今日之心乎?’上始感悟,止命代理。显命曰:‘第一件幸蒙还收,而虽第二件,臣等岂敢奉承?’上不听。邸下犹俯伏涕泣,上屡命,始退。粤六日,御时敏堂,行代理朝参,下令旨,俾小大臣工,精白寅协,一心辅国。又令诸道,怀保民生。又令京外婚葬过时者,自官顾恤。右参赞元景夏白上曰:‘臣等见初筵令旨,孰不相传鼓舞,而思所以精白寅协之道耶?’户曹判书朴文秀曰:‘代理命下之时,东宫涕泣满面,处义中节,外人闻之,皆以为庆幸矣。’后数日,因上教中元良胜予之教,文秀力陈调护之说。又数日,请以用人恤民等事,愿赐面教,使小朝遵法。后又言:‘帝王家家法严截,虽美事,不可一向太严矣。’上曰:‘我朝家法,本自如此。体昔年小心,予亦至于今日。’“按《宫中记闻》曰:”书筵讲《诗经》,教宫官曰:‘陟岵,不言己之思亲,只言亲之念己。孝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其说如此,而自己思亲之情,自在其中’讲《尚书》,教曰:‘尧、舜,大圣也,其臣犹以无怠无荒戒之。人臣告君之道,宜主责难。况不及尧、舜,而臣无谠直,其可为国乎?’又曰:‘殷三宗、周文王,所其无逸而享国长久,帝舜,逸于任人,而历年最多。虽若异然,无逸而后乃逸。人君之道,舍无逸奚以?’庚午八月,懿昭世孙诞生,告庙颁赦。“按行录曰:”九月,英庙幸温泉,其翌日雨。召留都大臣领议政赵显命等教曰:‘大驾才发,昨日雨甚,圣候不瑕有损,用是燥郁,召见卿等矣。’仍命劳留都军兵。自是至还宫,几近二旬,夜必整衣达朝,以久违天颜,日夕慕恋,辄不禁涕下。宫中甚讶之,问其故。教曰:‘自余生来,初当远离,思亲之心,不得不然。’及回銮,英庙闻此,教曰:‘元良事,每出意想之表。’“按记注曰:”辛未秋,以诸道疠疫之炽盛,下令旨,饬方伯,别加周恤。壬申春,以大朝上号,庭请屡日,上诣皇坛,有请命之举,诸臣泣请还内,不许。小朝便服步出,至上前,泣恳不已。命只行慈殿进号。上还内,小朝诣明政殿月台伏阁,至明发。三月,懿昭世孙薨逝。小朝克自宽抑,上慰三殿。九月,诞元孙,教曰:‘今日之欣庆,胜于庚午。’冬,睿候有红疹之渐,药院直宿,引接必备仪。诸臣请于卧内召接,教以‘着一重衣何难,而卧接臣邻乎?’时,廷议岐贰,英庙却药,小朝谓承旨曰:‘余代理四年,不能仰体圣教,至有却药之举,余何心服药乎?’十一月,上因事激恼,下传禅之教,旋即还寝。十二月,幸松岘宫,又命传禅。过数日,御宣化门,复宣前命。小朝俯伏涕泣,稽首请命,额血沾于席。领议政李宗城曰:‘东宫泣涕滂沱,诚孝极至。殿下既许反汗,不可食言。如此深冬,触寒甚闷。况重病之馀乎?’命宗城等中途付处。翌日,驾临毓祥宫,小朝将执裾力请。上旋驾临彰义宫,闭阁。是夜,小朝步至宫门外,上疏不答,待命至晓,排闼入请还寝,不从,仍促命还宫。及翌夜,又诣宫门外俯伏。上不许,退至敦化门外,席藁待命。如是者屡日。上将临北汉行宫,小朝涕泣谓承宣曰:‘余之死生,固不足恤,当此严冱,圣体触冒,中心如割,不能按住’,即令药院之臣,更进参茶于上。过数日,上始还宫,寝前命。“按《宫中记闻》曰:”时有和协翁主之丧,恸惜不自胜。教曰:‘吾于此姊,别有顾念之情,而今忽奄逝,此恸何比?无以躬临泄哀,即余至恨。’癸酉正月,领议政李宗城遭弹出城,至三月始还鄕里。时文女有娠,中外遑遑,宗城力主卫护之论。前年冬,几为异志者所挤,至是下石益急,宗城退至城外,终不还鄕。至三月初,文女生女,始曰:‘吾家世受国恩,不可以时人之欲逐,动吾素志。虽拳踢交加,惟知有进无退,一死而已。今幸闻翁主生,自此吾可决归。,遂上书告退还鄕里。小朝曰:‘百人虽言,文女之事,余则曰决无是。设有之,以大朝日月之明,岂患其不赐严斥乎?但群下依违之计,赖有相臣得以镇安’云。

冬,承命行三覆决死囚,全活者多。自后每岁如之。夜,召宫官,讲论至漏分,赐贡橘于宫官。橘尽,盘中有诗,宫僚即席拼和。甲戌,令诸道还谷,行裒益之政,俾除小民切痼之瘼,禁大同军布代钱防纳。太学儒生,以斋隶持御赐银杯而夜出,为逻卒所捕,遂卷食堂,教曰:‘大朝重儒之德意何如,敢因微事起闹,致令圣庙无人可乎?重推本兵长’,仍命劝入斋儒。尝讲《论语》,至三月不违章,讲官奏曰:‘此孔子言也,颜子名不当讳也。’教曰:‘孔子虽言之,读之者,后人也’,遂讳而不名。下令旨,在外书筵官并敦敕赴召,讲《四勿箴》,教曰:‘夫私欲之发,有大小浅深,而略于小失,驯致大过,则其害均耳。昭烈曰:“勿以恶小而为之”,此诚至言。’上闻之嘉赏曰:‘讲学之力,诚不浅。’讲《小学》,教曰:‘蔼然四端,随感而见,既见则扩充之,未见时,亦须有主敬工夫。未发时,主敬然后,可以发皆中节。敬之旨,先要分明识得。’又曰:‘孙思邈云:“心欲小而胆欲大。”武王师渡孟津,政是发扬奋励气象,而犹曰:“夙夜祗惧”,圣人之心小胆大,此亦可见。’冬以日寒,放轻囚。乙亥逆变,上御帐殿鞫囚,命小朝侍坐,教曰:‘辛壬疏下六贼及耇、辉,今始追施逆律。自此义理始明,不可不知也。’讲《纲目》,教曰:‘即墨之坚守,不下,似是《威王》时受赏之大夫,尝有保障之功,得力于是日矣。’又曰:‘幸臣九人,既谗田单,惟貂勃讼其冤。齐君宜疑以有私乎田单,而不但不疑,乃反用之,齐君诚贤矣。’又论渑池之会曰:‘夹谷之会,孔子以礼导君,齐君慑服不敢有加于鲁。果使相如以礼争之于初,则必不如是费力也。’又曰:‘汉文帝可谓贤君,而尚黄、老制短丧,有贾谊而不能用,终难免后世讥议。但贾谊之疏,徒规规于时政得失,不及本源之病,较诸蕫子正君心之论,自有差等矣。’又曰:‘唐玄宗谓,朝事付宰相,边事付将帅,朕复何忧?’此与古所云劳于求贤,逸于任人者,似不相悖,而玄宗则不能劳于求贤,但知逸于任人,驯致天宝之乱,可不惧哉?且其论韩休、萧嵩时,私语左右者,己不能诚心乐贤,有勉强拂戾之意,此非可继之道,可知其治之不终矣。’又曰:‘卫嗣君,以祖宗土地,易一胥靡,立法则严矣,谓之知轻重则未也。’又曰:‘乐毅伐齐,剧辛以孤军深入难之。然魏略宋地,赵收河间,足以牵制齐师,一举成功。是故兵贵审势。’夏甚热,宫官请改书筵时刻,令曰:‘早暮稍凉,正宜诵习,且大朝昼讲以午时,余何敢惮热而改时乎?’遂不许。书筵官宋明钦,以县官陛辞,特命召对,讨论《大学》诚正之义,从容咨访,酬酢如响。明钦曰:‘诚正之说,宋帝之所厌闻,而邸下阐发微奥,亶亶不倦,此可见睿学之实心用工矣。’讲《孟子》,教宫官曰:‘禹驱龙蛇而放之菹。禹何以驱逐龙蛇耶?禹既疏水通道,潴为沮泽,则水之所归,龙蛇随之,自然有驱逐之势也。故曰势而已。圣人审时察几,无入而不自得者,亦惟曰顺其势。知进退、存亡之几者,时中之圣人也。’丙子五月,乐善堂火。“按记注曰:”下令旨曰:‘余不肖,滥承代理已八年,无一事仰体圣意,每贻忧于圣心,至于今日,实羞对臣僚。幸赖我圣上至慈至仁,伏承昨日下教,感惶交极,不觉涕下。在廷大小臣僚,勿以余不敏,随事匡救。’上闻之,教曰:‘元良责己之言,岂否德攸致?荷陟降之眷佑。大小臣工,体我元良此意,至诚辅导。’“按《宫中记闻》曰:”小朝素不近杯酌,宫中大小之所知,而时有相反之说。小朝以圣训无勉之意,下旨反躬自咎,亦以过飮,告于上前。左右以无是,而曰有是,反为不诚。答以:‘至慈至明,自可辨烛其虚实,我何敢以自明之说,发诸口乎?’俄而,上闻下旨责躬,甚嘉悦,教曰:‘此等辞说之流行,皆予之过。’屡示感悟之意,又下传教,示圣意于中外。先是,火起之翌日,上责群下曰:‘近来事,无人告予,朝臣无可恃矣。’贼臣金尚鲁对曰:‘小天亦可畏,故不敢矣。’次询承旨,承旨李彛章奏言:‘世岂有如此道理?殿下将安用如此之臣乎?’上曰:‘是矣。承旨言果是矣。’彛章又言:‘父有过失,子未尝不谏,故古语曰:“父有争子。”子有过失,父未尝不教责,故传曰:“人乐有贤父兄。”父子间有过,谏之责之,固也,而圣人所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者,谏之责之,而使外人不知其谏其责,是之谓隐。

今朝辞教,实有违于圣人一隐字,此何事耶?’上遂怡然曰:‘所达出于至诚。如承旨者,如是忧之,而不逞辈必闻而喜之。’彛章犹不悉本事,故所奏止于此。及令旨先降,传教继降,宫中与外廷闻者相贺曰:‘感悟由于圣慈,所以感悟,亦由于睿孝’云。又下令旨,求直言极谏,饬中外劝农赈乏,咨访民隐。冬,患痘候,及平复,陈贺颁赦。丁丑二月,贞圣王后升遐,小朝号呼攀擗,皇皇若靡洎。自殡至靷,五时之奠,七时之哭,罔不躬将而致其诚,晓夜朝晡,几不撤声。戚畹、执事者,皆感激讃叹,中外闻之,亦莫不挥涕。上教诸臣曰:‘予则无所疚怀,而今见元良哀毁之状,将何以抑遣乎?’判府事兪拓基奏曰:‘向来圣候未宁,入侍崇文堂,窃仰东宫,达曙焦熬,或虑有大病患。今若任情哀疚,则伤损必至。惟望圣念之加护也。’至三月,仁元王后又升遐,上哀毁逾节,小朝左右宽譬,情礼咸备。六月,贞圣后靷启,至阙门外哭辞,哀动左右,都人士女,争睹容光,掩泣拦前。前驱辟之,令曰:‘止之。恐伤人也。’至虞返,迎神辇于郊次,哀哭移时,涕流席如雨。教曰:‘𫷷仪与余仪仗相隔,无以瞻望,其令分队而行。’亲撰幽宫之文以藏之,外臣皆不得知之。自后寝疾甚笃,而力疾行两魂殿七虞及朔望祭,疾愈笃而哀愈毁。时,辅德尹东升调护周旋之力居多,每教曰:‘非东升,曷胜导达昭暴乎?’“按记注曰:”戊寅秋,上俯伏魂殿庭口奏,即不敢闻之教。仍命史官书之,命罢领议政李天辅职。翌朝,都承旨蔡济恭等率诸承旨、史官奏言:‘殿下何为而有此举耶?为臣子者,不特不敢见,亦当不忍见,孰敢搦管移书于记注乎?臣等冒万死缴还,退伏𫓧钺之诛。’仍自袖中,奉出口奏誊本,跪置于上前。良久,上曰:‘言则是矣。予当受之。’至是月晦,上御明政殿月台,小朝席藁时敏堂后庭。领府事李宗城求对言:殿下典学四十年,而今乃处君臣父子之间如此,此臣之所痛心也。’上曰:‘今又责予,予将退归矣’,仍欲起立。大臣奏以领府,辞不达意,请令更陈其所怀。宗城曰:‘臣之言,非辞不达意也。人臣之义,在大朝,则责难于大朝,在小朝则责难于小朝。今日之事,毋论臣等之心,虽六军万民,莫不延颈愿死者,为是吾君之子也。惟其有宗社神人之托,故日夜所冀望,惟愿过失之无闻,不幸有过失,亦不欲彰著者,即天理人情之自然。若言其所以然之由,即是为吾君之子也。殿下之于东宫,即是一体,何可分而二者耶?以一体而分以二,视之,此臣之所痛心也。’仍以远佞斥谗之意发端,语未卒而退。济恭与诸大臣,还至时敏堂庭进对,小朝下责躬求助之教,宗城、济恭迭陈积诚回天之方。“按《宫中记闻》曰:”翌年正月,领府事李宗城卒,临死语人曰:“吾恐死不得其所矣。乐善堂入侍,欲以死自明而不得,明政殿入侍,又欲以死痛陈而径退。今己矣。生为负国之人,死为不瞑之鬼。’报闻,上惊悼嗟惜久之。小朝御素带素膳,至成服日,恤孤赐祭需,终三年。己卯,行世孙册礼,行中宫殿册礼。”按《行录》曰:“小朝事中宫,一如贞圣王后,宫中咸仰诚孝之笃。英庙叹曰:‘予见元良事内殿,诚无间然。’以是内殿,亦备尽慈爱。

是年,颁《武技新式》于训局。”按《宫中记闻》曰:“小朝自幼时,志度已英爽,游嬉必陈兵威。上试叩其所存,有问辄条对甚悉。凡坐作进退,缓急虚实之方,皆手划口授,无或差爽。又喜读兵家书,奇正变化之竗,无不默识精通。孝庙尝喜武技,暇日御北苑,辄驰马试艺,所御靑龙刀、铁铸大椎,尚在储承殿。武士之有膂力者,莫能运,小朝自十五六岁,已皆举而用之。又善射御,执矢发鹄,发必中心,临辔飞鞚,悍驭亦驯。宫中相语曰:‘丰原筵奏,克肖孝庙之说,果有先见’云。至是,忧将臣之不闲武技,编成一书,名以《武技新式》以颁之,盖戚光所载武技所传者,只六技。曰棍捧、曰藤牌、曰狼筅、曰长枪、曰镋钯、曰双手刀,而演习之制,多失其方,就旧书悉证正之。又以竹长枪、旗枪、锐刀、倭剑、交战月刀、挟刀、双剑、提督剑、本国剑、拳法、鞭棍凡十二技,创演为图,以示击刺之势。汇成全书,付之训局,使肄习之。尝教曰:”我国偏小,用武无地。然东接倭,北邻胡,西南大洋,即旧时中原。今虽边塞无警,宜讲苞桑之谋。况孝庙志事,无处可伸,而北囿尺坛,忾我寤叹。噫!兵器虽在安谧无虞之时,圣人犹且制置,以待暴客,况我国地方,兼有孝庙志事乎?“每诵陶侃日运百甓之语,静夜宴闲,辄自试之。又教曰:‘医者,疑也。人之脏腑、心肝,虽难尽知,而摸索推类,亦可理会。医国之手,尚矣,苟能粗解药性,稍辨脉理,一日医一人,二日医二人,渐就链熟,自当为一时名医。儒者之学,自有疑求无疑。况医家之以疑决疑者乎?’自是,凡有指画,莫不立效。然以其小技,不屑留意也。又教曰:‘古者衣服之制,各有攸象。今所谓氅衣与圆袂衣,余尝恶之。氅衣则塞三面而通后幅,其象属阴。古人云:“中国属阳,夷狄属阴。”东国氅衣之制出,而始有北通建州之渐。圆袂衣则前叠二幅,后拖一幅,亦非面南背阴之义也。’宴居必御卧龙冠、鹤氅衣,而鹤氅,仿司马光深衣之制也。又教曰:‘我国正服,是团领与贴里团领,乃王朝会同之服也。贴里,即黄帝衣裳之度也。至于战服狭袖,俱是尚古制而御戎事之衣也。’又教曰:‘近俗不知备豫之谟,节俭之道。豫则无忧,俭则裕财。今之服着器用,华睆而近奢,捷利而便体者,余未尝近之。’又教曰:‘宫中人,有以自中过失,来告余者,辄使告人、被告人,相与辨质,若无验则罪告人,虽或有实,必两治之,自是告讦者小息。’司直朴致远上书陈勉,优批答之。后因重臣徐志修筵席陈戒,教曰:‘是,诚爱我。’前后以睿德言事者,咸被嘉奖之教。尝以桂坊罗参,曾于胄筵,多有鲠直之言,后对宫僚,必问安否。一日宫官,有以时事之忧虞仰问者,大加严责曰:‘此间我两宫也。宵小之目,政谓此辈。’按《记注》曰:”时,掖隶有凭借下令,横滥民间者,事觉即令出付有司,仍下令旨曰:‘近来纪纲解弛,此后之无此弊,未可知。更有犯者,法司直为自断捕治。’庚辰秋,上移御庆熙宫。七月,幸温泉,八月还宫。“按《行录》曰:”时,小朝久有寝疾,英庙命浴温井。驾到江头,水涨,船路不固,至晩始渡。在船上,与宫官李寿凤等,讲君舟民水之说。翌日,至水原府。府治之北,有花山,即己亥宁陵置标地也。登临周览,叹赏良久,还次山城,阅武技。辇路所过,父老拥遮争瞻,辄住驾,询疾苦,命减征徭,一路大悦。有一卫士马,逸入菽田,蹂且吃,招地方官,厚偿田主,治卫士。存恤邑中高年,敦召遗逸之士。及到温泉,逐日开讲筵,遵列朝温幸时,召对玉堂官故事也。下绝句一篇,命宫官和之。及月,改行望阙礼当否,询于宫僚,仍教曰:‘久离京阙,慕恋难耐。’是日,遂还驾,将直诣庆熙宫承候。英庙遣知申,迎谕于城外曰:‘病馀驱驰,宜直还调养,俟间来见。’相臣进对奏曰:‘鹤御一临,湖中人士,始识睿德之度越,父老、士庶,莫不讃颂德意,实臣民之幸也。’是行自出宫至还驾,辄令寿凤驰还,所过地方,慰谕居民,仍察伤稼。又以时値极暑,命药院剂药,以救将卒之在道中暍,及还,无一人病者。辛巳,问时措之策于大臣,大臣不能对。遂有西邑之行,盖欲请命于上,以沮贼谋也。贼臣洪启禧欲从中构乱,小朝闻之,促御径还。时有一承宣,白于上,请览廷臣章疏之上小朝者。事机急迫,小朝躬诣上前,悉告以处变之本意,上始释然。后小朝临宾筵,教曰:‘储君,亦君也。名以臣事,包藏奸谋可乎?’仍以逆禧之无严,荐下严教,比之江充。自是谋益急。壬午五月,贼人罗景彦伏诛。“

按《记注》及《宫中记闻》曰:”景彦投呈一状于刑曹。状中有殿下肘腋之臣,皆怀不忠,变在呼吸之语。刑官自曹坐,袖其状请对时,逆禧以畿伯,先为来待。上并命入侍,刑官以状告。上大惊,问内侍曰:‘景彦,是掖隶尚彦之族乎?’内侍对以即尚彦之兄,而曾属掖隶者。上问逆禧曰:‘宫城扈卫可乎?’逆禧进前奏曰:‘国家有变,扈卫宫城,戊申亦已行之。’上即命闭城门,发兵把守宫门。仍御太仆,鞫景彦。景彦自衣缝中,又出一封书,长过五寸,围盈一握。因上之,上览已,示左相。左相才见数行,失声号泣曰:‘臣请先死。东宫若闻此,当作何心?臣请往慰之。’上曰:‘唯。’判义禁韩翼谟等言:‘景彦诪出凶言构诬,上逼东宫,其罪当戮。请严鞫正法。’上始命加刑。司书任珹,奋然谓翼谟曰:“凶言,岂景彦所自为耶?”翼谟又请亟核指嗾。上怒罢翼谟职。大司谏李心源救翼谟,又罢职。翼谟等既黜,景彦以诬陷东宫,服。于是,诸臣同声请置极律。同义禁李彛章曰:‘诬人犹当为逆,况诬贰君乎?凶言既皆归虚,罪人今已输款,不可与此贼俱生’,进前力言。责教荐下,而言愈截直,不少沮。时,小朝步往胥命于阙门外,上命入来,遂进伏于庭,涕泪沾袍,群下莫敢仰视。夜将晓,郑翚良始请对奏曰:‘罪人既以四字自服,罪不可一日容贷。’上乃命景彦正刑。翌朝,小朝始还宫,泣谓诸臣曰:‘赖有止慈,得免骇机。’闰五月二十一日,薨逝,赐谥思悼,赐宫、墓号曰垂恩。以七月二十三日,葬于杨州拜峰山甲坐之原。葬之日,上临圹,以御笔题主。翌月荐棘赵载浩于北边,其侄维镇株连系狱,台臣请寘法。上教曰:‘瞻彼铜龙,予意若何?在诸臣,宜思不忍言之心。’命亟停,仍罪言者。维镇屡被拷掠,抗言无二辞,远配道死。“按《记注》曰:”闰五月十三日,检阅尹塾下庭,叩额血流被面,溃出卫外,招医官,持药以进。时诸大臣在阁外,不得入。塾叱卫士,挺身跃出,执大臣手偕入。塾责申晩等曰:‘当此危急之时,大臣不能碎首天陛,以死力争,将焉用大臣为哉?’贼臣具善复、洪麟汉等,各逞凶图,塾竟坐谪黑山岛,而上犹称此人可爱可爱。分司翰林林德跻随伏庭下,不离左右。上命逐出,犹据地不起,卫士曳而黜之,德跻叱曰:‘吾手秉史笔。此手可断,不可曳也。’命窜旌义,寻命塾与德跻放宥。后,德跻甄用。宫官任珹、权正忱等,拼死不出。分注书李光铉,亦挺身率医官以入。都承旨李彛章,叩头涕泣,抵死争难。上怒命付军门枭首。既出,又排阍以入,伏地痛哭。命书传教,泣曰:‘臣当就死,不敢闻命’,趋而出,俟命于金吾门外。命牌招,终不进。后命差墓所敦匠之任。宋莹中等,以台谏构他语,弹之,上严斥之。及卒,即命录用其子,有国乱思良相之教。分司提调韩光肇排闼直入,免冠号泣,上命罢职。光肇曰:‘臣不惜死,臣有一言。’又命推出。光肇痛哭匍匐而出。其父曰:‘未能碎首办死,何以参班?’遂不参须教。光肇坐谪大静,寻放。后,教曰:‘顷者处分,予自悔矣。’及卒,亲制文,祭之曰:‘父子同朝,一片忠赤’,仍录其子。承旨赵重晦涕泣力陈,命岛配旋寝。重晦又进伏,抗言不挠,坐远窜。后,有烈风知劲草之教,屡陞为冡宰。提学韩翼谟,五违召命,不制教文,教曰:‘分义似然,其勿招。’又命制进致词,召牌凡八下,终不进。席藁金吾坐削职。后,屡加嘉叹,擢拜上相。承旨李翼元,力抗不书传教。承旨郑纯俭,上殿大声曰:‘请杀臣。臣虽死,不敢颁此教。’坐罢职。摠管李泰和免冠叩头极争,后,特命加资。甲申秋,行入庙礼,上临视。乙酉五月,忌辰前一日,命停视事。下纶音于廷臣,若曰:‘昨年后初当此日。停经筵,岂自便也?呜呼!心不若此,非慈也,又何以慰灵?吁嗟臣工,知望八其君今日之心,而若有臣分,浮嚣躁竞之心,若春雪春冰自消解。’大臣等,仰请静摄中即进常膳。翌日,又命垂恩墓献官洪乐仁,行祀后看审局内回奏。及登筵,详询树木长养。

至秋,上幸于义宫,命世孙,往拜庙宫,垂涕送之,多有追思之教。仍步登苑麓,倚墙遥望者移时。自后,每于中夜,辄叩阈叹曰:‘古有思子宫、望思台,予岂料自践斯境乎?’又教筵臣曰:‘伊时廷臣,能有安金藏之忠乎?到今挟杂更提,抑何心肠乎?’戊子,上御殿庭,行香祗迎礼。至孝章庙以下各庙香祝,诸臣以压尊,不即鞠躬,上厉声,命陪参诸臣罢其职,仍命拿入兵曹判书及侍卫诸臣。下教若曰:‘呜呼!一隅靑丘,即朝鲜而已。贰君祗迎,诸臣焉敢不为?吁嗟垂恩,今日诸臣,十年臣事者多,莫曰无心。无心二字,此等处,岂宜恕乎?’还御资政殿,召大臣、诸臣于殿前,饬谕以俾知十年臣事之义。粤二日,行大政。又谕大小臣僚曰:“呜呼!忍说壬午事乎?姿质美而予实不慈矣。’庚寅,御王府,教曰:‘追提往年事,使予闻之,逆心也。’甲午夏旱,亲临墓所,亲制文行奠酌礼,世孙随焉。顾教诸臣曰:今日,当得甘雨矣。’仍命赞礼以下随驾近臣赏赐有差。至丙申春,命《政院日记》及公家文迹之自丁丑至壬午事关不忍言之文字,并洗草,教曰:‘闻世孙此疏,特许其请。此时予心,不堪伤恻,’仍玉泪汍澜。命书传教曰:‘今予夙夜一心,在于宗国。今者此举,寔为冲子。呜呼!壬午闰五月日记,思悼冥冥有知,必也飮涕,以为余将无恨’云。其时日记,依实录例,承旨注书同诣遮日岩洗草。呜呼!因予凉德,遭万古所无之事,而末世人心浮嚣。虽及见日记者,更提文字,则当以戊申枭獍馀种严惩。况他日乎!此后语及壬午事,当以逆律论,咸须听此,莫犯邦宪。冲子既承面谕,予将高枕矣。翌日又命世孙,往墓所,展拜行祭。教曰:‘卧思世孙今日之心,岂特冲子心?予心若何?今日用心,果生来初也。’”按《宫园仪》曰:“丙申,追上谥号曰庄献,改宫号曰景慕,园号曰永祐。癸卯,追上尊号曰绥德敦庆。甲辰,又追上尊号曰弘仁景祉。庙中祭礼,降太庙一等,园仪亦准此。”按《行录》曰:“有二男二女。长懿昭世孙,讳琔,次即小子算。女嫁光山金箕性,乌川郑在和。有庶男三,䄄、禛、禶。庶女一,适唐城洪益惇云。子孙录姑从旧状,以待陟降之垂隲。”

○遣官谢后土,还虞于丁字阁。上始亲献,以易奠也。大祝奉纸榜箱,瘗于曲墙东边。上自梓宫陞輴时,叩擗哀号,膈气冲亘,及至下玄宫后,气益澟缀,左右挟腋,仅行拜礼。诸臣有奏达,而臆塞不能答。诸臣等扶护,还小次。虞祭礼毕,还斋室,教曰:“大礼,今已克襄。此时入觐慈宫,不可一时迟留。明日,早发水原新邑,昼停果川宿所,再明日还宫。”是夜,上再诣园上,亲审工役。

10月8日

○庚申,天未明,上再诣园上蕫役。诣隧道阁版位行辞园礼,还斋室,具平戎服进发。至水原鄕校前,儒生十馀人祗迎,召见劝学,仍入水原行宫。命畿伯、本府使,率父老、校属来待,命户判徐有邻,劳问存恤。夕次于果川行宫,宣谕民人。

○以尹行任为奎章阁直阁。

○教曰:“抑情旋驾,孺慕靡极。神思虽难作气,以今廓然之思,无处可寓,惟有广惠一事。所以蕫其事识此意,水、果两邑,才有别下传教,而今番迁园时,卫士、军兵、灵驾陪从京外将卒及各项名色应赴试者,当别试才,而所重自别,试才名号,以灵驾陪从将士观武才称之,日字,以来月初推择。轻重虽间,自初一至初九日,逐日动驾,日或再为,道里恰满半千。每见军兵之矻矻,心愈不能弛。今既礼成之后,渠辈酬劳之方,亦不可不念。随驾军兵,以别试射例试取,以示予凡属本园,必欲事事慰悦之意。”又教曰:“灵驾陪从,事体自异。虽军兵,并除初试,许赴规矩,令该曹禀旨,别试射则初试除否,当依前区别,亦为考例草记。观武才时,如有庚辰陪从武臣生存人,一体许赴。灵轝奉诣时传语军、斥堠、伏兵、将卒,令各该地方试射。”

○迁园时经用摠数,钱十八万四千六百两零,米六千三百二十六石,木绵二百七十九同零,布十四同。

10月9日

○辛酉,还宫。

○谕摠护使、都监堂郞曰:“忍抑前发,步步回瞻。此时廓然莫逮之恸,卿等想默认。园上工役,今为几许,摠护使何日复命,诸堂诚勤,岂待予言,而益加恪勤。”

○致祭于故领中枢府事郑弘淳。教曰:“玄宫奉出,见板漆色光,木理坚好,益觉前闻之不爽。虽在攀擗之中,赖以慰心。况木端之贮在殿库,以备后日之征信者,思虑之缜密,无愧古大臣处事。且况赖是加漆不费力。今幸大事克襄,惜乎故相之不在世,不能面说感谢之情。故领府事郑弘淳家,遣承旨致祭,其子婿弟侄中除职。”

10月10日

○壬戌,召见大臣、诸臣。礼曹判书郑昌顺曰:“考见誊录,则迁园后除服,望哭礼或行或不行,而先儒之论以为,受服于墓,除服于室中,有违礼意云。非墓而不可哭,据此可知。且王大妃殿既不受服,则各殿除服之时,亦有压尊之嫌,望哭之礼,似不可举论。来月朔日,朝廷皆以吉服行除服问安,外方则亦以吉服行望阙礼之意,一体行会为宜。”从之。

○召见水原等三邑暗行御史柳文养。

○以郑昌顺为判义禁府事。

10月11日

○癸亥,谕水原等三邑民人曰:“是府花山,钟灵有自,其象则盘龙弄珠,其地则千里一逢,议定园寝,遂举迁奉之礼,是府,即予松楸之鄕,尔等,是鄕之民也。予之视尔等,如视家人,裕其食足其产,俾知安生乐业之方,庶可以尽予责宽予思。矧自卜移之初,贻劳于尔等者,亦云巨矣。每一念至,厦毡何安?行到新治,周览营始,屋闾栉比,阡陌绮错,俨然成一大都会,尔等之积费勤苦,亦足推想。寻常跸路,犹施恩泽,况是鄕是民乎?园所附近面里及徙居民人,给复十年,新还上荡减,需保米亦许分数荡减,馀捧代钱。通一邑面里,给复一年,旧还饷最久三年条荡减,需保米亦许分数荡减。父老之再瞻温幸羽旄者,朝官年七十以上,士庶年八十以上人,加资。境内儒、武,俟来春展省之行,欲设科试取。校属之久勤除迁,亦许每都政注拟。今玆之命,岂但为尔等?尔等知予抚摩之苦心至诚,一乃心力,共护园寝,永世毋替。”又教曰:“水原民人施惠,才有纶音,而是县,昔于温幸为宿所,今于靷路,为宿所。予又临是县,招问古迹于父老,闻来益不禁怆恸。况驻跸时恩泽,邑人至今传诵,予乌敢不仰述志事之万一?果川县父老之瞻望温幸靷行者,朝官年七十以上,士庶年八十以上,并加资。旧还最久条,限二年荡减,需保米分数荡减,分数代捧,两年辇路民户给复一年。广州,介在水、果间,沙川站为停轝所,岂可使之独漏?府辇路面,旧还一年条荡减,沙川仓底居民当年徭役除减。”教曰:“克襄之后,惟孳孳于广惠一事,一则仰述,二则仰述。三邑民人,犹且施惠,况都下贡市人乎?园所待令进排各贡贡人旧遗在,限三千石荡减,待令贡人,从优荡减。大轝、肩轝前后引军、各廛市民徭役,限二十日蠲减,各差备市民,限十日蠲减,泮人悬房赎,限十日蠲减,以示朝家为所重之意。”教曰:“管理营、镇抚营校卒等,今番灵幄殿、宿所站布帐领来人,令该守臣,试射放,以其得中数爻,后录状闻。”

○以金頣柱为司宪府大司宪,李鼎揆为司谏院大司谏。

○副司直洪秉纉上疏曰:

尹蓍东事,大臣虽持之甚急,而殿下特明其无情无累。臣适忝铨地,将承大臣风旨乎?抑将扬殿下德意乎?以此果有所检举,以此勘臣,则臣固受而不辞,至于吏判荐望时事,其实有不然者。始臣之受荐于左揆也,曹吏持纳小纸,即列书旧望人名姓者,而其中赵时俊、尹蓍东名字,以墨句乙。臣袖而入,既受荐望讫,大臣曰:“无见漏者乎?”臣出小纸旁照历数曰:“有之矣。”大臣曰:“谁也?”臣答曰:“赵时俊,则既坐渠弟逆案,拔之固也,尹蓍东之今又见漏,何也?”大臣默然良久曰:“亦漏矣”遂不肯平气与言,臣亦即地起出。其时酬酢,不过如斯。乃者,大臣所奏,截去头尾,至谓臣传道外议。夫外议者,即舆论也。臣虽昏劣,不至丧性,况舆人,亦具秉彝之天,则焉有以逆属,而拟议于铨望者哉?臣以尹蓍东之见拔,妄欲一质于大臣,果于随问历举之际,至时俊名,便即区别为说,仍及蓍东,直是语势之使然也。乃反执言于常情之外,构罪于不服之地,殆若臣凭托舆论,为时俊尝试可否者然,大臣告君之辞,一何误也?虽然,大臣亦岂真以臣为时俊地哉?特其怒在于为蓍东设问,故为此移乙之计也。臣亦何必多卞也哉?至若疑臣以玩弄,已非臣之本情,自处以菽麦不卞,何其自贬之太过也?若夫府、院俱发之启,出概于烂纸,正书于堂后,特以未彻之故,其所措语,臣虽未见,要不过敷衍緖馀,句断极罪,而大势所凑,异气同声,靡然趋风,惟恐或后,臣诚为世道深忧,而不遑于自悼也。为臣之计,莫如谢迹荣途,咋舌杜门。伏乞特命有司,刊去臣姓名于朝籍。

批曰:“所失在卿。大臣荐拟,岂铨官可否之事乎?”

○副校理宋祥濂上疏曰:

向日事,殿下何为而有此过举也?王者,本无私恩,邦国,自有常宪,则殿下纵欲暂屈常宪,曲伸私恩,上而慈教之截严,固当祗承不暇,下而廷臣之争执,亦将无辞可拒,而以殿下之明,何不念及于此,而乃积费圣虑,暮夜抽来,致使守臣劻㤼,自陷罔赦之科,大僚震叠,未免专辄之归,岂不有累于圣德也哉?伏望自今,参轻重于恩法之间,审终始于事为之际,不惟义理堤防,在所严愼,必思所当行而为之,不当为而已之,毋或有径情过中之举。

批曰:“往事,今何覶缕?附陈保啬之请,当留意。”

○礼曹参议金履成上疏曰:

仇贼尚未讨复,只缘圣上以无指的为教,故不敢强争,而何幸前月慈教,再三谆复,责之以稽讨,拟之以置辟。伏乞一循慈教,医、媪、宇、伟讯鞫正刑。大臣躬奉慈教,少无震惕之色。当日慈教中有曰:“举足轻重。”又曰:“怀二心”,末乃有不以言视之之教。以人臣而承此教,乃反处若晏然时,则藉曰国有大事,不遑私义,及其竣事之后,宜即泥首俟谴,而臣于候班,窃见其进退如常,了无自处之意。其为坏朝纲病世道,非细故也。

批曰:“大臣,予所敬礼,尔何敢如是凌藉?首揆,已控札辞免。尔疏中进退如常,了无自处等语,何其爽误之甚也?且况如许臣节四字,夫岂可加之于大官乎?尊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例批。尔则先施谴削之典。”

○领议政李在协,引义出城,教曰:“昨今仅欲休息,则此时金履成疏之闯呈,宁不骇然?至于出城之举,添一酬应之端。大官处义虽重,独不念静摄中贻恼乎?命召还传,安心即为入城。”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李福源、金熤、李性源胥命,教曰:“不须多谕。此时渎扰,致使少苏之神气,因以添损,则于卿等之心,果便乎否乎?更以胥命二字登闻,是使予不得便息,有国有君,宁有是乎?卿等若更提,而政院捧入,则当该承宣等,当施流窜之典,以励君纲国体。即为还第。”

10月12日

○甲子,药院问候,教曰:“一边请诊,一边起闹,欲望其神气之回苏,太不诚实。所谓请诊议药等节,朝象宁息间姑停。都提举勉副,提调、副提调并减下。至于慈殿汤剂,方以外气,用苏叶忍冬茶。差复后继进汤剂,亦岂待卿等言而劝进乎?”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右议政金锺秀请对,批曰:“卿等不见原任胥命批旨乎?又不见药院问候批旨乎?承候请诊,犹不许,况尹承烈事请对乎?慈意则当感回,予执则当胶守。卿等欲夺太阿,复行专辄之举,则尹承烈虽先用律后启闻,犹之或可。有却顾不敢底意,则即速退去。”政院启请还收批旨,召接药院及求对大臣,命还给。又启言:“大臣今日求对,非尹承烈事。获登前席,然后方可以毕陈衷曲云。”教曰:“虽至经年阅岁,本事寝息之前,万无引接之理。如是之际,徒烦酬应,少苏之气力,安得不萎薾乎?非尹承烈事,则此后宾筵与诸般登筵时,毕陈衷曲,何时不可乎?”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右议政金锺秀上联札曰:

臣等所欲陈请者,乃前月二十六日所下慈殿谚教中事也。谕以阶梯可寻,从此仇冤有可报之路,而时値大礼隔日,尚此泯默,愤懑之极,如不欲一日生之意,则视未奉慈教之前,不啻十百倍矣。再昨承候,首相微发其端,遽承摧折之教。且伏念圣候未平复之中,干冒渎扰,恐妨于静摄,以俟少间矣。今日求对,即臣等与时原任诸僚相议定者。诸僚相虽因人言蹙伏,此事实系国家安危、民彝存灭之机。伏乞亟借方寸之地。仰请明命。

批曰:“尹承烈事,犹不欲闻之,况莫可领会之事乎?札中所谓可寻者何阶,可报者何冤?忽以慈教中过去句语,傅会而文致,此时无惮渎慢,非但常情之外,欲使予自护而自爱,酬应机务,则卿等更何敢开口容说乎?呼烛矢心,息壤在彼,予决不为不诚无实之人。予言不食,卿等其静听无哗。”

○校理徐配修等,上联札曰:

金履成一疏,寔出忠愤,则句语之间,虽或有侵逼大臣者,为大臣者,亦当受而为过,何殿下不少假借,至有谴削之举也?伏愿亟收成命。

仍请尹承烈勘律,还收药院问候、大臣联札批旨,不言诸台并施谴削,批曰:“何如是烦请?金履成事,岂可还收乎?尹承烈事,岂可从施乎?药院处分,岂可勿为乎?大臣请对,岂可召接乎?尾陈两司谴削事,不允。”

10月13日

○乙丑,迁园园所两都监堂郞以下施赏有差。摠护使金熤、蔡济恭鞍具马面给,奉赠玉帛官李在协熟马面给,迁园都监提调徐有邻、尹塾、李在简、都厅李晩秀、李益运加资,上字书写官朴明源、圹中铭旌书写官蔡济恭鞍具马赐给,朴明源给田民,代尽后勿令出税。表石篆文书写官尹东暹、阴记书写官赵暾、行路铭旌书写官李命植、纸榜书写官尹师国、启园大祝李敬五、开封官封闭官朴圣泰、出纳大祝李济万、摄相礼权裕、朴长卨、通礼朴鎤、分承旨朴宗岳、申光履并加资。分兵曹参知郑存中,特拜副摠管。代奠官守殡官安春君烿、本道观察使徐有防熟马面给。旧园所地方官杨州牧使林蓍喆、宿所地方官果川县监尹行任、沿道地方官广州府尹闵台爀、新园所地方官水原府使赵心泰加资,志文监刻堂上舟桥堂上郑昌顺从一品拟入,长生殿都提调金熤厩马面给,李在协半熟马面给,园所都监提调金履素、郑民始加资,李文源特除判义禁府事,都厅徐迈修、兪汉谟加资,拭梓官兼负土官金锺秀熟马面给。

○判中枢府事郑存谦,率二品以上,宾厅启请贼婢连爱等招辞中干连诸人,设鞫严问,次第钩核,教曰:“苟有北面之心者,孰敢更提而贻恼乎?今此宾启之举,非簸弄则抑扬,予则惟有昨批中一句语决定者。入来大臣,非不欲处分,乍免旋仍,亦欠诚实。姑且含默,朝象宁息间,视事勿为取禀,以示践言之意。”诸承旨诣阁请对,烧其启递其职。时原任大臣,迭上札疏,并不报。判中枢府事金熤、左议政蔡济恭,引义不入城,特加敦谕。

○以徐鼎修为吏曹参判,李勉兢为吏曹参议,李得臣为司宪府大司宪。

10月14日

○丙寅,教曰:“今番录旧之举,多及于可录之家,此家之独漏,甚非常常记存之意。都事赵厚镇郞署拟入。丙申处分,壬寅传教,廷臣孰不知之?向来金遇国疏,必因未详本事而然。故相韩翼谟孙,切勿拘碍于官职。”厚镇,故判书赵重晦子也。

○正言申骥显上疏曰:

抽来罪人之举,虽出于殿下友爱之至情,而慈圣谚教,为宗社、为圣躬,则以殿下顺志之孝,不可以私而掩公也。第伏念政令刑法,出自殿下,则在臣子竭忠效职之道,固当一边奉承慈教,一边泣请殿下,以为两尽之方,而伊日禁堂,不此之为,敢行专辄之举者,己是可骇。又况持标信之中使,何等重大,而乃敢絜带曳腰,小无忌惮,纪纲所在,宁有如许道理?臣谓其时禁堂,并施重勘。

批曰:“首陈事,处分之如许,为虑上逼。附陈事,当留意。”都承旨赵宗铉等启言:“申骥显疏,以禁堂事,归之专辄。用意阴险,胡至此极?大臣之未暇经禀,禁堂之先即举行,盖出于不容已,则抑何心肠,敢怀叵测之计,显售无将之心乎?伏乞亟加严讨。”教曰:“台谏疏语,即向日筵教馀意。卿等之深看而勒说,万万骇然。其时事果无擅断之嫌乎?”宗铉等屡启,不报。

○胥命诸大臣,连承敦谕,次第诣阙,而左议政蔡济恭,独不膺命,教曰:“为一大臣去就,不念诸大臣之终日劳惫,反欠敬礼之义。”召见诸大臣,还寝视事勿禀之教,免蔡济恭相职,仍任药院诸臣。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曰:“申骥显疏,实是变怪。伊时臣等之指挥禁堂,亦有区区微执,故果有先举行之事,非独遵慈教之意也。当初窜配时,圣教下于政院乎?下于该府乎?以此之故,亦有臣等之举,顾今北面之臣者,何敢以专辄等语,发诸口乎?若不置法,乱臣贼子,将接迹而起矣。”右议政金锺秀曰:“不先不后,此疏际出,政谓岌岌殆哉之时也。”上曰:“目下事,莫若宁息。是非难分,而若少有如许事端,则卿等恐被缓讨之目,是不亦难乎?”命善曰:“友爱云云,虽大舜之于象,犹无此等句语,况今日乎?”上曰:“须勿更言。”

10月15日

○丁卯,领议政李在协,上札乞递,批曰:“前此备说,今何架叠?若有许副之心,昨于前左相书启,何不从施,竟有免相之处分?即此可知予意之牢定。所以准拟之者,蔽一言曰勉出二字。卿须亟回初心,出而视事。”

○校理徐配修等,联札请申骥显设鞫严问,批曰:“伊时,禁堂处分之止于此,盖为上逼申骥显疏语,即不过传誊最初传教也。尔等之如是覶缕,劻勷甚矣。”

○时原任大臣,上联札,讨申骥显,批曰:“申骥显事,昨于卿等登筵时,不惟面说,院启堂札之批,亦有概及,今何必烦陈乎?予则曰,金履成疏斥缓讨,申骥显疏斥专辄,俱有起闹之罪,大非近日务主宁静之意。然骥显不过传誊传教馀意。以此深看而细究,又出不紧风波,则再昨以前辞教,其可曰有其效乎?卿等更勿烦陈,事事惟务对扬至意苦心,则朝象之宁息,实非难事。卿等勉之勉之。”

○以金光默为吏曹参判,李祖承为吏曹参议。

○三司持平延东宪、正言李敬心、校理徐配修、李遇济、副校理柳文养、修撰徐荣辅、李贞运、副修撰朴奎淳、韩光植合启䄄事前启中,添书曰:

月前非常之举,实是有国以来所未有之事。由玆以往,义理晦塞,顾瞻观望之徒,接迹而起,至于骥显穷凶绝悖之疏而极矣。祸本自在,人心渐溺,请还寝䄄岛置之命,亟施当律,诸子并施绝岛散配之典。

两司启请尹承烈夬正典刑,申骥显严鞫得情,并不允。

10月16日

○戊辰,显隆园工役告完,行安园奠。上语筵臣曰:

“予于迁园一事,积有所经营措设者,必欲下烦经用,不劳民力。神辇、轝轿及烛笼用正辇,陪扈辇队、仪仗用法驾军,启园用紫门军,以至轝士引曳市民取莎及各项担运军丁,皆出内帑备置钱货,以厚其粮费,而服着禁其自办,亦以内帑度支之需,造给。诸臣咸以国典之外,有关体貌,屡为之言,而予之区区本意,惟在于仰述二字,并不许。外此輴轝担陪,另用别契军,而班户率丁之自愿应募者,亦一切不许。故事大轝,杠干太重,井架太稠,轝士力弱肩磨,不便于行。令斲其杠,减其井,而习仪之三度,以聚待之有弊,除二度。靷日分命都厅郞及近侍武臣,赍餠肉每十馀里馈之,又于站路给粮,设卡炊饭馈之,制新方济众丹,人给数丸以御寒。自旧园距新园程路,恰近百里,轝士之替运,凡二十度,而初日江头进发也,已日出而未午,安于果川宿站。翌晓,发向新园也,未申而到丁阁。自启园至安园董事臣僚、陪扈将士及轝夫匠手役夫,无不稳还,若有相之者,奇矣奇矣

○上闻都监堂上金履素等复命,遣史官,迎劳于中路。

○行日次儒生殿讲。召见冬至正使李性源、副使赵宗铉、书状官成种仁。辞陛也。

○大司宪李得臣上疏曰:

王言贵如纶綍,而烦恼之极,至发矢教,大臣宜所敬礼,而联陈之札,亦令还给。其他不忍闻之传教,不当发之句语,任情说去,不少留难。此岂臣平日所期望于殿下哉?

仍请申骥显窜配,不许。

○校理徐配修等上联名札曰:

昨日臣等,齐会馆中,以三司合辞,请讨骥显事,知委诸台,则大司宪李得臣、掌令兪汉人,门钥已下,始到阙外。今日当待门肃谢,以效齐愤云,而日已向晡,缓缓入来。时急惩讨,显有玩愒之迹,请并施远窜。

批曰:“李得臣等事,先疏后肃,有何执言之端,而远窜之请,当乎否乎?”仍教曰:“更鼓已深之时,有此遭斥,处义之外,进退似难。当该两司,并许递。”

○大臣、三司求对,请正骥显之罪。三司伏阁启曰:“奉慈旨讨凶逆者,即伊日禁堂,而惟彼骥显,乃敢声罪禁堂,直请重勘。此其意不独仇视禁堂,实所以诬逼我慈殿也。骇愤所激,不拘常格,连陈(启|所}}怀,而不惟不赐兪音,乃反有付丙之命,此何举也?伏乞亟正骥显之罪,仍许逆䄄正法。”批曰:“尔等为此藉重之说,以御牢拒之辞令者,分义之所敢出乎?诚如尔等之言,苟有关于诬逼莫重之地,则一申骥显,何所顾惜乎?当初禁堂窜配,既因特教,则予之处分,亦果轻先乎?伊后大臣,以上逼二字、移怒二字,提说于筵中之后,虽不得不还寝,而原疏中既无上及之语,则今此靳持,亦异于当初禁堂处分之举措。尔等何敢如是覶缕乎?岂欲赐批,而藉重之说,不可无一言分析。尔等知悉。”旋并递其职。

10月17日

○己巳,命前郡守曺允亨加资。以显隆园表石阴记书写劳也。

○判中枢府事郑存谦,率二品以上,宾厅启曰:“逆䄄未诛,惟彼荣、德、复、谦、宇、伟之逆,接踵而起者,无非祸本之故也。于是乎如骥显者,右袒逆魁,肆然为尝试之计,此岂一骥显所独办哉?骥显之罪,不但眼无君父,直是眼无慈旨。伏乞亟从三司之请。”批曰:“若以一申骥显事为说,则岂如是下教乎?今日之启,与向日之启无异,今则日前传教之收还,果有何效耶?卿等知悉。若不出去,到今更何顾藉乎?收还之传教,令政院,还即颁布。”诸承旨议启匡救,命付丙。

○召见时原任大臣。判中枢府事徐命善曰:“十数年来,事变层生。始也有荣、德而未尽锄治,祸本自如,故复谦复出,匡运继出,骥显又出矣。若复置而不问,将不知此等凶逆,复出几辈。臣等幸借方寸,若未竣请,死不敢退矣。”上曰:“以一骥显而卿等何可如是乎?”命善曰:“骥显岂不料宾启之发乎?决知其必死,而作此凶疏者,盖祸机之急迫,非一骥显耳。”上曰:“卿等若知国不可无君之义,则更勿烦陈,只请视事勿禀传教之还收可矣。若如此,则当下加一等之教矣。”命善曰:“今若靳持,则退去卿宰,复当还入,馆学之儒,继以争执。殿下何以尽却乎?”上曰:“我国本无兵革,故自前作为偏党之目,共相诛戮,而宗班一人,辄入其中。在昔八大君中全保者,只是二人。先大王痛禁党论,益觉出寻常万万。惟此世道日下,人心不古,此弊犹未尽祛,是庸痛惜也。”命善等曰:“我朝宗班之就法,虽多,逆节凶图,亦无如此贼矣。”上曰:“卿等于下教,听若寻常,则当如丙午年例,闭阁而已。”诸大臣迭陈声讨,上曰:“虽欠敬礼,更当俯询矣。卿等知予之必不听,而如是仰奏,则无诚实极矣。若期以允从,则卿等视予当何如?今若有君君臣臣之义,卿等似当更无所达。卿等若不退去,予当先起矣。”命善等遂退胥命。教曰:“卿等举措,尚可曰有臣分乎?谓以不敢承闻,然又说去说来,殆若甘听而乐闻者然。毕竟退出之际,举措未免顚倒。一事二事,为卿等慨惋。胥命启辞,酬应添一惫症,予何负于卿等,若是之困予乎?今则日前传教,已还颁,其所收还,亦惟在于卿等。勿待命,须即深量为之。”

○校理李遇济等,联札请骥显亟施当律,逆䄄正法,赐批谴罢。

○窜申骥显。教曰:“大臣引接,专为此也。无论如此如彼,此时起闹,厥罪惟均。其言之如何,姑舍是,以致今日举措之劻勷,由于此人。因视事勿禀、药院权减传教之更颁,朝廷今虽少沮,有一番似此之说,添一番难堪之端。与禁堂处分相反之嫌小,辛勤宁息,必欲全保之义大,渠之不体苦心所在,径进冲口之说,岂不万万切痛乎?杜弊镇嚣之方,无出于悬法二字。正言申骥显本职递差,即为窜逐。政院、禁府,万一效嚬大臣,或有违越之举,则对大臣犹下非常之教,况此辈乎?此传旨,若不即颁布,当有别般处分。”

○同义禁府事徐有大,上疏请寝申骥显处分,命有大出付禁将。诸阁臣及三品以上,连上札疏,讨骥显,并不报。

10月18日

○庚午,御春塘台,行别试射。

○承旨洪仁浩上疏曰:

贼骥窜逐之举,只欲弥缝,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备忘才降,促令颁布,冒死缴还,辞穷意竭,毕竟诸僚迸出,臣独留院。始也严旨荐降,既当人子不忍当之境,继而雷威屡震,遽承人臣不敢承之教。他不暇顾,直以不得不颁之意,口传入禀,遂乃径出留门,缩伏讼愆。伏乞亟治臣罪,以谢公议。

不报。

○时原任大臣,上联札曰:

臣等为臣不忠,诚意浅薄,大论之作辍无常,舆情之愤惋如沸,此臣等之罪也。蒙借方寸之地,幸获感回之便,而竟蔑格天之效,反承非常之教,此臣等之罪也。愚迷妄率,犯分失礼,咫尺天威,命退而不知退,此亦臣等之罪也。敢以短札,粗效自劾之义。

不报。

10月19日

○辛未,召见辞陛道臣、阃帅。

○时原任大臣,上联名札曰:

骥显其可不鞫乎?连爱招干连诸人,其可不问乎?祸本其可一日留置地上,以启宗社不测之忧,以借群凶作逆之便乎?殿下既无他杜塞众口之方,则直以为人臣子所不敢承闻之教。且伏睹药院批旨,则再昨非常之教,尚在未还收中。臣等又犯天威,岂不知为死罪,而区区忧爱之忱,倘蒙察纳,则还收之命,不终朝而可俟。

批曰:“粗知敬礼之义,相札之经宿,岂不知无于古,而此时此举,何可胶守常例?卿等谅之。更颁传教之还收与否,惟在卿等举措之快帖。胥命批中,还第后还收云云,意谓快帖在还第后,昨札、今札,一味烦陈,到此予岂有他语乎?”又教曰:“观于大臣札辞,犹复聒聒。卿宰以下之以近日事,入阙门而不禁,则守门将,当用军律,兵曹堂郞,当窜配。令大臣以下知悉。”

○司直李集斗上疏,声讨宇、伟、医、媪、承烈、骥显,仍言:“前主簿宋翼鲁,即天生妖物,渠之初仕,已出凶逆之手,缔结匪类,乃是本来伎俩,钻刺权门,又是目下祸胎。究其乱本,亶由逆䄄之假息岛中。且伏乞先从逆䄄,快施当律,其外诸贼,并允三司之请。宋翼鲁绝岛定配。”批曰:“上款事付丙,附陈宋翼鲁事,勿烦。”

10月20日

○壬申,罢守阁诸大臣职。判中枢府事徐命善等,诣阁请对,教曰:“宾启准请之说,是何言也?宾启事若止,则非常之教,自当还收,何待请对然后还收乎?如此则虽十日,决无引接之理矣。”命善等伏阁启言:“宾启之死不敢停止,已悉于前后启札中。殿下若以臣等,谓有一分臣节,则何忍以此责臣?非常之教,亟先还收,仍许引接臣等,毕陈(沫|沬}}血之吁焉。”批曰:“如是督迫何也?卿等欲使予,更为不欲闻之教,设一层节而已之乎?明知其必不听从,如是来聒,得无欠诚之叹乎?斯速退去。”再启,批曰:“相反之事,双贯并举,如是烦请。卿等以不诚待予,予亦岂有顾藉于卿等乎?须听口传下教。”仍下教截严,诸大臣免冠阁外。教曰:“闻俄下口传下教,犹不止所请,大官无分义乎?然又守阁,至于免冠之举,更有何加于此非常之教乎?到此大官,犹不暇顾。守阁诸大臣,一并罢职。”郑存谦、洪乐性、蔡济恭,以义无异同,胥命,皆许免副。诸阁臣并拿处,诸承旨并递差。教曰:“卿宰之有来呈上疏者,若逾阙门,则守门将,当用军律,以此严饬。”

○兵曹判书尹塾上疏曰:

目今大臣,俱被罪罢,路阻陈札,群僚席藁阙外,门塞露章,一国波荡,靡所止定。伏乞亟撤阻门之命,相札及诸臣联疏赐批,仍鞫骥显讯其指嗾。

批曰:“今此之举,岂得已?快帖则当即寝。以卿之故赐批矣。”

○前判中枢府事郑存谦等上联疏曰:

国事为急,私义反轻。所请未准之前,不敢远出城外,泥首金吾,窃附古人狱中上书之义,请更陈一言。急于严饬之收还,或致大论之暂止,则其于宗社,何,慈旨,何?此臣等所以煞有斟量于先收还之举、后讨复之请,而终不敢为奉承圣教之计者也。伏乞亟允臣等守阁时所请。

教曰:“闻今日口传下教,犹且寻常听之,至有此疏陈?卿等,大官也,不尽分如此,岂可使闻于中外乎?卿等纵无顾忌,独不念君臣之大防乎?予于近日施措也、辞令也,日求其骇瞻惊听之举,孜孜矻矻,蚤夜未遑,而卿等之所以应之,看作闲漫事。为有国有君有大臣,而往古来今,孰若目下爻象乎?卿等若有真个北面之心,先撤不欲闻之请,次请两件事传教之反汗,则予庶有对卿等之颜矣。自此卿等勉抑承从之前,疏札间决无宣批之理。”

10月21日

○癸酉,政院启言:“时原任大臣,专为视事勿禀、药院权减之急于请寝,来伏阙外,席藁俟命云。”教曰:“达夜之后,今始见政院启辞。既曰专为传教之请寝云尔,则本事之快帖,可以知之。以近日大臣举措,止于罢职,犹失于太缓,而目下急务,无出于静而镇之。况知其快帖,则还收一款,岂可靳持,以致国纲臣分之任其亏坏乎?视事及药院事,更颁传教,即为还收。许多错误,姑舍是,欲先整顿朝象,时原任大臣处分传教,并姑勿施。”又教曰:“大臣处分传教,既命勿施。职是大官,岂可以大臣蔑分之举,予亦从而效之,不念敬礼之义乎?命召及密符,遣史官传授,仍以安心还第之意,传谕于诸大臣。卿宰,既皆退去,则本事快帖,门禁之许久,亦关国体。今后依例出入。”

10月22日

○甲戌,承旨郑存中奏曰:“大臣处分还收传教中,蔑分二字,终欠敬大臣之意,特赐反汗,恐宜矣。”上曰:“卿言甚得体。”仍从之。

○领议政李在协呈长单,教曰:“卿何寻单?已以不舍二字,及于日前札批,而何可多诰?卿须亟撤呈告。”

○教曰:“再昨日诸承宣举措,非没觉则真无严。伊时传教之还收与否,明知关于大臣止请迟速,故三昨以前,在院者,别无如许举措,岂所见不及而然乎?大抵诣阁请对,何等难愼,则一日之内,殆近半百次,初批才下,再启随入,既启又启,殆若促使递罢者然,事之不诚,孰甚于此乎?不可拿处而止。以承旨事,在囚人并削职放送,俾知征艾之道。”

○右议政金锺秀上疏曰:

传教中本事快帖一款,有不胜闷惧者矣。噫!国人万口一谈之大论,实系天经民彝之不容已者,则假令臣等怵迫劻勷,欲为迎合之计,国人之口,其可遏乎?臣既明知其不快帖,而乃以快帖蒙恩宥,则名实之不相应,正先正所谓宥不如拘者也。

批曰:“岂曰怵迫乎、劻勷乎、迎合乎?有君臣之大义,则亦岂可一日停视事,罢药院乎?”

○判中枢府事蔡济恭上疏言:

窃观近日可忧之机,绝愤之端,实有十倍百倍于申骥显者。噫彼李在简,眷遇何如,品秩何如,而只知死党于伟贼,不欲乃心于王家。往在丙午,假托病故,宾启而不参焉,庭吁而不参焉,设疏而又不参焉。执迹观心,路人皆知其心。不悛其习如旧,至于今日,又复假托不参宾厅之启,不赴搢绅之疏,依然是丙午样子。今公议如沸,必欲穷核而斯得者,必在于骥显之窝窟,而如在简之酝酿排布,明若观火者,若不明卞而痛勘之,则臣恐凶丑窝窟无可破之期。伏乞严鞫在简,快施邦宪。

批曰:“重臣李在简严鞫之请,疾病之来,人所难免,岂可以此为罪?至于某事某事,宁有是也?非忽于敬大臣之意也,有难从施焉。”

○四学儒生沈钫等上疏讨逆,命付丙,疏头停举。

10月23日

○乙亥,完城君李义行上疏曰:

惟我慈圣殿下,女中之圣人也。以言不出外之德,有诞敷明教之举,十行谚纶,字字典诰,岂或有无其实而有此教耶?今以殿下出天之孝,终不欲奉承慈意者,殆若䄄无可诛,国无可忧,而慈圣之教,亦无可以尊信者然。于是乎,大臣移怒之奏,敢累我两宫止慈止孝之德。伊后相札批旨中二字,殿下辞令,亦未免为不审之归矣。殿下既知其慈教当矣,䄄有犯矣,故本事究核之举,亦置而不论,则殿下政法,公乎?私乎?慈圣谚教,重耶、轻耶?臣恐不逞之徒,将借此而厚诬我慈圣,仇怨我慈圣。臣实痛心刻骨。伏愿廓挥乾断。

(启|批}}曰:“全篇首尾横决。其中移怒二字,伊时两大臣,则以仰逼或不安之意敷奏,而予果释其言,而更谓大臣曰:‘仰逼与不安云云,近于移怒之云乎?’仍以移怒二字,呼写于批答,自下举条之追后书入,亦依批答下语。在大臣,此岂有毫分如何之端乎?此盖近日乘机敲撼之计。”命削义行职。

○馆学儒生进士尹行进等上疏讨逆,命付丙,疏头停举。

○以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时秀为成均馆大司成,郑民始为判义禁府事。

○配李在简于珍岛。召见右议政金锺秀、刑曹判书沈頣之。頣之曰:“骥显凶疏之后,有论相之说,故自臣曹捉得,即崔弘遂为名人,而以缁徒弟子,行世论相,昨今推问,凶言狼藉矣。”上曰:“凶言何言也?”锺秀曰:“闻所供,则方今国势孤危,故殿下为向来之举,而大臣禁堂,任为还配云云。此岂今日臣子萠诸心发诸口者乎?”頣之曰:“论相时有参闻四五人,亦当并为拿核矣。”上曰:“如可拿鞫,岂不问骥显乎?”锺秀曰:“骥显疏,刑法政令之句,尤是凶惨,不可不一番拿核矣。”上曰:“骥显之不为盘问,卿等岂不默谅?上逼所重,虽已痛骇,今若问之,而又有加于此之凶言,是岂不难处乎?且四字真与凶言,容有间矣。”锺秀曰:“逆䄄情节,今已彰著矣。”上曰:“骥显窝窟,指谁某也?”锺秀曰:“见原任疏,则即李在简矣。”上曰:“予于此人,近来眷遇何如,恩造何如,则宁有是理耶?”锺秀曰:“此则有不然者。曾于夏贼,有何眷遇之未隆,恩造之未尽而然耶?”上曰:“此人为惜时伟,而不变之故耶?”锺秀曰:“非但伟贼之血党,实为伟贼之窝窟也。大臣既以窝窟质言,国论喧藉,岂可掩覆乎?不可不先施屏裔,以整顿世道矣。”上曰:“其家,即勋业世家,今若处分,则其家恐多伤害,是岂不难处乎?予于重臣,用金石可透之道,眷遇日以隆盛,而蔡判府疏札继出,不得不明示好恶,俾一世朝士,得以醒觉矣。”锺秀曰:“李在简丙午冬不参宾启庭吁,托以中风,乘轿到阙外,与伟贼,同其行止。及夫慈殿上号之时,亦终始不参班,而度支之除,则不日出肃,其踪迹之殊常,久为国人之疑矣。今番宾启搢疏之时,则并与乘轿到阙外而不为云。迹其前后所为,有若办得树立者然。当此国势岌嶪人心汹惧之日,不可不早施典章矣。”乃教曰:“予于此重臣,前后辞教,往往有太迫切之时,一则为其人,一则念其家。伊后遭罹之罔测,曲庇而拯活,(堇|蕲}}幸为无故人矣。奈又今番两大臣之声讨,非比寻常?曰无是也,则非待大臣也。大抵以若恩造,有若事端,而一味牵补不已,其人、其家,姑无论,半世之淟涊,又姑无论,甚非近日所以辛勤焦熬,期于无事而后已之本意。当断不断,此等处政合存戒,施以绝岛定配之典。”锺秀曰:“曹囚端緖既露,关系至重,即令设鞫宜矣。”上曰:“姑为囚置。”

○判中枢府事蔡济恭上札曰:

李义行疏,以向日举条中移怒二字,盛加非斥,旨意深紧。臣之伊日所奏,不过言外间之不知事由者。或谓之以移怒云尔,则此不过假说之辞,其非谓圣上有真个可移之怒者。举条在,自可覆也。至于李在简事,疾病之来,虽曰人所不免,其病也巧发于丙午惩讨之时,其所复发,必在于今年惩讨之时者,此何故也?设令真病,不能担舁赴阙外,而担舁赴疏厅,抑何故也?至于指挥骥显,妆出凶疏,以为顾瞻之计者,昭不可掩矣。盖其持身,千亿变化。近岁以来,绸缪于宇、伟,死生于宇、伟,及夫宇、伟逆节毕露之后,犹且顾恋抱持,抵死不舍。以此观之,骥显窝窟,非渠而谁也?

批曰:“李义行疏语,不须追提。予之所言,卿忽替当,宜付之一哂。李在简事,今札胪列,转入一节,际又有右相筵奏。大抵此重臣,前后恩造果何如,则毋论有情无情,以此人有此事,实非意虑之所到。其在敬大臣之义,为一重臣,亦岂可一味牢拒乎?已有下教矣。”

10月24日

○丙子,领议政李在协,三度呈单,命安心调理。

○进士申奭相等八十三人,联疏讨逆,仍言:“臣等,亦馆儒也。初则联名于馆疏,及见疏本,则末段有称疾大臣一句语,所指疑晦,势难随参。玆陈各疏之由。”命付丙,疏头停举。

○太学儒生卷堂,书呈所怀曰:

殿下以私恩而蔑公法,凶毒之机,去益绸缪,甚至于妆出骥显而极矣。内煽外和,殆同汉军,四面皆是楚歌,则国家事,诚岌岌乎殆哉!迺者逆魁逃还,潜处城𬮱,惟我慈圣谚教,哀痛恻怛,至有群下力助,先举行后仰请之教,而其时廷臣,未有碎首之人,将至应文之归。若非一宰臣断断血忱,愤不顾身,则贼魁之当日押送,其势末由。噫彼骥显,闯呈凶疏,秉义讨贼,谓之以骇惋,奉行慈教,谓之以专辄。大抵此贼,以谨为祖,以琬为父,则凶肚逆肠,自有所受。况且薇垣之新望单通,角胜公议,瀛选之末席力荐,限以罢座。既出渠辈,则甘心嚆矢,敢售凶锋,无足怪矣。翼鲁之缔结䄄贼,既出李集斗死中救死之疏。在简之仇视大义,至有一大臣罪上添罪之斥,至若李得臣之身为宪长,名以讨逆,只请薄窜,显有扶护之意。臣等相率叫阍,付丙而不赐批,继有疏头停举之命。疏下义无异同,何敢抗颜入堂?

命所怀付丙,他儒生劝入。政院启言:“儒生所怀中一句语妄发,臣等蒙然捧纳,不胜惶恐。儒生若以此,被不审之罚,则臣等何敢争执,而若其全篇付丙,他儒劝入,岂不有欠于容谏待士之盛德乎?”批曰:“尔等何敢如是乎?此启辞还给。馆学儒生所怀中一句语,不可但以妄发言。不欲以文字间事,深加究理之故,刑配之典,姑不施之。惩讨自惩讨,分义自分义。肆用二字,岂非无识之甚乎?朝家则以于渠辈年少儒生不足责,虽不处分,今之知馆事,即大官也。使之处置,大司成罢职。”

○以洪秉纉为司宪府大司宪,尹尚东为司谏院大司谏,金憙为成均馆大司成。

○分设观武才殿试于训链院、南小营,行内试射于春塘台。

○右议政金锺秀,上札请骥显及秋曹罪人设鞫严问,仍言:“儒疏讨逆,忠愤所激,语不暇择。义不敢奉行处置。”批曰:“昨于请对筵席,略将义理段落之大小同异,有分析晓譬之说,视如指掌,皎然两解。愚夫听之,犹不惑焉,以卿平日明识,何乃一直昧昧?苟可从也,何恤于幺麿曹囚,如是靳持乎?附陈事,付之不欲责之科,只命停举,而一句语,自有文字出处。无论过与不过,当与不当,可用与不可用,自上既提教而设言,则在下者义不必一向右袒。虽馆中例罚,决不可不施,知所怵惕。卿须细看之。”

○三司大司宪洪秉纉、执义尹行履、掌令柳文养、持平郑观辉、崔显重、献纳李太亨、校理李祉永、副校理李冕膺、正言柳耕、金孝建、修撰申献朝、李锡夏、副修撰沈兴永、李东稷。合启言:“李在协,本以奰屃之姿,兼有阴谲之性,半生伎俩,惟是背公死党四字。况今剧逆窝窟,乃其从弟,则惊心痛骨,必倍于他人。宜即撤单严讨,以效古人灭亲之义,而乃反伈泄度日,不少惊动,抑何意思?亲既同堂,居是比邻,则逆简之凶谋,宜无不知之理,而身为首相,甘心于负国党逆之科,请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批曰:“此大臣之置之此任,熟知品性之宽厚?宽厚之人,尚加此目乎?况宜无不知四字,年前用于一二下大夫,犹且切禁而昭晣,况大官乎?有罪者罪之,然后渐染者得以知惧而图生。无累而横被,小官犹不可,又况大官乎?凡事适宜然后,世臣可保,世家可全,世道可靖。苟或东奔西驰,惟意汎滥,则是党私也祸心也,乌可不严防而痛斥乎?此启若不即停当,有别般举措。发启三司待究竟,当处分。见今夜将撤漏,如是断断者,不但为大臣一人,所虑者远且深,以此知悉。”两司启请时伟、在简设鞫正刑,不允。两司启请尹承烈正法,又启言:“宋翼鲁当初筮仕,出自逆䄄之手。广布货赂,密钻权门,名以求官,实则通情。请严鞫正刑。”赵圭镇扑杀连爱,用意阴秘。虽以今番捕将时举行事言之,渠敢入处依幕,初不肯效力,而又不欲露面,顾瞻观望,情迹毕露。请设鞫严问。时俊,以伟贼之兄,罪犯惟均。当国家同庆之日,检拟逆湛于监膳提调之任。请先岛棘。骥贼之弟龟显,即逆湛之妻四寸也。脉络贯通,肠肚紏结。毕竟骥贼凶疏,非但骥贼之断案,实是龟显之真赃。请先岛配。“又启言:”李谦彬疏语阴惨。请远配。“又启言:”大司谏尹尚东,敢傲天牌,有若寻常时例违者然。虽未知情病之何如,而执迹论心,显有巧避之形。请窜配。“批曰:”尹承烈事,慈教犹不至今奉承,台论何可论乎?所可虑者,年老之人,许久在未决中,恐或奄忽,岂非矜惨之甚乎?使之停启,太不着题,姑以不允为批,使尹承烈知此,毋或生㤼。宋翼鲁事,昨于右相入侍,亦有下教,疑晦䵝昧极矣。何可更烦乎?赵圭镇事,诚冤矣。径杀云云,灭口云云,即外面骤看者之说,其时事实,元不如许。虽令径杀而灭口,为捕将者,岂可举行乎?以问目中他条,连为督使加刑,如是之际,七十垂死之喘,岂不即毙乎?此果捕将之有罪乎、有心乎?不欲露面云云,尔等既不目见,则必闻喜事者无根之说而发此启。此一款,比诸上款,亦不过缌功之察,而究竟为急,姑为依启;赵时俊事,伊时事自称夺魄,为人果异凶弟,而究竟之方,亦无过于即允,依启;申龟显事,不紧甚矣,勿烦;李谦彬事,其时诸疏之批,昨于右相筵奏,俱有缕缕下教者。抉摘文字间,构成罪案,其可成说乎?然即欲究竟,依启;末端事,亟停勿烦。“三司以李在协事,自发自停,于例无之,力争不奉命,教曰:”近因箝御,不得不为此非常之举。轻侮大官之嫌,虽不暇顾念,而许多辞教之如许者,犹且稍待本事之快帖而快息,并欲收还。况领相事乎?如是然后,大官可以为大官。俄下口传下教,是岂人臣所敢承闻者?乃敢以自发自停,无于例等说,如是抗命,至于撤漏。停启二字呼望之前,决难处分。其中最惹闹者,必是柳文养,先施投窜之典。“又教曰:”台臣所为,万万骇恶,实关罔赦。本事自本事,台体自台体,国纲、臣分,自国纲、臣分。诸台负犯,皆在柳文养处分后,柳文养果无罪焉。只以前罪,施以削职之典,玉堂罢职,其馀诸台远窜。“

○三司停李在协之启。

10月25日

○丁丑,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右议政金锺秀上札曰:

即接朝纸,有七台臣行遣之命。第伏念台启,事体严重,停连之间,有非自上所可指挥者。从古及今,曷尝有奉上旨,即地停启之台谏乎?台臣之始过越而终巽软者,罪之固无可惜,而追勘忤旨之罪于既顺旨之后,终至迸逐峤沿,大非垂万代法程之道。伏乞亟寝行遣之命,只以急于承顺,坏破台体之罪,量加谴削焉。臣义急讨复,诚切匡救,自顷以来,札疏无虚日,而一言无效,惭惧徒增。

批曰:“七台臣投之岭海,尽有委折。不惟轻易发启也,不即停启也而已。以为大官为世道之意,兼欲及此时大加静镇,夜下口传下教,有还收二件事中,一件事更颁之命,而听若不听,一味呫嗫。往古来今,岂有如许臣分乎?百倍之大举措,卿等犹且因此教勉抑初心,则彼台臣者,果何人哉,乃敢如是无伦乎?此所以散配,而尚嫌其失之太宽。卿若闻此事实,想犁然于中矣。附陈自引过矣。知无不言,世称延平奏牍。苟値可言之会,频复何妨?卿于此,不必曰惭曰惧。”

○政院以赵圭镇鞫问传旨,启,寝之。

10月27日

○己卯,判中枢府事郑存谦等,联名上札,首讨逆䄄,申请骥显及秋曹罪人鞫问,批曰:“大凡事理之大小轻重,自有不易之元定地界,及其发为用处,须以在我之权度,审加裁择,择其可者则坚持而勿挠,然后方可谓时中之道也。上逼之嫌,在于其然岂然之间,必欲全而生之,得免骨肉之变,即天理人情之不容已。将此细绎之,则果孰轻而孰重,孰大而孰小?此义炳然,如烛照、龟卜。玆因卿等之镇日困聒,又不得不更布筵席馀意,望须亟止所请,俾予得以有辞于天下后世。”

○奉朝贺赵暾上疏讨逆,批曰:“吉日吉岗,大礼利成。此时孺慕,益复莫逮。卿于当初迁奉之议,实有过于人之见识。老臣忠款,尚切感叹。伊后一资,特书写例授,岂可曰赏当其功?适因疏到,略及惓惓之意。至于此疏,自有拘禁,令政院还送,卿其知悉。”

○修撰李锡夏、校理李冕膺,上联名疏曰:

臣等亦三司中一也。简通往复,名参合启,而夜下传教,两司诸台入直馆僚,俱被严谴。臣等乃反独漏,实未知有何彼此区别之所以,而一边被罪,一边行公,宁有是哉?

仍请前后过中之教,并令还收,尾言:“停启之际,不问同参之人,此又臣难冒之端,并赐谅察。”批曰:“无论言之是否,陈戒则陈戒。第欲留意,而疏末忽称难冒之端,旋云并赐谅察,如许辞职,今所初见。所谓谅察者何事?卤莽甚矣。尔等罢职。”

○修撰申献朝上疏曰:

在简仇视国家,妆出骥贼。噫彼李在协,为其从兄,同堂之内,有此极逆大憝,而敢曰在家不知乎?何殿下督迫之驱使之,使执法之论,乍发乍停乎?尤有所骇惋者,日前李在协不允批答撰进者,朴宗正也。忠孝家传,严于义理等说,肆然插入。剧逆之同堂,谓之以忠,则渠所谓逆者指谁,而所谓义理者,果何物也?彼宗正,本以剧逆之至亲,素被在简之吹嘘,滥通台衔,翺翔淸朝,则其甘为逆党之羽翼,固其宜矣。请施窜配。在简之从弟在治,向为泮任,疏论方张,惟事沮戏,末乃故为起闹,以掩其迹。请屏裔。

掌令沈兴永上疏曰:

李得臣之名以讨逆,只请窜配,迹涉阴护,不容仍置。其日诸台之规避大论,称以在外,臣谓元在外外,不参诸台,并施刊削之律。至于前修撰宋祥濂,向日一疏,敢以大僚专辄四字,笔之于告君之辞,已极无严,而当其日入直玉堂之伏阁也,偃然在家,亦不进参。臣谓宋祥濂,亦施改正之典。前郡守赵重镇,即一戾气所钟,至妖极邪,简贼之前后阴谋,莫不参涉。盖渠以俊、伟之至亲,为简贼之内从,故中间绸缪,酿出逆节者,皆是重镇之所为。请重镇远配。司仆判官韩大裕,以骥贼为亲查,以翼鲁为妻娚,而观相妖人,接置家中。臣谓韩大裕汰去。昨日诸台臣之一时窜逐,景色愁沮。其所秉者大义也,所陈者大论也。请即还寝三司之启,并赐允从。

并命给其疏,递其职。

○方外儒生鱼用升等,上疏讨逆,命原疏付丙,疏头停举。斋儒等卷堂,命他儒劝入。三司诸臣请对,教曰:“近日三司合启之批,连有付丙二字,忽于今日,相率请对,呵导之声,喧动阁外。若以付丙下台厅,异于批答中付丙之教云尔,则承闻之说,归之于虚言,目见之事,始信以真迹乎?请对三司,一并湖沿投畀。”两司启请在简诸子散配,不允。在简赴配道死。

○以洪秀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沈焕之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28日

○庚辰,以吴载纯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命勋为司谏院大司谏。

○右议政金锺秀上疏曰:

秋曹罪囚,关系至重,旧囚之究讯,新囚之取招,俱不容晷刻少缓,而秋曹以有上教,不敢举行云。设鞫之屡请不得,已伤国体,至于自该曹,循例举行,亦被自上抑遏,不得下手,宁有如许狱体?请亟令该曹,新旧罪囚,毋论初招更招,使之如例举行。

批曰:“曹囚之不许推核,盖出于无欲蔓及无辜。所谓相者,以私贱为僧徒,以僧还俗者云,渠有何知识乎?外此囚禁之类,亦不过申文显家人云,尤岂必盘核?所请不允,卿其谅之。”

○校理申献朝上疏,请亟允三司之请,收还窜配之命。仍曰:“在简挟鲁凶而窝窟于逆边,嗾骥贼而绸缪于暗中。遽使径毙,已是失刑,诸子散配,岂一时靳允者哉?且以押去都事洪格言之,先往果川县,(径|经}}宿一夜,等待罪人之自来,日晩之后,四寻店舍,则简已径毙云。不严防守之罪,已无可言,而其间情迹,亦涉殊常。臣谓洪格,严鞫得情,断不可已。彼赵重镇者,果何物也?逆简发配之时,挺身随往,终始相守,至死不去云。臣谓重镇,亟施岛配。日昨多士承批之后,至有罗卒、刑隶驱逐之举,许多章甫,奔波道路,景色愁沮。圣意固出于预禁日后,而在下者不善奉承。臣谓禁府当直官员、刑曹郞厅,并为严勘,俾多士,晓然知当日举措之非出殿下之本意,以为扶士气卫正论之方。”批曰:“所陈异于前疏。陈戒则陈戒,当留意。洪格事,诚有关于纪纲后弊,而所请律过矣。自有道伯状启,该府当拿核矣。赵重镇事,人情似无怪,不允。附陈事,预禁之命,似因错传而然。罪不在于该官,言则是矣。”

10月29日

○辛巳,以李𡊠为司宪府大司宪,洪二浩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30日

○壬午,配校理沈兴永于古今岛。兴永上疏曰:

简贼,以荣谨之婿,载敏之甥,言其相传之心肠,则耇、辉、云、䥃[1],论其排布之凶谋,则适、显、镜、梦。赴配之时,李在协率诸弟诸侄,先往南门外以待,门客傔属,十百为群,遮道送行。古往今来,岂有剧贼押去之行,有此放恣之举否?简贼之病,人多见之,不过咳喘例症,而才出十里,公然逗遛,忽地径毙,是何故也?人皆传,两日不食,煎飮五两重独参,而即为致毙云。此岂非飮毒耶?以其凶党,欲为灭口之计,劝妖贼自毙之状,明若观火。致此王章不行,贼情难核。到今泄愤之道,惟在贼种之散配,而尚此靳允,此何事也?凡罪人押去之法,当直例当。伊日当直,即赵斗铉,而判义禁郑民始,分付勿往,抑何故也?若曰有亲嫌,则斗铉之兄台铉,即李在协之妹婿,台铉犹不当于简贼,况斗铉乎?强称亲嫌,沮其押去,毕竟定送,乃在于疲劣之武都,俾妖贼行止任情,死生惟意。眷毗之重臣,犹尚如此,至若逆孽重镇之曳缞随往凶徒,若尔人之暗地通问,亦何足深诛也?臣谓郑民始,特施谴削之典,赵斗铉,亦为汰去,断不可已。

教曰:“自在胄筵,与共休戚,名在于铁券,视之以家人,目下所馀者,此重臣与端揆而已。苟不能保全终始,致有狼狈,则外此具僚,孰有自固而得恃之人乎?端揆之间遭许多风波,竟不得为忌嫉者所撼摇,即此予意可见,则重臣郑民始,亦奚异是,而如是尝试之斥,视若等闲官师,则其害将至于渐入佳境。如是而虽欲全保,得乎?况本事,元无可以执言之端。设如渠疏云云,换送武都事,谓之严束则可也,直加以任情惟意之目者,太不衬似。万一以连姻之赵斗铉,循次送之,则其所为言,又将云何?此一款,不过缌功之察,姑且置之。大凡一二旧臣,不容于今日朝廷,其朝廷模样,果何如?且况酿变于骨肉之不足,逞毒肆憾于家人视之旧僚,此等处,若不严防而痛惩,予亦对诸臣,岂不内愧于心乎?沈兴永投之绝岛,以示堲谗之意。朝象如此,何心酬应?次对退去。”

○右议政金锺秀上札略曰:

宾对,系是日次应行之举。未登对而退去,从古无是例,况迫令退去乎?伏乞亟寝诸堂退去之命,仍许召接。

批曰:“次对诸宰退去之命,非不知无于例,岂乐为乎?予心之安与不安,予气之苏与不苏,不在于予,在于诸臣。今日洞谕之本意,亦已左矣。大抵沈兴永举措,又果何如乎?次对决难为之,卿须谅之。”

○行司直郑民始上疏曰:

人言深紧,直归之于用情阴护之科,毛骨俱靑,实欲即地溘然而不可得也。忽伏见十行恩教,所以庇覆臣昭洗臣者,旷绝千古。臣虽即日灭死,抱此而归,当无馀恨。第其事状,罪人在简之发配也,臣不幸与此贼,素相亲知,又有查嫌。远嫌之意,亦人情之同然,以严束之意,问都事谁某之出去,府吏以为赵斗铉欲押去云。斗铉之为罪人姻家,曾所闻知,使他都事押去之意,分付府吏,自初未尝使之定送某都事。此是郞僚、府属之所共知,焉敢诬也?不料今以此,得罪于公议。圣教之下,不敢为进身之计,伏乞严勘臣罪。

批曰:“以若眷遇,有若遭罹,真所谓世上事,无不有令人还发一笑。大抵举世忌恶,无非锋镝,已所洞悉而细烛者,况于乘机敲撼之举乎?予不拔例拯救,则卿谁与为归?急于镇静,书不尽意,而大臣诸宰之尚留宾厅,亦由于新出之事端,外面国体,亦岂成说?到此卿岂暇自恤而自顾乎?卿其勿辞,即为入来。”

○次对。上曰:“一番洞谕,已有商量。今日以重臣郑民始事,引接差晩,而重臣事,犹属馀事。予于前月廾六以后,频接卿等,非不欲罄说而不忍,说来说去,至今默默。以予无乐为君之心,自恨冥顽之甚。何幸天祐神隲,吉地迁奉之礼顺成,而曩于启园期迫之日,情理自不能抑,至有向来之举,转辗至此。岁月如流,除服在即。今月内必欲收杀之意,已有下教,而昨夜始闻宾对将行,果欲早朝引接,洞说底蕴。沈兴永之疏,添得意外事端,诚可痛也。卿等所奏上逼二字,闻来何等惊悚,而犹以不敢奉承为定,前后敷示,至有骇瞻惊听之教,亦岂予乐为者哉?自去月晦前,至今凡几旬矣,当食而不能下咽,当夜而不能就寝。今日过午,亦是空腹矣。然而纷纭之举,愈往愈甚,是必以不能寝食之教,归之于托辞设言。纵缘予诚意之不孚,亦岂曰有臣分乎?又况今日明日,自朝至夜,疲于酬接,殆难支堪,只是外存形壳而已。本宫展诚,尚今阙礼,兴言及此,他尚何说?”遂下非常之教曰:“卿等若知有君臣之义,则似不当更有云云。卿等谅之。今若并令合启而勿为,则此即行不得之事也,但近日联疏联札及请对等事,并更不烦,则予之前后所下传教,亦当还收。卿等须一齐仰奏。”右议政金锺秀曰:“臣等忱诚浅薄,不能仰格,区区愿忠之意,反以应文无实,为教,臣无容更达矣。在前亦以非常之教还收事,屡次仰请,而今此下教,又非比前日下教也。先得还收之请,然后臣等始敢开口,亟命还收,千万伏望。”上曰:“卿等若以勿复为之仰奏,则今者下教,亦当还收矣。”锺秀曰:“今此筵教中不忍闻不敢闻之句语,即赐还收,则向后事,诸臣亦岂不对扬乎?”上曰:“卿则大臣,有难屡次强迫,承宣及三司诸臣,以次仰奏。”大司宪李𡊠、校理徐配修等曰:“下教则既不还收,本事则大关义理,有难仰奏矣。”上曰:“然则复欲闻俄者一字之教而然也?必不欲停当仰奏乎?𡊠曰:”圣教至此,何敢更事烦聒,而莫重义理,有难猝乍间停当矣。“上曰:”近来举措,无非劻勷,则有何义理之关重乎?“三司退于楹外,详细停当,少顷𡊠等进前奏曰:”圣教至此,疏启、请对等举措,自今日谨当停止矣。“上曰:”诸议今皆归一,三司岂欺予哉?承旨亦为仰奏。“承旨朴鎤等曰:”自上若无过中之举,臣等何敢烦聒?三司亦无纷纭,则政院又何渎屑乎?“锺秀曰:”不敢闻不忍闻之教,既至于此,而日已过午。有三司、承宣,分明仰对后,当进朝水剌之教。且合启既自在,则自上令诸臣仰诺者,只是近来逐日联疏、联札,与求对、院启,更勿为之之教,则三司、承宣之一辞仰诺者,固其宜也。今则诸臣,既已仰诺,前后传教中过中非常之教,及前后朝臣与儒生处分传教,请一并还收。“上曰:”到此岂可食言乎?依卿所奏,以示出场快帖之意。“仍教郑民始曰:”卿之今番遭罹,予欲无言。大抵卿至今得免锋镝,予则曰是亦意外。近来事,远避之嫌,不可不顾。况今以卿地处,出寓江郊,乘机敲撼之辈,伺衅而闯发者,此也。此后则还入城内,与一世人同流合污,则在卿岂不美耶?卿虽从宦,予岂忍任其睢盱之场,致有迫隘之境乎?须即入来。“民始曰:”臣岂是抗颜登筵之人,而俄承恩教,又有不进水剌之教,故冒登前席。今则数十年事君之诚,徒归虚事矣。“上曰:”胄筵旧僚,只是卿与右相。右相亦几次遭罹乎?今玆下教,在卿必欲无郞当之举,又欲为得生之路。须遵予教。“民始曰:”曲被恩泽,莫臣若也,屡蒙庇覆,莫臣若也。殿下辄欲曲保,而臣自陷罪戾,不忠无状,又莫臣若也。臣既若此,生亦何为?“上曰:”卿何必至于死也?今若致死,可谓适中其愿。卿之江居,亦非长久之计。今以此执迹论之,则岂非可疑之端乎?右相亦以鄕居,世人归之添罪之一端。目今变起于骨肉,又未保卿等,则予安有举颜之地乎?到今卿之去就,为予贻累,卿须谅之。“

○判中枢府事蔡济恭陈札,请召见大臣、备堂,谋军国之事。批曰:“日前金判府札批,略言当受之意。今于卿札,岂有异辞?况时日如流,月朔将改。自此仪物即吉,而终天之恸,更无可寓之所。俯仰慨廓,益不禁神思之迷错。际玆酬应,岂所可强,而洞谕是急,初欲循例引接,为不忠无状者所作闹,不得不有俄下传教。卿何曰云云乎?卿须谅之。近日惹举之快即妥帖,才因筵席辞教,自三司、承宣,至于大臣、卿宰,无不一辞勉承。适因札到,先此报喜。”

十一月

11月1日

○癸未朔,展拜景慕宫。

11月2日

○甲申,行抄启文臣亲试。药院都提调金锺秀曰:“赵圭镇事,既有传教下者,而至于赵时俊、李谦彬传旨,尚未下。此不可尚今迟滞者矣。”上曰:“赵圭镇若有真个罪犯,予岂惜一圭镇乎?当初则与李汉昌同核,今番则与任嵂偕往。若论其罪,二人与圭镇无异,而今此罪案,独归圭镇,至于扑杀云云,两捕将与同究核,则渠安得用意乎?且入处依幕云云,非渠独处之事,则今此为说,皆是偏党之心矣。大抵时伟,可杀者也。以时伟之故,人言尚今如此,岂不痛骇乎?”锺秀曰:“圣教至当矣圭镇设有凶计,按核捕将,非渠一人,则安敢用意乎?至于时伟,以此以彼,决不可贷死矣。”上曰:“连爱,即七十癃病之女,不过数次刑讯,旋即致毙。伊时若无刑讯,安知不以不施刑,把作罪案乎?”锺秀曰:“圣教至当矣。”上曰:“赵时俊则有是弟,而晏然在家,虽欠刑政,意有在焉。台启之特允,而传旨之不下,出于究竟之意。至于李谦彬,何足深诛乎?前以《裕昆录》事,以至岛配,而向来事,未免反是,是甚骇怪矣。”锺秀曰:“时俊则虽与其弟之屃奰少异,其无忌惮则已无可言。谦彬则罪犯与凤征,少无异同,故只请定配。时伟则当时行事,无非凶悖,而威福杀活,只在渠手,钳御一世,略无所忌。此其罪已难免诛殛矣。”上曰:“时伟罪恶,非但国言,予亦有执迹之事,固不可暂贷。时伟用法然后,圭镇可以拔擢,圭镇拔擢然后,伟罪益当尽露。圭镇擢用,乌可已乎?”锺秀曰:“宋翼鲁事,欲以窜逐仰请,而台启既发,故不得仰奏矣。”上曰:“虽有台启,窜逐则非王府举行,何拘于台启乎?该房承旨,分付京兆,使即逐出部字内。”

○以金光默为吏曹参判,金文淳为司宪府大司宪,柳焵为司谏院大司谏。

○正言金镕上疏曰:

兵曹判书尹塾,不顾恩宠,政注之间,全没商量,前后一二排望,实非常情所敢出。臣谓尹塾,亟施削黜。向者三司合启之自发自停,坏损体例,贻羞台阁。请施刊削。

教曰:“许多隐映说话,无非禁令条件。金镕,亦有人心,既登伊筵,筵中光景,目睹而耳闻,亦以更勿纷纭,质言。到今,忽于疏中首尾,似匡救而非匡救,似侵斥而非侵斥等语无难搀入,尤所骇愕者。其中姓名露出者,即兵判,而所胪列,不过一二排望四字,而继之以舆愤益激,非常情所敢出,极意论断,至请削黜,岂不万万无严乎?昧爽以前之快许反汗之请,虽出急于妥帖,兼示出场之意,而今日此人,若不别般严惩,命令其孰信之?金镕施以窜逐之典。”

○兵曹判书尹塾上疏曰:

台论,以臣检拟赵圭镇于摠管,请臣谴削。噫!赵氏一门,俊、伟兄弟之与臣仇敌,通朝之所共知。至于圭镇,平生所昧之人。圭镇自遭罹以后,屡经阃任、捕将、中军、摠管之任,虽或出于中批,而其时在下之人,一不缴还,到今独驱臣于罪案者,抑何心肠?臣之检拟圭镇,若在于今番事出之后,则其所论斥,难免自作,而乃以从前屡次拟除中,拈出臣一人,必欲甘心。至如金镕者,不过鄕曲蠢愚之徒,目不识丁,则制疏而指使者,未知其谁某,而其心亦不良矣。伏乞镌臣本职

批曰:“非不知礼使之义,任他敲撼,是岂待卿别异,特加甄拔之意乎?卿其勿辞,斯速承命。”仍教曰:“崇品正卿所被人言,既若此,见职亦异于漫任,其在礼使之道,宜令一伸。行兵曹判书尹塾许递。”中批金尚集为兵曹判书。

○以赵圭镇为左捕盗大将。教曰:“此举非为圭镇,即出于为世道深长虑。真有罪而万口一辞者,被当被之罪,然后公议可叶,物情称快。苟或反是,前后举行,并坐共行之事,而以踪迹之各异,一罹一漏,其在瞻聆,以今朝廷,为何许时乎?此所以日前别下禁令,俾勿敢言者也。今此申谕,意概在矣。”

11月3日

○乙酉,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亲试及观武才。

○以金履素为户曹判书,判义禁府事吴载纯为吏曹判书,郑好仁为汉城府判尹,曺允大为吏曹参议。

○特补郑民始乔桐水使。教曰:“身不自有,以其义共休戚。不如是,何必如是费辞教、费声气,期于全保支安后已乎?云剑、试官,俱不入参,一则陪扈义重,一则阁务自别。要之皆是往役,则此而逡巡,大非平日所知。行司直郑民始,从重推考,牌招入侍。”又教曰:“以其地处,以此眷遇,终日违牌,无意膺命,廉防分义,姑无论,大是孤负之一端。别云剑郑民始,统御使除授,当日辞朝。又若逡巡,有关师律,此意须知悉。”

11月4日

○丙戌,御春塘台,行观武才,对举文科庭试。文取赵得永等五人,武取闵宗爀等九十三人。

○右议政金锺秀曰:“前兵判对举台章之疏,极可骇然。台谏事体,与大臣等,天子改容,宰相待罪,其重如此。无论言者之得失,近来反詈之习,本属当禁。朝臣遭弹,若一任其极口凌踏,则台阁之体渐轻。小官尚不敢然,况崇品重臣乎?重臣之树立虽大,朝廷之事面亦重。其流之弊,必将启君上轻侮台谏之渐。前兵曹判书尹塾,请罢职。”从之。

○教曰:“昨筵已有酬酢,沈兴永放送,则当有进身之路云,此非难事。然则何必外补?乔桐水使郑民始,仍任内职,沈兴永放。”

11月5日

○丁亥,行酌献礼于璇源殿。

○御春塘台,行观武才及别试射颁赏。仍行九日制大轮次。表居首进士李东明、赋居首生员金熙成,并直赴殿试。

11月6日

○戊子,复别荐、劝武旧规。教曰:“观武才时,以别荐或劝武可合人询问,自是常例。今番亦有询问,将臣一二人外,多未留意云。使之宽限荐似,而因此有一番申饬,修复旧规者。大抵别荐与劝武,界限自别。名以别荐,则无论地处之高下,有荐之职,不拘无荐,做官,不循常格。荐似之时,大臣、将臣,必有出举条文迹,虽特教,亦以传教书出,如除官之例,登科前直除哨官或宣传官者,此别荐之式也。至于劝武,则筵禀劝武之后,不过自军门传令,付劝武军官,待越荐循次需用,此劝武之式也。近日则旧规全废,混囵莫甚,不知别荐与劝武之别。此后依旧规举行。”

○召见吏曹判书吴载纯。载纯陈辞疏违牌,命入侍。上曰:“卿之不待问启发落,径还私次,屡烦饬教,行止若不自由者然者何也?”载纯曰:“向来台疏中,以尹蓍东拟望事,有力抗角胜等语。”语未毕,上曰:“吏判何敢如是?卿虽冢宰,独不念君臣分义乎?向来宾筵,以赵德邻事,诸臣转入三昧,故予教以其流之弊,夏贼当出矣。盖先朝辛壬义理,予之修明而坚持者,岂若今日所谓诸臣乎?予之平日讲明如何,则伊后章奏中云云,果何如乎?大抵尹蓍东上疏,虽不知本事,既犯莫重,则宜置重辟,而闻有老母,故才窜旋宥,至于甄用一款。自上自有商量者,自下何敢一拟再拟,必欲务胜而后已乎?尹蓍东,果圣人,而无端不用,则大臣言之,三司争之,馆学愿留,得请而后用之则可也,如不然也,则自上姑无下教,而铨官则每政辄拟,卿所谓角胜与力抗云者,外面执迹,乌得免乎?俄于下教之后,为吏判道理,但当受而为罪,何敢看作事业,乃有此不紧发语乎?且予苦心,不欲偏用,儿童舆儓之所知,则岂为幺麿一赵德邻,而枳塞一尹蓍东乎?况伊时章奏,不止尹蓍东一人,而每于蓍东,如是葛藤,其害专在于不待自上处分,自下汲汲先发而然。至于今番户判单通,而予不觉寒心。较挈之迹,姑无论,一大臣拔望,一大臣单通,此果何许貌样乎?如此注措,决非体国之意。况反有百倍之害于蓍东者乎?如吏判,本来柔善者,忽地引义,抵死不肃,独不见李在简事乎?一边则稍得无事,而便有生气之意,安知不一在简,又出一边乎?如欲自保,则似此风习,斯速矫正,然后庶可免矣。吏判昨年,既误于李洪载,筵奏尚在耳。今日举措,亦承望右相风旨而然乎?予于右相,近来宠遇何如,则大拜未几,乃如此?此而不已,事事要好,能免专字之病乎?”

○以李𡊠为工曹判书。

11月7日

○己丑,右议政金锺秀胥命,谕曰:“昨日吏判事,岂不骇然乎?此似无关于卿,而予所慨然者,卿不能对扬,吏判亦未免效嚬。大抵即今苦心,唯在调剂酸醎,无露圭角,而一大臣拔望,一大臣复望。此犹付之所见之各不同,虽不深加非责,而以息闹静镇,行且甄用之意,姑欲勿举于惠局宿趼,则乃反单通于度支。然又归之适然,只命更荐他人,而未过数日,致有吏判之骇举。向来言者之紧持吏判,予亦曰万万过矣,外面观者执迹之说,乌可免抗与胜之目乎?且况自有次对日,本意洞谕,从前甲乙之疑,都属释然。以此意反复提饬之后,看作事业,逡巡不膺。以此吏判之仁善,乃能办此者,若非一重臣负望之过于隐德,而与同去就,则必因观感于近日卿之注拟而然。无论如此如彼,是岂好消息乎?此所以有吏判入侍时多少筵教,欲使卿闻之者也。既往不须追提,安心勿待命。”

11月8日

○庚寅,右议政金锺秀上札曰:

顷当帐殿荐望之日,事出仓卒,未及周思,徒知无情无累之教,便成无故之平人,全昧自上甄用之前,轻先注拟之未安,遂至自速大戾,迹涉欠愼,罪合万死。伏乞亟命重勘。

批曰:“君臣之间,贵相无隐。卿之径拟,认出无隐,予所责勉,亦由无隐。昨批中以既往勿说,申复于卿者,亦此意。卿须安心视事。”

○判中枢府事李性源,从县道上疏,批曰:“征迈日悠,徒勤炳烺。四牡川原,卿可潟郁而涤烦。在道寝飧,若常否?近以湾府民忧,蚤夜关心,卿须采访条陈。其已领略封发耶?渡江知在不远,切冀行李保重。”

11月9日

○辛卯,以郑昌顺为判义禁府事。

11月10日

○壬辰,设柑制于泮宫。居首进士金履载,直赴殿试。

11月11日

○癸巳,御春塘台,行到记儒生讲制及抄启文臣亲试。到记制居首生员郑鲁荣、讲居首幼学金景焕,并直赴殿试。

11月13日

○乙未,罢内冰库紫门监。冰库旧在曜金门内,户曹判书徐有邻奏,罢之。

11月14日

○丙申,召见大臣、阁臣。上曰:“予之憧憧一念,惟在恢荡二字,而第以目下事言之,蔡判府拜相之后,更无一人举似于淸要,事面殊欠均平。且今铨望苟艰。如李鼎揆、丁范祖诸人,皆是可合,卿等预为着意,以备后日顾问。尹永僖事,向已洞谕于吏判,而尚今持难,此岂成说乎?若以幺麿琐屑之事,辄欲拘碍,则世岂有全人也?”右议政金锺秀曰:“臣等实仰圣意之无物不遂,而但外间此议之纷纭已久。吏判之持难,良有以也。”

11月16日

○戊戌,以尹塾为工曹判书,李敬一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命勋为司谏院大司谏。

11月17日

○己亥,朝讲,次对。右议政金锺秀曰:“臣自胄筵侍讲之日,窃覵圣上,天姿高出百王,义理洞见头脑。臣窃谓三代之治,庶几复见,而嗣服后十馀年之间,不但有治不徯志之叹,抑且有渐不克终之虑。臣之失望解体,固无论,仰想圣心,亦必有抚初心怅然者矣。然臣之所欲披露者,亦不过老生常谈。胄筵奏对之外,以文字进戒者,戊戌《经筵故事》、《比例册》子,并札子投呈者,及辛丑所进内阁故事二道,臣之平生腔血,尽在是矣。伊时批旨千数百言,翕受之盛,奖与之隆,卓越古今,不胜感激流涕,而式至今日,世道朝象,犹复前样,则臣之故事中所进戒,览过即辍,说道便休者,不幸近之。然臣之所借手而事殿下者,只此一说而已。目下急务,莫如勉君德、立治规、开言路、养名节、愼爵赏、节财用,而勉君德,为立治规、开言路、养名节之根本,爵赏、财用,特其末节耳。臣之《经筵故事》、《比例》有曰:‘圣姿天纵,而于其高明发越之中,亦有些循袭时俗底气象。能转了习俗风气,而不为习俗风气所转,非英雄豪杰之主不能也。’又曰:‘沈蓄而不露,优游而不迫,斯不但为养德性之道,抑亦为养寿命之一助。’又曰:‘雷异时传教,自引以欠懋实,而殿下反省及此,则当下便是实心,因是心而充之无不周,执之无或失,则诚矣。’又曰:‘殿下见理克明,处事多中,故不能无自是之虑。愿殿下益加勉于明理治心之工。凡于好恶之发,必反思此可以服人耶否耶,然后行之,务令八方之闻见,翕然心服。’又曰:‘常人之情,于私意之大者,或能痛加克断,而反为小小私意所缠绕。人能碎千金之璧,而不能无失声于破釜,所勉与所忽之异也。’《内阁故事》曰:‘殿下敏于见理,而常少密切体验之工,锐于谋事,而每欠悠久持守之力。’又曰:‘圣上于克去私意处,有一刀割断之工,而犹恐于琐琐情面,不免有未尽打叠者。’此勉君德之说也。《比例》曰:‘以殿下之明睿,而又有意于振肃颓纲,则察固今日之所当戒也。为治之道,含垢藏疾,与发奸摘伏,并行而不相悖。禁网踈阔,风流笃厚,即西汉之所以亚三代也。夫然后,意味深隽,气象悠远,而国享其福矣。’又曰:‘政令之间往往有始锐而终弛者矣。失在于锐,则其势不得不弛之,而终不如预虑其弛于锐之时。’又曰:‘君子常失之宽,而小人志不忘逞,尤为今日之隐忧。’《故事》曰:‘风气之所渐染,习俗之所惯熟,自不免察小遗大,文过其实之归。’又曰:‘含容之过而振纪纲,反近于督责,校名实,或伤于苛察。’又曰:‘君子而有病者多矣,小人而有才者亦多矣。以有病而弃君子,以有才而进小人,此贤邪之所以倒置,而国家之所以乱亡也。’此立治规之说也。《比例》曰:‘殿下无讳言之意,而朝廷有讳言之象,殿下求言之心,不如求言之令,故在下者从其心,不从其令。’《故事》曰:‘殿下将有过言过动,而畏其嗔而中辍者。殿下之廷,亦有其人否乎?藉令殿下有大过,举出一言,枝梧其间者,尚未易得。况使殿下,畏其嗔而不敢为者耶?’又曰:‘殿下气质之偏,未尽矫楺,人欲之私,未尽克祛。傲然自圣,轻视群下之意,有以潜消其敢言之气。’此开言路之说也。《比例》曰:‘士大夫捐廉耻毁名节,以徼幸一朝之富贵,欲矫此弊,固莫如殿下躬导率以先之。又必开贤路而杜幸门,奖恬静而抑躁竞,然后方可以救得一半。’又曰:‘侫,非独导君上为荒淫,然后谓之侫也,凡承顺而无违拂者,皆侫也。呜呼!国家培养,有所不从之臣,然后方可以得力于缓急之际。’《故事》曰:‘名义者,所以维持国家之大防也。君子之所借手,而小人背焉者也。’又曰:‘叔季之主,费了许多爵禄,使人人者,各饱其欲,及一朝变生,坐见其掉臂而去,而杀身殉国,往往出于不识何状之人。’此养名节之说也。至于爵赏之太滥,则恩泽已竭,而上无以继其后,名器日贱,而下不知为可贵。财用之垂罄,则目下既无以支当于经费,来头亦末由备豫于缓急者,实为当今之痼弊,有国之大患。然其矫而反之,亦惟在殿下一转移间耳。大抵此六条者,其归在于勉君德,而其要又在于进圣学。朱夫子论天下事,而推原于人主之一心者,真痛切语也。学问为立政之本,而以读书为节度。盖帝王家致用之学,与匹庶不同。书所以维持此心,虽匹夫尚然,况帝王之一日万几,酬接至烦之际,此心之不随物而迁,其亦难矣,则维持此心之道,尤不宜斯须忽也明矣。夫何近年以来,讲筵之停,渐多旷日?虽圣学已臻高明,而圣狂之分,昔人攸戒,则一曝十寒之虑,乌得以忘之哉?议者以为:‘此似由于讲官,渐不得人,圣上虽临筵顾问,而无一可以当圣意者,故圣意渐益阑珊,云,而智者一失,愚者一得,虽于文义亦然,则何可以下之人,无足当圣意者,而遂废典学之工也哉?伏愿继自今,三讲及召对,非有大故,毋或阙一,以为缉熙之地焉。”上曰:“胄筵旧僚,惟卿存焉。今闻悃悃之言,予甚感叹。当体念矣。”

○领议政李在协免。教曰:“既不敦迫,又不曲谅,一日二日,如是虚縻,反有欠于敬礼之义。今筵问于右相,右相亦以体谅后勉出,为差强。以此以彼,不可许久相持,领议政李在协,今姑勉副。”

○中批,丁范祖为吏曹参议。

○以具庠为吏曹参判,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

11月19日

○辛丑,朝讲。

○洪文泳为司谏院大司谏,洪良浩为汉城府判尹。

11月20日

○壬寅,次对。右议政金锺秀曰:“疏札付丙,已是非常之举,而秋郞、禁都,为禁疏儒,尚在阙门之外云。圣朝待士之道,固不当若是。伏愿还收。”上曰:“若还收则是来之之意也。予之为此,出于不得已也。姑观事机之止息,当还收矣。”正言兪汉寓连启。上曰:“君德、时政,无非可言之事。尔以大家之人,与他台有别,而初入台地,仍无一言,良可慨然。明日诣台,当为召见。新启无减十条。”锺秀曰:“从前倭馆失火,许令改建,每在六七年后矣。今番倭馆失火后,馆倭自言:‘不愼火之罪,已被勘于岛主’云,而恳乞改建。且以开市大厅,系是进上所捧之处。他廨移捧,事体苟简。莱伯状请改建,而创开无前之例,有关后弊。请姑待年限。”从之。锺秀曰:“日昨,吏批政事中,以前领议政李在协,本曹无相当窠,依例送西之意,启下矣。国朝旧制,忠勋府府院君与君,皆是吏批实职,故府院君与承袭君之递相职者,例以君号单付,而近来铨格荡然,有君号之大臣,亦为送西矣。”上曰:“大臣置处,事体自别,而有此做错,铨堂推考,此后复旧例。”锺秀曰:“高山县监尹玄锡,以本道监兵使之推治其校吏,侵诋喷薄,至以赂物等语,欲为污蔑之计。其在事面,安敢乃尔?请玄锡即其地定配,使道内官民,晓然知体统之至严。”从之。校理尹光颜启言:“君臣分义,虽为截严,而上下之间,必须各尽其道,然后分义自尊。不当不问事理之如何,而惟以从令为恭也。窃伏见圣上,于臣僚,或有不如圣意之事,则每以分义二字,为切责督迫之资,故在下者,率多怵迫丧守。其流之弊将使风节,日以消缩,廉防日以放倒,毕竟截然之分义,亦反有玩亵不尊之叹。此尤非细故也。伏愿深加惕念。”上曰:“言则是矣。当留念。”又启言:“喉舌之任,有国所重,以其有出纳惟允之责也。命令之当宣布者,宣布之,不当宣布者,缴还之然后,方能尽惟允之义。苟或废此,而但使奉行文书而已,则一胥吏足矣,乌在其喉舌之重乎?伏见近日申饬喉司,设为禁令,一切命令,不许缴纳,故虽当覆逆之事,只得一边颁布,一边陈启。既方争执而又反宣布,非但进退矛盾,不成举措。自今以往,设有丝纶之过中者,将无由覆难。就使毕竟反汗,已不免布闻于中外,而贻累于圣德,终不若即时寝格之为好矣。伏愿还收禁令,使喉司,得以举职。”上曰:“缴还与覆逆,果有区别,而近来饬禁,出于矫救之意。所请有难从施矣。”又启言:“近年以来,开讲甚罕。窃惟殿下好学,卓冠千古,岂或于此,有所厌倦而然?不过谓讲筵无实效耳。盖近日经幄之臣,率多空踈,无能裨益。然不自满假,不耻下问,帝王之盛节。何可以讲官之不得人,而遂因噎废食乎?”上曰:“当留念矣。”

○许副右议政金锺秀兼带守御使。先是,锺秀陈疏辞免守御使,命庙堂广考递仍前例以启。至是,备边司考例以启,教曰:“仍带,只有戊子已例一番,今姑许副。”

○谕仁陵君李在协曰:“勉副出于曲谅。以卿平日体国之心,岂可拘于区区情势,不思所以进身之方乎?向来人言之无伦脊,业已洞悉无馀。在卿自为之辞,何以加此?卿家事,不待卿言,必欲极意拯救。卿须恃予。予岂可食言?况寒事比剧,此时栖屑,岂胜关念?卿须体予殷勤之至意,待城门开入城,仍即造朝。”

11月21日

○癸卯,以郑昌顺为守御使

○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宣传官射讲。正言兪汉㝢启言:“我圣上,以天纵之姿,加日新之工,名物度数之微,簿书期会之末,明睿所烛,细大无遗。故其或忧勤太过,英气太露,锐于谋事,而未见持久经远之方。急于速效,则或有督迫草率之叹。为殿下臣子者,惟以筋力奔走为恭,奉令承教为敬,以至于庶务之摠揽,万机之独运,既失頣神养性之道,有违君逸臣劳之义。继自今,益勉终始之典学,益懋涵养之极功,收敛精华,克治本源,则将不劳圣虑,而建极之治,可复见矣。”上曰:“当留意矣。”又启言:“士者,国之元气,太学者,贤士之所关。我殿下崇儒右文之化,于斯为盛,而至于作育成就之方,反不如抄启之劝课,则岂非圣世阙典乎?况于旬头殿讲之时,引入不读之斋儒,以备循例之下栍,殊欠诚实底道理。请预为指挥于居斋儒生,使之从自愿通习一经,与馆学斋任,一例进讲,以为劝课责成之地焉。”从之。右议政金锺秀曰:“正言兪汉㝢,启辞尽达之后,自上导之使言,而未能言,但称惶恐。请推考。”上曰:“非启辞、非避嫌,杂以剩语,已失台体。奏语结梢,前所未闻,不可问备而止,施以谴罢。”

11月22日

○甲辰,泮儒金锺和、成稔、李寅默等九人,论迁园服制曰:“礼家本生亲无缅服”,申凤朝、韩启重罚锺和等,锺和又罚凤朝,语及其先。同义禁申应显上疏称卞诬。上却之曰:“此等事,何必上烦朝廷也?”后语筵臣曰:“予于某年,不得备衰麻之制,至痛在心。今者义起,实寓追服之意。予之情事,诸臣尚亦知之矣。”

○以曺远振为司谏院大司谏。

11月23日

○乙巳,行抄启文臣亲试。

○承旨赵衍德等启言:“馆学封章,来到红马木外见阻,守门将既不能进伏阙门,又不能入呈疏概云。今玆诸儒之疏,虽未知概略之如何,而致使琅函,露置于阙外,章甫彷徨于街上,景色愁沮,听闻骇惑。请向日非常之教,先为收还,多士既封之章,即许捧纳。”教曰:“疏辞之如何,姑无论,既有金吾郞、刑郞守直防禁之教,则何故不禁来伏乎?即闻查奏,该郞等,皆无去处,宁有如许纪纲乎?伊时未除拜及当直外禁府、刑曹郞官,当分首从严处。先令该府拿处。太学儒生卷堂,书进所怀曰:”盈尺之牍,才彻于九天,满腔之血,终归于一烬。此岂臣等之所望于圣明者哉?虽然,疏可焚,义理不焚;纸可灰,寸心莫灰。臣等于此,安得不痛哭流涕耶?臣等人微迹踈,诚未上孚,以此情地,何敢晏然为入堂之计哉?“教曰:”有设禁之成命,原疏则付丙,所怀则还给。圣庙事体至重,许久空斋,不可不念。禁令自禁令,事面自事面。即为劝入。“

○以李勉兢为成均馆大司成。

11月25日

○丁未,递刑曹判书沈頣之,以李文源代之。

○特补尹塾黄海道兵马节度使。以引义违召,径出江外也。

○判义禁府事郑昌顺等,联名上疏曰:

本府都事洪格之押去简贼,才到江外,便致径毙。其间情节,有不可测,虽以道臣状辞观之,渠自先行,罪人则淹滞迟速,惟意所欲,药物飮啖,全不照管。罪人临毙之时,始乃追到,乌在其押去之意也?情涉阴护,事关后弊。及其置对,全事妆撰,而平问之下,无以取服。伏乞刑讯得情,如法勘断。

批曰:“孱劣所致,无他隐情,则别无加刑取服之事。所请不允。以惩后之道,施以照律定配之典。”

11月26日

○戊申,御熙政堂,行抄启文臣会讲。

11月27日

○己酉,置拜峰镇于永祐园旧基。教曰:“旧园,即近三十年安奉之地。移奉之后,归之空旷,不但欠敬,亦甚屑渎。旧长陵奉安处,初虽禁养,伊后因大臣所奏,许民耕食,近来仍成屯田。况旧园所奉处,本是内苑字内禁养处,事面比之坡州,尤有自别。及今宜有定式,俾尽禁护之方。洞口外,依前禁养,田土则依前耕作,穴前近处则别为修治,无得起垦,而亦不可无看护之人,别置官长一人。主峰之名即拜峰,以拜峰别将称号,规模略仿城北屯例差出,亦用临、长两镇例。”

○以金文淳为礼曹判书,边得让为工曹判书,李命植为判义禁府事。

11月28日

○庚戌,谕西、北道伯、北评事曰:

近所日夕憧憧者,西北民事。此时抚摩安奠之方,在于方伯、守令之克体分忧之意,悉心竭力之如何。邑无善治之宰,民有殿屎之患。溢目灾荒,传说及闻,此非道伯之责乎?许多守令,必有优劣之同异,则奖优而责劣,甚无形。最无良之外,时加鞭策,俾用加倍之力,则成效不难就也。此岂待朝令而为之者?然皆任他贻忧,宵旰西北伯事,宁不慨然?令庙堂严饬行会。绣行之为虑露踪,以潜往潜来,曾有先甲之示,而列邑未见有动念之效。此亦道伯不即宣布之致。至于关北事,专委评事。先自目下民情,以至来头民势,一依昨年御史例,陆续状闻,少纾北顾之念。

○领中枢府事金致仁,陈札请休致,批曰:“卿之病势如是沈笃,始因札辞而知之。曷胜忧虑?所请奉朝旧衔,有难许施,意有在焉,卿须谅之。”

11月29日

○辛亥,递吏曹判书吴载纯,以洪良浩代之。

十二月

12月1日

○壬子朔,轮对。

○以李勉兢为吏曹参议,曺允大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2日

○癸丑,赠故大司宪韩光肇吏曹判书。上闻本家尚未延谥,特差铨郞宣谥,教曰:“欲属特别之例,议谥时不拘加赠之典,而今当延谥之日,岂无表异之举?”仍命赠职赐祭。

○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丁范祖为成均馆大司成。

○上览完伯习操状启,教曰:“所谓巡牙兵,不过二千馀名,每邑所在十名内外,多处亦只是百名内外,过此数绝罕,则今此二十九邑守令之领军来赴,不但无义。观于兵营状启,诸倅之赴操,亦非一二处,则脱有用处,以守令一身,何以分赴许多处?亦系行不得之事。平时旷官,民邑之贻弊不少,有事节制,尤岂成说?此道若此,他道可知。守令之巡兵营习操并参之例,令庙堂,参考诸道事例,论理启下,仍即行会,俾各自今为式。”

12月3日

○甲寅,召见判中枢府事徐命善、右议政金锺秀、行司直郑民始。上曰:“此月此日,居然为十馀年。追忆往时,宁不懔然?卿等若而人,予不得全保,则其将如何?”锺秀曰:“迩来圣意,在于恢荡洗涤,偕至大道,诚不胜区区钦仰,而惟愿圣上,终始留念于无忘在莒四字焉。”上谓民始曰:“卿何当入处京第?”民始曰:“臣之得有今日,莫非圣恩。生死夷险,谨当惟命是趋,而第臣母年至笃老,将待春和,与之入城矣。”上曰:“一名之人,曾有除授左右尹之例乎?”锺秀曰:“曾无是例。一名中尹谧,地处凡百,最于侪流,而不过掌通而止矣。近来一名中,或有除郡守、府使者,又有除郞官之人,在渠辈可谓莫大之恩泽矣。”锺秀又曰:“前月春塘台亲临试射时,以骑刍技之渐不如古,有下教,故臣以故知中枢府事宋岦,八十后春塘台骑刍五中,仰对矣。闻岦官历在法应谥,而以身故过百年者,禀旨后始许谥,有新令甲,该曹不受谥状云。请依他例许施。”从之。锺秀曰:“赠吏判韩光肇之始命赐谥也,以亚卿赐谥,不害为特异之例为教。今既有赠正卿之命,此后则凡系特谥者,皆赠正卿然后赐谥,修明旧典。前此如有未赠正卿而得谥者,许令加赠,恐合事宜。”从之。

12月4日

○乙卯,致祭于故判府事赵璥。以终祥隔日,特遣阁臣致祭。

○以李文源为判义禁府事,姜世晃为汉城府判尹,金憙为吏曹参判,李时秀为成均馆大司成。

○先时,备边司以兵防船差员查问,启,教曰:“若値日气之猝寒,虽自赈厅给米,户曹给襦衣,未为不可,依此知悉,俾一吏一卒,无呼饥呵冻之弊。昨夜,闻湖西船只贻民弊,病中不免失睡。如许阃帅及其中无良守令、边将,卿等欲等闲看过乎?大抵工曹举行,实有力绵之虑,工判终是文宰。无论今番与此后,用舟师大将之例,随驾营门,或字内营门中,武将一员,别定名色,使之专当似好。卿等以为如何?城堞分授,始于庚午,宫城分授及川渠分授,始于庚辰,则船路之军门主管,无所不可。近来军门,无一利国,徒使大将,肥己而行私,则用于此等国役,亦有何不可?津渡句管,改丞为别将之后,付之武将,尤有所据。卿等商量可据之例,论理以启。”右议政金锺秀奏曰:“浮桥造成之一年一次,便是定制,财力、木物,既已区划,宜有主管衙门。以舟桥司称号,合付浚川司,仍令本司有司堂上,兼管举行,都提调以下例兼堂上,亦以浚川司兼堂上,一体句管为便矣。”至是,备边司启言:“舟桥司都提调三员,领议政、左议政、右议政例兼,提调六员,以浚川司主管堂上,及兵曹判书、汉城府判尹、训链大将、禁卫大将、御营大将例兼,郞厅三员,以兵曹一军色郞厅、汉城府道路桥梁次知郞厅及三军门武从事官中一人差下。岭南别会谷中,大米限二千石,以耗条逐年区划,为事役需用。”

12月6日

○丁巳,以徐有邻为刑曹判书,李文源为汉城府判尹,徐鼎修为吏曹参判,丁范祖为吏曹参议,李敬一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7日

○戊午,展拜宗庙、景慕宫。省器省牲,亲传香祝。

○致祭于达城府院君徐宗悌。是日,即贞圣王后诞辰也。

○定例堂上李文源奏请:“卫内别云剑以下侍卫诸臣之左牵,复旧例申禁。”从之。仍教曰:“阵上堂上将官之左牵,近始闻知。牵马犹法外,况左牵乎?此则自是违法,禁饬,不可以复旧例言。自兵曹判书、训链大将以下,以至各营门堂上将官之阵上左牵,不待朝令而自可不为。令庙堂知悉。”

12月8日

○己未,召见大臣、园幸定例堂上、江界府使。上谓江界府使安廷玹曰:“江界素称难治,近年以来,积弊成痼,又値歉荒,朝家宵旰之忧,当如何哉?须尽心奉职,毋负特简之意。参政亦系民隐,値此灾岁,何可以惟正之供,不思蠲恤之方乎?特许退限,以纾民力,无所不可。卿等之意何如?”蔡济恭、徐有邻等,皆言事体不可轻议,上曰:“一时退限,庸何伤乎?”仍教曰:“江界民事,如是关心,邑守虽令择送,徭赋若无蠲恤,是岂责实之政乎?本府民隐,参政为最。虽以乐岁应纳言之,今夏既经无前潦水,苗丹黄三把之赤手还归,至及于筵席之上,则昨年信参条,系是科外之贡。及今息肩之方,无出于先纳信参,移施于当年条,当年应纳条,无论内局户曹各司,特许退限。此乃为民不念所重之意。分付道伯,使江民知之。此后勤慢,惟在道伯之对扬。禁奸窦、除痼瘼,不特在于邑倅一人。以此意严饬,期有实效。”

○复罢铨郞通淸之规。上谓判中枢府事蔡济恭曰:“向者铨郞望筒中,前望之人,无故见拔,予甚讶惑矣。”济恭曰:“臣等每见躁竞成风,廉耻日丧,故心以为铨郞翰林复旧,然后或可救得此弊。及夫铨郞旧法更设之后,只见其争端日甚,私意日长。于是乎始知祖宗朝屡设而屡罢,盖出于灼见弊源也。且以官方言之,铨郞是极望也。一经此任,则虽冡宰、相府,无一可碍之处。一代之中,设有可合者,当不过数人而已,而递易无常,新望频数。才经玉署,则便作循例轮通之窠,最初设置之意,岂亶然哉?圣上已悉此弊,使之有阙勿补,有延谥则差出,事过则旋即区处,论以国体,亦甚苟简。臣意则此等处,只论其利害有无而决之,不当置之于可罢、不可罢之间。”上问诸臣。徐有邻、郑昌顺、沈頣之等,皆言可罢,上曰:“自初复设,决知其无益,而既设之后,欲罢不能,因循至今。适因言端,闻卿言,政合予意。销刻何拘?吏郞复设之规,革罢。”

○教曰:“龙旗之尊重,与伞扇等。伞扇奉持,则忠义与事知,皆着帽带,有料禄,又有久勤迁转之式,而龙旗奉持,则无料、无久勤,每加轸念。年前许赴瑞葱台试射,而料窠定数,至今未遑。园幸定例,行将颁示,龙旗奉持十五人,令宣传官与禁军别将,取才入格人,并付禁军,标旗奉持,亦宜一体区处。禁军口传,依龙旗奉持例,通同以十五人定额,分属七番轮番,奉持有阙,则禁军取才充定,亦依日伞奉持例。未入格之类及步下奉持区处,亦令该堂,论理禀处。”备边司启言:“龙旗、标旗奉持,依圣教以马上奉持十五人,定为元额,分属于禁军七番,待其有阙,次次口传,每番次二人,轮回入直。口传一款,元纳马未口传之类,积滞可闷,使之分排,彼此交互填差。纳马则十年以上人中,贫不能自办者,许给官马,久勤则付之日伞道路事知之下,首久勤一人,循次差遣。十五人中,如有阙额,则以元禁军中试取差定。步下奉持,居在外邑,本以出身子支望定,免布应役。今若除役,势将纳布,与其纳布,毋宁应役。此后城内动驾时,以马上奉持兼行,郊外动驾时,则依前待令,瑞葱台则亦依甲辰特教,仍为许赴。请并定式施行。”从之。

○以李𡊠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时秀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10日

○辛酉,次对。大司谏李时秀等,将传启,进伏,上曰:“宪台当先避嫌矣。”时秀曰:“避嫌事小。请先奏合启。”上曰:“谏长递差。”锺秀曰:“每于三司登筵之时,圣上辄加递斥,至使莫重惩讨之论,许久阙启,遂使逆魁,至今偃息。丙午刻骨之冤,其何忍不报乎?日前馆学生有疏论云,而翌日闻有儒生停举之命,其亦巧値矣。”上曰:“禁都尚在红马木外耶?既知泮中之有疏论,则何必防禁阙外?使之初不逾香桥可矣。”锺秀曰:“殿下于臣等,驱迫钳勒,犹之可也,至于儒生,不当如是禁束矣。”上曰:“予亦粗知待士之道,而士子辈必欲务胜,不可导之以礼乐,则不得已以刑政戒之而已。”锺秀曰:“金吾郞多率罗将,列在阙外,不知者,必以谓待疏儒也。是岂使闻于人哉?”上曰:“予亦知国史书之,野史记之,必有听闻之如何,而出于不得已也。”锺秀曰:“臣则以为,今日儒生,太弱矣。若使臣为泮任,则岂有不可入之理乎?”上曰:“儒生既已犯法冒入,则虽被缚逐,亦何惜也?”锺秀曰:“殿下于是乎失言矣。儒生设或犯科,岂可结缚驱逐乎?”上曰:“儒可杀,不可辱之义,予岂不知?此亦不得已之言也。”诸备堂,皆欲进前,命皆就座。副校理金启洛等,进前齐奏曰:“大臣所奏诚然”上曰:“进前玉堂、宪台,并递差。”承旨金载纉曰:“三司递差之命,过中矣。”上曰:“卿亦递差。”

○以郑民始为刑曹判书,曺允大为司谏院大司谏,洪秉纉为成均馆大司成。

○改建崇义殿。教曰:“设置殿宇,世袭其祀,即仿周家三恪之遗意,列圣朝盛意,有以仰认。昔在先朝丁未,特命修改,后数年又遣近侍致祭。今于周甲之岁,适又追述故事,不可修改而止,依旧例遣近侍致祭。因此思之,守护之官,初付监,自监为令、为守,十年一迁。先朝丁未,亦以修复之意,申饬铨曹,而近复废阁云,甚是欠事。亦令畿营,参考可据之例,录报该曹,俾即陞品。”

12月11日

○壬戌,教曰:“今日宣武祠致祭时,遣正卿,致祭李提督祠及宣武祠、武烈祠。是日即提督之生年生月也。李提督认为同配,祭文亲撰,而更考文迹,杨经理、邢尚书两位而已。致祭于武烈祠,石尚书以下,并享诸位,祭文亦当亲撰,道伯为献官。”教曰:“是日是侑,意岂适然?介胄奠卮,笳鼓在庭,备尽崇报之仪,兼寓起感之衷。予意初欲躬临而未果。岂可一番设祭,徒侈观瞻而止乎?岁暮《春秋》,无地可读,而眷彼神京,益不禁有美之思。目下实政,无过于培植其后嗣,一以𬀩뀌周之思,一以表回甲之日。李提督孙行副护军李源,擢授兵阃。古人犹爱壁间之蜘蛛,蛛与朱之音似,爱之乃尔。况提督之先系,本出我国,而公孙反本而东来,此已异矣。年前购得谱册于燕肆,给其家,仍使造主妥灵,亦岂不奇哉?如康世爵后孙,尚以派出中国,有主祀人,永付司果之故事。况此家乎?此后此家主祀人之无职者,堂上以(下|上}}随品付加设枢衔,堂下以下至白徒,付司果。此非义起而创式,敢欲追述列祖盛意之一端也。”

○以吴载纯为礼曹判书,金文淳为刑曹判书,赵鼎镇为成均馆大司成,闵锺显为吏曹参判。

12月12日

○癸亥,以李敬一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15日

○丙寅,行日次儒生殿讲,开拆京外殿最。至湖南启本,教曰:“四十六倅之题语,甲似乙,乙似甲。人之刚柔,治之优劣,无区别。尤可骇然者,以瓜满之云峰武倅,塞责于中考。道伯若此,朝廷何以尊,守令何所忌乎?巽软如是,弹压难责。列邑不畏上营,则其弊自归小民。其在重考绩之道,不可仍置。全罗监司尹行元罢职。”至关东启本,教曰:“考绩之法,虽曰扫地,既非弄剧之举,则近二十朔守令,何以稍闻新誉?新之一字,万万碍眼。若是而尚可曰考绩乎?外此题品,杂之以俗所谓才谈、谐语。此等处,每多宽恕,故朝纲无以振刷。原春监司李度默,亦为罢职。”命两道原启目,待新伯到任,更为磨勘以闻。至济用监启本,教曰:“今观贬目,洪最荣所为,极为骇然。如渠幺麿残荫,岂敢言处义二字?况名编戚家,则曰生曰死,不顾其身。有官职则喘喘随行,无官职则涔涔缩伏可也,焉敢为此突兀之举乎?设令渠骄心未已,依旧放恣,该监则进参,该曹则故避,此当句内不成说。日前见吏曹请汰草记,以连三次不参守令讲为言。大抵此人,不若渠兄之醇谨,心尝闷之,今番举措,颇有意思。此等之习,无难售之,盖无畏惧心而然。初欲勘以定配之律,姑且参酌。洪最荣部官相换,使之甘心吏役。”

○吏曹开坼殿最,启言:“阳德县监金重燮,以何嫌贸贸,只喜恂恂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请依例罢黜。”教曰:“贸贸胜于胜德之薄艺,加而有恂恂之容云尔,则恂恂何等好题目?岂可以此降考乎?如以诸邑贬语,公看取舍,见欺奸猾,不顾言行,有地阀有势力之腴邑雄弁,俱属阖眼,以特除下送之鄕外孱文一人塞责者,卿等事诚未安。阳德县监金重燮降考一款,置之,卿等推考。”

○以闵台爀为全罗道观察使,尹师国为原春道观察使。

○备边司启言:“前黄海道兵马节度使孙相龙,中路使亲裨替纳密符。受符之后,生死随身,道理当然,武帅创出无前之例,既伤国体,且关师律。不可寻常处之,请施以边远充军。”教曰:“纳符虽系无例,充军亦似如何。替纳该裨,令有司堂上,严问捧供,更定律名以启。”又启言:《大典通编》《密符亲纳条》,有不遵命者,卿宰重推,通政禁推之文。且兵水使之勘以充军,虽未及广考远例,往在丙申,先朝下教,训将李章吾被乔桐充军之律。此是特教,宜不敢援以为例,则充军一款,虽无可据,武帅之百里外替纳,事未前闻,则以《通编》所载重推禁推之律施行,恐非尊法纲重师律之道。请先削职,令该府拿问处之。“从之。

12月16日

○丁卯,行儒生制述,尹永仪居首。题下试券曰:“十年前南城拔榜,至今记有。李福润之节制特第,可谓衬例。况御考事体自别,特赴殿试。”

12月19日

○庚午,教曰:“岁色垂暮,日夕关心者,北关民事也。向有别下饬教,道伯果已竭诚抚摩,着意察职乎?守令之畏愼与否,专系道伯弹压之如何。大抵北道,异于诸道,吉州以北,不知有道伯,则逖矣遐陬,王化之普被,非可论,所恃者,惟守令。守令若不得人,其害殆甚于饥而不赈,立视其填壑。朝家于道内一二守令之有炫艺沽誉之病者,尚有及闻而闷之。为道伯者,不欲严加董励,何也?后勿若前,更加淬砺。向以民情民势,详细状闻事,已有关饬于评事,而尚无皂白,稽忽甚矣。更令庙堂,申饬北关民事,问于评事者,以其见闻之便近,异于道伯故耳。然既与绣衣有异,亦异于通一道设赈,则往来列邑,上下周察,必有厨传供亿之反贻民邑之弊,且其所费,又当济得几许饥口乎?此则事理较然,令道伯、评事知悉,随便举行。”

○以李祖承为吏曹参议。

12月20日

○辛未,行都政。吏曹判书洪良浩、参判闵锺显、参议李祖承、兵曹判书金尚集。以洪檍为司宪府大司宪,李鼎运为司谏院大司谏。

○判下秋曹狱案。教曰:“近来本曹于死囚之狱,看作等闲。月六准式,姑无论,并与月一推而不为,如许司寇,将焉用诸?如是而外方之卧推与不准次,何以禁之乎彡此后月终录启,以今朔几次讯推,罪人名下悬录,如或未准三推,该堂则请推,该郞则请拿。该房载之故事,以惩狱官怠慢之习。”

12月21日

○壬申,轮对。

12月22日

○癸酉,次对。上曰:“两大臣适同登筵,予欲言之矣。向来吏户判荐望,右相不无私胜之致,而其人则有气力、有才谞,第其疏语,果有投鼠忌器之嫌。初疏虽是无情,再疏无异故犯。其在重其事难其言之道,固不当若是矣。”右议政金锺秀曰:“尹蓍东上疏之前,已有两人之疏语,自上又属之无情,而至于户判新荐,铨长复望,臣果不善为之矣。”蔡济恭曰:“臣于尹蓍东,本无怨恶。去一蓍东,何益于臣,而必欲枳其人乎?其疏以为,得见于掌故家文迹,则掌故家所传,岂有四五字书置之理乎?臣于此,有所慨然者矣。”上曰:“虽四五字录置者,遣辞之际,称以掌故家文迹云者,岂是异事耶?予既知其无情,故薄窜旋宥。若以偏论争之,则力抗君父之目,宜其不免,而亦不可以无情论也。”锺秀曰:“渠似不知而妄用矣。”上曰:“尹蓍东实则无罪,皆由卿之过也。至于复望事,亦岂不径先乎?再疏,卿想见之,何不劝止乎?此等处,何不相议审愼耶?”仍谓济恭曰:“此非尹蓍东之罪,即人不能挽止之致也。”济恭曰:“臣既声息相远,何以知之乎?”

12月23日

○甲戌,右议政金锺秀,以捕校被打于院隶,筵奏请查治,命捕厅查问。捕厅启言:“捕校尹再等,往右议政家,则有一人坐子舍,问被打事实,谓以若听吾言,则大臣当筵禀。其人,即右议政妾之父云。”教曰:“因如渠虮虱之贱,鄙悖之说,至有登彻之境,琐屑除却,羞耻极矣。无论如此如彼,渠之罪状,关系不轻,移送法司,严刑定配,以惩诸校。诸校等则别无同情之迹,而招来拿去之际,可知其困被催督。彼亦民哉,并分拣放送。”锺秀以筵奏,自归虚妄,胥命。谕曰:“卿之借手事,予认以直道理三字。故昨筵闻微发之语晕,意谓信然,今见捕厅查奏,非但本事之节节虚妄,语有归属,极为代羞。如欲索言,徒损礼待之本意。卿其勿待命。”时,浮桥将撤,诸卿宰、将臣,张乐于桥上。士女坌集,而捕校、院隶,乘醉相哄,锺秀误闻以奏。

12月24日

○乙亥,命关东百岁老人,依定式付枢衔。

12月25日

○丙子,兵曹启言:“敦化门西柱,付无名书,书意,即狼川民之怨谤邑倅。”教曰:“民习不古,作奸若此。无论守宰治绩之如何,此等奸民,如不以法处决,法纲何所施?捉送该道勘断。因此而有定式者,此后似此文书,无论糊付与遗漏,直令守门将,或巡逻营将,见即投火,切勿来告,堂上与将臣,亦勿烦彻。”

○庆尚道观察使李祖源驰启言:“咸阳反逋,至于三万七千石零。丙午府使李得骏、丁未府使张集绍、戊申郡守金鲁岳等,因循掩置,徒拥虚簿之罪。请令攸司禀处。”教曰:“本郡还弊,曾虽闻之,一邑三万包积逋,是岂数倅之不察,则所谓现告,未必信然。不可捧与可捧,令道伯,区别年条,更令状闻。朝家深轸还多之弊,耗条之发卖尽分为半分,出于为民苏瘼之举,朝令之宣布已久。此倅莅任半年,今始报营,其为掩置之罪,反有甚于前诸倅。此邑若此,他邑可知。当该守令金思䄷,先罢后拿,一以信朝令,一以除民弊。”

○以李义行为司宪府大司宪,洪圣渊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26日

○丁丑,教曰:“岭南谷多之弊,朝家业已轸念,屡以裒益之意,申饬庙堂,措辞行会。意谓民弊稍祛,仓储精实,观于昨日咸阳事,营邑之犹不尽心厘革,可以推知。是岂非为民足食之政,反作厉民之端乎?曾闻尚州亦然,上番鄕军,适値该邑当次,使之询瘼,所对一如所闻。苟利于民,见牛未见羊之嫌,不必较量。况尚之积弊,亦已概及于前下饬教者乎?先从咸阳、尚州,较户量谷,亟行苏救之举。留与卖数爻,区别后录状闻。卖亦有许多般。以不实空壳,勒准详定元式,其为弊何异于勒授乎?减价一款,道伯务思对扬之方。至于流来积逋之征邻征族,而近于龟刮者,减价亦属贻弊。此则惟在道伯,精核详察,据实登闻,以听朝家处分之如何。有司之臣,虽不无持难,朝令当信,民事为重,区区谷簿之赢缩,有不可一直胶守。咸、尚外,不得不厘正处,亦须取次矫弊,使岭民,得以安业乐生。”

○以洪秀辅为司宪府大司宪,尹㬦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27日

○戊寅,召见齐陵参奉李国柱。命宣至德祠额,孝宁大君祀孙调用。教曰:“今因大君奉祀孙李国柱入侍,详闻事迹。镇安大君祠宇,在于忠州地,贫不守护。益安大君家则有朝家划给香火之需,而此家则尚今阙焉,是岂继志述事之道乎?祠宇春、秋时祭,官给祭需,守护与修治之节,亦宜有定式。每年自本官,给钱谷。丰德山地祭位条,亦令量给。以大君之至德懿行,墓道莫寻,今于几百年之后,有此修筑之举,而奉祀孙为齐陵参奉,陟降之灵,必有悦豫。岂胜怆感?不可无纪实之文字,本家可据文迹及今春以后御制及判批文字,以至祭式、祭品,官给物种,著成册子。序跋间畿伯撰出,精写给主家,藏于祠与墓,以为永久遵守之地。因此思之,让宁大君庙,以至德二字,肃庙朝表之,孝宁,即让宁之同气也,御极以后,一欲致祭而未果。两大君家主祀人及至德祠宣额事迹,并自政院访问以启。”政院启言:“问于让宁大君奉祀孙李趾光,则以为至德祠锡号后,宣额则尚未祗受。孝宁大君庙锡号淸权,奉祀孙故县监李齐鹏身故,其子居在咸昌地,而其名则不知云。”教曰:“令该曹择日宣额,宣额日,遣承旨致祭,御制祠记,亦为揭板。淸权祠同日致祭,奉祀孙令该曹,访问调用。”

○仁陵君李在协卒。教曰:“因抄启文臣李来铉事,始知大臣之长逝。此大臣品质,予所称叹。擢至上相,夫岂偶然?所取者胸中无忮能伤人之心也。今焉奄忽,嗟惜何言?近虽栖屑江郊,其官,大官也。该曹之尚无一言登闻,大关事体后弊。礼曹堂上,亟施不叙之典。故仁陵君家吊祭致赙等事,依例举行。”

12月28日

○己卯,展拜景慕宫,历临文禧庙、宜嫔庙,行奠酌礼。

○以曺允大为吏曹参议。

12月29日

○庚辰,判中枢府事金熤上札,首引专辄之罪,次及讨复之义,末乃以仇贼尚存,不忍低徊班联,乞赐永退。久未赐批,至是,教曰:“屡朔留中,岂忽敬礼而然?出于不欲闻之意。卿岂不谅悉?原札玆令史官还传,卿须明日参班。”

○知中枢府事金汉耆上疏曰:

臣有蓄积于中,隐忍未发者,玆敢尾陈。呜呼!辛卯一事,在臣为难明之案。圣教之下,何敢自明,而殿下时未随驾,其于事实,或恐有未尽烛者。彼狐鼠辈之自作衅孽,煽动事端,而事或不成,则移祸他人,此是本来伎俩。其为计,诚巧且憯矣。伊日,臣方在家,下隶来告曰:“大驾方幸旧邸”,仍下扈卫之命。臣心甚惊惶,急于承候,苍黄驰进,见阻于作门。少间,标信出来,始得入问安所,则厚谦已先承候而退矣。作门哨官,以举职之故,至有赏赐之举。臣则遽承御将特除,继有训局兼察之命,直出阵上,翌日因传教,以军服始为入侍,万目所睹,焉可诬也?若乃臣之罪则有之,臣侄书问扈卫之由,故以烂报送示。臣侄又以书来曰:“以圣教观之,彼必不免,而以此为罪,渠必不服,而无以解天下后世之惑。若终至处分之境,而有下询之事,则须先陈扈卫之无名,而仍暴彼之平日罪恶,使已张之举,归于有名”云云。所谓平日罪恶,即臣侄壬辰疏中诸事,而其时慈圣之所以下教于臣,而使之陈达者,亦与此一般义理也。臣不识四到,而厚贼在傍,泄漏可畏,故遂未免泯默而退。到今追思,臣乃负先朝负慈圣之罪人也。惶悚愧恧,不知所措。呜呼!臣之年前一疏,可谓愚且妄矣。然其所秉执者,乃为君父辨诬,夫何伊时大臣三司,视臣如仇,谓之以凶疏,拟之以极律,此何心肠?概闻不逞辈馀论,则以为:“夏贼之凶言,有不足辨。”若谓之诬,则反实其言。又曰:“辨诬二字,自闵镇远亦逆也。”噫!此何言也?夏贼之凶言,既不谓之诬,辨诬之疏,反驱之逆,则其将置先大王曁殿下于何地耶?虽以耇、辉之凶,犹于一镜之岛配也,以晩讨自引,而故相臣之屡疏辨诬,未闻有攻斥如此者。至于臣之一疏,急于驱胁,作此悖理无据之说,而构捏之自以为得计,而不觉其反自首实于夏贼之同归。是又耇、辉之罪人也,良可痛也。噫!为人臣而死于国,分耳,亦复何恨?但臣之所深忧者,故相臣辨诬疏,炳然丹靑,辞严义正,而其说不行,故凶贼馀孽,至于乙亥而极矣。臣疏则辞义之严正,不及故相远甚,而又命投火。若终未颁布,则日后凶徒,将未知做出何等变怪也。伏乞并与臣前疏而即命布示,使东土臣民,得免于夷狄禽兽之域焉。

教曰:“全篇多碍眼。不紧下款,岂待疏辞乎?大臣札犹还传,况此疏乎?还给。”

12月30日

○辛巳,右议政金锺秀上疏曰:

臣轻信浮言,毕竟查事落空,罪陷不测,耻在难湔。呜呼!怀邪挟私,以上欺天聪,即臣素所切憎者,而垂死之日,堕落坑堑。平生所借手而事我圣上者,今焉扫地尽矣,衷情未白,心迹相盭。伏乞下臣司败,议臣罪状。

批曰:“遂事勿说。故曰:悔亦不可长留在胸中。卿须安心参班。”

○以李秉鼎为弘文馆副提学。

○展拜璇源殿,斋宿于摛文院。召见判中枢府事李福源、蔡济恭。上曰:“镇安大君事,卿等闻之乎?”福源曰:“此实盛举也”上曰:“让宁之德,义实类泰伯、仲雍,而若非英庙全保之恩,亦何以成其美乎?济恭曰:”冠岳山第一峰,望见景福宫,而让宁必于此登望,故尚有遮日之痕,世称念主台云矣。“

○汉城府献民数。京户四万三千九百二十九,口并十八万九千一百五十三,男九万六千一百六十九,女九万二千九百八十四。京畿户十五万九千一百六十,口并六十四万二千六十九,男三十二万四千八百八十八,女三十一万七千一百八十一。江原道户八万一千八百七十六,口并三十三万二千二百五十六,男十六万七千三百八十四,女十六万四千八百七十二。黄海道户十三万七千四十一,口并五十六万七千八百十三,男三十万四千九百四十七,女二十六万二千八百六十六。忠淸道户二十二万一千六百二十五,口并八十六万八千二百十九,男四十二万七千八百三十一,女四十四万三百八十八。全罗道户三十一万九千一百六十,口并一百二十二万八百四,男五十七万五千四百八十五,女六十四万五千三百十九。庆尚道户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二十,口并一百五十九万九百七十三,男七十二万五千六十二,女八十六万五千九百十一。平安道户三十万九百四十四,口并一百二十九万六千四十四,男六十三万九千二百二十九,女六十五万六千八百十五。咸镜道户十二万三千八百八十二,口并六十九万六千二百七十五,男三十四万六千三百八十一,女三十四万九千八百九十四。京外摠户一百七十五万二千八百三十七,口并七百四十万三千六百六,男三百六十万七千三百七十六,女三百七万六千二百三十。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八

注释

  1.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