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甲辰)三十七年大明万历三十二年
三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壬子,上在贞陵洞行宫。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玉堂、二品以上,问安。

○辰时,日晕。巳时午时,日有交晕两珥,晕上有冠,下有履。白虹贯日。未时,日晕,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史臣曰:“上天示警,无非可惧,无不有应,而淫虹贯日之变,乃国家败亡之象,不可逭之灾也。前岁元月六日,有此变,今年正月元日,又如之。一之谓甚,而况再乎?当此之时,虽使国家如金瓯无缺,海晏河平,边徼无虞,食富兵强,事力可恃,然变异至此,亦将有存亡危急之忧。矧今边备荡然,四境空虚,齐民失业,愁怨满腹,南贼北寇,磨牙鼓吻于外;王子诸宫,夺攘残杀于内。言路杜塞,三司戒金口之缄;上下不孚,大臣怀首尾之畏。阿谀苟容者,承宠而日进;鲠直敢谏者,蒙谴而日退,以至朝臣相戒,讳言乘舆,讳言宫家,则今日之气象,果何如耶?恤乎湫乎,危亡立至,而上未有侧身修行,以改前日之为;下未闻忘身循国,自任兴衰之责,天怒安得不赫然,而震动之哉?呜呼。其亦惨矣。”

1月2日

○癸丑,政院启曰:“伏见日官所启,昨日午时,白虹贯日。日者,众阳之宗也;正月元日者,一岁之首也,午者,阳旺之时也。此正阳道光华,万物咸睹之辰也,而阴慝之气,卒然侵犯,至于白虹横贯,观瞻汹惧,气像凶惨。天心固是仁爱,示警奚遽至此?上穹玄远,不敢指为某事之应,姑以目前一二言之,时事极艰危也,人心极不淑也。南夷观衅,北虏累动,饥荒荐臻,赋役烦苛,环域内数千里,无一夫不呼冤者。大官悠悠,小官泄泄,直言不至,防备愈踈,未闻有一弊改弦,一事转移,则将何毫发可恃,而为国哉?只见奄奄而尽,如日之暮,宜乎天心震怒也。天灾物怪,可骇可愕之变,间出于传记者,皆萃于近日。其于应灾之道,恐有未尽修举者,示警益急者,仁爱益至也。唯愿圣明,另加警动,询及大臣,极讲消弭之方,不胜幸甚。臣等仰戴圣明,见遇惨变,不胜区区忧闷之至,惶恐敢启。”尹暾所草。答曰:“近来之变叠现,而元日白虹贯大阳,不胜惊惨。良由寡昧不辟之致,徒切兢惕。当更加修省。”批答翌日始下。

1月3日

○甲寅,以阿多介一坐、櫜鞬六部,下于政院曰:“前日都承旨,进先王御笔。即欲以某物表之,疑其或反不安,未果。然先王御迹,万世之宝。时时奉览,感发之怀,不容已。今以方物所进阿多介一坐赐之,宜谅予意,幸勿以赏视之,勿谢。此櫜鞬,乃诸道方物,新为封进者。六承旨,各一部,偶尔赐之,勿谢。”

○左议政尹承勋启曰:“臣伏见本月初一日,有白虹贯日之变。不胜惊骇陨越之至。夫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阴邪侵犯,乃发于正月元日。此尤变之大者也。上年岁首,既有此变,而今又如是。其所以警告者,有若提耳而面命。岂无所自而然欤?上天下临,日监在玆。人事失于下,则变必应于上。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也。伏念自上,遇此非常之变,岂但恐惧修省而已?必得贤才,置公辅之任,上下交修,共济国事,然后天心可回,而变异可弭。臣等俱以无似,冒居鼎轴,上不能参赞圣谟,以伸仇之义,下不能规画措置,以振既衰之势,备员充位,毫无所补。当此危亡,有臣如此,天岂无怒于圣明哉?伏愿亟赐斥退,改卜贤德,以答天谴,不胜幸甚。”答曰:“天变惨酷,岂非不辟忝冒之致?兢惶实深。大臣宜勿辞,更加勉辅,共济艰难。”

○宪府启曰:“自上玉候未宁,久欠平和,群下忧闷之情,日甚一日。虽设厅侍药,犹有所未至。况于议药剂进,安敢一毫怠忽,一刻迟缓乎?顷日加减凉膈散,加入材料,既经禀议,即当改剂以入,而内医院茫不省觉,使及时进御之药,至于经宿始进,其不谨甚矣。请提调推考,当该官员拿鞫。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纳之际,所当十分致察,俾无踈缓,而前月雪守招辞书启事,传教后过六日,始为分付该曹,至于边报时急状启,亦当即下备边司,以图规画,而顷日南兵使烽火状启判付,翌日缓缓招给郞厅。政院之怠慢不职如此,其何以督察诸司乎?各其色承旨,请命推考。”答曰:“药偶然事,不可如是。承旨推考,依启。”

○备忘记:“济州饥馑太甚云。海外孤岛之民,恐不能保。依前传教,救荒御史发遣,尽心救荒,兼为摘奸,使官吏,有所畏惮,且问民间疾苦。”

1月4日

○乙卯,上不豫。

○宪府启请药房提调推考,当该官员拿鞫,前启。答曰:不可。

○以李廷馨为户曹参判,姜籀为副校理,蔡庆先为副修撰,安大进为军资监正,赵挺为安边府使,尹说为吉州牧使,李弘胄为江西县令,金之诲为闻庆县监,金昌一为高敞县监,赵浩为军威县监。

1月5日

○丙辰,弘文馆副提学臣韩浚谦、副应教臣李德泂、校理臣李廷馦、副校理臣权盼、副修撰臣宋𫘒[1]上札曰

伏以,国家多难,十有三年,兴衰无策,日就危亡,上天仁爱,谴告斯急,非常之变、可骇之异,无月不生,又于今年元日,白虹横贯于太阳。盖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也。玆者,邪翳之气,敢犯于日中;惨慝之变,乃出于岁首,则天之疾威,至此而极矣。呜呼!灾不虚生,必有所召。臣等窃虑,殿下于修省之道,或有所未尽而然也。夫天人之际,一理而已。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今之致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而姑以目前之事言之,任用不专,而腹心无寄;谏诤不行,而耳目全塞,教化陵夷,士习趋于浮躁;法纪隳废,民怨多出于贵近。廉隅非不砺也,而贪污日甚;俭约非不先也,而奢侈风成。舍此之外,难以毛举。有一于是,亦足以致天之怒。况斯数者之弊,丛集于危乱之日乎?噫!灾异之作,何代无之?时君世主,有遇灾而愈怠,终致促亡之祸者,有因灾而益警,永享转危之福者。诚愿殿下,勿以茫昧而委之数,勿以频屡而狃之于常,寅畏之念,恒轸于对越,危厉之志,罔懈于燕闲,不但体之于心术之微,亦且验之于政事之间,推诚接下,务恢言路,于变俗尚,克祛偏私,朝无簠簋之谤,世被大布之化,一洗旧套,痛加新功,无复如昔日之因循,则天心默孚,感应不忒,将见灾转为祥,而危反为安,今日之变,未必非为殿下玉成者也。唯殿下留意焉。

答曰:“灾变之作,由时君否德忝位之致,深用兢惕。札意当更加体念。”

○传于政院曰:“今东西班正二品以上,各书启所怀。”

○未时,日晕两珥,晕上有戴。申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内外晕各有戴,色皆内赤外靑。

○夜一更二更,月晕。

1月6日

○丁巳,功臣都监启曰:“功臣更为勘定事,命下已久,如何至今寂然?问于都监事,传教矣。都监只管整理录勋诸具,至于正勋磨勘,则须自朝廷勘定。更勘命下之后,大臣以为:‘此事所系非细,必更禀定,而启辞之际,似难一一形诸文字间,将诣阙下,请对面禀,而适値玉候愆和,久在调摄之中,故迟延至此,今则首相移葬出外。’录勋大事,不可无首相而为之。欲待其回还,即为勘定矣。”传曰:“知道。”

1月7日

○戊午,谏院启曰:“平昌,峡中至残之邑,民户不满三十。苏活之责,当得表著勤干之人。新郡守姜凤寿,年纪衰耗,性且迂拙。请命递差。守令瓜递,自有法典。近因国家多事,续续仍任,已极苟且。江陵府使柳寅吉,善治之绩,则固有之矣,当初邑人之诉,该曹据法防启,不无其意。今又猥滥陈疏,期于必遂其愿。此路一开,后弊难防。请柳寅吉。勿为仍任。”答曰:“依启。”

○政院启曰:“正二品以上,所怀书启事,传教矣。大臣亦令书启乎?”传曰:“亦为书启。”因元日白虹贯日之变,有此传教。

1月8日

○己未,上不豫。

○兵曹启曰:“骑兵,宿卫王宫、步兵,供役诸处。其用各异,不可混而为一,而乱离以来,军额消耗,勿论骑步,上番太少。加以天兵满城,答应无路,凡百仓黄,不成貌样。不得已强定骑兵,分遣役使之处,代立侵征之弊,于是乎起。天兵撤回之后,似当革去无前之例,而因循转辗,遂成难救之习。顷者自上,特命骑兵,勿许代立,勿定役处。王言一播,四方传示,非徒军兵有所兴起,凡在瞻聆,孰不感激?今当敬遵画一不挠可也,但步兵之数有限,定送之处无穷,一朝价布告竭,则以骑兵代役,难保其必无,极为可虑,故顷者诸司定送步兵,本曹启请裁减,而各衙门旋即入启仍给,无益于事,徒伤国体。今不敢更请减损,念国家凡役代立之规,如皀隶选上之价,每朔不过二匹,而独于步兵,月给三匹,未便莫甚。况乱后木价极高,一匹直,米十有馀斗。二匹之价,通计三朔,六十馀斗,比今之六品禄之米也。下辈给价,甚为优优,万无不足之叹。臣等之意,如土木重役,承政院使令,宿夜无暇者外,其他各衙门使唤,及不紧役使处,一切裁减,给以二匹,则庶可储备于万一。此等烦琐之事,溷渎天听,甚为未安,而若不启下,则上司下人,沮挠万端,本曹难以自擅。惶恐烦启。”传曰:“允。”

1月9日

○庚申,上不豫。

○兵曹启曰:“上番军士,其在平时,休番替直,而乱离以来,军额消缩,宿卫单弱,势难分运,长立无闲,渠辈甚怨。然一朔罢还,故犹可支吾,今则连二朔立番。若不使之休息,其势尤难可堪。今虽不能一依平时,迭番出入,而宁为稍减其入番之数,均一给由,以为浣濯之暇,此实慰抚军兵之不可已者。如蒙允下,则自曹详尽磨链,更为取禀施行为当。至于戎装点考,载在法典,诚不可废,而乱离以后,公私荡竭,赤立无依,许多戎器,势难一一责备。此虽出于时势之使然,姑息之政,不可狃以为常然。不度时宜,一切督责,则人力有所不及,亦甚可虑。臣等之意,京外军士,上番之初,如骑马,虽不得责立,军装则依例点阅,若草草不成,或全然阙点,则斟酌施罚,使之警惧。但点装赎木,从前例归花消,无一毫公家之补,极为未便。今当每番,将此赎木摠数启下后,本曹试射休番之军,计其分数,高下其赏,而分给之,番终,亦为启下,使点装之木,尽归于军士,而不为他处之用,画一不挠,则军装亦因此可精,而其于耸动三军,庶不无一助矣。大抵兵者,国之爪牙。其抚养之方,不可不十分措处,而我国非徒无养兵之制,侵征割剥,无所不至。外方滥觞之弊,今不暇陈,只以京中之士言之,分军之时,卫将所劳逸任意,甚者视其赂物之多小,而苦歇系焉,至于分军某处,则各衙门下人,名曰知面,纸地米面,多般责捧,习以为常,恬不为怪,愤痛莫甚。令法司一一摘发,如有犯者,各其官员推考,色吏等囚禁痛治,不小宽贷事,奉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辰时,日有微晕,右珥。

1月10日

○辛酉,上不豫。

○宪府启曰:“国家设捕盗大将,委以捕盗之责,为任极重。其僚属,有从事官、军官,亦皆启差之人,身佩通符,出入闾阎,捕捉贼盗之时,虽在贵近,与大官之家,莫敢下手者,国纲存焉故耳。今者左边捕盗厅,因搜捕贼人,发遣军官及军士,捕得其所谓贼人,而益城君享龄,多率奴子,尽缚军官、军士,还夺其贼人,匿之于家。是徒知护贼人,而不知有邦宪也。其慢蔑国纲,悖戾无理之罪,不可不征。请命罢职。”答曰:“军官之言,难以尽信。其间疑有曲折。论之未宜太遽。”

1月11日

○壬戌,上不豫。

○宪府前启请治益城君享龄事,答曰:“徐观,从容处之。”

○义禁府启曰:“正犯崔礼源,终始固讳,径毙杖下。都代、古难等,论以按狱常例,则似当放释,而但毒杀善源时,同参负尸等事,渠等既已承服。正犯虽未正刑,而承服之人,不可轻释,故广考律文,拟议以启矣。今承圣教,愼刑虑毙之意,至矣尽矣。臣等所见,何敢自是?惟在上裁。”传曰:“放。”

1月12日

○癸亥,上不豫。

○备忘记:“医药,起死回生,其所关岂不重哉?常时启下药,趁不剂入,甚至经朔,或以不用药材,或以假材,苟充剂入,事甚骇愕。内医院掌务官推考。”

○兵曹启曰:“开城府,遣官,儒生、武士试才事,传教矣。本府乃古都重地,文武之士,多聚会焉。依上教,遣官试才,其于劝奖,极为允合。但儒生试,礼曹既已回启,当为遣官,则以此官,兼试武才,恐或无妨,而规矩则临时取禀何如?”传曰:“允。”

1月13日

○甲子,上不豫。

○宪府启:“请罢益城君享龄职。内医院,全为御药等事,近来缓慢成习,凡有命令之下,不即奉行,至于经朔不为剂进,或杂以粗材。启下之药,虽与亲御之药,轻重悬殊,其不谨职事,慢忽上命之罪,大矣。请该官员鞫拿,提调,亦不无不能检饬之责,并命推考。伏见禁府崔礼源等推案,则礼源之毒杀善源,事证明白,具已现发于各人之招,固不可以忍杖径毙,致疑于狱事也。都代、古难,亦已崔家未分奴婢,其视礼源、善源,同一上典也。奴主之分义犹在,而都代则礼源之毒杀善源也,既与之同参和药,致死曲折,一一承服,苦难则负尸投水前后事状,亦已承服,更无可问可疑之端。都代、古难等,弑主之罪,固当自服其律,正律文所谓,奴婢及雇工,谋杀家长及家长之期亲者,罪与子孙同,而罪无首从者也。礼源等承服与否,盖亦不必问,而加功之律,尤非所当拟议。考之律文,参之情法,必杀无赦,而遽下放释之命,其为失刑甚矣。请命有司,按律定罪,以正典刑。”答曰:“察处未晩。拿鞫推考依启。都代等事,广收廷议处之。”

○因传于政院曰:“都代等事,正二品以上收议。”

1月14日

○乙丑,上不豫。

○统制使李庆浚状启:“十二月十九日夜初更,天上东西北,赤气二道,光如火焰,状如匹练,或竟天、或半天,旋起旋灭,二更而灭,变异非常事。”启下礼曹。

○以都代等公事,牌招正二品以上,献议于阙庭。传曰:“病不来人员,追议以入。”

1月15日

○丙寅,宪府启曰:“前启益城君享龄罢职事。”答曰:“非大段急急之事,从容徐察而处之。”

○委官左议政尹承勋启曰:“罪人朴应秋事,臣等反复商议,应秋罪状,不为明白。谓与吉云节通谋,则吉生员称名人,来自应秋家之说,只出于权龙妻菊花之招,而不言谋逆节次。谓容隐权龙,则权龙女子,寄在应秋家,及权龙隐匿应秋家之说,出于李戒祖、崔大春之招,而皆非目见,故终以权龙与应秋,一处避匿,疑虑纳段,此外无他证据之事。所以前日,臣等启辞内,有所云云也。大臣献议,既曰无他,又曰无所据,则彼此所见,似无异同,但此系大狱,臣等不敢有所轻断。伏惟圣裁。”答曰:“然矣。但权龙隐匿处,似或知之,更为开谕,多般穷问,兼谕以直告,则于渠,无所干涉之意,如何?斟酌为之。”

○委官启曰:“臣等将传教之意,朴应秋反复开谕穷诘,则其所供如此。何以为之?敢禀。”答曰:“放送。”

1月16日

○丁卯,黄海监司郑赐湖驰启曰:“道内孝子烈女,各俱行实,谨具启闻。依他令该曹褒,以励风化何如?丰川居幼学庄应祯,早丧严父,奉养偏毋,极其诚敬,家甚贫窭,而不废甘旨。母常以疾,数载沈绵,应祯泣血呼天,手不释药物,口不绝祈祷。忽于一日,母求食雉甚恳,无以即办,仆庭哭泣曰:‘天乎!活我病母。’言未竟,飞雉入室,即以荐母。其母庚子年病终,丧祭必以诚敬,卧不去绖带,杜门深入,面目罕接于鄕里,足迹不入于官府,踧踖三年,有若穷人。苦心坚执,神明可质。自初至终,敛袭衣冠之厚,期祥奠祭之仪,必遵文公家礼。平山居前司果尹执忠,为人纯直,凡喜怒,不形于色。年才十馀,夙丧慈母,独侍老父,奉养至孝。遭壬辰倭奴焚荡之时,其父年过八十,寸步不行,遇贼百馀,几为所害,执忠负父窜匿,得免贼锋,以终天年。且庚子六月,闻中殿升遐之奇,擗踊哭血,如丧考妣,心丧三年,虽闾里会飮之时,绝不来参。其忠孝,出于至诚,一鄕莫不叹服。兔山居校生朴希闵妻全氏,壬辰之夏,倭贼入本县,一邑之人,将避渡东江,于时贼猝至,知不得免,登岸投江,贼追之莫及,相顾而叹。忠义卫尹辐,天性朴实,孝于其亲,其父鱞居二十馀年,寝处一室,不为私退,躬执甘旨,得其欢乐,及父之丧,又能尽哀。私奴朴永云,流寓县地,与其父兄相友爱,及乎懿仁王后之丧,服丧行素三年。官属河亿龙,其父年八十馀岁,事之以孝,衣服飮食,一心奉养,其父赖以安居。甲士韩国连女子,少年丧夫,仍为寡居,人慕其财产,其父亦闷其早寡,劝之改嫁,以死自誓,终不得夺事。”入启。下礼曹。

○宪府启,前启益城君享龄罢职事。答曰:“虽未知其详,或者不知不觉之间,偶然蹉跌欤,既已缄问,不若从容审处。”

○备忘记,都代、古难事。传曰:“国人皆曰杀之,然后杀。今议论异同,非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设使以真的无疑论断,谓之杀其主期功亲则可,谓之弑其主则不可。指挥出谋者礼源,听令服从者都代等。既失其首,缌功是察,恐近于附会,然无不可。又以疑端言之,或言其被缚于马厩,或招以自请先死,或曰先醉以酒,后继以毒,或曰逼令自尽。大概如此。何其纳招之不同欤?死生亦大矣。俯首就绝于一杯酒之下,何其歇后哉?若诿之以已承服,则朴石之受租一石,投诸琴湖者,亦可以为承服,而依律处决耶?诛一二仆,初非足惜,然不害于反复详尽。此狱,令大臣处之。”

○夜四更,流星出轩辕星上,入南方云中,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五更电光。

1月17日

○戊辰,谏院启曰:“安山郡守李庆泽,昏不察任,政委下吏,依凭田案,滥征纸价,阖境怨咨。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宪府启请罢益城君享龄职,答曰:“允。”

○熙川儒生金轮等,重修文敬公金宏弼、文正公赵光祖书院于郡治之东,上疏请赐恩扁,启下礼曹。启曰:“金轮等,千里来疏,而至曰:‘尊师者,乃所以求事君之道’云。其言亦似有理。夫金宏弼、赵光祖,果是先朝儒之人,而熙川,乃是金宏弼、赵光祖道学相传之处,非特双溪、道峰之暂为经过而已者,则似当有一书院。况飨祀之具,供亿之费,既已毕备,则虽为赐额,似或无妨。伏惟上裁。”启依允。事遂不行。

1月18日

○己巳,上不豫。

○备忘记:“世子疾病用药,事体非轻。昨日世子用药,而医官不为书启,今日下问后,始乃启之。使君父,漠然莫知,极为骇愕。药房掌务官推考。”

○以韩浚谦为吏曹参判,朴承宗轻踈小器量。为弘文馆副提学,许筬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尚信为礼曹参议,姜签为司宪府执义,韩寿民为光州牧使,金弘微为江陵府使,李惟诚为庆源府使,申景澄为南道虞候,成晋善为安山郡守,郑淑度为加平郡守,金浩为平昌郡守,李景立为巨济县令,崔忠元为咸镜都事,李震雄为司宪府监察。

1月19日

○庚午,上不豫。

1月20日

○辛未,上不豫。

1月21日

○壬申,上不豫。

1月22日

○癸酉,上不豫。

○谏院启曰:“益城君享龄,以王室至亲,不有国家,乃敢拒捕官军,下手厮打,至于结缚军官,抢夺已捕之贼。横恣顽悖之状,人理所无,罪固不贷,而自上不忍亲亲之义,特许推考,将以徐究处之,恩至渥也。为享龄者,所当从实自首,伏罪俟命之不暇,而犹复多费辞说,修饰答通,咫尺天威之下,恣行欺罔,略不顾忌,尤为无状。按法定罪,自有其律,而其所夺贼人二名,皆现出贼口者。不可任其隐匿,使国家治贼之事,终无归宿。请令享龄,速为缚致捕盗厅,以凭究问。”答曰:“允。”

1月23日

○甲戌,上不豫。

○全罗监司张晩状启“临陂县令金璙牒呈内,今正月十六日寅时,地震,自南向北,屋宇皆动,有同夏月雷声,变怪非常事。”

○张晩状启:“龙安县监奇敬献所报据,厉疫炽发缘由,已为状启,灵岩郡守金继贤牒呈内,郡境松旨、北平三面,自去秋初,疠疫炽发,间或暴死,今则日益炽张,物故男女,并五十六名。扶安县监尹铣牒呈内,县南面一村,自上年十一月,疠疫大炽,卧痛者二十馀人,而仅馀三四人,皆不出四五日而死。自此炽蔓,处处皆然,死亡相继,极为可虑事牒呈。本道,今年尤甚失农之馀,加以疠疫在在炽盛,非但灵岩、扶安两邑,道内各官,几尽传染,间或死亡。相当药物分送,多般救疗事捡饬,而民事如此,极为惨痛事。”入启。

○张晩状启:“淳昌居生员曺应瑞等九人呈书内:‘故学谕赠司谏柳公彭老,在变初,与高判书敬命奋义,偕作倡义兴师,直赴君父之急,整旅北首之际,闻锦山为倭贼巢穴,充斥湖南,迫在朝夕。于斯时也,七路崩溃,唯湖南独全,则国家恢复之本,不在他而在此,故欲先除此贼,而赴行在,径抵锦山,与贼相搏,而交锋未几,官军奔溃,独义兵殊死战,而贼众我寡,势不支吾,幕中诸贤,俱死于旗鼓之下。噫!诸贤忠烈,固无等差,独为斯人,尤有所感者,倭奴既陷义阵,事无奈何,人皆奔北,公之奴,策公之马曰:“事急矣。盍去诸?”公问曰:“大将安在?”奴绐曰:“大将已先矣。”公数步,知大将在后,即旋马往从。奴控马泣请,公不听,奴又强之,公拔剑欲击,奴乃止。大将见公曰:“公乘健马,盍先避之?”公曰:“子在,安敢先?”竟与大将,同死一处。其视死如归,从容节次,澟澟乎忠烈乎,使人景仰。国家嘉崇义烈,慰答忠魂,赠之以司谏,朝廷恩典,固为至矣。然司谏,三品官耳。视斯人节义,已为未满,而旌表一事,则益阙焉,此乃士人之所大恨也。伏乞将此顚末,闻诸朝廷,使大书特书,以旌其闾,则不特先生朽骨,恩及九原,且使居氓过客,皆将指点矜式曰:“忠臣柳某之闾”不亦美乎?且公之配金氏,伤毁过节,至于引刀自剌,亦可谓俪美匹休,而此岂非有所感而然欤?’玉果居生洪敬复等二十六人呈书内:‘俊士南原安瑛,己卯名贤处顺之曾孙,判书李后白之外孙也。其父早世,独与母居平居奉母至孝。其母为觐亲,辛卯冬入洛,壬辰倭贼,直向京城,瑛未及将母,京城陷贼。瑛不知其母之所在,以丧人自处,及高敬命之举义也,瑛从之。盖灭贼寻母,酬君亲忠孝之计也。锦山之役,与大将及柳彭老,同死一剑。呜呼!瑛可谓烈士也。既孝于亲,又忠于君,终死于义。忠孝节义,卓卓如此,而旌不及门,爵未显名,老母妻子,饥饿转辗,岂非伤叹者乎?伏愿将瑛事迹,上达九重,复其户、录其子婿,廪给其母妻,以扶一道节义,以快湖南公议’事呈书。褒奖忠节,事系重大,系是一道公论,多士所呈,不敢不达。”

○宪府来启曰:“卒领议政柳㙉妻金氏,呈状于本府曰:‘亡子熙緖被害之后,今已经岁。有司之官,不能执法,致令罪人,趁未斯得,日夜冤泣,而今月十三日,临海君房奴子称云三十馀名,女人三名,舁举贼人金德允死尸,突入堂中,弃置亡子几筵曰:“柳熙緖母妻子女等,共食此尸。”女身苍黄罔措,与子妇孙女,号哭而出,女身头发扶曳,推蹴驱辱,子妇等亦为驱打之际,适赖邻里救济,幸免伤死。又于十四日夜,持弓矢镮刀四十馀名,围立夺尸而云:‘有敢出者,必杀之’,百般恐吓,尤为痛心。上项宫奴称云,郑达亇、郑业、伐汝等,为先捉来严推,依法治罪,前后所率依势作乱各人,并一一穷推科罪,以重国纲,以解极痛。’云云。熙诸之死,极其凶惨。所谓德允,既发于魁贼雪守之招,而未及输情,径毙狱中,则此固柳家之至痛也。安有以此尸,反辱柳家之理乎?况柳㙉,虽已作故,亦一勋旧大臣之家,而金氏,即命妇之尊贵者。白昼大都之中,舁尸而投掷于室中,捽发而驱辱其命妇,此实近古所未有之变,凡在瞻聆,莫不痛惋。此而不治,法纪何所恃,而罪人何所惩乎?请令有司,将此所犯各人,一一捕捉按核,依法定罪。”答曰:“依启。”金德允,乃临海君房奴,与大雪守等,杀害柳熙緖者也。 ○遣史官,敦谕领议政李德馨曰:“近日卿因哀病发,累上辞札。予知卿情事,岂不欲容卿从容调理?第春汛已迫,南边措画,一日为急。此时予适久患疾恙,不得与群臣相接讲论。闻事多稽缓,予心忧闷。卿可想悉。卿宜勉强出仕,以副予至意。”上令政院,措辞敦谕。 ○卯时,日晕左珥,晕上有冠,色内靑外赤。

○夜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以洪汝谆为刑曹判书,申磼粗鄙近利,善承顺上意,位至正卿,贿赂盈门,有卖官之诮。时人之数贪宰者,以洪、申、卢为最焉。洪,汝谆,卢,稷也。为知中枢府事,崔沂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洪庆臣为副护军,赵正立为成均馆直讲,李惺为典籍,李㙫为光州牧使,李廷彪为金海府使,李成吉为陕川郡守,李继祯为珍山郡守,洪憙为长城县监,李祯庆为兴德县监。

1月24日

○乙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以病,久废问安。 ○忠淸监司柳根状启:“牙山县监郑默牒呈内,水原居私奴世福,经过本县之际,所率雌狗,产子二口,一口,前足二,后足四,后穴二云,取来看审,则前足二,后足四,而一足付于腰上,后穴二。变怪非常事。”启下礼曹。

○谏院启曰:“益城君享龄,河原君第二子也。贼人二名,享龄既已承命,现纳于捕盗厅。为捕盗厅者,登时严鞫,真的与否,前后所犯,自当现出,而不为穷问,只平诘一二次,便加放释。且已经启下之贼,不为取禀裁处,而乃敢如是。其怵威牵情,容护曲释之状,极为骇愕。请捕盗大将推考治罪,贼人等,更加穷诘,俾无网漏。光州,为湖南喉舌要冲之地,而近来守令数递,已成荡败之邑。缓急保障之责,有非寻常差遣之人,所可承当。新牧使李㙫,名论素轻,决难堪任。请命递差,以慈祥恺悌勤实练事之人,勿论职秩高下,十分极择差送。”答曰:“依启。”

○义禁府启曰:“爱生,以妾而谋杀其夫。系干纲常大狱,三省交坐推鞫何如?”传曰:“允。”刑曹请移禁府推鞫,故禁府请为三省推鞫。 ○政院启曰:“三省交坐委官敢禀。”传曰:“左相。”尹承勋。 ○刑房承旨具义刚,三省交坐进去,下直。传曰:“知。”

○具义刚,以委官意,启曰:“柳熙緖妾爱生,与金德允同心,杀害其夫之言,初出于贼人朴三石之招。三石拿来,为先推问何如?”答曰:“依启。”

○夜自三更至五更,有雾气。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1月25日

○丙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委官启曰:“三石推问,则柳熙緖杀害事状,明白纳招,而金德允与爱生同谋曲折,每以听得于雪守为言,推诿于已死之人。且于取招之时,屡变辞说,反复诘问,而其所供,终不分明。捕盗厅推问时,则说称金德允,同往抱川,其所骑马、载持物色及同党人等名字、所持兵器,一一枚举纳招,而今则反讳德允往来事情,雪守所率贼人,皆不知其名云。彼此纳段,显有异同,其间必有隐情。爱生则其元情内,为人所陷,以至于此云。设使实有所犯,证佐不备,端緖未著,似无先为自服之理。金德允、雪守等,若不死,则庶有所凭据之地,而皆已物故,更无可问之路。不可只凭三石疑似之招,而遽断大狱。贼人金元山,被捉于捕盗厅。其招辞内,与雪守谋杀柳熙緖云。既作同党,则雪守说与三石之言,不无与闻之理。此人拿来推问,三石为先刑推得情,然后正犯,以次刑讯宜当。”答曰:“依启。”

1月26日

○丁丑,上不豫。

○政院启曰:“捕盗大将边良杰,牌招问之,则捕盗厅,凡贼人推阅,大将坐起时,墙外则军士围庭,内则军官围立,内外之禁,至严至重。如大小贼人、元告,一处推阅,已有格例。三石推阅时,依旧规十分严密取招。元告柳𦨙,虽在庭下,严威之下,间不容发,十目所视。丧人柳𦨙,与大将同坐,指挥推问,万万无理云。”传曰:“知。”

○委官启曰:“三石、元山,刑讯各四次,忍杖不服。所当加刑,而既受乱杖,又受四次之刑,径毙可虑。且爱生谋杀其夫之言,始出于三石之口。若此人陨命,则尤无可问得实之路。并与元山,姑为停讯,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启。”

1月27日

○戊寅,上不豫。

○备忘记:“行都承旨尹暾兄舒川郡守尹晔身死。尹暾以老母相见事下去,拟欲将母上来。上来时,其一路,量定轿军,且给食物护送事,下谕于京畿、忠淸监司。”

○尹暾受由拜辞,上以油芚四浮,药一封赐给,仍传曰:“老母率来时,虑或有雨雪之患,故给之矣。勿谢。”

○自卯时至巳时沈雾。夜自三更至五更沈雾。

1月28日

○己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德馨启曰:“臣伏蒙圣恩,亡母襄事,得以无憾,天悲感,昼夜雪涕而已,事过之后,心气大伤,疾病重发,不能出户庭,已过两旬,今始扶曳来谢,不胜惶恐陨越之至。伏闻圣候未宁,累朔无减,群下闷虑之情,岂能尽为仰达哉?自数日以来,阴雾四塞,寒暖异常。不审玉候调摄若何?无任区区。敢此伏地问安。”答曰:“出仕,良用喜焉。证候一样,一身平安。”

○咸镜监司徐渻状启:“上年年运大旱之馀,继被风灾,八方无不失稔,而本道尤甚。臣巡历岭西列邑,指向岭东所过,生理萧然,泰山长谷之间,终或不见人烟。幸遇疲氓,问其疾苦,则皆援前例,请受救荒盐藿。施惠分给,在所不已,而第念本道盐藿,调度使句管,虽系赈民,不敢擅用。当此国储虚竭之日,换作军饷,实是急务,而饥民分赈,亦所当急。势不得已,除出分给,照数启闻何如?”

○以黄是为侍讲院辅德,李愖为议政府舍人,金寿贤为侍讲院兼司书、李应彪为庆尚左水使,李庆涵为光州牧使,柳拱辰为舒川郡守,洪泳为临陂县令,李梦祥为永春县监,金聃龄为殷栗县监。

○自昧爽,至夜二更,有雾气。初更,东方巽方,如火气。

1月29日

○庚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凡参下官仕满迁转之际,必考其日月多少,为之先后者,自有法例,而昨日之政,典设司别提宋惟醇之个满,在于可畜署别提赵德年之后,而乃以宋惟醇,径先议拟,铨曹之不察甚矣。请堂上色郞厅推考,以杜后日之弊。珍山郡守李继祯,年纪衰耗,且有酒病,处事顚妄,不合临民之官,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委官启曰:“三石,刑讯十一次,月代二次,忍杖不服。所当加刑,而一日之内,连受重刑,径毙可虑。请明日加刑。守还妻福今元情时,只问其夫所犯事状,而不可以妻证夫,故姑为仍囚矣。福今,以奴妻,爱生家内居生,则是一事干之可问者也。况其夫既曰内应,则爱生凶谋,容有预知之理。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启。”

○委官启曰:“福今刑讯二次,忍杖不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启。”

1月30日

○辛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二月

2月1日

○朔壬,上在贞陵洞行宫。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济州风蝗之灾,近古所无,一岛民生,举将填壑。自上轸念救荒之急,特遣御使,甚盛举也。措备之策,不可循例寻常。况今春事已迫,尤不可缓也。臣等取见户曹救荒事目,不以见在各谷,登时运送,而令御史,下去本道,与监司、调度使,通议善措云。海路绝远,虽出仓载船,犹有候风迟速,恐难及期,通议措备之间,为日必多,枵腹待哺之民,必未及救活,极为可虑。请令该司,更加商量,以时存税入之谷,先为量数入送,其代,令调度使所贸,推移充数。供上未纳各官抄启时,户曹不为详察,只凭该司所报,率尔入启,致令守宰,既罢还仍,前后顚倒,莫此为甚。请户曹堂上、色郞厅,并推考。参下官升迁,自有其次,不可小有差舛,内赡直长宋惟醇,越次除职。此路一开,后弊难防,物情莫不骇怪。请宋惟醇改正。”答曰:“依启宋惟醇,仍。”

○自辰时,至酉时日晕,申时有两,晕上有冠,冠上有戴,晕下有履,色皆内赤外靑。

2月2日

○癸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委官启曰:“爱生狱事,臣等反复商议,则凡按狱之体,必证佐具备,端緖现出,十分无疑,然后方可推讯正犯。今此狱事,既无证据,又无端緖,不可以此成狱。臣等之意,已尽陈达,无容更议。”答曰:“然则放送。

○备忘记,传于承政院曰:“捕盗大将边良杰,当为身为大将,推鞫贼人之际,不为严谨,敢使柳𦨙,同入一庭,凡干贼招,致令柳𦨙,一一指授,现出于贼人三石之招。捏造不测之语,谋害王子,情状昭著无疑。拿来严鞫定罪。”

○因传曰:“以此辞缘,边良杰,先罢其职,捕盗大将,及今差出。又闻捕盗厅,有推弩之刑。所谓推弩之刑,前古之所未闻也。淫刑以逞,惨剜残酷,锻链罗织,枉杀人命,前后相继。其间或有叵测之情,极为骇愕。今后捕盗厅,若敢行推弩之刑,则大将依滥刑官吏之法,施行事。”

○备忘记,传于承政院曰:“丧人柳𦨙,当为国家,设捕盗大将,凡推鞫贼人,事体至严,其父之被杀于贼人,虽极冤痛,其推鞫之体,自有大将,非其身之所敢同参于其间也,敢为同入一庭,构成不测之说,指授一介贼人,期欲除君之长子,屠父之爱妾。其凶谋秘计,盖非一日,极惨极巧,令人骨寒而气塞。诚千古所未有之变也。三石招内,矣身杀留守后,还到金德允家,则德允出给三升匹段之说,非是直言,捕盗厅捧招时,蒙丧人曰:“汝受何物于德允乎?”矣身别无所受之物,而不然,忍杖诬服曰:“德允馈酒,且给木一端云”,则丧人曰:“闻德允,给汝三升匹段,而汝何讳之耶?”仍为乱杖,矣身又依其言纳段为白有齐。德允往抱川辞缘段置,矣身知不得为白乎矣,捕盗厅推问时,丧人曰:“德允往抱川时,骑马去乎?矣身亦依其言,答曰:“骑马去。”丧人曰:“载何物去乎?”矣身诬答曰:“毛浮载之,又有所载之物。”丧人曰:“其物长乎短乎?”矣身又诬答曰:“长。”丧人曰:“长则必是鸟铳矣。”云云。据此数段,其造意指授,情状昭著无疑。其他贼招,足以类推。某条以如是指教为弥,德允给三升匹段之说,闻于何人?其人姓名,一一直招事,拿来严鞫定罪,以戒万世奸凶之辈。柳熙緖之被杀也,贼人三石,供招于捕盗厅,明言金德允教诱贼徒杀害事状,及至移鞫禁府时,变其招辞,皆称诬服,故有此传教。

2月3日

○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2月4日

○乙酉,上,不豫。

○以崔远为知训链院事,黄佑汉为同知中枢府事,申湜为弘文馆副提学,具思稷为训链院都正,宋锡庆为侍讲院弼善,赵中立为司谏院献纳,曺倬为侍讲院文学,李光胤为礼曹正郞,崔起南为兵曹正郞,李显英为刑曹正郞,金涌为成均馆直讲,姜弘立为弘文馆修撰,文励为通礼院赞仪,郑广成为艺文馆捡阅,吴翊为捡阅,林颋为珍山郡守。

○义禁府,边良杰讯问启目,入启。传曰:“依允。身为宰臣,与奸人同心,谋害王子,极为痛甚。必有其以,严讯得情。”

○义禁府,柳𦨙讯问启目,入启。传曰:“依允。严讯穷问,期得其情。如或循私,用有所闻,色郞当受其罚。且爱生招内:‘夫人孽四寸杨洛及奴子业龙下去,率三石上京时教诱云云。’杨洛及业龙,拿来推问。”

○又李时发状启:“善山都护府使全颖达驰报内:‘本月二十日丑时,地震,自东方,殷殷然如巨鼓连撞之声,须臾而止,食顷复震,如是者三次。变异非常事。”

○又李时发状启:“大丘都护府判官曺弘立驰报内:‘今正月十九日子时,天雨雷动,自北向南而止。’变异非常事。”

○以鱼守浑赠职单子,传于吏批曰:“五子登科追赠,法典内,二品秩追赠云乎?”吏批启曰:“法典相考,则五子登科者之亲,岁赐米,殁则追赠致祭云,别无二品秩追赠之语,而今此礼曹鱼守浑追赠公事内,依闵谐例举行事启下。闵谐以学生,追赠户曹参判,故鱼守浑,依此例二品追赠矣。”传曰:“以学生,部将追赠,宰秩过矣。后日更议以启。”

2月5日

○丙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卯时,四方有雾气,辰时巳时,日晕。

2月6日

○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以江原都事赵晔推刷状启,兵曹启目粘连入启。传曰:“熙緖率畜义州司婢爱生,其纵恣无忌,甚矣。爱生虽为免贱,自当为关西之一良民。其何敢越龙湾尺寸地乎?当推刷之日,有司不能举,法府莫敢论。然则差出御使,欲何为哉?徒为督令于汉介等之刷入,是所谓网漏呑舟之鱼,而缌小功之是察也。国事如此,则何事可为?更为详察施行。”

○全罗右水使郑应虚状启:“当此军粮难继之日,造船捧米,似得其宜,而边山之木,非一朝培养之木。和卖之木,若入于边山造作,则凭公营私之弊,实难禁断。调度和卖船只,使勿入造于边山。”传曰:“边山,乃禁伐之地。调度使,船只和卖曲折,虽不详知,而官家造船转卖,有伤事体。边山之木,当禁而不可伐。此路一开,以凭公营私之国,秦、陇大木,恣行斫取,莫之或禁,边山终必为牛山而后已。调度使船只造作并禁,令监司、水使,私自斫伐之人,严加痛禁,摘发重治。”

○庆尚监司李时发状启:“大丘判官曺弘立牒呈内:‘本月初四日丑时,地震起自东北间,向于东,暂时而止。’变异非常事驰报据,四邻各官行移访问,则淸道郡守徐希信、永川郡守李惟弘牒呈内:‘今月初四日丑时,一样地震事。’”入启。

2月7日

○戊子,上,不豫。

○委官启曰:“都代、古难,乃崔德隆奴婢,崔礼源、善源等,时未分执,谓之父母奴婢,则可,指谓善源奴子,而论以弑主,不可。既不以弑主论,则三省推鞫,事体过重。令本府结案推鞫,似为宜当。”答曰:“依启。”

2月8日

○己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臣等伏见昨日圣批,以柳熙緖,率畜义州司婢爱生,法府莫敢论为教。臣等,俱以无状,忝在法官,凡有冒犯邦宪者,则所当随现纠捡,今此爱生之事,已为现出,而臣等,不即据法论启,不职之罪甚矣。决难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予非谓今之宪府,泛言前日法官。勿辞。”

2月9日

○庚寅,上,不豫。

○玉堂上札曰:

两界实边,当今切急之事。朝廷既遣御史,又责有司,而其或终始不率法禁者,则台官,固当随现纠劾矣。司婢爱生之未即入去,虽犯常宪,而生即义州公贱也。本道方有御史,自当按籍督还,而事未究竟,言官论事,自有次第。两司之官,似无所失。且刷还之举,御史之遣,既已陈启,今方举行。疾病之来,人所难免,尤无所失。请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大司谏诈筬以下,并命出仕。

○未时,日晕。申时,日晕,两珥。夜一更,月晕。

○遣御史李德泂于开城府,试才儒生武士等。

2月10日

○辛卯,朝,王世子,问安。

○全罗右道量田御史赵存诚驰启曰:“量田事,上年秋,该曹申明启下之后,各邑置而不举。臣到界之日,始闻朝廷事目至严,自知罪责难逭,或称时方打量,或称往年已打,而皆以未及成籍,瞒报。巡历列邑,审察其曲折,则所谓时方打量者,皆闻臣到界,临渴掘井者,所谓往年已打者,庚子以前,以落种斗数,定为结负,而辛丑年间,始用绳尺,名之曰:‘壬寅打量者也。’其时守令,闻朝廷,每道抽栍,急于免罪,唯以务多为上,田形等第,百不一实。加以事出忙遽,官不亲执,而吏缘为奸,多寡之不均,陈起之相杂,在在皆然。目今守令,非不知不实而欲改,事已无及,遂为因循塞责之计。其情可恶。臣每到一邑,邑人群聚号诉,极陈改量之便。臣妄料,朝廷量田,本不在于益上,而据此复审,仍行责罚,则近于罔民之政。罗州等七官,不得已并许改量,全州等九邑,则臣到界即时,自为打量,时未完了。其馀,皆以壬寅打量施行,而尤甚不实处,改摘奸后成籍云,而导行帐,无一邑来呈,久未成形。急之则事必疏漏,缓之则春月已尽。臣所在一处,不过一二日,动民不至大段妨农,不计农月,期于毕审乎?今若只捧成册,而未行摘奸,则似有功亏一篑之患。令攸司,商量处置事”入启。下户曹。

○宪府启曰:“两界人民,流移他道者,前后相望。边上空虚,职此之由。刷还之举,一日为急,而徒委本道,事难就緖。自朝廷,别遣御史,事体甚重,处置不可寻常。今者伏见两道御史成册,则所谓计接人居住姓名,职名太不分明,使有司,眩于摘发,且未免疏漏,殊无委遣责任之意。请两道御史推考,今此成册现犯之人,令有司明白推核,无论贵贱,一依事目施行。且刷还之令,始发于上年夏秋之间。除两道别遣御史外,其馀六道,皆令本道都事句管,趁今春农前刷还者,当初事目本意,而既已经岁,又半春节,曾无一道一邑刷还到接之形。实边重事,玩愒至此,极为寒心。六道都事,并命推考,使之急急举行。”答曰:“依启。”

○辰时日晕,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午时日晕,未时日晕左珥,申时日晕。

2月11日

○壬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有以郭再祐,不可置之闲地为言者,再祐,似是不识事体之人。但若可用,则须及此时,委以某寄,以责其效。再祐曾亦自言,如有贼变,当尽心讨贼云。防备正紧,姑此先为发落议启,言于备边司。”

○以李效元为承政院右承旨,金涌为司宪府执义,姜签为弘文馆典翰,李光胤为副校理,兪昔曾为礼曹正郞,闵德男为司谏院正言,金寿贤为侍讲院司书,权盼为成均馆直讲,朴大谦为礼曹佐郞,李振先为兵曹佐郞,柳惺为工曹佐郞,申光立为成均馆典籍,成启善为舒川郡守,林𢢜为茂长县监,金善征为金沟县令。

○夜二更,流星出鬼星下,入东南间天际,状如盆,尾长三四尺计,色赤。自一更至三更,月晕。

○巳时、午时日晕。

○吏曹启曰:“礼曹启辞内:‘实录厅启辞,方印《太宗朝实录》,有户曹典书郑姓之人,其名字,偶与当代御讳相同。’窃闻高丽文成公安裕,初名犯文庙御讳,而追改今名云。前项户曹典书郑姓人之名,依此例,以字改之似当。敢启。”传曰:“允。”

2月12日

○癸巳,上,不豫。

○执义金涌启曰:“风宪亚长,固非无状小臣之所敢冒据,而臣曾以成均馆直讲,本月初十日,自上遣史官儒生制述之时,臣之侨寓,适与本馆相远,方以追到被推,不可一刻仍冒。请亟命镌罢臣职。”答曰:“勿辞。”

○行大司宪朴弘老、掌令南晫、持平李顺庆启曰:“臣等,将各道都事不能推刷之意,启请推考。持平申栗,曾为京畿都事,句管此事,引以为嫌。臣等之意,本府所论,专指见任之官,而栗之递任,乃在壬寅之夏,则非所当避,故敢请出仕矣,伏见申栗再避之辞,臣等处置,未免乖当。势难仍冒,更为处置。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司谏洪湜来启:“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出仕,执义金涌递差。”答曰:“依启。”

○正言闵庆基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随事纠正,尽言不讳,乃其责也。柳熙緖之冒率爱生,既已现出于公事场。如臣无状,亦忝言地,因循缄默,至勤圣教,不职之罪,至此极矣,因缘老母,患疟甚苦,久滞鄕曲,关旷职事,逋慢之诛,尤所难逭。请命亟罢臣职。”答曰:“勿辞。”

○故相柳㙉夫人金氏,呈上言于当直,讼其孙柳𦨙之冤。

2月13日

○甲午,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义禁府启目,柳𦨙加刑得情事入启。传曰:“柳𦨙,罪在不赦,本欲穷推,以正义刑,以惩奸人,今观柳相夫人之诉,予心恻然。念玆故相,特贷柳𦨙之死,除加刑减死照律,业龙、杨洛,除加刑放送。”

○义禁府启目,边良杰加刑得情事入启。传曰:“除加刑照律。”

○册封世子奏请使李廷龟、副使闵仁伯启曰:“奏请之行,例于天朝,多有周旋之事。辽东等各衙门及礼部下吏等,已知此行,关系紧重,需索,百倍于凡行。路用别人情,似当优数䝴去。该曹如不能别样措给,则前日金信元等启请,䝴去不用,而还纳者,令该曹,相考题给。进献之马,中原一路,不肯喂养,多致倒损,极为未安。刍豆之价,亦令该曹,照近例磨链以给,学官、写字官,各一人,亦依例带去。且臣等之行,正当潦暑。近闻一路㺚子,因马市,络绎于道上,如遇本国之人,例肆抢夺。一行员役,比前太减,非但出入呈诉之际,使唤不足,坐车无人,计多方物,不能守直,恐致遗失之弊,极为闷虑。译官数人,勿论堂上堂下,加带去何如?”传曰:“安可每以行赂为事?然人情事,令该曹回启。刍豆之价,今后似已勿令题给,然并令该曹处之。写字官事允。学官事,则卿等文章,恢恢有馀,安用一介学官哉?一人有弊,此则勿为带去为当。译官加数带去,规外亦难,然当考前例,处之。”

○备边司启曰:“郭再祐,自变初,宣力于戎阵之间,控扼鼎津,颇有其功,累年置散,人皆惜之。圣教及此,极为允当。但此人起自书生,职至兵使,而一未赴朝,不闲国体。今若委以某寄,必先召至京城,以示奖励之意,然后随时试用,似为宜当。”传曰:“诚然。但汛防正急,苟可用也。须即授以某任,往来道途之间,恐或有失机之患。如其不然,自当从容收叙。”

○以李好闵长于文词,但小器量。为礼曹判书,奇自献为同知中枢府事,尹寿民为执义,尹𫖮为掌令,金涌为司艺。

2月14日

○乙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义禁府启目,柳𦨙杖一百、流三千里启,依允。边良杰、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尽行追夺启,依允。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2月15日

○丙申,掌令尹𫖮启曰:“臣曾忝法府,推刷之命已下,则义州司婢爱生之事,虽未及现出,而当有所摘发穷治矣,全然无闻,致令网漏,前日之失,臣实当之。不可䩄然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两界人物,不能家率,其律至严,而柳熙緖,身居宰列,不顾邦典,奄畜名女,放纵无忌,行凶作恶之状,国人所共知。寿民等,身为谏官,所当举法以正其罪,而尸位费廪,缄默苟度,纠摘一言,曾不出口,今乃纷然引避,以文其非,自知虽明,人讥难逃。将焉用谏官为哉?悲夫! ○宪府启曰:“义城县令张显光,性本迂疏,不治官事,吏为奸,民受其害,岭南完实之邑,日就凋弊。请命罢职。泰安郡守全忠悌,为人泛滥,到任之后,日以肥己为事,托称贡物,征敛无艺,阖境怨咨,流亡相继。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并依启。”

○谏院启曰:“解由之法,至严至重,不可挠改,以开后弊。近来该曹,凡干越等之人,勿论职秩高下,概以低品为准,计捧银两或米布,而辄爻去置簿,出给准关。禄之厚薄不等,安得以少为准,以启循私之路乎?不特苟且,猥琐莫此为甚,而不为启禀,轻挠旧章,尤为骇愕。请堂上、色郞厅推考治罪,前后纳价谋免之人,一切改正,以严国法。”答曰:“依启。”

○全罗道观察使张晩状启:“本府生员李至道等,呈书州学校移设事,前监司韩浚谦时,具由状启,而李至道所谓风水之说,荒诞怪诡,非士子所可齿论,迁校之说,非自今日始也。往在数十年前,东西庑坐地不便,或有倾圮之患。因此一鄕士论,久欲迁改,而事体重大,未敢轻议,今经兵火,旧庙烧尽,方鸠材聚工,以为新建之计,欲于此时,更卜宽平之地,作为永远之图,果是一州多士公共之论,而迁改百年圣庙,事系至重,臣不敢擅断。令该曹博考前例,商量指挥。”启下礼曹。

2月16日

○丁酉,朝,王世子,问安。

○京畿监司金睟性本褊隘,骤得崇位,多有恃势使气之态。启:“中外防纳之弊,日以益甚,民生膏血,都尽于此,好生惨恻。若不严加禁断,孑遗馀民,万无苏复之理。其中司仆寺分养马故失价,无有定数,而大概轻者,米三十馀石,甚者四十馀石。绵布则轻者三四十疋,甚者至六七十疋之多。一马价至此多,甚为无理。参考法典,马价则进献别马,上等绵布五十疋,中等四十五疋,种子雄马,上等四十疋,中等三十五疋。以此计之,则今之责征一马之价,几至于二马之价。所以然者,官家初无一定规,或以熟马、或以儿马等帖字,代捧于故失之价,或以劣马诈纳,滥征之弊,终至于此。若以本马之优劣,定其价布之多寡,使各官措备,直自输纳,则可无防纳之弊。令该司,商量定规,此外贡物及他应纳之物,防纳人,令法司申明纠核,永绝根本。惶恐敢启。”启下兵曹。时,上自王子诸宫、公卿大夫之家,下至吏胥、京商之辈,唯务贪利之重,莫顾廉耻之丧,凡列邑大小贡物,争占防纳,滥征之弊,至此之甚,故有是启。 ○都承旨尹暾启曰:“伏念,自上玉候愆度,进御药饵,逾越时日,群下忧闷。臣忝在近密,岂是言私之日,而顷缘臣私家祸惨,兄死母病,不胜危迫之情,未免具由疏列,悚惧待命,何知反下恩数,给由与马?仍伏读两纸备忘记,感激惝恍,只有汪泪自下,不知措躬何地。及乎拜辞,申以药封油席,温谕宣赐,益觉臣之五内消尽,化成血点而流。臣诚一贱臣也。蒙被绝世之特典,至于如此,臣非木石,宁不知感?归语老母,母子相对,失声感泣,北望再拜,祝天讫,遂扶将登程。仰蒙天地父母之恩私,沿途保全,得以还家,臣心感幸,到此益深,罔知所谕。臣虽杀身,何足以报塞天恩之万一?第初计,拟欲克期前来,而老母惊怛之馀,气力如缕,寸寸为行,今始入来,非但虚旷职事,不参问安之列,至于多日,臣诚不胜区区惶恐之至。敢启。”初,暾兄晔,为舒川郡守,身死,暾上草,陈乞将母以归,上特下温谕曰:“闻卿兄死,良用恻然。其令各邑,发与轿夫,以助舆母之资。”仍赐药封,给邮传,时人荣之。 ○备边司启曰:“郭再祐从容收叙事,传教矣。郭再祐,以一介书生,当国变乱,誓死奔走,壬辰以后,保守鼎津,丁酉之乱,亦守火旺山城,南中之人,皆称再祐为诸将之最。臣等伏承圣教,会同商量,初欲授以防御使、兵使之任,而见罢之人,俱已差遣,且远方之事,有难预知,若递差改授,而渠不得趁时察任,则恐妨军机,故欲召至奖励,属诸元帅标下,临机试用矣。今者,更为参商,南边事势,方为紧急。如用此人,则须及于此时。圣虑所及,极为允当。勿令上来,使之仍在本处,或假以某使之号,承受元帅号令,督率诸将,先察边上防守形势,预为料理约束,遇有警急,协力遮截为便。敢禀。”传曰:“允。”史臣曰:“郭再祐,一书生也。当国变乱,投笔而起,忘身徇国,奔走王事,誓不以贼,为君父忧。其保护鼎津也,使强寇。不得肆凶锋,其守火旺山城也,闻罢阵传檄而后,始得出去。其战守之功、忠义之节,播人耳目,为诸将最。宜其授以边面,作一保障,而竭忠尽瘁,临危授命者,未必非出于此人之手也。今之起废,实副人望,而惜乎!名虽见用,犹未免属于麾下,使其大才,终莫能展,是所谓英雄无用武之地也。可胜叹哉!。”

2月17日

○戊戌,世宗庄宪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问安。

○黄海监司郑赐湖局量褊狭,乏宰相器。启:“康翎县、登山两岛,亲自摘奸,则巡威岛,海外绝岛,人不通行,不为开垦。登山,去戊戌年,训链都监,设屯田开垦,募人入接,一半所出,收齐后停罢。辛丑年司仆寺,又为句管开垦。海州、瓮津、长渊、丰川、殷栗等官,则各其所属牧场,并海外绝岛,开垦处,无一样牒报事。”启下户曹。

2月18日

○己亥,谏院来启曰:“淸道郡守徐希信,身有重病,御史试阅之时,亦不能察职。春汛已迫,防备政急,不可一日在官,重贻疏虞之患。请命罢职,其代文武中十分择差。医司之设,专为疾病救急,药材之用,虽不可靳,而亦不可滥也。药材贡物,乱后居半蠲减,而上司之责征,无异平日,出处无路,责及典仆,有妨事体。请令该司,量宜裁处,以杜弊习。”答曰:“并依启。”

○宪府来启曰:“顺川郡守高凤翔,为人昏劣,到任之后,凡百官务,茫然不知头緖,一委下吏之手,阖境怨咨,流散殆尽。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捕盗大将,为任极重。武弁宰列中,必择宿将重望之人,以拟者,其来素矣。左边捕盗大将高彦伯,起身寒微,为人所贱侮,决不能堪任。请命递差。”答曰:“并依启。”

○备边司启曰:“郭再祐,假以某使之号,督率诸将事,已为允下矣。《续录》内,堂上奉使者,察理使称号云。今以郭再祐,称为察理使,属诸元帅衙门,使之仍在本道,听元帅指挥,先察防守形势,兼管训链军兵,凡系军机,预为料理约束,则似为便益。应行事目,自本司,会同元帅磨链,知委施行何如?”传曰:“允。”

○礼曹启曰:“上年册封世子奏请使金信元之行,礼部,请行文辽东督抚,明白查访,候本国另有奏请之日,一并奏闻,故辽东都司,蒙抚院按验,移咨我国矣。令此奏请奏文内辞缘,所当咨报都司,转报督抚,而必于使臣未发行前,急速咨报,可转奏于使臣到京之前。另差秩高事知译官一人,给与盘缠,赍咨文星夜驰呈,而此是大事,不可只咨都司。军门则远在密云,虽不得往呈,抚院则使此通事,因为进呈宜当。大臣之意,亦然,敢启。”传曰:“允。”

○以宋言愼为议政府右参赞,奇自献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弘老为知中枢府事,朴承宗为礼曹参判,崔天健为户曹参判,李廷馨为同知中枢府事,为人,恬静自守,谙练世故。吴亿龄为佥知中枢府事,柳舜翼为礼曹佐郞,崔光弼为奉常寺主簿,金时献为顺川郡守,李龟庆为泰安郡守,李仁雨为淸道郡守,朴汝梁为北靑判官,沈关为义城县令,申萱为蔚珍县令,李汝机为保宁县监,金聃龄为殷栗县监。

2月19日

○庚子,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往年和愁等,逆狱逮捕之后,忠淸道人心,颇为骚扰靡定,故以抚绥为重,监司柳根,自本司,会推差遣矣。柳根,尝以文翰为务,军旅之事,全不闲习,其于巡捡整饬边备等事,似属疏迂。今年南边,如有警急,则本道当为应援。若不及今预处,恐仓卒有悔。群议皆以为:‘速递柳根,其代以可当之人择遣,便益云。’臣等久欲禀处,而柳根方专意公州山城之事,颇成貌样。若遽为递来,则事必中废,故屡议而止矣。今则城役既完,而南忧渐急,不得已敢禀。”答曰:“诚然。但我国之事,常时则不为经意,每于临急,纷纷递易。庆尚虞候之递,予意犹以为不可。此时湖西方伯,递改为难。”

○《实录》印出厅启曰:“《太宗朝实录》中,有汉城府判官元姓之人,其名字,从日从光,与睿宗大王御讳同。考诸《韵书》,则日字之在上在傍,同是一字。势难仍用。依近日郑迢例,令该曹处置。何如?”传曰:“允。”

2月20日

○辛丑,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德馨、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议政尹承勋、右议政柳永庆等,启曰:“前日伏承圣教,臣等不得望见淸光,已半年矣。拟待日气稍和,遵奉传教旨意,登对禀定,近日以来,春寒不解,玉候方在调摄之中,有妨引接,录勋大事,淹延至此,极为未安。虽以启辞出纳,自当勘定,敢来仰禀。”答曰:“久欲见之,而近日腹中不平,不得为之。适今日来到,当相见之。”

○上别殿,引见大臣。领议政李德馨、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议政尹承勋、右议政柳永庆、承旨尹晖、记事官李好信、丁好宽、吴翊入侍。上曰:“以病久未相见。”德馨曰:“近来,圣候久未差复,不得望见天颜,群下悯虑,何可量也?日气阴曀,风势凄冷,若不能善调,恐或有忝伤之事也。内医院提调问安及议药之事,则自外虽得闻知,而药之为物,频数换易,则恐有损伤真气。古人云:‘病中,心为活物,若郁则因或致病。’孙真人云:‘古医治心,俗医治病。故名医之治病,心中私虑,一切尽去之后,在我心智所思者合,药虽不入口,而病可愈矣。圣人曰:‘所愼者疾。’朱子曰:‘存心养性,乃治病之要。’今自上万机之烦,酬酢应变,非一事也。医官亦未得频数入侍,只以换药而杂治,区区悯虑之意,有难尽达矣。”上命中使,出示功臣单子曰:“当初请兵之人,不得为之,后头请兵之人为之。当初则乃申点,而后头则乃郑期远耶?崔兴源,何以削去乎?德馨曰:”当初大驾出都城时,兴源奉命出去,非如终始扈从之类,故不得参矣。“上曰:”李亿棋亦减下。此则何以减下耶?“德馨曰:”上年备忘记中,有传教之言,而且因台谏启辞,李亿祺不得入矣。“上曰:”此亦未稳。“德馨曰:”大概此功臣,辛丑年李恒福为政丞时,与郑崑寿,几尽磨勘,而去年有台谏启辞,至今不得磨链,极为未安。此中付黄处,亦有仍存者矣。“上曰:”大概此事,岂不有公论哉?在此可以速为磨勘。“德馨曰:”在昔成庙朝,磨勘佐理功臣时,自上多有裁定之事,而其一时宣力有功劳,可为与不可为者,已在于睿鉴中,岂有锱铢可逃者乎?今亦自上裁定,则似为便当。“上曰:”不然。在此可否,某留某减,决断之事,大臣为之可矣。“录勋一事,自有公论,而曾所磨勘者,未必尽出于至公无私之道,致有台谏之论启,国人之讥议,纷纭未定,而终至于自上裁定可否,是果谓大臣之责乎?甚矣,德馨之谬言也!承勋曰:”近来上候,久在调摄中,不为开筵,未得望见淸光,已半年矣。群情闷迫,何可尽达!“上曰:”予自少多病。况今衰老,岂无疾病?且素有痰飮之证,若遇此证,则数三日食粥飮调理,然后乃差。今则已为痼疾矣。“承勋曰:”崔兴源,当初壬辰四月二十六七日间,为黄海道巡察使出去,中路迎驾,而台谏启辞中,有差池一两日,皆不得参入云。兴源其时,适受命出去,故未及扈从。若在京,则岂不随驾?李元翼,亦当初为平安道巡察使,前期出去,其时亦多有宣力之功劳。李德馨,亦当初往于贼阵,故不得随驾,追至于平壤。以此皆不得参入,非渠私故也。小臣,则极以为未稳。台谏启辞,亦非以彼人等,为冒录而然也。当初名曰终始扈从,故如是为之,而今则翊运为名,岂有不可参之理乎?此乃臣之所怀,故敢达。“上曰:”最为未稳也。李亿祺、金时敏、李廷馣事,亦未稳。大概名曰终始扈从,故发此议论而然,李廷馣等,何可削去!此事,自有公论。须一从公论,在此速定可矣。“李廷馣,以一介书生,守延安一片孤城,降百万日滋之贼,蔽遮关海,终开西路。国之不亡,其谁之功?若以公论言之,则廷馣之功,为诸臣群将之最,而今指以为非扈从,而削之不论。夫录勋,为其酬劳赏功之典,而如廷馣不世之功者,反外勋籍。是将弃城偸生之辈,家奴厮役之贱,罗列于丹书之府,是可谓公论乎?痛哉!德馨曰:”上教允当。且武将等,虽无对阵摧锋之事,而大抵今至十馀年,有勤劳之功。可削之人,则虽可削去,而其中表表者,仍存似当。“上曰:”所欲减者,谁也?“德馨曰:”褊裨,与主将有异。褊裨中可以议削。“上曰:”何人?“德馨曰:”金应针、金太虚、李守一等,似减之。“上曰:”王子等,年少辈,有何功劳乎?前日亦累言之,而今且直言之,予无他意。将士虽有一日之功劳,可为者,则为之可矣,而此等不为,王子则为之,甚为未安。将士虽无摧锋之功,将士则可为,而王子则不可为矣。“德馨曰:”自上。必以为臣僚等,当国事仓黄之际,或有羁靮之劳,故今此录功,实出于圣上酬劳之意,而但在下之人,岂有可录之功乎?以天朝许多累千万军粮及天下兵马,共讨千万古所无之贼,再造旧土者,皆由于圣上至诚。臣之此言,非小臣之言,乃举国之情也。在昔先王世子之时,王子不参之,况今日之事,皆出圣意。王子若不参录,则李恒福今方在此,而亦在元勋中,渠亦安心乎?“上曰:”前例则未得知之,而今则不可为也。“永庆曰:”上教极为允当,而平时,先王朝王子,亦皆参之。但臣意,则武将之录,广存可也。“承勋曰:”上教至当,而但王子若不扈从,则虽不为录功,犹之可也,王子既已扈从,宁有不参之理乎?“恒福曰:”在外朝臣,亦岂有表表之功劳乎?只以扈徒一事,有参之者矣。“德馨曰:”允为殿坐,恐或玉候致伤,臣等极为未安。请退出,而启辞以入。“上曰:”姑且留之。“上又曰:”即今南方,春汛正急。防备诸事,几何整齐乎?备边司当一新待变可矣。“德馨曰:”当为申饬,而凡事未易成就。舟师亦竭尽下三道物力以措,而时尚如前,无加减矣。陆地操链之事,虽暂成形,岂可以此,倚以为缓急之用乎?“永庆曰:”我国所恃者,舟师也。此贼似无越庆尚,而先到全罗。小臣之意,则全罗道舟师,移于庆尚,以为缓急之用,为当。“德馨曰:”如是,故庆尚舟师,措备六十五只。比之前年,则似优。大概舟师,击军不齐,贼未来到,而率先疲残。若养兵一千,则可入十艘,养兵二千,则可入二十艘,养兵三千,则可入三十艘,而收合内地人米布,用此养兵,恒留待变,则可以养兵,而我国本不知养兵本末,天兵才退,而边上遂为无形。前日李元翼下去时,自上有传教,须于边上,收合六千兵,则自当给粮云,故元翼感激,虽欲竭力为之,而事势未易,终不得成就而来矣。小臣到彼时,仅得一千兵,而至今未成头緖。我国之本不能养兵,可知矣。“上曰:”义州牧使、判官,何以为之?“德馨曰:”黄琎等。此人等,虽非扈从之类,当大驾留驻时,岂无功劳乎?“上曰:”然则外论,欲减之耶?欲存之耶?此则第问之之语耳。“承勋曰:”黄琎、权晫,其时多有支应之功劳。与他地方之臣,有异矣。且大驾,自义州还都。若以此言之,则似根本之地矣。“上曰:”与他地方臣,果异矣。“永庆曰:”司谒郑景信,亦诉于会议处。闻渠所言,则虽扈从于义州,而以假司谒,不得参入,极为冤痛云。此亦似可为之。“上曰:”量其事实为之可矣。“陋矣,永庆之言也!司谒,一家奴,而只令传言者也。虽有一时之微劳,不过赏以䌷布而已。岂可收录于丹书铁券,歃血同盟之间哉?况郑景信,以假司谒,只传言语,是乃职分所为。亦岂可以渠之诉言,为可录可减之轻重也?永庆非不知此事,自有公论,而敢于面对之时,公然开说。是岂大臣所可论者哉?永庆曰:”宋言愼,出磨链中。此人亦岂无功劳乎?“上曰:”当初有承传之事,缘此付标以入。斟酌以定可矣。大概不得已者外,仍存为当。名曰终始扈从,故有功者,或入于付标中。大臣可量处。“承勋曰:”海丰君父子,磨链三等,而公论皆以为三等暧昧云。海丰君父子,奉庙社主以行,将埋置于开城府时,顺宁君,以埋置庙社主为未安,故海丰,终始奉行矣。“上曰:”此亦可为。当其时,他宗室,皆不在,而此独不避危险,奉行庙社主,非他人之可比也。然至当为之可矣。“德馨曰:”臣等之意,磨链单时,与元勋,已为议定,今无他意,但以外间,有一种议论,谓当初倡义者,有可为而不为者。此乃金千镒也。为此亦有上章之人。臣等之意,千镒,节则可,无摧锋之事。但初到江华,遂通西路。此则不可谓无功也。“上曰:”大臣等可量处。“永庆曰:”千镒,褒节则可,而至于录勋,则未知其可也。“德馨曰:”洪季男亦有勤劳,而别无表表之功,故初不为之,外间皆谓,若为他人,则此人不可不为云矣。“上曰:”然则此外亦无可为者乎?且有功者,虽或未入于录功之中,若以规外言之,则生者或升职,死者或赠职似当。此乃平日所思之言,故敢及之。今日须磨勘速定。“须臾罢黜。

○德馨等,引对后启曰:“臣等上年等第磨勘入启时,已为反复商确,磨链以启。今者,更为会同参详,别无异,但其中,沈喜寿、柳梦鼎、李希得、金应,上年删去事,已为启下,而未及付标,郑运、洪汝栗、李奉贞,其时有收录之命,而亦未及付标,故今始追书矣。申点、李元翼、崔兴源、权应铢、金时敏、李廷馣、李亿祺、黄琎、权晫,既有榻前传教,并为仍存。宋言愼,亦是当初特命收录之人。同是恩命,何以为之?宋康高曦,中路除郡守,不得入义州,论以非终始扈从而减去,则似冤。何以为之?武将则俱是一般之人,其中或取或舍,事不妥当。如欲奖劝战士之心,则似当仍存。但李守一,比诸人,尤似轻歇。此人减去何如?恢复之功,全在于天兵,则译官并不收录,不无冤闷。何以为之?司谒郑京信事,则既达于榻前,无论其任之真假,但取其劳苦,则此人亦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宋言愼、康、高曦,仍存为可。郑京信,若然则亦可收录。译官事,诚亦有劳,但台谏之论,亦可采用,译官录于原从一等,似当。”

○李德馨、柳永庆又启曰:“臣等俱非自京扈从之人,难以等论于扈从之列。又别无分寸可纪之劳,而当初元勋磨链时,误为提出收录,臣等每切惭恧未安之至。及公论重发,攻议之后,臣等坐而磨链,减改他人,而仍存自己之名,诚所不敢。设使见改者闻之,则其以为当乎?臣等于榻前语及之时,势难开口仰达,闷默而退,必减改,然后臣等愚分,乃得安心。不胜惶恐悚闷,敢启。答曰:”义不可辞。宜勿辞。“

○以李光庭性拙才短,临事多泥。为判敦宁府事,韩孝纯为吏曹判书,许顼为户曹判书,李弘老屡进私献,多被宠擢,交结非人,排摈为事,而亦自败露,为一世唾鄙。何足观哉!为忠淸道观察使,朴颜贤为艺文馆捡阅。

2月21日

○壬寅,政院、玉堂问安,传曰:“平安。”

○房启曰:“自上久在调摄之中,下情之闷郁极矣,昨日出接臣僚,其为喜悦,何可胜言!但日候适不调,久御外殿,恐伤玉体。臣等区区之虑,不能自已,敢来问安。”答曰:“平安。”

○宾厅启曰:“录勋等第,既已磨链启下,褒赏诸事,都监自当照例禀定矣,但此时物力荡竭,宗庙不复,国家大事,亦未成模样。岂可不量时势,谓以旧规,而不为之裁损乎?其中奴婢,则各司各官,率多残破。官使奴仆,不给目前田结,则经费及军饷,亦患难继。此二者,尤难拟议也。书名纪绩,恩固渥也,凡干赏与之物,虽欲颁给,而势不可得,则必须尽为裁损,庶不至伤费。臣等。参酌时势,不得不仰禀。”答曰:“岂全不为之?减为可矣。”

○庆尚监司李时发启:“尚州牧使黄洛,以秩高守令,不念分忧之重,怠慢职事,其于军务,尤甚疏阔,而身有疾病,久不坐衙,官务废旷,一境怨咨。为先罢黜。本州以镇管重地,守宰数易,渐为弃邑,诚为可虑。春汛已迫,军务甚急,十分可当人,极择出差,刻日下送事。”启下吏曹。

2月22日

○癸卯,朝,王世子问安。

○平山浦万户赵继宗上疏:

臣遭时不幸,母死七年,尚未永窆,乃人子中罪人,而莫大之不孝也。臣以独子,又无姊妹,母死之时,不得相诀,母死之后,又未得服丧,加以未葬者七年。若失时,则母之骸骨,永为尘土。终天之痛,曷有其极!臣受国厚恩,所当奔走国事,死而后已,又以风和待变之时,边将赴任,一日为急,而私情切迫,冒死陈达。臣既不孝于亲,又不忠于国,微臣之罪,万死无惜。伏愿圣慈,哀臣罔极之情,特许移葬。

启下兵曹。

○功臣都监启曰:“臣等第,已为磨链,会盟祭,令观象监,四月望间,吉日推择设行,而旧例,功臣付处,尽夺告身,永不叙用人及各道监、兵、水使、守令、佥、万户、权管,远道居生新旧嫡长,并来参。择日即时,将为移文知委矣。今日与大臣同议,则旧例虽如此,而南边受任将官守令,如庆尚左兵使金太虚,、密阳府使郑起龙、顺天府使奇孝福,朝夕待变,平安兵使李时言,则虽不如南边,亦系西门重任,并难召来。原从功臣录券头辞、会盟祭文,依前例,令弘文馆制述入启,各功臣教书,令艺文馆刻日制进启下后,依前例,大提学仕进,都监择用何如?”传曰:“允。此亦重事。平安兵使,则今虞候守营来参。”

○平安道推刷兼试才御史赵廷坚启:“龙川郡守黄廷禄,年老衰败,委政下吏,兼且到处挟娼,因致重病,卧不行公,推刷重事,照管不得,至今无一名现出。黄廷禄罪状,朝廷处置。宁远郡守李惟直,厌惮残邑,阴图罢斥之地,推刷一事,全不举行,极为可恶。并量施责罚,以警其馀。”启下吏曹。

○承文院启曰:“世子册封奏请事,先移咨辽东督抚,本国奏文䝴去之时,督抚衙门,一并具奏天朝,方有处置。以此度之,辽东入送咨文,当急先磨链入送,稍待辽东转报,督抚查考议奏,然后奏请使随后发行可也。今文书尚未议勘,事势极为窘迫。窃念此行,非节日及期之比,不必拘于前定之日,而文书反复详议勘定,庶无未尽。令该曹酌量,退定日期何如?”传曰:“文书非难。大事退定未稳,然姑依所启。

2月23日

○甲辰,

万历十九年六月日,朝鲜国王李讳,奉复日本国王殿下。使至获审,体中佳裕,深慰深慰。两国相与信义交孚,鲸波万里,聘问以时。今又废礼重修,旧好益坚,实万世之福也。所有鞍马器玩、甲胄兵具,名般甚夥,制造亦精,赠馈之诚,藑超寻常,尤用感荷。但奉前后二书,辞旨张皇:‘欲超入上国,而望吾国之为党。不知此言,奚为而至也。自弊邦言之,语犯上国,非可相较于文字之间,而言之不酬,亦非交邻之义,敢此布露,幸有以亮之。惟我东国,即殷太师箕子受封之旧也。礼美之义,见称中华,凡历几代乎?逮我皇明,混一区宇,威德远被,薄海内外,悉主悉侍,无敢距违,贵国亦尝航海纳贡,而达于京师。况敝邦,世守藩封,执壤是恭,侯度罔愆,故中朝之待我也,亦视同内服,赴告必先,患难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亲者。此贵国之所尝闻,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夫党者,偏陂反侧之谓。人臣有党者,天必殛之。况舍君父,而党邻国乎?且丁未接遇之违例,虽未详其故,而事在已往,时亦异代,非百世必报之怨,而大王新立未久,谓宜安静镇抚之是图。岂可以小谋大,妄动干弋于天限海堑外哉?呜呼!伐国之问,仁者所耻。况于君父之国乎?敝邦之人,素秉仁义,知尊君父,大伦大经,赖以不坠。今固不以私交之厚,而易天赋之常也,岂不较然矣乎!窃料贵国今日之愤,不过耻夫见绝之久,礼义无所效,开市不得通,不得并立于万国玉帛之列也。贵国何不反求其求,自尽其道,而唯不臧之谋是依?可谓不思之甚矣。二浦开路之事,在先朝,约誓已定,坚如金石。若以使价一时之少倦,而轻改久立之成宪,则彼此俱失之矣。其可乎哉!不腆土宜,具在别幅。天时极只祈若序万重。不宣。

○日本国玄苏,遗金光书曰:

余按《倭史》曰:“人皇第七代孝灵帝四十五年己卯,秦始皇即位。既而好仙,就日本求长生不死药。日本又就求五帝三皇书,始皇送之。后二十五年,始皇焚书坑儒,故孔子全经,存于日本尔。余以谓,日本所通用文字,才有四十八,称之曰假名。国人先是,未视中国书,岂得轻下觜解意乎?空韫椟藏之而已。后至应神帝时,就百济国,求博士、传经史,无贵无贱,通习中国文字、佛经、儒教、诸代百家书,次第相逐来,人果知儒有五常,佛有五戒。日问月学,遂作文明之国。于是,中国指日本为东方君子国,寔华也。及其季运,国属艰虞,公战私斗,抛文籍、业干戈者,一百馀年于玆矣。不知中国之贵,不觉善邻是宝,君子之国,变作猛兽之国。爪长牙利者,兴盛;爪短牙钝者,丧亡。可惭焉、可悲焉。近来有平秀吉,始不知何名,身长田亩之间,气凌云汉之外。国王闻其为人,召换衣冠,一日九迁,领关白职,而伐一百年不庭辈,战必胜、攻必取,六十六州,不日臣服矣。于是南海诸屿,或遣使臣献方物,或付商客送地产,可谓草木亦识威名者也。一朝。命义智曰:”闻昔朝鲜,差信使过海,前有郑后有申,人称美二使曰:‘使哉!使哉!事犹在耳。可尚焉哉!迩来日本差使,朝鲜阙使者久矣。汝超海诱使,复旧可也。“是以己丑,义智身自超海,余及调信亦从后,廷议纷然,不能速。翌年庚寅,以义智为南针,黄金许三使过海,又其翌年辛卯,余及调信,护送三使超海,同年秋八月归国,翌年壬辰,果及大乱。吁!是谁愆乎?二使过海,而邻交不绝者久矣,三使过海,而邻交已变者速也。盖所见如何如何?今也孔子、盗跖,共尘埃,不足强论可否,束高阁焉。吾槐门家康公,任大阁秀吉遗命,多年乞和于贵国,贵国未示诺不诺之事,只赐义智及调信报章,必好事缓、嫌事急。想是以大器晩成也,孰谓之非乎?虽然,义智及调信,决不知毕晩成功,而争得抑留猛兽超海乎?其故何也?拙匠剌指出血,大器果不成。成则义智及调信,罪科难免。足下久作客,熟知日本时势,凡所见闻,不遗一毫。请禀诸阁老,自作信使过海,为和交之验。乃是足下,忠于贵国者,莫大焉。余所思在玆。但足下意,祖二使耶?祖三使耶?并在眼中而已。古云闻淸商而谓之角,非弹弦之过也,听者之不听矣。见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贱也,视者之不明矣。愼之愼之。吁!人之与人战者,是重义而轻命也;与禽兽战者,是非勇而忘逃也。是亦能辨之。余年近稀,馀命有几乎?治乱兴亡,虽不关泉下人为忧,两固苍生之忧,而云尔。怜察。朴寿永鄕语未悉通,因此手自录呈床话,烦靑眸。且知年老眼昏,惭汗。李阁老及全佥知,共辱识荆于千里之外,其亦以是言之。’李阁老,乃李德馨也。往在辛卯年,为宣慰使。全佥知,是全继信也。今为庆尚虞候,每贼使来,必与之接遇者也。

○功臣都监启曰:“传曰:‘赏赐前例,欲知之,考启’事,传教矣。赏格前例,上年七月,伏承传教,取忠勋府誊录及民间馀存功臣教书轴,就其见存者,其时即为书启矣。今则等第已毕,褒赏诸事,承传于各该司,则该司自以所掌,照例禀夺施行,乃是前例,故如是入启矣,今承传教,上年书启前例及其时启辞,更为书启。敢启。”传曰:“知。”

○功臣都监启曰:“忠勋府誊录据,会盟祭参入人员,已为启下矣。誊录内,只据处、尽夺告身、永不叙用。人既举付处,则门外黜送人员,自当来参。如窜谪徒流人及削夺官爵、削去仕版人员,并参与否,令各该司,照例定夺施行。且外居功臣及嫡长应参人员,堂上以下,则自都监,移文本道,使之上来,而宰列之人,则似当下谕上来。且佐翼功臣会盟轴内,王世子、王子,并参会盟祭。敢禀。”

○备忘记曰:“唐官适来在京。若使此唐官数人,托为在京天将所送差官,下去于釜山,与橘倭语,若问来到曲折及贼中消息者然,则贼得见唐官,疑天将在京,天兵犹驻防守,足以自詟奸谋,有多少好意。兵,诡道也。兵固有虚,而示之以实者。第恐唐之不我听矣。然此行,别无所为,只与之言语而已,则虽辽东御史知之,固无所妨。且唐人之性,爱钱,图之不难。况其中,亦有以侦探贼情,持咨文来者。此机极重,宜熟虑之。”时,謇军门管下逝,府差官,适来在京故也。史臣曰:“人君行事,贵在信义。其用谋,何可轻也?欲其取威于贼,当尽自治之严。何必籍唐官数人之力耶?夫先施作谋,而欲取信于狡黠之贼,是非徒诈谋之自行,抑且教贼以诈谋也。彼之取信,胡可得也?堂堂圣智之主,如彼用谋之不信,而自谓其长计得虑,惜哉!”

2月24日

○乙巳,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往年,欲令惟政,接应倭使,且议观势入马岛,诇探贼情矣。孙文彧,往天朝未还,而贼使方到边上。其间如有紧急策应之事,则不可独委于全继信等。近闻惟政,来在关东。给与快马,星火上送事,江原监司处,发马行移何如?”传曰:“允。”

史臣曰:“陋矣,庙堂之谟也!仇不复于九世,兵未训于十年。悠悠泛泛,玩愒度日,一遇贼使,相顾罔措,使紧急策应之事,任他幺麿缁髡之乎?是果谓谋国之有人。堂堂备局诸公,反不及一惟政之谋,至使传驲趣召,以此而为御贼之长策?平时,高坐廊庙,若如此,临急,孰肯出一谋计,而捐躯死国哉?是谋国者,独惟政一人而已。呜呼痛哉!”

○琉球国中山王世子尚宁,移咨文,送绢四十端、土扇贰百把。时,我国使臣,贺冬至节,到北京。琉球亦预此班,仍送此物。盖使臣回还时赍来也。

2月25日

○丙午,朝,王世子问安。

○都摠府启曰:“昨夕初昏,禁军六七人,聚集于本府墙外,高声喧聒,招致本厅行首掌务问之,则兼司仆将车殷辂,离其直所,出往他处,故兼司仆等,任意徘徊喧聒云。以主将离所,使其管下之军,亦为离所横行,以致禁卫不严,极为寒心。请车殷辂推考,以严禁卫直宿。”传曰:“允。”

2月26日

○丁未,朝,王世子问安。

○议政府领议政李德馨札子曰:

伏以,臣之不可参勋,上年累札,已尽之矣。不敢更为烦渎,第有所大闷者,台谏据公论陈启,而既为得请,则臣固在应削之中矣。非自京扈从,又非征倭,又非特命收录之人。三者无一可据,则以何状,而更收于台谏请削之后哉?事势如此,其不可冒参也决矣。今乃自己磨链,而他人见削,已独参焉,虽无廉耻,何以自安?非但此也,外论俱以为:‘起义死节之人,必须先为收录。唐室之恢复,郭子仪、李光弼为,而张巡、许远、南霁云等,为一等。’国朝车云革,死节于李施爱之乱,别无成绩,而见录于敌忾之列。盖以临乱仓卒,劝奖节义为急故耳。今者但倡义死节,为舆论所称道者,亦有其人,特以当初偶尔见遗之故,终不见收录。彼尚见漏,臣以何心得参?人将曰:“在己则冒收应削之勋,在他人,则反遗必可录之功。”台论虽不更发,独不愧于心乎?曾于榻前,面承至当磨链之教。若毫发未尽,则其为负圣教大矣。参功者百有十馀人,而勤王死节,无一收录。僚议亦或以此为未稳,特以已经勘定,难于再议。苟公论如此,岂可以已定,而莫为之陈达乎?臣益切惭恧,不知所处。伏乞体谅臣之所辞,非出于循例,特命询之他大臣,减削臣名,如有未妥者,更求十分恰当,使重大之举,免为后议,不胜至幸。臣落伤甚重,今始冒昧陈达,不胜惶恐悚悯之至。取进止。

答曰:“省札。录功事,既已再三证正,详尽磨链。卿不可辞之。辞之,义有所未安。幸卿体谅勿辞。”史臣曰:“德馨此札,可谓自知之明矣。夫录功,国家莫大之举也。为上者,不可循私而冒收;为下者,不可无功而伪录。岂容毫发之谬哉?德馨,身居宰班,当国变乱,既不能自京扈从,同君父之播越;又不能躬冒矢石,灭不共之仇贼。是一无可据之功矣。以此而见录,则其冒收于循私,伪录于无功者审矣。一时是非,虽或靡定,天下后世,公议难逃。德馨虽欲无言,庸可得乎!” ○庆尚监司李时发启:“醴泉郡守李忠可牒呈内,今正月十九日丑时,自南止北,二十日丑时,自西止东地震。变异非常事,牒呈。一样与否,四邻官,行文访问事。入启。

○平安道、安州儒生金敬天等上疏曰:

伏以,《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盖生民宁,则虽有山谿之险,终不能保国,百姓亲上,则虽有蜂虿,彼恶敢当我哉?我国家,四面受敌,关防急,而升平日久,城郭不完,变起仓卒,防御失策。自经壬辰之变,朝廷之所建白者,以增筑完城为先;圣上之所留念者,以缮修保障为务。岂非《大易》所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者耶?目今安州之城,雉堞圮毁,高不过一丈,周遭陕隘,围不及七里。片石年深,崩堆甚易,斲削未工,攀缘不难。改筑甓城,务从坚完,防备之计,诚为长算,第念重修石城,则民便于从愿;用代陶甓,则众惮于逆意。今计,莫若申命监司,指画形势,淸川以南,各率民众,输运巨石,极力坚筑,则鞭石虽迫,赤血未生,一拳虽少,九仞罔亏。臣等,义当纠率士女,先众负戴,勿亟子来,成在不日矣。呜呼!石工虽十,足用其役;民夫五千,可堪其事。旬月之功,万世永赖,何必积甓为城,然后以为保障哉?伏愿殿下,深戒防川之患,驯成集泽之歌,姑停甓城之役,申饬链石之教,重修复完,更加精力,则生民幸甚,国家幸甚。

启下备边司。

2月27日

○戊申,庆尚道、河东幼学金光日本国被掳,刷还出来者。上疏曰:

伏以,倭贼缓急之势,处事权经之道,前承圣问,既已尽达,而恐殿下,或以臣言一为恐动,一为迂阔,故固知狂僭,敢达微诚。盖不许调信之乞和,则日本之动兵来寇,章章明矣,而或曰壬辰年后,财宝荡扫,贼有何所求而来寇?是不然。贼本不以玉帛之多积、土地之肥饶为贪,只求威名之播而已。况秀吉临死。招家康谓曰:“吾欲先寇朝鲜,特有志于大明,志未遂而身先死。托幼子于汝,汝须加兵于朝鲜。事定之后,幼子可辅,辅之,不可,则汝自为之云,故家康依托幼之势,威权在其掌握。若不行秀吉之遗言,列州闪舌之徒,必托于声其罪,而蜂起争击矣,则家康之动兵,虽或不自为乐,出于不得已也。或曰:”日本若欲乞和,则何不有家康之书,而只有调信之书也?是不然。凡日本之相击,虽起兵,已到彼敌之城底,彼敌若乞相和,不攻而回兵。喜其不加刃,而受降者,贼之常情也,而调信诳言于家康曰:“朝鲜乞和,不必动兵。”家康乐其已降,专委和事于调信,而累年迁就,上年家康怒曰:“禀命于大明者,必是托辞,不可不动兵。”分定大将,整齐军机。调信请曰:“今年必定,更须送人,不成后动兵,亦非晩也。”于是,送橘智正者。家康本欲战,不欲和,只信调信之瞒。家康之书,不来者,无惑矣。或曰:“调信之必欲成和者,何也?”是亦有以。去庚子年,辉元与家康相战也,平行长,辉元之麾下也。辉元战败,平行长被斩。对马岛、平义知,乃行长之女婿也。恐陷同党之祸,即逐其妻,然疑惧之心常在,而抑不知家康之心,以为如何也。调信、义智之幕下。其意以为:‘此时若不得立功,不知义智之身,终为如何也。’于是,以朝鲜之乞和,绐家康。和事若成,则非徒义智之脱祸,关市之得通,又得功赏于其国。调信之欲成和事,如赤子之求乳矣。或曰:“不遣信使,而姑传许和之书,彼果信听,而不动兵乎?虽或遣使,不达往日本国都,而往止对马岛,亦何如?”是不然。前以禀命于天朝,每言,而上年家康怒曰:“朝鲜若不诳我,调信必有瞒过。”云,则今虽诱以如饴之说于文字之间,难欺以其方矣。且信使,不达往日本国都,则非徒我国之有疑,家康亦不以为信矣。或曰:“留置橘智正,虽迟延数月,以待禀命天朝之使回如何?”是则虽似无害,但臣到对马岛,潜闻贼徒之言,朝鲜若不欲和亲,智正恐有或被杀、或见拘之蔽。智正来时,别无重载之物,而带同一小船。和事之决不决,探知先送云。智正虽诡言曰:“贸物甚夥,分载欲还。”来时物多,而犹不分载,还时有何重物,而必分载二船乎?臣之潜闻探知先送者,决不虚矣,则迟延数月之间,恐有不测之事矣。盖贼情,臣到对马岛后,闻义智、调信之言而已,则不足信听,而的知矣,自在国都时,甲言乙传之说,如右矣。又闻贼言’“凡正月一日,子日,则战必胜。甲辰年正朔,子日,必是动兵之时也。”云。家康之动兵,亦似无迟延之势矣,但或家康病死,或日本争乱,则顾无越寇之患。此则幸中之幸,何可必也?为今之计,莫若因调信乞和之书,许岛夷宾服之请,虽秩卑之官,差信使遣日本,则家康或有怒其书,无乞降之辞矣,而以调信频来乞和之事报之,则罪归于调信,而初虽怒乞和许之少异,亦喜其信使之远往,今年之延不动兵者,必矣。今年如是而延,明年又出某策而延,又明年亦出某策而延,则二年三年之间,不无家康之病死,日本之争乱矣。先儒有言曰:“权只是经。”违天朝之命,延目前之祸者权也,而军民用休,则归于经,此文王事夷之道也;和不共之仇,养丁壮之兵者权也,而藩镇以固,则归于经,此越王沼吴之策也。贼势缓急,处事之权经,如此其昭昭,而殿下若以臣言为迂儒狂妄之说,恬不动念乎?不在朝,则必夕之患,而牖户不调于未阴之先,臣恐壬辰之祸,可指日而待矣。臣之黩言,臣亦自知其过矣,臣亲见其燎原之火,则其可缓声于请扑乎?此臣所以恐贻噬脐之虞,而敢进及时之策矣。诸葛孔明虽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可不修人事,而坐待天时乎?臣以为:‘臣之生还于九死之中,天必使臣,得达贼情于天听,制变之不失其时者也。若以臣言为不侫,用一时之权,而得万全之策,则亦可谓成事在天也。臣窃惟,当今之势,如有人疾之甚也。或不知其用药,而束手无策焉,或知其剂药能治,而亦不知何方之合于其病也,则臣以为:‘臣之狂僭之言,庶几为治病之良药也,救急之权术也。伏愿殿下,留神采用焉。

启下备边司。

2月28日

○己酉,朝,王世子问安。

○咸镜监司徐渻启目:“今贡参一事,为西北第一民瘼,顷年天兵满国,商贾之辈,换参取利,其获倍蓰。因此始采之月,持民间所须物货,没数换贾纳官之参,反是商贾橐馀之物,而又当节过之时,额外加定。如春夏之间,则民家那得有一根之参哉?不得已须买于防纳刁蹬之辈,其价渐踊,至于此极,极为寒心。参商之类,虽不可一切禁断,令商贾,必得户曹及开城府路引,翻帖于监营,然后始得通行,其无路引者,关津不许过去,而有容隐者,以制书有违律科断,或有捕告者,以其资之半,与之,而本官先择贡参,然后始许商贾贸易,则公私俱济,而膏之瘼,庶几渐革。周公陈诗以叙民情,而曰:‘言私其豵,献豜于公。’私其小而献其大,民之常情,而今之参商,则择其大而先取之,甚至细大不遗,以致进贡为阙,极为痛愤。道内则臣行文禁约,令该曹知委市廛,毌使有罔民之患。”启下户曹。

○巳时、午时,日晕。

2月29日

○庚戌,谏院启曰:“台谏所论,是非所在。发于一国之公共,初非一二人之私言也。翊运功臣冒录之滥,国言藉藉,非止一日。上年台谏论执,得蒙允可,公论得以少行,幸门得以少塞,犹以不能一一刊正,为歉焉。今于录籍,不但尽复其旧,且有添入之人。是台谏之言,为无所用,而耳目之官,不必设也。其时,自上特下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之教。所当登时回启举行,而留时引日,至经年岁,其蔑视公论,固已甚矣,而毕竟仍前列书而出,诿谓再经禀旨,使圣上从谏之盛美,归于虚地。其轻重公私,姑且不论,而轻台谏、蔑公论之渐,将自此始。物情之久而愈郁,势所难抑。请依前公事施行。凡功绩,各有其事,不可比而混之。惟其名号之不正,中间有许多不妥当。扈从自扈从,征倭自征倭。请区而别之,分为二功臣,以淸勋籍。”答曰:“策勋大事。累经庙堂议定,磨勘已毕之后,复有所云,曾亦未闻。扈从征倭之外,亦岂无有功者,今难更改。并不允。”又启曰:“翊运之翊字,乃皇上御讳中字也。虽曰二名不偏讳,而功臣勋号,乃公事间常用之语。岂无他字,而必以皇上犯讳之字,为常称乎?事体极为未安。请令都监,改磨链施行。”答曰:“此字,予已知之。意以为,通用之字不妨。如元字高字镇字厚字,常时文字间频用之字,亦何所不用?然依启,更议施行。”

○全罗右道量田御史赵存性启:“今此量田之事,监官、色吏,所管非轻,而利亦随之。剥尽民膏,任意低昻,结负之欠缩,高下之不齐,无非此人等所为。及闻复审之令,自知理屈,则便为逃匿。原其情状,有甚于知情隐漏之罪。如此之流,不可不惩。臣前到兴德,将为复审,而量田都书员正兵柳汗孙、漕军崔仁世等,率妻子,乘夜逃走,其一族等,捉囚督现。及抵金沟面,书员正兵朱彦福,亦为逃走,隐匿于泰仁地,同县捉囚。上项柳汗孙、崔仁世、朱彦福等,为先全家徙边,一以重量田之事,一以惩顽悖之习事。”启下户曹。

○备边司启曰:“金光来此,所说道于诸处者,极为张皇。今又上疏,盛陈倭情。其主意,全在于差遣信使,与家康通和。无非调信前后所论之意也。家康之实有是事与否,今不须辨论,盖以事势言之,我国于倭人请和之后,托辞迁退者,已至四年。贼既知我之情,今以哄胁,必遂其凶计为务。此机不能善处,则兵衅之开,诚可虑也。且金光之所提起者,不在于许和开市,而迫请差遣信使。此则与我国近日所议者,事机大异。无他端而不许,则必有动兵来胁之忧,如坠调信之狡计,而轻示辞色,则后尾之难处,渐有甚焉。虽使智者当此,亦难得胜策矣。我国前后咨请贼情,语皆轻歇。有外面欲和之态,无实事危迫之势。中朝之不轻许委官,亦虑其藉威媒和,养损事体也。若闻此等危迫之语,则必为之动念,而有所规画。万一某衙门,差一偏裨,率若干军兵,使之出来侦探,则我国依凭其会,善图策应之际,有何不可?臣等之意,令密云咨文赍去官,押带金光,使之面陈倭情于各衙门,仍令全继信等,告谕橘倭曰:‘孙文彧尚未回还,我国再为差官,令与金光,一时驰入军门,金光之回,军门必有分付之语云,则橘倭亦信之矣。事渐迫,若迟延误处,忧虑非细,敢禀。”传曰:“允。贼书如无可讳之语,并其书而入送议处。古者两阵相对,吏在其间。遣人于对马岛一以饵贼,一以侦探,有何不可?我国,临事怀疑,左顾右眄,不能决断。所谓论议定,而我已渡江者。其当遣之人,则不如孙文彧。待此人之回还,乃可遣之。先谕此意于贼使。若本司以此为日期迟缓,则先遣惟政、孙文彧回还后,传谕天朝之报于本岛,亦可。此等曲折,商议处之。且金光囿于调信之术中,故为张皇,不无其虑。但以本国之人,日后其情真伪,自可现矣,而乃为如此之谋,亦难以料之。古人善于料敌。料敌后可以策应。光言贼兵之动,黄童白叟,无不言之云。若然则岂独光闻之?今次回还各人中,可问人,亦令本道观察使,详加推问,以验其说。”

○以吴亿龄为吏曹参判,许晋为汉城府左尹,许鏛为掌隶院判决事,一生行事,专尚钓名。李纯信为佥知中枢府事,曺倬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李瑗为成均馆司艺,尹暄为世子侍讲院文学,洪命元为成均馆典籍,宋锡庆为成均馆直讲,金涌为尚州牧使,李頣亨为泰安郡守,金公辉为林川郡守,李德胤为义城县令,任羲之为平康监县,李薳为阳川县令,尹晊为交河县监。

三月

3月1日

○朔辛亥,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座目同上。:“台谏之言,是非所在。是论之通塞,而国家之污隆系焉,岂不惧哉!吁咈之色,在于君上,犹且辨其是非,冀归于正。况抑塞公论之端,起自庙堂,诿之国体,而不为之辨理,任其是非之顚倒,则其可乎哉?臣等恐国体,于是乎有伤也。翊运功臣冒录之滥,台谏争之,圣上允之。公论既已定矣,所当登时举行而已,乃敢留时引日,至于经岁之后,指称禀旨,提起一二,为广占之地,不但添入,无功之人,并与应削之类,仍前列书而出。其骇听闻,为如何哉?况大臣,身居仍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国言藉甚,久而愈激,其可以庙堂勘定,而使已定公议,再屈乎?今之台谏,固不足为国之轻重,而独不念先王设官分职之意乎?臣等恐台谏之职,自此坠落,而国体因此益伤。请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不但功绩,各有其事,其名称亦当有别。名不正则言不顺。岂可混而无别,使有功者不白,无功者侥冒乎?至于扈从、征倭之外,有功者,则是不过筹画奔走,宣力于内外之臣。果实有其绩,则亦无非征倭中事。但当视其实有功与无功而已。岂患无所处乎?请区而别之,分为二功臣,以淸勋籍。”答曰台谏之言,岂不从?是以,多有所删矣。无违于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不须论。名号已定,亦不可改之。并不允。“

3月2日

○壬子,章敬王后忌辰。

○政院、玉堂问安,传曰:“知道。”

○黄海道监司郑赐湖启:“海州,政在西海之滨,东西有广野,战场平衍,骑兵之用,可售其力。运粟引兵,水陆俱通。加之以石城高坚,濠栅重深,形势之壮,甲于东土。城表里闾阎参错,猝遇缓急之变,数千兵丁,一鼓可集,军器亦州军器,兵营军器监,皆在城库,辏合应敌,不至略小,而所欠者,储胥一事,顿无一日之资。执此言之,人和难望,地利难恃。无经尺死守之势,极为疏漏。本州今年田税米、太数些少。此谷,是乃留峙州仓,以备万一之忧。非但本州田税,傍近官田谷及寺奴婢身贡、阙军价布,并为推移作米,渐次收储,设今日保障之策事牒呈。本州城子,臣亦详细巡审,则固。设遇不幸,可以据而为守。”

3月3日

○癸丑,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台谏,主一时公论。台谏之言,行则公论伸,而是非归正;台谏之言,不行则公论抑,而国体反伤。自古君相之所以重台谏、畏公论者,岂不以此哉?翊运功臣冒录之滥,台谏争之于上年,得蒙允可,则公论之定,盖已久矣。所当登时举行之不暇,而延迁时日,至经岁年之后,指称禀旨,提起一二,以为广占之地,但应削之类,仍前不改,并将无功之人,添入其中。是圣上已从之公论,反屈于今日,其于是非何,其于国体何,其于可削者削之之圣教何?而况大臣,身在应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国言藉甚,势所难抑。岂可诿以庙堂勘定,而不恤公论之益激乎?臣等恐,抑塞公论之渐,将自此始,而先王设台谏之意,竟归虚地。请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名号,以各有其事,而自当有别。如知其非正,则当速改之。安可诿谓已定,而终不之改,以为无功幸冒之地乎?至于扈从、征倭之外,有功者,则是不过筹画奔走,宣力于内外之臣,而其功果,诚不虚,亦无非征倭中事,何患无所处乎?请区以别之,分为二功臣,以淸勋籍。”

○宪府启曰:“策勋,国家莫大之事。不可使有一个冒滥参录之人,而翊运功臣,多有不当参,而得参者,故上年台谏,论启蒙允,而指称禀旨,敢为仍存,终无改磨勘之事,而使圣上可削者削之之教,归于虚地,物情极以为未便。请依前允下,公事施行。”答两司曰:“可减之人,已为减去。台谏之言,别无不从之事,纷纷更论,似为过当。功臣纪绩无日,无乃不可?至于名号,均是恢复之事,合而为一为便。”

○上以咽喉失音之证,出御别殿受针。

3月4日

○甲寅,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今次功臣,纷纷论议,何所底定?当初磨链中,李守一等及译官等,皆已减去。不可谓公论不行。若并与可录人,尽行削去,不但事体埋没,有功不酬,亦非事理之当然矣。勿为论执,使之趁速举行为便。且功臣之号,合而为一,分而为二,别无损益。仍定已定为宜,不须改之。“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可删人,已为删改。别无公论不行之意。“

3月5日

○乙卯,政院启曰:“大内失火,虽不至大段,自上方在调摄之中,必致惊动。臣等不胜忧虑,敢为问安。”传曰:“平安。

○政院,中殿问安,传曰:“平安。”

○平明,王世子问安。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再经磨勘,已为议定,不容更扰。名号亦不可改之。“

○宪府来启,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再经磨勘,已为议定,不容更扰。”

○未时,上御别殿,受针。

○统制使李庆浚状启:“庆尚左水使李英驰报内云云。今见智正所言,则信使之请,曾不开口,而遽发于今日。其他多少说话,显有胁和之状,极为痛惋。且以朴寿永、调信等书及智正之言,参考金光之招,则其为语辞,节节相符,似出一口,而今年若和事不成,则动兵渡海之言,到处闻知。又见内府送调信之书,亦如所闻云。大概图和之事、动兵之言,皆是自家可秘之事,而敢使金光擅拆视之,以取甘听熟信,贼谋难测。愚臣贱料,金光虽无状,既为全家生还,岂敢与贼同情,终始负国之计乎?昔诸葛亮纵计,令军士入南郡,尽说昭烈入舍一事,使城中人尽知。今日金光之所闻,正类此也。此人狂诞之说,不可足信,而在我阴雨之备,不容少缓,故待变等事,另加申饬。此时酬酢策应,不可寻常处置。朝廷各别指挥事,诠次善启。”

3月6日

○丙辰,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地。非欲以喜改已定之事,惹起骄扰之端也。第以策勋,莫重之举,而公论不可以遏,故来叫天阍,日望兪音,而圣批持难,以再经议定为教。臣等不胜闷郁焉。再误已非,十易何伤?上年台谏,既已蒙允,则登时删改,庶淸勋籍,而迟延迄今,冒录犹旧,庙堂勘定,其谓有台谏乎?国言藉甚,公议兪久而益激。请更加三思,依前公事施行。”

○谏院启曰:“翊运功臣之冒录,臣等论之尽矣,诚意浅薄,久未回天。固不容更为陈达,以渎聪听,而第伏惟,今此录勋,所关非细,激忠劝功,在此一举。岂可使应削无功之类,并厕于其间,以致虚实莫辨、勋盟混淆,起当时之议,来后世之讥乎?当初台谏之论,不允则已,既允之后,又不得行,臣等未知此何事体也。轻台谏、蔑公论,先自于庙堂,则他日之忧,可胜言哉?庙堂诿谓禀旨,终不更改,圣上辞以议定,一向牢拒,一国公论,何所施乎?目今忧虞,万倍前日。策勋一事,又拂群情,安知圣上酬劳之举,反为勋臣解体之资乎?历观前代,赏一人,而劝千万人者,岂非以公论素定,而能服其心也?今之参录,无论有功无功,厥数过百。自古功臣,安有如此之多?其为冒录,据此可知,而况大臣,身在应削之中,而不避嫌疑,物议之激,在所不已。大抵帝王举措,贵得其当。设或未当,累改何伤?伏愿圣明,快从公论,依前公事施行。书之铁券,铭之锺鼎,非但一时之耸观,亦为万世之传示。勋臣名号,其不可混施者审矣。今此扈从、征倭之类,合而为一,并录于翊运之中,非特名号不正,虚伪难辨。且有所大不可者,盖刑馀厮隶之赋,抚剑枕戈之士,谓之有羁靮之劳、弓马之效,使列于扈从、征倭之中,则容或似也,而今乃比而混之,并冒以翊运之号?翊运,是何等功绩,乃以如此之辈,当之哉?后世谓当时为何如,而指点其名,传笑于无穷,则彼勋臣哙伍之羞,固不足论,而其为圣明之累,岂云小哉!请区以别之,分为二功臣,以淸勋籍。”答两司曰:“顷日面对磨勘之时,不可多削,并可仍存之意,乃予之所言,非大臣之自为。因此李守一、金应𫍯及译官等削去,其馀可存人仍存,实由于予命。大臣有何嫌焉?今之应参大臣,皆有其绩。岂不及于他人?我国之习,有口者皆欲𫍢𫍢,并干于非所当预之地。是以朝无体统,国事日非。当局者自当察行,非局外之人,皆可议也。”

○弘文馆副提学申湜、典翰姜签、副校理姜籀、修撰姜弘立、副修撰宋𫘒[1]等上札曰:

伏以,臣等伏见台谏,将录勋一事,论列累日,而圣批不准,牢拒至此。一则曰有伤国体,一则曰再经勘定。臣等窃未晓圣意之所在也。自下录勋之命,一切秘密其事,虽在台谏从臣之列者,有不得与闻其如何,而及今成命既下之后,前后文书,始得取看。扈从则自京城至义州,征倭则三大将外,他无可记者。圣旨丁宁,不一而足。又申之以毋滥之教,其愼重之意,出寻常万万。当事诸臣,所当祗奉德意,无敢逾越,而或以形迹为嫌,或以憎怨为惧,无一人出一言,数定,因循岁月,冒伪滋甚,国言藉藉,久而愈郁。上年秋间,两司论启,得蒙兪允,虽不能大加澄汰,亦足以少伸公议。谓宜划即奉行,而犹复废阁,经岁不举,人咸怪讶,莫知其故。须于引对之日,乃敢提起一二,以为广占之地,使应削者仍存,无功者添录。不恤人言,不避嫌疑,率意任情,无复顾忌。此公论之所以益激,而不知止者也。噫!丹书铁券、带砺同盟,此何等举措耶?臣等不暇远引前代,姑以我朝言之,当太祖化家为国之际,其攀鳞附翼,有功可纪之人,必不止于今日,而开国诸勋,不过三十馀人而已,亦未闻厮台宦寺之混侧其间。其愼重勋籍之意,为如何哉?今玆之事,不问宣力之轻重、效劳之浅深,俱收并录,满书一纸,至于执御之贱隶,传令之貂珰,无不溷列,冒参之数,几至百有二十。将与同歃盘血,共誓山河,其为淸朝羞辱,不亦甚乎?呜呼!壬辰之变,言之短气。若揆之以主辱臣死之义,则凡在廷臣僚,徒见其有可议之罪,而无可纪之绩矣。今日重恢光复之庆,实由圣上至诚格天之功,而谦冲不居,反欲归功于有罪之臣邻。虽使有分寸微劳者当之,犹不敢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况无功而侥冒者乎?虽无核正之举,独不愧于心乎,愧于天乎?大抵致此混杂之由者,无非翊运之名,有以启之。扈从、征倭,其事自别。分而两之,则名正言顺,参录者有据,见汰者无辞,勋籍淸而人心服矣。伏愿殿下,更加睿思,快从公论,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可从之事,则留难乎?此何事?可因轻浮横议,而有所挠改于其间乎?毋为烦扰。“

○夕,王世子问安。

3月7日

○丁巳,朝,王世子问安。

○司谏院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正言闵德男、闵庆基启曰:“录勋一事,公议不与。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论。岂有他意,而敢为横议于其间哉?不可仍存,并仍存之意,臣等伏睹圣批,始知出自上意。诚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从,则自京城至龙湾,征倭,则三大将外,他无可纪之功者,独非圣旨乎?前何迁延废阁,经岁而不举,后何汲汲奉行,犹恐承顺之不及耶?一则曰仰禀圣旨,二则曰出自上教。此固请对面禀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战公议,必欲假上命,以为箝制人口之地,公论之愈激,岂足怪哉?自在里面,而因循假借,广占地步,使冒伪者日滋,希凯者继起,率意载录,无复顾忌。若是而谓之无嫌可乎?臣等亦非谓大臣,尽无其绩,但不当主张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勋,大事也;庆赏,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谓台谏不使有干于其间,台谏所论,更有何事?《语》曰:‘天下有道,庶人不议。’当局者,自至公至严,则局外者,虽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厕言责之地,论事无状,昨日玉堂之札,圣批益严。臣等不可晏然仍冒。请罢臣等之职。”答曰:“台谏,因人言而论之,予之所言,指其横议之人耳。似非台谏,为局外之人也。我国素称多言。虽处之至公,恐难人言。策勋大事,大臣不为主张,孰主张是?此则似或不然矣。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诚有是训,独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训乎?凡事,非人人所可得而干于其间也。大概今次磨勘之事,实非大臣之自为,乃出于予之所命,不可归咎于大臣。勿辞。”

○掌令尹𫖮、南晫、持平李顺庆启曰:“臣等俱以庸劣,待罪言地。其于录勋冒滥之事,因国人共公之言,累日论列,冀淸勋籍,昨见圣批,有曰:‘并干于非所当预之地,或以轻浮横议而斥之。’臣等论事无状之罪,至此极矣。不可晏然仍冒。请罢臣等之职。”答曰:“非指言官,乃指局外横议,生事轻浮之人耳。勿辞。”

○上御别殿房内,受针。

3月8日

○戊午,朝,王世子问安。

○执义尹寿民启曰:“翊运功臣冒录之滥,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国人公共之论,冀欲核正,累日论执者,岂有他意于其间哉?伏见初六日圣批严峻,至以有口哓哓,轻浮横议为教。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适以贱疾,退伏私室,未得与同僚一时辞避。臣罪大矣。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寿民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弘文馆启曰:“伏以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正言闵德男、闵庆基等:‘以录勋一事,公议不与,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论。岂有他意,而敢为横议于其间哉?不可多削,并仍存之意,臣等伏睹圣批,始知出自上意。诚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从,则自京城至龙湾,征倭,则三大将外,他无可纪之功者,独非圣旨乎?前何迁延废阁,经岁而不举,后何汲汲奉行,犹恐承顺之不及耶?一则曰:“仰禀圣裁。”二则曰:“出自上命。”此固请对面禀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战公议,必欲假上命,以为箝制人口之地,公论之愈激,岂足怪哉?自在里面,而因循假借,广占地步,使冒伪者日滋,希觊者继起,率意载录,无复顾惜。若是而谓之无嫌可乎?臣等亦非谓大臣尽无其绩,但不当主张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勋,大事也;庆赏,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谓台谏,不使有干于其间,台谏所论,更有何事?《语》曰:‘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当局者,自至公至严,则局外者,虽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厕言责之地,论事无状,昨日玉堂之札,圣批益严,臣等不敢晏然仍冒。’掌令尹𫖮、南晫、持平李顺庆等:‘以待罪言地,其于录勋冒滥之事,因国人公共之言,累日论列,冀淸勋籍,昨见圣批有曰:“并干于非所当预之地,或以轻浮横议而斥之。”臣等论事无状之罪,至此极矣。不可晏然仍冒。’执义尹寿民:‘以翊运功臣冒录之滥,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国人公共之论,冀欲核正,累日论执者,岂有他意于其间哉?伏见初六日圣批严峻,至以有口哓哓,轻浮横议为教。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适以贱疾,退伏私室,未得与同僚一时辞避,臣罪大矣。’并引嫌而退。台谏,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论。是论之通塞,而国家之安危判然,故人主之患,莫大于直言不闻。若以切直之言,疑其横议而斥之,则是自涂其耳目,而欲其有所闻见也。岂不殆哉!今玆勋籍,猥杂太甚,冒录之滥,前古所无,国言藉藉,公议郁抑。言责之臣,抗章论列,乃其职耳。惟当优容嘉纳,使之共济国事。岂可诿诸已经勘定,而不许台谏之劾正乎?初非论事之失,少无可避之嫌,疾病之来,亦人所难免。请大司谏许筬以下,掌令尹𫖮以下,执义尹寿民,并命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谏院来启,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已多删改,别无冒滥之人。不及犹过。何至骚扰?且名号一事,则尤似过论。皆不可改之。”

○礼曹启曰:“平义智、平景直,各送笺二十幅,求真字额字及他真、行、草书迹。额字,则以都下时居人幼学姜鹤年、前主簿李海龙、写字官尹敬国,试令书之,则多有疵病。草书,则都下全无善写之人。渠之所求,不必为择精好,而传播异国,不可以拙示之。请差急脚,下送于歙谷县令韩濩,使之书送何如?”传曰:“割鸡,焉用牛刀?许和之前,贼人所求之书,书送恐为未安,然姑令在京某人书之,以塞其意。”

○宪府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答院同。”

○夜一更,月入东井星。四更有雾气。

3月9日

○己未,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以全罗监司张晩分军书状,回启曰:“窃详分军节目,参以一道形势,兵营既偏在海隅,与右道密迩,似当以右营之兵,属之兵使,使之据守形便,进退应援。防御使,本一客将,而南原,正当湖岭之交。似当以左营之兵,属之防御使,使之或控扼于据险之地,或奔告于生变之处,彼此两得其宜。今以左营,属之兵使,右营属之防御使。此虽未知其间曲折,自此料之,似未妥当。巡察使,号令一道,居中节制,各将之军,皆其管下。不必别领多兵,而今以中营、后营七千之名,属之巡营。此亦未解其意。当初助防将差出时,虽以左右分差,分兵之际,务从方便,不必以此为拘。中、后营军兵,分属于左右助防将,以为兵、防御使之后援,而巡察使,则只领牙兵军官,或抽率精锐,观势进退,通制各营,似得其体。前营顺天及前别营灵岩所属,则皆是专属舟师之军。今若分属于助防将,责以陆战,则水陆交侵,仓卒必有难处之患。当初备边司,虽仿岭南之例,如是行移,湖南之事,与岭南有异。岭南则道内军兵,皆入舟师。若欲区以别之,更无馀兵可属于陆将,故不得已以此为式,湖南则舟师陆战,各有分属,而战船元数甚多,此外又有在官待变之船。应属舟师之军,则但当专责本役,不可拘束于陆将,致令临急,莫适所从。请添属舟师十一官陆军,姑依前公事施行,亦须别定一将,使之统率舟师,以为鳞次替入舟师之计,勿为两属混侵,似为宜当。发马行移何如?”传曰:“允。”

○持平元虎智启曰:“翊运策勋参录颇杂,国言之兴,盖非一二日,故臣于上年秋,忝在本府时,请削冒伪之论,臣亦同参,论执阅月,获蒙允可。扈从外依启之教,炳然如日星,圣批一下,舆情咸喜,庶使鼎锺之铭,可免后日之议,而不意今者,虚滥仍旧,不削可削之辈,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圣旨,竟归于落莫,已定之人心,复起而愤惋。此实由臣论事无状,言不足为有无于其间也。自顾惭䩄,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仍冒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虎智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谏院来座目上同。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

○宪府座目上同。来启曰:“持平元虎智:‘以翊运策勋参录颇杂,国言之兴,盖非一二日,故臣于上年秋,忝在本府时,请削冒伪之论,臣亦同参,论执阅月,获蒙允可。扈从外依启之教,炳然如日星,圣批一下,舆情咸喜,庶使鼎锺之铭,可免后日之议,而不意今者,虚滥仍旧,不削可削之辈,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圣旨,竟归于落莫,已定之人心,复起而愤惋。此实由臣论事无状,言不足为有无于其间也。自顾惭䩄,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苟冒乎?’引嫌而退。翊运功臣冒录之滥,上年台谏论启,得蒙允可,而今者非但几尽仍旧,反有添入之类。此公论之所以再发也。于虎智,别无可避之嫌。请持平元虎智出仕。”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两司曰:“我国,凡有某事,局外一种喜事之人,出一言论,张皇辞说,身在言地者,虽厚重纯实之人,不得不为其说所动,遂为论之,论之又加一等,因而或生事,或骚扰。此自来习性然也。今玆录勋一事,再经磨勘,参酌轻重,为之高下,人之所见,既不能相同,则或以为过滥,或以为不必改者,有不足怪矣。然而历年论执,内而宰臣之宣力王室者,困于谈锋,皆思退处,索然无复有生气。外而武臣之百战汗马者,皆怀觖然,无复有死绥之志。其遗君之辈,与夫曳甲之徒,则相与鼓掌而笑,讥侮勋籍,岂非可叹哉?虽扈从之外,岂无其功之可录者,三将之外,岂无其绩之可纪者?要在酌其轻重,俱收并列,以为酬功劝忠之道,收合人心之计,未为不可。且勋名,尤不必争论。不允。出仕事,依启。”史臣曰:“翊运功臣冒录之滥,国人之所共言。台谏论之,固其宜也。然其语意之间,亦未知其悉出于正论也。夫大臣体貌,固亦非轻,苟有失戾,则台谏指其事,而论之,可也,乃敢以情外不近之事,执以为言,有若因事,而诋斥者然。若是而果可谓之公论乎?然而人主待谏臣之意,则固当优容奖许之不暇,而前后批辞,未免圭角之太露上下胥失吁亦悲矣。”

3月10日

○庚申,朝,王世子问安。

○大司宪奇自献启曰:“录勋冒滥之事,臣亦同为论列,而顷日圣批严峻,两司皆为引避,臣何敢晏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司谏洪湜启曰:“臣于壬辰变初,为内侍教官,有祖母及病母。臣是独子,无他弟兄。人子之情,不忍弃去,未得随扈圣驾。遗君之罪,臣实有焉。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不允。”

○掌令南晫启曰:“臣于壬辰变初,以成均馆权知学谕,付江华训导。系是外任大驾去邠之日,未得参羁靮之列。且于同年六月,父死于金化地,母死于杨州地。身在草土之中,终不得追赴行在。遗君之罪,臣实负焉。昨承圣批,有遗君之教。臣何敢䩄然仍冒,以正他人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以其时微官,不可纷纷辞避,又无尽责扈从之理。昨日之教,初不在此。宜勿辞。”晫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谏院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请司谏洪湜出仕。”答曰:“卿等之所论,是则是矣,而未免于过矣。试与言之,扈从随驾之外,更无仓卒周旋,戮力王室者乎?何以曰扈从外,皆可削之云乎?大将三人之外,更无诸将中之冲锋杀敌者乎?何以曰三将之外,皆可削之云乎?此所以过也。既未免于过,则非中正之道也。既非中正之道,则过固误矣,而不及,亦犹过也。何必此之必是,而彼之必非乎?故不如因其前勘,毋致骚扰之为愈。且今此录勋,始举于十载之后,已乖酬功之典,而积年论议,上下相持,尤非事体。至于名号,二而分之,不如一而合之之为简。冒滥与否,岂在于勋名之号?诚不须改之,并不允。出仕,依启。”

○议政府领议政李德馨

伏以,录勋一事,磨勘失宜,舆议重激,故其所也。臣于此时,居大臣之首,而忝应削之勋,抱嫌误事,不一而足,使国家重大之举,有嫌于公议,经历年岁,勘定无期,臣之罪诚大矣。今此台谏所启,孰有不以为公议者哉?但闻其中论斥,或过本情,而瞻听所及,大有未安者,不得不陈达事实,非敢为与公论争辨也。扈从之勋,往年几尽议勘,而犹未及于征倭之类。及臣冒此任之后,窃见以扈从为号,而非终始扈从者,既录于辛丑已勘之列,则岐而为两勋,其数尤滥矣,且莫非宣力于仓卒者,约而一之为便,曾于筵中,妄达所怀,而都监禀议定号时,拟议于此功者,俱以为翊运号之甚重,下人及一时效劳,并难参矣。或不无私意,屡经禀定,见录太伙,则外人反以为,翊运无的名,故滥录多焉。臣之当初妄启,终乃与本意相背,且身坐嫌中,不能议勘无欠,则得罪于人议者,固已多矣。去年秋,因台谏启辞,有削去王子之教,屡禀始定,众议又以为:“申点首请天兵,李元翼多宣力于顺安。今因传教而此人等尽削,则甚乖于国家纪勋之意。”此言诚是矣。但语及请兵宣力,则臣自嫌不暇,而群议欲随后禀定,会上候未宁,蹉过数月,继而臣移厝母坟,奔走于外。其迁退之久者,亦由臣而致然。今外人或言:“合勋号而迁退者,乃大臣自为之地。”云。臣之情事,前后四札尽矣。固不敢更为烦渎,第被斥如此,其敢曰我不疚矣,而晏然于重任乎?至于假托上命,箝制人口,乃无状权奸之态。若以此为罪,则臣恐罪不称情也。君上有失举,而台谏论之,宰相误国事,而台谏斥之,固其职耳。苟有不当,则岂以出于君上,而台谏莫敢言哉?大概台谏,有台谏风采,大臣有大臣体面。无功而有滥录者,则指名而论之可也,大臣有所失误,则亦据实而劾之可也。今因公事间,而蒙然重斥,无所不至,为大臣者,其何以自安乎?臣自经变丧,病不离身,痰眩臂痛,尤为紧重,跧伏床席,昏惫苟度。当此国事危急之时,势难仍忝本职,重贻关旷之罪。伏乞圣慈,曲加矜,亟赐递免,一从公论,请汰勋籍,以便公私。臣无任惶恐悚恧之至。取进止。

答曰:“省札,具见卿宏度伟量,推许公论之本意。今玆录勋,不幸纷纷,然其磨勘,非一人之所自为,则于卿固无所损。但台谏者,人主之耳目,而纲纪之所在也。夫人之精神,毕聚于耳目,而纲纪者,一身之血脉也。有志于养生者,于此焉苟不善养,则必有痰厥之病,或致中风之候。甚可虑也。台谏,以言责为任,其气,以矫激为体,故其言常失于过中。况我国气习,与中国不侔。其间失中之言,难与一一相较,然人主每许优容者,诚非偶然也。诤臣有敢言之风,则壬人有畏惮之心。倘有权奸,足以逆折奸萠,措国家于一言之顷,岂不重哉?彼台谏者,前后论执,必欲尽削其有功应录之人,予固恶其过论。虽然,若使权奸,磨勘此勋,其谁得而出头论之?尹元衡论功时,宁有此论乎?此无非卿厚德宏量,有以致之。其曰假托箝制者,此乃偶然之语势,岂敢矇眬重斥乎?有韩琦然后,来跋扈之斥,后世未闻以韩琦为跋扈,其言,适足以表韩琦之忠。策勋大事,大臣岂可轻为淸汰,有同儿戏乎?卿之心事,予实知之。元首股肱,相须为体。喜见卿奖进台谏,故予亦吐出肝膈。卿宜安心勿辞。”

3月11日

○辛酉,朝,王世子问安。

○执义尹寿民启曰:“臣于壬辰变初,以前任宁边判官,方在罢散之中,家有七十偏母,而臣本独子,无他兄弟。为因将母无人,不得为扈从之计,率母避乱于京畿地,至七月间,始为从军于巡察使权征幕下,终不得追赴行在矣。上年秋,臣忝冒本职,参论录功之事。适承圣批严峻,以朝臣遗君为教。臣当君父播越之际,未得参羁靮之列,遗君之罪,臣实负焉。即具由引避,而其时处置之同僚,以罢散从军等语,执言而出仕,臣虽冒昧就职,惶恐不敢再渎,忸怩之愧,到今犹在。今者掌令南晫,又以不得扈从引避。臣何敢自安于前日之出仕,而偃然处置同僚乎?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奇自献。器度宽大,处事周遍。启曰:“臣于壬辰年,以艺文馆奉教,四月二十九日,过亡母忌祭于东小门内宗家,不得在阙闻见。夕闻大驾将出幸,臣将随驾以往,急急诣阙,入于昌德宫洞口,路逢兴宁君秀荃,秀荃曰:”大驾已自阙北门,出向咸兴。吾今亦随往咸兴,须与吾同去。’云。臣轻信其虚传,因与秀荃,同驰马出于东大门,驯至十数日落后,乃于其五月十三日,至平壤。其曲折,已为陈疏,今不可更为烦渎,而遗君之罪,臣亦有焉。臣何敢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掌令尹𫖮启曰:“臣于变初,职在学正,而区区方寸,不忍与病母相决,竟违随扈,罪既积躬。及论此事,岂无自反?第念前日之论,非指真有功者,而今之启辞,亦出于蒙允,而无奉行之实,则不敢引而为嫌,至此遗君讥侮之教,臣之罪状,已为难掩。昨以贱疾,未即请避,所失尤大。不可苟冒,请命罢斥。”答曰:“勿辞。”

○宪府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掌令南晫、执义尹寿民、大司宪奇自献、掌令尹𫖮,并引嫌而退。南晫,受任外方,与在朝之臣自别,而连丧父母,仍在草土,则不得追赴行在,势所然也。尹𫖮,家有病母,不忍相诀,果出于情理之切迫,且今之陈启,非指扈从,真有功者而论之,欲核其无功,而冒录之辈,则似无可避之嫌,而当君父播越之际,身有职名,不从于羁靮之列,不无所失。尹寿民,以罢散之官,无他兄弟,而将母为急,与带职之人有间,又从军于巡察使之幕,故上年辞避之时,既为处置出仕,今岂有更避之嫌乎?奇自献,适因母忌,暂离阙下之际,闻大驾将出,遑遽赴阙,为秀荃虚传所诳,仍致失路,差迟日字,得达于平壤,尤无可避之嫌。请掌令尹𫖮递差,大司宪奇自献、执义尹寿民、掌令南晫出仕。”答曰:“可改之事,则不改乎?不可改之。递差、出仕,依启。”

○谏院座目上同。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则不改乎?不可改之。”

○大司宪奇自献、执义尹寿民、掌令南晫就职。

3月12日

○壬戌,朝,王世子问安。

○备忘记曰:“惟政与孙文彧,对马岛入送事,已令传谕于贼使矣,我国迁就累年,故贼皆不信。予意,直送惟政于釜山,见贼使与之言曰:‘吾将与孙文彧渡海,以成两国之好,第文彧,军门入去未归,必待文彧回还,当为一时渡海,而闻汝在此,吾先为下来,欲闻日本消息云云’,因与之闲谈而罢,如何?此只欲令贼使,信之不疑而已,机关所系,熟议处之,言于备边司。”

○功臣都监启曰:“新定勋号,适犯皇上御讳。谏院之论,实出周详,不无意见,改之亦宜。但此等讳字,其类甚多,果如圣教。以公事间常用之语言之,则镇管之镇字,以表笺间常用之语言之,则瞻天之瞻字,皆所当改,此类,其可胜改乎?此论一行,有许多妨碍之事。本国勋号,亦不须宣播天朝,似不必改。敢启。”传曰:“允。”

○吏批启曰:“李希得,年满八十的实,加资事传教矣。何以为之?”传曰:“宰相年至八十,极为可贵。加资。”

○传于吏批曰:“尹昉,差千秋使矣,翁主解脱后有病。姑递千秋使,冬至使差遣。”昉乃海嵩尉尹新之之父也。是时,贼使哄胁,朝夕待变,而适有是命,人心不快。 ○备忘记,传于备边司曰:“自金光一掉舌之后,国内骚动,农者辍耕,居者荷担,诚有如前日本司之启者。我国人心,薄于秋云,轻如柳絮,于此可见。我虽积衰之馀,上有父母之国,贼虽全胜之势,理无长旺之道。进退消长,互为其根,设或至于用兵,我岂尽出虏人之下哉?况今福德在吾,天意有在,犯之者必有天殃,贼不但无能为而已。何故,而轻为骚动?军法,妖言惑众者,必斩以徇。未必非闾巷奸人,或无赖之徒,胥动浮言,以致如此。本司宜作告示,挂榜知委,又必依军法,枭示一二人,以镇人心。”史臣曰:“守国之道,不患无兵甲,惟患人心之不固耳。当今之时,王子骄横,掠夺民财,国家多事,赋役烦重,齐民嗷嗷,怨呼彻天。若是而其何以责其亲上死长之义乎?金光一出贼谋难测,则人心之摇动,固其宜也,而不思修德政、得人和之本,惟欲以口舌止之,威刑而制之,至愚而神,其可服乎?至于福德之说,尤非人君之所可道者也。不修人事,而责命于天,可胜叹哉!” ○谏院启曰:“前启答曰:”可改者,尽已改之。可添者,不得不添,名号,不须分焉。骚扰,恐未得体。不允。“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录勋事,不允。”

○以郑逑为工曹参判,自少以儒学称,然性不周重。李好义为司宪府掌令,闵汝任为礼曹正郞,尹𫖮为宗庙署令,李芷为瓮津县令,李梦亮为康翎县监,玄极为所江佥使。

○巳时、午时,日晕。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晕。

3月13日

○癸亥,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谕。不允。“

○备边司启曰:“李应獬,既为犯法,自有其罚,但南边汎防正急,朝夕可虞。此时递易,似非得计,圣虑所及,极为允当。”答昨日宪府李应獬事曰:“李应獬,既犯法,在所当罢,但方为全罗左水使。当此防汛正急之时,递易边将,似非得计。姑为推考。”

○自辰时至申时,日晕。夜一更二更,月晕。

3月14日

○甲子,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惟政,昔年累度出入淸正阵中,与淸正问答时,大言不屈,淸正甚好之,每称惟政,为人于日本,故自日本走来者,多说倭人传称松云之名云。当初以休静为通书者,但欲为他日,令惟政往来张本也。今惟政渡海,则当目为高僧,使倭子等,有所尊敬。彼橘智正,乃马岛一常倭耳。惟政轻自下去相见之,或未稳。往者倭人,致书于惟政,而托以远在山中,不即修答。即令惟政,措辞为一书橘倭处,使其阇梨有心计者,传致于橘倭,而开谕曰:‘我当不久渡海前去,以卒成保真大师之志。尔其必待孙文彧回还,然后还去耶?日本消息,须先说与老师知之云云’,则橘倭必以为欣幸。如是处之,似为便当。敢启。”传曰:“允。”史臣曰:“不共戴天之仇,与之和好,既已羞矣,而又籍一沙门,欲成其事,肉食之谋,可谓鄙矣。” ○宪府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策勋已定。宁可以一时过论,有所左右于其间?固无是理,毋庸更烦。”

○谏院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可改者已改,则不可谓之见塞。可录者见漏,则不可以不添,皆参酌轻重,或删或添,已定勋号,尤不可改。谩玆烦论,实非所宜。不允。“

○以备忘传于李效元曰:“二下生员曺臣俊,直赴殿试。”

3月15日

○乙丑,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粘连,老土为贼,不悛其恶,一面佯为乞款于茂山,一面侵掠会宁藩胡,盖肆豨突,极为痛惋。令茂山佥使,以兵使意,往谕老土曰:”尔与会宁藩胡结怨,不得往来,纳款于本堡,边将轻信尔言,申闻朝廷,朝廷嘉尔向国之诚,特命开市,以为资活之路。尔当革面悔过之不暇,而攻掠会宁藩胡,无月无之。以此观之,前日之纳款,乃诈也,非诚也。朝廷若知其如此,则将必有问罪之事。前后掳去藩胡及牛马,一一刷纳,然后可知尔诚心云云’,以此往谕,试探其情事,兵使处行移何如?“传曰:”依允。“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柳承瑞与朴大根,一时就馆,从容设酌,钩问情形,则智正对曰:‘书中已尽,更无他言。’承瑞等问曰:‘今番书契,必非调信意所作也。何以逼迫之辞,欲图大事乎?我国虽知尔岛切迫之诚,不能擅断,故孙文彧前往北京、密云等地各衙门,当于五月间回来。’语未毕,智正动容变色曰:‘自此往天朝,急则二十馀日,缓则一二月矣。去年夏月上马去人,今年五月当还云者,必欲缓此事计也。若天朝不许,势难结局,则愿赐回话,俾免小岛先戮之患,千幸万幸。’大根答曰:‘孙文彧,去七月发向辽东、广宁等处衙门,周旋而归还,随使臣,十二月二十二日起身。以此计之,其归,正在今年五月间。此亦不可不虑。其间迟延之弊,深用为念。’智正对曰:‘去年如是,今年又如是,诚恐家康之怒益深。动兵奈何?’承瑞等答曰:‘尔岛有所欲为之事,禀于家康,而未及回答,则尔岛果能擅行可否于我国乎?况我国之于天朝分义,不啻若尔岛之于家康,而调信每欲督迫如此,其不谅事体甚矣。’智正对曰:‘调信岂不知如此曲折乎?但家康欲不负大阁遗命,而督迫如此,是以为悯。实告事急耳。’大根答曰:‘尔国苟能明恕而行,要之以礼则天朝岂有不从之理乎?慢待册使,再动干戈而后,始为输诚,以此天朝群议不一,迟延至此。是皆日本之过,非我国不能周旋者。然事必渐成,愼无妄动,坐失机会。以劳调信之心可也。’智正对曰:‘然则必待孙文彧回日入归,第念久不还去,则调信必疑,又遣他人。莫若小船,先为入送耳。’大根答曰:‘天朝委官,方以倭情探听事,来在京城。若闻此言,则彼必不肯。我当密禀于观察使,回报为计。’智正曰:‘闻知家康心迹,我不如金光小船先送便否,作急飞报,以示回下幸甚。’大根曰:‘金光,曾与调信,少留倭桥否耶?’智正顾问信康,信康对曰:‘去年八月时分,到调信食邑,而相逢者也。’辞色渐逊,以待孙文彧为期而罢。所谓信康者,调信家人也。此外情态,难以臆料云云。初因备边司启辞行移,以其指授之意,钩问情形,则所答如此。初九日,祗受密旨内指授辞缘,则即为知会于柳承瑞及朴大根处,待其问答回报,即为驰启计料。诠次善启。”

○谏院来启曰座目上同。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付标者失其宜,见漏者有其冤,故仍其可仍者,而添其可添者,诚不得不尔也。至于勋名,二不如一,烦不如简。安用改为?不允。”

○宪府来启曰:“座目上同。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沃川郡守赵公瑾,到任之后,专以征敛为事,民间所纳冰炭,皆折价捧米,又作松烟墨,分授民户,督捧米谷,以为肥己之资,阖境怨咨,流亡相继。请命罢职。北靑判官朴汝梁,家在岭南,南北相距绝远。非但迎送之际,贻弊不赀,时未来京谢恩,赴任亦且无期。营门重地,不可久旷。请命递差。“答曰:”以讨贼事言之,滔天之贼,责以不能摧陷,难矣。然诸将士,岂无汗马之劳,宣力之功乎?就其中有功劳者,不可不收录。何必强为论执,致玆骚扰?诚不如不论之为得。不允。罢递,允。“

3月16日

○丙寅,谏院来启曰座目同上。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上年既允之后,仍前启下,则如是论之,犹或可矣,今实不然,其中多有减下人员,不可谓诤论之不行矣。不得已仍存者,则俱有功劳之人,何可削也?削之失中矣。已定勋号,不可强为改之。并不允。”

○宪府来启曰:“大司宪奇自献、执义尹寿民、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姜籀。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院同。

○行弘文馆副提学申湜、典翰姜签、副应教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等:

伏以录勋一事,两司交章论列已久,前后圣批,反复谆切,其奖许公议,扶植元气之意,至矣尽矣。臣等奉读感激,日有庶几之望,而犹复留难,不即快兪,人心益郁,公议益激。臣等不得不更竭底蕴,以溷天听也。呜呼!山河指誓,锺鼎纪铭,告诸天地,质诸鬼神,以传无极者,此何等事耶?夫定功行封,必有元勋大臣,为之主张,不避恩怨,一循公议,然后希冀者绝迹,幸冒者难容矣。今玆之事,论议多岐,名号又别,设局经年,都无一力担当之人。元勋则以为,自有大臣,推诿缄默,大臣则或以身在出入,可否为嫌,或以己所不参,不敢干预,因循假借,环视周章,及其蹊迳既广,夤缘浸多,日滋月长,无有穷已,呈诉而自讼者有之,行赂而被劾者有之,谣言四起,听闻可恶。如是而可以服人心,厌公议乎?当初圣教,扈从则自京城至龙湾,征倭则三大将外,他无可纪。此实两勋断案也。若以此勘定,则宁有今日之纷纷乎?上年少伸之公议,复屈于今日,不惟应削者仍存,更添前后不举之辈,满纸列书,有同军目,甚至舆台下贱,医官卑品,锡号锡封,为卿为宰,俱冒翊运之名,共歃铜盘之血。名器之溷,固不暇惜,而其奈淸朝之羞辱何?呜呼!一自兵火以来,国家之事,无复形状,而其在诸臣,则爵赏之滥,罔有纪极,超资越序,金玉满朝,酬劳报功之典,不可谓不至。况今仇贼之忧,正尔未艾,策勋纪绩,无乃太早乎?倘使贼奴闻之,深恐窃笑而增气也。昔曺彬,有混一江南之功,而宋太祖,尚靳使相之命者,徒以太原未平耳。今玆倭患,不止于太原,而录勋之举,反过于使相,不亦傎乎?扈从、征倭,其事自别,而混而一之,使罔功之流,并仄其间,此公议之尤所不与者也。臣等待罪论思,目见国事之非,不敢终默,以负圣明。伏愿殿下?亟加三思,快从公论。取进止。

答曰:“可从之事,则留难乎?不须骚扰。”

○以洪致祥为礼宾寺副正,姜籀为司宪府持平,李民寏为司谏院正言,文励为宗庙署令,尹𫖮为通礼院赞仪,黄履中为都摠府经历,闵庆基为弘文馆副修撰,沈克明为会宁府使,张世哲为沃川郡守,赵稶为北靑判官。

3月17日

○丁卯,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谏院来启曰座目同上。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不可削改之意,前谕尽之矣。策勋大事相持,徒伤骚扰,足虑。宜存大体,须休细论。勋号一事,曾所未论,今乃别出新议,尤为未稳。皆难允从。不允。”

○宪府来启曰:座目同上。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常时赴京使臣之行,已定之后,则不得为外任之职,盖所以重其事也。圣节使沈克明,发程只隔三十馀日,而今为会宁府使。北鄙之事,虽极关重,而发行临近之使臣,非有不得已之事,则不可轻易迁易。请沈克明会宁府使改差,而圣节使仍差。”答曰:“院同。虽当赴京之人,可用则用,不必拘焉。不允。”

○礼曹启目:“粘连判下大臣之议,或以为:‘阙然不答,礼文窃恐未安。’或以为:‘若系致礼,在我不得不报,若系报礼,如斯而止。’或以为:‘始一修报,而终乃阙焉,其于事体,恐不妥矣。’臣等窃详,议得之意,若为致礼,则不可不报,若是报礼,则止之为当云。我国于乱前,刷还琉球使臣要宇等,则二十三年二月,冬至使闵汝庆之还,琉球移咨修谢,并送两色绢各十疋。二十五年八月,冬至使奇自献之行,本国亦为移咨修谢,并送礼物。是一谢而一报矣。二十八年二月,冬至使韩德远之回,琉球又为移咨修谢,并送礼物芭蕉布等件。二十九年,冬至使柳根之行,本国又移咨修谢,又送礼物,则是再谢而再报矣。今又琉球移咨修谢,又送礼物,是三谢至矣。本国如大臣之议,似不可不为报礼,但琉球,在三年一朝之例。以时计之,三十四年丙午,乃是来朝之期。同年冬至使之行,令承文院咨文磨链,并送礼物宜当。但如是报谢,琉球又为之回谢,而本国又行报礼,则谢报络绎,终无穷期。此其本曹难于处置,而启请议大臣定夺者也。此则回谢后,更议定夺禀旨何如?”传曰:“依允。”

3月18日

○戊辰,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会宁府使改递,圣节使仍差事。“海南县监朴烨,为人贪猾,到任之初,则颇似谨愼,而在官日久,手段渐滑,民户所收之米,高重捧纳,取其剩馀,以三百石,不烦民力措备样,瞒报监司,至蒙状启褒奖,其他托称贸贩,输送其家,以为服己之资者,不可胜言。且其岭南家鄕族属,以其地失农之故,争持布木而来,分授民间,勒换米谷,阖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已勘功臣,更难挠改,徒为骚扰,不允。沈克明,予则未尝见其人,但必是可合故荐之。乏人之时,不必太拘,不允。朴烨依启。”

○谏院来启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近来纪纲不严,公论见轻,台谏所论,虽已蒙允,废阁于各该司,转相视效,习以为常,大小皆然,恬不为怪,诚可寒心。解由越等,纳价爻周人等改正事,本院论启蒙允,户曹多费辞说于其间,已为非矣。自上特下依台谏所启施行之教,为该曹者,所当惶恐奉行之不暇,而上土佥使崔辅臣,亦在改正之中,兵曹别无启禀定夺,而乃敢使之赴任。其轻蔑公论,极为骇愕。请兵曹堂上、色郞厅推考,其公事依前判下施行。内局之设,专为御药,而术业之卤莽,未有如近日之甚。玉候未宁,已经数月,进御之药,不啻二三十种之多,至于术穷,乃废受针之论,又未见效,以药不见效之所见,移之于行针,其无效验宜矣。臣等不胜闷虑。有名于医术者,不为无人,更加收聚,以为议药之地,则必不至如今日之孤陋。请令内局,广加闻见,给马召致,使之急时订证议药。“答曰:”录功及勋号,可从之事,则不从乎?馀依启。“

3月19日

○己巳,行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状启:“渭原郡守尹先正牒呈内:‘今二月十九日午时量,自南方地动之时,山鸡皆惊高声,馆舍大动。’变异非常。”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已定大事,固不可改,而改之多伤,至于武士,必失其心。不可以一切之论,有所减去于其间。且名号尤不可无端改之。不允。“

○宪府来启曰:“座依上同。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会宁府使改递,圣节使仍差事。”奉常寺正李莹,人物粗杂,为世所贱,不合阶梯之职。请命递差。“答曰:”台谏则以一切之论为当,人君则凡事必揣摩而为之。今此勋录削改汰去,诚为不可,不得从之。沈克明,不须改之。李莹,允。“

○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疏:

伏以,明道垂范,真儒之事功也;崇德象贤,帝王之盛举也。故世有真儒,而生不得见用于时,没不见追崇于后,则无以明士子之趋向,养国家之元气,而斯道之不至于沦丧者,几希矣。此所以尊尚前贤之不可不先务者也。臣等窃惟,天眷我朝,列圣相承,培养之厚,历年之久,人才之出,夐绝古昔,时则有若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献公臣郑汝昌、文正公臣赵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纯公臣李滉,俱以出群之资,蔚然相继而作,学极圣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纯粹,诚希世之真儒,百代之宗师,尚阙尊崇之典,未享苾芬之祀,则岂非圣朝之一大欠也?臣等伏念,五贤之言行事迹,上有国乘,下有野史,圣明固已洞烛,而信其为人矣。臣等不暇备论于今日,而姑举其一二言之,金宏弼,少有大志,力学圣贤,律己以《小学》,精深于学问,忠信笃敬,动遵礼义,奋乎绝学,为世儒宗,则其有功于斯文大矣。郑汝昌,早自发愤,博洽经传,读书以穷理为要,处心以不欺为主,学穷体用,行孚家庭,且与宏弼,丽泽相资,讲明斯道,则其有功于斯文亦大矣。赵光祖,天分甚异,绝出等夷,从宏弼险艰之中,受君子为己之学,逮夫得君行政,展布素蕴,兴《小学》之教,行鄕约之制,先王法度,次第举行,尧、舜之治,庶几可兴,而中途罹谗,赍志长辞,至今思之,不觉长痛,然其遗风馀泽,尚有未斩,我国家正学一脉,犹绵绵不绝如缕者,畴非光祖之功也?李彦迪,天资近道,颖悟出人,无授受之处,而自奋于斯学,存心于体履之功,用力于穷格之地,五箴、三省,自治益严;八规、十目,格君弥恳,凡所著述,无非羽翼斯道,中庙所称,古之真德秀,无以过者,此也。至于李滉,有大焉,资禀高迈,充养渊宏,专精于讲究,洞朗乎征妙,使格致诚正之学,皆有所发明会悟之处,而光明俊伟,粹然一出于正,至其立朝,以廉方正直为心,事君以格非当道为先,十图之书,六条之疏,无非辨诸儒之得失,辟异瑞之舛讹,则集四贤而大成,为我东之考亭者,其不在斯人乎?凡此五臣者,倡之于前,而继之于后,得中原文献之传,倡东方士学之正,光前事业,继后功德,有惠于当时,有功于来世,至今闾巷之间,缝掖之流,钦其风而慕其人,咸知好善而恶恶,子孝而臣忠,崇吾道而斥异端,谓文艺为不足尚,谓圣贤为必可学者,是谁之功也?噫!四臣之事,殿下之所亲闻者也,一贤之德,殿下之所亲见者也。当崇之德,宜报之功,炳如日星,照人耳目,则崇德报功之典,乌可阙乎?今我主上殿下,当复之运,策倾否之功,重道之诚,无怠多难之时;右文之念,益切于投戈之日,庙社未立,宫阙未复,而首创文庙,亲行舍菜,又命有司,继建两庑,其所以扶植斯道,以为中兴之根柢者,至矣尽矣。然玆五臣之贤,尚未与从祀之列,则圣朝亏典,孰有大于此者乎?噫存而用之,则足以兴盛治,而泽群生,没而尊之,则可以作师范,而垂后世矣,而尊崇显扬之典,至今不举者何欤?殿下若以为五臣功德,不敢当此礼也,则倡明吾道,振起斯文,使后之学者,庶有所依归者,其功德,岂下于文章之致远,方言之薛听,微功之安裕哉?此臣等之所闷郁,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为五臣功德,未能灼知也,则追加褒赠,而命撰儒先录,听建书院,而且赐之扁额,则殿下之知五臣,可谓至矣,而从祀一事,尚今留难,此臣等之所闷郁,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为非公共之论,则自戊辰迄于今三十馀年,其间士子之封章吁天者,岂尽出于阿其所好而然也?诚以懿德之好,人心所同,公论之激,在所难遏。岂可谓臣等之偏见,而非公共之论乎?此臣等之所闷迫,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为事在先朝,不可轻举也,则宋理宗,追封周、程、张、朱五贤,从祀先圣。玆亦事在先朝,而理宗行之,不以为嫌,当时秉笔者,至以吾道增气赞之。岂可以此,而谓不可轻举也?此臣等之所闷郁,而不能已者也。呜呼!五臣之功德,如彼其盛,殿下之灼知,若是其至,公论之激发,前史之柯则,又如此,而殿下尚持不断之意,久靳一兪之音,臣等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矧今新经丧乱,文教未遑,人心贸贸,薄俗靡靡,士气日就于萎薾,国脉渐归于消索,以至亲上死长之义绝,而后其君者有之,事亲从兄之道灭,而遗其亲者有之。若不及此时,崇奖真儒,以为多士表率之地,则将恐士靡定方,风化日坏,三纲沦而九法斁,礼乐崩而夷狄横,终无以为国矣。呜呼!当今可忧之事,固非一二,灾异叠出,南北伺衅,危急之形,匪朝伊夕,丙枕无寐,忧勤不遑,而臣等之汲汲于斯者,诚以导率无方,则士趋不正,士趋不正,则人心不淑,人心不淑,则国非其国,其忧之大,将有甚焉者矣。昔宋氏立国,江左厌厌不振,而独崇儒一节,差强人意,故虽暴莫如金,而终不能越长江,而问鼎于临安。此盖斯文之命脉,有以扶持之也。然则崇祀真儒,耸动一时,岂非今日之急务乎?伏愿殿下,推好贤之志,恢重道之诚,特命五臣之贤,追享七十之列,一以明士趋,一以养元气,以为儒林之表准,以为恢复之根基焉。又况目今方营两庑,功几告讫,增修旷典,若失此机,则因仍迁次,终无可举之时矣。伏愿殿下,特加三思,亟赐兪音,则吾道幸甚,国家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我国之儒,虽不及于中国,然具见尔等惓惓之意。但此重事,难以轻举。“

○巳时、午时日晕,未时、申时日晕两珥,酉时日晕。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晕。

3月20日

○庚午,谏院来启曰:座目上同。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科举之事,至严至重,一从其分数而已,不可容别议于其间。开城府试才居首朴春阳、金伦二人等,招来更试,自上裁处,极为允当,更无馀蕴。该曹乃敢多费辞说,更请禀裁,未知其由。遣官试才之类,至于直赴殿试,虽拔其优一人,其为耸动之举,则已极矣,乃至于创开新例,并取两人,以为后日无穷之弊。请其公事,勿为举行,依前传教,招来更试施行。”答曰:“纷纷骚扰,甚非为稳。直赴事,允。”

○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再疏:

伏以,臣等昨将五贤从祀事,沥血吁天,而圣批留难,不赐允兪之音。臣等聚首相顾,不识圣意之所在,乃敢冒万死,再渎天听,惟殿下垂察焉。圣批以为:‘我国之儒,不及于中国。殿下之意,岂以五臣之功德,不及于宋朝之诸贤,而不足以举崇报之典乎?若是则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窃念,五臣之与宋儒,其工程之疏密,造诣之深浅,非愚陋后生之所敢轻议也,惟其继绝緖于千载,开后学于无穷者,则其功一也。臣等请为殿下申复焉。中国,自孟子没,而儒者之学,不传于世者,千有馀年,至濂、洛、关、闽诸君子出,然后发其关键,而极其归趣,使孔子之道,粲然复明于世,则其功可谓盛矣。我东方,箕化一远,文献无征,历三国以迄丽代,其间名人杰士,不过以文章相尚,而能自拔于流俗,研穷性理,为世儒宗者,惟郑梦周一人而已。至于我朝,金宏弼等五臣,相继而作,倡明道学,体履真实,使中原文献之传,得大盛于东方,而晦者明,充塞者廓如,贸贸者识其趋向,咸知子孝而臣忠,好善而恶恶,则其卫道开后之功,果有愧于濂、洛之群贤乎?噫!宋朝有五贤而后,孔子之道,复明于中国,我朝有五臣而后,程、朱之学,得行于东方。借使东方,无五臣之贤,则学者何寻逐,而得闻程、朱之学乎?昔宰我曰:“夫子贤于尧、舜远矣。”程子释之曰:“夫子贤于尧、舜,语事功也。”臣等窃以为:‘以东方,而观于五臣,则其事功,虽谓之过于程、朱,可也。’且今之从祀者,学问事功,岂必优于五贤者哉?如崔致远、薛聪、安裕之徒,论其德,则不逾于中人,语其功,则不过小效,而尚得享明禋之荐,血食百世。以五贤光前启后之功,而独不与于从祀之列,臣等恐殿下尚贤好德之诚,或有所未至也。呜呼!臣等之封章叫,非自今始,而殿下每以不可轻举,拒多士公共之论,迟留迁次,迄于今三十馀年,而尚未能涣发兪音,快答舆望,此臣等之不能无惑者也。况今东西两庑,落成有期,揭虔妥灵,其日不远。从享之举,不可不及此时讲定。此所以尤汲汲而不能已者也。伏愿殿下,俯察颙若之诚,亟诈从祀之请,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再省疏章,意固勤矣。但前后陈疏,非一再矣,而不敢轻举者,意必有在。况以李彦迪之为人,亦仄其间。尔等之泾渭,予怪之久矣。姑待后日之定论可也。“

3月21日

○辛未,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三疏,

臣等伏见昨日下谕,圣批益峻,至有李彦迪,亦厕其间之教。王言一出,士气沮丧。以殿下尊德乐道之诚,反有是言?臣等聚首相顾,不胜缺然之至。臣等窃念,文元公臣李彦迪,道德言行,明白纯粹,纤毫可疑,而殿下之所贬如此,臣等窃未知圣意之所在也。岂以为彦迪之道德言行,有所未尽者耶?以为学问之功未尽也,则讲明体履,操存省察,贯精微、彻上下,粹然一出于正,则学问之功,非不尽也。以为出处之道未尽也,则委质三朝,忠诚恳恻,进退心迹,昭如日星,其措诸事业者,必以尧、舜君民之责自任,则出处之道,非不尽也。进学着书,不辙其功,有《求仁录》、《大学章句补遗》、《中庸九经衍义》等书,其得于考亭者尤多,则卫道之功,盛矣。引君当道,终始一致,斥奸邪、定危疑,直前无畏,不以死生穷达,易其素履,则立朝之节,大矣。以臣等之所睹记,虽详究百端,而未得其未尽之迹。臣等窃未知殿下之教,果何谓欤?呜呼!彦迪之道德言行,果有未尽焉,则以中庙之明、孝陵之圣,或比之于真德秀,或褒之以御笔,先王睿鉴,岂无所见而然也?非特先王为然,至于殿下,当御极之初,特命儒臣柳希春等,撰集《儒先录》,而彦迪与焉。是彦迪之贤,亦尝为殿下之所取也。然则殿下前日之所取者何欤,今日之所贬者何欤,此臣等之所未晓也。呜乎!彦迪,心学之渊源,践履之笃实,可师可法者,若是其卓卓,而殿下之教至此,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卑陋轻浅,言不足以动天听,请以先正之所称者,明之。一则曰,本之于心神性情,而行之于家鄕邦国,所谓有体有用之学。一则曰,阐吾道之本源,辟异端之邪说。一则曰,德符于行,而言垂于后,求之东方,鲜有其伦。此乃文纯公臣李滉之言也。滉固名世大儒,其所言,皆示今传后,必不至阿其所好,过为溢美之言也。是岂不足以为信也?考之以先王之所奖,推之以先辈之所尊,则彦迪果何负于斯道,而殿下有昨日之教哉?臣等。不胜闷郁,大失所图,不虞不幸之至于斯也。然而不幸之中,顾以为幸者,盖殿下之非彦迪,必有其由,蕴而不发者,几年于玆,而今始得闻,则虽以臣等之微贱,尚可以解殿下之积疑,此臣等之所以为幸者也。伏愿殿下,洞开滞虑,快徒公论,特下曰兪之音,亟举崇报之典,使五臣,并配于从祀之列,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三省疏章,益见趋向。第因重大,难于轻举。更待后日处之,未晩。且李彦迪事,予固非捏无为有,厚诬九原之人,其必有说矣。然今难与辨。夫人自有是非之性,姑且归而求之,自当得于良知之天,不必惑于李滉过自推尊之语。其知之。”

3月22日

○壬申,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来启曰座目同上。前启翊运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则何必留难?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见敌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宪府来座目同上。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则何必留难?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见敌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以洪命元为司谏院献纳,赵中立为成均馆典籍,申光立为刑曹佐郞,宋𫘒为成均馆典籍,权述为训链院佥正,柳海为都摠都事,李愼仪为林川郡守,尹先正为上土佥使,权省为所江佥使,李汝贺为保宁县监,朴大受为海南县监,尹民逸为开城府经历,金就义为奉常寺主簿。

○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四疏曰:

臣等。将五臣从祀事,连上三疏,未蒙一兪,而屡下未安之教。臣等复叩天阍,极知烦渎,而事不获已者,诚以斯文之显晦,士气之衰旺,率系于此,故不敢终默,复毕其说。臣等伏睹昨日圣批,尤增闷郁之至。岂彦迪之学,不足以当今日之尊崇,李滉之言,不足以为殿下之取信哉?殿下之言一出,而多士之惑弥甚,此岂臣等所望于殿下者哉?呜呼!彦迪之道德言行,为世矜式,昭然炳然,揭示今古者,前疏尽之矣。今不必更举,只以李滉之言,足以取信者明之。滉,天资超迈,道学纯粹,其所传所述,皆得孔、孟之遗旨,而践履笃实,造诣高明,则真可谓诸儒之大成,百代之宗师,一言一行,动为世法,岂至于阿其所好,过为推许之言哉?噫!有彦迪之功德,然后可以明彦迪功德。此士林已定之论,而后世之不可易者也。臣等反复参究,不得其可疑之端,而圣教若此,窃未知殿下之所谓其必有说者,果何指而言欤?呜呼!殿下圣学高明,雅尚儒术,儒先之录,书院之建,无非尊德乐道之事,而扶植斯文者,式至今休,不图玆者,有此意外之教。是殿下自服其好善之德,而沮后来兴善之人,窃为殿下惜之。呜呼!是非之性,人所同得。虽以臣等之愚蒙浅见,亦知先贤之可师而可宗。此所以怀疏累日,欲举崇报之典,而不能自已者也。呜呼!先贤在所当崇,士气在所当养,盖不尚先贤,则无以耸动士气。今殿下,屡降峻辞,牢拒公论,谓彦迪不足尊崇,谓李滉不足取信。臣等窃恐,士气由是而沮丧,学者无所于寻逐,好尚失其正,趋向乖其方,反复沈痼,晦盲否塞,终至于国家沦丧而后已。不意列圣数百年崇儒重道之化,至殿下圣明之日,而斲丧销铄之至于此也。噫!玆五臣者,道德言行,前后一揆,皆足以师范后学,与享圣庙。伏愿殿下,洞开滞虑,快从舆望,使五臣,并配于从祀之列,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臣等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省疏。难于轻举之意,既已谕之。更俟后日处之,未为不可。且李彦迪事,尔等之见固矣。岂独尔等之见,举一国而无能议之者,至请从祀?予欲一书数行,以破世人之见。宁负李彦迪,不忍使非其人,而忝孔庙。予所以发此言者,正为扶植斯道焉耳。尔等今日之言,不亦异哉!既不能归而求之,一闻予言,徒能奋然大骇?嗟乎!久则难变,亦何怪于尔等之论也?然予无暇与尔等弄柔翰,一场争辨闲话。姑待后日,当一书示予见。此时,必有能言其是非矣。”

3月23日

○癸酉,政院启曰:“伏以,儒臣李彦迪,实吾宗之先觉,东土之大贤,平生沈潜大业,讲明圣学,羽翼斯道,其造履之实,造诣之深,言行之毅,进退之节,以及乎著书立言,以垂乎后者,具在其文集及《儒先录》,光明正大,昭无可疑,以为宜列四臣之班,配享圣庙,血食千祀者,朝野无异辞,今昔无异议,伏见答太学儒生疏,前后备忘记,圣旨严峻,不少假借。臣等诚愚昧,仰读未了,相顾愕眙,不知何说。从祀之论,发亦盖久。遭遇圣明,崇儒重道,无所不至,谓宜有请必遂,而迄未蒙兪,物情之郁,亦久矣。玆者郁者愈郁,而继之以骇然觖望,反不能无疑于大圣人之作为。臣等窃见,今日之习,虽自上特阐诚心,涣发德音,表章名儒,扶植斯文,犹恐其难变也。况摧折之有是耶?臣等忝在密地,目见儒林少辉,朝野失望,斯文将晦,区区忧虑,不容不达,惶恐敢启。”答曰:“适因儒生之疏,轻发妄见,以取诸人之疑。至此而欲效孔圣之无言,势不可得,难免孟轲之好辨,自不容已。近因恙患,心思茫然,然不直则不现,玆敢略举梗概。遂为之言曰:‘夫学也者,所以讲此道也。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人伦有五,君臣居其一。于此,而其所以处之之道,或未尽焉,则君子疑之,后人议焉。按李彦迪,厚蒙二圣之眷,位至赞成,讲明学问,为世名儒,可谓一时之重臣也。当甲辰乙巳之岁,二圣继陟,群奸猬起,祸乱大作,士林为鱼为肉,宗社仅如一发。为彦迪计者,若何,而处得其道欤?力能砥柱横流,遏截滔天之势,上可以报二圣之鸿恩,下可以尽吾身之丕责,则死生以之,祸患之来,有不足避也。如其不然,奉身而退,挂冠而归,舍簪笏于云林,作朝野之高蹈,使此道不少屈,此身不为污,奸凶有所畏惮,士气不至全泯,期不负平昔所讲之学,亦明哲保身之道也。彦迪蹑足群奸之中,浮沈风波之际,未闻直言极论,以破奸凶之胆,进无以匡救国家,退不能洁身远引,身为推官,鞫诸贤于南门之外。不识此日,彦迪之颡,有泚否乎?乃反为讯杖大小之说。嗟乎!此其心以为,讯杖小且轻焉,则可以鞫此人,而成此狱耶?是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是察,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者也。竟为奸凶所囿,纪勋锺鼎,名高麟阁,乃与贼臣李芑等,比肩同盟,未知其时,已为同盟否也。此则予斟酌之语,若未及同盟,则此一句,可以削去。彼以为吾果有定难卫社之勋也耶?奈何不能竭力以辞,期必脱蜕,因仍苟且,逐队进退,终未免狄逾之行,西塞之魂?自古及今,与小人周旋调护者,未有不被其祸者也。至于诸凶诣阁,请杀凤城、彦迪随之。彦迪之天理,至此而不几于熄耶?彦迪受知于中庙,尝以真西山许之。至哉圣人之旨,深且远矣。盖西山,极陈济王竑之冤于宋理宗,以为纶纪者,宇宙之栋梁。自有全文,忘不能记。西山,欲雪已死之竑冤,彦迪,请杀无罪之王子。若是乎真儒之有此行也?彦迪何以归见旧主于地下也?李滉,过为推尊,举世靡然,罔有能言其是非者。夫以孟、韩、程、朱之言,后人犹且议之。岂以李滉之说,而自昧于吾所赋之天乎?虽然,李彦迪讲明道学,用力于修己,可谓一世之伟人,其与庸鄙无识者,相去天渊。以彦迪之贤,而尚不免于庸君暗主之妄议,则人臣处身事君之道,呜呼可不惧哉!”仍传于政院曰:“即者,李彦迪事,章札纷然,日且暮,直将所见,忙遽书下。李彦迪之为推官与否,不复深究,幸或失实。大概予言大旨,在于身为一国重臣,不言狱事之是非,以救正之,惟欲救正讯杖之大小,为未满也。然其为推官,万一失实,则此一句。在所当削。知之。”史臣曰:“李彦迪,世之儒也。一时士子,作为依归,请配文庙,前后累疏,垂四十年于玆,则一国之公论已定矣。前此一无未安之教,而到今斥之无馀,则天意所在,固难知也。彦迪之处事行己,玉堂之札,儒生之疏,已尽之,臣不必更言。噫!君临一国,摠理万务,兴邦丧邦,都在一言,则虽寻常政令之间,犹且敬愼。况于系关风化之言,而使人心愤拂可乎?斯教一下,士气抑,国脉随削,公论不行,是非混淆,可胜叹哉!” ○宪府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今不可改之。“

○谏院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录勋,大事也。恐非道傍所筑之室,安可人人各逞己见?姑令有所主者主之。且落后之阉官,得非指李奉贞乎?奉贞之见录,予以其宦寺,本不欲显言,人且疑之,至此则不得不言也。昔在龙湾请兵之奏,郑崑寿之发行,其策初非出于备边司。一日予闷不自已,欲遣使直请于皇上前,沈吟不断,奉贞适侍侧在傍,得闻予言曰:‘今日事势极危。不如是,不足以收恢复之功’,仍力赞之,遂下备边司,意果合。于是遣使,幸而得请。此其功,岂可以宦寺而忽之哉?此则虽录之于二三等,亦未为滥。当初所教,周旋效劳之称,正指此事,而第不欲显言耳。予岂有私一宦寺之理哉?所谓假任之竖,此则必指郑景信而言也。景信之得参,出于大臣之启。其事亦实,只论功之有无。安问任之真假?至于所录武将,岂无可纪之功乎?欲尽削之,使武将索莫怀怨,亦未为当。勋名不可无端改之,并不允。“史臣曰:”一嚬一笑,人主惜之,而滥勋之施,及于家奴,则台谏之论,固其宜也。且以请兵之事,归功于奉贞,是不与庙堂谋国,而反与宦竖议政也。不亦谬乎!“ ○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五疏,

伏以,臣等怀疏累日,未回天听,圣批益峻,尤增多士之惑。呜呼!先贤之功德,可尊则尊,可祀则祀,而殿下必欲待于后日,此岂臣等,所望于殿下者哉?臣等之所以勤勤恳恳,如此不已者,只欲尊先贤之道学,正士子之趋向,以补吾君崇儒右文之化,则臣等之所以望于殿下者,可谓切矣深矣,而殿下之所以答臣等者,动有未安之教,辄孤臣等之意,此固臣等之所未晓也。呜呼!李彦迪,斯文领袖,名世真儒,而殿下以非其人,而忝孔庙为言。彦迪果非其人,则以先王之明,比之以德秀,以先正之贤,拟之以考亭,而今殿下之言若此。然则先王不足法,而先正不足信欤?呜呼!表章先贤,乃所以扶植斯道也。今殿下以斥去彦迪,为扶植斯道。臣等之惑,至此而滋甚焉。盖彦迪,德足以觉后,功足以继往,其有功于斯道大矣。不识尊崇彦迪而后,可以扶植斯道乎?斥去彦迪而后,可以扶植斯道乎?臣等于殿下之言,尤不能无疑者此也。呜呼!论人之道,本乎公论。公论不与,则不可以有远。今者彦迪之贤,人无间言,举国皆然。岂可尽谓胶于旧闻,以阿其所好者也?以先王之所奖者推之,以先正之所称者考之,以国人之所许者较之,以臣等之所见者察之,则彦迪之事迹,明白纯粹,了无可疑。窃未知殿下之所非者,果何指而言欤?呜呼!臣等本谓殿下,褒扬彦迪,以劝励后人、作兴士气,而反有意外之教,使士气沮丧,舆情郁抑。殿下。若不于此时,洞释前疑,更降纶音,以答多士之望,则窃恐国论靡有定,士习失其正,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伏愿圣明,涣发纶音,快从公论,使五臣,并配于从祀之列,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难以轻举。”

○行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正言李民寏辞

伏以臣等伏见馆学儒生,将从享一事,披诚叫,非至一再。及今庙貌重新,两庑才建,正当议礼之秋。复陈公共之论,甚盛举也,而又未蒙允,已多歉焉。伏承圣批有曰:“李彦迪之为人,亦仄其间。”又曰:“李彦迪之事,予固非捏无为有,厚诬九原之人。其必有说矣。”至于昨日圣批,辞意益厉。王言一出,瞻听骇然。不独士子之觖望,皆为丧气。自公卿大夫士,以至闾巷小民,无不相顾失色,无测圣意之所在,臣等亦不胜惶惑焉。夫李彦迪之立朝大节,为学工程,非假臣等一二敷陈,而圣明固已洞烛无馀蕴矣。生虽摈斥于当日,而追崇于盛代,未可谓不遇也。殿下即祚之初,特命儒臣,撰集国朝《儒先录》,而彦迪与焉。是当时殿下,已知彦迪之贤矣。迩来二三十年间,圣德日进,圣学日明,臣等固信其崇儒重道之益笃,而一朝以不满之意,加之于名世之儒,而不惮焉,臣等之惑,玆甚焉。言行,德之符也。欲观其人之德,舍言行,何以哉?臣等窃观彦迪平生用心行事,揆之以所陈章札篇简之间,则其不相符者,盖鲜矣。臣等以为:‘虽圣门观人之法,亦不外是。即此可知李彦迪之为人无疑矣。’况李彦迪之棺,盖已久矣。更无未定之人事,而圣批至此,臣等益未知圣明之复有何说也。公论之定已久,又岂有是非之可论乎?贤者,国之纪也。士子之趋向,朝家之风化,莫不由是而隆焉。不但九原之可惜,实非所以扶植斯文之道也。伏愿圣明,特回日月之光,痛袪然疑之念,毋使他说,䗖𬟽于渊之衷,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恳祈陨越之至。取进止。

答曰:“当为体念。”

○行弘文馆副提学申湜、典翰姜签、副应教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闵庆基等

伏以:‘变故以来,国家抢攘,稽古礼文之事,盖多阙焉,而崇儒重道之举,有未遑及。’此固有识之窃叹,而多士之郁抑者也。臣等伏见,馆学儒生,将国朝儒宗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献公臣郑汝昌、文正公臣赵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纯公臣李滉等,从祀文庙事,伏阙陈疏。其意盖欲为吾道,有所矜式,而兴起焉耳。此实通国大小臣民公共之论,万口一谈,少无异辞于其间者,而自上非惟不即允兪,反下未安之批。乃以李彦迪之为人,亦仄其间,怪之久矣为教。臣等相顾惶惑,窃未晓圣意之所在也。昔宋臣程颐,贤表其兄明道之墓曰:“学者于道,知所向,然后见斯人之为功;知所至,然后知斯名之称情。如臣等懜学蔑识者,彦迪为学之功程,造诣之浅深,何足以知之?然以其先正之定论,而得于耳闻者言之,则彦迪,天资近道,自少有志,乃于俗学之外,知有所谓为己之学,讲而明之,体而履之,用力于致知诚意之地,收功于操存省察之际,其所立言垂训,皆古圣贤躬行心得切要之旨,实有所事,而非空言也。遭遇中庙,知无不言,启沃谋谟,极其忠谠,中庙深加嘉奖,至有古之真德秀,无以过也之教。君臣之间,知奖之隆,至今炳炳照人耳目,非可诬也。逮我圣朝当宁,首举旷典,特施褒赠,又命儒臣,蒐摭言行,缉为录,俾与濂、洛、关、闽之书,并传于后。其表章儒先,扶植道脉之意,吁其至矣。自是以后,党庠之间,缝掖之流,钦其风而慕其人,知所取舍,而明于趋向,使贸贸之人心,不至于泯泯棼棼者,莫非我殿下表扬导率之功耳。举国之人,咸以不早陞配为歉,虽在多事之中,犹欲讲究,以为振作之机,而不意玆者,反有如此未安之教,臣等且怪且悯,诚不知殿下此言,何为而发也。无乃有不近诬诋之言,或干于日月之明,以致慈母之投杼欤?不然,何其昔者崇奖,而今者贬薄,若是迳庭乎?呜呼!殿下尊德乐道,雅尚儒术,凡所设施,无非右文之化,而独于从祀事,尚此迟难,固已缺多士之颙望,而又复致疑于不当疑之人,累下严峻之教,臣等窃恐国是靡定,斯文坠地,人迷所趋,士沮其气,伥伥然不知所依归也。臣等俱以无状,忝在论思,有怀耿耿,不得不论辨于冕旒之下。伏愿殿下,濯去旧见,洞释前疑,更恢好贤之量,益笃重道之诚,儒林幸甚,国家幸甚。取进止。

答曰:”当为留念。“

3月24日

○甲戌,昭宪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问安。

○以正二品以上所怀书启,下政院,备忘记曰:“各尽所怀,具见忠款。良用嘉焉。书启中系干陈戒事,则自上省察,其馀可行条件,则抄出,各令该曹议处。”

3月25日

○乙亥,备忘记曰:“前日面对时,王子削去事,再三言之。此出于肝膈,非苟为也。文武应参之人,皆被其论。稚儿何有于此功哉?当人心极险之时,此非保全之道。君子爱人以德。宜从予言,先为削去。且王子位已隆矣。录勋安用?视之,不啻如一点浮云矣。”

史臣曰:“人主一言,国家安危之所判也。使削去王子之教,果出于至公至正,则固是矣,而辞意之间,多有艴拂之色。如人心极险,此非保全等语,尤不知指何而言也。王言一下,人情疑惧,国事可知。可胜叹哉!”

○献纳洪命元启曰:“臣于丁酉岁,为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其年八月初二日,闻臣父在忠淸道保宁地病重,即告于院长,蒙准于同僚,下去相见,因値贼犯湖南,率父上来,置于畿甸。其月晦日入城,又告于同僚,以九月初三日,娶妻于安山地。其时有司,因台谏所启,查考三馆之在外者,论以榜示之律,臣之姓名,亦厕其间。虽无临急逃窜之迹,既在一时施罚之中,遗君之罪,臣不得免。言责重地,决难冒据。近又以贱疾,退伏私室,稽谢恩命,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行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启曰:“臣等伏闻,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中,以边良杰一事,显有讥斥之语云。臣等虽未及目睹曲折,而其时不言之失,臣等实有之。不可䩄然仍冒,请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筬、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大臣再三磨勘。议定之事,何可改乎?大臣岂偶然计乎?不允。“

○掌令李好义、南晫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不能随事纠正,方俟谴责之至。今闻领议政李德馨声书启中,以边良杰一事,显有讥斥之语云。臣等不言之失,在所难免。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好义、晫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持平姜籀启曰:“臣伏闻,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中,因边良杰一事,有讥斥言官之语。臣虽非其时台谏,而忝在玉堂,为日甚久。玉堂亦论思之地。含默不言之失,臣亦难逭。何敢䩄然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籀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执义尹寿民启曰:“臣伏闻,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一款,凡关系国体者,台谏曰:‘势难不敢言’,至诋以皆怀利己之心。臣之前后,忝冒言地,非一非再,而容默苟度,无一言尽职之事,则其曰势难不敢言之罪,臣实负焉。臣何敢䩄然仍冒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寿民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成均馆生员曺明勖等六疏:

伏以,臣等将五贤从祀事,封章叫,不一不再,而圣批愈出愈峻,臣等窃未知圣意之所在也。昨者伏见答政院之教,不胜惊惶闷郁之至。臣等曚学浅见,虽不得与论于前贤之事迹,而姑以耳目之所睹记者,明之。当乙巳之祸,群凶作孽,屠戮士林,而彦迪以推官与焉。殿下之所以非彦迪者,此也。呜呼!彦迪之所以与于此者,岂无所为而然哉?方是时,二圣继陟,明庙幼冲,国家不幸,又遭士林之变,宗社危亡,迫在朝夕。此岂臣子退避之日也?彦迪受知两朝,恩遇最深,义当与国家同休戚者也。所以不得引退,为自洁之计者,盖其爱君忧国之心,出于至诚,而不暇顾其身也。及忠顺堂引对之日,天威震赫,人不敢少忤,而彦迪首发伸救之言,以为人臣之义,当专心于所事。当彼时,专心于大行大王者,岂宜深罪?且举事当显明。不然,恐士林多罹祸。闻者颈,而彦迪色不慑。此岂怵威惧祸,逐队进退者哉?至其群奸之策勋也,彦迪以忠顺堂入侍之故,例参于勋籍,则又以取讥当年、贻笑万年等语,上笺力辞,竟以营救逆贼,为群奸所论,旋即削去,终至于流窜绝塞,则彦迪之心迹,至此而显矣。且请罪凤城之事,则金明胤倡之,李芑等继之。至其冬乙未,洪彦弼及政府六曹两司玉堂,佥启论罪,而大臣请禁防,三司请远窜,则此非请杀之举,而况未闻彦迪之名,亦与于其间乎?及明年丙午八月,尹元衡等,始启请杀,而彦迪之呈辞省亲于南方者,在乙巳季冬。还朝未久,旋又下鄕,而递职又在七月之前。以日月考之,则其果参于请杀之举者,臣等窃未知其何据也。呜呼!蹑足群奸,浮沈风波,虽鄕人之自好者,尚知其不可,而谓彦迪之贤,而为之哉?臣等参之以见闻,质之以载籍,殊无可疑之端,而殿下之教若此,士气由是而益沮,公论由是而益激。此臣等之所以郁抑,而不能已者也。伏愿殿下,洞开滞虑,更降纶音,使五臣,并配于从祀之列,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予岂不知尔等尊尚之意?但此重事,何可轻举?姑待后日何晩?”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平日经筵上,谈及李彦迪事,人言参于请罪凤城之时云。政府六曹之请罪,既在乙巳之冬,则李彦迪为赞成,李彦迪之同参,恐在此时也。若考文籍,则可知矣。其曰请杀时云者,必是予之误认,而原初之请罪,毕竟为请杀之权舆,则初亦可参哉!”

史臣曰:“尝闻昔年,李珥于筵上,短李彦迪。今此圣教,无乃信珥言而然耶?呜呼!论人之法,不可以一概言之,而珥偏见,敢议彦迪,使人主,终致疑惑,则人臣告君之道,可不愼欤!”

○以洪致祥为奉常寺正,吕𥙿吉为礼宾寺副正,宋锡庆为弘文馆副校理,赵中立为成均馆直讲,金尚宽为户曹正郞,宋𫘒为司谏院正言,赵中立为吏曹佐郞,闵德男、尹晫为成均馆典籍,李挺生为渭原郡守。

3月26日

○丙子,朝,王世子问安。

○弘文馆启曰:“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掌令李好义、南晫、执义尹寿民、持平元虎智、献纳洪命元,并引嫌而退。近年以来,朝无謇谔之风,人怀顾虑之私,循默苟容,以言为讳。此实当今积痼之弊,而久为识者之寒心矣。领议政李德馨,当灾异求言之日,首以此为言,深得大臣匡救之道。其论言责之官者,盖非为一人事,而发也,自不害于交相警戒之义。正宜开通情志,务袪疑阻,以尽职分之当为而已。岂可引此为嫌,而纷纷辞避,以启骚扰之端乎?且权知之官,蒙准出入,自是规例。省父娶妻,俱有公。一时施罚,既云过矣,今不可追嫌。请大司谏许筬以下、执义尹寿民以下、献纳洪命元,并命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洪命元就职。

○行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启曰:“臣等窃观玉堂札辞,近年以来,朝无謇谔之风,人怀顾虑之私,循默苟容,以言为讳。此实当今积痼之弊,诚的确不易之论,而正中臣等所失。言官以何事为责,乃于此时,负如此罪过,而敢为强颜就职乎?况指出边狱时事,则初非为一人一事而发,玉堂处置,臣等实未知其意之所在。请亟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筬、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黄海道观察使郑赐湖状启:“海州牧使尹安性,一自赴任之后,施措之间,率多顚倒,欲为守城诸具,而处置乖方,民怨朋兴。量田,国之大事,专委下吏之手,臣之号令,亦不举行,极为未便。处事如此,不可一日在官,重贻民弊。尹安性罢黜。诠次善启。”

○掌令李好义、南晫启曰:“臣等伏见玉堂处置札辞,朝无謇谔之风,人怀顾虑之私,循默苟容,以言为讳。臣等既在言地,不能随事纠正,则玉堂之论,正中臣等所失。何敢䩄然就职乎?况边良杰之事,则臣等不言之失,尤所难免,而玉堂之启请出仕,未晓其意。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好义、晫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持平姜籀、元虎智启曰:“臣等伏见,玉堂处置札辞,一则曰,朝无謇谔之风,人怀顾虑之私。一则曰,循默苟容,以言为讳。此实当今积痼之弊。臣等方在言责之任,亦未免如此弊习。臣等何敢偃然就职,有若无失者然乎?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籀、虎智再启烦渎,退待论物。 ○执义尹寿民启曰:“臣伏见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再避之辞,以玉堂札子中,人怀顾虑,循默苟容等语,为未安,而不肯就职。臣何敢独避烦渎,而䩄然出仕乎?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寿民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执义尹寿民、并引嫌而退。近来在廷之臣,以言为讳,积弊已成。况在言责之地,含默苟度,以招物议,固其宜也。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之辞,果中时病,不过指边良杰狱事时言官而发。随后除拜之官,似不相干。若尽为纷纷辞避,则事涉骚扰。言官少有所失,不可在职。请大司谏许筬、司谏洪湜、掌令南晫递差。执义尹寿民、掌令李好义、持平姜籀、元虎智,在职日浅,别无所失,请并命出仕。“命元初置李好义于递差之中,对承旨史官,读启草后,顾问下吏曰:”李好义去职日浅乎?吏答曰:“然。”即置好义于出仕。夫台谏论事,固有一定之见,而临时狼狈,以吏言决之,时人以不知事体,目之。答曰:“前已谕之。递差出仕,依启。”

3月27日

○丁丑,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前依公事施行事。“台谏体面,与庶官自别,以论启事诣阙,则阙中自有台谏厅,启辞前,不得任意出入他处者,盖重其体也。昨日两司,并为引嫌,退待物论,则处置之责,独在馀员,其事尤重,而献纳洪命元,以处置事诣阙,不入台谏厅,经往侍讲院,与入直之官,竟夕相对,而至于夜深,始为处置入启。其不识事体甚矣。请洪命元递差。”答曰:“前启不允。新启依启。”

○备忘记曰:“领相为多少说,递差台谏。予忘其事,而不欲追论,不可得矣。领相以良杰为捕贼之故,被罪云。是以临海为贼。又曰:‘岂谋害乎?’然则良杰,推尊临海乎?既不为谋害,则宜可以赏之耶?捕贼之谓贼,为贼之谓设,获行路人,以谓之贼,则亦可谓能捕贼人而蒙上赏耶?夫良杰,身为一国大将,怵权威之势家,膝行听令之不厌,迎柳𦨙于一堂,体貌事理之莫恤,奸谋极其阴秘,诡状尽其绸缪。捏贼招所无之辞,陷王子不测之地,设三省而起狱,逞淫刑于惨刻,挤入网罟之中,期遂至凶之计。不知谁之所为,在所当赏乎?在所当诛乎?使三石,一诬服于楚毒之下,则将置临海于何地,呜呼,尚忍言哉!自古前昔,曾闻有此狱之时乎?初见刑曹启目,顾谓左右曰:‘宁有是哉?理外无物。’使老无知则已,如其有知,自当辨别。此必有由,不须忧也。杀人之名,其何损于曾参?汝辈第观之。临海来伏予前,失声痛哭,极辨自明,予笑谓之曰:‘实由于汝,何由于人?天不可怨,人不可尤,但当顺受而已。然头上苍苍,九万孔迩,必无狱成之理。设或不幸,人莫不有一死。自反而缩,安往而不浩然哉?夫人之祸福荣辱,皆禀于天。莫之为而为者,命也。贲、育之勇,而不能夺,苏、张之,而不能移。杀之而不怨,求之而不获。汝安知此理之至妙至神耶?’仍慰谕而遣之。呜呼,尚忍言哉!方其推鞫,予未尝一为是非之言,于其狱事之取禀也,谕以自中议处,盖不欲干于其间也。予病之历数月而不瘳,至今忽忽奄奄,与鬼为邻者,未必非此狱为祟耳。及观柳夫人上书诉之,始知二子凶死,一孙无继。予于是恻然自念,人虽负予,予不可负人。柳相忠谨,绝使气之态,尽鞫躬之节。平日予所以待之者不薄,岂以幽明,而有间哉?使死者有知,柳必日伏予前,叩头丐命。吾其可忍哉,诛其心、窜其身,斯可以已矣。何必穷鞫而快于意哉?遂用次律,以断其狱。𦨙既决,则良杰以鹰犬之徒,不可独仍推鞫,故同时照决耳。意谓大臣。必请诛良杰,伸临海之至冤,雪朝廷之羞辱,乃反为此说,不亦异乎?此无非如予者,忝冒之致。台谏奚罪焉?”政院居喉舌之地,恭奉上旨,默无一语,三司亦不言。史臣曰:“自古忠言谠论之士,率皆见忤,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李德馨,以因变求言之教,刳肝沥血,条陈时病,至于王子骄横之状,柳家翻狱之冤,足以致天变、伤国脉,而时变之最大者也。大臣逢迎而不敢言,台谏苟容,而不敢言。德馨,身为首相,受国厚恩,其忍为一身之谋,而亦不敢言哉?德馨之欲论此事者,素矣,直以熙緖,乃其外族避嫌不言,及其狱竟之后,始乃上章,极论边良杰之事,则此实大臣匡救之体,而忠诚所激,岂容已哉?倘使圣上,开襟嘉纳,一下优容之教,则天心可回,舆情大快,措国势于磐石,而不惟𫍙𫍙,又从而谴斥之,满纸狼藉,都是咈拂之言。其曰推尊临海之语,令人读之,不觉体栗,其曰临海来伏,慰谕而遣之云者,于慈爱之恩,可谓至矣,而殊非教子义方之道矣。若是而果可谓之王言乎?其何以戢贵近之纵恣,而收已散之人心乎?以直谏,而斥忠荩之大臣,以慈爱,而忘祖宗之付畀,闭言路而奖循默,使士论沮丧,国势日斲,则臣未知今日之国家,毕竟为何如也?故臣以为,岁元之白虹,非大变,而今日之备,乃亡国之明征也。” ○掌令李好义启曰:“伏见谏院处置之辞,有曰:‘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之辞,果中时病,而不过指边良杰时言官而发。臣于其时,亦忝冒本职。中间虽以贱疾,呈辞以递,台谏在一日,当尽一日之责,则前日不言边良杰狱事之失,与大司谏许筬等,少无异同,故臣于昨日,与掌令南晫,同辞以避,而谏院处置,误以臣为在职日浅,不为递差。于出仕之时,即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无其例,且烦圣听,僶勉就职而出,今者物议哗然,以为非。臣何敢拘于少嫌,䩄然仍冒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好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执义尹寿民。持平姜籀启曰:“臣等屡渎天听,极知骚扰,而今者掌令李好义,又以谏院处置,为未安,至于三避。臣等同是避斥之台谏,何敢若无所失,偃然处置同僚乎?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寿民、籀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功臣都监启曰:“臣等伏承昨日传教,不胜相顾错愕之至。今玆扈从录勋,若谓诸臣有功,则诸臣但得羁靮随后而已,有何分寸可铭锺鼎也哉?自上但欲不忘相从患难之意,故诸臣皆不敢固辞,将顺圣命,有若自为有功者然,倘如圣教,王子何有于此功云,则诸臣独何有于此功哉?复国之绩,独赖圣上至诚格天之力,则王子以故例,而当为首录以扈从,而亦当先于诸臣矣。苟如圣教,则宁全停收录之命,安有削去王子,而只录诸臣之理哉?此事曲折,上年三启,已尽之,榻前陈达,亦已无馀蕴矣。不意今者,更有如此传教,群下谁敢安心哉?伏乞酌量事体,以安舆情。不胜惶恐敢启。”传曰:“是不然。朝臣,去父母、离妻子,相与雪涕随驾于顚沛流离之中,备尝艰苦。犹东流之水,百折而不回,只知有国,不知有身,周旋夙夜,运筹决策,内调军旅,遏截贼势,外吁天朝,乞兵讨贼,汛扫群凶,复我土。是谁之功?不识三尺王子,亦有是耶?予既西奔,王子焉往?今若并浼于此勋之中,则不特人皆解体,传笑后世,非细事也。若录勋,而少安于心,则何苦而面对之时,再说三说,至引将士之事,以为之言乎?在下有不愿之事,则君上尚不敢勒而行之。况君上所不欲之事,在下何可强而为之?事在不疑削去。”

○以朴承宗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尚信为司谏院大司谏,为人宽厚,然歇后模棱。朴而章为礼曹参议,李德泂为司谏院司谏,洪湜为弘文馆副应教,为人粗躁,少无可观,盘结宫禁,人皆唾鄙。元虎智为司宪府掌令,崔东式为司谏院献纳,尹晫为司宪府持平,元士立为军器寺副正,丁好宽为承政院注书,金尚寯为海州牧使,李止孝为龟城府使,尹巑为宁远郡守。

3月28日

○戊寅,行弘文馆副提学申湜、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闵庆基等:“伏以,掌令李好义:‘以谏院处置之辞,有曰:“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之辞,果中时病,而不过指边良杰时言官而发。”臣于其时,亦忝冒本职。中间虽以贱疾,呈辞以递,台谏在一日,当尽一日之责,则前日不言边良杰狱事之失,与大司谏许筬等,少无异同,故臣于昨日,与掌令南晫,同辞以避,而谏院处置,误以臣为在职日浅,不为递差。臣于出仕之时,即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无规例,且烦圣听,黾勉就职而出,今者物议哗然,以为非。臣何敢䩄然仍冒?’执义尹寿民、持平姜籀,以今者,掌令李好义,又以谏院处置为未安,至于三避。臣等同是被斥之台谏,其何敢若无所失,而然处置同僚乎?’并引嫌而退。领议政李德馨书启之辞,泛论迩来朝着间积痼之弊,不可专咎今日之台谏,故前于引嫌之时,臣等概请出仕矣,谏院拈出边良杰一事,惹起骚扰,实所未晓。凡台谏同辞引避者,立落亦同,而李好义、南晫,一出一递,尤未知主见之如何。但南晫既已见递,则李好义决无独存之理。尹寿民、姜籀,初无预于其事,无可避之嫌。请掌令李好义递差,执义尹寿民、持平姜籀,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比来淸论消亡,是非不明。坚冰之渐,识者忧之。往在辛丑年间,言官之辈,为因营护私党,使杀士之名,归之于君上,而同声相应者,分轻重,或窜或罢,则公议所在,至严且畏。今者一体之人,尚在罪籍,而铨曹无端收拾其类,敢拟台官之望,物情久而愈骇。吏曹堂上色郞厅,请并命推考。“答曰:”不可改。新启,依启。“史臣曰:”己丑之狱,奸臣乐祸,秉机逞憾,挤陷一时异己之人,俱罹惨祸,则其时冤死者,固非一二,而最无所干,而极冤枉者,崔永庆也。辛丑,言官敢为护党之计,忘君附奸,则此天下万世是非之所在,而为铨官者,注拟之际,不有公论,不别是非,而乃以其类,拟于台侍,物议之激发,势所然也。“ ○传曰:“所谓拟台谏者,谁耶?”政院回启曰:“李显英矣。”

○功臣都监启曰:“臣等曾于榻前,伏承圣谕丁宁,又承前后下教此实圣意,出于谦冲,事或妥当,何敢不即承顺,苟为之说哉?今此扈从之臣,苟如圣教,皆以周旋运筹,内调外吁之功者,始许收录,则其有几人,能参斯列?但以相从患难之意,谓不可忘,故如侍厮台,皆得与焉,况王子,昵侍左右,陪护圣躬,朝夕慰怀之勤,岂可以年幼,而谓无现功也?人人诚不敢自安。公议如此,请加存省,亟停王子削去之命,以安群情。”传曰:“今此是非,因一言,而可以易知之事。自古安有幼稚王子,冒录勋臣之理?虽曰厮之类,此则均有勤劳扈卫之功。王子岂有是哉?若可为之事,则何敢自执己见,必为如此之言乎?录之而不得其安,不若去之之德之为大。倘改此勋,其得蒙朝廷之赐大矣。速宜削去。”

3月29日

○己卯,朝,王世子问安。

○庆尚道巡检御史柳涧状启:“庆州府尹李时彦,持身淸愼,处事简约,尤留意链兵,至诚措备。安东府使洪履祥,淸严以律己,慈祥以为政,至诚抚恤,而民心爱戴,奖劝得宜,而诸技成就,加以严束镇管,常川操练。永川郡守李惟弘,疏革弊政,奖劝文教,整饬武备,严以束吏,慈以恤民。金海府使郑起龙,修整武备,抚恤残民,冰蘗自将,甘处酸苦。醴川郡守李忠可,政有条緖,阖境晏然,到任半年,百废俱兴。庆州判官闵宗庆,年少武夫,才艺出人,自为本职,专管操练,身先将官,至诚教训。闻县监尹浩然,为人勤干,善于措置,瓜满而归,民有去后之思。山佥使柳承瑞,勤于抚绥,善于修葺。西生浦佥使文希圣,来守空城,诚招募,加以淸苦自守,做事不烦。此人等,诚为可嘉,另加论赏。大丘判官曺弘立,持身不谨,处事粗鄙。安阴县监金允明,年衰性拙,政委下吏,加以戎务怠弃,器械不精。荠浦万户魏公浚,为人倨傲,且多汎滥曲浦万户张景贤,为人庸劣,处事颓靡。如此之人,不可仍委于风之时。请并命罢黜。诠次善启。”

○正言李民寏启曰:“臣伏闻领议政李德馨札启中,有凡事关国体者,台谏曰势难不敢言。又见玉堂札中有云:‘近来循默苟容,以言为讳。’臣忝冒本职,今已浃旬,不言苟容之失,臣亦有之,而近缘兼春秋下批,未即署经,不得与同僚,一时辞避。今不可䩄然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有功人员,录之而已,予则不知其不可录。大事,不可纷纷改之。不允。”

○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正言宋𫘒,引嫌而退。正言宋𫘒,为朴承宗妻同姓三寸侄女夫,而《大典》相避条注云:‘兵曹、都摠府堂上官、兼司仆将、内禁卫将,虽非同衙门,通为相避’,而无司宪府、司谏院通之语。两司一体之言,《大典》及前后《续录》,并无可据,则别无可避之嫌,而前后台官,虽有以此递免,法外之事,似难取则。请正言宋𫘒出仕。”答曰:“与答府同。分号,不可为。出仕,依启。”

○正言宋𫘒再启曰:“臣之再启,极知骚扰,事非身谋,不得不已。伏见同僚处置之辞,有曰:‘两司一体之言,《大典》及前后《续录》,并无可据。’既非明文所载,则流来近例,有不可援,姑以体面言之,设或有合司之事,则其将诿以别无通避之嫌,而偃然同席,可否论议乎?臣之请出之说,终有所未尽,决不可仍冒。请命递改。”答曰:“勿辞。”𫘒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功臣都监启曰:“臣等伏承昨日圣教,尤不胜惶懔未安之至。臣等伏见,先朝录勋之时,凡王子驸马,无论有无功,必首录于原从一等者,诚以一代之功,必赖一代圣算而底定。此其所首录,不以幼稚而废之也。前后不预之王子驸马,尚首录原从。况陪侍圣躬,千里西行之王子,顾可与他王子,而同录于原从乎?功臣人人,谁敢自以内调外吁,敢居王子之右哉?非惟不敢自居,亦不敢承当,而惟怀辞避之意。不如全停收录,乃安群情之为愈也。事理如此,不敢不冒录。”传曰:“无功而为有功,岂为至公,幼稚之儿,有何功乎?元非难知之事。决不可仄于勋臣之列,削去可也。以同录于原从为嫌,则赐一匹马,或苍头一口,以别之足矣。安有为功臣之理?若可为之事,则予何必强为如是?此乃事理之当然故耳。”

○以朴震元为司宪府掌令,李好义为成均馆典籍。

3月30日

○庚辰,贞熹王后忌晨

○司谏李德泂、献纳崔东式、正言李民寏启曰:“先王定制,无不严密,而于相避之条,尤为详密。两司之员,既无虑避之法,一体之言,不载金石之典。为言官者,但遵成宪而已,法外之事,有不暇论矣。前此台官,虽或以此为免者,而实未闻援法而启递者,故臣等启请出仕矣,今者正言宋𫘒,至于再避。臣等何敢自是己见,复为处置乎?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德泂、东式、民寏,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刑曹启目粘连判下,当初承传,卒领议政柳㙉妻金氏家投尸之人,郑达丫等三十馀人,一一捕捉,依法定罪,而即发吏卒,穷极跟捕,同人等知几逃躲,姓名居住不录者,则推寻尤为无据。命下之后,趁未奉行,惶闷之际,适得德允之义子五龙,启请讯问,而忍杖不服,循例请加矣。伏奉参酌之教,更为商量,则五龙之于德允,非若亲父子之比,其于投尸节次,容或有不相知之理。姑为停刑,以待各人就捕何如?“传曰:”允。“

史臣曰:”柳家投尸之变,诚古今所未有之事也。为有司者,所当据法穷推,期于斯得,而迁延畏缩,弥迎合,及承参酌之教,乃敢曲为之说,至停五龙之刑。五龙,德允之义子也。既名父子,则投父尸,而子岂有不知之理乎?呜呼!国之所以为国者,法而已。昔者瞽瞍杀人,舜窃负而逃。子为天子,而不能贷其父之杀人。况于宫家,而可以饶之乎?不惟饶之,又从而掩护之,三尺之章,将安所施?举措若此,国其殆哉!前之金吾,取三石之再招,后之秋官,停五龙之刑讯?此辈患失之心,败露无隐。鄙矣,何足道哉!“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来启曰:“正言宋𫘒、司谏李德泂、献纳崔东式、正言李民寏,并引嫌而退。两司通避之事,既不载于明文,则实无可避之道。谏院处置,在法固然,而但前此言官,多有以此递免者,已成规例。宋𫘒之至于再避,实出于此。德泂等之当初启请出仕,不过据法直请而已,别无可避之嫌。请正言宋𫘒递,差司谏李德泂、献纳崔东式、正言李民寏,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夏四月

4月1日

○朔辛巳,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问安。

○正言李民寏座目上同。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与元勋大臣,分功轻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至于勋号,议定已久,亦不可改之。如此纷纷,何时定乎?不允。”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与元勋大臣,分功轻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不允。”

○观象监奏日食。以雨,不得见其象。

4月2日

○壬午,谏院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从、征倭,分为二功臣事。答曰:“既已勘定,更定何事?勋名亦不可分定。”

○宪府来启曰:“前启翊运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定。“

○许筬为礼曹参判,李㙫为军器寺正,朴知进为军器寺副正,权缙为弘文馆校理,柳时行为司谏院正言,柳舜翼为兵曹佐郞,李真彦为司宪府监察,李廷彪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元士立为金海府使,姜秀崑为槐山郡守,李振先为全罗道都事,吕大老为大丘判官,李郁为安阴县监,柳挺立为三嘉县监,赵穑为输城察访,金克悌为都摠都事。

4月3日

○癸未,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4月4日

○甲申,大司谏李尚信启曰:“无状微臣,滥荷洪私,前后叨冒,无一裨补,常俟关旷之诛。不意谏长之命,出于人望之外,惊惶陨越,莫知所为。臣素患风湿之疾,顷又重感风寒,旧证复作,蒙恩受由,累日退伏,今始趋诣。其稽谢恩命之罪,大矣。请命罢斥。”答曰:“勿辞。”

○行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状启:

江界府使柳公亮驰报内,二月十九日未时量,地动自北而南,须臾而止,一时来呈。理山郡守金振先驰报内,二月十九日自乾方为始,午时量,暂时地震,人家尽摇。变异非常,诠次善启。

○弘文馆:

伏以,顷日太学生等,将五贤从祀事,连章上请。此非章甫之私论,乃是一国之公议。当圣上右文兴化之日,谓宜即举崇报之典,以为淑人心、明士趋之本,而伏睹圣批,若有不满于李彦迪之事。臣等且惊且怪,莫窥圣意之所在。谨以言行之表表在人耳目者,掇拾札陈,仰质之圣明矣,及奉下政院之教,然后始知睿思所及,出寻常万万。其于人臣进退之际,大义截然,澟不可犯,更难容喙于其间,然观人于党,古圣所训。若徒执其迹,而遂疑其心则,亦非君子观过知人之道。况吾东方,海外小邦,以儒名世者,有几人耶?仅有绝无之馀,为一世所宗者,一朝遽加之不韪之名,王言一下,传播四方,士气由是而沮丧,斯文因玆而落莫。其关系治道,岂细故也哉?臣等不胜未安之至。臣等俱以后生,去当时六十年,其间事迹,有难得详。姑就文籍之可据者及故老相传之巷谈,窃究之,当辰巳之岁,二圣继陟,明庙幼冲,群奸挟憾,如鬼如蜮,祸乱之作,尺童所知。彦迪岂不欲色斯高举,不俟终日乎?特以受知两朝,位跻崇班,义当与国休戚是同。以言其时,则山陵未完,国事遑遑也;以言其势,则内外煽乱,宗社岌岌也。于斯时也,而但知洁身之为智,不念二圣之恩眷,挂冠东门,浩然而归,则未知于君臣之义,何如耶?其所以不去,益见其爱君忧国之心,一出于恻怛之诚,而非假为身谋者也。及忠顺堂召对,随诸宰而入,贼臣李芑,逞其凶谋,请罪三臣。是时天威震爀,人莫敢少忤,彦迪以专心所事,事当显明等语,积其诚意,谆复开陈,上可以动母后之听,下可以破老贼之胆,故文定王后,以卿言固然,生祸士林,非所疑也,奖之,芑等亦不敢复肆毒舌,三臣之罪,只放窜罢递而止。其后白仁杰,以献纳,来启密旨之非,且斥闵齐仁。以传令军卒,因此而益激,一时两司,并被谴罢,三臣亦复加罪,继而有权拨[权橃]之书启,澟如霜雪,大为激触,故老贼自知其人心不服如此,欲以杀戮定之,遂至于屠灭士林而后已。以彦迪之精学博识,坐算时势,固已熟矣。其含忍不敢尽言者,岂其本心哉?一言伸救,而其祸辄加于一等,当时之事,吁亦惨矣。倘于是时,轻发无益之论,转促士林之祸,则其所以救之,适所以祸之也,亦奚益哉?以吾言而促士林之祸,君子之所不忍为者,故宁腐心焦肠,自守艰贞之戒,观于删改权拨[权橃]启草之事,其微意亦可见矣。至于参鞫一事,亦有其说。彦迪方兼金吾之长,其势自不得不参。伊时群凶构谗,飞语百出,文定王后,虽以慈爱之天,不能不投其杼。每以为予母子,孤立待亡,蓄疑方深,而金明胤之变告才上,桂林君已不在家矣。彼方以知几先逃,为之辞,则事闻宗祊,罪目极重。彦迪何以逆料其情,而开伸亡命之人乎?自李德应诬服之后,其狱遂成,锻链罗织,蔓及于诸贤。彦迪若能碎首彤墀,百口请命,则果可遏滔天之势耶?况不自安,有形迹等语,为当时第一罪案。彦迪以仁庙旧臣,自存形迹,避而不参,其能不益君上之疑、激群凶之怒耶?所贵乎明哲者,贵不徒死耳。以一身而战方张之奸贼,甘心投命于淫刑之下,则与硁硁小信,自经沟渎者,何异哉?滔天之势,既不可遏,退避之计,亦不敢遂,而哀哲人之云亡,痛邦国之殄瘁,则讯杖大小之说,虽近于缌小功之察,而其情则戚矣。且参名勋籍,岂必为贼芑所囿而然哉?于时命录,忠顺堂入侍宰枢,故彦迪之名,亦在其中,而上章力辞,至以取讥当时,贻笑万年,为之辞。虽不得脱蜕于其时,而终被挤削于后日,则当初例参,非出于彦迪之本心,盖可知矣。况卫社之盟,始行于丁未闰九月,而彦迪之削,乃在丙午秋九月,则何有于比肩同盟乎?若其请罪凤城事,臣等谨按《武定宝鉴》,乙巳十月乙未,政府六曹三司,诣阙佥启,而大臣请为禁防,三司请为远窜,并不准,丙午、戊戌两日亦启,俱未蒙允而止。其三日启辞时,彦迪来参与否,亦未可知,而以时势推之,桂林既已诬引,凤城已在危厉之地,而诸凶,托以宗社大计,奋臂倡论,则其不得立异于禁防之启者,有由然矣。况于请杀之时,则彦迪亦在同罪之中。若以此深咎于彦迪,则窃以为过矣。大抵凡观人于处变之际者,可去而不去,可死而不死,可救而不能救,然后方可指其事,而议其人矣。臣等未知彦迪,可去而不去耶?可死而不死耶?抑可救而不能救耶?既不可去,又不可死,而力不能救,则其所以处此者,虽使古圣贤当之,犹以为难矣。乌可徒执其迹,而遂疑其心乎?呜呼!昔殷之亡,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以去之为是,则为之奴者非也,谏而死者亦非也。然而三人之行,同出至诚,而死生去留,各有攸当,故并列于三仁之称。孔门之中,有不能救季氏之僭,而反附益之,宰我欲短三年之丧,而安心焉,则鸣鼓之攻、不仁之斥,至严至重。然而政事之艺,言语之才,有足可称,而与闻圣学,故得参于十哲之班。岂不以仁贤行事,不可概论,而大者既举,则馀或可略之耶?噫!道学不明于世,俗尚日就于下,名为士子者,不知尊师之义,粗习章句者,昧于趋向之方,泯泯棼棼,以迄于今。如彦迪为斯文所宗者,犹不免人之疵议,求有过于无过之中,至发之筵席之间,虽以圣上高世之见,不能无惑志于此。此臣等之所大惧,所大闷者也。臣等待罪论思之地,非敢为既骨之人,而有所游说,诚以此事,后干斯文。久为一国之定论,而忽被圣心之疑惑,特下十行之札,欲闻是非之归,臣等若含默不言,则恐终无以辨明于其间,而有非开示底蕰之意,故敢以瞽说,仰干圣聪。伏愿殿下,恢天地之量,廓日月之明,更笃好贤之诚,益懋重道之化,观所由,而察所安,究其迹,而恕其情,洞释疑阻之怀,勿替崇奖之志,俾为士者,有所矜式,而兴起焉,国家幸甚,儒林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札,具见所论,诚有然者。顷日儒生,疏请从祀,予疑其虽贤,从祀或过,轻发妄言,群疑众论纷然。不得不书下所见,而六十年前事,既不逮于耳目,又未悉于事迹,兼无可考书册,遂昧岁月,先后语多顚倒矣。大概李彦迪之为程为朱,于予无损,而妄论是非,以致纷纷,予可谓无病,而自灸者矣。彦迪之贤,予岂不知?当更加留意,若其从祀事,则后日朝廷,必议处矣。虽然,又有一说,朱子定《大学》章句,天下之所共宗,文皇帝。颁五经四书于东国,彦迪易置其章句。愿闻其说。彦迪既议朱子,则又岂无议彦迪者?此诚非求疵于无疵之人,盖欲从祀之人,则其是非不可不白。”史臣曰:“玉堂之札,辞婉而义正,据事直辨,支节甚明,可谓得论思之道矣,而上意犹未释然,终使士气沮抑,儒林失望,可胜叹哉?” ○春秋馆启曰:“史库莫重之地,自前史官守之。宁边亦如是。江华以兼春秋守直何如?史官不足,则差出似当事,传教矣。史库直守,果为莫重。平时则既有秘库史籍,外方又有三处分藏,故外方,则不设守直之员矣,今则只此一录,以为万世文献之征,其守直等事,所当十分加谨。目今本馆见在官员,只有四员,两员则经筵上下番,两员则连仕印出厅,分掌两厅监校之事,缘无可送之官。故兼春秋守直,亦有前例,玆敢冒请矣。今承下教,极为允当。本馆阙员,方有四窠,被荐未取才者,亦有数员。请被荐人员,不多日内取才,阙员填差后,以史官,差送守直极当敢启。传曰:”允。“

4月5日

○乙酉,朝,王世子问安。

4月6日

○丙戌,献纳崔东式启曰:“臣于初三日录勋连启之时,适与持平姜籀,同入台谏厅,承旨出传,发落于姜籀之时,臣循例小避,故未能的知圣批之已允。姜籀起席,臣旋即入启,至蒙更议之教,使录勋重事,致有圣批前后之异。臣之所失大矣。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东式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司谏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启曰:“本月初三日,录勋改正事,城上所请诣阙连启,则例不为简通,故其间曲折,臣等退在私室,虽未能详知,而录勋事,既已快从公论,而致有前后圣批之异同。在一院,岂敢自谓无失,偃然在职乎?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德泂、民寏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开城府经历尹民逸,曾为陕川郡守,过限不赴,将在准期之类,而经授本职,物情深以为未便。请命递差,关防守令,系军卒休戚,不可不十分择遣。渭原、江边要害之处。新郡守李挺生,曾为济州判官,见败而还。海南,海上咽喉之地。新县监朴大受,为人粗鄙,且无履历。请并命递差。咸兴判官具棨,为人粗妄,前为平壤判官时,以潜奸府妓,重被台评。今授本职,亦多不治之诮。请命罢职。”答曰:“并依启。”

○谏院启曰:“献纳崔东式、司谏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并引嫌而退。凡以一事,两司俱执之时,一司既已蒙允,则一司不为入启,例也,而如或两司之员,俱诣台谏厅,则彼出此入之际,其未能的知他司之发落,势所然也。有何可避之嫌?至如城上所诣阙之后,非有简通之事,则其间曲折,实非在家同僚之所知,尤无可避。请司谏李德泂、献纳崔东式、正言李民寏出仕。今此录勋,冒滥溷淆,其致中外之解体,人心之不服极矣。两司,循一因公共之议,以依上年允下公事施行事,累日论列。今月初三日连启之时,既已蒙允于宪府之启,则谏院所执两款中,滥录一款,并在蒙允之中矣。圣批所谓更议施行,只为分号一款,而政院在出纳之地,即当据此捧承传,而专不致察,冒禀天听,自上更为下教,则所当具悉待罪,而乃敢多费辞说,烦禀不已,使圣上已允之美举,不即施行,极为未便。请色承旨罢职,同参承旨老。本院启辞中,录勋一款,改捧承传。”答曰:“出仕,允。其发落一般也。虽允下于宪府,自当议处。议处之发落,即与宪府发落意同,不必屑屑论之。近来烦论是事,国事不静。不允。”

○备忘记曰:“具宬以功臣,父死不得面诀,又不能奔丧,极为矜恻。放送,俾得襄葬。”史臣曰:“己丑之狱,奸臣乐祸,挤杀一时异己之人,喜事浮妄之辈,继而倡之,其流不一,而力主崔永庆之再鞫者,具宬也。及其国是稍定,公论激发之后,略施付处之律,则亦从末减,而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释,刑政之倒置,莫此为甚。岂可以私恩,而掩公义哉?不数日,台论重发,赦命还收,则亦可以慰人心,而定国论矣。” ○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晕。

4月7日

○丁亥,文定王后忌晨

○司谏李德泂、献纳崔东式、正言李民寏就职。

○巳时日晕。

4月8日

○戊子,谏院启曰:“前启色承旨罢职,同参承旨推考事。答曰:”虽某样答之,其终议而后处。大概此事,太为纷纷。姑信元勋大臣,观其更勘,不必各逞己见。承旨别无所失,且已发落,并不允。“

○以正二品以上所怀书启抄出条件,传于政院曰:“付标之条,举行安徐。”己丑被罪人伸理事及罪籍人收用事也。 ○夕,王世子问安。

○王世子,行夏享大祭事,出斋于孝敬殿。

4月9日

○己丑,朝,王世子,自孝敬殿问安。

○以李德馨为判中枢府事,尹暄为掌乐院佥正,姜弘立为弘文馆校理,郑谨为军器寺佥正,宋瑄为军资监佥正,申之悌为世子侍讲院文学,朴孝诚为开城府经历,宋𫘒为弘文馆修撰,李光胤为弘文馆副修撰,吴百龄为翊卫司卫率,尹煌为礼曹佐郞,李洁为刑曹佐郞,严仁述为淮阳府使,李福纯为渭原郡守,李麒寿为旌善郡守,朴知进为碧潼郡守,尹天衢为咸兴判官,吴以顺为江阴县监,金克悌为海南县监,朴东点为兔山县监,赵显男为兴阳县监,南赟为阴竹县监。

4月10日

○庚寅,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崔永庆,以林下处士,为奸臣所构陷,系王狱,自上洞烛无辜,特命原释,而其时台谏,承望奸臣风旨,至请再鞫,竟致瘐死。此实古今之至冤痛极也。顷因两司请罪,公论小伸,其时再鞫台谏,皆被付处之律,亦云末减矣。今者罪人具宬,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送,物情莫不惊骇。同时被斥者,方在配所。岂可以其私情之切迫,而曲为饶,轻释党奸戕士之人乎?请亟还成命。”答曰:“此乃功臣,非如他人。父没不诀不奔,情惨。体下当原。况功臣,则终当见释于会盟之日。不须论也。不允。”

○宪府启曰:“及第具宬,曾为台官,承望权奸风旨,力主崔永庆再鞫之论,竟致瘐死狱中。顷者因公论,拟以付处之律。今者以其父死之故,遽尔开释。公议至严,王法可畏。一体被罪之人,尚在谪中。岂可诿以功臣,而轻宥之乎?请亟寝放送之命。”答曰:“与答院同。

○丰原府院君柳成龙小有儒名,为一时名相,然少局量。上疏:

伏以,本月初九日夕,有臣同鄕人,回自都下,传致臣吏曹所出,前年十月复职官教一通。臣捧读惶惧,北望稽首,感极而悲,为之流涕。夫以臣事国无状,律以公义,当肆诸市朝,以谢国人,只缘圣德涵洪,曲加恩贷,使之苟延喘息于田亩之间。臣虽至顽,宁不知幸?臣衅孽既重,天地神祗,亦所不佑,数年之内,家患重仍,丧兄失母,单独一身,形影相吊,朝夕待尽,无复馀念,惟欲于未死之前,重入脩门,瞻望云霄,然后退填沟壑,万万无恨,良以葵藿微诚,物性所同,不以臣之无状,而有所偏塞故也。乃于此时,忽蒙大恩,臣当扶曳残骸,匍匐前进,恭谢阙下,第臣于丧祸之馀,积忧伤心,年逾六十,衰惫转剧,病缠骨髓,筋力无馀,自正月二十六日,重得危证,呕血无节,初犹一二日间发,二月以后,无日不发,发必委顿,以至元气澌尽,命脉如缕,僵仆一室,与死为邻,今已四十馀日。未解蝼蚁之命,死国已晩,万无所惜,只恨受恩未谢,而将永辞明时。种种不幸,至于如此,天实为之,亦复奈何?臣于前冬,虽晩闻有霈泽,臣自量犯罪至重,必公议不允,席私室,日夜兢惶。其后久未有闻,而今才除书下来,臣益惭益惧,无地容措,仍伏思念,罪戾馀喘,本不当以大臣自处,妄有陈乞,以干雷电之威,然君亲之恩,与天同大,臣子之义,万死犹存。若过以畏惧不敢之故,自同于踈远之臣,有怀不言,默默退处,则迹涉违慢,重自纳于不测之诛,亦非臣分义所当为。玆以思之累月,夜以继日,终不能自止,敢罄将死之哀声,以求非常之洪造。如蒙圣主,怜察哀臣馀生无几,愍臣进退失据,特下有司,逸臣职,使之从便,或以前职致仕,尤出万万陶镕。臣观古人,病废家居者,必请致仕,初不以年岁为限,爵位高下为诿。今臣犬马之齿,逾六望七,前去致仕之年不多,亦尝从事于大臣之后,适蒙朝廷收录之命,而病未能进。百般思惟,独此一路,稍可得通,故不得已冒昧吁呼。极知猥滥,罪死无赦,伏希圣慈矜闷。臣无任感恩知罪惭惧屏营之至。时,才起罪废中,故有是疏。

○日出入时,色赤。

4月11日

○辛卯,宪府启曰:“前启具宬请亟寝放送之命事。答曰:”岂不知公议诚为至严?然体下之情,亦不可无。并行而不悖。以公议,而既举流放之典,以体下,而尽其矜怜之道,待功臣忠厚之义也。具宬,元在应放之中,虽无特命,自当见原。此时亦论之乎?只是迟速旬朔之间耳。宜休烦论,使得归见父柩,及期襄葬,亦一好意。不允。“

○谏院启曰:前启具宬请还收成命事。答曰:“与答府同。”

○日出时色赤,自辰时至午时日晕,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晕。

4月12日

○壬辰,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前启具宬请还收成命事。旌善为郡,残破无形,道内为最,不可不极择差送。新郡守李麒寿,性本迂缓,不合苏残之任。请命递差。长端府使安憙,赴任之后,嗜酒成病,尸居其职,吏为奸,阖境怨苦。加以家在岭南,往来之际,多发刷马,贻弊民间。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本府,畿甸大邑,而荡败已极,将无以收拾。其代各别择遣。“答曰:”具宬既为功臣。凡功臣行赏,有封爵超资几等之规,亲功臣窜谪者,蒙宥明矣。若不蒙宥,则无功所赏。具宬应在蒙之中矣。然此则今不须辨。即其父为重臣,子乃功臣,而殁不面诀,生不奔丧,葬不身亲,岂不惨然?奚忍于是?在所斟酌处矣。不允。递罢择送,允。“

○宪府座目上同。来启曰:前启具宬请亟寝放送之命事。答曰:“与答院同。”

○申时雨雹,状如榛子。

4月13日

○癸巳,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座目上同来启曰:前启具宬请还收成命事。答曰:“允。”

4月14日

○甲午,察理使郭再祐有名将风。状启:“臣本月二十四日,来到大丘,与巡察使李时发相见,防守等事,相议约束。臣之妄料以为:‘不守无以进战,非战难以固守。’急欲修筑山城,以为退守之地,而多费功力之处,则当此农月,势难动众修筑。仁同天生山城,形势绝险。李时彦前此,已始功役,缮修粗完。臣亲观形势,保守为计。诠次善启。”

○自辰时至酉时,日晕,酉时,有左珥。夜一更,月有重晕,自二更至四更,月晕。

4月15日

○乙未,朝,王世子问安。

4月16日

○丙申,宪府启曰:“训链都监,虽是乱后权设,非朝夕可罢。衙门操养亲兵,需用浩大,故屯田贸谷,营办多方,而器械钱粮牛马之数,只于都监置簿,不为关由于该曹。以此出纳之间、替代之际,不无虚踈之弊。请自今后,该色官员,令该曹,依他例,解由凭准,以为恒式。关西一路田税,收储本道,至于私谷,亦禁船运者,其意有在。自中江开市之后,愚民急于目前交易,不计朝夕,滥费米谷。贪官污吏偸窃官仓之弊,亦因此而益滋。诚非细虑。关上米谷禁断事,请令该曹商量处置。”答曰:“依启。”

4月17日

○丁酉,朝,王世子问安。

○礼曹启目:“古礼致仕,自有年限。柳成龙,衰年遇丧,守制过笃,以致柴毁,不堪就列,而曾在大臣之位,不可如庶官,无端退在。计出不得已,而有此请也,但其年,未满应致之期,且大臣进退,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时,成龙上疏,引疾乞致仕,故有是启。传曰:“不可致仕之意,回谕。”

○行京畿观察使金睟状启:“广州牧使李绥禄等牒呈内,今四月十二日,未时始申时至,雨雹交下,或如鸟卵,或如黄豆,春秋两麦,并为损伤事。启。”

4月18日

○戊戌,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传曰:“一样。”

○传曰:“大臣命招卜相。”

○吏曹判书韩孝纯,身病递差。先是,拟李显英于台谏,物议非之,故辞递。 ○以李恒福为议政府领议政。

4月19日

○己亥,济州救荒御史赵诚立状启:“臣三月二十三日,到本州,路傍饥民,十百为群,见臣之来,攅手拜跪曰:‘吾辈庶不死矣。’臣驻马谕以朝廷轸念之意,饥民等来拥前后,欢声如雷。臣即巡审城内赈济形止,东西南三所设场,老弱顚仆,不能自炊食者,名为一等,聚场分馈,臣亲自赍饭,照数供馈。东场饥民二百五十七名,西场二百九十名,而城外饥民,不在此数。其中气力稍实者,名为一等,其数亦至九百馀名。城外分赈处,凡三十一处,臣时未遍观。城内饥民之数,至于如此,则城外四面,及两邑饥民之多,据此可知,而时无一人死亡,臣访问其由,则皆曰:‘牧使判官,尽心救活,得至今日云云。’臣来到本州时,多闻本岛民瘼,莫急于军官作弊及工匠苦役。臣到本州,即日查考军官之数,则非但多率启下数外,或至八九年留滞,纵臾作弊之事,不可枚举。工匠官案,取来照数,则杂色匠人之数,多至二百六十馀人,而分三番立役。即令色吏,率时方立役匠人,使之入庭,饥馁羸黄,鬼魅其形,而手不置工艺之器者,六十馀人。臣不胜惨恻,即令放遣,则色吏来言曰:‘前头三名日,许多方物,不可径废云云。’任土作贡,虽不可少缓,而役将死之民,以殉于方物,实有乖于今日,特遣御史救活之盛意。臣目见其惨恻,不忍少迟,即令驱入赈济场矣。军官工匠之弊,臣所目见,不忍迟缓一刻,且系方物重事,冒昧万死,为先驰启军官之弊。自朝廷各别申明严禁,方物亦限今年,特命蠲减,则孤岛人民,庶蒙朝廷实惠。”

○礼曹启目,同州邈在海外,自先朝优加宽恤。今者连年饥馑,至于别遣御史,以示朝廷惠恤之意,而御史只持若干石米盐,无以胜救其命,极为可矜。杂色匠人,多至六十馀人。一为分番,则不得自便就食,坐致饥死,尤为矜恻。御史之令就赈济场,诚为目前救急之策,二百六十馀人之中,岂无稍强,可以自活者乎?似此者,则还令就役,尤甚者,则仍置赈济场,彼此两便。但既减其匠人,则方物亦当量宜蠲减。上裁施行何如?“传曰:”一年三名日,每一名日,马妆四部,初非难办之物。其匠人至于二百六十馀人,未知其由,勿为凭公营私,方物则依例封进。“

○以奇自献为吏曹判书。

4月20日

○庚子,领议政李恒福

伏以臣,事国无状,名在奸党,日月虽久,罪衅犹在。惟杜门屏迹,循省旧愆,从今以往,庶或寡过而死,此足为幸。不宜复长百僚,以辱朝廷。自古君臣之际,非分误恩,常由于不知,而试可耳。岂有罪名已成,昭在国论,而苟苟充定,如臣之为也?此非臣私言,实欲尊国体,而严公论也。伏乞圣明,天地父母,曲全生成,不远还收,使得安于平难功臣之录,于臣足矣。臣无任陨越之至。取进止。

答曰:“卿可合,宜勿辞。首相久旷,庶务多滞,出仕尤不可不速。”先是,奸臣郑澈,在谪所,作诗有心事弼云山之句。弼云即恒福别号也。年前有人于榻前,陈其说,而疑之者,故有是札。

4月21日

○辛丑,宪府启曰:“京畿水使金遵阶,不思朝廷委寄之重,惟以侵虐军卒,肥己善事为务,加以恣行无理之刑,肆其粗暴之气。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居阃帅之任。请命罢职。齐陵参奉张光瀚,家在陵所不远之地,非但贻弊守护军,至于陵内树木,专不禁伐,极为骇愕。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辰时巳时,日晕。

4月22日

○壬寅,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

伏以臣,名在奸党,为世谬笑。幸免废锢,反忝卜相。追愆思位,玷辱是惧,略举大体,冀回成命,圣旨优容,曲加恩贷。臣于是时,益复遑遑。近观朝臣,积苦风波,事有不可,专务容忍,至于含糊成习,大事亦然。眼见如臣者,猝然大拜,无一人毁白麻、举事体,出而抗言者,只以暌暌心鄙,坐观狼狈,徐俟自折,公论所在,岂宜如是?伏闻玉候愆和,方坐调摄,如非军国大政,关一时利害者,不宜以私情,渎扰上闻,诚以臣之此言,非系私情,实关国体,不得不累累自陈。自古国体之所以重难摇撼者,以其出言成宪,严重如山,劝惩一加,警今垂后,天下之为贤邪者定矣。如或不然,而输裸不常,劝惩无章,用舍随时,进退一紊,则士论不定,奸萠不息,贤者怀疑畏之志,愚者有侥幸之望。高贤迫于形势,鄙夫怵于得失。政乱于数改,国伤于靡定。一度翻覆,一倍衰乱,终至于今,泯泯不可救药者,良以此也。故臣窃尝论今日之势,皆由劝惩不重也。不重云者,非谓重法而痛绳之,盖欲其一定而不动,难得以撼摇也。不动则事体重,难撼则邪心绝。与其求益而屡改,不若仍旧而信任。今臣不幸,名辱行𫓧,罪在罔赦,瞻聆所及,名目已熟。一朝无故,复起为人,窃恐远近,有以窥朝廷之浅深也。国之所赖以元气者,土林也;所恃以耳目者,台谏也;所倚以询问者,近侍与宰臣也。获戾于斯,是谓佥同,此外公议,更待何时?公议一定,四方咸闻,书诸策史,万古不刊。臣虽欲厌然掩之,其可得乎?自古用舍之际,爱而知其恶,为难;恶恶而不能,为患。今臣恶既彰矣,罪既成矣,犹且因仍复收,以重伤用舍之大体。台墨未干,拂拭扬扬,则士夫已矣,厮役谓何?百侮所萃,无事自戕。一人祸败,虽不足恤,顾于国家,何益哉?就使愚臣,冒昧就列,负此名也,而犯此会也,则悠悠黄阁,不过为时月间客耳。倘曰其人或可少宽云尔,则安之盟府,俾不失禄足矣。至使登崇,俾民具瞻,则用舍之间,关系非鲜。宁弃一人,务培万化;宁忍小惠,务存大体。与其追悔于登庸之后,曷若愼简于爰立之始也?且不有进也,何劳于退?既进旋退,所伤大矣。今臣有难洗之罪,有必退之迹,故圣上以滞庶务为虑,愚臣以伤国体为惧。自古贤邪之间,常患于难辨者。贤者指不贤为邪,而不贤者反自以为贤,遮前掩后,使人眩于名实,故古人。常以辨奸为难。今臣不然,唾至于面,悠尔而不拭,拳加于肤,顺应而不较,为轮为丸,与世推移,呼马呼牛,从他指点,从今至死,杜门省愆,自绝于世,乘化归尽而已。其人既不为自匿,公议何难于辨奸?恒人之性,恶恶而尚善,犹畏死而好生,无愚智贤不肖,同一常情。臣虽不慧,具此七情,羞恶一端,同禀天,则岂不知奸之可恶,善之可尚,而前后自陈,不避羞恶?凡人所羞,举而耻言者,臣乃仰面向人,一一露丑,有若全不知有人间羞耻事者,非得已也。盖以不一自列,因循护持,则日后朝廷之辱,一身之败,尤有甚于此者,故日昏途远,未暇择路,狂奔倒行,自就深堑。言多不伦,情则无隐。伏乞圣明,曲全终始,亟许罢斥,以重朝廷,以严公议。取进止。

答曰:“省札。前后缕缕,以此为羞,言虽似过,足见卿将深恶,痛绝于奸臣之党矣。此可为首相,具瞻百僚,宜勿固辞。”

○以洪进为人刚狭,且身短鼻齄,时人笑其容貌。为判义禁府事,申磼为人无才,颇有不廉之名。为知义禁府事,朴而章为吏曹参议,成以文为礼曹参议,金顺命为济用监正,金克孝为缮工监佥正,朴知述为刑曹正郞,柳惺为工曹正郞,申栗为司宪府持平,权盼为成均馆直讲,柳舜翼为兵曹佐郞,李璈为刑曹佐郞,金瑬为刑曹佐郞,赵继韩为工曹佐郞,李光胤为弘文馆副修撰,闵庆基为弘文馆副修撰,奇协为艺文馆捡阅,李希愿为洪州牧使,尹粹然为长湍府使,李汝机为旌善郡守,李显英为宁边判官,尹巩为绫城县令,李稷为务安县监,具思稷为京畿水使,南复圭为平安评事。

4月23日

○癸卯,朝,王世子问安。

○义州府尹李覮状启:

本月十七日,镇江城金游击,招译学训导朴麟禧,引入房内,辟左右,示以文书,乃抚院布政等衙门,以册封一事,分付于游击,使之访察本国民情者也。游击因谓之曰:“尔国重事,在我手段,汝知之乎云云。”诠次善启。

○昧爽,下霜。

4月24日

○甲辰,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三度札子入启,有曰:

伏以臣,名在奸党,惧辱明时。疾呼未暇择声,圣谕反不称情,岂臣诚迫之至,自讼太露,无我于己,议若路人,求弃于人,反疑不情,而有以致此欤?此非敢拂人常情,务为卓诡,自绝于善也。不如是,无以正告国人,故宁欲舍一身,而尊国体也。今国人皆曰然矣,犹云未也。其人无辞而顺受,犹云未也,则为贤为邪,何时可辨?夫鞫狱,大事也。告证既具,囚供是实,则足为断谳。今臣之事,奚止具证而供实,而犹欲盖覆之耶?抑又有一说焉。臣之起废,岂不以李德馨去位欤?前日宋谆之去,臣固已愍然矣。近日边良杰之贬,又心伤其过情也,适承求言,封章在先,断狱在后,未及言之,私窃恨之。以此而言,则德馨特,已言之臣也,臣固未言之德馨,究其心,则一而二,论其迹,则二而一者也。以此易彼,犹夫人也。罪虽未彰,何忍匿情?虽然,此则剩语,固不足详之。有可以一言,而盖之曰:‘名之为奸,虽人主,有不得以私者矣。’《经》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解之者曰:“如是,则小人亦有时而用之,唯时平治定,用之则否。”其意岂不曰:‘草昧之初,用才多门,鸡鸣狗盗,无不俱收,至于治平,则一阴之害,有足可畏,戒之勿用耶?故当隆兴际,论是非,而佐治者上也,及抢攘之日,输筋力,而服勤者次也。’时平则全用是非,事急则或资筋力。臣倒行逆施,没有是非,设或一得,非世所需。愿备勋府,以严公议,倘遇缓急,不难以筋力报殿下也。古人曰:“全之为德。”如欲全之,姑且置之。其置之,所以用之也。不此之图,而无端剪拂,置在人先,千人所指,不病而死。裸裎倚市,何能掩丑?有周于身,无益于国。千万自诀,言止是而已。惟圣明思之。取进止。

答曰:“奸凶姓名,人尚羞道。卿为其所识,诚为不幸。所以自劾,足见疾恶。然犹不至于数尺之朽,不妨为国栋梁,何以固辞?宜勿辞,速出就职。”恒福三上辞札,一以奸党自劾,而愤愤之气溢于言外,似非人臣进君之言,而措语之间,显有营救以奸澈之意。昔日匹马西郊,把酒叙别之情,无乃或未能忘耶?且曰封章在先,未及言之。其于良杰之事,则果为然矣,宋谆之去,亦在于封章之后欤?何其言之大晩耶?且臣尝闻己丑年澈也密启曰:“贼徒日犯湖南之项,截海西之口。义兵从岭南起,则国势殆矣。”上曰:“知此言者,与此谋。何人说道?”云则澈曰:“李恒福言之矣”云。

4月25日

○乙巳,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上御别殿房内受针,王世子侍侧。

4月26日

○丙午,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初度呈辞入启曰:“臣分外忝冒,万无可堪。涂地之败,决在眼前。论以国家大体,决不当如是。急于自劾,不揆事体,多发不伦之辞,严谴不加,反示优容,终始洪恩,到此益隆。福过灾生,贱疾又作,心火猝炽,夜不交睫,食飮顿减,日在床席,差复无期。所带职递差”云,上命知制教,制不允批答,遣史勉谕。略曰:“三千里辨诬燕京,无惮跋涉之劳瘁;百馀州按节岭海,久谙民卒之情形。”又曰:“弘量渊深,虽不轻于绝物;奸情烛照,益自坚于疾邪。”军资正安大进所草也。因遣医看病,剂药以送。初,郑澈之窜江界也,赋诗曰:“生涯薛罕岭,心事弼云山。”所谓弼云者,恒福自号也。时议多以此,短恒福,而恒福亦以此求去,取假绝物疾邪字为语。 ○备边司启曰:“春初以来,边鄙多耸,讹言屡腾,若将莫保朝夕。此则固可骇矣,近观人心,循久狃安,憘缓度日,或言今年,则倭贼必不来,颇无戒备之意。镇定之道,似乎得矣,但念人心如此,则边上防备,亦因此解弛。我国之人,素无定计,乍见一事,过自惊惑,遑遑靡定,曾未几日,又复顿忘,略不经心。败事之患,常由于此,诚可寒心。昨年橘倭,方在釜山,而倭贼潜到巨济,有抢掠盐户之变。顷者防踏所报,朝、倭未辨船,亦不无如此之患,而终不能退捕。此亦可验待变之弛废也。彼贼凶狡有馀,变诈难测。岂可橘倭一时出来,谓有可恃,而全然不为之备乎?诚宜刻心励意,常如朝夕必至,以决一战之计。况橘倭久在境上,我国之事,无论大小,目耳皆得透熟?若以为渠之去来,为我防备紧歇,则觑得浅深之机,必将窃笑,益生侮慢之意。岂不重可寒心?都元帅从事官赵己,为此下送,已加警饬,而巡过海阵,日月稍久,不知近来防守形止,果作何样,将士之心,亦复如何。急遣宣传官,备将此意,驰谕于两南巡察使及统制使、水使,使之申严待变,毋容一日放过,以贻后悔似当。敢启。”一张文书,可以练兵乎哉,可以安民乎哉?悲夫!上然之。命下书于两南监司、水使。以谕之。

4月27日

○丁未,昭惠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午时,上御别殿房内受针,王世子侍侧。

○二品以上问安,答曰:“知道。”

4月28日

○戊申,朝。王世子。问安。

○王世子册封奏请使李廷龟秘密状启:廷龟,骤至宰列,颇有使气之态。“金游击差人,李文奎上去事,府尹李覮已为驰启,而抚院使游击差人密访,是必抚院,因李信元䝴去咨文,转行于游击,以为查访之举也。此后机关,重在游击。李文奎虽只䝴倭情咨文以去,而其实,则欲密访奏请实情云。自朝廷另议善待,从速打回。且今日游击,更招本府译学朴麟禧谓之曰:‘我是李提督外甥,平壤之战,不无功劳。今住近境,尔国之事,无不照管,而尔国一不致问。前日佟游击。祖摠兵。王副摠来镇时,则尔国候问不绝,而独于我,情薄至此,我甚惭恨。’且曰:‘奏请陪臣,已到义州云。此是莫大莫重之事,岂可容易为之?抚院既令我查访,则此事都在我掌握。尔其知之乎?义州节制使,必已启知国王,国王今必差官来谢矣。吾观中国藩王,循例定储,亦须多费周旋。况此权宜之举乎?因使掾房谓之曰:‘奏请陪臣于老爷前,欲何以为之?’麟禧曰:‘使臣未过江前,不敢径自投谒。欲于过时,伺候于棨下,因呈薄礼’云,则房曰:‘所欲呈者何物?’麟禧曰:‘不过菲薄土产。’游击遽挥手再三曰:‘䌷子、油芚,吾自可贸用,有甚麿稀罕?吾不要他物,国王厚送礼,则吾可受之,陪臣些小之物,吾不愿也。此事铺张在我,坏亦在我。尔其知之乎?’云云。近来中国,礼义荡然,武将辈无耻之甚,类如此。观其所欲,不在于小。前既以一不致问为憾,今者若又不能塞其厚望,则查报之时,挟此不满之意,措语或致失实,区区过虑。”启下礼曹。礼曹回启:“今见李廷龟书状,则金之所言如此,致谢之举,似不可不为。今日事体,大与平昔不同,权宜变通之道,所不可无。更议于大臣,则致礼一节,不得不为,而礼物亦不可不为。丰优以塞其望云。伏惟上裁。”启依议。

4月29日

○己酉,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金光到广宁,因译官李愉之还,以倭字修送一札,俾传于橘智正,而不为糊封,令倭通事译审,则别无他语。其大意,只称三月二十八日到广宁,转向北京了,五月初生,可以回还。天下大事,如心难成。尔姑留待等语而已。今见庆尚监司状启,橘倭谓:‘金光初书有四月念间可还之语,而期日将过,久无消息为言云。今来金光之书,即送巡察使处,使之转致橘倭,以解企待之意似当。敢启。”传曰:“允。”史臣曰:“自国家议和以来,军政日以废弛,将士日以解体,国势日以卑弱,宗社之耻,谁能雪之?橘智正乘单舸而越海,压边境而胁和,国家之羞辱极矣。环东土一域,所当扼掔投袂,忘寝与食,治兵缮旅之举,汲汲然犹恐不及,而分阃之帅,谓御侮之无策,宰衡之臣,视干戈为儿戏,一闻边报,惟渎天朝。家人父子之间,犹不可如是缕缕,虽天王字小之恩至矣,而亦安能每事而救之?又况金光脱全家于虎口,为卉服之细作,则正厥刑章,以示邦宪可也,而至与衔命之臣,共赴军门,不知光之往来,果能轻重于其间耶?至于一札妖书,终令巡察使,传之于贼使。庙堂之长虑,惟此而已耶?无算如此,何以为国?臣于是乎?不得不为之长太息也。” ○昼,王世子问安。上御别殿房内受针,王世子侍侧。

4月30日

○庚戌,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再度呈辞入启,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谕。

○宪府来启曰:“近来士风不美,朝京使臣,不顾廉耻,多以贿赂,率去市井买卖之徒,或称军官,或称子弟,多䝴卜物,黩货上国,致有辱命之事。不可不随现痛治。奏请副使闵仁伯,以方爱男、卞应观,代其员役之名,潜为带行;圣节使安克孝,以方业、张应箕,冒称军官带率。物情莫不骇愕。请闵仁伯、安克孝,并命推考重治,其冒率人方爱男、卞应观、方业、张应箕等,未越江前,急速拿来推鞫。”答曰:“依启。”

史臣曰:“朝京使臣,必须愼择者,所以重其事也。今者闵仁伯之悖戾,安克孝之躁妄,亦膺是命,其黩货上国,贻辱邦家,固其所也。呜呼尚谁咎哉。”

五月

5月1日

○朔辛亥,上在贞陵洞行宫。

○以闵仁伯等推考事,传于政院曰:“予未知曲折,相考则安克孝,以军官,不应带率之人率去矣。闵仁伯则军官子弟,未能详知,似是口传单子启下后,以他人率去矣。然则不小口传单子启下后,他人带去,则系干上国赴京之事,如是欺罔,必有后弊。当受欺罔之罪矣。此曲折,改捧承传。且军官不应带之人,带去云,则李信钦明是画员,而以军官带去。此则启辞中,何以无之。”

○传于政院曰:“凡赴京一行诸事,书状官。当为纠察。闵仁伯素称滥滑,滥滑字,后命改以不谨。欺罔朝廷,假名口传之人,潜率牟利之辈,略无顾忌。若不重究,他日上国之行,必有不测之变。事甚骇愕。同在一行之中,非不知之,而循情掩护,不为举劾。兼带台官之意,果安在哉?昏劣不职甚矣。回还后先罢后推。”

○执义尹寿民、掌令朴震元、元虎智、持平申栗、姜籀启曰:“臣等得闻,奏请副使闵仁伯,受赇于译官方义男、市人卞应观,以军官带去之说,取见吏、兵曹口传单子及承文院差关,则方义男、卞应观姓名,皆不载录。招致司译院掌务译官及绵䌷前头头人问之,则皆答以分明率去,而未能的知代某人之名而往云,故臣等昨日据实论启,而闵仁伯既已衔命在途,朝暮且越江。若并请拿问,则事涉狼狈,故只请推考矣,伏见下政院之教,臣等论事歇后之失,实所难免。且臣等本意,专为市井买卖之徒,行贿冒往而发,故画员李信钦,亦厕其间,专不省得,未及并论,且方义男之义字,误以爱字书启。言事踈漏之罪亦大,不可䩄然在职。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朴承宗启曰:“朝京使臣,暗带市井牟利人,贻辱国家,物议哗然。昨日臣,适以私故,不得参坐。同僚闵仁伯等事,简议于臣,臣以谨悉答之。论事踈漏之失,与同僚无异。请命递臣之职。”答曰:“勿辞。”

○宪府启曰:“常时赴京使臣,行到境上,带同员役,如有疾病事故,举名驰启,以他人带率者,有例矣,奏请副使闵仁伯自望口传,无方义男、卞应观姓名,而隐带行,敢行欺罔之计,其用心,极为无状。请回还后,即命拿鞫定罪。行司直金颖男上年,以千秋使赴京时,敢以牟利人方业、方义男军官带去,黩货买卖,贻辱国家。物情至今骇愤,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吏曹启目:“实录厅郞厅,以领监事诸堂上意启曰:‘太宗朝实录中,有延城君金辂,易名恭僖,适与中宗大王谥号相同。极为未安。或以为君臣不可同谥。虽在年代之久远,而不容不改。敢禀。’传曰:”允事传教矣。君臣同谥,果为未安。金辂之谥,不可不改。令奉常寺处置何如?“

○吏曹启目:“鱼守浑追赠单子,传曰:‘五子登科追赠,法典内二品秩追赠云乎?’回启事传教矣。法典相考,则五子登科之亲,岁赐米,没则追赠致祭云,别无二品秩追赠之语,而今此礼曹鱼守浑追赠公事内,依闵谐例举行事启下。闵谐以学生,追赠户曹参判,故鱼守浑依此例,二品追赠矣,敢启。传曰:‘以学生、部将,追赠宰秩过矣。后日更议以启’事传教矣。当初闵谐,以学生追赠二品,法典内有赠祭之事,而然矣。其时亦有不可至于赠至宰秩之语,今承上教,臣等更为商参,赐祭则虽非二品,亦可为之。以学生、部将,追赠宰秩,果为过重。学生则赠六品之职,六品以上元有职,则加以一阶之赠似当。鱼守浑则赠五品之职,闵谐则改为追赠,已赠职单子,入启爻周,已赠二品官教,取纳付火何如?”启。依允。

○忠淸道观察使李弘老史臣曰:“弘老,憸邪奸妄,轻妄峭毒,极小人之情状者也。少年捷科,心怀躁进,出入李山海之门下,约为父子,乘夜潜匿,往来诡秘,又结上之宠姬金贵人之兄金公谅,虱附鼠拱,有同奴隶,输财辇货,日夜营营,身居衰绖之中,尚且不已,且谋害善人,造作虚言,或挂榜于通衢大道之中,或投匿名书于诸卿之家,交构士林,眩惑人听,奸谋邪计,日甚一日,罔有纪极。近年以来,朝着之不靖,人心之骚扰,悉由于此,而得保首领,至膺湖西之重寄。邦家之失刑,至此极矣。可叹也已。”书状

顺嫔,越在壬辰,从其族侄尹坚铁,流寓于林川,因而卒逝,权厝郡治,至今残奴一人守坟。窃念乱后,京城士夫之留葬他鄕者,皆返故陇,而顺嫔以先王后宫,即明宗后宫。遭时不幸,累累孤坟,尚留海曲。倘或因此推迁,岁月渐远,则恐未免为异域之孤魂。揆以情礼,委属未安。令该曹别为处置事。

启下礼曹。礼曹启目:“先王后宫,寄葬海曲,至今不得归葬故土,状启辞缘,极为愍恻。顺嫔平时奉祀之人,必有所属。以此人作为丧主,今年秋成后,依他嫔礼葬例,择日归葬何如启?”依允。

5月2日

○壬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

○忠淸道观察使李弘老状启,淸州牧使韩百谦呈称,百谦,政平公理,吏畏民悦,凡百莅任,皆有去后思。四月十二日巳时始雨,俄而雨雹忽作,良久乃止。两麦及立苗,早稻黍粟,多有损伤。

○宪府启曰:“朴承宗等,以元𥙿男照律事,引嫌而退。常时照律,只据传旨紧歇而比拟,故复命稽缓,例以违令律照断矣。自己缄答,初不与于律文之轻重,则承宗等之以此照启,别无所失。连日辞避,事势使然,岂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朴承宗等,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5月3日

○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上御别殿受针。

5月4日

○甲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上御别殿受针。

○宪府启曰:“玉候愆和,至于受针,虽毫发造次之间,所当愼之重之,反复参商,佥议归一后,方可进针。前日三度受针时,自上有右边素虚之教,则为御医者,宜即出言于提调,施针当否,详议以启,俾无一分未尽之意。虽有勿为出议之教,亦宜再三申禀,必议于提调,而针医等,径以己意,率尔启达,以致右边受针,极为骇愕。请其日入侍御医、针医等,并命拿鞫定罪。”答曰:“不可至于拿鞫。”

5月5日

○乙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

○谏院启曰:“文化县令洪尧佐,为人巧诈,专事粉饰媚悦,往来使命,阴刻剥民,贻害一邑。加以有友生,托其妾于其县,仍为潜奸。其用心极为无状。请命罢职。稷山县监赵玹,年纪衰耗,性且弛缓,大小公务,漫不知为何事,吏为奸,民受其害,流亡相继,田野抛荒,使湖路稍完之邑,日就荡败。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东部主簿曺世镇,系出贱隶,改名冒仕,闻者莫不骇愕。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前启医官等拿鞫事。”答曰:“偶然之事,何至于是?可置之。”

○夕,王世子问安。

○是日,乃端午俗节。上于承政院、弘文馆、实录校正厅等官,特赐酒馔及扇。

5月6日

○丙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三度呈辞入启,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谕。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四月初五日,迎日、兴海等县地震。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

四月十三日,自早至暮,天无云气,而有若氛祲蔽天者然,日色无光,如日食之时,至于仰见不瞬。日为众阳之宗,而失其光明如此,似为非常,而去四月初九日乍雨后,更无雨泽,凄风长吹,旱气甚炽,有如上年之状,春麦等物,萎黄蹲缩,将至不得发穗。田畓亦多焦干,而仰视杲杲,顿无其雨之望。中道一带,比他尤甚。上年大旱之后,民失生理,几尽填壑,而今又天旱如此,忧惶闷迫,无以为计。道内尤甚不雨,各官祈雨祭设行,虔诚祈祷,期于得雨,待十馀日,更不得雨,则王屹诸处祈雨次,香祝币启请计料。近来四方灾变之报,殆无虚日,人中厥终,有何殃耶?庆耶?

5月7日

○丁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

○裵兴立为工曹参判,武弁之稍有识者,故因尹承勋之启以授之。成以文为司谏院大司谏,沈悦为礼曹参议,生乎沈门,能辨崔永庆之冤枉,有可取者也金应瑞为训链院都正,宋𫘒为弘文馆副校理,元彧为工曹正郞,李彦英为工曹佐郞,郭建为成均馆典籍,郭再祐为善山府使,再祐有雄略、多大节,时人以真将目之。南彦义为砺山郡守,林权为文化县令,洪泳为稷山县监,李德淳为安阴县监。

5月8日

○戊午,朝,王世子问安。

○夕,王世子问安。

5月9日

○己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5月10日

○庚申,朝,王世子问安。

○昼,王世子问安。

○江原道观察使徐仁元状启:

宁越等官牒报内,粟稷、唐黍立苗,而五夜连霜,为半冻死。诠次义启。

5月11日

○辛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赴京使臣,其任极重,苟非人望,难以弹压一行。况有罪犯之人,不可仍为差送。奏请副使闵仁伯,因宪府论启,既下还越江拿囚之命,则负罪使臣,将何以号令译官,振肃行李乎?且天朝之于我国,凡大小诸事,无不洞知。若以被参陪臣,苟充差遣云尔,则至诚事大之义,非但有所欠缺,其于奏请莫重之事,难望其周旋。请闵仁伯急速改差,他使臣各别择差,数三日内星火发送。且书状官李埈,既负罢推之罪,则兼带台官,检饬员役,决不可为。请并命递差,其代亦急速差送。六曹参判,即是亚卿之官,自前或以武宰之有人望表表可称者交差,其意有在,而工曹参判裵兴立,素无名称,遽授本职,物情皆以为未便。请命递差。”答曰:“今不可递改,致令顚倒。裵兴立,铨曹参酌议拟,不须递差。”

○议政府领议政李恒福四度呈辞入启,不允批答,遣史官慰谕。略曰:“休援既往之嫌,以为乞解之地。司马光之信厚,已悟金陵之奸;吕夷简之公忠,当释汾阳之憾。”兵曹佐郞李民宬草也。

○夕,王世子问安。

5月12日

○壬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目:“被掳逃还人朴应男供称,全罗道顺天府水军,丁酉年分,水营入番,为倭贼也可多军人所掳,即时入归于对马岛,本岛敏如村居生。本处田土甚少,地品瘠薄,年年饥荒,每年春后,则采食葛根,艰难生活,而薪水之役,亦甚苦,每思故土,常欲逃回之际,主倭也愁,以兴贩事,去四月,入归日本国都,仅与邻居倭人间愁戒、古沙久等,语及我国风土之好,且厌本地饥馑服役之苦,仍与同谋,潜偸主倭小船,本月初一日,乘夜逃来,而贼中情形,则自中如有动兵之事,则预造储粮仓廒于边海去处,先运军粮储峙,然后动兵,而今此别无作仓运粮等事,而平义智,以日本国都主将之招,将为入归之际,风势不顺,还到本岛,待风入去云云。他馀贼情,则迷劣不能详知。所供是实。”

谏院启曰:“前启闵仁伯、李准、裵兴立递差事。”答曰:“自前赴京使臣有罪,例于还越江后施罚,未闻纷纷递易也。裵兴立依启。”

○夕,王世子问安。

○礼曹以旱气太甚,西成无望,请依前例,审理冤狱,上从之即命义禁府察为。

5月13日

○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五度呈辞入启,答曰:“相臣重任,未可轻为辞退。宜勿过嫌,安心调理,从速出仕。”

5月14日

○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药房都提调柳永庆、提调沈喜寿、副提调尹暾启曰:“近日旱炎蒸郁,未审圣候何如?荆防败毒散三贴,已尽进御乎?昨因医官等,伏闻进药之后,似有其效,耳边麻气,渐似减歇。果然乎?日气方热,喉间之证,不可不急急治疗,而医官等,未得入审已久,臣等不胜闷虑,敢来问安。”答曰:“荆防败毒散进御之后,少为差歇。以此欲加服此药,昨日言于医官等矣。勿为问安。”

○再启曰:“伏见圣批,进药之后,证候稍歇。臣等不胜喜幸之至。与医官等,更为商议,则热之升降无常,证候虽似向歇,不得已加进此药,乃见实效。加石膏末、滑石末、各一钱,麦门冬、连翘、升麻酒洗各五分,片芩、黄连并酒炒各三分,倍桔梗、甘草,荆防败毒散,加进御为当。此药三剂入何如?但此泻药,恐胃气。元入人参,今则不为减去,而若有妨水剌,则不必强为尽服云,故敢此并启。”答曰:“依启。诸药无效,而惟此药,稍有其效。大概心火郁而为结为痛。近于肿证,非泻不可,其所以至于今,而不成肿者,以其为针药所制,如盛怒之人,为旁人所止,未能发怒,而其怒气勃勃,藏蓄于心中,不能释然矣。予见如此。且凡病,必使名医审察商议,先得其病在某脏,病源既得,一意专治。其脏与病,相为颉颃,期以岁月久,则药必奏功矣。内局则不然,众手纷纷,论议横生,用一药数日,无效旋止,代以他药,又数日无效,又代以他药,凡几易其药,而药不暇于攻疾,脾家如经过客,逆旅日以萧然,而收功远矣。用药治疾,与用兵御敌何异?敌至,择一名将,委以重权进退,相时见几,可知难间谍以诱之,尽锐以攻之,敌必不支矣。若使庸将,敌一战而败,又代以他将,见敌而走,又易以他将,终至于军情溃,而国势不支矣。又如有志于学问者,所学不博,所见不明,依俙影响于陈编断之中,而不能超然反顾,直指吾心,穷日用力,而终无所得。此亦近似。予不知医术,而常有此意,未果言者久矣。幸并入于参酌中,不妨。”

○三启曰:“臣等伏睹备忘之教,丁宁譬晓,极尽精当,不胜区区叹服之至。自上素患心热,致有咽喉之证,必不至因此成肿,而正当暑月,恐或有凝聚滋毒之渐。欲及时汲汲治疗者,宁有极乎?荆防败毒散,以升散热气为主,可以解泻上部之热。若观势加进,以赎向来针药之功,则平复之功,庶可见矣。圣候失宁以来,臣等待罪内局,忧闵遑遑,不敢一刻弛进,每当议药之际,必使有名宿医,详知圣候之人,专主所见,拈出药名,并及证治之说,而在傍诸医及自外召来之人,不过同参緖论于加入分数之间而已。以此前后所用之药,名般虽多,药性料,大概相同,皆出一手而然也。论议之广,有益于互相发明,故虽使诸人,各陈所见,而毕竟折衷于首医,而用之者,乃是流来旧规也。臣等俱以庸暗,不能晓解药理。与古方,经年侍药,徒仰医官之口,未得对证之药,所进之药,如或无效而厌进,则不敢强执己意,以致屡屡改药,心常未安,罔知所达。今承上教,尤不胜惶恐闷蹙之至。敢启。”答曰:“即者所教,乃妄意斟酌自揣之说,非有所据。医官通药理,勿以辞害意。因予久病,致劳卿等,今至一年,私自窃悯,何可尽言?然不至于证势重发者,无非卿等及诸医之力。但日日来问,以此心气尤伤,宜勿为问安。无已则或五六日一问,或剂入之药尽服后,更为来问幸甚。”

○久旱,行祈雨祭于汉江、木觅山、三角山、山川雩祀等处。先是礼曹,循旧例启请,上从之。

○夕,王世子问安。

5月15日

○乙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李恒福六度呈辞入启。传于政院曰:“卿如是辞之,免递本职。谕于领相。”史臣曰:“李恒福受君之恩,不为不多;食君之禄,不为不久,而当危急存亡之日,不思所以图报之计,纷纷呈告,犹恐其去之不速,必至递免,以遂其志。自为计则得矣,奈国事何?其迫切亦已甚矣。呜呼!古之大臣,同国家休戚,任社稷安危,成败死生,犹不暇恤。今之大臣,视国事不啻若路人焉。异日震撼击撞之不能镇定,则其敢曰在家不知也耶?” ○谏院启曰:“两界评事,为任非轻,凡关防机务,大小策应,无不与焉。自前必择才兼文武者差送,其意有在。平安评事南复圭,迂拙书生,声望未著,且不解操弓,物议皆以为不合。况今西边之事,政可虞虑。此时此人,决不能堪任。请命递差,其代以曾经台侍之人,勿论职秩,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滥骑之罪,在律极严,不可不随现痛治。臣等取考黄海道麒麟驿三月朔驿马使用成册,则行司果韩明琏,初无乘驲之命,而元山、延阳两驿骑卜马各一匹,公然滥骑。纵恣无法,莫此为甚。请命拿来,依律定罪。武臣兼宣传官李焰,为人悖妄,同风之官,手自殴打。闻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夕,王世子问安。

5月16日

○丙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夕,王世子问安。

○以李恒福为鳌城府院君,恒福至此,始归盟府。所谓平难功臣之禄,庶可得以安矣。亦可谓自绝于世,乘化归尽,而知有人间羞耻事乎?李箕宾为工曹参判,申钦为弘文馆副提学,柳梦寅为承政院右承旨,元彧为刑曹正郞,申应嵩为工曹正郞,蔡庆先为弘文馆副修撰,权𪫪为丰川府使,李轸为善山府使,金瑬为忠淸道都事,金瑬再过弹琴台前,想起纵酒作乐之事,则其无怛然之心耶?李馨远为平安道评事,尹昫为大丘判官,申景滨为熊川县监。

5月17日

○丁卯,朝,王世子问安。

5月18日

○戊辰,朝,王世子问安。

○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状启,《孝经大义》十五件,平壤府活字印出,欲备乙览,妆䌙投进事。

5月19日

○己巳,朝,王世子问安。

○左议政尹承勋启曰:“圣体愆和,已阅十个月,而针药无效。臣退伏私室,恒切闷迫。伏睹下药房之教,圣候痛处渐歇,玉音亦为开豁。自此以往,可期永瘳,臣不胜喜抃之至。第未知数日来玉候何如?敢来问安。”答曰:“或开或闭矣,平安。宜勿为问安。”

○礼曹启曰:“初次祈雨祭设行之后,虽得小雨,旋即开霁,不足霑濡。其雨不雨,凄风连吹,似是大旱之征。民情极为闷迫。依前例,社稷、宗庙、北郊,再次祈雨祭,来二十一日设行,期于得雨。虔诚祈祷何如?”传曰:“允。”时,不雨累月,田野尽焦,南亩西畴,举切云霓之望,故有是启。

○吏曹参判兼弘文馆提学吴亿龄上札子曰:

伏以,臣于前日,伏罄危恳,仰子宸严,具陈实状,乞解文任。恭闻圣批,有令该司回启之命。伏地悬望,庶遂微愿,诚未格天,误恩未收。臣虽不敢不以五字冰衔为荣,而亦不敢不以蚊力负山为惧。揣分量才,终始难安。第以义难遽受,身且抱病,坐违朝命,已过一旬。逋慢之罪,万死难赎,益增震骇,进退失据。不得已扶曳出谢,而其不敢冒昧承当之意,则终不敢以畏避烦渎,而不尽白于天日之下。人臣之辞避爵位,固各不同,有才可称职,而循例退让者;有实不堪任,而至诚求免者。循例退让者,本不必辞,而亦不必许;至诚求免者,不得不辞,而亦不得不许。不可以一概论也。今臣所辞,非若他人循例退让之,实出于至闷至迫,决难堪任。虽欲不辞,而不得不辞,朝廷亦虽欲不许,而不得不许矣。该司之当初以臣充拟此任,及于面启之际,以臣为文学着名已久云者,必以臣曾忝储养人才之选,且臣一时同辈,多有柄文任者,意臣于词翰,亦不至卤莽,而不知臣之病废昏塞,已失其邯郸之步,如今日之甚也。然文翰之任,不比他事,蕴于心思,虽虚实难知,形诸文字,其工拙立见。比之于物,分寸铢两,自有限量,不可得以轻重;妍媸美恶,自有定分,不可得以移易。其虚实之不难知如此,其工拙之不可欺如此。使臣实有才华,则虽欲自为韬晦,而难掩其能。臣之力辞恳乞,未必得请,而徒为矫情干誉之归,如其不然,而盗窃虚名,无实以继之,则其所粉饰,反益呈露。又岂若先自吐实,以自脱于枉才妄受,妨贤偾事之罪哉?假令臣,贪荣恋宠,不顾前后,而曚然拜受,则是不过嗜利忘惭之一鄙夫耳。不知圣朝,亦何取于如此之人,而必授以华衔美职,以为臣浑身光辉之具哉?大抵职任有难易,才智有高下,苟有竭筋力、殚心虑,而可办者,则臣虽无状,亦所不辞。以故,臣之立朝,今至二十三年,历扬华要,无非冒据,而犹得强颜随行者,以其所竭者筋力,所殚者心虑而已。如使授之职,亦只以殚心竭力,而足察其任,则臣亦何故,而有拜辄受于前时,而苦请牢辞于今日乎?诚以才分素短,衰病又剧,如上水之船,欲挽而不进;下山之日,渐颓而难住,于限量定分之外,不容有一毫勉强而能。此臣之所以自分自画,不敢一日冒处者也。古人谓人各有能、有不能。今臣之不能于此任决矣。知其不能,而强当其责,至于不胜任之后,从而受罪,则臣虽万被谴罚,亦何益于事哉?伏愿圣慈,曲赐察,提学职名,亟命镌改,庶使愚臣获安,区区分义之守,亦使圣朝名器,不至于由臣而玷污,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可堪,勿辞。”

5月20日

○庚午,上不豫。

○谏院启曰:“近来国纲解弛,人不畏法。两界人物,刷还本土,实出于实边之意。当初差送御史,使之无遗刷还,而士大夫之率来者,曾已还送,其间或有全然不送者,已极非矣。至于刷法申明之后,亦有公然率来者。物情莫不痛惋。请命宪府,一一摘发推治后,从速入送。镇安县监沈仁祚,居官不谨,专事肥己,近以瓜期不远,尤极征敛,民不支堪,阖境空虚。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光州进士李翰龙等,以故罗州牧使朴光玉,往在壬辰年,与高敬命、金千镒等。相为通书,调兵储粮,整缮器械,出入闾阎,晓谕勤至,得兵数千,藉与权栗,而独未蒙褒奖为冤,上书讼之,上下公卿议,李元翼、尹承勋、柳永庆等皆以为:‘如是陈疏,必是一道之公议,然不可与死节之人,比而同之。’令该曹查考文案,参以所闻,量示嘉奖,似无所妨云,上可其议。

○全罗观察使张晩状为人勤干,吏治有绩。启:罗州牧使禹伏龙呈云:‘去四月三十日,别无云暗,似有烟霞之气,日色甚黄,有异常时,申时见之,则右边黑痕,立如童子形,至日落不变。’变异非常。

○平安监司金信元状启:肃川人河大水,其父死后,割去舌端,尸身着盐云。史臣曰:“惨矣!天灾时变,何至于是耶?” ○以南晫为掌令,晫,素无名称,曾为持平时,有权贵人犯罪,与同列逐队而论,虑其具忤,密令其妻,通书于权贵人之女兄,欲诿罪于同官,而自脱,时人多耻之,或号为髯鼠云。肥前朴震元为典籍。

5月21日

○辛未,上不豫。

○再行祈雨祭。

○钦差巡抚辽东御史赵名濈送咨文于本国曰:

为倭情事,本年四月二十九日,准兵部咨,职方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巡抚辽东地方赞理军务兼管备倭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咨前事等因,又该镇守总兵官宁远伯李揭同前事,李成梁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朝鲜奏报贼情,屡经本部覆议,奉有钦依,责令淬砺自强。近因陪臣,赍奏来京,复申前恳,随该本部,再为覆请,咨行侦探的确,另为相机调度,业已遵旨通行去后,玆据覆咨前因,则知倭情窥探要挟之情,较前更迫,而朝鲜缩朒、张皇之状,较前更加怜念。夫中国,向既勤再役,以保全之,今斯靳小费,而弃置之,必不其然。惟是审详朝鲜咨内事情,一则曰,天朝速赐指挥,毋失事机。一则曰,如执前著,迁就接应,祸不旋踵,而朴寿永之所传报,金光之所口供及抄来平义智、平调信三书,要皆以和好为辞。果尔是朝鲜今日所为,请裁天朝者,惟欲决断玆事耳。夫天朝,轸念朝鲜,无所不至,其拯济甚殷,而名义则甚正,所拳拳责望者,不过恪守藩服,所汲汲申饬者,不过思患预防。舍此之外,别无所谓指挥,亦无所谓后著。岂有堂堂天朝,不问罪讨逆之是务,而乃外与邻封讲媾,下与小丑寻盟者,其亦不武之甚矣。况倭奴巧诈,情形靡常,即声言动兵,未必其即动兵;即屡次乞和,亦未必其即和。或因刷还人口,以诇虚实,或邀信使,以启衅端,或果系各岛相争,出自家康远交近攻之策,或缘对马岛荒瘠,智正假此为交通之谋,或朴寿永、金光之二人,装成圈套,就中取事,或将来要挟,不遂激成羞愤,寻成构兵,皆未可料。其是非利害计,惟该国自知之,则观势策应,相机区处,亦惟该国自任之固,非天朝所能一一指挥,而讲信修睦,事属与国,消盟弭变,事属未然,尤非天朝之所可指挥者也。为此之计,合无如议,选差镇抚标下的当员役,赴彼密探,不时报部,以凭题裁酌,仍应查照,先今申饬严旨,速次该国务要遵照,特颁敕谕,淬砺自强,观变策应,相机区处,毋得专诿天朝,因循延缓,致滋两误。为此除咨辽、蓟总督外,合咨前去,烦为查照施行等因。准此拟合就行,为此合行移咨,贵国烦为查照施行。须至咨者。

5月22日

○壬申,上以大臣久阙,命左右相卜相,以尹承勋为领议政,柳永庆为左议政,承勋,为相既久,颇有能声,及首相,人不为异。然性度褊急,遇小事辄怒,殊无大臣度量。奇自献为右议政。史臣曰:“自献,不植私党,持心平正,其在西铨,痛前辈官人以贿,思革其弊,记前后出身之人,以成一籍,或试弓马,或讲武书,第其优劣,以次升用,四方之士,咸聚而言曰:‘奇爷主兵,有才者进,有财者退矣。’逮长天官,益以镇定流俗,为己任,其于甄别注拟之际,不分彼此,唯择贤邪,人苟贤矣,虽不相好,用之是急,苟为不贤,虽所亲爱,亦不收拾。于时,有一二邪侫之辈,谋欲图之,祸将不测,人多危之,略不为辨,俨然自守,杜门谢客,奸谗不同逞。松京阙留守,自献以为,旧留守柳熙緖,贪饕无厌,害及生民。思解倒悬之急,擢许潜于成川以授之。于是,旧都数百父老,相与扶携委来,私谢其愼简之意。感人之德,据此可知也。秉政三年,门绝苞苴,堂无私客。虽不能挽回世道,以建大有为之业,究其心,则亦可谓至公,而无私者也。及为相,胥吏卫卒,无不欢呼曰:‘吏判入相,朝廷定矣,万民安矣。韩浚谦为副提学,尹寿民为同副承旨,以例升迁。文励为执义,李廷馦为吏曹正郞,尹晫为兵曹正郞,南复圭为刑曹佐郞。”

5月24日

○甲戌,朝,王世子问安。

○太祖康献大王忌辰。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久旱不雨,凄风恒吹,烈日焦土,两麦萎黄,民心遑遑,靡所底定。道内灵验处祈雨,香祝币,急急下送事,启下礼曹。

5月25日

○乙亥,朝,王世子问安。

○吏曹参判吴亿龄,上札乞解弘文提学,不许。史臣曰:“亿龄有文华,耿介自守,当己丑逆变,郑澈既杀崔永庆,仍图网打之计,以岭南儒生,尽附逆贼为辞,启以亿龄为御史,使之访察,欲令助己。亿龄使还曰:‘南中无此说,无从访问。以是六十馀郡之士子,得免鱼肉矣。” ○济州救荒御史赵诚立,上民弊若干条,上令兵曹面启有曰:“济州三邑,国屯马全盛时,至多万馀匹,今者只存四千八百匹,而乃曰:‘自古繁息,未有如今日之盛云云。’此非确论也。虽曰不合进上,亦当留养本岛,以责孳息之效,决不可空其本屯,移放陆场,故失马。限苏复勿征,则海外人心,尤极解弛,更无用心看护之理。遗失马,以布木牛只代纳,则中间恐就花消,而牛只尤难处置,皆不可施行。但年久遗失,其数甚多,侵征邻族之弊,果为矜恻。况当凶歉之日,不可无慰悦之策。牧官四十匹,旌义、大静各三十匹蠲减,以施贫残牧子一分之惠宜当。若不遣点马,则有乖留念马政、委任照管之本意。每式年入送,在所不已,而近来当事之员,多非其人,贻害绝岛。今后姑为停罢,或于别遣御史之往,点阅成籍,则民不受弊,而马政亦不至废坠,似为便益,各司奴婢,纳米二斗于州仓,此必为军饷,不可移用于他处,但牧子二名,除出一人,所纳二斗米,姑令许给事,而至定奉足三人,并力养护,难以轻施。民间私屯,括出有色雌马一年二匹为式,纳放于国屯者,实为取种而设,因一时小弊,轻革为难,但众所共知无色雌屯,则姑勿征纳。本岛三邑,防备极紧,而戍卒单弱如此,至于旌义,则率皆以女人定给,极为寒心。所当变通,而各司奴婢,换得私贱,尽充军伍,系是新规,率尔举行为难。军官久留作弊之事,曾因御史状启,严加禁断事,已为行移,前官军官后官,勿为仍带事,令本道监司,渡海时讥察,如有违令者,北边充军何如?”启。依允。点马以有名文臣择遣,兼廉访民弊,守令贤否。

○领议政尹承勋,上辞职札子曰:

臣禀受素弱,蒲柳早衰,种种诸疾,发作无常,而下部不仁之证,近年益甚,久坐不能卒起,久立便致顚仆。病根既痼,心气亦伤,公私忧挠,精神昏耗,遇事茫然,有若醉痴,今日所为,经夜辄忘。阘葺一身,兼有此疾,躯壳虽存,何异行尸?忝冒台铉,一年于玆,备员充位,丑拙百出。每窃循省,惕然自恧,早欲披肝,乞蒙恩递,而适値圣候愆和,方在调摄之中,此非臣子引疾之时,屡发还止,以至今日,而时事不幸,相臣相继递免,首揆之除,遽及臣身,忧惧倍前,心恙辄加。以如此之身,受如此之任,是犹责驽骀以千里,求视听于盲聋。其何能济国事,而扶世道乎?夫三公,虽曰一体,折衷群议,裁决庶务,都在首相。臣才局不称,今姑不论,而精神筋力,亦有所不逮。臣何敢冒昧苟据,上负圣明,下妨贤路乎?臣从前冒居,非曰能堪,到今请辞,亦非循例。诚以责愈大,而望则轻,位益隆,而病则深,无一分可堪精力。此臣之所以蹙之不安,不得不吁呼于圣听者也。伏愿圣慈,曲谅微悰,亟赐镌改,不胜幸甚。仍乞圣明,依宋朝故事,年虽未满,怜身衰病,特许致仕,得以投闲,以保馀生,则自今至死之年,皆殿下生育之恩也。

答曰:“省札。卿可合,何遽为如此之言?宜勿辞。”

○高太监浚,送差官郑景柏、罗荣等,来督磁靑纸。

○顺和君𤣰杀人。𤣰自脱围篱之后,益肆凶虐,出入街衢,遇人辄杀。是日又杀两女子,极其惨毒。朝野莫不震骇,而时,上方护王子,有敢言者,辄加重斥。以此,台官不敢论,宰相不敢言。 ○以朴震元为成均馆直讲,吕大老为宗庙令,成佑吉为北道虞候,闵阅道为训戎佥使。

5月26日

○丙子,右议政奇自献,上札辞职曰:

伏以,相臣,为人主股肱。治道之污隆,国家之兴替,常由于相臣之得人与不得人。必也其才其德,为一世所属望者,居是位,然后国体严,而朝廷尊。是以,古之帝王,于置相之际,必倍加愼择焉。微臣愚劣庸劣,无一可观,而久厕显列,犹不被斥,已累乎圣上知人之明,而今此大拜之命,乃反猥及臣身。其以为学行,可以仪表乎百僚乎?力量可以坐镇流俗乎?识见可以有所施设乎?无一于此,非但臣亦自知,固国人之所共知也。虽因大臣卜荐,实则有乖舆情。百责所萃,臣岂能堪?夫始焉择之不愼,则名器不重。岂不为异日之悔乎?况今天灾时变,层现叠出,艰虞溢目,有所悉斁。虽使宏才硕德之人当之,犹患难救,而乃至如臣者,亦冒据台鼎,则是不几于使虾蚊而负丘山乎?除目一下,瞻聆尽骇。臣诚忧悯,不知所出,屏伏私室,有若负罪者也。是宜公论激发,而尚不举劾者,必欲微臣之自处也。古语曰:“官不必备,唯其人。”虽庶官末职,诚不可不择。相臣是何等职任,而可以授之于非其人乎?其必有折足覆𫗧之虞。臣之狼狈,虽不可顾,其奈国事何哉?伏愿圣明,察臣危恳,亟收成命,改卜贤能,以新具瞻。

答曰:“卿可合。宜勿辞就职。”

○黄海道观察使郑赐湖状启,五月初八日申时,遂安地,雨雹交下,大如榛子,移时而止。两麦及禾谷,尽为损伤,极为惨酷事。启下礼曹。赐湖,性刚愎,且有偏护奸党之罪。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旱灾太甚,伽倻山、亏弗山、王屹山等处,祈雨香祝币下送事。启下礼曹。

5月27日

○丁丑,日晕午时未时。

○上不豫。

○以宋言愼为吏曹判书。为政,有不公之诮,且有欲用洪汝谆之议,时人以此非之。

5月28日

○戊寅,义禁府启目白士霖,庆尚道东莱府釜山浦流三千里充军。“史臣曰:”败军弃城,按律应诛。白士霖,在丁酉,守黄石山城,乘夜缒城,全家潜出,使数郡士民,皆被屠戮,则当其时斩首枭竿,以肃军政可也,而不此之行,拿讯累年,久容喘息,已失刑矣,而今以旱灾,至参审理之类,失刑之中,又失刑矣。可胜叹哉?“ ○右议政奇自献

伏以,议政之职,位冠百僚。惟黄发老成之人,乃为可合。臣则后进骤陞之人也。其何敢晏然承当,而有若可合者然哉?其为不合,自知甚明。谓其才果合是职乎?谓其德可合是职乎?环顾其中,无一可合,而年亦不高,尤为不合。既知其不合,则当辞之甚勤,冀蒙愈允,烦渎之嫌,有不暇避也。我朝以来,以骤陞辞议政者,亦颇有之。姑举其一二言之,则如崔恒、尹子云之辈,年皆五十九,而犹以骤陞辞焉,世祖、成宗,即皆许递。以此言之,则今臣年才四十三。其不及崔恒、尹子云者,又十六年矣。其不可登之于庙堂也,明矣。近来亦虽有于臣之年,为议政者,而此则乃勋名之人,岂如微臣之空踈无状,最出群臣之下者哉?然且以其出身之初计之,则十有九年而后,方为议政。虽加臣四年,而犹不可谓不速。况臣之出身,则今才十五年。有何特异之事,而骤陞至此乎?其不可冒居具瞻之地也,亦明矣。即今黄发老成之中,必不无宿望之人,而臣之不合,乃膺简命,用过其器,而致其顚踬者,岂圣明保全微臣之道哉?以此终难就职,须至再渎天听。伏愿圣明,察臣情实,亟令镌改,以重相职,以尊国体,不胜幸甚。取进止。时新拜,故有是札。答曰:“再省上札,具悉卿恳。卿岂不堪,何拘老少?宜勿姑辞,速可就职。”

○江原道观察使徐仁元状启:

铁原府使赵仁征驰报内,日气凄寒,飞蝇蜂蝶,不能运飞,十八日夜,燕雏尽为冻死云云。诠次善启。

5月29日

○己卯,宪府来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不畏法,滥率衙眷之禁,前后非止一再。全罗兵使吴定邦,当初下去之时,乘有屋轿者三人,其馀所率,不知其几。及其到镇,贻弊百端,加之以刑杖太过,阖境嗷嗷,人不堪其苦。至于设宴缠头之需,亲旧济穷之资,尽为责出于列邑,所闻腾播,莫不骇愤。如此之人,不可一日付阃帅之任。请命罢职。评事之任,弹压列镇,所系甚重。前日谏院之启请择遣,其意有在。新授平安评事李馨远,性本踈拙,且无名称,物议皆以为不合。请命递差,以曾经台侍之人,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监司率眷,法外之事,已为不当,徐当处之。兵使乃为法外率眷,故前后作弊如此。轻改旧章,未有不贻弊者。兵使率眷事,依前日台谏所启,革罢可也,言于兵曹回启。”

六月

6月1日

○朔庚辰,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问安。

○右议政奇自献启曰:“累渎天听,尚未许递,徒增猥滥,臣罪尤重。臣素无学识,且乏器局,其于六卿之职,涯分已逾,常怀陨越,措躬无地。况此三公之任,决非可堪。岂梦寐之所曾到,亦岂人望之所及者哉?百尔思之,终不近似,心神怖悸,食息不宁也。当此艰虞之日,置相共理之举,在所当愼。岂宜不惜鼎鼐之重,以授愚陋浅劣之臣乎?是诚圣政之一大累。瞻聆必多,扼腕在列,谁不解体?伏望察臣情实,速收前命,以重名器,以尊朝廷。”答曰:“卿诚非不堪,何必固辞?宜勿辞,勉辅寡昧。”

6月2日

○辛巳,朝,王世子问安。

○以柳根性敏有文才。为议政府左参赞,李莹为司饔院正,洪湜为弘文馆典翰,朴震元为世子侍讲院辅德,柳希奋为弘文馆副应教,李顺庆为掌乐院佥正,宋锡庆、金止男为礼曹佐郞,金光烨为成均馆典籍,李英为全罗兵使,安宗禄为吉州牧使,尹暄为三陟府使,金礼直为龙川郡守,赵穆为所江佥使,姜克裕为牙山县监,申景逸为淸安县监,权吉为求礼县监,李惺为咸镜都事,兪昔曾为平安评事。

○未时,日晕。

○备忘记:“韩明琏壮士,百战场中,斩贼无算,出万死以报国。今蹉跌陷入流放之典。此非有深情于其间,不过无识误犯之致。闻明琏有九十老母,朝暮且死。弃其将死之母,远配釜山,母子各天一涯,其所往来者,惟魂梦依依耳。予不忍于此。鸟尽弓藏,古人所戒;金作赎刑,亦前代之所尝有。欲令明琏赎流,以示予意于将士如何?议启言于禁府。”

6月3日

○壬午,朝,王世子问安。

○庆尚道生员臣金允安等

伏以,惟我东方,文献无征,经历数千载,号为真儒者,鲜有其人,至于我列圣相承,崇奖儒臣,以为多士之标准,故有以道学自任者,前后辈出,以启我蒙学之士,使之知有向方。此无非列圣教育振作之恩,而其所以倡而明之者,亦皆儒臣亲切开导之力,则其扶彝卫道之功,不可以言语形容者,而其中卓然纯粹,一出于正者,有若五臣焉,岂非所谓一代之真儒,后学之师范乎?至如李彦迪之邃学懿行,一国之人,尊敬信服,无有异辞。臣等于彦迪,为同道之人,虽时有先后,未及亲炙于其门,而其所闻见,或有深于他人者矣。臣等每以未得从祀圣庙,为斯文之不幸矣。顷闻在泮儒生之疏请,适在庙宇新成之日,臣等举皆拭目,伫见缛仪,而徒非靳赐兪音,至以未安之教,反下于政院。此固千万意虑之所不到,大小惶骇,罔知其由。臣等窃念殿下,于平日或有所疑于彦迪之行事,而偶际从祀之请,设疑问难,直穷到底,以示人臣守身行道之大方,则其所以责备大贤之道,至矣尽矣。第以圣明之下,一言为法。严旨一降,大缺众望,而群疑所集,士趋不定,此实斯文之大可忧者。臣等岭外懜学,踪迹孤远。来叩天阍,甚有渎扰之嫌,而忧时爱君之诚,不以踈远而有间,则千里裹足,滥陈危悃者,亦有所不得已也。夫彦迪之学问心迹,泮疏已陈其梗概矣,玉堂已论其首末矣。圣明,亦开心见诚,优纳群议,则从前远近之疑惑者,固已有解释之地矣。今不必辨论少曲折,若持讼而求直者然,臣等伏睹前后圣批,其所未足于彦迪者,岂不以如彦迪之贤,遭际遇之隆,进不能毅然特立,弹压祸机,退不能见几勇往,洁身山林,忍见芟刈抱蔓之祸,延及无辜,而循默旅随,莫或救止,以孤先王倚属之意欤?呜呼!循其迹,而议其事,则诚有如圣教者矣,救其心,而考其实,则亦有所大不然者。忠臣事君,不一其道;所遇之变,不一其时,而大圣论人,各有攸当,故三仁之行不同,而同出于至诚恻怛之心,则同谓之仁,甯武子当国之乱,周旋其间,不避艰险,则特称其不可及。凡君子之临乱处变,要在自靖,而尽其道而已。安危成败,有不容人力者,亦将如之何哉?呜呼!彦迪之所遇,果何时耶?一遇于中庙,而遽遭鼎湖之恸;再遇于孝陵,而又値洮颒之变。奸邪得乘其垂帘之日,谗说易行于新服之时,宗社之危,仅如一发。高蹈远引,时有不可,则黾勉危朝,辅导嗣君,必中正以居之,从容以持之,启迪君心,而潜消祸机,然后奸谋可沮,宗社可扶。如病势尪羸之极,遽投以猛剂,则病源未拔,而大命先绝。善医者,察其脉、导其血,时其方药,渐回元气,然后针石可施也。是以正色立朝,辞意雍容,举措之际,不失其正,而群小有所严惮,两殿有所倚重。至于忠顺堂入侍之日,事机已至叵测,而犹以专心所事,事当显明等语,直犯雷霆之威,慈殿亦且包容,以为卿言固然,生祸士林,非所疑也。群奸亦不敢大肆其凶计,三臣之罪,止于窜逐,及其囊书造捏,桂林亡命,大祸滔天,势不可遏,而三臣骈首就戮,士林为鱼为肉,则权橃谠直之论、白仁杰密旨之启,虽澟若秋霜,可质神明,而适足以撩虺蛇之头矣。向靡彦迪周旋调护之力,则窃恐三臣之见杀,不待李德应之诬服,而凤城之罹冤,亦不待丁未秋之告变矣。昔周公遭鸱鸮之变,而狼跋东土,二公在朝,不急辨明者,冀王之感发,而自悟也。至如宋朝熙宁之间,苏轼、张戬等,敢言不讳,而相继斥去,明道则从容谈笑,欲回安石之偏见。然则不流言,是岂有疑于元圣;不非新法,又岂避祸于当时哉?良以理其末者,不若正其本;治其流者,不若塞其源,当此之时,面折庭争非难,而协辅两殿为难;伸雪冤枉为轻,而保护宗社为重。彦迪身处危疑之地,又遭宫掖之变,将来之祸,有不可知,则其所忧,岂止于诛杀大臣、禁防王子而已哉?故进说于慈殿,则以辅养教导为急,而又以讲学明理,亲贤远奸,惓惓于嗣王。其言似迂而实近,似缓而实切,岂比狷介一切之士,遇事辄谏,自效于一时而已哉?谨按彦迪集中,有乙巳秋拟上札藁。其中极论兄弟友爱之道,而至举前日面对之事,以证其意,则其未得上进者,虽曰:“遇遁焚藁之意,而其面对所论之事,则亦不至泯没于后世之耳目矣。然则其不能力辨其冤者,盖以其时凤城之罪,止于禁防。不无激触,而遂重其祸耳。如此则彦迪之苦心忍性,盘桓而不能去者,岂有他肠,惟冀其感悟二圣,使其祸不至于顚覆,则其恳恳之忠,盖亦至矣。岂必留正、陈宜中之临难苟避,然后乃谓之得为臣之道哉,及其力不能有为,而亦没奈何于其间,则讯杖大小之说,非谓以此为可以少缓淫刑之祸,而深忧至痛,不能自抑,有此云云,则彦迪之心事,可谓戚矣。若其录勋一事,虽以权橃之触忤,亦不得免焉。彼以忠顺堂入侍之故,并加其勋号,其势固未得脱去。是以辞勋笺中,以取讥当世、贻笑万年之语,以暴其本心,而孤忠去国,论削随至。此果彦迪有之乎?然则西塞之行,势所不免,而安置之律,有甚于付处之权橃,则其触忤于奸凶,不但如橃而已。白首穷涯,丹心益坚,尝以事君亲有未诚,为按上自戒之辞,则其一向爱君,无所怨悔,亦足可见,而如《九经衍义》、《进修八规》及《求仁录》、《奉先杂仪》等书,皆其谪中所撰,则其确然自守,夷险如一,而以道自任,死生不贰者,虽在古人,亦无以加矣。若其易置《大学》章句,则董槐、王柏、方孝孺,已有此论,而所见相符,则非始于彦迪也。盖彦迪,积学玩索之馀,有得于心,而求诸经义,或因旧本,或依程子编次,参以己见,求正于后之君子,是岂凿空杜撰,立异于朱子之论也?臣等窃观玉堂札子批答,则虚其怀抱,发其渊衷,以示前日下教之意,或未能得其,详而尽其实,则益见大圣人处事应物之际,固皆廓然大公,而无一毫私吝之念,或介于其间矣。臣等咸仰右文之盛意,而亦不任感激之至矣。我皇明高皇帝,命去孟子位版,小臣钱唐,扺死敢谏,甘于受箭而不悔,高皇帝即觉悟,遂仍其旧,比如日月重明,万景俱曜。兴学之化,固无少嫌于高皇,而孟子之道,亦无毫发之损益,则圣人所作为,固非常情之所可测。伏愿殿下,察彦迪之学问,有得于涵养之馀,哀彦迪之忠诚,调护于危乱之际,益笃好贤之诚,毋替崇奖之典,使一世之士,有所矜式,而兴起焉,则国家幸甚,斯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良用嘉焉。“

6月4日

○癸未,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大司宪朴承宗、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栗,并引嫌而退。当初承宗等,许多官吏请推之时,文簿之间,偶然忘却,而南晫、姜籀,则不参于初启之日,而元虎智、申栗之不为退待者,实为感激于圣批而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6月5日

○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庆尚道生员金允安等,又上疏曰:

伏以,臣等岭海遐踪,乱离馀生,久未闻道,孤陋益甚,虽其秉彝好德之天,不全铄于兵火之中,而其所以辨释儒臣之行事,启发圣心之所疑者,意义未畅,辞语不的,大乖献上之忱,瞻仰天门,只俟斧钺之至,不意圣度包容,特赐宽假。天章一降,群疑涣释,贤人心事,复归无过之地。是知圣人之心,日月如也,至公无私,万目咸睹。臣等聚首相贺曰:“跋涉远来,大事已了,归见父老,亦将有辞,充然有得,不食而饱矣。”第以窃有所怀,三宿迟回,而抑恐吁号之烦,时或不可,今将卷而怀之,则心事戚矣。夫从祀一事,乃国家之大题目,而儒士之第一义也。其陞祀与否,无丝毫损益于先贤,而其在尊师重道之义,固不可一任放过,以孤万世之公论,则贤关多士之血诚陈列者,势有所不得已也。臣等邈在偏方,音响相阻,既未能同参疏,又不得别具鄕章,三十年来,得罪斯文,多矣。凡国人之亲切,而熏沐者,莫如我朝之儒先,则所谓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即其人焉。夫五臣之邃学懿行,或见于当时之文籍,或在于后世之耳目,而亦具于前后儒疏,今必欲毛举緖馀,而言之不剩则赘矣。窃念从祀之典,乃帝王所以崇报功德,表准多士,而为国家之元气也。若于此举,而有所慊焉,则斯道终何所托,而亦不几于熄欤?伏惟殿下,虽当危乱之时,而亦且留心经籍,锐意讲道,高明之见,已到十分地头,上可以接先圣之道緖,下可以启后王之表的,则快举祀典,昭揭人文者,此固殿下之责,而况今祀宇新成,妥享有期,苾芬之祀,此正其时矣。每委愼重,谦而又谦,使斯文莫重之事,不得有所归宿,臣等窃恐,日月逾迈,而重为后人之永惜也。臣等将理弊屣,远辞君父,一出都门,五云千里。所怀不尽,只有危涕,若蒙俯采愚衷,特举旷世盛典,则臣等虽顚死丘园,亦有馀荣。

答曰:“省疏具见尊贤之意。但此事,后日朝廷,当从容议处,难以轻举。”仍备忘记曰:“此疏内儒生,皆留时京中乎?岭南儒生,跋涉远来,今将还归,阙庭廷试慰遣。”

6月6日

○乙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启曰:“今玆之旱,视古且甚,三农垂迈,一雨尚靳,草枿尽萎,禾稼可知,川泽绝源可畴。四方同然,京城尤甚。西成望绝,民事诚可寒心。众灾沓臻之馀,又复如此,或者天怒,未已而愈震,深可惧也。凡系祈祷之典,有司靡不毕举,然恃此望雨,恐未可必也。伏乞圣上愍恻之心,默孚之诚,宜无所不用其极,而事之著见于外者,容有可议。政教岂尽修举,痼弊岂尽除去,幽冤岂尽伸理?若此之类,应不一二。伏望圣明,另加警惕,发自渊衷,询及庙堂,苟属消弭,无或少遗,以解天怒,以苏民生,以延无疆之命,不胜幸甚。臣等。诚愚昧,忝卫近地,目见惨变,区区忧虑,惶恐敢启。”尹暾草也。传曰:“旱灾如此,民事极可虑。无非不辟之致,徒增兢惕。启辞诚有然矣。”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义兴县有黄雀生雏,其中一首,赤眼而毛羽雪白。前古所未见之物,极为殊常云。

○又状启曰:

“龙宫居高应斗,本以簪缨之裔,学不知名,贫不资生,而性本纯孝,奉养双亲,少不离侧,当此急乱、奴仆散亡之时,躬亲薪水,终不小怠。癸巳春,先丧其母,亲自负土,棺椁以埋葬,极其诚孝。独有病父,不能运步,担携东西,佣乞以养,或代军番,捧价继养,生还故址,自手耕农,孝诚尤笃,至于事其三寸,亦如其父,大小人民,莫不钦赞。草溪记官郑希凯,非但爱养其母,异于凡人,善事养叔父及父妾。父妾有子女,而友爱深至,无父母幼少侄子及四寸等,别为抚养。其为人之孝悌,大概如此,而其间奉养其亲事状,难以一一枚举,而其母乱离之后,目病成盲,自是之后,爱养尤笃,保之如婴儿,至于飮食之际,必自手调尽其滋味,且以营吏,每临立番出去之时,不忍离侧,眷慕彷徨,久不能舍归,至以其腮,奉戛母腮,不忍别去之状,见之者堕泪,闻之者叹服,鄕邻皆咄咄称道。晋州居尹忠宽,家有七十偏母,平居能尽其诚,奉养不怠,孝行素著。上年十二月初九日,半夜失火,母在烈焰中,忠宽奔冒直入,抱持其母,未及出来,力尽同烧。鄕闾聚观,莫不流涕。如此之人,各别褒奖,以为耸观之地事。

启下礼曹。

○以庆尚道观察使状启中,柳𦨙定配事,备忘记曰:“柳𦨙定配,二月十五日启下。东莱不过十许日程途,而四月二十二日现身云。是何以耶?且到接日时过限,趁不到付,及启闻。本府以何故,不为催促,亦无一言?问于禁府。”

○司谏院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李德泂、正言柳时行、李民寏等上札曰:

伏以,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谏职。顷承求言之教,拟进聋瞽之说,适値玉候欠宁,久在调摄之中,忧惶闷郁,未敢烦渎矣。昨闻下教,勿药有征。臣民上下,孰不欢抃?想自上愼疾利病之方,必无所不用其极,而忽于小愈,古人所戒。伏愿圣上,颐神养,淸心省念,使元气长旺,风邪永绝,则吾东方亿万年无穷之休,其自今更始矣。呜呼!国事之艰危,时政之阙失,庙堂诸臣,讲之熟矣,今不必缕陈,而目今农月,旱暵太甚,牟已枯,禾苗尽焦,哀我民生,大命近止。闷雨祈神,非一非再,而凄其以风,云自西郊。畿甸、湖、岭之间,尽为赤地,疮痍甫集,举将顚壑。九重宵旰,侧身修行,固无所不至,而奈何天灾之作,至此酷也?夫天人一理,感应固昭,则今日旱魃之灾,实由于民怨之极。其所以病民之事,难以悉数,就其中,最不堪者言之,则进献之参,为今日第一弊瘼。采之于山,本非童羖之出,而务择其大,实所难继。一斤之直,多至于木绵五十馀端,则民生膏血,于玆竭矣。十室九空,在在皆然。于圣上至诚事大,虽竭一国之力,在所当为,而弊至于此,难以恝视。若不及今变通,则邦本先顚,贡献无继。宜令有司,急速讲定,以宽一分之惠。且列邑恒贡,自有常典,而诸司吏胥,刁蹬操纵,侵吓万端,或凭其势家巨室之请嘱,防纳滥征者,比比有之。积弊成痼,乱后尤甚,岂不痛哉?闾阎市井之怨苦,无非宫隶之横恣;穷村下户之毒楚,实系守宰之侵渔。喁喁嗷嗷,如在水火,而无所赴诉,则视听自我之天,宁不谴告灾异,而仁爱圣明也哉?伏望殿下,勿尚虚文,务推实惠,其于蠹民之政,侵民之辈,一切痛革而严禁,则一国民生,如解倒悬之急,而措之衽席之上。夫如是,则天心可享,灾异永消矣。呜呼!一女怀冤,尚致三年之旱,则救灾之道,伸冤为先。顷因朝着之不靖,前后被锢,非止一二,而彼一时喜事轻浮,有以致之,则固渠辈之所自取也。然初非关系于纲常,而天道累变,大赦荐经,而尚未荡涤,则虽欲自新其路,无由向隅。明时,永隔天日,岂非圣代之一冤枉也?日昨下教,伸理冤狱,至原重囚,而许多废锢之辈,独不蒙雷雨之泽,实是欠典。伏愿询之庙堂,断自震衷,涤瑕舍垢,开释冤郁,则此实消灾之亦一道也。惟圣明留意焉。臣等不胜屏营陨越之至。可言之事,惟此而已耶?

答曰:“省札,良用嘉焉。旱灾切迫,此由不辟之致,言念民生,徒增忧惕。当体念察处。”仍备忘记曰:“札中,有有司当为之事,下该司察处。其中宫奴作弊事,前日已传教,令宪府察处。自是宪府之任,宪府何不痛治,致令如此?难可谓能察其职矣。”

6月7日

○丙戌,大司宪朴承宗、执义文励、掌令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栗启曰:“臣等伏见昨日下政院之教,臣等俱以无状,待罪风宪,不能纠察弊端,致勤圣教,臣等不职之罪著矣。不可䩄然仍冒。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承宗等退待物论。

史臣曰:“当此之时,王子横恣不法,白日杀人者有之,掠夺民财者有之,以致民心离散,邦本日摇。承宗等,身为风宪之官,既不能毅然论列,及承下教,只以不能纠察弊端为辞。是何疲软之若是耶?”

谏院启曰:“大司宪以下,引嫌而退。台谏所论,只因风闻而发,闻有先后,处有迟速。察而治之,固无不可。朴承宗等,别无可避之嫌。请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同知义禁府事黄佑汉,以昨日柳𦨙事待罪,传曰:“柳𦨙可谓权重。勿待罪。”时,承旨皆相顾吐舌,佑汉惶恐战栗。后竟以此,递禁府。 ○岭南儒生,阙庭廷试,赐金允安等分数有差。

○观象监启曰:“今六月初六日夜一更,金星。形如半月。而差小,动荡芒气四出,甚盛如扇撩,色赤。芒气与轩辕星相连,如贯珠然,良久其形渐细,而句曲移时,乃复本形。看更官不得看候。请推考重治。”传曰:“允。”

6月8日

○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罪人定配,自有日限。柳𦨙押去东莱之时,淹滞数朔,而押去之人,无意推治,及承上教,是乃请推罗将,极为骇愕。禁府前后堂上,请并命推考。本月初六日夜,有金星之变,至于提调亲见,而观象监看更官员,无缘阙直,不为占视。其畔次昏迷之罪,不可不重治。请命拿推。”答曰:“依启。”

○因义禁府柳𦨙押去罗将推考事,上特命罢都事韩汝沃。

○备边司密启曰:“惟政不可不送之事,传教矣。惟政等马岛不送,在所不已,而探倭唐官,络绎出来,事机与前稍异。若不自我先报,而因差官所报,得闻此事,则日后不无意外之虑。智正之回还,当有咨报于镇江。此咨末端,略及惟政为侦探入送之意似当。惟政之去,胁往日本,臣等亦尝有此虑。今承圣教,更为思量,彼方凭借家康,因要通好。我国之人,既入其境,则胁与俱往,亦不可谓必无。然惟政,一僧人,且无国书,虽被胁往,与朝家差送,事体自别。若能临时察机,善为应变,则似不至于大段所害。彼若始以偕往日本为言,当答之曰:‘尔岛密迩我国,屡致诚款。余本山人,素以慈悲为心。闻尔岛有玄苏者,亦以慈悲为心,欲通彼此之情,以成先师普济之志,故涉海远来,只为尔岛而已。至于日本,初无可往之义。余往何为?’如是为辞而拒之,彼若强胁,势不可已,则虽不得不往,而日本之人,若有所问,亦当答之曰:‘当初入来之意,只为开谕马岛,以济生灵而已。此外之事,非山僧所知也。’终始以此意,观势酬应,如有意外胁迫之事,但当抵死固拒,无贻辱国之患可也。以此指授入送,仍令详探彼中情形以来,恐合机宜。敢启。”详探贼中形情,不贻国家羞辱,此固莫大之任,一缁髡果能当之耶?传曰:“然矣。似有胁去之虑,然非我所送,似无害义。因此入去日本,侦探贼情,不无其益。与贼相对,贼中事势,漠然不知,亦为未稳。孙文彧似已越江,凡事预察整齐,孙文彧来到,即与惟政偕送,毋使智贼久留,似便。”

6月9日

○戊子,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密启曰:“惟政入送之事,今已定夺。待孙文彧上来,即当与橘倭,一时渡海矣。惟政及带去僧人装束之备,已自本司,大概措给,然一行诸具,多自岭南备去。必须预先下去,可以整理。姑令惟政,从近日为先发去,往留于兵曹营中,而书契则孙文彧下去时,随后赍送为便。通官金孝舜、朴大根,当为差往。此两人及孙文彧治装之物,令该曹,量宜题给宜当。且惟政之行,虽当具报于镇江,而探倭委官,方住釜山。其所见处,不必乘舟下去。若自金海竹岛乘船,与橘倭俱会于多大浦等处,候风开洋,则事势似便。庆尚监司处,将此意行文知会,而前日橘倭出来时,刷还人口论赏,白米六十石题给。今亦一依此数给送事,并为知委何如?”传曰:“允。以国事海岛入归,一行装资,从优题给。前日日本入去时,其赐给之物,极为优厚。虽不可比此行,免日本之归,凡事参详,题给之物,指授之事,务要周备。”

6月10日

○己丑,朝,王世子问安。

○玉堂上札曰:

伏以,臣等伏见,比年以来,二气乖和,五行失度,天灾物怪,式月斯生。殿下一心寅畏,侧身修省,其于钦若克享之道,诚无所不用其极,宜乎天怒少纾,咎征渐殄,而又于玆者,恒阳为虐,自春徂夏,炎炎罔沮,井泉尽涸,禾稼卒痒,孑遗生民,大命近止。耳目所及,亢旱之灾,未有若此之酷者也。到此地头,虽一雨三日,方数千里,西成之望,固已缺矣。为民父母者,其宁忍于此耶?惟彼灾孽之作,孰非乱亡之兆耶?然而气类之感,轻重靡常,祸害之应,迟速或殊,岂如旱暵惨之,立见焦烂,民之死生,判于目前也?兵兴之后,科敛无制,上之取下,剥尽膏血,穷阎骚屑之状,有不可忍言,而只缘岁比有登,得保今日,不幸去岁失稔,今年愈甚。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民天若此,邦本何恃?言念及玆,其亦急矣。呜呼!天人之际,间不容发。必有人事失于下,然后天变应于上。此乃理之不忒者也。惟玆之旱,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而今之国事,百孔千疮。其足以召灾致沴者,不一其说,就其大略而言之,风教之陵夷,纪纲之板荡,民生之怨苦,言路之杜塞,未有甚于此时。前后进言之臣,固已历陈无馀,而殿下顷者,亦尝询及公卿,闻之详而讲之熟矣。殿下于此,苟能虚心采纳,随事厘正,以尽格天之实,则消弭之方,不外乎此,而酬应之际,或未免𫍙𫍙之归,布置施措,终不过应文责实而止,无惑乎天心未孚,大戾荐降也。噫!古之因旱进言者,莫不以理冤枉、释淹滞为急。诚以一夫幽郁,亦能感伤和气也。国家不幸,变故相寻,泉壤之下,至冤未尽昭雪;搢绅之间,人才亦多废弃。此皆公议之所已发,而圣鉴之所俯烛也。臣等非敢以此的指为致灾之由,人心所在,天意可见,岂非感应之一道也?伏愿殿下,勿谓天灾之屡现而勿狃,勿谓时事之已去而自沮,以至公无私,为行政之要,以至诚不息,为应天之本。如欲兼听广纳,以为侧身之助,则试以前日宰臣言官所论,更加䌷绎,深存体念,苟其出于忠爱之至言,虽逆耳,必求诸道,唯以逊志为戒,则其于转移之际,神采灌注,冥冥之天,亦可默回于殿下方寸中,而今日之灾,有不足虑矣。臣等俱以无状,待罪经幄,玉候违豫,久废开筵,无由一望淸光,以罄区区之怀,敢陈瞽说,庸备暬御之箴。

答曰:“今年旱灾切急,诚可闷迫。咎微所召,责在不辟。言念民事,心焉如割。当更加体念。”

○成均馆生员李瀞等上疏曰:

伏以顷者,将五臣从祀事,封疏叫,冀举崇报之典,而言不足达意,诚不足动天,不能回殿下之听,而殿下又于李彦迪之事,反有意外之教。臣等奉读圣批,聚首惊惶,略陈其梗概,而不敢连章累牍,以强聒于殿下者,诚愿殿下,三思于燕闲之中,庶几从容而悟也。及其玉堂诸臣,上札具陈,则殿下。固已开心加察,以示丁宁之意。目今岭南儒生,披肝沥血,来叩天门,而殿下。又能嘉纳,而优容之,是知殿下之疑,将自此可释,而彦迪之光明正大之心迹,庶得暴白于四聪之下矣。此诚臣等之幸也,第念群情之所以颙望于殿下者,在从祀一事,而殿下一向留难,又下他日议处之教。窃未知今日之难于轻举者,何欤,他日之可以议处者,何欤?此臣等之不能无惑于圣教,而抑恐殿下,尚未涣然于释疑之心也。呜呼!彦迪学问粹正,道学宏厚,以一身抱君民之责,而荷两朝知遇之恩,平生经济之志,庶几有施于斯世,而东民无禄,二圣继陟,群凶当国,祸机已发,则其所以辅翼嗣王,扶护士林,以周旋于其间,而不欲高蹈远引,以洁身为高者,盖其爱君忧国之心,出于至诚,而正色危朝,特立于群凶之际,为一时士林之所倚重,则此芑等所以磨牙含毒,必欲置之死,而西塞之迁,特出于母后之宽典也。虽天不悔祸,使大贤不得伸其救时之志,而其惓惓汲汲之本心,炳耀日星,昭在于国人之耳目,则其祸之不得救,天也,而吾心之自靖者,在己。君子强为善而已,吾于彼,何哉?是以,虽在迁谪之中,恋阙之心,未尝一日而忘于怀,孜孜讲学之馀,其所以著书立言者,必以格君心为本,而遗书一篇,尤见其恳恳之意,则其谋国以忠,死而后已,而夷险一节,素乎患难,无入而不自得者,诚不愧于古君子矣。呜呼!心迹之昭昭,言行之卓卓,若是其正大光明,而生不得救祸于当时,殁不得就信于今日,则虽于彦迪之贤,固不为之损益,而斯文之不幸,臣等之至痛,宜如何哉?呜呼!我朝自祖宗以来,崇儒重道,尽《菁莪》作育之化,而至于文宗大王,追奖郑梦周,以示后学之向方,于是豪杰之士,蔚然辈出,有若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三臣,俱以精微纯粹之学,或倡于前,或继于后,使中原文献之传,得以大盛于东方,而国家不幸,奇祸相仍,以至于己卯,而斯文之厄极矣。士林摧伤,儒风扫荡,以读书穷理为祸胎,以格致诚正为讳言,趋向之贸贸,日归于长夜之域。于是时也,微彦迪起而倡之,以继光祖之緖,则己卯已折之士气,安得复振于乙巳之前,而后学谁与依归,国脉将何所恃哉?噫!彦迪既终身于遐壤矣,李滉又不得有为于时矣。是以,其学之传于世者不盛,寝降寝衰,至于今泯泯,而世无道德学问,为一世师表,如五贤者出而救之,则其作兴振起之责,唯在殿下之身。殿下当追奖彦迪之贤,痛释前日之疑,而崇报五贤,亟举缛仪,以新一代之观瞻,以正多士之趋向,使先王培植之士气,得以复兴于今日,而殿下持疑至此,失其可之时,而必曰姑待于他日,则将何以慰答群情,鼓舞后学,而兴文教之治哉?臣等窃念,近者玉候失宁,方在调摄之中,固知纷纷陈渎,此非其时,而诚以士气之盛衰,乃国家安危治乱之大本。殿下际此艰危之时,不尽培植之道,则斯文日丧,吾道无托,而他日之弊,有不可胜言者。此所以冒昧至此,而不惮烦者也。伏愿殿下,明照群情,博采公论,察彦迪之贤,而释疑焉,举从祀之典,而崇报焉,使五臣并享于苾芬之祀,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累陈疏章,具见诚恳。从祀重事,当从容处之,未可轻举。”

6月11日

○庚寅,王世子,朝问安。

○忠淸道观察使李弘老状启,五月十三日酉时,尼山地震,自西向东,燕歧地震,自南向东。本月初三日丑时,淸州地震再度,自西向东云。

6月12日

○辛卯,朝,王世子问安。

○司宪府上札曰:

伏以,邦运不幸,灾眚荐至,自春徂夏,旱魃为虐。若过数日不雨,则将见赤地千里之惨矣,幸赖圣明一念之诚,得以上格,霈然三日,苏此百谷。虽成汤六责之祷,何以过此?第念正当东作之日,枯尽南亩之麦,民生之艰,此时为急。弭灾保民之道,宁可少忽乎?圣上每见臣僚章札,必引咎自责。臣等有以见燕闲之中,宵旰之忧,念玆在玆罔或间断,而既能以此,上回天心,久旱而雨。推此一诚,何灾不消?臣等不胜欢抃之馀,仍自伏念,难谌者天,易失者民。民心所在,天意可知。《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故刑罚淸而民服。自古帝王,得乎民,而不得乎天者,未之有也,不得乎民,而能享天心者,亦未之有也。盖莫高者天,至卑者民。其势邈然,似不相涉,而视听自我,毫发不差,故古人或比之民嵓。可不畏哉?呜呼!灾不虚生,惟人所召。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比年灾异之多,虽不敢指为某事之应,而人事之失,恐或致此也。今我圣上,一心忧勤,劳民之令,一切停废,病民之政,罔不厘革,留意民事,可谓至矣。然而民之困瘁日极,民之怨怼日深,此皆诸臣不敏,不能宣广德意之致,而抑恐深痼之弊,有所未尽祛而然也。臣等职忝风宪,未及论列,而谏诤之臣,论思之地,言之已尽,罄竭底蕴。臣等不敢复有覶缕,苟哉言也。以烦天听,而区区诚意,要不外此矣。况今山戎伺衅,海寇胁和,虞忧之端,不一而足,时势之难,甚于曩时。朝廷之上,规画之际,惟以姑息为守邦之长策,弥文为饰治之良具,恐难以此为谓之自强,而能上弭天怒,下镇民心,坐消祸萠于将来也。噫!人材,为治之利器,而不无堙郁;民心,立国之元气,而喁喁载路。今日之务,只在于广收人材,厚结民心而已。昔魏相为汉相,日阅贾谊等章疏,开卷施行。况我圣上,以不世出之资,当大有为之时,可不思所以采用前后谠论,以裨治道乎?伏愿殿下,勿以天道窅冥,而忽于寅畏,勿谓时数偶然,而狃于寻常,应天以实,爱民以诚,操存省察,日加不息之功,政事施措,务出至公之地,而使忠言敢谏之士,能得自尽于四聪之下,则情意交达,上下相孚,和气之至,自然感应,而亦可以消灾弭患于默运中矣。伏愿圣明留意焉。言辞苟且,论议疲柔。

答曰:“近来灾变连绵,旱灾尤酷,天之示警,岂无所召?恒切兢惕,若陨渊谷。省札良用嘉焉。当更加体念。”

6月13日

○壬辰,朝,王世子问安。

6月14日

○癸巳,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问安,答曰:“证则一样。泻白散,时方服之,而无效。每为如是问安,极为未安。勿为问安。”

○高太监差官铁九奏、万尚贤等来。督磁靑纸也。

6月15日

○甲午,朝,王世子问安。

○礼曹启曰:“伏见铁九奏等,赍到太府信票,则语多未安。若此不已,亦不无因缘生事之弊,极为可虑。此纸造办固难,而我国吏匠,亦但诿唐人督办苛急,辄怀厌薄,不思尽力,兼欲凭依责剩,以图奸利,故费力多,而所办少。此弊亦当先察。本纸原办六百张,而加定四百张,通共止一千张,信票云一万五千张云,此未满十分之一。其势虽渴一国之力,不得不加办。令该曹商量,停当其用腊并油一节。必无此事,而戒责如此,无知工匠,如有潜行造行之事,则另加禁察,无令致国体,务期细腻莹。且不受价消息,太府亦已闻之,至曰:‘可动支买精奇方物’云。彼既如是说道,则我国势难终拒。令接待所,以上供之物,小邦不敢言价,而太府所教如此,亦不敢违越。姑此存留以待之意,措辞说与于差官何如?”传曰:“允。太府曾遣人累有所求,予必令精美厚应,又必款待差官,意盖有以,而忧未尝不在于隐。有司之能体予意,有何人哉?今忽逢彼之怒,至于如此,每读一句,令人坠胆。内相之权,威行中外,御史台省,悉趋下风,呼吸足以变霜露。予之所忧,非一二端矣。既系干进供之用,则我之致力,在所必诚。虽使铁轮,旋于顶上,犹未辞。我国人性至慢,得之于有生之先,又自丧乱以来,将荡败二字,作为职居官之楯,能以此字御人,不亦异乎?凡各司,各自有提调。居常等闲,不尽其职,则非原初译官之意。今此造纸之事,责之于本司提调可矣。”

6月16日

○乙未,太白,见于午地。

○朝,王世子问安。

○开城府生员金秋等上疏。略曰:

我圣朝恺悌作人之美,不让三代。有若五儒臣者,相踵而出,继绝学、赞微言,倡明道学,蔚为一代宗师,学者至今,仰之如泰山北斗。顷者在泮诸章甫,沥血叫阍,则圣批有若少之之意于李彦迪一人,逢掖抗章,玉堂上札,温喩丁宁,圣心已释然矣。伏愿殿下,涣彦迪于无过之地,合与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滉等,命列于庙飨,则斯文有所依归,后学有所矜式。

答曰:“重礼,当出自朝廷。未可轻举。”

6月17日

○丙申,太白见于午地。

○朝,王世子问安。

○中朝镇江城指挥使差人佟国文等,碧潼居民拿去事,持牌文出来于义州云。碧潼人,与汉人相诘故也。 ○持平申栗来座目同前。启曰:“丧人金灵呈称:‘其父汝嵂,去五月夜间,被害于贼。贼魁洪德龙,现捉于高阳郡,推诘之时,援引坡州居人金得仁等。即秘密移关,而牧使洪思𢽾,无意严缉,只送金得仁于高阳,其子爱男,便自解放云。近来人心,悖恶日甚,德龙以汝嵂孽属至亲,怀嫌贼害,极其凶惨,闻者莫不痛愕。爱男是德龙花妻同生,其参预凶谋,断无可疑,而思𢽾无端放释,难免护贼之罪。请先罢后推。六镇一带,虞忧比甚,而训戎最号重地。新佥使闵阅道,虽稍有善射之名,性本顚妄,加以酗酒,前为惠山佥使时,苛虐无比,土兵尽散,不识事体,蔑待主将,以此见败而还。今不可复为镇将,致误边事。请命递差,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6月18日

○丁酉,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朝,王世子问安。

6月19日

○戊戌,朝,王世子问安。

○有政。传于吏批曰:“司仆提调、尚衣提调有阙。司仆提调,则延兴府院君差下,尚衣提调,则以驸马拟望。且北道守令、边将,勿为寻常,极择差出。他守令,亦勿寻常,极择差出。”史臣曰:“择守令者,爱民之至也;谨边将者,保邦之计也。而国舅、驸马,命差提调,犹未免乎私也。” ○裴兴立为知训链院事,宋应洵为兵曹参知,权昐为弘文校理,宋锡庆为持平,姜籀为直讲,宋硕祚为奉教,金大德为待教,许鏛为坡州牧使,有才行。赵存性为杨州牧使,金德海为珍山郡守,玄极为训戎佥使,黄履中为明川县监。

○宾厅启曰:“扈从、征倭两功臣,分号更议事,命下矣。自辛丑年录勋议勘之时,两功臣,分而为二,已经禀定,勋号各为磨链启下,而至壬寅年秋间,始有合录之议,其时,即请旨改定夺。或分或合,初无大段利害,而今者言官,论启请分,此亦一时公论所发,似当依此为之。敢禀。前日元单子,付标应削者,有二十七人。今既依前公事施行事,允下。此人等,当在减去之中,其后追录郑运、洪汝栗、李奉贞、郑景信等四人,似当并削。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依启。”

○宾厅再启曰:“两功臣分号事,允下矣。前日启下元单子内,应削人付标入启,御览还下,分书两单以启为当,但此录勋,乃一国莫大举措。始事四年,尚未勘毕,而台论再发,仍削无常,事体有妨。臣等不敢更为容喙,而其间有不得不达者,征倭武将,尽行削去,则仍存者,只李舜臣、权栗、元均及高彦伯四人,而权应铢以下诸将,俱不得参。从事戎阵,终始勋劳者,必致解体,而将重失武士之心,所系非细,不可容易勘定。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奈何。”

○宾厅三启曰:“当初两功臣,合而为一,元数太多,故等第时,分四等磨链启下矣,今则已为分号,而被削者亦多,四等参录人,合于三等。请兵粮使臣,移送于征倭之类,似为宜当,第此使臣等,得请兵粮,参录勋籍,固其宜也。壬辰乱初,申点在玉河馆,得闻倭变,号哭请兵中朝,始有发兵之议。其后大兵陆续出来者,皆此人尽力发端之功也。比诸后头请兵者,轻重自别,而后者得参,而点则见削,似属未妥。且臣等,终有所不安于心者,不得不烦禀。征倭武将收录者,只四人而已,其他如权应铢之于永川,有收复之功;李亿祺之于舟师,赵儆之于幸州,有胜捷之功,金时敏、李光岳之于晋州,李廷馣之于延安,皆有全城之功。此皆表表可纪者,而俱被削去。以功言之,则当在见录之中,而取舍如此,他日武士之解体,不可不虑也。大抵为人臣者,有勋劳,则记名盟府,赐以铁券者,非但赏一时之功,乃所以劝后人也。今若削录失宜,重失人心,则其于国家,所损非细。愿自上参酌裁处,不胜幸甚。且两功臣合录时,李舜臣、权栗、元均,参于一等,今无更议,郑期远、权悏、柳思瑗、高彦伯,参于三等,而今已分号,此四人亦当为三等,则二等无可录之人,以当初三等参录者,升为二等,殊为未稳。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予不能详知,大臣参酌。且以三等,升为二等,不妨。”

○宾厅四启曰:“伏承圣教,臣等不胜惶恐未安之至。臣等前后,不避烦渎,有所云云者,只陈所怀,冀自上酌处耳。录勋是何等大事,而臣等擅自参酌乎?唯在睿裁而已。但扈从功臣四等参录人,合于三等,及请兵粮使臣,移送征倭事,未奉圣旨,未知何以为之。不得已更禀。”答曰:“依启。且功臣所禀事,则前后论启允下,予难于更议。大臣如有未尽之怀,则不妨更为参酌。惟贵至当,何嫌焉。”

○宪府启曰:“空阙旧基,无知之辈,恣意出入,至于宴飮。臣等遣人察视,则本月十八日初昏,东山直称云,男女八九名,唱歌会飮。此人等,虽应入空阙之人,乃于旧内至严之地,亵慢如是,极为痛愤,当直部将,无意禁止,亦甚骇愕。请命罢职。民生困瘁,实由于守令之贪虐,数易之弊,有不可计。庆州判官闵宗庆,自赴任之后,以掊民利己之为务,侵督工匠,造办私用,至于上官应用之物,中间横占,闻者莫不骇愕。松禾县监权韧,性拙手生,政令顚倒,吏夤为奸,民甚怨苦,到任未久,且多不谨之诮。请并命罢职。造纸所管,比来极重,而别提李杨休,人物迂劣,中之事,慢不省察。请命递差,其代择出。启下之药,虽非进御之比,为医官者,所当尽心,及期剂进,而至于淹置二十馀日,其缓慢之习,不可不重治。当该医官,请命拿鞫定罪。”答曰:“依启。医官,岂可每为拿鞫?今则只推考。”仍传于政院曰:“东山直男女八九名,囚禁治罪,内苑内官,并为推考。”

6月20日

○己亥,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朝,王世子问安。

○左边捕盗大将启曰:“顷日杨州地西海郞止宿,会宁贡布掠夺之贼,穷极寻踪,时未捕捉,而但闻会宁人所言,止宿家主人,似有知情之状,邻里之人,亦不相救。家主亿只与切邻士元等八名,军官发遣捕捉矣。又有一训链都监军李终斤称名,鞍具骑马者,卜物弃置处,终日趑趄,不肯离去,行止荒唐大概推问,则招辞亦多违端。各别严鞫何如?同日东大门外大野院近处,男女逢刃致死者,此必其贼所为。且兼司仆李大根,以贼人辞连,捕捉囚禁禁军,故敢启。”传曰:“知道。自厅穷问跟寻,期捕其贼。”

6月21日

○庚子,未时,太白现于未地。

○朝,王世子问安。

○宾厅、元勋大臣李恒福、尹承勋、柳永庆、奇自献。启曰:“以功臣等第单子,大臣更为参酌事,传教矣。臣等之意无他,只以武将之曾已见录者,尽被削去,为未安耳。终始枕戈,忘身力战者,非止一二,而李舜臣、元均外,只取高彦伯一人而已。其他权应铢辈,显有可纪之功,而俱不得参。名为录勋,埋没至此,何以激劝战士之心,而有所奋励哉?非徒不能激劝,反致缺望而解体,他日缓急,难以责效,所争虽小,所关甚大。至于申点,则天朝发兵援救,皆此人始发其端之功,而反居焦头烂额之下,故臣等于昨日,有不得已之启,唯在睿裁而已。且扈从中,亦不无一二可议者。臣等不敢终默,昨欲启之,而惶不敢发。亦愿自上并赐裁酌,容臣等更议停当,不胜幸甚。敢启。”答曰:“此外将士,实无摧陷力战之功。设有守城之劳,一处之战,以右事言之,如此者,未必至于丹书铁券。台谏之所论,为不可,但予则以人君,以为渠辈,虽无大功,欲俱收并录,慰一时之人,为后日之地,故初不从之耳。启意甚当。武将及扈从类,可议者书启。且征倭功臣号,更思之,保节翊运等语,似未十分衬贴。保节之语,不若如仗义等语,翊运之语,未知何以则可也。且扈从功臣号中,如一等,或并与二等,欲加决策等语,盖以乞天兵,讨仇贼而驱除之,非是武将之所为,亦非逃走旁观者之所为,则今日东土之得为今日者,实扈从诸臣之功。此乃实绩,所以欲加此语耳。并议启。”

○再启曰:“伏承圣教,臣等不胜感激之至。臣等非不知乱后诸将,实无摧锋陷敌之功,既有录勋之举,则其中功劳最优者,不可不录,以为激劝战士之地。此亦只取一时之功而已,岂可与论于古人丰功伟烈哉?但既录而还削,致缺武士之心。所系非细,故臣等就其中得表表可称者,权应铢、李亿祺、赵儆、金时敏、李光岳、李廷馣六人以启之,伏候圣裁矣。今者更就六人中,反复参商,则赵儆以权栗中军,有幸州胜捷之功,李光岳、与金时敏,同力守晋城,故俱得参勋籍,而今则李舜臣、元均管下将士,皆被减削,而独取赵儆、李光岳,似为未妥。此两人虽不录亦可。唯在圣断。勋号下字,果未衬贴,诚如上教。去保节二字,代以仗义,而决策等语添入亦当。翊运之语,亦为未妥,此则随后改定以启为当。但乞天兵、讨仇贼,皆出于圣算,而自上事大之诚,有以感动天朝而然耳。扈从诸臣,岂有分寸可纪之劳,而偃然当此盛号乎?已勘定八字,其于臣子分义,亦已过矣,恐不必更加他语。臣等之意如此,敢启。”又启曰:“今者,伏承武将及扈从类,可议者书启之教。武将则大概书启矣。左议政柳永庆,以其己名在可议之中,引嫌不参。臣等独自议启,似为未安。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允。此六人,依所启并录。赵儆以权栗麾下录之,则李、元二大将麾下,亦取数人并录,则平均矣,如是为之。且陆将中,虽无摧陷之功,亦不可全然弃之。如李时言,以骁将,终始讨贼,有汗马之劳。平壤贼败还之际,似于中路截杀,及岛山之战,皆有其劳。若弃之,则此亦过矣。然予茫昧未能记忆,察为可矣。且勋号,据实而直言之,初非架空滥褒。予则当其时,徒为出奔而已。岂可过为避让,归之于上,不居其功乎?不可不如是加之耳。”又答曰:“左议政以为嫌而避,则他相可议处矣。”

○三启曰:“扈从诸臣中,崔兴源、李元翼、柳永庆等,大驾西幸前数日,奉使西路,迎驾于中途,仍为扈从,宣力效劳,不下于诸臣,而只以奉命先行之故,并在削去之类。司谒郑景信,以大驾在义州时,为假任,故不得参于录勋,无问受任真假,终始扈从,则明矣。此人等,皆在可议之中。何以为之?申点事,昨日已尽陈达,今不敢再渎。唯在上裁。”又启曰:“伏承圣教,李舜臣、元均二大将麾下将士,当初见录者,各两人,而权俊、李纯信,则舜臣管下也,李云龙、禹致绩,则元均管下也。此四人,皆有海上之捷,而论其优劣,则臣等未有的见,亦无文籍可据。若并为收录,则其数似滥;欲为取舍,则同功一体,轻重难分。此间处置极难,何以为之?李时言,素有骁将之称,以黄海道防御使,当平壤贼败还之际,果有中路截杀之事,但其所截杀者,至今人言甚多,议者不以时言为功。若独取此人于众削之中,则偶语之辈,必为之愤惋。何以为之?且勋号,不得已添入,则决策之决字,不如协字之为稳。以协策二字,添人于一二等,似为宜当。敢启。”答曰:“允。不得已者外,台谏之言,既已允下,违之为难。郑景信,台谏以为不可,似难追录,申点依议。元、李海上之功,固优于权栗。权栗麾下则录之,二将麾下则不录,此不妥。四人如不录之,则不得已赵儆削之,然不若五人并录。且陆将中,无一人参之似过。如李时言、朴晋之辈,岂无其功?其录其削,更议参酌,务使得中。驾驭武将,以收其心,不可不致虑。”

○四启曰:“伏承圣教,褊裨之削录,当视主将功劳之多少。舟师之功,比之权栗,则固已优矣,而管下将士,无一人参录,则果似未妥。权俊之于李纯信,李云龙之于禹致绩,其功既无优劣,不可一取一舍。并与赵儆而录,恐无所妨。李时言、朴晋,则虽有其功,其他一体之人,非止一二,而独取此两人,似违酬劳之典。此臣等之所以为难者也。大抵今此功臣削录之际,一失其宜,则所损非细。不可不详审处之也。陆将中权应铢等,既已参录,此外恐不可多取。何以为之敢禀。”又启曰:“申点依郑期远等例,移送于征倭之类为当。且分号之后,翊运功臣二等,无可录之人,故当初合录时,三等参录,郑期远、权悏等,升为二等矣,今则申点、权应铢、金时敏、李廷馣、李亿祺等,以二等参录之人,既已仍存,依前录于二等,而郑期远、权悏,还降于三等,其他仍存者,并依前分等施行宜当。扈从等第单子内,仍存者,只三人,故当为付标以启矣,翊运单子,则添入者甚多,改书以入何如?”答曰:“并依启。”

○千秋使韩寿民,六月初八日,行到辽东都司衙门,掌印大人刘应迪谓曰:“册封王世子事,礼部行文抚院,抚院行文本司。俺等据贵国咨文,报抚院,则抚院已准了。”云。

○政院启曰:“椽房以上,书单子给之,其馀,令接待所,分给何如?”传曰:“或宴礼或礼单,游击处,则屡为之亦可,标下人处,无前例之事,如是为之,唐官援此为前例,则无前例之事。何以为之。”

○功臣都监启曰:“扈从功臣号,初以扈圣入启,而因圣教,改以扈从矣。此虽出于谦谦之意,于群下陪扈之心,则皆以为仍用圣字得宜云。在宋故例,亦有扈圣卫圣之号。依前启请,仍用圣字何如?翊运之号,改以武靖似当。敢启。”传曰:“允。靖字过矣。”

6月22日

○辛丑,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僧人惟政来拜辞。以和事,将往对马岛也。传曰:“惟政今日下直。凡事已为指授乎?一一指授,无有踈漏事,言于备边司。”

○有政。都目。传于吏批曰:“守令择拟,初入仕不可不愼。承传之人,淹置不行,此最不可。如非其人,自当驳之,一一举行。”

○礼曹启以八月十九日,行三功臣会盟祭。

○以李忠元为同知中枢府事,韩孝纯为佥知中枢府事,性淳谨然以少廉。郑光绩为判决事,宋骏为礼曹参议,郑文孚为佥知中枢府事,躁而粗。吴百龄为司成,赵正立为舍人,柳涧为弘文校理,奇薰为训链院正,权诇为司宰监佥正,曺胤禧为军资监佥正,黄是为直讲,丁好善为吏曹正郞,金光烨为直讲,尹煌为礼曹正郞,李淳为训链院副正,闵庆基为弘文馆修撰,柳庆宗为礼曹佐郞,南复圭为礼曹佐郞,赵诚立为礼曹佐郞,成仁耇为刑曹佐郞,沈光世为监察,金兴祥为监察,梁嶷为监察,洪奉先为监察,宋硕祚为注书,金大德为奉教,丁好宽、黄敬中为待教,罗纫、闵机为典籍,李廷馨为杨州牧使,沈悦为江华府使,李庆千为平壤庶尹,李挺生为郭山郡守,挺生,武夫之富者;郭山,西方之饶邑。郑大用为乐安郡守,宋瑄为谷山郡守,柳仲龙为忠淸都事,朴承祖为三登县令,洪稙为江界判官,李祥龙为会宁判官,沈旭为洪州判官,曺珹为庆州判官,郑汝忠为牛峰县令,闵汝信为高山察访,柳悌为松禾县监,洪迈为砥平县令,金荣国为靑阳县监,郑弘佐为迎曙察访,李自澄为南海县令。

6月23日

○壬寅,朝,王世子问安。

6月24日

○癸卯,朝,王世子问安。

○江原道观察使徐仁元状启:

杆城黑虫,大于土中,状如三眠蚕,吃损禾谷,不得立苗者居半。高城则付种之后,凄风冷雨,澟若霜秋,六月初三日,大雷雨,黄黑飞蝗,遍落于田畴,损食无馀,数三日之内,田野有如灰烬之地,一境老弱,仰天号哭。江陵以北,襄阳、通川、歙谷等地,亦淫雨连月,百谷被伤。三陟,凄风连吹,亢阳极酷,麰麦枯损,所见惨恻。原州、横城、金化、淮阳、洪川、麟蹄、春川、旌善及他馀各官,皆大旱之馀,得此大雨,而田畓已尽焦伤,虽得雨泽,无望西成。今年农事大无,救荒节次,预先措置事。

○兵曹启曰:“靑坡驿吏金继珍,出入宫家,纵臾作弊,使驿里尽为逃避,至于阙门外立待马,仍致累日阙立。其情状已极骇愕,而因嫌诬诉。同驿吏池永寿,亦至逢杖殒命,尤为痛愤。继珍则今方捕捉矣,但当此唐官络绎,传命旁午之时,立待之马,累日阙立,必致缓急违误,而宫家之事,自本曹禁断无路,极为可虑。随现随报,各别严禁事,法司及宗簿寺,捧承传,另加举行何如?”传曰:“此宫家,何宫乎?”

6月25日

○甲辰,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流星出角星上,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二更,流星出候星下,入尾星下,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朝,王世子问安。

○初四日子丑时,丹阳郡地震,自北向南。

○大司宪朴承宗、执义文励、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申栗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风宪,闾阎贻弊之事,非不随闻纠治,而顷日靑坡驿吏,纵臾作乱,一里空虚。臣等不胜骇愕。即发吏缉捕,则本人已为逃匿。今方问可疑处,期于必捕,以正其罪矣,至于驿吏,无辜冤死,臣等昨见兵曹启辞,才始得闻。此无非臣等不职之致。屡勤圣教,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史臣曰:“既不能直言,又从而为之辞,台官之风采,扫地尽矣。”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谏院启曰:“大司宪以下,引嫌而退。发吏跟寻,期于必捕,则斯得正罪,自可按律处之,而驿吏之死,才得闻之,势未及纠治,别无可避之嫌。请并命出仕。靑阳县监金荣国,素以善针著名。当此玉候未宁之时,不可远赴外邑,而其人轻妄,曾为守令,多有不治之诮。请命递差。训戎为镇,乃贼路要冲之地,不可不极择差送,而新佥使玄极,曾为边将,侵虐军卒,闻者莫不痛惋。如此之人,不可复授关北重镇。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京外奸骗无籍之徒,或投属、或假称,扰害闾阎者,臣等随闻捉挐,从轻重论罪,前后非一,而至于无辜被杀者,虽有所闻,道途之传,时或失实,必从容闻见,审得其实,然后直据事状论执,庶无顚错之失,故臣等区区之意,盖出于此,而职忝风宪重地,不能先事纠正,以致弊端,近来益甚,厚负我圣上至公无私之盛意,不可一日在职明矣。今者谏院,强请出仕,此必过虑纷纭而然也,臣等更将何颜,仍冒台府?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足见卿等周详不妄之意。但民怨至深,则此亦法府当察处。岂至于辞避乎?可勿辞,而法司速为下令各部,凡被杀被侵人,皆许赴诉于本府,为之伸理可也。”

○大封功名,以自京城至义州,终始随驾者,为扈圣功臣,分为三等,锡号有差;以征倭诸将及请兵粮使臣,为宣武功臣,分三等,锡号有差;以讨平李梦鹤,为淸难功臣,分三等,锡号有差。其扈圣一等,李恒福、郑崐寿,为忠勤贞亮竭诚效节协力扈圣功臣;二等,信城君珝、定远君琈、李元翼、尹斗寿、沈友胜、李好闵、尹根寿、柳成龙、金应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进、李𥕏、柳永庆、李幼澄、朴东亮、沈岱、朴崇元、郑姬藩、李光庭、崔兴源、沈忠谦、尹自新、韩渊、海丰君耆、顺义君景温、顺宁君景俭、申磼、安滉、具宬,为忠勤贞亮效节协策扈圣功臣;三等,郑琢、李宪国、柳希霖、李有中、任发英、奇孝福、崔应淑、崔宾、吴定邦、李应顺、节愼正寿崐、宋康、高曦、姜捆、内侍金起文、内侍崔彦俊、内侍闵希謇、医官许浚、李延禄、理马金应寿、理马吴致云、内侍金凤、内侍金郞辅、内侍安彦凤、内侍朴忠敬、内侍林祐、内侍金应昌、内侍郑汉玑、内侍朴春成、内侍金礼桢、内侍金秀源、内侍申应瑞、内侍辛大容、内侍金玺信、内侍赵龟、寿医官李公沂、内侍梁子俭、内侍白应范、内侍崔润荣内侍金俊荣、内侍郑大吉、内侍金继韩、内侍朴梦周、李士恭、柳肇生、杨舜民、庆宗智、内需司别坐崔世俊、司谒洪泽、理马全龙、理马李春国、理马吴连、理马李希龄,为忠勤贞亮扈圣功臣,各赐爵封君,凡八十六人,而内侍二十四人,理马六人,医官二人,别坐司谒又二人。其宣武一等,李舜臣、权栗、元均三大将,为效忠仗义迪毅协力宣武功臣;二等,申点、权应铢、金时敏、李廷馣、李亿祺,为效忠仗义协力宣武功臣;三等,郑期远、权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赵儆、权俊、李纯信、奇孝谨、李云龙,为效忠仗义宣武功臣,各赐爵封君,凡十八人。其淸难一等,洪可臣,为奋忠出气合谋迪毅淸难功臣;二等,朴名贤、崔湖,为奋忠出气迪毅淸难功臣;三等辛景行、林得义,为奋忠出气淸难功臣,各赐爵封君,凡五人。

史臣曰:“国家値壬辰之变,宗社顚覆,乘舆播迁,祸及园陵,毒被生灵。所可道也,言之惨也。幸赖皇恩远畅,八路重新,则在人君赏功酬劳之典,似不可已也,而扈从之臣,至录八十馀人,而中官二十四人,仆隶之贱,又是二十馀人,则不亦滥乎?至于潢池弄兵之贼,不过州郡啸聚之徒也,则其所以攻之者,乌足为功也?丹书铁券之设,初岂若此之苟也?呜呼!金应南之辛卯赴京也,力辨庭臣之论,以实状奏闻,终致皇上之监临,则其功固大矣。申点在中原,闻国家被兵,七日不食,号泣请兵,则天兵之发,果谁之功欤?郑崐寿有请兵请粮之功,李好闵有专掌辞命之功,李舜臣、元均、权栗,有血战之功。其时三公,稍有决策之事,必不得已,则录此数人可也。”

6月26日

○乙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大司宪朴承宗等、大司谏成以文等,并引嫌而退。启辞见上。宫家作弊,近来尤甚,中外小民,怨呼极天。试以顷日顺和君𤣰之事言之,亲自持剑,作挐闾阎,残刑酷杖,无所不至。先声所及,士女惊散,窜伏幽屏,有若避乱者然。投属无赖之辈,乘时偸窃,市廛家产,因此荡失者,何限?至于靑坡驿吏,纵臾作乱之状,被杖殒毙之说,播在人口,非一日矣。况前后圣教丁宁,使之纠治,法府之官,所当将顺美意之不暇,而循默度日,竟无一言。其可谓能察职事乎?圣教所谓不察职事,若罔闻知者,正中今日之病矣。耳目之官,俱有言责,随事论列,乃其职也。谏院曾不一言及此,不可谓无所失,而且于处置宪府之时,亦未免苟且乖当之归。请朴承宗以下,成以文以下,请命递差。

答曰:“依启。”

○崔登科、铁九奏、万尚贤等还。

○以朴弘老为大司宪,朴承宗为同知中枢府事,成以文为礼曹参议,宋骏为大司谏,黄是为执义,李好义、权诇为掌令,赵中立为持平,李久澄为献纳,文励为直讲,蔡庆先为正言,赵濈为正言,元虎智为典籍,丁好宽为奉教,裵龙吉为待教,南振辉为靑阳县监,郭圭为金化县令,李自海为骊州教授。

6月27日

○丙午,懿仁王后忌辰。

○弘文馆启曰:“伏以,持平姜籀,引嫌而退。宫家之弊,日滋月蔓,凡所以戕人病民,可骇可愕之事,在在皆然,且非朝夕之致,则近日𤣰家之所为,特其緖馀耳。第今圣教之所发端,台谏之所引嫌,方在于𤣰,而杖毙驿吏,乃其已著之事也。姜籀之解台官,既在其前,未及纠治,势使之然。其与见在言责之地,终始不言者,为有间矣。不可以此追论既往,以启骚扰之端。持平姜籀请命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二更,飞星出天弁星,入天掊星下,状如拳,长可一丈,色赤。三更流星,出天纪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桃,尾长八九尺许,色白。

6月28日

○丁未,明宗大王忌辰。

○王世子,以齿龈及耳颊浮痛,受针。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6月29日

○戊申,宪府启曰:“顺和君𤣰,身负罪戾,城外安置者,有年矣,未有放释之命,而无端跳出。当初有司,不能防闲之罪,可胜言哉?自是厥后,未闻有悔过自新之意,而益肆狂暴之气,或夺掠民财,或残伤人命者,日滋月甚,至于今日,则无昼无夜,隳突闾阎,以杖与刃,杀死者众。此虽由于丧心狂惑之致,而哀此民人,亦独何辜?凡被杀被侵者,皆许赴诉于本府,已有成命。此则自当随现随核,以为伸理之地。圣明之下,孰有匹夫匹妇之不获哉?第𤣰之为患于闾阎,民之痛迫于被毒,一日为急。况既犯安置之律,而任意行走,有同平人,邦宪既已斁矣。若不及今,有所处置,则日后之患,有难形言。请仍前城外安置,使不得出入。”答曰:“此子自少时,其性质,异于人,予已知今日,必有如此,恒疚心隐忧。近或闻其一二,极骇极愕,耳不可闻,而口不可言。羞辱国家,贻害民生,岂非予之罪乎?予以何面目,可否于启辞乎?然既已如是论之,当依朝廷所处。”

6月30日

○己酉,药房启曰:“暑雨蒸郁,未审圣候,调摄何如?咽喉失音等证,午前少无差减乎?近日药物,频数替易,恐无专一之效。臣等尤用悯虑,敢来问安。”答曰:“一样矣,勿为问安。”

○酉时,太白见于未地。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戌,上在贞陵洞行宫。

○仁宗大王忌辰。

○忠淸道观察使李弘老状启:

淸州牧使韩百谦牒呈内,今月二十三日申时量,州城北门外,五六人耘田,遇震,私奴福只、春福,流来人沈梦安等三人即死,其馀人,几死复生,所见极为惊愕云云。牒呈事,诠次善启。

○酉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日

○辛亥,大司谏宋骏启曰:“伏念人主,所恃以为耳目者,台谏也。时政之得失,生民之利病,惟台谏可以言之,则台谏之得人与否,国家之治乱系焉,其为任,顾不重欤?方今天灾时变,叠见层出,内而邦本离散,外而寇敌凭陵,畿甸之间,杀越继起,辇毂之下,无辜枉死,耳目所及,罔非可愕,而大小官司,媕婀度日,言路杜绝,謇谔无闻,危机败证,日甚一日。于斯时也,虽选直截敢言之士,委以耳目之寄,犹惧其不能匡救。况如臣罢软庸拙,最居群臣之下者,其何敢一日冒据,以辱名器,以累圣鉴乎?抑臣之情事,有不得不达者。臣之门户不幸,一家之人,多在显列。此实天道之所恶,而众人之所指者。臣之父子,相对忧惧戒饬者,未尝不在于斯也。假使臣贪恋圣宠,从他笑骂,而父在冡宰,子据谏长,是何事体?除目一播,瞻聆举骇。以公以私,决难承当。亟命镌罢臣职,以安愚分,以惩逋慢。”答曰:“勿辞。”

○药房启曰:“即者伏闻下医官之教,臣等不胜惶悯之至。医官等术业,不如古人,臣等亦昧医方,使圣候弥留至此,而适时令极热,助其心肺之火,上薰于喉门。以此咽喉失音,久未快复。臣等令医官等,各自议药以启。御医之外,如成浃,医术颇通,柳季龙,稍解脉法。并令书启,则其于广议参用之道,似为得矣,而不敢擅便,敢禀。”答曰:“半岁婴病,日服数三药,三春长夏,所与相对者,惟药炉耳。然未见其效。疑其药非对证,医亦苟同,故令各书所见以启矣。予不知医术,不知其药为对证,然稍涉医书,知其一二疾病之所由作,故自得此证,即言于医官曰:‘予病得之心证。’医亦以为然,至今药未见效。此则未知其由,得非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耶?但病久至此,致卿等忧勤,反助心热,日夜不安耳。用药如用兵,何必固守前见?与医官等,更加商议可矣。如许浚,博通诸书,老于用药,李命源亦老医,似非凡手。此人等,岂敢妄计乎?”

○午时、未时、申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3日

○壬子,卯时,苍白云二道,如气起,自南方天际,状如练帛,广尺馀。一道至艮方,竟天,在日东,一道至卯地,在日上,渐移巽方,移时乃灭。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日晕左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

○以李元翼为完平府院君,许筬为礼曹参判,朴承宗为承政院都承旨,申钦为成均馆大司成,韩彦忱为尚衣院正,权缙为司谏院司谏,赵正立为议政府舍人,申应嵩为司宰监佥正,黄谨中为工曹正郞,崔东式为司宪府持平,闵机为司宪府监察,元虎智、宋锡祚为成均馆典籍,成时宪为成均馆典籍,李克信为承政院注书,赵存性为忠州牧使,黄致诚为靑松府使,李德馨为领中枢府事,李希得为人朴直不挠。为知中枢府事,金玏、尹暾为同知中枢府事,洪庆臣、李尚信为上护军,柳庆宗为平安道评事。

7月4日

○癸丑,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日晕。夜一更,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陈星下,入南方云中,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7月5日

○甲寅,谏院启曰:“近来畿甸之内,贼徒盛行,村巷杀越之患,不可殚记,至于戕杀朝士,劫夺贡物之变,极为骇愕,而为有司者,若罔闻知,设法措捕之事,尚不申饬,委属未安。请下谕京畿监司及防御使协同,各别剿捕。都下捕盗之事,亦极懈弛。定送之军,数甚零星,巡伏之际,犹恐见贼,诚可寒心。请令兵曹,多定军士,左右大将,亦为申饬,此后如前懈弛,则绳以重律。”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法典内,以封君授西班职者,并封君下批云,则凡带西班职者,虽有封君之举,其不可递去本职,明矣。顷者,中枢府堂上,以封君下批之故,该曹无端递差,已为违法,至于大臣体面,与他官自别,尤非该曹所敢轻易处置,而领中枢府事李元翼,并以勋爵,亦递原任,其坏国法、蔑大臣甚矣。请兵曹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答曰:“允。郞厅亦推考。”

7月6日

○乙卯,自辰时至酉时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7日

○丙辰,宪府启曰:“臣等取考苏忠汉狱事作文,当初被死时,既有其妻,又有其侄女,又有其奴子,则不可谓无尸亲也。其邻里人供称:‘苏忠汉,临海君房归到,烧酒过飮身死。侄女秋玉及忠汉奴子,与邻里居人车夫名不知者,一时将尸身,西道埋葬云,则亦不可谓无尸身也。’为有司者,若能登时按验,则尸亲三人,岂皆无存?埋葬尸身,必有其处,何患成狱之无期也?所谓车夫,与忠汉家人,埋置尸身,则渠虽非尸亲,亦一干证之明白者,而自始至终,了无寻问之端,鞫狱之体,果若是乎?既得尸身,则其杖毙与酒死,不足辨也。不此之思,徒以其妻与侄女推捉之故,而推诿京外往复文书,自幸塞责之有地,媕婀迁就,至于三年者,是谁之咎,而乃反执此为说,汲汲救解之不暇,至请收议于大臣?有司之前后处置,殊极无谓。请刑曹前后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其狱事更令详究。”答曰:“允。色郞并推。”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8日

○丁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9日

○戊午,谏院来启曰:“乱后疮痍甫起,赋役繁重,朝廷特轸民隐,设立贡案厅。所当汲汲讲定,以除生民一分之弊,而迁延时月,尚未完了,殊非设扃局保民之意。请令本扃局,急速详定贡案,俾蒙实惠。且舟师所属各邑,祭享军器之外,凡干徭役,悉令蠲减,计非偶然,而该曹罔念事目本意,或因事卜定,使沿海役苦之民,不能支吾。请依当初事目施行。近来武将,悍习日甚,刑罚之际,滥用法外之杖,人多枉死,有骇于听闻久矣。忠淸水使成允文,性本鸷暴,到任之后,淫刑酷罚,陨命于杖下者,非止一二,军心日离,怨讟朋兴,脱有缓急,必有偾事之患。请命罢职,以警其他。唐津县监尹性之,到任之后,专事掊克,因厥妻妒忌之事,火爇公廨,延及仓库,已极可骇,而至于散给烬馀,督捧民间,且因印信改造事,托以作纸,遍征结卜,此外又多淫纵之行,阖境嗷嗷,如在水火。请命罢职。北虏之患,朝夕可虑。边将之差除,所当另加愼择,而训戎佥使李逢春,系出卑微,且无声称,决不可弹压重镇。请命递差,各别择遣。”答曰:“成允文,以何事,杀某某人云乎?”

○赵濈回启曰:“成允文,自前到处滥杀人命,及为水使,过用刑杖,吏卒致毙者甚多。因某事杀某人,虽不能一一的指,而所闻腾播,人莫不骇愤矣。”答曰:“知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10日

○己未,元敬王后忌辰。

○全罗道观察使张晩状启:

沃沟县监李时英牒呈内,今六月二十四日,云雾四塞,骤雨如注,雷电大作,移时而止,寺奴亿丁,雷震致死,牒呈云云。诠次善启。

7月11日

○庚申,有政。

○吏批启曰:“前日有年八十士大夫老职事,令该曹闻见举行事传教矣。前参议赵穆,学行卓异,为士子所矜式之人,今年已八十一岁。此人似当依前传教,举行优老之典。何如?”传曰:“允。”穆,李滉之高弟也。守正笃学,言行卓异,为世所尊焉。 ○尹暾为兵曹参判,具义刚曾为台谏,有不靖事。为承旨,郑仁弘为工曹参判,李箕宾为咸镜南道兵使,裵兴立为忠淸水使,李廷馦为弘文馆应教,李德泂为成均馆司艺,郑仁涵为户曹正郞,蔡衡为成均馆直讲,金光烨、宋硕祚为吏曹佐郞,洪命元为咸镜道都事,金泰国为古阜郡守,黄鸥为临陂县令,郑友说为抱川县监,尹巩为唐津县监,安梦尹为沃沟县监。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12日

○辛酉,谏院启曰:“行副护军文希圣,顷者除授高岭佥使,而旋因备边司启辞递差,使之仍留舟师。既不赴高岭,则堂上重加,不可仍带。请命改正。宣传之职,乃武弁极选。自前必择地望表著者,以备侍卫,而近来武兼宣传之中,或有门微者,或有庸劣者,或有老残者。不可苟充额数,虚费廪禄而已。请令兵曹,另加澄汰。”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政院,职是喉舌,凡遇出纳,必思惟允之义,而顷日以谏院札子,因传教,下该司之际,不察传教本意,妄自分付。其不职甚矣。其日次知承旨及同参承旨,并命推考。都摠府都事李景祺,为人汎滥,前为守令,多行贪鄙之事,闻者莫不唾骂。今授本职,物情尤以为骇愤。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以权悏为人质钝无能。为汉城府右尹,尹晕为户曹参议,李睟光为人安详。为兵曹参议。

7月13日

○壬戌,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

咸昌县监洪思古牒呈内,今月初四日子时地震,自东向西,屋宇掀动,良久而止,丑时又如此,寅时亦暂动而止。一夜之间,至于三度,变异非常云云驰报。诠次善启。

○忠淸道观察使李弘老状启,尼山县监宋荣祚牒呈内,去六月二十二日,县西面居私奴毛乙老里,遇震致死。同月二十四日,南面居水军金顺世,亦为雷震致死。

○未时,太白见于巳

7月14日

○癸亥,谏院启曰:“置邮传命,在平时犹重,而况变后,使命旁午,号令紧急,该曹。所当措画责立,而畿内各驿,徒诿荡败,专不应役,虽有馀存之卒,逃匿山谷,耕食位田而已,独令他道之马,越站到京,代受其苦。均是赤子,劳逸悬殊。若善为料理,则岂无变通之路乎?请令该曹,急速讲究,备立畿驿之马,以除他道之弊。漂流唐人,自前阙庭供馈,服饰造给,已成规例,则该曹所当登时照例禀行,而置之相忘,慢不致察,极为未便。请堂上色郞厅,并命推考。政院不为分付检饬,亦为非矣。请色承旨推考。”答曰:“允。唐人之事,偶然之事,不须推考,然如是启之,当依所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15日

○甲子,朝,王世子问安。

○备边司启曰:“李廷彪。督率诸将。,探远近诸岛,猝遇贼船,乃能申严军律,转斗外洋,一船之贼,尽为厮杀,献馘三十四级,而华人、我国人及倭子,亦有生擒。功绩可尚。诸将中钵浦万户金成玉。前府使宣义问,一心同事,忘生力战,其功全在此两人。亦为可嘉。他馀军功人,并令该曹,急速相考,照例论赏,战亡各人,并令恤典举行,监司处行移。至于犒师一节,似当与统营,一样行之,而系干恩典,未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依允。李廷彪加资。且遣近臣,犒师劳军,以示嘉奖之意。金成玉、宣义问、并为加资当否议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雾气。

7月16日

○乙丑,谏院启曰:“司谏权缙、献纳李久澄,并引嫌而退。常时议政府,有合坐之事,本府即以新除授人员参谒事,预捧甘结于各司,各司下吏,亦预为报知于官员,名衔书呈后,进参行礼,例也。今日合坐,则日晩后始为来告,或既进而名衔未书,驰往而已为礼毕。此专由下吏顽慢。权缙等未及参谒,势使然也,别无所失。司谏权缙、献纳李久澄,请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雾气。

7月17日

○丙寅,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司谏权缙、献纳李久澄、大司谏宋骏,并引嫌而退。台谏参谒于政府,法也。其事体,虽不可谓不重,而下吏不即报知,则不能先期进候。或驰进而未及行礼,或中道而狼狈还归,势所必至,但既至衙门,不待六行名衔之呈,径进而不得行礼,未免亏损体面。当初不能预为通告,致令谏官,进退顚倒者,无非下吏之为。其所处置,有何乖当?请司谏权缙递差,献纳李久澄、大司谏宋骏,并出仕。备边司堂上,以一时知边事有计虑之人,无定额,而启差者,盖为集众思,而赞庙谟也。方此策应多务之时,不可悠悠泛泛,等视闲慢。况大臣坐堂,体面亦重,而堂上之仕进者常少,揆之事体,已极寒心。今见本月十五日启下单子,则除公故未参外,称病不进,多至六员,至为未便。请并命推考。济兴君高彦伯,本以泛滥无识之人,拔自微贱,乱离之后,特以汗马微劳,骤陞三品之职,驯致金玉之列,国家赏功之典,非不酬也。虽称有卫护陵寝之功,以此而遽加正勋之号,众心固已不厌。渠安敢自为己功,便生骄横之心,张皇辞说,探试君父之前乎?臣等伏见彦伯上疏,乃曰某人扶持影帧,某人贿贼停掘陵寝,某人终始从军,斩级已多,某人多纳军器,兼有讨贼之功,历指姓名,直请录勋。彦伯之心,其果谓有君父,而有朝廷乎?设使此人等,实有可纪之功,宁容一武夫,指挥其越分滥疏,擅弄朝权,侥功幸赏?希觊恩命之罪,不可不痛惩。请命罢职不叙。彦伯此疏,猥滥莫甚,固不可上渎天听,而政院无端捧入,不察甚矣。请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高彦伯可推考。”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18日

○丁卯,宪府启曰:“前启高彦伯罢职不叙事,凡台谏进启之时,承旨出待者,乃所以因政院传达之意,而非承旨所与可否之地也。天威咫尺,俨若有临,为承旨者,但当俯伏初读,捧入唯谨而已。虽涉已事,岂可与台官,偃然扬说,以诘所论之是非哉?昨日掌令李好义之进启也,至色承旨请推之辞,承旨崔沂,自以为初不干预,费尽许多辞说,敢与台官相抗,辞气勃勃,傍观者,毌不骇怪。此实前古所未闻之事。其不识事体,轻蔑台官,莫此为甚。请命罢职。”答曰:“允。高彦伯事,未谙事理之人,或听人言而猥陈,诚为不可。但不可至于罢职。推考可矣。承旨推考。

○辰时、巳时,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日晕。申时,日晕左珥。夜二更三更月晕,五更月晕。

○以沈喜寿为判中枢府事,韩浚谦为同知中枢府事,姜签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洪湜为弘文馆直提学,李德泂为司谏院司谏,李廷馦为弘文馆典翰,柳希奋为弘文馆应教,柳涧为弘文馆副应教,权缙为弘文馆校理,郑协为成均馆司艺,赵中立为成均馆直讲,柳时行为弘文馆副校理,蔡衡为司谏院正言,尹𪰙为成均馆典籍,赵濈为弘文馆修撰,黄敬中为承政院注书,奇协为艺文馆检阅。奸邪诈谲,有势处,则莫不奔走,惟恐不及。

7月19日

○戊辰,朝,王世子问安。

○备忘记曰:“昔在丁酉,南原既破,贼兵长驱北上,已迫畿甸,所在人民奔窜,都城惊溃。杨经理自平壤来援,卷甲兼程,直入京城据守,指挥诸将,按伏于天安、稷山之间,分道击贼,贼败退。由是,京城得以保全。恢复疆土,此其基也。若使当日,不有杨经理,则麻提督亦将有退保之计矣。其有功于东国,岂不大哉?我国褊裨将士,尚有酬功策勋之举,而未有为经理一言之者,予窃歉焉。且淸操冰蘗,一介不取,号令严明,人莫敢犯。不幸志未就、功未终,而为奸人所构陷,抱冤而归,千载之下,犹有馀恨。古者立祠,必有配享。宣武祠无配享,予意欲以杨经理配享。可博采公论以启,倘曰未为不可,则令冬至使行次,购得画像而来。议处,言于备边司。”

○备忘记:“宣武祠,遣近臣致祭,天兵祭坛,京城则遣官致祭,外方则令监司,以守令差定祭官致祭,皆自京别为祭文下送,同日致祭。如是然后,与我国功臣,会盟为当。且功臣中生存之人,则亲享录勋之荣,但死者,虽赠以封爵,其身已殁,未见酬功之典。言念追思,良用矜怜。可并遣官,别为致祭,谕以策勋赠爵之意。死生一致,幽明无间。且一时起义讨贼而死者,功虽未立,义气激烈,亦宜致祭。议处,言于礼曹。”

○宪府启曰:“前启高彦伯罢职不叙事,承旨崔沂罢职事。宗亲横行外方之禁,著在令甲,而乱后法纪解弛,散在外方,任便闲住者滔滔,甚至足迹,不到京城,而禄俸晏然图受。不特此也,出入官府,贻弊民间之事,不一其端。其心无耻,虽不足道,而公义谓何,法纪谓何?有司之官,非不知有如此之习,而一任其去就,无复致察,而示警焉,物情深以为未便。请当该官员推考,其在外方宗亲,勿许仍住,受禄之时,明查有无,以杜冒滥之弊。驿马滥骑之弊,近来为甚。不可不随现惩治。今见黄海道所送各站驿马成册,则去五月间,收税官及咨文点马等行,显有滥骑之数,至于译官、差官、守令之辈,亦有犯之者。请令该曹,一一查核,依法从轻重科罪。”答曰:“允。高彦伯,已为推考,不可至于罢职不叙。承旨偶然无情之事,岂至于罢职?并不允。”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晕。五更有雾气。

7月20日

○己巳,宪府启曰:“前启高彦伯罢职不叙事,左副承旨崔沂罢职事。”答曰:“高彦伯已为推考。罢职不叙过矣。承旨何敢与台谏相抗?想必偶然陈说曲折耳。何至于罢职?置之可矣。”

○谏院启曰:“先王朝《实录》监校之事,为任极重,苟非曾经侍从,闻望已著者,不可人人冒兼,参见秘史。兼春秋中,非曾经侍从者,令该曹一一汰去,极择差出,以重其选。代述王言,其选极重,自古必择词章名望兼备者授之。所谓三守字华衔,良以此也。工曹正郞李春英,虽有能文之名,而为淸论所弃者久矣。今被制教之选,物论莫不骇愕。请命汰去。阙军充定,乃今日军政之急务。曾因经筵官所启,未充定各官,罢其守令,既有事目,则为藩臣者,所当恪谨奉行,而今见全罗监司张晩状启,敢以经筵官所启,谓非祖宗法典,且以水使状启,不知首末,多费辞说,请其中尤甚一邑罢职,其馀两邑,姑施他罚云。臣等取考水使状启,古阜等三邑,无一名充定,厥罪惟均。未知何者为罢,何者为仍?若使张晩之说得行,则军政之懈弛,人心之玩法,未必不由于此。其擅自指挥朝廷之罪,不可不惩。请命推考。捕盗大将、训链兼都正,俱是武宰极选,如非宿将,不宜苟充,以辱名器。佥知金应瑞,发自卑微,前所履历,多有泛滥之诮。今授两任,物情举骇。金应瑞兼带两任,并命递差。今此三功臣赏赐减损施行事,都监曾有启辞。捧承传时,政院所当申禀其分等减数之由,分付该司,而曚然放过,既捧承传之后,置之相忘,会盟已迫,而亦不申饬各该司。淹延时月,迄无减损之事,极为未便。请其时色承旨推考,令各该司急速举行。目今兵火之馀,田野之抛荒太半,人民之死亡殆尽。功臣应给之数,若不十分裁减,则以此荡败之物力,决无充给之势。请功臣赏给,各别从略改磨链施行。”答曰:“允。金应瑞不须递差。赏赐当从略,而亦不可埋没。”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礼曹回启曰:“宣武祠既为致祭,则武烈祠亦为致祭,允合情礼。祭物则当令本道,精备设行,而祭官自京差送乎?令本道监司为之乎?敢禀。”传曰:“祭官自京下送,然后合于遣官别祭之意矣。”

7月21日

○庚午,朝,王世子问安。

7月22日

○辛未,辰时,日有左珥。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岁星见于巳地。

○以庆尚道御史柳涧守令褒奖事状启,传曰:“此状启措语,似失端的。庆州判官闵宗庆,监司状启内。,贪纵之状,。显然无疑云,而摭虚滥褒,至于如此,极为骇愕。庆州府尹李时彦加资。安东府使洪履祥,前为守令,颇不治,今足可嘉,但毁誉不同。永川郡守李惟弘,赴任未久,姑待后日。”

○平安监司金信元状启曰:

定州牧使金尚容,持身淸谨,处事明断,奸吏畏威,小民怀惠,至于学校军务之政,无不毕举,治绩为一道最。但个满在近,民情至诚愿留,齐诉不已。义州府尹李覮,为政严明;宣川郡守赵存世,尽心抚摩;平壤庶尹李轸宾,居官谨愼,爱民以诚;泰川县监韩致谦,淸苦律身。严明制下,自朝廷别加褒赏。

启下曰:“金尚容前己论赏,且已生职,姑待后日。赵存世赴任未久,与李覮俱待后日。韩致谦陞叙。”

○以江原监司徐仁元、黄海监司郑赐湖等状启,赐春川府使申葆堂上加资,平山府使姜复诚表一袭。二人俱有循良廉谨之迹。先是,命八道监司、兵使,考其道内守令、边将等,理民治兵实状,择其可以擢用者,勿拘常规,不时启闻云,故有是举。 ○以洪湜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南晫为司宪府掌令,李民寏为侍讲院司书,李惕为承政院注书,黄敬中为艺文馆待教。

7月23日

○壬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岁星见于巳地。

○谏院启曰:“旱灾之酷,到秋益甚,百谷焦伤,望绝西成。哀我民生,举将顚壑。若不破格施惠,以示恤民之意,则其何以固邦本,而慰民心乎?请于诸道中,尤甚失稔之处,令该曹量减不紧贡物,一以宣布德意,一以少宽民力。且明年救荒之策,不可不预为讲究。请下谕各道监司,赈救之资,各别措置,临时或遣御史,考其勤慢,以为赏罚之地。顺和君𤣰安置之命下也,自上特令武士守直,或防无赖人出入,或防意外之变。圣虑所及,实非偶然,而该掌之官,不体圣上之意,惟怵顺和之威,非但守直军士数少,门墙锁钥,亦不坚固,致令𤣰开门出外,极为骇愕。请各该官,并命罢职。凡所防闲之事,若不十分申饬,则前头之害,有不可测。令该曹,别定秩高武将,多率军士,严加守直,更有如前逃出之弊,则其将官绳以重律,门墙锁钥,亦令该司,倍加坚固。”答曰:“依启。”

○备边司启曰:“伏见备忘记,欲以杨经理,配享宣武祠。圣虑所及,允惬舆情。丁酉之警,贼兵长驱,势甚鸱张。经理自平壤,决意来援,麾下将官,皆言其不可,而经理不听,兼程而进,据守指挥,人心赖而少定。其得保京城,退挫凶锋者,秋毫皆经理之力。及至岛山之役,躬冒矢石,慷慨先登,不幸左次之后,又能督运粮饷,董率将士,日夜经营,规成四路进兵之策,竟使贼众尽遁,疆域再造。以此言之,虽其遭谗去任,功未毕施,而有德于我国,固不在邢军门之下矣。当宣武之立祠也,一时所重,专在赞扬军门之绩,得并与经理拟议,酬恩报功之典,尚今昧昧而不举。今承圣教,群议莫不翕然。但或者犹以配享为不称,乃以并享为宜云。此则臣等,未敢遽加裁定。令该曹更为参量,禀旨举行,而画像则令冬至使,购得而来为当。敢启。”传曰:“允。”

7月24日

○癸酉,朝,王世子问安。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岁星见于巳地。

7月25日

○甲戌,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状启:

备边司关据,巨济旧营守护之策,则设佥使重镇,择人授任,且以内地两小堡,移设于此,协力防守等项条件,李庆浚所献之策,似为便当。臣之所虑,亦不过如此。犹复患其孤危,则使虞候,带领若干船,作综待变于此,亦无不可。大概舍旧营及固城,而欲别求中间可合之地,则头龙浦之外,他无近似之地。但头龙形势,后山太高,前港似浅,亦非十分洽好之地。人各有见,或不无他日挠改之论。如其轻改于后日,有若固城之为,则不若愼重于谋事之始。朝廷各别商度利害,定夺施行。

○夕,王世子问安。

7月26日

○乙亥,朝,王世子问安。

○功臣都监启曰:“宋康之不得参录,臣等亦知其冤闷,而前日。不得请仍者,诚以录勋大事,自下未敢擅便故耳。今承上教,极为允当。仍不削,正合酬功之典。但此外,又有一体之人,高曦是也。不可一取一舍,何以为之?敢启。”传曰。“允。但论其实状如何耳。高曦果若同功一体,则难以取舍。并录为可。”

7月27日

○丙子,昼,王世子问安。

○黄海道观察使郑赐湖状启:

白川郡守姜𬘡牒报内,自春至秋,旱气连仍,水田无一处储水,禾谷不长,加以东风连吹,馀存之谷,尽为焦枯。他馀各官,一样牒报。前月间,虽或下雨,而二十三官之中,终不得雨者太半。自今月以后,绝无点雨之零,凝风连吹,百谷焦伤。今年本道农事,极为可虑。诠次善启。

○以权憘为户曹参判,申湜为礼曹参判,崔天健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弘老为同知中枢府事,宋应洵为弘文馆副提学,文励为司谏院司谏,李堉为尚衣院正,李德泂为司赡寺副正,宋锡庆为弘文馆校理,权盼为成均馆直讲,许筠为成均馆典籍,沈光世为海运判官,宋珽为泰川县监。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传于吏批曰:“礼曹判书,以礼曹参判许筬除授。”

7月28日

○丁丑,朝,王世子问安。

7月29日

○戊寅,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居昌县监李辅,衰老已甚,自知前程不远,专事掊克,甚至贸贩他邑,私造入己之物,贻弊多端,民甚怨苦。请命罢职。军器寺副正申常节,年纪衰耗,气力已败,寻常职务,犹不可堪。况本寺,监董缮造,其任最为紧剧,决非老病人所可尸居。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八月

8月1日

○朔己卯,上在贞陵洞行宫。

○谏院启曰:“长兴为邑,湖南之巨镇,而沿海之要冲也。乱后人民,散亡殆尽,加之以移设兵营于此地,其困苦难支之状,前后监司与御史状启中,已尽之矣。今若不为收拾,则将不免一境空虚。况修仁山城,自先朝据险设营之地,尤当急急修筑。请命兵使,还为设镇于旧营之基,以纾长兴之民一分之苦。四山禁伐之令,载在法典,经乱之后,濯濯尤甚。近来监役之官,专不致念,朝暮斫伐,负载络绎。所见极为骇愕,而无意于禁抑。请四山监役,并命推考。”答曰:“允。兵营事,当为议处。”

○宪府来启曰:“江原监司徐仁元,以门荫之人,至授方面之任。所当恪谨供职,图报不暇,而施措乖当,贻弊亦多。营筑道内田庄,久为行私之诮,为其子弟,图占他人已买臧获,竟以非理,刑讯儒生,凡在闻见,莫不骇愕。请命罢职。海南县监权世仁,为人庸劣。,与其同寓友人,多有悖戾争斗之事。请命罢职。”答曰:“徐仁元事,良足可讶。常以仁元为非庸人,有才有智,颇能尽职,不图其有如此。此则庸人之所不为也。抑毁誉,循乎人情,得无有失实者乎?方伯进退非细,更宜查核,广加闻见,事有可据,然后罪之,斯为得体。权世仁,依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3日

○辛巳,朝,王世子问安。

8月4日

○壬午,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以成以文为司谏院大司谏,黄暹为礼曹参议,李时彦为庆尚道观察使,尹唯几为江原道观察使,姜籀为吏曹正郞。,金寿贤为司宪府持平,洪耆英为军器寺副正,李基卨为司仆寺佥正。姜弘立为弘文馆副修撰,尹暒为庆州府尹,朴舜元为安山郡守,姜𬤝为海南县监,尹重三为礼山县监,具仁基为定山县监,鱼梦龙为镇川县监,权愃为居昌县监,李时发为同知中枢府事,宋骏为佥知中枢府事。

8月5日

○癸未,大臣率二品以上启曰:“自古圣王,有大功于国家,则臣子必竭恳诚、献徽号,一以奉宗庙社稷,一以慰中外臣民之望。礼则然矣,诚不可废也。自古中国于属国,拯济祸患,未有若今日天朝之于我国之为也。是则天朝旷荡之恩,古未尝有也。自古属国为中朝,据义拒贼,先受凶锋,终始不挠者,未有若今日我国之事天朝也。是则我圣上一心事天之诚,古未尝有也。当初凶贼,狺然有射天之计,假道为说,悉众而来,引大义斥绝伊贼,竭至诚,请援天朝,一一皆出于圣算,感动帝听,再发兵粮,再造疆域。所遭罹者,实万古所未有之祸患;而所成就者,实万古所未有之功烈也。奔走诸臣,有何一毫微劳,而圣上收录其功,诸臣既不敢辞,冒昧承当。至于徽号之加,诚不可暂稽。群臣之愿,不谋而同。伏愿圣明,亟命有司,议定大号,以慰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省启辞,涕泪先零。安有此理?予宗社一罪人也。惭负天地臣民,不可更复冒位,而既不能逃,又不得免,苟存喘息,以至于今。惟当以罪人自处,乘化归真,是予之志。当初贼锋之北上,知其力不能敌,徒为出奔之计,欲归死于父母之侧,以明此心而已。岂其有今日之虑哉?幸赖内外诸卿,尽诚竭忠,使邦国得以再造,无非诸卿之功,而实是皇上罔极之天恩也。愿勿为如此之言。”史臣曰:“上号之事,非古也。然人君苟有功德之可纪,则一时臣子,必以徽号为请,而历代或有行之者。今此壬辰之变,出于仓卒,而其所以致变之由,实出于守正向上之义,而恢复之功,亦出于至诚事大之致,则万古之纲常寔立,君臣之大义不隳矣。揄扬之举,乌可已也?廷请月馀,迫于群情,而勉强从之,则下之力请,上之克让,可谓俱得其道矣。” ○再启,答曰:“诚无是理。况今年,则疾病侵寻,日与药饵为友,精神徒丧,躯壳徒存,无意人世。愿勿为此言,毌更得罪于上下。”

○咸镜道观察使徐渻状启。

会宁府使沈克明驰报内,今六月十三日戌时量,暴雹大作,或如鸡卵,小如鸟卵,自日始出,风雨交作,北方寒苦。霜雹虽无常,而六月极暑,雨雹伤稼,变异非常云云。诠次善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岁星见于巳地。

8月6日

○甲申,谏院启曰:“臣等伏见庆尚监司李时发状启,星州囚人亡吾致弑主之罪,系关纲常,而本官不能严饬看护,使莫重罪人,未推阅之前,径毙狱中。终不得按律定罪,物情莫不骇愕。牧使李必荣,请命罢职。鹤城令俦,本以悖戾之人,横行外方,作弊民间,无所不至,及其受禄之时,暂为上来。其为用心,既极无状,而顷者以言语间不关之事,突入儒生之家,手自驱打,至于衣冠书册,尽为毁裂,闻者莫不痛愤。请命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大臣率二品以上启曰:“臣等伏承昨日圣批,辞旨严切,非徒未蒙允兪,反有未安之教。此实由臣等辞不达意,区区下情,未能尽吐于严威之下故也。夫以圣上之聪明英武,高出百王,而猝遇大难,宗社几危,雪耻除凶之志,卧薪尝胆之念,常在圣怀,久而益切,其所以触事引咎,痛自刻励,诚出于动心增益,殷忧启圣之至意。此则臣等,固当将顺之不暇,而至于今日之事,则有异于是。臣等亦岂不度事理,而妄为之陈达哉?盖有非常之变,必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必有非常之举。若初无非常之变,则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既有非常之烈,则非常之举,安得而废?此今日臣僚之请,所不得已,而自上虽欲辞之,亦不可得也。壬辰之变,诚千古所未有之变,而今日之烈,亦千古所未有之烈。所以致此者,岂谋国之臣,有运筹折冲之略而然也,握兵之将,有战胜攻取之功而然也?徒以圣上事天之诚,有以贯金石、通神明、质天地,积于中而动于上,故天朝之于我国,不啻如慈母救婴儿,有请必从,终始拯济,虽动天下之兵,竭天下之财,而未尝有所迟难,必扫淸妖氛,再造邦国而后已。今日拨乱兴衰之业,一毫一发,非圣算独运,而致者乎?然而诸臣之有尺劳寸效者,无不名参盟府,茅土狼籍,而字号焕赫,独于揄扬圣德,归美君父之事,阙焉而不举。是则臣子贪天之功,独享其荣,而使君父莫大之烈,无所表白,终归泯灭。此岂君臣一体、上下相安之义哉?夫天不自为高,而必名之曰高;地不自以为厚,而必名之曰厚;日月不自以为明,而必名之曰明;河海不自以为深,而必名之曰深。何则,既有其实,则不可以无其名,此理势之必然也。然则圣上,虽不自以为功,而不可无尊崇之号明矣。不然,则是天地不可以为高厚?日月不可以为明,河海不可以为深。有其事而无其称,其于名实,岂不相戾也哉?伏愿圣明,毌执㧑谦,快从公论,遵古昔已行之规,慰神人如渴之望,不胜幸甚。”答曰:“生事于无事中,极为骚扰。常时惟愿国家平,勿更得罪于臣民。予亦得以乘化而尽,如斯而已。所谓号者,是何谓者哉?古今天下,加号于丧亡之君,宁有是理乎。?愿更勿为此言。予若少有一毫饰辞,而不由中情,则天厌之矣。”再启,答曰:“加之于不当加,不若不加之为愈;尊之以不当尊,不若不尊之为愈。非所以爱予之道矣。愿勿为更言。”

○以蔡庆先为司宪府持平,任兖为司谏院正言,奇协为艺文馆检阅。

8月7日

○乙酉,卯时,有雾气。未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岁星见于巳地。

○二品以上启曰:“臣等沥血连章,继日伏阁,悃愊已殚,而天听愈邈。良由臣等言未达诚,诚未格上,相顾蹜踖,闷郁滋甚。夫宗社之得有今日,民生之得有今日,疆土之得有今日,丝毫纤芥,何莫非我圣明旋转之休,而乃顾为而不有,有而不居,至于斯极也?始贼之以凶谋哄我也,明示斥绝而具奏,则固已伸大义于天下矣,及贼之蹂躏我都畿也,决策西幸,控于大邦,则足以昭至诚于天下矣。大义著于始,至诚孚于终,而殿下事大之心,质诸天地鬼神而无疑。天之所助,唯在乎顺。皇灵有临,一怒斯赫,万里兴师,七年屯守,则历观载籍,宁有如天朝之于我国者乎?当是时也,八路丘墟,国脉几绝,未闻一人,画一奇、揆一策,以贼锋,而徒以我圣上至诚事大之效,而重恢之基本立焉。此圣明之盛德大业,卓冠古昔,而光于简册者也。启下于此,虽欲冲挹,而亦不得也。得天之助,如是其盛,而在我之道,罔不周尽。抢攘之中,凡所以筹度,悉资睿算,发号施令,动与神契,临机应变,辄出人表,风羁雨绁,宵旰靡遑,延接天将,仪度莫愆,上自总,下逮军校,咸适其心,无不欢然,而乃得其死力,则大经小纪,可谓极其至,而无馀蕴矣。卒乃振厥弛维,再造邦域,祖宗在天之灵,悦豫于上,百万黎庶之命,昭苏于下,则配德昭功,自有其典。臣等区区之请,实出于天人之所颙望,而不容已者也。彼执靮之臣工,汗马之将士,俱已疏封策勋,蒙被涣渥,而独于徽称一节,旷未举,其何以扬耿光,而垂后世乎?伏愿殿下,勿以谦冲为德,勿以崇让为美,顺民之望,夬赐兪允,不胜幸甚。”答曰:“此何时,而乃为此言?在平时,犹不可。况于此时乎?在他君犹不可,况于予身乎?上下俱伤,徒为骚扰。况一年抱病,百药无效,一日二日,一月二月,不接大臣,辅导之言不闻,不见诤臣,弼之言不闻,一心茅塞,众欲互攻,惟块处数间之室,日与药𬬻相对,将安用如此之君哉?人生到此,亦可哀耳。且予病,火病也。自见启辞,心气益伤,喉门转闭,痰气益塞。此左右宦寺之所共睹也。姑勿论他事,此最为闷。愿勿更陈启,则当力制心气,庶几调养是望。”

○再启,答曰:“事有宜于古,而不宜于今者。在列圣,则固是至当,在今日,则岂非理外?循其迹,而不求其实,天下后世之谓何?宜勿更言。”

○遣右议政柳永庆于崔游击所馆处,设酌。

○义禁府启曰:“顺和君𤣰安置处,修理已毕,将为封锁,而𤣰当门而坐,不许封锁,反复开谕,终不听从。自本府,无以处置。敢启。”传曰:“知道。”虽君父,亦不能制之,他尚何论?杀一王子,固不可忍为,百姓何辜?

8月8日

○丙戌,辰时,日晕左珥。巳时至未时,日晕。申时,日晕左珥。夜一更,月晕。四更,流星出阁道星下,入东方天际。

○二品以上启曰:“伏睹圣批,以为事有宜于古,而不宜于今。臣等之惑,滋甚焉。夫有圣德鸿恩,光于祖宗,格于上下,则必加徽号,而尊崇之,我朝先王,亦已行焉。此岂㧑谦之德,有所不足而然哉?盖以庆关宗社,则揄扬之典,不可不举,而臣民吁号之请,不得不从也。今圣上,遇非常之变,立非常之功,邦域重恢,宗社再安。是何等功烈,而让而不居,过自贬薄,每归功于下?诸臣虽无似,岂敢贪天之功,以为己功乎?君臣之间,务要情义相安。今诸臣之有微劳者,靡不收录,而独于圣上,阙尊崇之典,诸臣之心,岂敢自安乎?呜呼!圣上至诚格天,能感动帝心于万里之外,而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动圣聪于咫尺之下,此臣等之尤所闷郁者也。伏望圣上,法先王已行之规,体群下沥血之诚,亟赐兪音,不胜幸甚。”答曰:“决无此理。甚为骚扰。宜勿为更启,而使有司,各退而治其职。”

○再启,答曰:“非敢故为固执,天下万无此理。惟重得罪于后世而已,安可逃也?宜勿更言,是望是愿。”

○三启,答曰:“此是非则不足多辨,而无端生事,骚扰阙庭。有司废职,日日烦启,上下俱伤,极为未安。决无可从之理,宜勿为更言。”

○政院启曰:“自古人君,有大功烈,在宗庙社稷,则臣下上尊号,以发扬徽懿。当时人君,其孰曰我有某功烈,我自晏然当之?顾以群下之情,不可遏,宗社之望,不可私,故虽以巍荡炳焕之美,加之躬,而悯默顺受,有不得辞也。今我圣上,逢罔极之变,成不世之功,使域内几丧而复宁,宗社几危而复安。一国臣民,咸荷盛烈大勋,愿上徽号,以慰神人之望,诚有不得已者。”又曰:“当今奔走服劳之臣,虽有圭撮之劳,而职分当然,有何可纪?然犹铭勋彝鼎,缋象凌烟,茅土之荣,远逮于仍云。圣上之待臣僚,可谓勤且厚。岂赏功酬劳,遵祖宗遗典而然也?至于圣躬,宗社之功,卓绝百王,而数字之号,尚稽时月,臣僚爱君之诚,不逮于圣上待下之仁,罪固不辞。当此玉候静摄之日,臣等非不知渎冒之未安,而第以廷臣之议如此,庶民之情如此,一国之人无贵贱,所愿如此,故公共之论,不敢不达。伏愿亟允诸臣之请,不胜幸甚。”答曰:“卿等亦岂不知?安有是举之理之哉?”

○巳时,上御别殿,引见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等、都承旨朴承宗、记事官李克信、朴颜贤、奇协入侍。上曰:“以病久不见卿等。”承勋进曰:“近日玉候何如?臣等在外,日夜忧念,而未能详知。”上曰:“朝廷之事,有大臣在,恃而无虞,予病则至今未差,声音或通或塞。虽用某药,而无效,予亦忧闷焉。”承勋曰:“近日日气渐凉。古语云:‘秋风病欲苏。’自可向差,而外间所闻,则近来玉候,比前差歇云矣。”上曰:“或有如是差歇之时。此时则声音少开,而差晩则专不开通,有时吐痰,则若鱼胶之多煎者,胶粘不解。此必由热极煎熬而然也。”永庆曰:“肺经有热而然,然今日得闻玉音,与前日受针时,大异矣。”上曰:“差晩则塞,语多则塞。今日则日尚早矣,故如此出声。此必热病也。永庆曰:”大概热证也。医官之议,皆以为热,故多用汤药,此是苦寒之剂,恐伤脾胃。尤所忧念。未知水剌何如?“上曰:”此则尚不专废矣。“永庆曰:”能进水剌,多用药饵,则自当平复矣。“上曰:”杜子美之病,则可苏于秋风也,予病,痰病也。秋高风劲,则痰气必盛。痰盛而多用药物,则亦恐反为痰也。永庆曰:“杜子美之病,亦肺病也。下人之病,如是启达,极可惶恐,而小臣平生有痰病,痰气上下无常。平心则自然降下,气不调则上升,非药力所可瘳也。臣近日待罪药房,久审上候,必心肺间痰热之证也,而近来痰津胶粘云,则恐不无热气渐炽也。”上曰:“久不见大臣,想朝政必多阙失。玆欲见卿等。将来且有举动,幸尽言之。予欲闻之,引见卿等,各尽所怀。以病久不见卿,极为未安。”承勋曰:“最可悯者,农事也。水旱不中,以致失农,而岭南尤甚。海边则犹有可望,中道则以旱灾,未能移秧,至六月始移。禾未立苗,而七月又不雨,不得发穗,根耕之谷,如豆太等种,亦不实。明年则民生极可虑也。非徒民食,舟师军饷,大可闷虑。全罗道则自南来者,皆言稍实云,而未知十月以后,又复如何也。岭南、京畿,最为无形,明春民事,最可悯也。”上曰:“然则何以为之?”承勋曰:“昼思夜度,善救无策。欲移粟而无可移之粟,欲移民而无可移之地。如草食等事,只贻民弊,必无实效,而国家无顾见之路。虽极虑而无善策。且惟政,当初自云:‘旬前当渡海。’状启虽不来,想到马岛矣。今年则如是为之,仅得无事,明年亦难保矣。又未知回来后结末,果何如也。来年防备,尤为紧急,必可预为措置,而岭南适年凶。若此民力凘尽,办粮无路,极为闷虑。北方之事,亦多可虞。忽温强盛,甚于诸胡。巢落,虽在十馀日程途之外,若欲出来,何惮于路远?北方兵力,势难支持,而监司徐渻,曾已状启,且于私书,力陈当击之状。每欲先攻件乙加退矣。上曰:”何以伐之?欲伐忽胡乎?“承勋曰:”欲先攻件乙加退矣。锺城藩胡、我伊唐介所居,己亥年间,高岭、稳城、胡人甚盛,故惧而入于忽温,为其婿矣。顷者。锺城土兵李春之来也,臣问之则曰:‘渠见我伊唐介。我伊唐介自言,前日所居,土地则膏饶,故能富实而居矣,入此之后,土地瘠薄,穷甚难堪,欲出来’云。北来之人,辞说各异,或言我伊唐介自来,或云送其麾下云。李璲以会宁府使,新递上来,而亦未详知其为我伊唐介自来与否云耳。徐渻之言曰:‘及其新出来,未成巢穴。而击之。’云。朝廷则以为此是枝叶,只攻灭件乙加退,非可施威于忽温,而只足惹起事端,伐之无益云,而徐渻之意,则以为卓豆,为我伊唐介之婿,而不归于彼,欲以卓豆为媒,诱引忽贼于中路以击之。此意虽或有理,而我国兵力甚少,恐被全军覆没,必无可胜之理。幸令坚守,则犹或可也,野战则甚难。虽或诱引,彼军之多,倘至二三千,则难当矣。此计甚似龃龉,故回启中,既不许之,而彼中诸将之意,则皆以为击之便云。“上曰:”虽不可击,今冬必当发送炮手添防。预先磨链,趁早入送可也。“承勋曰:”京炮手,则虽不可送,而南关炮手,多有成才者,可以分番入送矣。“永庆曰:”忽贼,欲受职于我国云。其意难知,彼见老胡皆已受职于天朝,未知欲效此,而为之耶?抑欲探我国虚实,而云然乎?“承勋曰:”两南舟师,当于来月罢防,防御使、助防将等,当撤回矣。我国无将无营,无处留住,防紧则赴戍,防歇则撤还。明年又将下去,而亦或以他将送之,将卒之间,面目亦不相熟,故猝然遇变,苍黄失措,以致败军,无足怪也。安东、星州两邑,今适有阙。宜以将臣除授,因带防御使之号,率其所率军兵,使于冬间,操链训习,待有春汛,即令赴敌,则与撤回而更遣新将,岂不相远哉?“上曰:”然则何人可为耶?“承勋曰:”臣亦不敢详知,而一处则郭再佑可合,曾为察理使,辞递甚切,不知何意也。大概岭南风俗,不如前日,名为儒士者主论,若或见忤于若干儒土,则胥动浮言,以为朝廷,以再佑为不合于察理使,使不得安其心,故前日。递授善山府使,又自善山,还授察理。其迁动,皆出于浮言所动。以故渠亦期于必递。监司李时发私书中,亦以为必不察任云矣。顷见其家居不食饭,唯服松叶。“上曰:”其故何也?“承勋曰:”其意则臣未之知也,常食松叶,故形容羸疲。察理受任之后,则始食饭,辞状之后,复食松叶云。“上曰:”李时彦,年几何?“承勋曰:”丙午生也。“承勋又进曰:”近日臣等,有所廷请事,而尚未得情,在庭臣僚,颇极悯郁。“上曰:”此言何为也?须言朝政之阙失,及予之所失,而勿复言如此事。予以病久不视事,今日始见卿等,须勿为如此之言。此岂可为之事乎?唐将在京,久未接见,力疾往见可也。“承宗曰:”时御所接见,与所馆处往见,劳歇稍异。劳动则恐妨调摄之方也。“上曰:”虽然,主客之礼,似难邀来。“承勋曰:”上候未宁,则彼亦详知也。不必往见。令译官,先致欲见而不得往见之意,则彼必来矣。此间不可无权宜之道也。“

8月9日

○丁亥,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正言任兖启曰:“谏官之职,为任极重,固非人人所可忝冒。虽在平时,犹难其人。当此大乱之馀,百弊俱兴,如臣庸劣,其可纠正乎?况臣于丁酉之变,适为门荫之官,与一二亲友,相为约束,终始在京,人所共知,而有司不能明察,竟编于榜示之籍。虽蒙荡涤,罪则在身。其于人臣分义,何,其于国家刑法,何?以如此之身,决不可冒居谏官。除命一下,蹙踖罔措,久稽谢恩,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正言蔡衡来启曰:“正言任兖,引嫌而退。虽在榜示之籍,而其在京不出,显有共知,则当初不能查核,使之浑编,固不足论。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二品以上,以上尊号事,初启,见下。答曰:“二百年宗社,至予而顚覆,天下之罪人也。举头于覆载之间,已得罪于千万世。况敢有他说乎?决无此理。宜各退而察职,勿为纷纷。

○再启,见下。答曰:“决无可从之理。宜速止勿扰。”

○三启,见下。答曰:“此既可从事。,何为如此之言?宜勿更为。”

○宾厅初启曰:“伏承圣批,是非不足多辨,臣等聚首相顾,未暇出他说,而不敢不略陈是非之所在。天下之事,所遭者为不幸,则所以处之者为极难。当初贼酋,狺然有射天之心,肆然为假道之说,是乃天下之贼也。当此之时,其所以处之者,不出于正大光明之域,则天朝之人,其将谓我如何耶?秉义而斥绝凶贼,据实而驰奏天朝,不如是,其何以伸大义于天下,而释天下之疑哉?及至凶贼,悉众而渡海,无故而伐人之君国,呼吸之顷,遂逼帝都,斯乃天下之贼也。当此之时,其所以处之者,皆出于赴诉父母之计,则天朝之人,其将谓我何如哉?决策而西趋境上,竭诚以请援天朝,不如是,其何以感皇上之心,而发天下之兵哉?始之,伸大义而释天下之疑,终焉,竭至诚而感皇上之心,其所以再发兵粮,留兵善后,秋毫皆圣天子之赐,而究厥所由,则何莫非我圣上,卓然先立乎其大者,而然耶?自古帝王,或勘定祸乱,或削平寇贼,其所树立,不过为一时之功,而为臣子者,必须归美推功,以进大号,诚以不如是,无以奉宗庙社稷之灵,而慰大小臣民之望故也。况我圣上,遭不幸而处极难,秉义而竭诚,所扶植者,万世之伦纪,所成就者,再造疆域之功烈。其视一时之功,其轻重何如,而圣明乃有此教耶?伏愿圣明,亟从舆望,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答中外臣民之望。”

○再启曰:“臣等诚意浅薄,区区言语,非惟不足以回天意,至下切迫未安之教,臣等错愕惶蹙,不知所达。事之是非,本不在于得失成坏,唯其所秉者义,所守者正,虽不幸而至于灭亡,亦无愧于天地鬼神。况终不底于顚覆,而遂因此以为恢复之一大基者乎?自古有天下国家,而遭罹祸患者,或未免失德而致之,壬辰之事,异于是,当凶贼假途之时,岂不知其势将至于先被凶锋,而圣上一心,炳然如丹?知有天经地义,不知有死生存亡,据义拒贼,竭诚请援,所遭者虽不幸,而所成就者为甚大。岂古之帝王,建立一时之比哉?此臣等将一国公共之论,沥血吁呼,而不知止者也。伏愿圣明,快从舆望,以慰神人,不胜幸甚。”

○三启曰:“伏承圣批,牢拒愈甚,每以无其理,峻辞严谕,臣等窃惑焉。天下之理,莫大于秉义守正,尽其所当为者而已。圣明今日之功烈,既已迥出千古。,卓冠百王,而终守君臣之大节,以全祖宗之遗业。如是,而据古事加徽号,勉遂群臣赞扬之义,其果悖于理之常欤?呜呼!君臣一体,上下相与,其分虽殊,理则一也。臣子分内之事,或有少裨于国家,则君父必举酬功之典,所以循其理,而劝其忠也。至于君父之有盛德大业,合膺徽号之称,而臣子乃反阻于严教,不得伸其归美之诚,则是果合于君臣相与之理乎?况其功德,格于上下,光于祖宗,则其可以负神祇之托,孤陟降之望乎?公论已发,群情难遏,逾止岁引月,决无停止之理。伏愿少抑谦冲,快赐兪音。”

8月10日

○戊子,宪府启曰:“庶孽之人,非有出众之才,不可为临民之官。南海县令李自澄,本以贱产,性且滥猾,营门傍近之邑,苏残起弊之责,决难付诸如此之人。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以十九日会盟祭,致斋散斋七日内,有十三日拜表,十七日望阙礼,命退行于九月十三日。

○丰原府院君柳成龙,为人,遇事刚果,忧国之诚有之,而性有偏处,好执己见,且有主和之讥,金德龄之死,亦不无人言。上疏辞勋,且陈其病未来参于会盟祭之故,上命政院,措辞回谕曰:“会盟祭退定,从容调理上来。录勋大事,尤不可辞”云。

○二品以上,初启曰:“臣等沥血累日,冀赐一兪,而诚意浅薄,未蒙照察。群情方以快从为请,而圣批反以难从为教,相顾闷蹙,不知所达。然此非臣等之私言,实一国臣民公共之论;非臣等之私情,实古昔帝王已行之规。臣等虽无状,安敢以不可为之事,强请君父,以自陷于不忠之地哉?圣上以谦冲之德,当祸乱之馀,惕虑戒惧,随事益切,虽其不自知过为菲薄,而今日之事,则实有所不然者,臣等不得不更言也。自古变故之作,常在于意虑之外。虽以贤圣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无致乱之道,而有兴衰之绩,则其所遇之祸败,适足以彰我之功,而表我之德,不足为我之累。是以,有国家者,不以无祸患为贵,以有祸患,而到功烈为难。乌可以一时之变故,而掩其无前之烈哉?当贼恐喝之初,据义斥绝,宁祸凶锋,而益笃君臣之大义,及贼蹂躏之日,血诚请援,感动帝听,而遂致终始拯济,大小将官,待之极其欢心,奔走先后,竟赖其力,使宗社,既危而再安,蒸黎既骨而复肉。以此而言,古之中兴之君,因败而成功,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顺群下之情,加数字之号,特一循例事耳。是果不可从之事乎?况诸臣,既皆承上之命,无不参盟府、带美号,而自上独不从群下之请,牢拒至此,此群情之所以郁抑,而不知止者也。伏愿圣明,毌执㧑谦,亟从公论。”答曰:“此事有大义三。第一义,徽号岂可加之于有罪之身?此决无之理也。第二义,今我国已亡而未灭,一发仅延。此何时,而反为此举?传播天下,其谓我为礼义之邦乎?此决无之理也。第三义,人君,其尊如天,其位无比,不以号而加尊,不以不号而不尊。惟所惧者,骄奢耳。乃无故加号,妄自尊大,诚不满一哂。此亦必无之理也。惟此三大义,不难知矣。岂有可从之道乎?愿勿为更言。”

○再启,答曰:“与其加虚号于不当加之身,无面举头,终身不得安,不若不为自安于吾分之为愈矣。可从之事,则何敢不从,宜勿为固执。”

○三启,答曰:“多事之时,累日骚扰,极为未安。上下俱为损伤非细,宜退而各察职事。”

8月11日

○己丑,大臣率百官,请上尊号,答曰:“百僚皆来云,极为惶骇。此事是非大义,则在不言中,不必更辨,姑以情言之,以予而敢为此后世之议,则身后之事,姑置不暇论,以何面目,举头于臣民之上,自立于天地间?予实痛闷,欲哭不可。虽友朋之间,临事有不悦之色,则其友。不能强劝。何故如是日日烦启?此岂爱予之道乎?宜转谕诸官,使之各退,而修职事,勿致纷纷,大臣之所当为。不任恳望。”

○再启,答曰:“予虽不淑,自知则明。岂可为此不当为之事,冒居臣民之上?平生羞耻,无面可举,匪荣伊辱矣。决不可从之,宜速为停止,毌扰。”

○三启,答曰:“东土之得为再造,免于髡首染齿之归者,实是皇上之洪恩,扈从诸臣之谋猷画策,各尽心力之致。不辟,但有丧亡之罪,何有于此哉?贪天之功,尚云不可。乃攘诸臣之功,自加虚号,传笑后世,得罪天下。予虽至愚,何敢为此事乎?事理甚明。,岂容更烦?愿速为停止。”

○宪府启曰:“大臣公会之处,体貌甚严。况验封方物,于礼莫大,必使六曹同参者,乃所以重其事。虽有暂时疾痛,不可任便径出,而兵曹参判尹暾、曹参议申渫、工曹判书尹泂。亏损怠弃之习,不可不惩。请命罢职。”答曰:“已为推考,不可至于罢职。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臣等,伏见近因徽号一事,大臣诸宰,累牍陈请,百僚吁呼,不谋同辞,而天听逾邈,圣批益峻,臣等聚首相顾,不胜闷郁焉。呜呼!自古帝王之有盛德大业,而膺受徽号者,代各有之。蠢尔凶贼,射天之谋,非我国之贼,乃天下之贼。圣上严辞斥绝,大义昭揭,控诉大邦,而至诚动天,兴师转饷,千里拯济,终至于皇威远振,迅扫妖氛。殿下秉义拒贼,竭诚享上之心,质诸神明而无愧,再造邦家,捍卫上国之绩,书诸简册而有光。然则圣上今日之功烈,不独在于我国,而实在于天朝;揄扬不世之美,非但为我东方也,实为天下万世也。伏愿殿下,快从公论。

答曰:“玉堂,论思之职,义理之所在。古今天下,有加虚号于丧邦之主之义理乎?此不难知矣。岂有可从之理乎?玉堂,宜倡大义、止廷论,一以安予心,一以静骚扰,其幸可言。”

○宾厅初启曰:

“臣等伏奉前后圣批,丁宁谆切,过自抑损,久而愈确。圣德之美,由是益彰。臣等固知将顺圣意之为急,而第惟今日之举,非臣等所敢私也。出于舆情而难遏,考诸典礼而不忒。圣明亦安可一向牢让而已哉?夫重恢之绩,倍于创业,戡乱之烈,愈于致治,而若我圣明,则有其绩其烈矣。变生仓卒,瓦解土崩,智不及计,勇不及拒,唯以龙湾一路,捍八路遍满之贼势。谓兵甲足以当之欤?财力足以当之欤?谋臣有良、平之足恃欤?猛将有信、布之足仗欤?无是四者,而使大贼。一朝卷归,宗社重新,疆域复旧,其绩其烈,为何如焉,而不知圣上,果欲归于何地欤?孽芽之作,自昔有之,兴衰复业,亦岂无人,而求其大义,不失于顚沛,至诚能享乎天心,无甲兵财力之足恃,无谋臣猛将之足仗,而赫然就底定之功者,唯圣明而已。玆岂非易所谓:‘履信思顺,而自天之者’耶?薪胆之志、宵旰之勤,迄十年如一日,而凡玆内外远近,有首有趾者,咸得以沐浴昭化,延颈企踵,想望神理。如是而大号未揭,徽称不扬,是拂乎天,而违乎人也。古先哲辟,亦越我先王,国有大事,俱膺显册。此乃当时之成例,后世之典则也。臣等于国家多事之际,累日伏阁,至于百僚,同辞来吁天陛,言其迹,则似涉骚扰,谅其情,则实出悃愊。不敢故为蔓辞,以渎夫天聪,亦不敢饰为虚美,以累夫大德。伏愿圣明。,夬赐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胜幸甚。”

8月12日

○庚寅,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伏睹昨日圣批,有曰:‘东土之再造,实是皇上之洪恩。’臣等亦尝谓国家之有今日,实是皇上之洪恩,而若非圣上之至德,则皇上之洪恩,固不自致而致也。夫皇上之矜念我邦,有同内服,动天下之兵,发天下之粮,万里于征,八年屯守,竟使宗社再安,旧物重恢。始而急其病,终焉善其后,则固皇上之洪恩也,然其圣上之畏天时保,至诚中积,声天下之大义,斥天下之大贼,替受凶锋,终始不渝,遂致群疑洞释,众谋佥同,上而动昭融,幽而感鬼神,无一事一策之未尽,则固圣上之至德也。然则苟非圣上之至德,有以上彻九霄之中,则安得致鸿恩于万里之外哉?此无非圣算独运,而动与神契,克成耆定之功也。扈从诸臣,不过执羁靮以从而已。以盗贼遗君父,罪宜万死,而先受勋封,貂玉狼藉,贪天之功,莫甚于此,而乃返归美于下,圣上之谦冲不居,过为挹损之盛美,可谓至矣尽矣。有何传笑之理?诸臣之罪,至此而益无所逃矣。临乱之初,既不能画一谋、建一策,少纾薪胆之痛,而称庆之日,又不能进大号、举缛仪,以慰神人之望,则后之日,视臣等为如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敢自止,而百僚之所以无异辞也。伏愿圣明,俯循舆情,快赐兪音。”答曰:“此是无益于国家,有讥于后世,勿为更言。且多事之时,诸司不察职事,日日来会,亦甚纷扰。既悉群议,宜速为停止。”

○再启,答曰:“号之加与不加,何损益于国,而如是强请?实切痛悯。一加虚号于有罪之身,适所以彰其罪名。其于一时臣民何,天下后世何?予虽不淑,宁不知此间事理?岂有既知,而情外勉从,自取羞耻之名?食息坐卧,何以为心,对面言语,何以为容?不但必发狂疾而已。且以切迫之意言之,人君之身,加号安用乎?加号则身加尊乎?其威加重乎?岂非无益之事?非徒无益,传笑千古。如蒙皮而行于世,诚为可闷。更愿勿烦,转谕诸官,使各退,而修职事。”

○三启,答曰:“非敢一毫谦损,惟是实状如此。既谕以三大义,而不我听,又谕以中情闷迫者,而不我听,将诉于何人,告于何处?予赋命险衅,大而国事,小而家厄,累经凶变,积成心证,居常力制,而不能得,一年婴病,百药无效者,无非此心之病。自数日来,每见启辞。,辄瞿然心动。以此心气益伤,私情极闷。朝廷若有爱予之意,则不如速为停止。不任恳望之至。”

○两司合司启曰:“今日徽号之请,实一国臣民之望,而殿下过执谦冲,牢让至此,臣等窃闷焉。当凶贼以射天之计,为假途之说,敛怨为仇,肆毒于我,圣上昭揭义理,斥绝凶谋,罄竭衷悃,敷奏天庭,宁以国亡,不以贼遗君父,向北一心,如水必东,诚意之极,可通神明,竟致上帝降监,天子明见,南北之兵,水陆之运,不惮海内之绎骚,而勘定大乱,卷退丑类。大国之援,旷世之宠,自古亲藩内服,所未尝有也。呜呼!岛夷犯上,天下之贼,而三韩被兵,盖出于守义不挠;皇家讨逆,天下之计,而十年垂救,实由于至𫍯所感。此岂特吾东万古所恒言,中国一时所共知而已?天朝良史,亦必据事直书于策曰:‘海寇借路朝鲜,谋犯上国,国王据义绝贼,直受兵祸。’此可以建诸天地,而不谬,质诸鬼神,而无疑。礼义之称,视诸前代有光,纲常赖以不坠,民物免于禽兽,靑丘数千里,不为雕题染齿之域,则三京之没,适伸大义于天下;八路之陷,足以有辞于后世矣。况圣上焦劳薪胆,宵旰忧勤,筹策军机,其几千万,而不出于睿思之外;接遇天将,日至四五,而不爽于规度之间。无失事宜,光复旧物,非殿下之绩而谁欤?妖祲漫天之际,三精晦塞之时,岂知有今日,而列圣在天,左右眷祐,以丕子之责,望于殿下者,曷有其极,而至于令休,重恢祖宗之疆土,再新祖宗之庙社,一拯祖宗之遗黎,于昭陟降之灵,亦且出入,顾复于殿下之身,而其不曰我有后乎?天人一理,显晦无间。百僚之庭吁,举国之公言,不谋而同,则斯乃祖宗之心,而特不自言耳。殿下非惟不当辞,亦不敢辞者也。昭昭之大,博厚之至,何益于一言之加,而强名之曰皇天大地,则于天地亦用之矣。益之赞尧曰:‘广运’,伊尹之颂汤曰:‘圣武’则在上古,已有之矣,称扬功烈,尊号配德,则吾先王,既行之矣,古昔帝王,因败为功,不失先业者,固有之矣,孰如我殿下,忠义贯金石,声明动天地,正谊而致寇,事大而收功者乎?数字之请,何能彰美于万一,而亦臣子宗崇报之至情?臣等虽皆无状,职是台谏。苟有一毫未尽于人心者,何敢渎扰于圣明之下哉?伏愿圣明,察在庭群工之不可拒,谅一国人情之不可遏,思祖宗列圣之不可遗,勉副舆请,以答上下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无功而为有功,当曰欺天;有罪而称有功,此义何居?国人可欺,惟此心不可欺。凡廷论之误,台谏可驳正。若台谏,并与之苟同,则国事何所倚乎?宜勿为并言。”

○宗室文城君健等启曰:“今日之请加徽号,上自三公,至于庶官,累日吁呼,兪音尚閟。一国臣民,无论贵贱,不谋同辞,咸以圣上之谦冲牢拒,闷郁焉。臣等虽以宗戚,不预朝论,如此莫大举措,岂独含默,而无言哉?自古贤圣之君,有大功烈于国家,则臣子之义,必布扬盛德,加上美号,上奉宗社之灵,下慰臣民之望。此非创于今日,谬举非礼者也。当初凶贼,以假道为辞,敢生射天之计,举众来侵,肆其凶毒。圣上仁武迈古,志存屏翰,宁为灭亡,而以义斥绝,控于大邦,至诚格天,大发兵粮,扫其凶丑,再造邦家,重辉日月。虽以宣王、光武中兴之功德,未有若殿下之丰功伟烈也。朝廷之请以增光前烈,垂裕后昆,良以此也。何况大小臣僚,以些少之劳,亦受策勋褒赏之异典,则独于圣躬,岂无加上徽号之盛举乎?舆情所发,终难沮遏。伏愿圣明,亟赐兪音,快从神人之望。”答曰:“不辟,不但得罪于臣僚,为得罪于诸宗戚,无面可举。安有加号之理乎?勿我遐弃为幸。”

○以韩浚谦为工曹参判,李馨郁为兵曹参议,具义刚为兵曹参知,赵正立为成均馆司艺,权春兰为成均馆直讲,权昐为弘文馆修撰,宋安庭为全罗道右水使,金宗直为庆兴府使,郭再祐为安东府使,洪瑞凤尊崇郑澈,以得美官。为星州牧使,林得义为忠淸虞候,辛景行为长兴府使,郑大海为咸镜北道评事,奇汝献为南海县令。

8月13日

○辛卯,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诚微格天,言不见采,伏阁弥旬,徒归文具。见圣批之下,一言一字,无非未安之教。捧读惶恐,不觉情塞于中,而继之以泪也。臣等今日之请,若有一毫稍涉可疑,而徒区区于奉扬称美之为,则殿下辞之可也,斥之可也。殿下之鸿功伟烈,在人耳目,炳炳琅琅,昭不可诬,而一味谦冲,牢拒是向,则臣等何敢安于妇寺之忠,而承顺停退,自陷于事君不诚之罪哉?射天之贼,卵育海外,恶稔犯顺,祸极滔天,三京俱没,八路同陷,祖宗之基业,得免坠失者,几希矣。当此之时,倘非圣上事天之诚,实于中,而感于上,自然有以得天之助,则我国之得有今日,果可必乎?西迁万里,邈矣龙湾,山川之脩夐,道路之险阻,触风雨、犯寒暑,艰难困楚之事,无不备尝经历,而父母孔迩,因极有所,终能荷帝力,而歼丑贼,廓淸妖氛,复我旧都。祖宗式豫,民庶仰戴,实是前古所未有之盛烈,而究其经营规画,动中机宜者,则秋毫皆圣算也。夫事大尽诚,德之盛也;光恢旧业,功之大也。德之盛、功之大,如是其隆,而乃欲不自为功,有而不居,反使羁之臣,定功行封,独享尊荣,此果合于事理,而合于众心乎?如或请臣之论功,并许勿为则已,不然而一举一否,则臣等窃恐贻讥千古者,不在此,而在彼矣。自上愆摄已久,方在药饵之中,大小臣僚,孰不忧惶闷迫,而犹且烦渎不已者,诚以公议齐激,人心方郁,虽欲自止,而不能已者也。伏愿圣明,亟回乾断,快赐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可从之事,则何敢不从?极为骚扰,愿勿复更言,安静是望。”

○再启,答曰:“强受此号,何面目立于世?生不得安席,死不得瞑目,悯结衷曲。何不谅予情,至于此极?若有可从之道,则何敢不从?宜退止。”

○三启,答曰:“决无可从之理。大臣宜晓谕百僚,率先停止,孰敢不从?无任悯望恳望之至。”

○合司启曰:“昨蒙圣批,过执㧑谦,臣等相顾闷蹙,敢以至情所在,再渎天听。当海寇假途之日及凶锋犯上之际,守正不挠,直受兵祸,义之大也;顚沛无忘,捍蔽上国,忠之至也;赴诉父母,曲被拯济,诚之动也;旧物光复,庙貌重新,孝所感也。呜呼!立纲常于宇宙,效贞顺于中朝,则天下莫大之功也;济遗民于阽亡,比前烈而增光,则东土无疆之休也。殿下以如此之盛德,有如此之大业,而冲挹日切,牢让日甚,一则曰无功,二则曰有罪。其何以遏在庭之群情,而拒一国之众心乎?台谏所言,常随天下之公议,开发堙郁,恢张国论。今者,百僚言于朝,士庶颂于野,莫不咸戴再造,赞襄功德,则臣等虽欲自已,而亦不可得。伏愿圣明,勉副舆情,以慰上下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决无是理,岂有可从之道乎?宜勿为骚扰。”

○宗室顺宁君景俭等启曰:“臣等伏承圣批,反以得罪于宗戚为教。自古拨乱反正之君,岂得罪而致治?大王之去邠,实为周家之基业,则非不得已乎?臣等待罪宗戚,徒切吁天,诚未达辞,至致若此未安之教,凌兢失图,跼蹐无措焉。臣等闻,事贵适中,得其中,则事可久;名欲当实,有其实,则名自彰。是以,古先圣王,不苟违避,上承天意,下顺人望,增修盛仪,昭示后世。况殿下,睿断神谋,开阖宇宙,中兴伟烈,卓冠今古。抗义而斥绝凶贼,终守藩屏之道,非仁武而何,事大而诚感帝听,再造祖宗之业,非忠孝而何?朝廷之请加徽号,初无侈大之辞,又非创见之事。考诸经史,揖逊之世,犹著勋华之号,至于殷汤,自以其武,而称武王。汉、唐以下之君,其有功烈于国家,则亦莫不褒崇显扬。今日之再渎天听。,乃臣民之至愿,而不能已者。圣上退托愈坚,犹守牢辞,上下相持,逾时引日,百僚废事,群情益郁。不惟有损于宵旰至治之久旷,抑恐祖宗在天之灵,将不悦于冥冥之中矣。伏愿殿下,沛然回虑,循谅事宜,亟下兪允,以答舆望。”答曰:“此事若可为,朝廷如彼言之,何敢不从乎?今又来启,诚可极闷。勿为更言,以安予心。”

8月14日

○壬辰,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大臣率百官启曰:“多难兴邦者,人君之盛烈;归美报上者,臣子之至情。有盛烈,而不得彰,有至情,而不得伸,则其违天理、拂人心大矣。今玆臣等之请,非臣子之私言,实举国臣子公共之论。百僚盈庭,不谋同辞,至于论思之臣,职辅君德,言责之官,掌纠得失。如使臣等之举,小有不合于天理,不快于人心,则安有雷同合辞,坚执至此之理乎?群情所激,有如大川之壅,一决难防,皆以臣等之不能回天为罪。臣等又安暇率先停止,以为群僚之倡哉?自古固有多难兴邦之时,而求其功烈之盛,则未有如今日者也。君臣协力,光复旧物者,有之矣,不待群策之,而独运有成者,未之有也;诸侯为天子藩屏,捍御外患者,有之矣,据义斥贼,替受凶锋,至于危亡,而不挠者,未之有也;邻国请援,发兵相救者,有之矣,蒙天子眷顾,竭天下之兵粮,而拯济属国者,未之有也;一国臣民,感戴恩威,而输忠效绩者,有之矣,中国将士,为我奔走,竭诚殚力者,未之有也。然则圣上今日之所建立,实吾东方开国以来,所未有之功烈。有此功烈,而使归美报上之举,阙焉不行,则其为臣等之罪,不亦重乎?古昔已行之规,不可不遵;臣民如渴之望,不可不从。唯望圣明,少垂察焉。”答曰:“生无以立于臣民之上,死无以祗见祖宗之灵。得罪天下,贻讥万世。冒受此名,将往何处?苟有一毫可为之理,岂敢强拂群情?又有一私情之可闷者,不敢有隐。今年又感一疾,至今弥留,自念厄运难逃,寻常危惧。不图今日,有此千万意虑梦寐之所不到。若是其骚扰,极为痛闷,心火日炽。少加矜怜,愿勿更言,使予安意调治,卑以自牧。或有上天降鉴之理。若为群情所迫,乃为此违天逆理之举,则不但得罪天下。天地鬼神,甚可畏也。决不可从,唯日望速止。勿为骚扰。”

○再启,答曰:“既非可从,徒为骚扰。百僚废事,所伤非细。宜勿为如是,速为停止。”

○三启,答曰:“前后已谕予意矣。可从之事,则何敢不从。”

○合司启曰:“微诚莫格,峻批日降,又以无是理为教,臣等窃闷焉。夫替受凶锋,直斥假途之谋,义之理也;捍蔽中国,以遏犯上之贼,忠之理也。至𫍯感天,曲被皇上之垂救,诚亦理也;列圣眷佑,斯致庙貌之重新,孝亦理也。纲常之理明,而天地之大经立焉;生成之理复,而三韩之丕绩著焉。况显仁崇德,天有申命之理;含章时发,地有光大之理。君之理有应天顺人之道,臣之理有扬休彰烈之责。此理之贯通于上下者,可以质诸鬼神,而无疑,俟诸百世,而不惑,而圣上以配极之德,一于劳谦,以大有之业,过于克让,其何以慰天地祖宗之心,而答臣民中外之望乎?伏愿圣明,俯谅下情之郁,勉膺上号之请,不胜幸甚。”答曰:“予意已喩。近日骚扰甚矣。宜勿为雷同,速为停止。停止则内外安静,幸莫大焉。”

○宗室顺宁君景俭等启曰:“今此之举,上自三公,下至黎庶,不谋同辞,廷臣、谏官,沥血陈达,愈久愈郁,连章终日,期必得请。臣等诚庸暗,尊崇君父之惓惓微忱,则岂敢后于人哉?此所以再渎天听,不能自已者也。殿下重熙累洽,合于唐尧,乃圣乃神、乃武乃文之德,事大忠诚,中兴功烈,虽殚笔舌,莫罄形容。布扬圣德,加上鸿徽,名实相符。宜享其休,而圣上过自退藏,揖损不居,德美大而犹蔽,宪度缺而莫修。不彰盛典,则何以慰神人之望,而昭示于无穷乎?此岂臣等区区之请?乃一国公共之愿也。伏望圣明,快徇群情,亟赐兪音。”答曰:“此事若于义理少安,万世无讥,宗戚之言,何敢重违?事之是非,有不难知。宜勿为更言。”

○成均馆启曰:“先年杨经理在我国时,见文庙典式,有与中朝不同者,依中朝厘正事,移咨我国,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复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礼,藩国不宜异同。今当文庙重新,两庑奉安之时,凡干先师位号,从祀黜陟,启圣庙及他可举节目,当于此时,定夺施行。请令该曹,博考中朝礼制,参商处置。”传曰:“允。”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今日徽号之请,宗室、大臣、两司百僚,连章累牍,伏阁吁呼,竭尽无蕴,而殿下过执㧑谦,一向牢让,至以倡大义、止庭论为教。臣等职忝论思,非不欲将顺美意,以成殿下有功不居,谦而又谦之盛德,而第以天下之事,当顺人心。人心不同,天理亦悖。敢以义理之所当然者,为殿下申覆焉。岛夷匪茹,敢仇大邦,假途于我,以为肆毒神州之计,则此实天下之贼,而我圣上龚秉大义,严辞斥绝,宁以国亡,不以贼遗君父,替受凶锋,虽至于万折,而不回,决策西幸,赴诉父母,诚感帝听,天威斯赫,调兵发粟,千里拯济,不惜海内之虚耗,而耆定弘乱,克歼丑类,终致疆域再造,社稷无殒,则历观前史,虽在亲王同姓之邦,其除害救患,隆恩异数,果有如皇朝之于我国者乎?亶由圣上平日事大之诚,克享天心,临乱修捍之义,昭揭白日,而承天之宠,赖帝之力,至此而殊尤也。至于宵旰焦劳,策应机务,秋毫皆出于圣算。是则圣上不世之功,书诸简册而有光,质诸鬼神而无疑,巍巍乎荡荡,无能名焉,而大小臣工,凡有羁绁之微劳,汗马之少效,举皆膺茅土之封,受山河之誓,而独于揄扬盛烈,归美君上之事,阙焉不讲。朝绅之相率叫阍者,实有万世之公义。岂有他哉?呜呼!殿下向上之心,炳然如丹,唯帝降监于左右,天威不违于咫尺,丧国有国,捍卫天朝,丰功伟绩,不独在于东方,而实在于天下后世也。然则今日臣邻之请加徽称者,非独为殿下也,实为天下后世也。噫!大功难掩,人心难遏。今玆之举,实是顺人心,而合天理。臣等不识此外,更有何等义理,而可以倡之,止在庭之佥议,舍中外之颙望乎?夫大臣,殿下之股肱也;台谏,殿下之耳目也。若或有违于义理,岂敢以蔓辞枝语,厚诬圣明也哉?义理之当然既如彼,群情之齐激又如此,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慰神人,不胜幸甚。

答曰:“前日已喩。从之,无是道。”

8月15日

○癸巳,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将进号一事,率吁阊阖,已浃一旬,兪音愈閟。臣等,不以微诚不见谅,为闷,唯以圣德过自菲薄,为悯。自古人君,受祖宗大器,其致祸乱,反有所以致之之由。乱既自致,则其曰得罪祖宗,固宜也,今则不然,不幸而遇有海外凶毒别种者,出其枭獍之性,一逞恶无疑。此则圣上,亦无奈何。其有假途之请,顺之则免,斥之则祸,人谁不知?然则替受其兵,是不过以忠致祸,理也,非怪也。及其致祸也,就诉父母之策,诸臣画之乎?从前事大之诚,诸臣赞之乎?我国之所见感于天朝,天朝之所易谅于我国者,秋毫皆出于圣上,则其明大义于天下,昭忠诚于宇宙者,非惟自上不宜菲薄,实宜作乐敷贲,殷荐之祖考矣。今日之举,不但自下以礼上,请自上亦宜以义允之。昨日伏承圣教,有曰:‘卑以自牧。上天监临者,是诚中兴戒兢之盛心,臣等聚首奉读,不胜叹服。然此向所谓乱自己致者之所宜道,非圣上昭忠揭义之所自引也。圣上既以此为心,则诸臣皆为失职致乱之人,有何功劳,可以见录于今日?必圣上先膺光复之烈,然后诸臣为依倚末光之徒。恳乞圣明,亟回前见,图辉先烈,使昆虫草木,亦无所憾。”答曰:“上下一体。下之所闷,上不得不曲从。上之所闷,下亦岂可不谅其情乎?今日之事,若有一毫揆诸义而不悖,顾于心而少安,何敢强拂群意,至于如此?诚以一加虚号,万世不可洗之耻也。何以立于天地间乎?此所以遑遑闷迫,若将不能终日。宜速停止,以静朝廷,以安予心。”

○再启,答曰:“苟以予,为稍不失君臣大义于顚沛之际,特纡皇眷,扫除凶贼,使东人免为涅齿之夷,而复我衣冠之区,不无其功云,则此实扈从诸臣之功,而虽不加号,自有后世公论,于予少无所损。若谓予致覆国之祸,而有难赦之罪云,则今虽加以百字徽号,极其称美,少无所益矣。故与其犯义冒耻,崇虚号而受实讥,不若不为自守吾分之得其安也。虽日日论之,岂有可从之道乎?累日相持,亏损非细。宜速为停罢,使朝廷安静,幸甚。”

○三启,答曰:“今日恢复之功,实乃扈从诸臣,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有以致之耳。果有他人所成就者乎?然则其纪勋钟鼎,光垂万世,不亦宜乎?此则虽欲辞而不居,其道无由。予则只是向西出走而已。有何拨乱之智,有何指授之功,而欲加以不当加之名?卿等亦思之。其于予心,何如乎?予之此言,正是上下实状,无一毫过不及矣。愿勿为更论。”

○合司启曰:“臣等诚意浅薄,不能上回天意,连章累日,圣批益严,聚首相顾,不胜闷郁焉。臣等虽无状,岂敢不揆义理,而好为骚扰,不揣事情,而苟为雷同者哉?自古帝王,因败为功,兴衰拨乱者,虽或有之,而斥绝凶贼,捍蔽上国,上以伸大义于天下,下以复祖宗之疆土,纲常赖以不坠,民物免为禽兽,未有如我圣上今日之功烈也。盛德大业,若此其巍荡,故百僚咸造,一国同辞,凡有血气,莫不尊称,仰戴天休,愿上徽号者,无所不用其极,而劳谦日切,冲让日深,其何以慰列圣陟降之心,而答臣民上下之望乎?伏愿圣明,曲赐睿谅,勉膺群情,不胜幸甚。”答曰:“勿为骚扰,宜退而治职事。”

○政院启曰:“臣等职忝近密,日侍咫尺,虽极庸下,岂不知圣心之一向冲谦,出于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请,举国之论,万口一谈,不谋而同,臣等安敢以烦渎为嫌,不达中外难遏之情乎?盖莫高者天,必顺人心;至明者圣,必遵天意。人心所在,天意可知。圣上虽欲固守㧑谦之德,奈拂人心、违天意,何?我圣上大义大功,轩天地、揭日月,固难以言语,形容其万一矣。当初逆酋秀吉,狂逞海岛,志呑天下,此实天下之剧寇也。向使我国,不能据义斥绝,终始不挠,则滔天之祸,必及于上国。然则圣上之功,即天下之功也。至𫍯感天,兵粮再发,邦域几陷而复恢,宗社几危而复安。然则圣上之功,即宗社之功也。圣上之大义大功如此,而阐扬之典,阙焉不举,其何以安上下之情,而慰神人之望乎?诸臣之奔走微劳,并被收录,而独使君父之盛德大业,终归掩藏,此岂人情之所安者乎?百僚、三司,日吁而不知止者,正为此也。伏愿圣明,俯谅舆情,亟允庭臣之请,不胜幸甚。”答曰:“今日之请,顾于理而大拂,反于心而大违。既非心之所安,则宁于理而可合?断不可为。”

○备忘记曰:“观此兵使状启,则忽贼声息,极为不靖。前因本司启辞,京炮手添防事势,下书问之矣,千里往复,恐致失机。今宜量择京炮手,先运发送,及期添防,继观本道回启后,随后善处,未为不可。言于备边司。”备边司回启曰:“忽酋声势,日以炽盛,前后进告,极其诪张。卓豆以终始不附之胡,一朝被其诱胁,折伏江外,一带藩篱尽撤。防秋之忧,有倍曩日,而兵势孤单,守御踈虞,前头之虑,果为不浅。本道南关炮手、射手及明、吉州别军,及期调发,防御处分配,先运京炮手一百名,军火诸具,急急入送,添防待变何如?”启依允。

8月16日

○甲午,大臣率百官启曰:“伏读圣批,一向以恢复之功,归之扈从诸臣。此固出于圣上谦恭体下之至意,瞻聆所及,孰不为之感激?第念扈从诸臣,虽或知所在致死之义,而未闻有奋忠出奇,匡赞睿猷于呼吸成败之际,则其所奔走服勤者,不过为职分常事,羁靮微劳而止耳。幸赖圣上拨乱之智,济屯之略,云行雨施,雷厉风飞,而集此巍巍之大勋,则诸臣何与焉?正宜独扬盛烈,专揭徽称,而今也则不然,疏封罗列于下,崇号寂寥于上,麟阁已开,凤册不举。顚先后之序,失轻重之宜,莫此为甚。臣等沥血于请,吁亦晩矣。使臣等果有平昔孚感之积,则圣上冲挹之美,虽出于至诚,顾于君臣父子之间,岂容有终始迈迈之理,而叫阍逾旬,兪音益阻,适足以重臣等不忠之罪也。在上有格天之诚,终能光复旧业,在下无回天之力,尚未丕阐景命,遑遑闷迫,不知所出。臣等虽极无状,安敢以拂理之事,不避骚扰,日日渎浼于冕旒之下哉?特以宏休伟绩,终不可泯没,公议舆情,终不能沮遏,故姑欲以数字之号,加之于至尊身上,其何异模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亦见其区区爱戴之微衷矣。伏愿圣明,毌执崇让,亟赐神断,不胜幸。”答曰:“不恤废事,日日来扰,非所以忧国之道矣;强要虚号,万世贻讥,非所以爱君之道矣。即今国事艰虞,农事失稔,北虏告警,星文示谴,时政多阙。此所谓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邦本顚蹶,灾害并生之时。何可漫论不切之事,留逾时引日,而不为拯济策应计乎?宜速停此启,而凡干时政,与夫策应之谋,另加规画施行,幸甚。”

○再启,答曰:“人虽至愚,自知则明。若不顾义理,乃为此举,姑勿论,得罪祖宗,天下后世,将此颜面,行于何处,立于何地?愿速止勿言。”

○三启,答曰:“他馀并皆勿论,只以至浅至近者言之,有人于此,将华服盛饰,馈一人,其人若羞缩愧恧,赧然流汗,现于颜色,则不敢强为馈之,不得不笑而还收。何以异于是?事有大小深浅之不同,而其情则一也。惟望勿为更言。”

○合司启曰:“昨蒙圣批,以骚扰为教。相顾惊惶,不胜闷郁焉。臣等虽极无状,今玆之举,苟有丝毫未尽于义理者,何敢强聒天听,至于此哉?当初横逆之来,非有致寇之失,而圣上知有天朝,而不知有国,宁受祸败,而不以贼遗君父,伸大义于凶锋犯上之日,罄至忠于顚沛造次之间,光增再造,功在三韩,立万世之纲常,奠一世之民物,环东土数千里,免为禽兽蛮貃之归,则赞扬丕绩,愿加尊号,实出于臣子咸戴盛烈,归美崇报之至情,而冲挹日切,有而不居,非所以慰答神人,恭承宗庙意也。呜呼!至诚之道,无所不动,而君臣之际,尤以诚意交孚。殿下之精诚,能信于中国之人,而释天下之疑;能格于皇上之心,而荷不世之宠;能得天将之死力,而攘除丑类;能致上帝列圣之眷佑,而光复旧物。唯此一诚,。足以昭赞于天地,幽质于鬼神。言之四海而非诬,俟诸百代而无愧,而今日在庭之臣,以言乎情,则家人父子也,以言乎近,则咫尺威颜,而浃旬吁号,尚靳兪音。其不能精白一心,感动圣听者,无非事君不诚,不能取信之罪也。虽然,朝野之望不可遏,一国之言不可拒。祖宗之出入顾复于殿下,而假言于臣等者,不可违。徽号之请,不进则不已,不得则不已。伏愿圣上。以顺人奉天为重,而勿以㧑谦固让为执,察中外群情之不当辞,思祖宗至意之不敢辞,勉副舆情,快从公议。”答曰:“在下之怀,既已尽陈,今宜停止,使予得以少安。”

○七月二十一日,竹山等官,东北风连吹,初四日,雨雹交下,禾谷损伤。

8月17日

○乙未,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诚意浅薄,言未见信,圣批益严,圣美益彰,而臣等之罪益深。臣等虽无状,岂不知将顺其美之义,而归美于上,实是臣子之至愿。然则臣等之罪,不在于日来渎扰,而唯在于未即回天也。夫人臣之义,有死无贰,而至于属国之君,为中朝立节,自古及今,盖未之闻也,而圣上始能之;至诚之道,有感必通,而夫以列国之君,感天子之心者,自古及今,亦未之闻也,而圣上始能之。圣上所遭者,何等厄会,所有者,何等盛德,所成就者,何等功烈耶?有如是之盛德,有如是之功烈,安可以所遭之不幸,而逾抑其臣子归美之至愿也?自古人君,有大功德于天下国家则为臣子者,必进徽号,诚以不若是,无以奉宗庙社稷之重,答大小臣民之望故也。臣等区区之请,意实在此。伏愿圣上,快从舆望,以慰神人,不胜幸甚。答曰:”尽悉群下之情矣。此与已施者无异,可以止之。上下俱为得体,宜勿骚扰。“

○再启,答曰:“天下之事,反顾于吾心,而不至于不安,则义理亦不外于是矣。若以为不失大义于天下,则职分之当然,初无异节之足称;若以为能复旧物,则丕责之当然,初无奇功之可纪。惟其废二百年之宗社,陷百万生灵于涂炭,万世难赎之罪,犹一日矣。此可以虚号为哉?决无是理。近日上下相持,日日骚扰,所损非细。不如速为停止。予非敢有一毫谦损之意,亦非敢有一毫修饰之语。”

○三启,答曰:“可从,则何敢不从?从之则没身羞愧,不从则一心得安。予虽不淑,于斯二者,必有所择矣。诸卿之意,既已俱悉。可自此而止之,勿为更扰,以安朝廷。”

○合司启曰:“天下之事,不出于义理之外。揆诸义而不悖,参于理而允协,则臣子必以颂德归美为礼,君上不以㧑谦固让为德,故以温恭之舜,不避皋陶之面扬;以昭德之汤,而不辞仲虺之亲赞。今日徽号之请,内自大臣庶僚,外而举国人民,不谋同辞,万口咸愿。人情若此,天意可知。祖宗之心,与天无间,而圣上冲挹日切,其何以慰答神人上下之望乎?光复祖宗之旧物,拯济祖宗之遗黎,则三韩千载之休也;斥绝假途之凶谋,捍蔽犯上之败锋,则中国四海之功也。为下克忠,事大以诚,君臣大义,尤著于顚沛之际,纲常得明于宇宙,民物再复于衣冠。何莫非殿下之绩,而特纡皇眷,十载垂救,实由于至诚所感,秉礼之敕,视诸前代,而有光。向微我殿下,环东土数千里,不免为禽兽蛮夷之域,而其得辞于天下万世之罪名乎?殿下一诚,昭格于天地者如此,而臣等诚意浅薄,不能上回天听,此由事君无状,不能取信之罪,而义理所存,公议随之。伏愿圣明,曲加睿量,勉副舆望。”答曰:“予意已喩。宜勿骚扰。”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天下之事,当顺人心。人心所在,天意可知。今日徽号之请,大而庙堂、卿宰,小而庶僚、群工,不谋而同,咸造在庭,叫呼天阍,已历旬时,则人心天意,断可知矣,而圣上谦谦自牧,挥斥日严。未知殿下,其以为人心可拂,而天意可违也欤?臣等每见圣批,非惟不以大功自居,乃反引喩失义,过自贬损,一则曰宗社之罪人,二则曰得罪于天下。此臣等所以仰天捶心,沥血陈章,必欲使盛德大业,暴扬于天下后世者也。呜呼!三京之顚覆,八路之涂炭,果自圣上而致之乎?蠹尔岛夷,稔恶化外,蓄射天之计,逞假途之谋,哄胁我邦,志犯上国。此固天下之贼,非一国之贼也,而圣上严辞斥绝,替受凶锋,决意西幸,就诉父母。诚积于中,感动帝听,七年用兵,千里拯救,终致转危为安,不失旧物,邦家再造,庙社重新。当是时也,若非我圣上秉义不挠,至诚格天,则三韩一域,固未免为禽兽之鄕,而鸭江以西,难保其无虞矣。然则殿下之功,不独在于宗社,实在于天下万世也。彼策勋诸臣,徒有一时奔走之劳,而金玉眩耀,茅土狼藉,独于赞襄盛美之典,阙焉不举,使圣上不世之功烈,暗然而莫白,舆情益郁,群议日激,而天听邈邈,兪音尚閟。此岂顺人心、合天意之道乎?臣等待罪论思,辅养是职。苟有一毫未合于义理,则何敢枉费辞说,以诬圣明也哉?伏愿殿下。,毌执㧑谦,快从廷议,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此非可从之事。不宜纷纷。”

8月18日

○丙申,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伏承昨下圣批,有‘从之则羞愧,不从则得安’之教。臣等之闷郁滋甚。臣等虽极无状,亦具情性,事君之义,同禀天彝。何敢强君父以不当行之举,以重不忠之罪哉?自古人君,戡定祸乱者有之,恢复疆土者有之,而其功岂止于域中,其业岂止于一时而已哉?至于属国之君,以忠致祸,明君臣之大义,天下服其诚,免衣冠之左衽,万世蒙其利。斯乃百王所无之烈,通古通今,我圣上一人而已。自古人君,固有自致祸乱,幸取功业者。若是而夸耀大烈,铺张盛事,则虽谓之愧耻不安宜矣。今圣上之所遭罹者,变也,非自致也;所成就者,理也,非幸取也。非惟自上不宜有愧,亦无愧于祖宗矣,亦无愧于万世矣。况以圣上所自致之功德,而犹不自居,每以不安为心,则名参盟府之诸臣,有何劳效,而独无羞耻,晏然承当于茅土之异数乎?诸臣既有不安于下,则圣上体下之念,亦岂独安乎?圣上之心安,则诸臣之心亦安,诸臣之心安,则一国之心举安矣。大抵无其事,而自以为有者,莫能使人而为有;有其实,而自以为虚者,亦莫能使人而为虚。今圣上虽不自以为功,而其在人耳目者,昭布炳耀,有不可诬矣。靑天白日,人孰不知其淸明哉?然则盛烈,欲盖而弥彰;群情,欲遏而难止。惟愿亟回天心,以副舆望。答曰:”此事若在于可以为、可以不为之间,则何敢自执己见,强拂群情乎?有覆国之罪,无可纪之绩。惭负天地,无以自立,元无加号之理。何必如是烦陈?决不可从。宜速停止,不胜幸甚。“

○再启,答曰:“启辞至于如此,予实闷焉。已难以第一义争辨,姑就第二义祈恳焉。人事盖棺乃定。倘或矜予间关之劳,宜于百岁后,议其是非。生而膺号,实䩄面目。况宗社未复也,四境未乂也,贼情难测也。愿卿等,少垂矜恕。予性拙,不识诡态。非敢欲为迁就,姑为是说,冀免目前之烦,出于中情耳。”

○三启,答曰:“予意已谕。决不可犯义冒耻,贪天之宠。掠下之功,以为己有,自称其号,正所以自状厥罪耳。人虽不言,独不内愧于心乎?愿勿为更言。”

○合司启曰:“今此徽号之请,上自大臣宗戚,下至诸省庶僚,吁呼浃旬,冀蒙俯察,而诚意浅薄,日承严批。臣等相顾闷郁,不知所为。海寇犯上,天下之贼,而横逆之来,非自我致。直斥假途之谋,而纲常之理,复明于宇宙之间;式遏射天之计,而君臣之义,尤著于顚沛之际。至诚所感,特纡皇眷,列圣之庙貌重新,三韩之黎庶再拯,秋毫皆殿下之绩,则臣子归美之情,不可遏,君上顺人之举,不可已也。普天莫非王土,而天朝之眷顾列国,未有如皇上之十年垂救。人臣所在自尽,而外藩之效死中国,亦未有如圣明之一心向上。殿下所遭,是无前之变,所成就者,实无前之烈。有非常之功,亦有非常之称。数字之加,何益于盛德之万一,而臣子区区之愿,必在于此者,恐无奉宗庙社稷之望,慰神人上下之心。伏望圣明,亟回体下之听,勉副在庭之请,不胜幸甚。”答曰:“可为之事,则何敢不从,至于若是其骚扰乎?宜勿为更言,以靖上下。”

○再启,答曰:“可从之事,不从乎?岂可为不当为之事乎?”

8月19日

○丁酉,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昨日伏承圣批,至以犯义冒耻,贪天宠、掠下功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虽曰无状,今日之事,揆之义理而若悖,考诸古今而无据,则安敢犯不违之罪,为无益之论,仰渎圣明,如是其不惮烦哉?盖天下之事,不过曰一个诚而已,一个义而已。未有诚而不动者,亦未有义而后君者。圣明事大至诚,以基重恢之业,君臣大义,昭揭假途之斥。圣上神功,不暇缕举,而唯此二事,足以一言而蔽之。真所谓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矣。岂以意外非常之变,每引以为己咎,而谦冲退托,不体群下之情乎?况加号之事,非今斯今,前古史策,昭昭可见,而我先王,亦已行之。此岂少克让之美而然哉?盖亦出于群情之恳,而事体不得不已也。今者百司废务,一日三吁,必欲得请而后已。人情如此,岂能终遏?伏愿圣明,俯谅至恳,快赐允兪,以慰舆望,不胜幸甚。”答曰:“非不知出于至诚,但此事,决无可行之理。百司废事,骚扰甚矣。停止为稳。”

○再启,答曰:“卿等之诚,则固非不知,但卿等不谅予情,亦岂可乎?卿等宜思之。受此号,于予心何如乎?以为安乎?不安乎?以为晏然乎?羞耻乎?冒居臣民之上,犹如针毡。况受此号,而举何面乎?此不难知之情也。若惮于论启,屈志而一受之,区区未尽丧之义,区区未尽损之福,一朝而尽矣。夫岂不哀哉?惟望卿等,庶谅此情。”

○三启,答曰:“上下相持,徒为伤损。少或可为,岂敢不从?与其冒受而䩄面,不若不为之安于心。愿速停止。”

○合司启曰:“臣等沥血陈请,日俟兪音,而天听邈邈,悃臆未白,聚首闷蹙,不知所为。夫以殿下之功之盛、德之大,合膺徽称。近日廷臣,论之略尽,今不敢更赘,请以殿下之不可得而辞者,申其说焉。人君有盛烈丕绩,臣子必以显号加之者,非欲为夸耀一世,惟其重光祖宗,功在国家,则不得不阐扬表白,昭示后世,非敢有私于其君也。今我殿下,以不世出之功,成大有为之业,事上帝,而天心克享,奉宗庙,而祖考昭格。天地列圣之眷佑于殿下者,亦在于此,乃曰我有罪、我无功,徽称之加,过自㧑谦,臣等俱无以上膺天心,下顺民望也。呜呼!当壬辰之变,値阳九之会,惟天惟祖宗,所以付畀于殿下者,曷有其极,而殿下能丕尽其责,维烈无竞,而日事冲挹,让而不居,其何以慰答皇天、列圣之意乎?百僚在庭,中外齐声。臣等虽皆无状,待罪台谏,岂以美言侈论,仰负殿下哉?伏愿圣明,特加三思,亟赐一兪。”答曰:“可从之事,则不从乎?甚为骚扰。宜勿如是。”

○再启,答曰:“不可从之意,前言已尽。宜勿烦焉。”

○政院启曰:“臣等每捧廷请之批,必引罪归己,读一字、下一泪,未足以喩臣等之闷迫也。再造三韩,拯济生民,秋毫皆上赐,今乃归功于臣下,归罪于圣躬,臣等之情,安得不闷迫乎?邦运之否,有关时数。特生圣人,以济艰屯,斯亦天意,非人力所及也。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乃天道之否,而天降尧与汤以济之,壬辰之变,亦千万世大否,而天生我大圣人以济之。向非尧与汤在上,而民遇水旱,则其无噍类必矣;向非圣上当伫,而乱起壬辰,则不为左衽几希矣。海贼之祸,惨于水旱,而当时拯济之功,比尧、汤,殆有过之。数字何足以形容其万一乎?特以圣上,有如此功之大、德之盛,而臣子顾无以阐明揄扬,欲借此而寓其诚愿而已。今者固守冲谦,一向牢拒,臣等闷迫之馀,窃有惑焉。昔我祖宗,以圣德神功,秉仁行义,今我圣上,仁以济民,义以斥贼,功烈光于祖宗。祖宗在天之灵,岂不曰予有后焉?然则祖宗开创于前,圣上重恢于后。今日圣上之功,即前日祖宗之功也。圣上虽欲谦谦不居,奈祖宗期待何?兵戈险难,何代无之,孰有如向日之事乎?始则有向导之疑,后焉有罔极之谗。虽家人父子,难得而无疑,天鉴孔昭,终始眷顾。苟非平日至诚动天,大义揭日,其能交孚于万里外哉?秉礼之教,丁宁敕谕,则圣上义烈,通天地、亘万古,而未有也。廷臣虽欲将顺停请,奈天下后世何?其在诸臣,不过奔走微劳,而褒功推美,疏爵行封。独于圣上阙焉,不举盛仪,彼诸臣,亦安敢自谓有功,晏然承当乎?伏愿圣明,俯谅舆情,亟允廷请,不胜幸甚。”答曰:“政院在近密,岂不知予意乎?理无可从,宜勿骚扰。”

○弘文馆札曰:

伏以,臣之于君,不敢强其不当为之事;君之于臣,不可拂其所同然之情。今玆徽号之请,考诸事理而当为,验诸人情而同然。臣等何敢以烦渎为嫌,而不为之吁呼,殿下亦何可以㧑谦为尚,而不为之开纳乎?斥假途之辞,而陈奏于天庭,则大义明于天下矣;受凶锋之惨,而捍猾夏之贼,则大功在于皇朝矣;扫滔天之寇,而复祖宗之业,则伟烈存乎庙社矣。呜呼!明大义于天下,则君臣之道,赖而不坠于地矣;建大功于皇朝,则享上之忠,足以有辞于后世矣;树伟烈于庙社,则中兴之绩,可以增光于祖宗矣。是孰使之然哉?良由圣上,平日事大之诚,贯金石而质鬼神,中孚之信,素感于皇上之衷,故临难赴诉,能动帝听,捷于影响,终至于发天下之兵,运百万之粮,雷厉风飞,迅扫妖氛,使东土再造,辽左奠枕。是则殿下之功,不独在于我邦,而实在于天下后世矣。如是而徽称莫举,大功未彰,徒使羁靮之微劳,奔走之少效,勒锺鼎而誓山河,其何以慰祖宗之灵,答中外之望乎?大小臣工,不谋同辞,连章累牍,叫阁逾旬。百隶废事,所损非细。噫!事理之当然,既如彼,人情之所同又如此,而殿下留时逆众,尚靳一兪,使人情益郁,公论日激。此臣等之所以渎陈而不已者也。伏愿殿下,亟回乾断,夬从廷议,不胜幸甚。

答曰:“不可从之意,前言已尽。宜勿烦焉。”

8月20日

○戊戌,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将尊号之不得不进,诸臣之不可任退之情,伏阁吁请,已浃半月,圣上非惟不准所请,每教以不当加之号。是臣等请圣上以不当行之事。臣等虽无状,乃所志,则惓惓之愚忠,亦不至陷君父于过举。苟不准臣等所请,宜先治臣等欺慢之罪,始安舆情。今玆之祸,苟有一毫自上自致之道,圣上之引罪,固宜,臣等不敢谓之以忠;今玆之续,苟有群下涓埃之效,则圣上之归功群下,亦宜,臣等亦不敢但为模美。倘不替受其锋,则无以昭大义于天下,亦非有积久事大之诚,则无以徼大福于无前。其据义斥绝,赴诉父母,皆出于圣算,则其有扬休之举,何先何舍?乃今过执㧑谦,惟怀懋赏,至以贪天之宠,掠下之功,为教。在圣上谦冲之德,则诚无间然,奈群下揄扬景铄之诚何?臣等之意,如不先举显册,宁亟罢载书之为便。臣等辞尽意蹙,更无一言可以见谅于君上,惶恐恧缩,不知所以自处。伏乞圣上,俯察下情,使臣等区区之诚,少效万一,不胜精白祈恳之至。”答曰:“闷迫之怀,有难以言语形容。如果可为之事,何敢留难,致令骚扰,至于如此乎?近因心气不安,前证渐加。诚愿速为停止,安心静养,无任恳祈。”

○再启,答曰:“卿等之言,固出于诚,予言亦出于诚。相持旷日,诚可闷矣。若可为之事,则何敢留难,宜速勿为更言,则诸卿之德,何可尽言哉?予意只此而已。予之此心,上帝下临。”

○三启,答曰:“每见启辞,欲缩地无术。如果有万分中之少可以当之者,而若是其牢辞固拒,则是予饰辞,欺群下也。宁可自立于天地间乎?诚以但见其覆国之罪,难逃于后世,恢复之功,实仗于诸卿言今乃掠其功为己有,揭显号示臣民,吾谁欺?欺天乎?上有祖宗,旁有鬼神,下有万民。其将得罪于祖宗,不容于鬼神,无面于万民。此予所以耿耿忽忽,若不俟终日者矣。更愿勿言,不任恳祈。”

○仁城君珙,率诸宗戚启曰:“臣等俱以庸才薄识,虽未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赞扬万一,耳目之所睹闻。蚩蚩之氓,谅亦知圣德之巍荡,咸以盛德久抑,兪音尚閟为郁,中外齐祝,万口一谈。因此人心,天之顾可知。殿下每以祸乱之故,贬损自儆,牢守崇让,犹拂群情。此所以廷臣谏僚,交章迭疏,沥血叩首,期必得请者也。自古人君,扫除寇逆,重恢克复,何代无之?至于壬辰之变,其凶谋实为假途而发。殿下揭义斥绝,控诉上国,精诚感于帝心,发天下之兵,运辽、蓟之粟,战与守,兼终始惟一,拯济生灵,再安宗社,使我东土,免为禽兽之归。殿下之忠孝,昭于日月,功德弥于宇宙,数字鸿号,实未能形容大德、褒崇伟烈也。然而不彰众美,群臣之罪,何以明,殿下之戡乱,何以表?殿下之治平,下无以示四方,上无以慰祖宗之灵矣。伏愿殿下,霈发德音,勉循舆情。臣等义同休戚,诚切犬马,前上三章未遂恳悃,拳拳颙颙,不胜大愿,更尘圣听,伏地惶恐。”答曰:“予意近日尽谕于朝廷。可从之事,则何敢强拂群情?”

○合司启曰:“臣等请进尊号,日再封章,而天听愈邈,每以不可从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蠢尔蛮夷,敢逞射天之计,悉众长驱,先捣维屏之国。此实天下所同患之贼,而先受其凶锋者,我国也。生灵鱼肉,庙社顚倒,一隅艰难,几不可为国,而圣上诚深事大,志切拨乱,顚沛流离,励志愈坚。秉义而折假途之谋,格天而蒙恤患之恩,以之而捍蔽中国,以之而再造东方,则其丕显之谟,无竞之烈,质诸鬼神而无疑,书之简策而有光。岂可使如彼功德,无所揄扬表白,而终归泯灭而已乎?此臣等之所以披肝沥血,必以回天为期,而不知止者也。呜呼!义虽君臣,情犹父子。臣等职忝耳目,虽愧启沃之忠,敷心勿欺,思欲纳君于无过。何敢以违天理、拂人情之事,强聒谦恭之圣,自陷事君不直之罪乎?当于理故言之,合于情故言之。此非臣等之所独言,实一国公共之论也。伏愿圣明,毌坚冲挹,快降愈音,以答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所患痼疾,近尤甚焉。盖火病,因心气不平,则必增益焉,以此为闷。宜勿为更扰,使予静以养病。若早晩可从之事,则何敢如此留难乎?宜斟酌焉。”

○合司再启,答曰:“非不知出于至诚。虽然,不强人之所不敢,亦情理之不得不尔。愿更参酌停止。”

8月21日

○己亥,合司启曰:“殿下谦光日深,而盛烈愈大,冲让虽切,而丕绩难掩。譬如天地不言,而咸仰覆载之德,江海善下,而益彰润物之功。臣等辞未达意,不足以摸写万一,而沥血陈请,实出于一国之舆望,万世之公议。殿下,不得以终拒,亦犹臣等之不可以自已者也。假途之请,甚于问鼎,而斥绝凶谋,宇内伏其义。犯上之祸,迫于射天,而捍蔽中国,皇上念其忠。惟其畏天事大之诚,终始无间,而以致昭格于上帝,感动于神明者,实是三韩再造之根基。然则横逆之来,非我自致,而替受贼锋,正类手足之于头目。顚越之厄,足以有辞,而重恢之业,视古增光。此岂但东土之人,区区称颂,赞扬德美而已?亦可表白义烈,申列天朝,传信百代之简册,益新四海之耳目,而质诸天地后世,而无愧者也。呜呼!许国,天子之元老,而壬辰之变,以百口保我国,应泰,罔极之奸人,而戊戌之谗,以一破其诬。流言之害,元圣所难处。至诚所格,皇上之眷祐曲成,不啻如慈父之于爱子,使先王教育之民,免为禽兽,奉列祖陟降之灵,载安寝庙。此所谓所能者天,而非殿下之极切,而谁欤?一时之绩,可得以辞,而千载之绩,不可得以辞;一国之功,可得以让,而四海之功,不可得以让;廷臣之请,可得以拒,而中外万口之谈,不可得以止。天地祖宗之心,不可得以违,则殿下无终拒之道,臣等无自已之理也。宰相仰代天工,台谏恢张众论,伏阁吁呼,今过半月。天意已勤,而不克上顺,人情久郁,而不能下协,将何以自解于上下神人之望乎?宸居咫尺,不能面达衷曲,荒辞芜语,日承严教,聚首相视,若无所容。伏愿圣明,曲赐睿察,勿谓诚意之或浅,而特谅肝膈之无伪,另膺徽号,以慰群心。”答曰:“诚意之出于肝膈,非不知之,然予之肝膈,下亦不可不谅。近日骚扰,甚矣。宜退而察职事。”

○合司再启,答曰:“不可从之意,前后尽言矣。宜勿为烦论。”

○大臣率百官启曰:“伏承圣批,披露指示,洞快明白,一字一句,无非出于天理人情之极致,冲谦挹损,圣美益彰,岂不盛矣哉?抑臣等区区之意,亦不敢不尽其愚。夫上之临下,养之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下之事上,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分义至严,而情义不可不流通。圣上所成就者,若止于一时之功,而臣等强之以不当加之号,则辞之拒之,至于此极,诚是矣。臣等亦宜将顺之不暇,今日之请,有不然者。臣等所重者,大义也,至诚也。无此义,则人纪不得立,无此诚,则天心不能动。谁得以扶植万世之彝伦,整顿已陷之疆域也,此臣等。必欲显扬休美,昭示无极也。若于天威之下,闷默而退,则中外缺望,有不足言,天下后世,夫孰知大义之不可不明,至诚之不可不竭,而世道人心,终至于不可为矣。臣等所惧,实在于此。伏愿圣上,俯察群情,亟赐一兪。”答曰:“素有心病,常合眼静息,犹不能自持。近因启辞,百虑萦怀,昼而眉不得开,夜而睫不得交,腰围日减,遑遑闷迫,有若重得罪于诸卿。此诸卿,所当矜怜处也。每日朝起,必曰今日停启也欤?俄而启辞复入,辄瞿然自失,心火如沸。今日而如是,明日而如是,诚可哀也。百僚之浃旬极请,侍从之日日恳陈,无非悉出于至诚,何所惮而莫之肯许,期欲免而后已?此其心,必有所大不安于中情者,而自知之天,或不待于外求矣。愿更为斟酌,勿为骚扰,使百僚,退而各治职事。”

○大臣率二品以上再启,答曰:“不愿铺张,不愿扬厉,只愿守拙于本分。天意之眷顾,最可畏也,人心之颙望,尤可忧也。惟望停止之速为。”

○大臣率二品以上三启,答曰:“岂不知启意,然骚扰甚矣。诚愿停止幸甚。”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臣等职忝论思,侍密淸光,虽极谫陋,岂不知圣上谦冲之意,出于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请,举国之论,万口一谈,如水益激,逾时引日,将至不允,则不止。上自大臣宗戚,下至闾巷小民,竭诚颙望,拭目缛仪之举,属耳兪音之降,而圣上一味崇让,过自贬薄,群情闷郁,汲汲遑遑,不啻若饥渴之在己。臣等何敢以烦渎为嫌,而不为之吁呼乎?臣等尝考史籍,唐文宗时,群臣上尊号,帝辞之,先儒称美。虽无状,乃所志,则惟欲导吾君于尧、舜、禹、汤,岂以文宗所不为之事,有望于我圣上哉?当文宗之世,叛将强臣,罗列天下,阉髯壬侫,擅弄国柄,当时群臣,无故建白。苟欲赞扬其君,是所谓无所为而为之,其果合于义乎?当时之君,虽欲受之,盖亦无所辞于天下矣。其可晏然受之,而不辞乎?此文宗之所以不受,而辞之者,而后世之所以称美者也。今日之事,则异于是。请以其所以异者,为殿下历陈焉。惟我殿下,自平时,至诚拱极,竭忠事上,精诚感会,诚信素孚,故皇上之眷顾我殿下,有自来矣,而至于壬辰之变,海外凶贼,稔射天之谋,逞假途之说,凶锋直上,祸迫上国,殿下始则严辞斥绝,敷奏天庭,终则替受凶锋,赴诉父母,宁以国亡,而不以贼遗天朝。其平日素积之诚,临难拒贼之义,感动帝听,天怒斯赫,命将出师,迅扫妖氛,使属国。得以再造,汉土不被兵祸。向使殿下享上之诚,不足以感动帝听,拒贼之义,不足以昭揭宇宙,则其何以发十万之师,运千艘之粮,终始拯济,若此其极乎?曾见载籍,属国之蒙被帝眷,有如此者乎?东国之得以再造,汉土之不被兵祸,秋毫皆皇上之赐,而求其本,则实出于我圣上至诚事大竭忠享上之致也。然则圣上之功烈,不独在于我国,而在于天下矣,不独在于天下,而实前古之所未有也。夫岂如唐朝之无所为,而请尊号者哉?假使文宗,値如此之时,则尊号之请,必不得辞,而后世公论,亦不得以讥之也。臣等何敢以不当为之事,饰辞蔓语,以欺我圣上,而自陷于谄谀之罪哉?诚以圣上今日之功,非但文宗之所未有也,抑前古帝王之所未有者,故沥血陈章,冀回天听,而殿下不惟不纳,而反下未安之教,至以覆国之罪,加之于圣躬,而恢复之功,归之于诸臣。此臣等所以痛心刻骨,而不欲闻者也。臣等诚意浅薄,辞不达意,既不能揄扬圣烈,昭示后世,而反承臣子不忍闻之教,宁欲枯死殿陛之下,而不知自止也。伏愿圣明,毌拂群情,亟赐一兪,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人主,不患不尊,何用号为?有罪难逭,无功可纪,上不可负祖宗,下无以见臣民。强其所不敢,加以不当号,揆之情理,不愿有此。如其可从,何必违也?”

○艺文馆待教臣黄敬中、检阅臣朴颜贤等:

伏以,近日廷臣,将徽号一事,伏阁连章,已逾一旬,而圣批日峻,天听愈邈。臣等职忝史局,目睹下情之闷郁,不得不仰浼于冕旒之下矣。夫丧乱之作,何代无之,而壬辰之祸,非自我之孽也;中兴之绩,何代无之,而今日之烈,实无前之休也。当其伊贼稔射天之计,逞假途之谋,探试至再,诱胁百端,不于此时,据大义而直斥,仗大节而不挠,磪然自守,终始惟一,则享上之诚,其何以表白,而将来之事,有不可忍言者矣。是以甘心被祸,替受凶锋,及其贼兵之深入,知势之不可遏,锋之不可敌,决策西幸,赴诉父母之国,忠诚所至,一语格天,动天下之兵,发天下之粮,十年屯守,千里拯济,卒使三都再复,八路重恢。其所以陈请筹画,皆出于圣算之独运,而初非诸臣之有所仰赞者,则东方之得有今日,果谁之功欤?噫!有非常之变而后,必有非常之烈,则壬辰之变,适所以增益其殿下之功烈,而其功烈之盛,不但巍昭于一时,抑亦有光于宗社,不但有光于宗社,抑亦有光于天下万世也。其功其烈,若是炳炳,而尊崇之典,阙焉不举,此廷臣之所以日吁,而不知止也。况今羁靮之微劳,汗马之小效,并被收录,登名麟阁,茅土狼藉,而独使我圣上莫大之烈,泯泯而不彰,则臣等果未知,于事理当乎否乎?于群下安乎否乎?群下之不安,有不足恤,而后世公论,其将谓何?大小臣民,不谋同辞,群情难遏,舆议日激。伏愿圣明,少抑谦冲,快从廷请,以答神人,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与玉堂答同。

8月22日

○庚子,贞显王后忌晨

○夜四更五更,沈雾。

8月23日

○辛丑,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伏承前后圣批,极其恳恻,无复馀蕴,而其大义,每以有罪无功为谕。臣等亦知圣心之所在,故前日略陈其不然之实,而辞不达意,未蒙照察,臣等不得不以未尽之意,更渎天听。自古祸乱之作,有失道而自致者,有无故而横来者。失道而自致者,其谓之有罪固宜,无故而横来者,乌可谓之有罪也?自古国家之势,有一败而不支者,有中衰而复振者。一败而不支者,其谓之无功固宜,中衰而复振者,为可谓之无功也?自上所遭,则无故横来之祸,而所就,则中衰复振之业。其不可以失道自致,一败不支者,引以为咎明矣。况以属国之君,为中国效忠立节,感皇上之心,除宗社之仇,大义炳日星,至诚照宇宙,其德业功烈,不止一时,而在于天下后世。此则祖宗所降监,臣民所瞻仰,虽欲自掩,而何可诬也。昔越王句践之栖于会稽,其耻甚矣,而终能卧薪尝胆,致沼吴之绩;高丽、显宗之避狄南幸,其败极矣,而卒能修政攘胡,为中兴之主。皆因败而成功,以复其国,而后之论者,亦何赏以一败之故为罪,而不称其恢复之功也;古之人君,勘一祸乱,讨一奸孽者,无不膺徽称,而揭大号。况以圣上无前之功烈,而犹且不安于数字之号,此岂事理之得宜,神人之所望乎?伏愿圣明,少抑㧑谦,快赐兪允。”答曰:“日就启辞,极为骚扰。如果可为,何敢不从?前日已谕,宜停止幸甚。各司废事,狱囚多滞,亦不可不虑。”

○大臣率百官再启,答曰:“不可为之事,虽如是启之,岂可为乎?宜勿为更言。”

○大臣率百官三启,答曰:“卿等之言过矣。宜速停止,上下乃安。”

○政院启曰:“诸臣,以圣上中兴功烈之盛,为言,圣上,以邦国丧亡之祸,自责,臣等之见,不然矣。夫重恢之烈,圣上馀事,以义致祸,万古伊荣。何者,自有天地以来,人之为人,惟此义理而已。苟义理不明,则虽锦衣玉食,不免为禽兽,不失乎义理,则虽家亡国破,不足为祸患。今日之事,但观义理之如何耳。昔者东周不君,天下贸贸,孔圣起而正之。明仁义,贵王、贱霸,使天下,晓然知君臣父子之义、夷狄禽兽之害,民到于今,受其赐。其一时不遇之厄,何足为圣人之病乎?当初凶贼,悉众而来,其志欲呑天下,取路于我。顺之则安,逆之则危,不待智者而知之。苟于此时,或昧顺逆之理,少失君臣之义,则虽使贼兵,致釜山而回,三京晏然,八路无恙,而纲常大义,一朝沦丧,顾此羞耻,何从而洗?圣上,犹在播越之际,危急之秋,向上一念,如水必东,宁以国败,必斥此贼,宁以国亡,不失此义,大节大义,揭日月、通天地。不有此丧亡,不足明大义;不有此顚沛,不足明大节。然则吾三韩百亿苍生,不特受赐于今日,抑且受赐于千万世也。设令当时,有大不幸,尽失邦域,为寓公于中朝,如有从行之臣,亦当发明我圣上节义,而尊称之。今日之请,其可已乎?圣上虽过自㧑谦,不宜以丧乱为辞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斯为孝也。不幸有贼,来犯父母,将惜其身,而图其生乎?抑将毁其身,而捍其亲乎?死有重于太山,轻于鸿毛。为父母捍贼,岂非轻于鸿毛者乎?壬辰之变,实类于此。嗟乎!宗社危而可复,疆土失而可恢,纲常一斁,则不可再赎。以此较彼,孰轻孰重。?今此廷臣徽号之请,非但为职上,赞扬功德,亦欲为后世,扶纲常、明节义。诸臣之请,理不可停,圣上之允,义所当然。伏愿圣明,亟赐兪音。”答曰:“近因此事,累日骚扰,岂非未安?勿为烦扰为当。”

○合司启曰:“臣等辞未达意,未蒙一兪。此固诚信不立,不能获上之罪,而一国之望,不可以遏,敢以至近之理,强聒听卑之聪。天下之事,有常有变。假使其亲在内,其子在外,盗贼之欲害其亲者,将由外而入,则其子,必舍命殒首,身冒白刃,而翼蔽其亲。敢言身体之当全,发肤之致伤乎?壬辰之事,正类于是。当凶贼之假道于我国,犯上国也,其但曰社稷为重,而自陷于无君父、用夷狄之归乎?国家可无,人民可去,而君臣之义,不可以紊;天地之经,不可以乱,秉彝之性,不可以斁;万世之纲常,不可以不立,则宁以国亡,斥绝凶谋,替受贼锋,捍卫中朝者,其忠义澟澟,可与日月争光,可与天地并立。千载忠臣义士之胆,由是以可激;天下乱臣贼子之心,由是以可惧,三韩礼义之俗,由是而可成。或者不幸,而至于无国,又不幸,而亲赴父母之邦,身不失天下之令名,而其至大至刚之气,配义与道,塞乎两间者,亦必有不依势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成而存,不随败而亡者矣。其揄扬义烈,昭示无极者,亦不可已也。况扫除境内之氛祲,功在一国也;拯济域中之黎庶,泽被万姓也。庙貌重新,陟降左右,光增祖考也;上帝眷祐,百神既洽,诚格天地也。皇上念其忠,宇内服其义,足以有辞于四海矣。臣子之复我衣冠,立于宇宙而无愧,朝于天子之庭而有色,中国之大夫,与之揖让而曰,此礼义之人者,皆我殿下之洪造。盛德既如彼,大业又如此,则百僚之请,万口之谈,天下之公议,可得以止乎?殿下。自反而忠矣,自反而有礼矣。横逆之至,何难于禽兽哉?臣等虽无状,作成于圣化者。君臣父子之道也,不欺无隐之义也。今日之言,自谓可质于天地,可通于鬼神,不惑于天下后世之人,诚意浅薄,未蒙君父之采纳,使天意勤,而殿下违之,人情郁,而殿下拂之,臣等将何颜面,自立于耳目之列乎?伏愿圣明,俯谅舆恳,勉膺徽号,以慰答神人之望。”答与政院答同。

○合司再启,答曰:“决非可从之事。徒为骚扰伤损而已,宜勿为更烦。”

○掌令南晫来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不畏法,识者之寒心久矣。司饔参奉李洤,以白衣丝笠,任便出入于阙内衙门。其无知蔑法之罪,不可不随现痛惩。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弘文馆札曰:

伏以,臣等伏睹廷请之批,必引罪归己,过自贬损,有非臣子所可忍闻者。上自朝绅,下至闾巷,遑遑闷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臣等待罪经幄,职是论思。安敢避烦渎之诛,而不为之道达公议,以负圣明于今日乎?呜呼!斥假途之谋,而义可质于神明,捍猾夏之寇,而忠可贯于日月,至诚动天,而致皇威之斯赫,有孚盈缶,而得天将之死力,以至谗人罔极,而终无慈母之投杍,乱略式遏,而光复祖宗之旧物,则能信于中朝,而有光于祖宗矣。三韩一域,免为禽兽之鄕;而涂炭遗氓,措诸衽席之上,则功在后世,而泽被生灵矣。噫!圣上之所遭罹者,乃天下古今所未有之变,而圣上之所成就者,实前代帝王所未有之绩也。惟其所成就者如是,无竞之烈,不显之光,揭宇宙,将永有辞,故稽古昔已行之典,献揄扬归美之请者,中外臣民之至愿,而天理人情之所不能已者。盛德,与天同其运,丰功,与天同其大,数字之号,固无增损于万一,而苟或有违于义理,大小臣僚,岂敢强圣以曲循,举自陷于事君不忠之罪哉?人心所在,天意可知,祖宗陟降之灵,亦未必无望于斯举。殿下非惟不当辞,而亦不可辞之者也。军国事急,废而不讲;狱讼事紧,滞而不理,引日逾时,率吁在庭,未蒙兪允之前,虽至枯死于阁门方寸地,亦不知自止也。群下之情,可谓戚矣。伏愿圣明,毌执㧑谦,快从廷议,以慰神人之望,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与两司再启答,同。

○自卯时至辰时,有雾气。自午时至未时,日晕。

8月24日

○壬寅,大臣率百官启曰:“伏承圣批,有曰:‘卿等之言,过矣。’臣等反复思量,不得不滋惑焉。圣上之至诚事大,畏天时保,尽侯度于平日者,此果臣等之过言乎?据义抗贼,替受凶锋,表臣节于天下者,此果臣等之过言乎?拯济生灵,置诸衽席之安;收复疆土,免为腥膻之域,则非臣等之过言也。奋兴衰拨乱之智,转祸为福;受动心忍性之益,因败成功,则非臣等之过言也。其所以荷皇上之眷顾,终始益隆;膺祖宗之默佑,陟降有喜焉者,无非圣上之至忠至孝,有以致之。臣等之于赞扬宏休,铺舒伟烈,言有所不及则有矣,岂有枝辞蔓语,过于其实之患乎?徽称若干字,固不足以形容盛美,而亦岂能有加损于圣听哉?只以区区仰戴,无所不至之心,非此则恐无以昭崇当世,扬厉后代,而致悔恨于无穷也。若以揭号之仪,为害义害理之举,则前代人君,虽或有行之者,而我先王,必不肯踵而行之矣。今日之所当法者,舍先王,而其谁欤?臣等虽极无状,岂不念谦德之为可顺,渎扰之为未安,而到此地头,公议益激,人情所同,天理所在,不谓圣上之违拂人情,一至于此也。兪音之降,是乃上下相安之日,而不此之思,反以为教,臣等之闷郁,何可量也?情隘辞蹙,不知所云。唯愿圣明之洞察焉。”答曰:“所论既不可从,虽日日陈启,徒为骚扰。今国家残败之馀,君臣早夜孜孜,经理政纪,犹惧不济。乃抛掷庶务,咸聚阙庭,谩玆坚执,无乃不可乎?幸宜速止,不胜大愿。”

○大臣率百官再启,答曰:“今日何时也?邦域虽复,而宗社犹未复立;凶贼虽退,而民生尚未奠安。可虞可危,不一而足。此非百僚如此之时。予不敢多言。宜更参酌,速为停止,则上下安静。”

○大臣率百官三启,答曰:“铺张称颂,不愿有此。后世不以为非,斯亦足矣。持身如匹夫,自处如罪人,成败利钝,一听于天,他日归化,诚无面见祖宗,而幸得以祗见,当叩首痛哭而谢罪。中心耿耿,常忽焉忘生。岂料今日,有此陈启也?愿更勿为提起,以安予病心。”

○两司合启曰:“帝王之功,有一时之可纪,亦有万世之永赖。一时之功,可得以辞,而万世之功,不可得以辞。昔者洚水儆尧,天下胥溺,昏垫之民,微禹其鱼,则虽以不矜不伐之圣,而亦不得固让于成允之称。况我殿下,为下克忠,事大以诚,斥绝凶贼,捍蔽中国,顚沛造次之际,益笃向上之心,危急存亡之日,必尽事君之义,至诚所格,转危为安。此岂但一时之可纪,实是万世之永赖者也。成德大业,视古增光,则一国之舆望,四海之公议,可得以辞乎?呜呼!君臣之分,重于有国;天地之经,大于保邦。就使壬辰之变,迫于仓卒之患,昧于逆顺之理,则宗社顚越之厄,生民涂炭之祸,虽或可止,而数千里礼义之俗,尽为夷狄;二百年忠顺之国,陷于禽兽。其何以自立于宇宙,而得免千载之罪名乎?其所以表著一世之忠节,扶植万古之纲常者,咸我殿下之功,则中兴之绩,圣明馀事,而一败之荣,万世有辞。今日之请,固非有私于君父,而乃所以阐扬义烈于无穷者也。伏愿圣明,曲赐睿察,快从廷论。”答曰:“可从之事,则如是留难不从乎?惟望速为停止而已。”

○合司再启,答曰:“如果可为,何敢不从?幸宜速止。”

8月25日

○癸卯,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之吁呼日切,圣上之挹损日深。伏承昨日圣批,披示心事,沈痛切迫。噫!臣等可忍闻此耶?奉读未了,不觉涕泗之欲下也。夫寇祸之来,出于横逆者,则虽贤圣之君,亦无奈何。獯鬻之寇邠,𤞤狁之侵镐,何损于大王、宣王之盛德也哉?惟其能全民人,而逐出太原者,是其为大王、宣王之功也。今玆倭贼之凶毒,岂止如獯鬻、𤞤狁,而其肆射天之计,祸我疆土者,亦岂止于寇邠侵镐而已?圣上之至诚感天,能底无前之绩者,亦岂止于大王、宣王之遏一寇、逐一戎而已也?呜呼!始斥假道之请,宁受其祸,而不悔,终能依归于父母,效从前积久之至诚。圣明此举,足于动神祇于冥冥。又岂但前牒之所未有也?既有酬百王、振旷古之盛烈,而尚不自居,日下哀痛之音,无忘在莒,日夜惕虑,固今日上下之所共勉也。至于过自菲薄,引喩失义,忠臣之气,沮近远之心者,亦今日之所大戒也。此诸葛孔明,所以丁宁规戒于出师之日也。且圣意,如以为外忧尚紧,仪观未复,事有所待云,则臣等亦当同心振刷,以死协济,以图副盛意,不敢遽有所请,而今乃收录诸臣分寸之劳,至举茅土之盛典,而反欲归功于下,自置圣躬于有罪无功之地,此臣等宁废庶务,不敢率退,至于涕泣而随之也。伏乞圣明,亟回前见,上慰祖宗之灵,下副臣民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如或可以当,百僚同辞,有何所难不从?有功之臣,在所录功。丧邦之君,岂敢于此,独不内愧于心,而外䩄于面乎?近日骚扰甚矣。速为停止,则凡事好矣。”

○合司启曰:“臣之事君,犹子事父。今日之请,如或一毫有违于义理,则何敢强聒天听,以负天听,以负我圣明乎?殿下之盛德神功,合膺徽称者,臣等辞语拙讷,虽未能飏言其万一,而在庭诸臣,论列略尽,今不必覶缕渎陈,直以殿下此举之从违,系乎人心顺逆者,言之,今玆在朝、在野,有首、有趾,咸曰殿下之盛德大业,不可不揄扬揭号,而殿下一向冲谦,让以不居,此不几于拂人情,而违天理乎?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心所同,即天理之所在,人心不可拂也,天理不可违也。殿下于此,其可不惕然思之哉?噫!铺张盛烈,扬厉洪休,非敢有私于君上也。惟其德与天合,功光祖宗,则不得不阐明表白,以昭示来许,为其事上帝也、奉宗庙也。诸臣于此,岂敢以殿下之鸣谦克让,而将顺圣意,仰拂天心;殿下于此,亦岂可以诸臣之诚意浅薄,而终始牢拒,下拂人情乎?今揭数字之号,加之圣躬之上,譬如摸天画地,不足以增其高厚,而一国之言,万世之公议,不可以遏。伏愿圣明,俯循舆情,亟举缛仪,以慰答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区区之意,前后尽谕。宜勿为骚扰。”

○谏院启曰:“尚州,岭南巨邑,经乱之后,荡败无形,加以守宰数递,已为弃邑。若非其人,难以收拾。新牧使朴浚,为人凡庸,苏残起弊,决不可堪任。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大臣率百官再启,答曰:“区区之意,前后尽谕。宜勿为骚扰。”

○大臣率百官三启,答曰:“诸卿虽切翊戴之诚,在予宁无痛迫之意?何必如是强为坚执?”

○合司再启,答曰:“每见启辞,中心震悸,汗流浃背。此非可从事。宜自今停止,以安予心。”

○弘文馆札曰:

伏以,君之使臣,臣之事君,虽有尊卑之分,而其为理则一也。臣之所不当为者,君不可强使之行。况君之所不欲为者,苟有一毫不合于理,则为臣子者,何敢强君父以必行乎?今玆徽号之请,百僚咸造,血诚吁呼,已浃旬月,而不能自止者,盖出于天理之当然,而圣上非徒崇让不居,反下未安之教。臣等不胜闷郁焉。斥假途之凶谋,而明大义于天下,则殿下事皇上之忠,既合于理;复祖宗之疆土,而免三韩于禽兽,则殿下事祖宗之诚,亦合于理,则殿下所遭罹之变,实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而殿下所成就之功,亦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者也。噫!不遇非常之变,则殿下不世之伟烈,何由以成就,殿下贯日之精忠,何自而表白乎?然则数字徽称,固不足以阐扬盛美,而臣子区区之情,实出于爱君之天理,而殿下巍荡之德业,欲盖而弥彰,则殿下,虽欲辞之,而不可得,臣子虽欲止之,而亦不可得也。况中兴之功,秋毫皆出于圣算,而反归功于群下,分茅裂土,狼藉于朝着,则彼将何颜,自谓有功,而晏然承当乎?圣上,则有功而不居,群下,则无功而滥膺,其于在下之心,果安耶否耶?果合于理耶?违于理耶?伏愿圣上,毌拂群情,亟从廷论,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必欲强予为不当为之举,则斯亦过矣。近日骚扰殊甚,百司废事,其间损伤,有难尽言。玉堂宜先停止。在论思之地,岂不谅予情乎?”

○以郑协为议政府舍人,姜弘立为成均馆司艺,赵中立为世子侍讲院文学,权诇为司仆寺佥正,申之悌为成均馆直讲,柳永成为军器寺佥正,吕大老为成均馆直讲,尹守谦、闵机为礼曹佐郞,金文辅为兵曹佐郞,赵大得为司宪府监察,崔沂为定州牧使,李㙫为尚州牧使,金瑬为全州判官,郑谨为朔宁郡守,金克铨为庆源判官,郭再祐为仁同县监,黄益中为安峡县监。

8月26日

○甲辰,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等启曰:“臣等咸造吁呼,日奉圣批,愈往切迫,有不忍读。相顾呜咽,郁闷塞胸,无以自解。昨承下教,有曰:‘诸卿虽切翊戴之诚,在予宁无痛迫之意?’仰惟天地之大,有以容臣等区区之诚矣。臣等之心少宽,而进言之路通矣。请再申一说。往在祸乱之初,变起仓卒,有似天昏雾塞,三精失色,王灵不振,加以声言叵测,天下骇心,国家之危,岌岌矣。将何以释天下之疑,而荡妖氛乎?当是时,祖宗在天之灵,以为如何,一国元元之心,以为如何?曾谓有今日乎?惟幸圣上至诚事大之心,积于中,固已格于皇天、孚于帝心,故一朝叫阍,天怒赫然。其时皇旨,若曰:‘各该部,调兵及粮,俾朝鲜。不留一倭后来说。’于是乎天下洽然响应,如雷如霆,天下之枭将悍卒,咸萃于我,必曰:‘此恭顺之国也。皇帝有命,敢不效死?’遂能驱逐鲸鲵,海波载淸,国家得以再造,至于今日休。殿下奚以得此于天朝也?谋臣行其计,处士骋其说耶?此诚古今之伟烈,鬼神之所鉴临,天下之所闻知也。殿下虽欲不居,得乎?臣等翊戴之诚,宜如何哉?今者疆域无事,国事稍定,祖宗喜幸之心如何,臣民感悦之意如何?臣等拟以数字徽号为请者,非敢以豫大之举,陷于君上,要在慰答上下神人之望而已。伏愿圣明,俯察群情,亟降一兪。”答曰:“决不可为之事,虽日日启之,何以从之?更愿勿为骚扰。”

○再启,答曰:“负罪之身,岂忍闻此?如其可从,何苦而违焉?诚以此事,无可从之道,而只为重得罪于后世而已。一日停止,则一日安静矣。多事之时,不宜若此其烦扰。宜更为斟酌,速为停止。”

○三启,答曰:“可从之事,则予不从乎?”史臣曰:“上尊号,衰世之事也。人君苟有不世之功德,则虽无徽号之尊崇,自当传美于天下后世。岂以数字之称,为加盛加损之地哉?当事之臣,曲为辞说,日三陈启,数旬不已,期以得请为快。其取讥于万世,宁有大于此乎?呜呼痛哉!”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等座目同上。来启曰:“今夫交际之间、接物之顷,一有不诚,不足以能动。况于君臣之际,尤以诚意交孚,然后可以见信于上,而其言亦得以行。故曰:‘获乎上有道。’臣等之言,虽是天下之公议,而咸其颊舌,诚信不立,宜乎四聪之难彻,而一兪之未蒙也。昨承圣批,至以震悸不安为教。臣等相视惶蹙,无所自容。古之帝王,拨乱反正,功加于时,则为其下者,必歌咏功德,极其褒崇,而上之人,亦不能牢让者,诚以众心不可遏故也。况我圣明,大义绝贼,而皇上称其秉礼,至诚向天,而天将致其死力,贯日之忠,暴白于宇宙,光复之功,将多于祖宗。岂与世主之因败为功,仅振衰緖者,同日语哉?盛德大业,如是其巍荡,则扬厉宏休,愿加徽称,揆诸义理而当然,参以情礼而允协。如或一毫有违于天理,或乖于人情,则臣等岂敢以不当为之举,强聒于天听,自陷于事君不忠之罪乎?劳谦之志,克让之德,臣等非不知将顺,而使无竞之烈,不得殷荐之祖考,阐扬于后世,则臣等之罪,难逭于天下后世之言。此所以区区陈列,不能自已者也。殿下,亦岂不知横逆之来,非我自致,而过自贬损,则九年之水,亦岂放勋之召灾,而𤞤狁之侵,果是宣王之失德者乎?谓天盖高,视听自民,而祖宗之心,与天无间。人心不安,则天地祖宗之心,亦岂能安,殿下之心,可得以安乎?臣等不敢以承顺为安,而以人心之得安,验诸天地祖宗之心,亦以为安圣心之本焉。伏愿圣明,俯谅臣等之言,出于悃愊,亟赐兪音,快从廷议。”答曰:“负罪之身,岂忍闻此?如其可从,何苦而违焉?诚以此事,无可从之道,而只为重得罪于后世而已。一日停止,则一日安静矣。多事之时,不宜若是其骚扰。宜更为斟酌,速为停止。”

○合司再启,答曰:“可从之事,则予不从乎?”

○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右承旨柳梦寅、左副承旨尹寿民、右副承旨姜签、同副承旨洪湜等启曰:“群臣以请上尊号,抗章叫天阍者,大臣率二品章十六上,率百僚章四十三上,宗亲府章四上,司宪府、司谏院章二十上,弘文馆章七上,艺文馆章一上,本院亦上五章。每章一上,圣旨一下,前后未安之辞,日愈严峻,群臣莫不面掩地、汗至踵,而然犹群意益拂郁,群章益猬毛而起者,垂一月。夫岂循例应文具而已?盖皆由中出者然也。臣闻,尽忠者不别内外,举义者不计胜败,抗节者不言强弱。苟因忠义节,致其祸,则荣莫荣于其祸,故祸之大者,忠益大、义益大、节益大,祸之小者,次之。若所树立,能自卓尔,而以罹大祸,为之尤,则是苌弘肔体、子胥流尸,不足名万古,张巡、许远,折骸、食妾,不足称后世。考之简册,烈女、忠臣,自守硁硁,所树立几何,而不为沈宗、丧家、灭躯者希矣。其能抵危乱,而完福禄,以彰其声者,有几人哉?今圣上之大忠、大义、大节,临大乱而立宇宙,设令甚至于失国,亦且甘心。况暂时播越,岂足为日月之蚀乎?今有人于此,河之决也,父母之室,将被其灾,垫家产、溺赤子以防之,使父母免沈灶、悬釜之祸,火之燎也,父母之居,将延其爇,焦毛发、烂肌肤以扑之,使父母免黔庐赫垣之患,则其将以垫溺、焦烂为尤,而不谓之孝可乎?圣意若曰:‘吾君为重,吾社稷为轻’,乃身当焚溺以防之扑之,虽孝子之事父母,其果有尚玆者乎?呜呼!内外一也。胜败势也,强弱形也。所立如此卓尔,则盛功何归焉?盛功有所归,则大号何辞焉?圣上虽欲辞,其如群情何,群情虽欲已,其如天下后世何?昔者大禹,导水刊山,除洪水之害,天乃锡之玄圭。当时手畚锸、辇土石、泥涂体者,九州之民,咸力焉,而天之锡圭也,禹独受之不辞。今者圣上,拨沾乱之功,无异于导刊,而不欲受天之锡,犹让于畚锸、土石之民,群臣窃惑焉,故所以章百上,而不惮烦也。伏愿圣明,察群臣之情,皆出于由中,而快赐一兪焉。”答曰:“可从之事,则予不从乎?”

○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驰启曰:“中和府使朴孝生牒呈,本月十一日,大风振作,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小如榛子,移时不消。境内东西面邑内等处,禾谷木花,尽为损伤事。”定州牧使金尚容牒呈:“今年旱干太甚,畓则至今不为发穗,唯田谷稍茂,而本月初九日,大风暴起,雨雹交下,发穗之际,尽为损落,变异非常。民生之活,极为闷虑事牒呈。今年旱灾,近古所无,水田已不可望,田谷亦不结实,而馀存之谷,又为雹损如此,民生极为可虑事。”

○咸镜道观察使徐渻驰启曰:

“八月初七日,北兵使李用淳牒呈,会宁府使沈克明驰报一样据,老土等侵掠藩胡,无所不至。原其情迹,极为痛愤。虽或歼杀,固不足惜,今又阴伺于我边,情甚绸缪。然而遽行斩杀,犹不如驱逐为愈,故勿复轻杀事申饬云云。”我国边上,皆有制胜方略,守城继援,追、邀击道路,定规遵行,违则有罪,其来久矣。观其书,今不可胶者亦多。至于山外小丑,犯境窥伺,将欲抢掠人畜。如或兵力有馀,则活捉以俟主将处置,此为上策,而如不能,则所当杀之斩之,使孑遗不返,张我威风,令贼虏,有所慑惮可也。今者老乙可赤,令其管下,拦入三、甲之境,恣意采参,而边将不能禁。其为示弱,已为太甚,而又虑老土之生怒,有贼不捕,则窃恐边人解体,而虏意益骄。自庙堂更为商量定夺,指一分付,令边将,得以尊奉施行。

8月27日

○乙巳,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等启曰:“人君之功德,有大小;臣子之情愿,有缓急。今日之事,可谓至大而至急矣。夫以至急之情愿,颂至大之功德,此臣等所以虽承恳迫之教,而不得将顺,宁被渎扰之罪,而不容闷默者也。自古人君,非无有功德者,而至于为天下明大义,为万世扶人纪,使举国臣民,免为禽兽夷狄之归,其功德,不亦至大乎?自古人臣,非无归美报上者,而至于遭千古所无之盛,而顺一国同然之公论,使圣上忠诚义烈,昭揭于天下万世,其情愿,不亦至急乎?有至大之功德,而不得彰,有至急之情愿,而不得伸,圣德愈谦,圣美愈著,而臣等之罪愈大矣。庶民之家,有贤父焉,则为其子者,必暴扬其父之贤,使宗族鄕党称之,犹恐不得人知。不然则不免为不孝之子。今日之事,正类于是。数字徽号,虽无损益于圣上功德,而使吾君休烈耿光,不得表白于天下后世,则臣等将何以逃不忠之罪乎?伏愿圣明,俯谅群情,亟赐一兪。”答曰:“无故生事于无事之时,朝廷不静,上下不安,机务不理,是岂所宜?相持旷日,所伤甚大。既为覆国之身,宁有受此虚号之理乎?决不可从之。宜勿为更扰,使百僚速退,各察职事。”

○再启,答曰:“百僚废事,非细故也,朝廷骚扰,非细故也。强为论执,至于数旬之久,岂曰得中?冒受此号。,立于何地?示于何人?将蒙皮而坐乎?掘地而处乎?不亦痛闷乎?其所以欲加号,而显之者,正所以贻羞于我,而得罪于祖宗耳。岂不知轻重之意?顾于吾身而甚闷,决不可从。”

○三启,答曰:“无可从之道。徒为骚扰,何益于事?更思速止,在此大臣处之。”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启曰:“群情日迫,而圣批日严,吁号愈切,而谦让愈甚,此无非在庭之臣,诚信未孚,不能感动天心,而一国之舆望,不可以郁;万世之公议,不得以废。敢以沥血之辞,仰冀逮下之德。丧乱代有,而皆是自致之失,恢复为功者,必有可仗之势,孰如我殿下,守正以致寇,以义而受祸,直斥假途之谋,而大义伸于天下,式遏犯上之贼,而至诚格于皇上,无一兵一将,有恃于国中,而得天朝之死力,扫淸区域,奠安黎庶,庙社重新,邦家再造者乎?盛德既如彼,大业又如此,而纲常复立于宇宙,民物得免于禽兽,则徽号之请,非止为三韩一代之绩,实为天下后世无疆之烈也。今日静朝廷、安上下之务,唯在于顺人情、合天理,慰答祖宗之心,不在于过执冲谦,违拂天心。伏愿圣明,俯谅臣等之言,实出肝膈,而曲赐一兪,快从廷议。”答曰:“陈启至于旬日之久,不亦过乎?非可从之事,虽日日论之,徒为骚扰,无益于国家,有害于时事。宜勿更言停止幸甚。”

○两司再启,答曰:“终无可从之理。不如速止,退而察职。”

○弘文馆副提学宋应洵、应教柳涧、副校理柳时行等上札子曰:

伏以,臣等职忝论思,昵经幄,常怀辅导之诚,未效涓埃之报,空自惭䩄而已。况于君上之身,少有愆违之举,或可以得罪于公议,取讥于后世者,则臣等虽极无状,亦有性情,何敢以枝辞蔓语,渎扰天听,纳君于有过之地哉?今玆徽号之请,百僚咸造,呼之急矣,论之悉矣,殿下之盛德大业,在人耳目者,形容之尽矣。臣等。不敢更赘,姑以至卑、至近之说,为殿下申诰焉。当壬辰之变,宁以国亡,替受凶锋,决策西幸,诉父母者,殿下也。素积至诚,感动帝衷,兴师转饷,恢复疆土者,亦殿下也。在庭之臣,曾未闻出一奇言“画一策,而咸仰殿下之成算,则其间虽有奔走之功、羁靮之劳,岂皆为人臣所不能为者哉?殿下犹且不忘其相从于患难之中,铭诸旗常,垂耀永世,则在殿下酬劳赏功之典,似得,揆以臣子之义,则只是分内事耳。夫亦何功之有哉?噫!君臣之分,虽有尊卑之相悬,而交接之义,亦不以贵贱而有间。以群下之微劳,尚感殿下之诚意,皆已就封而不辞。况以殿下之伟烈,不加数字之徽称,终使泯灭而无传,则于臣子享上之义,何如耶,于臣子自处之义,何如耶?然则今日之请加徽号者,实出于天理人情之当然,质诸鬼神而无疑,建诸天地而不悖。殿下,虽欲辞之,而亦不可得,臣子虽欲止之,而亦不可得者也。设使殿下,有德不居,终始崇让,其视徽号之加,若将浼焉,则殿下之盛德大业,谦而益光,欲盖而弥彰矣。满廷勋臣,固不敢独享其功,而晏然承当,则其将置勋臣于何地,策勋封以何名乎?殿下之心,若以徽号为不当为,则诸勋之心,岂敢以策勋为所当者哉?臣等此说,虽涉于卑近,天下之理,皆自卑近,推之于高远。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答臣民之望,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札,是大不然。自古有功之臣,即定功行赏,未闻其臣之不安于其心也。所论诚为过矣。今者诸有功之臣,自当依古典策勋。若因此,而欲并加虚号于不当加之时君,不亦误乎?诸勋臣,非予之勋臣,乃庙社祖宗之勋臣,宁有不敢承当之理乎?予若可从之事,则如是论之,何苦而不从乎?莫如速为停止,使上下安静。”

8月28日

○丙午,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等启曰:“臣等连章叫阍,竭诚殚辞,而天意未回,兪音尚閟。伏承昨日圣批,有曰万无可从之道。臣等遑遑闷蹙,自恨其诚意浅薄,咫尺天威,下情莫通,而有此未安之教也。夫所谓万无可从之道者,岂以为事不师古,而不屑于就之者欤?抑以为圣上之功德,不足以当之者欤?盖有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号,以配其功,实是事理之当然,故古之帝王,或康济时艰,功在不刊,则莫不崇明号、昭盛德,而我朝先王,亦尝行之。光膺显册,岂不以事关宗祊,耿光难掩,则虽以谦冲之至德,而群情所仰,有不能固让者乎?况今我圣上,所成就者,是何等功德耶?事大之诚,盈缶有素,假途之请,斥绝凶贼,替受兵祸,虽至危亡,而君臣大义,昭揭日星,终能感皇上之心,而再发兵粮,迅扫妖氛,使东韩一域,得免为鳞介之鄕。其所以扶万世之纲常,而恢祖宗之旧业者,求之前代,莫有其伦。天下之所想望,祖宗之所悦豫,夫如是,则愿加徽号,以彰休烈者,岂非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者乎?稽之古典,既如彼,考其功德,又如此,臣等之请,果无可从之道乎?可从之道,固非一二,而圣上过执㧑谦,一向牢拒,则非但一国臣民之望,郁而莫伸,抑恐祖宗在天之灵,有所缺然于冥冥之中也。百僚盈庭,不谋同辞,如河之决,有不可遏。虽越月逾时,苟不得请,义不当退。宁得骚扰之罪,不忍含默,而使君父之盛德神功,蔽而不扬。臣等今日处之之道,唯在于此。伏愿圣明,快从舆望,亟赐一兪。”答曰:“自顾平生,辛苦极矣。每一念之,梦魂亦惊。今而入地,是诚所愿。浮生如朝露,富贵得失,尚不足较,而况所谓号者,不知是何事也?谓之尊崇也,则人主之尊,已无与比,安用号为,谓之显扬也,则自有后世公论,如之何其妄自称号,耀示臣民哉?夫宇宙内事业,莫非分内之事。使予真有掀天动地之功,犹不足以挂诸齿牙间。矧乎宗社何如也,生灵何如也?身是时君,责将焉归?此而加号,侈然自大,其心之无耻,不足论矣。性褊志拙,寓形五十年来,不喜纷华。晩节末路,反为此无益之事乎?区区素志,亦不能保,岂不哀哉?惟愿卿等,更谅此情。”

○再启,答曰:“极陈情悃,非不具悉,然窃以为未安也。君臣之间,宁有一毫间隔?若其仗义斥贼,替受凶锋,则予不得辞,此则事状俱在,天下皆知之矣。若以恢复,为予之功,则大有所不然矣。初知其贼势之滔天,力不能支吾,谋不及施,无人可倚,决策奉庙而西,欲死于吾君之侧者,果予之所为,此亦事状俱在。但其终始恢复之功,则实是扈从诸臣,其周旋运筹,尽忠竭力,卒能驱除凶贼,恢复东土。不知是谁之力耶?岂予之所为乎?万万知所有不然矣。今日之恢复,莫非当日从臣之所成。予岂有些少之功乎哉?况忝为国君,受祖宗二百年之付托,社稷宗庙不能守,万姓生灵不能保,为丘墟、为鱼肉。此其罪,自有所归。如是而敢膺显号,是何理耶?故为今日之计,恢复之臣,则遵古事以策勋行赏,以酬万世之功,覆国之君,则从其所守,不强其志,使得保其馀年,乘化而归,瞑目于地下,不胜幸甚。”

○三启,答曰:“可从之事,则予不从乎?决不可为之事,为之乎?”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启曰:“人心可拂乎?难拂者人心也;公议可遏乎?难遏者公议也。殿下之德业功烈,荡荡乎无能名者,一国同辞,必欲揄扬赞颂而后已;殿下之忠孝节义,巍巍乎卓越千古者,亦必欲阐明表白而乃止。此人心之所以难拂,而公议之所以难遏者也。殿下乌得以一向㧑谦,拂其所同然之人心,遏其所公共之众议乎?殿下恪谨侯度,而拱北之诚,素笃于平昔,替受凶锋,而捍卫之忠,益著于顚沛,至诚所感,天威斯赫,动于烁之师,运如坻之粟,十载之间,首尾相望。其终始恤患之仁,实前古所罕闻,而何莫非殿下之精忠大义,有以致之耶?卒之绍复先王之大业,拯济生民之涂炭,宝命赖以不坠,而祖宗之灵曰:‘予有后,疆域以之复完,而血气之类,咸戴圣功。’当是时也,若非我殿下,义之与比,诚以动天,则二百年衣冠之域,终未免被发左衽,而蠢尔猾夏之计,亦安保其终不得肆然乎?然则殿下之忠于上国者烈矣,孝于宗社者至矣,有功有德于生民者大矣。彼执靮汗马之臣,虽有丝毫之劳,皆是职分之当然,有何可褒之功?然犹锡命以宠之,茅土以荣之。独于圣上无前无后之烈,终使泯泯无传,而不举其扬休称美之典,则列圣在天之灵,何以慰之,忠臣义士之心,何以劝之,上下神人之望,何以答之?舆情之不可拂,既如此,公议之不可遏,又如此,此臣等所以敷心腹肾肠。,伏阁吁号,月几望,而不知止者也。伏愿圣明,俯察由中之恳,亟下允兪之音。”答曰:“虽每为论启,不可为之事,为之乎?”

○合司再启,答曰:“自知有罪可数,无功可议。何敢为情外之言。,以拂群情?一与之面对,肝胆可倾,是予固所愿也,只缘哑病,不能言语,诚可闷矣。从之无由,速止幸甚。”

○谏院启曰:“水原,物众地大,乃畿甸根本之地。自前有府使、判官者,其意有在。乱后以秃城之故,设立防御使,兼为府使之任,非但事有防碍,民弊亦多。今者防御使边应星,瓜满当递。勿出其代,别择有才望勤干之人,为府使,兼察秃城,且所属除番军士,还为上京,依前宿卫,事甚便益。请令庙堂,斯速处置。”答曰:“允。”

○夜五更,流星出南河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上疏:

伏以,顷者在泮儒生,将五臣从祀事,伏阁连章,积有日矣。谓宜将举缛礼,伫乎有闻,而非徒圣意留难,不欲轻举,乃于李彦迪之事,反下未安之教,臣等窃惑焉。臣尝谓知五臣者,宜莫如殿下,敬五臣者,亦莫如殿下。殿下嗣服之初,命臣柳希春,撰进《儒先录》,又于五臣书院,各赐扁额。其知而信者如此,敬而尊者如此,一国之士,莫不欣欣有向道之心,皆以五臣者为矜式焉。岂意今者,独有疑于彦迪,而使多士缺望若是乎?未知殿下,何所见,而有疑于不可疑之之人乎?此必出于责备大贤之盛意,而抑或设一论难,欲闻一定之公论也。臣等伏见侍从之臣上札,则在朝之公论定矣,远近之士有疏,则一国之公论定矣。公论已定,而殿下之疑,尚未涣然何欤?臣等后至于远方之儒,伸辨最晩,极知诚未可以回天,言不足以动听,然不以不能,而自止者,诚以先贤见疑,吾道不幸,公论所激,不可终泯,区区血诚,来叫天阍。伏愿殿下,释疑于彦迪之贤,称秩于从祀之列,使五臣。并享于圣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省疏俱悉。诚意良用嘉焉。”

8月29日

○丁未,朝,王世子问安。

○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等启曰:“臣等沥血连章,二旬于玆,兪音久閟,圣批益牢。臣等虽无状,岂不知圣意之所在,亦岂不知骚扰之为未安?第惟圣明之所成就者,非止一时之业,而实扶万世之大义,所建立者,非止一国之功,而实系天下之大烈,则臣等虽欲将顺圣明之意,万口一辞之公论,乌可得以抑乎?请以从前覶缕者,更渎于冕旒之下。伏愿勿以重复而忽之,试垂睿察焉。当初凶贼,悉众而渡海也,其意岂在于我邦乎?射天之计,靡所不至,而假途之惨,甚于问鼎。顺之则安,逆之则祸,必然之理也,宁以国亡,终始斥绝,其澟澟忠烈,可与日月争光,而纲常赖以不坠。此岂但一时之业而止哉?华人所称道,万民所瞻仰,圣明虽欲归美于下,其可得乎?且升平百年,变生仓卒,一隅龙湾,捍八隅遍满之贼,而至诚所激,感动天心,万里兴师,八年屯守,终使妖氛廓淸,疆域再造,漆齿之徒,不得进一步于鸭水之北,而天子绝东顾之忧。此岂但一国之功而止哉?祖宗所悦豫,皇上所嘉奖。圣明虽欲谦让而不居,乌可得乎?大抵祖宗之视圣明,犹圣明之视臣下也,而圣明于羁靮之微劳,汗马之小效,勒名钟鼎,茅土狼藉,而犹恐尺寸之或遗,至于圣明,大义炳日星,大烈揭宇宙,而过自菲薄,引喩失义,将使盛德神功,泯灭而无传,则是圣明报功之典,得行于臣下,而祖宗崇德之志,不得伸于圣明。陟降之灵,其能无憾于冥冥之中乎?以此言之,圣明之不得不从于臣等,臣等之不得不请于圣明,天理人情之所必至也。臣等诚意浅薄,不能以一言回天,而支辞蔓语,日溷不已,臣等之罪,大矣。伏愿更加三思,快副舆望。”答曰:“上下日与相持谩论,何益于国事乎?其为伤损,有不可言矣。声闻过情,君子尚且耻之。今乃掩不守宗庙覆国之罪,掠诸臣竭忠恢复之功,强夺不愿之志,欲加虚伪之号,传笑四方,贻讥千载。不知是何理耶?岂敢有一毫自损㧑谦之意哉?诚以天不可欺。此而可为,何事不可为乎?宜勿更言。若可为之事,何苦而留难至今乎?”

○再启,答曰:“虽不淑,膺虚号而资讥笑,必不宜为。古之人,于富贵之荣,尚不屑焉。况于无典之虚号耶?日三陈论,徒为骚扰而已。更愿勿挠。”

○三启,答曰:“不可从之意,已尽谕矣。惟愿速止。”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执义黄是、司谏文励、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蔡庆先、崔东式、正言任兖、蔡衡等来启曰:“昨蒙圣批,痛切恳恻,至以肝胆可倾为教。臣等感激涕零,恍若亲承玉音,面对天威也。大禹不让于三事允治之称,成汤不辞于万邦表正之诰,而殿下必欲受罪于己,归功于下,此固古先圣王所未有之盛德也。虽然,天意已勤,而不能仰顺,人情已郁,而不能下协,此臣等今日之所忧,而殿下之所当恤者也。中国之贼,非我自致,替受横逆,捍蔽父母,其精忠大义,固已感动皇上之心,而布在四海之耳目,则壬辰之事,西幸之厄,适足为三韩万世之荣光,而至于被天朝之异宠,得天将之死力,迅扫海上之氛祲,奠安域中之民物,祖宗陟降于淸庙,衣冠悉复于旧仪,神人之望,上下之心,固非有私于君父,而阐扬功德,昭示无极者,实在于表著天下之义烈,扶植万古之纲常。此臣等之所以不能自已,而殿下之所以不可终拒者也。伏愿圣明,俯谅舆情,快从公论。”答曰:“予意已喩。勿为骚扰。”

○两司再启,答曰:“勿为骚扰,幸甚。”

○政院启曰:“臣等于前日揭忠义节,以形容圣德万一。,而未蒙允旨。请复就圣上义理中,摭其实,略陈之。臣等伏见金光赍还国书,其辞直,其意正,澟然若秋霜烈日。当时书往也,非不揣祸败立至,而终以义斥绝之。是则义理素定于平日者也。及凶贼迫斥京师,其苍黄顚沛极矣,而一念犹不忘君父,乃下教曰:‘吾宁归死于吾君之侧。’是义理不易于临乱者也。逮乎三京虽复,而大贼犹据海隅,八年鹬蚌之持,国势日至焦烂,而摈苟且之论,拒之以天下之兵,卒致狂寇夜遁,而疆域再淸。是则义理不变于始终者也。然则圣上义理之实,炳炳乎如日星之昭回。今日之进大号,在所不可已,而圣上之退让,一何牢耶?设令天子闻之,必曰:‘忠哉王!乃心一于皇国,能为朕为捍蔽。宜玆号之称其实也。’天朝人闻之,必曰:‘休哉朝鲜!自古属国,孰不于藩王室,而未有替中国受贼兵若朝鲜也。宜玆号之称其实也。’海内九州人闻之,其所云必若是,海外万国人闻之,其所云亦若是,则今日之进大号,于义理之实,固无愧矣。夫人心一也。远近无别,则一邦即天下也;今古无异,则今日即后世也。天下后世之公议,惟其实之归也。臣等岂以今日之势,无可虞,而为此丰豫之举哉?顾以君臣大义理,亘绝乎宇宙,一日有一日义理,二日有二日义理。臣等所以急一日,只欲赞扬圣上义理之实也。圣上如以臣言为不可,试令之朝中曰:‘今日之受尊号,可乎不可乎,’则朝中皆曰可,号外廷,则外廷皆曰可,号八道执事之臣,则必曰可,号四方之民庶,则必曰可。然则今日之上尊号,于义理之实,合乎否乎?夫焉有一夫之不可者乎?伏愿圣明,留意焉。”答曰:“政院岂不知予意,而乃复为如此之言?虽奋椽笔,而尽形容,是画出偶人,于予何与焉?其谓予将心动于斯乎?是非羞恶之天,人皆有之。予虽不淑,岂无一端之未尽梏亡者乎?诚不可为此号,以示人也。”

○午时至未时,日晕。

○弘文馆副提学宋应洵、副应教柳涧、校理权缙等上札子曰:

伏以,臣等伏奉圣批:‘有功之臣,自当依古典策勋。若因此,而并加号于不当加之君,不亦误乎?’仰读再三,读未了,而感泪先零。非不知将顺盛意之为美,而抑有一得之愚,不敢不更渎于天听。伏愿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人君,或创业于草昧,再造于艰难,必有佐命之臣,尽忠竭智,运筹于帷幄之中,被坚执锐,忘身于戎马之间,以树不世之奇功,则为人君者,举酬劳赏功之典,铭诸钟鼎,誓以山河,以永垂于不刊之列。功实在于群下,而事无与于君上,故为臣者,独享其功而不辞,为君者,亦归功于群下,今日之事,则异乎是,仗殿下者何人也?奉庙社而西幸。,托父母以控诉,画策于殿下者何人也?素积至诚,能感帝听,以致迅扫妖氛,光复旧物,导殿下以能之者,亦何人也?其大义也,至诚也,一则殿下,二则殿下。使君臣大义,如日月之中天,天下之人皆曰:“朝鲜,礼义之邦也。虽当顚沛危亡之际,能不失君臣之大义,一至于此也。”然则殿下之功,不独在于东土,实在于天下万世也。小之事大,礼之当然。古今人主,皆欲尽心,而孰有如殿下之至诚享上,终始不怠者乎?故非徒感皇上之心,而不能感天将之心,非徒感天将之心,至如应泰罔极之谗,不能眩是非之实,亶由殿下之大义已明,至诚素积而然也。然则殿下之功,不独带于一身,实在于庙社祖宗也。噫!殿下之大义既如此,殿下之至诚又如此。大义明,则万世之伦纪,赖以不坠,至诚积,则可以感鬼神,可以贯金石。以如此之德功,谦而不居,反归美于群臣,数字徽称,耻加于圣躬。臣等则以为:‘非因策勋,而欲并加号殿下,特因殿下之伟绩,而波及于勋臣也。’然则今玆徽号之请,非徒一国臣民,颙望于殿下,抑亦祖宗在天之灵,未必无望于陟降之中也。伏愿殿下,毌执牢让,亟从廷论,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此事,何益于国事,纷纷若此?甚非所宜。徒滋骚扰耳。”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再疏,答曰:“省疏,良用嘉焉。从祀必有议定之日。”

九月

9月1日

○朔戊申,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问安。

○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血诚吁呼,至于此久,而圣批牢拒,至于此极,反复谆切,不啻丁宁。臣等固知圣德谦冲,过自挹损,惟当将顺盛美之不暇,而第念今日此举,万不容已。出于舆情,而难遏;考诸典礼,而甚明,臣等亦安敢遵圣明固让之旨,沮国人公共之论哉?古之帝王,功在一时一国者,其臣犹得以阐扬徽号,昭示后世。况今圣上,捍蔽我中朝,增光我祖宗,至诚动于皇上,大义伸于天下,丰功伟烈,前古所无,不特在于一时一国而已也。其所以兴衰拨乱,以至于今日休,秋毫皆出于睿算,则诸臣何功之有,而并膺茅土,纪名锺鼎,独于圣躬,阙数字之号,废当行之典,则是君父莫大烈,无所表白,而臣子微细之劳,反见褒扬。天下乌有是理哉?若谓诸臣之勋,不可不录,则徽号之加,不得辞也;徽号之加,不可不为,则舆论之激,不得已也。此臣等惟以得请为期,不以烦扰为嫌,虽日承未安之教,犹且连章累牍,而不知止者也。伏愿圣明,快赐一允,以副群情。”答曰:“已过半百之年,极人间之险阻,今则疾病缠绕,衰谢日甚,视富贵如浮云,念人事若春梦,举天下之物,皆不足以动吾中。所谓徽号者,不知是何名也,又不知所以欲加之意。日听陈启之辞,如闻天上他邦之音。然以为是欲加之吾身也,而求之,蔑蔑乎无丝毫尺寸之近似者。于是不能无惶惑之疑云,滃于思虑之际。夫名者,实之宾也。既无其实,名何为哉?天下之事,莫不以静为本。以言其阴阳之阖辟,则必静而后动;以言其天道之流行,则必静而后发。观理者,必于静;养生者,必以静。为政不可以不静,当去其苛扰;用人不可以不静,宜黜其浮躁。静之之义,无所往而不在矣。今诸卿,日聚于庭,谩玆无益之空言,不敢知是静耶否耶?无乃失其所以为静之道耶?动极则反于静,天之道。今而后,可以止矣。愿更商量。”

○再启,答曰:“虽某样论之,不当为之事,何敢为乎?横说竖说,力丐其免,而不我听,岂不闷乎?宜速为停止,勿更纷扰,不胜恳望。”

○三启,答曰:“断不可从之事,从之乎?”

○合司启曰:“天地不言,而有覆载之德;圣人不言,而有峻极之效。殿下之盛德大业,度越百王,而过执谦冲,让而不居。此实天地圣人之不言者,而高厚位育之功,自不能掩,则殿下之精忠义烈,独可掩藏泯没而已乎?呜呼!殿下功烈之盛,昭揭宇宙,而在人耳目,不唯三韩一域,赞美揄扬,天下闻之,亦莫不尊称之曰:‘朝鲜为天子,竭其忠赤,替受凶祸,终始不渝,’则是秉义之德,足以炳耀乎四海者也。顾瞻域中,无一兵将可恃可仗,而卒能光复旧物,再造宗社者,无非由殿下积诚素孚,感动帝听,而有以致之也,则是不世之功,亦足辉映乎万世也。以如是之功德,在下之人,终不能表白阐明,揭示无极,则其于天下后世之公议何?此臣等之所以大惧,而闷戚者也,而况负羁汗马之微劳,有何筹画协赞之功,而推恩惟重,锡命以荣,而殿下以重恢无竞之烈,至于数字徽称,耻加于圣躬,彼铭彝纪常之臣,何敢晏然承当,使中兴伟绩,有若自其己出者然乎?群情日激,国言愈沸,此臣等之所以日日吁呼,而不知止者也。伏愿圣明,勉从廷论,快副舆望。”答曰:“可从之事,则不从乎?勿为骚扰。”

○合司再启,答曰:“此事少有可为之道,则廷论至于此极,何所苦而不从乎?诚以一加虚号,得罪祖宗,无面自立。耿耿一念,不能自已。卿等岂不哀之乎?外廷虽有过中之论,人君之情,亦不可不谅。切愿更加曲虑,毌徒尚烦论,速为停罢,以静朝廷,诚为至幸。”

○弘文馆副提学臣宋应洵、副应教臣柳涧、校理臣权缙等,

伏以,今玆徽号之请,公卿台阁,言之已尽,中外臣民,望之如渴,率吁大庭,血笺天阍,月已改矣,而兪音尚閟,崇让弥笃,至以推功于下,归罪于己。圣批一降,舆情举郁,遑遑闷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噫!难诬者人心,而万口同辞,难遏者公议,而逾久愈激,则今日之事,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改乎?二三大臣,殿下之道揆也;两司言官,殿下之法守也。其平日辅相献替之心,皆欲务引以当道。岂敢以不当加之号,加之于圣躬,陷吾君于有过之地哉?至于臣等,虽极庸陋,职是论思,区区爱君之诚,同出天赋。苟或违诸道,而悖于理,亦岂敢以蔓辞枝语,强圣明以曲循,自陷于事君不忠之诛哉?诚以圣德神功,不可掩蔽而不扬,一国公论,不可郁抑而不伸,故宁受骚扰之谴,而终不敢默默而止也。呜呼!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大义不明,夷狄耳,禽兽耳,虽有国,谁得而享诸?明大义、立人极,事无大于此者。臣等请为殿下申诰焉。蠢尔岛夷,稔恶化外,假途之请,惨于问鼎,射天之祸,将迫侵镐,则举义斥绝,替受凶锋,虽当顚沛流离之际,拱极一心,万折不回,决策西幸,控诉父母。于斯时也,宗社可亡,国家可灭,修捍之诚,仗节之义,澟乎霜雪,昭乎日星,天地鬼神,可临可质,虽或不幸,而至于失国,其至大至刚之气,充塞于宇宙之间,永有辞于中华万世之良史,而至诚所格,能轸帝衷,兴于铄之师,发如京之粟,万里征输,八年拯济。虽以谗人罔极,巧舌如,而终不能致慈母之投杼,毕竟社稷无殒,祖考悦豫,氛祲廓淸,而生灵奠安,则殿下藩蔽上国之患,增光祖宗之烈,再造邦域之绩,溯观往牒,未之曾闻。此非但臣等之言,实一国之言。非一国之言,天下之人所共见而知之,闻而诵之者也。纲常赖而不坠,忠赤因而昭著,三韩为礼义之邦,万姓免左衽之辱者,秋毫皆圣上之力,而在庭臣邻,一协赞于其间者乎?其嵬嵬荡荡之德,虽以天地之高厚,不足以形容乎万一,而圣上有而不居,反自贬薄,臣等实不知圣意之所在,而至以何益于国事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古先哲王,有盛德大业,则为臣子者,必献赞扬显崇之典,而至于我先王,亦已行之。为上者,岂不知谦冲挹逊之为美,而为下者,亦岂务为夸耀而已也哉?盖以休耿之烈,在所对扬,而天人之情,不可抑遏也。至于今日而有大焉,立万世之纲常者,在此一举,振天下后世忠臣烈士之气者,亦在此一举。此举或稽,则人不知亲上死长之为何道,而其不为禽兽夷狄也者,几希矣。殿下以庶事之关旷为忧,而臣等则惧纲常节义之不明于世也。噫!天人一理,显晦无间。人心所在,天意不远。祖宗在天之灵,于昭陟降,眷顾于圣明之一身者,曷有其极,而式至今休,安知默孚于冥冥,而特不自言也?臣等俱以无状,待罪经幄,瞻望云霄,危衷自激,徒知导达公议,不知将顺盛意。臣等之情,吁亦蹙矣。伏愿圣明,毌执㧑谦,亟从廷请,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札曰:“时有古今,事有当否。在祖宗朝,则诚为至当,在今时,则决知其不当矣。岂可苟引前例,以为之辞乎?与其冒耻而不安,孰若讱罪之是安,与其终身跼踖,对人面赤,孰若自守吾分,归谢祖宗?诚不可从矣。何必烦陈?”

9月2日

○己酉,德宗怀简大王忌辰。

9月3日

○庚戌,朝,王世子问安。

○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诚迫于中,言竭于外,而犹未蒙谅察。群情之至情大愿,夫岂可终于抑遏莫伸,圣明之至德神功,夫岂终于淹蔽,而不扬哉?既危而能使之安,既裂而能使之全,铢毫尺寸,罔非我圣明之功之烈,而让而不居,归之于下。圣明有其实,而辞其名,则为臣子者,谁敢于无其实,而享其名乎?圣明之披示臣等,盖已至矣,谕之以诚意,拒之于严辞,解之以引喩,不一其方。臣等虽愚,亦知感激遵奉之不暇,而迄不知止者,只以国家典礼,有不可不举者,存焉故也。庆关宗祊,则不可不举也;稽诸古昔,而代有其制,则不可不举也;望属天人,则不可不举也;逮我先王,而已为成宪,则不可不举也;至诚协于上国,则不可不举也;大义闻于天下,则不可不举也。不可不举者如是,而迟延时月,尚未有举行之期,此臣子之所未安,而国论之所益激者也。伏愿圣明,沛然无留,亟赐允兪,以副舆情,不胜幸甚。”答曰:“骚扰何至于此极?卿等以为庆关宗社,予以为罪关宗社。卿等以为望属天人,予以为耻冒神人。然则孰为是而孰为非?在所当为乎?在所不当为乎?以负罪之身,而膺虚伪之名,是果合于理,而安于心耶?此理初非微妙难知矣,而论之至此可乎?停止之外,更无可为,愿加商量。且有司不治,于今一朔。太平之时,犹不可如此。此何时,而乃为如此乎?尤不可不念。”

○再启,答曰:“人虽至愚,若加以其身所无之罪名,则必勃然大怒,期必伸理而后止,此人情天理之自不容已矣。予虽不淑,何敢自做所无之罪,自加于吾身,故拒诸卿之言乎?壬辰覆国之罪,天下皆知之矣,四海皆闻之矣。身是丧邦之主。以如此之身,膺虚伪之名,是犹嫫母之姿,而施之朱铅,见者掩鼻,闻者捧腹。为嫫母者,将不暇于羞愧,自伏于机杼之间,终身不出头乎?抑以为吾之容色,绰约多姿,姑射之神,月殿之娥,不我过也乎?今日之事,何以异于是?卿等之诚,既尽知之矣。愿自今停止,不胜幸甚。”

○三启,答曰:“既知予意,则大臣何不晓谕百僚,勿为强执,以静朝廷乎?无任恳望。”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执义黄是、司谏文励、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蔡敬先来启曰:“伏承圣批,有曰:‘少有可为之道,何所苦而不从乎?一加虚号,得罪祖宗’为教。臣等聚首惶惑,不知所达。夫天下之事,无大无小,各有当行之道。臣等今日之请,苟或少违于道,而非所当行之事,则冲谦盛德,所当将顺之不暇,岂敢好为烦论,逾旬浃月,而不知止哉?第以假途之说,惨于问鼎,而举义斥绝,拱北之心,终始不渝,则殿下之于皇朝,可谓能尽事大之道矣。至诚所感,天心眷佑,万里兴师,三韩再造,迅扫妖氛,宝命不隳,则殿下之于祖宗,可谓能尽肯构之道矣。当是之时也,非殿下之精忠贯日,替受凶锋,如手足之捍头目,则鸭水以西,安保其无整居之祸,如我国之惨乎?非殿下之诚孝动天,曲被皇恩,如父母之保慈子,光复旧物,则祖宗在天之灵,亦安保其克享禋祀,永有依归乎?君臣大义,益明于危急存亡之日;诚孝一念,弥笃于顚沛造次之际。以之数千里礼义之域,得免于披发左衽,而射天之谋,亦不得肆然,则殿下之功,其不在于天下乎?百年休养之民,再奠于枕席之上,而于穆之庙貌,复新于今日,则殿下之功,其不在于祖宗乎?然则其所以表著忠节,而扶纲常于宇宙;克尽诚孝,而求多福于无疆者,何莫非我殿下之功也?是故,殿下之功,嵬嵬乎荡荡乎,不但在于一国,而在于天下,不但在于生民,而在于宗社,凡可以临危应变,为人臣、为人子所当行之道,无所不用其极也,则殿下之膺徽称,岂可谓无可为之道,而臣等亦何敢以非可为之道,加之于殿下哉?呜呼!殿下之纯忠至孝,皇上既以秉礼称之,祖宗亦必曰予有后。质诸鬼神而无疑,书之简册而有光,则今日徽号之上,何异于指天曰天,指地曰地,言其实,而不容伪哉?列圣之陟降于冥冥之中者,反以臣等为诚意浅薄,未能回天,以不得为其所当为之事,而丕降罪疾也明矣。彼执靮汗马之微劳,皆被褒赏之盛典,而独于殿下参天亘地之功德,将未免泯没而无传,则是论四时之成功,而不言天,议川泽之润物,而不言地,其可谓善论功德,而能知天地者哉?此所以一国舆情,愈久愈郁,臣等亦不避骚扰之罪,而必以伸大义于天下,表鸿沐于无穷为期者也。伏愿圣明,快赐一兪之音,以慰神人之望。”答曰:“自古有功诸臣,策勋行赏,历代常事。未闻并其君,而加徽号。独于今日欲为之,不亦过乎?故为今日计,但当依古典,封诸功臣,而不当为过中之举也。”

○再启,答曰:“其心不得安,则虽加以某号,何益哉?非所以尊之矣。今日之事,莫如不为。不为,乃所以尊之矣。”

○司宪府监察柳焞等上疏曰:

伏以,臣等徽号之不得不加之意,三公言之,台谏论之,玉堂札之,政院启之,万口同辞,人无异议,而沥血弥月,天听逾邈。呜呼!三公,殿下之股肱也;台谏,殿下之耳目也。玉堂,在论思之地;政院,居喉舌之任。必不忍为殿下饰虚辞,以负殿下,而殿下不惟不听之,必严辞而折之,不惟严辞而折之,反上未安之教。此下情之尤所悯郁,而不能自已者也。当其凶贼,敢仇大邦,稔射天之谋,逞假途之计,或诱我以福,怵我以祸,而殿下确然不动,据义斥绝,及其悉众而来也,替受凶锋,龙舆播越,七庙蒙尘,万姓鱼肉,朝鲜一脉,不绝如线,而犹且抗节奋忠,赴诉中国,虽在顚沛之际,不失君臣之义,终能感动帝心,大发兵饷,迅扫妖氛,光复旧物,庙貌重新,疆土再造,使衣冠文物之鄕,得免乎禽兽之归者,孰使之然哉?呜呼!殿下有如此不拔之功,而过执㧑谦,痛自刻责,锺鼎之荣,偏及于羁靮之臣;阐扬之典,独悭于盛德之躬。古今天下,安有君无中兴之绩,而臣有中兴之功乎?呜呼!亿万世纲常,赖殿下而不堕,二百年基业,赖殿下而重恢。此岂但一时之功,实万世无竞之烈。国人诵之,太史书之,炳耀日星,不可泯灭,殿下虽欲辞之,其可得乎?臣等非不知数字之号,不足以形容盛德之万一,而必欲加之者,诚以慰祖宗在天之灵,答神人如渴之望。伏愿圣明,快赐一兪,以副舆情。

答曰:“反之于身,而有不可为者,故不得从之。”

○弘文馆副提学宋应洵、副应教柳涧、校理权缙等,

伏以,今因徽号一事,百僚在庭,日三吁呼,时月已变矣,圣批益峻,兪音尚閟,非徒崇让而不受,乃反引罪而自责,若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臣等聚首相顾,肝胆若裂。所当仰体圣意,将顺之不暇,而祗以公论未泯,群情难遏,区区下情,不敢不尽,故不避骚扰之嫌,更渎高明之听。伏愿殿下怜而察之。自古丧乱,何代无之?原厥厉阶,则恒由于人主之自取,而殿下临御多年,益励国治,日新圣德,终始不怠,内无声色逸豫之娱,外绝兵革穷黩之失,而不幸凶丑,稔恶化外,阴怀射天之计,敢逞假途之请。于斯时也,顺之则安,逆之则危,此尺童之所知也。若使殿下,怵于祸福,昧乎义理,而辨之不早,处之不决,则环东土数千里,皆陷于乱贼而止耳。幸赖圣上,仗义斥绝,据实陈奏,使君臣大义,昭揭日星,则壬辰之变,殿下其果有致乱之道乎?不过以义受兵,宁至国灭而不悔者也。然而殿下,常自负罪,过为贬薄,若无以仰谢祖宗,俯答臣民者然。殿下之自处如是,尤足以见殿下之盛德,而其在臣民之心,岂忍以秉义之实,反置于致乱之地哉?及乎贼兵压境,邹、楚不敌,则决策西行,赴诉父母。惟其大义已明,至诚素积,故终能感动帝衷,千里拯济,兴师转饷,迅扫妖氛,生灵复底于奠枕,衣冠尽复于旧仪,秋毫皆出于字小之皇恩,而其所以得此于天朝者,非殿下大义所激而何,非殿下至诚所感而何?噫!替受匈锋,不以贼遗君父,屹然为中国之捍蔽,圣上之功,天子之所嘉也。国,祖宗之国,而殿下能复之,民,祖宗之民,而殿下能济之,殿下之功,祖宗之所悦也,臣民之所戴也。然则圣上之自以为有罪者,正所以明君臣之大义,立万古之纲常,圣上之自以为无功者,实出于至诚之感天,而卒能光复乎旧物,则今日徽号之请,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已乎?呜呼!有非常之变,然后能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然后能有非常之举。若初无非常之变,则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既有非常之烈,则非常之举,安得以废乎?臣等非不知数字徽称,不为损益于圣躬,而渎陈至此,不能自止者,诚恐殿下之精忠大节、盛德伟烈,若无揄扬之举,则不能表白于天下后世也。而况时有古今,而道未尝不同。事有当否,而理未尝不存。祖宗所行之道,殿下之所当遵,而祖宗所为之事,亦殿下之所当法也。安有可行于祖宗,而不可行于今日,又安有于祖宗,而反有乖于事理者乎?伏愿殿下,毌执牢让,快从公论,以慰祖宗之心,以答臣民之望,不胜幸甚。

答与监察答疏答同。

○艺文馆待教黄敬中、检阅吴翊、朴颜贤、奇协等上札曰:

伏以,廷臣将进号一事,竭诚吁呼,殆无馀蕴矣。臣等固不敢更赘,以渎震严,第以群情之壅,如水未决,举国之愿,若旱望雨,公论所激,不容但已。殿下虽欲一向崇让,贬而不居,何可掩其已著之盛烈,而抑其难遏之公议乎?自古兴衰拨乱之君,其休烈耿光,为其臣子所称美者盖多,而至于属国之君,秉礼义、昭忠诚,替受凶锋,甘心被祸,赴诉父母,再造邦家,宗社既危而复安,生灵既骨而复肉,明君臣之大义,立万古之纲常,使数千里疆土,免为禽兽夷狄之归,此则自有国家以来,所未闻、所未见,而所谓功无异于天下,德不世出者也。呜呼!殿下之功德,其不可掩者如此,而一国臣民,未遂归美之请,终不得揭大义于不刊,熙鸿号于无穷,则圣德则谦矣,圣美则彰矣,而其于典礼缺于上,颙望郁于下,何哉?况以殿下所自致之功烈,犹且不居,而使无功可纪之诸臣,独享茅土之荣,是上有酬劳之恩,下阙尊崇之典。参之于事理,质之于人情,揆之以一国公共之论,殿下今日之举。为可耶?为不可耶?此理甚明。殿下亦必决择于斯矣。在廷之臣,非不知数字徽号,无所损益于圣上功德,而渎扰至此,分死不退者,诚以盛烈不可掩,而群情不可遏故也。臣等则虽无状,其职则乃秉笔之任。如有不合于事理,有累于圣躬,得罪于公议,取讥于后世者,则何敢苟循群议,渎冒天威,以自陷不忠之罪哉?伏愿圣明,快从公论,以答舆望。

答与监察答同。

9月4日

○辛亥,行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左副承旨尹寿民、右副承旨姜签、同副承旨洪湜等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近密,粗知事君勿欺而已。前后呼吁,不惮烦扰者,盖一国小大之情,不可不达也。圣批迈迈,一向峻拒,臣等惶惑之心,日以益甚。我祖宗二百年来,一诚事大,至于殿下,以祖宗为心,直据义理,严斥凶谋者,乃祖宗之心也,其替当凶锋,顚沛不悔者,亦祖宗之心也。然则壬辰祸败之惨,所以彰大义于天下,而祖宗之心,殿下为能继之也。终至至𫍯上格,天意斯恻,发卒调粮,终始拯济,旧域重恢,而三韩一方,免为禽兽之域。然则殿下义之大、功之盛,非但于祖宗有光,亦大有辞于天下也。若是而谦谦自处,有若无功而有罪者然,臣等未知殿下,以当初被兵之事,为有罪于祖宗乎,为有罪于国家乎?殿下秉忠奋义之举,无非出于祖宗之心,而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曰我有后,少无所憾于冥冥中,则列圣向上之心,至殿下,益为暴白矣。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于己乎?伊贼之来,非我自致,捍卫一心,如水必东,宗社可亡,此节难挠,则殿下所为,举东土食毛含血之类,孰不感泣,而仰戴也?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于己乎?且殿下,若以救民于陷溺之中,复国于破败之馀者,秋毫皆帝力,而我无所预,则是有说焉。自古中国之于外藩,虽或有一视同仁,救灾恤患之时,而未有若今日竭天下之力,首尾怀保,如慈父之于其子者也。此皆殿下之纯忠至诚,远动于邃旒而然,则殿下之功,非一国之功也,乃宗社之功也;非宗社之功也,乃天下之功也。殿下虽欲辞而不居,其于一国之所共仰,何,其于天下之所共服,何?其于筹庆之宜,谋谟之密,皆出于睿智之裁决,而诸臣曾莫有仿佛于其间者,则殿下虽欲自贬,而推逊于群下,一国之论议,天下之耳目,至严至公,其可得以掩之乎?以此言之,殿下之忠义功烈,证诸天地而无愧,质之鬼神而无疑,以俟百代,而不惑者也。徽号数字,固无增减于圣德,而臣等之恳恳至此者,不若是,不足以叙万世之伦也,不若是,不足以扶万世之义;不若是,不足以劝万世之忠也。安敢好为虚伪之说,自陷于不忠之罪乎?舆情日郁,不命则不已,公议日激,不允则不退。伏愿圣明,亟循廷请,以副群望。”传曰:“人之志趣不同,故其所好恶亦异。是以,有以万乘为荣者,有洗耳而逃者;有以得失为荣辱者,有若将浼焉者,盖其性禀各异故也。不可强以同之,今此所论之事,不在多言,最为可耻者,以覆国之身,而应此号,有若真有其功者然。其筹画恢复,实乃诸臣之策,予无指授,今乃掠以为己有,晏然当之,此又无耻之甚者。予虽不学,粗知取舍于此。其敢从之乎?若皇上之恩,则如天地日月,难以模写,形诸言语矣。”

○大臣率百官启曰:“伏奉昨日圣批,至教以开谕百僚,使之停止。臣等于此,尤不胜惶恐悸栗也。人心难诬,好恶同情。咸造在庭者,何莫非悃愊衷赤之发也?其至愿所存,非可以抑遏,而止之也。比之于水,防则愈壅。今日之举,唯在于圣明,顺下之情,决其壅而已矣。圣明之至德,遭壬辰无前之变,则寅畏惕虑,不自满暇者,固亦圣虑之必至,然其转移挽回,终成无竞之烈者,非圣明,则又安能致之?环一国含生负气之伦,须臾无死,得见天日者,皆圣明再造之恩也。囿圣明再造之中,见圣明嵬荡之美,徒以圣明过自挹损之故,泯默含糊,不请徽号之典,臣子之所未敢为也。延颈企踵,日徯兪音之降,而峻绝之旨,一向牢拒。岂以圣明大度,毕照幽隐,物各得所,而独不察臣等耿耿寸忱,郁结而不伸耶?危悰恳迫,言不知裁。伏愿圣明,夬赐一兪。”答曰:“人各有意,不可强以致之。既情悃所激,则或一启之可矣,而至于此极,殊非得中。若可为之事,则何苦而不从乎?只愿速为停止。”

○再启,答曰:“在下之意,既已尽陈之,予亦已悉之。自今停止,则诚为得中,多幸。”

○三启,答曰:“若加号,而四方可致平泰,万民可跻仁寿,桑域可蹴,此雠可复,则即当从之,不然,岂非无益,徒为烦扰?愿更思之。”

○大司宪崔天健、大司谏成以文、执义黄是、司谏文励、持平蔡庆先、正言任兖、蔡衡来启曰:“以天意,而验之于人事,以人事,而求之于天意。人事既立,天意亦顺,则人君以应天顺人为务,而以拂人违天为戒。义理之正,不外于此。殿下敬天勤民之实,昭在耳目,而克享于天心者,亦可以悉数。以既往之事言之,则宗系之枉,被万古之至冤,而为一国之极痛。列圣之关痛在身,血诚吁呼,曷有其极,而至于殿下,始能释天下之疑,而辨天下之诬,殿下之克协于天,而天之默祐于殿下者,厥惟旧哉!壬辰之变,实千古所无之剧贼,尽锐悉众,大肆凶毒,虽以天下之力,亦不可为计于仓卒之际矣。三精晦冥,天地闭塞,行者失于归,走者昧于道,居者无所止。以须臾缓死为痛。虽其淟涊无耻之氓,莫不捧头西望,以君父顷刻之远为急,如赤子平日不知有慈母之德,而及其入井,而无赖也,始失声孺慕,而呼父母。当日之事,奚止于此,而亦不可以言语形容也。环顾国中,无一可恃,苟非殿下至诚,感于神明;大义格于皇上,悉海内之力,而发海内之兵,攘除迅扫,而复我邦域,则臣民尽为鱼肉,黎庶尽为涂炭,人之类,灭久矣。纵有仅存,而孑遗者,夷狄矣,禽兽矣,相率而为鴂舌之徒矣。仁贤八条之教,祖宗礼义之化,何所发明?思之至此,尚忍言哉?拔之泥露之中,而复见衣冠之旧,出之满沟壑之间,而置之衽席之上,仰而父、俯而子,生者养、死者送,报本者有祭,生人之理,庶几无憾,则三韩一域,感戴生成者,究其至情,何所底极?上号一事,曷足以展其诚意,而臣子为礼,舍此无以比。惟旻天,有仁覆悯下之极功,而止称曰罔极;父母有生育顾复之至恩,而但言其劬劳。殿下之功烈,一何巍荡,而臣子之报,亦何无偕也?苟有血气,动息于东土之中者,孰不谓今日之请,孚于上意,而合于人事者乎?殿下以中兴之德,再造之绩,膺此徽号,在所当然。况滔天之贼,非我自致,其弯弧射日之计,超入大明之说,已在于许仪后之疏、史世用之书。积凶稔恶,渐非朝夕,而远入江、浙,有所不及,故欲假便途,肆意犯上,而揭义斥绝,替受兵祸,三京、八路之陷,有所不辞,而以殿下之一身,任万古之纲常,奉主西幸,必以父母之邦,为依归之地。拱北之诚,益笃于顚沛之际;守正之志,不失于造次之顷,苟且之论,终斥于危疑之中。其精忠大节,直与日月争其皎洁,而至大至刚之澟澟于宇宙之间者,所立卓尔,磨之而不磷,涅之而不缁,齐、晋之富,秦、楚之强,焉足以易我国之一败也哉?黄应旸之抱哭,足见天理之所同,丁应泰之被罪,可验正气之难犯。自古属国之被遇于中朝,天子之垂眷于藩邦,如殿下之于皇上者,阅之简册而不得,求之睹记而无闻。此非殿下之一德,合于上帝,而曲荷眷顾者,能若是乎?臣等故曰:‘殿下之所能者天也。’然则横逆之数,尧、汤所不免。意者,天将以彝伦之叙,人纪之立,诞付丕责于我殿下,而终始曲成,而增益之者乎?殿下之盛德大业,如此其炳耀,则群情之郁,国言之沸,万世之公议,可得以力遏而威屈乎?臣子之情,岂但揄扬于国中而已,亦可以申闻于天朝,益新宇内之闻见者也。百僚伏阁,今既浃月,臣等叩阙,亦过二旬。一批之降,圣德愈光,而臣等之罪犹大,朝野之望愈切,而祖宗之丕责犹深。臣等待罪台谏,不得其言,则将何以上慰祖宗之心,而下答民人之恳乎?倘或一赐天语,以明臣等之言,皆出于虚伪,则臣等亦宜席藁田野,甘伏不忠之罪,以谢一国之人,而如蒙少回圣虑,曲垂睿察,亦必谅臣等之言,出于肝膈,而非诬矣。咫尺阊阖,未达衷曲,相视闷郁,不知所裁。伏愿圣明,以上下为一体,天人为一理,亟赐休命,勉膺舆望。”答与大臣三启答同。

○礼曹,以朝廷方论上尊号事矣,十三日会盟祭,请以退行,传曰:“会盟大事,日期已迫,外官皆已上来,岂可退行?仍前定日为之。”

9月5日

○壬子,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沥血叫阍,浃一月于玆,诚意薄而文辞拙,尚未能感动天意,反承圣批严切,日甚一日。相顾惊惶,茫不知所出,犹且吁呼不止,必以得请为限者,盖以至德不可不彰,而鸿功不可不阐,群情终不可遏,而公议终不可泯也。夫斥绝射天之贼,替受荐食之祸,有以国毙,而不以贼遗君父,昭揭大义于天下后世,则圣上之德,可谓至德也;恪谨侯度,至诚动天,而致天兵,十年暴露,洒扫腥膻,宗社得以再安,生灵免为禽兽,则圣上之功,可谓鸿功也。功之大、德之盛,若是其巍荡,而区区臣子之愿,欲以数字之号,形容其天地日月之大,则其情之出于肝膈者,盖亦戚矣,而不可遏,明矣。何况天下之伦纪,赖此而不斁;君臣之大义,由是而益明,则圣上虽遭一时顚𬯀之厄,而其所以维持万世之纲常,成就天下之功烈者,尤炳炳无伦,四海皆知,而万口一谈,则公议固不可泯矣。圣上虽欲冲谦而不居,引过而掩美,其可得乎?臣等若徒知将顺至意,而使圣上之神功盛德,终不显扬于世,则人心昧昧,不知有义理,彝伦斁败,乱是用长,尚何望四方之平泰,而跻民于仁寿乎?使圣上之至诚大义,无所表白于后,则舆情郁抑,公论日挫,将何以刻励薪胆之志,振起群下之心哉?臣等之不避烦扰,诚不获自已也。噫!不可拂者,人心,而拂天下之公论,尤难;不可辞者,功德,而辞天下之大烈,尤难。今日徽称之举,圣上欲辞之而不得,臣等欲止之而不能。此非臣等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也,抑万世之公论也。伏愿圣明,俯察危悰,快赐一兪。”答曰:“人主有至诚之道,则虽以高高在上之天,尚监于玆,而天意可回矣。今予力办图免,于今一月,不能得之于诸卿,岂非徒为取办于口中,无诚不能动人而然。此号一加,是非羞恶之天,都丧尽矣。此身将焉用哉?诚为痛闷。愿大臣更为商量,谕群工以不可强执之意,速为停止。”

○再启,答曰:“苟以为不可不为,则愿于讨此贼荡灭后,为之。此前未可议也。”

○三启,答曰:“闷不能尽谕衷曲。自今停论,不胜大愿。”

○合司,答曰:“前言尽之。骚扰非美,不如速止,各治职事。”

○再启曰:“殿下,至诚揭宇宙,精忠感皇上,伟绩在宗社。臣等今日之言,可闻于四海,可达于天朝,可格于祖宗。其辞直、其义壮,立纲常、叙彝伦。正气之在于两间者,无所往而不服,则除凶复仇,不在此理之外。徽号之请,实所以阐义烈,而冲让之执,恐无以镇定骚扰也。伏愿圣明,俯循舆望,亟赐一兪。”答曰:“凡事,理在两言而决耳。可为之事,则岂有一月,而不从之理乎?毌为骚扰。”

○弘文馆札曰:

伏以,廷臣将进号一事,吁呼天阍,逾时历月,诚已竭矣,辞已殚矣。遑遑闷迫,罔知所为,而殿下谦而又谦,一向牢拒。臣等非不知将顺圣意之为美,而第以公议不可以泯,群情不可以遏,故不避骚扰之嫌,更渎高明之听。伏愿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祸乱之作,恒出于意虑之外,虽以圣贤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无致乱之道,而有兴衰之功,其所遇之祸乱,适足以彰我之功烈,而不足以为我并疵累,故有国者,不以无祸乱为贵,而以因祸乱,而致功烈为难。岂可以无妄之祸乱,反掩其不世功烈哉?当凶贼逞假道之请,殿下据义斥绝,宁以国亡,而益笃君臣之大义,及其席卷而来,赴诉父母,至诚感天,遂致拯济,克复旧物,宗社既危而复安,生灵既骨而复肉,所谓功无二于天下,而德不世出者也。噫!殿下之大义既明,至诚亦著,而其精忠大节、巍功赫业,愈谦而益光,欲盖而弥彰,则今日徽号之请,实出于天理人情之所当然,而在殿下不得不从,在臣民不得不请者也。况大义明,然后天下之为君臣者定,则徽号之加于圣躬,乃所以表白君臣之大义,而大义之明,正所以为他日讨贼复仇之基本。伏愿殿下,毌执崇让,快从廷议,不胜幸甚。

答与两司再启答同。

○传曰:“近观启辞及传旨所书,纸品过厚,即是供上纸矣。供上纸,乃外方别为封进者。常时御供,该司犹不能措备,启辞所书,一览之后,即归休纸。今后勿为如是。”

9月6日

○癸丑,大臣率百官启曰:“伏承昨日圣批,以闷不能尽谕衷曲为教。臣等虽极愚昧,岂不知圣衷之所在乎?只缘臣等诚意浅薄,不能一言回天,留时引月,章牍频烦,未免致恼于圣衷,臣等之罪,尤大矣。今此之举,若稍涉可已,则圣上㧑谦之德,亦足以焜耀于千古。臣等固当将顺之不暇,何敢苦口争之,至此极哉?诚以君臣大义,穷天地、亘古今,而不可易。惟我圣上,能树立于顚沛之顷,宁以国亡,而此义不可挫,使吾东礼义之邦,终免于禽兽之域,则其所以扶植万古之彝伦者,箕子后始见之矣。今日之事,君臣之大义为重,恢复之功次之。若使当时弃君臣之大义,斁万古之彝伦,则虽歼尽雠贼,恢复疆土,其何以自立于天地间乎?然则臣等之请为尊崇者,非特为圣上也,为民彝物则也,为万世纲常也。圣上乌得以一身私之哉?圣上既不以身私之,则臣等亦安得私圣上而已之乎?呜呼!仗义斥贼,替受凶锋,圣教既曰予不能辞,决策奉庙而西,欲死吾君之侧,圣教亦曰是予之所为,则是圣上固已知之矣。不知则已,如其事状,俱在至显而灼知者,则何苦而不即快从乎?以为愧于祖宗乎?愧于天朝乎?于一国臣民有愧乎?于天下后世有愧乎?夫克享天心,复我宗社,列圣之灵,洋洋悦豫,则无愧于祖宗可知,帝嘉忠诚,发兵拯济,天章下降,宠以秉礼,则无愧于天朝可见,含血茹毛之类,莫不蒙被圣泽,援诸水火,措之衽席,则一国臣民,斯无愧矣,四海九州之人,莫不叹服。殿下守正不挠,捍蔽中国,则天下后世,亦无愧矣。由是言之,有百世难掩之功,无一毫可嫌之事。圣上之所谓愧者,抑何欤?臣等虽无状,安敢没圣上丕显之烈,而终不阐明之哉?百僚咸造,群情益激,一日二日,驯致一月,庶务之旷,有不暇顾,但欲得请而后,退察职事,盖亦以不得请,不敢退也。恳乞圣明,早回天意,亟赐神断。”答曰:“卿等之言,岂不过哉?设使真有如此,初非奇异之事。为藩臣者,既见凶贼贻书:‘欲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风俗,施帝都政化,贵国将士卒,望军营,’盖胁我同逆之意。此说何说,而顾可以不闻于吾君耶?既被贼兵,其势滔天,有非我国所能抵当。万不容已,不得不去,则不归于吾君之侧,而将归于他处乎?此自然底事,皆非特异之义。到今以此为辞,不亦可羞乎?况其覆宗社,而陷臣民,有百世难赎之罪。此予所以卧起常耿耿,每一念至,忽焉忘生,直欲入地,而无从者也。予之所愧者此。其敢加徽号而自大,夸耀臣民哉?何强论如此?愿勿更言。”

○再启,答曰:“可从则何不从之?勿为更扰。百司废事,甚非美事。愿更商量停止。”

○三启,答曰:“岂可不顾吾身之羞耻,而敢为此不当为之举,得罪于后世乎?更愿勿言。”

○合司启曰:“殿下之大义精忠、丰功伟烈,重于宗社,在于天下,格于祖宗,大于一国,光于万世。臣等之请,上而为皇朝、为天下、为祖宗,下而为一国、为万世,扶植纲常,恢张公议而已。圣明为皇朝、为天下、为祖宗,而所不敢辞,为一国、为万世,而所不当辞。迅扫海上之氛祲,禳除境内之凶丑,则仇贼已讨也,旧物克复也。人事既立,天理允协,则事理之正,一言而决耳。吁呼浃月,未回天听者,虽出于诚意之浅薄,而群情日郁,国言日激。今日之所大闷,唯在于此。伏愿圣明,快从廷议,勉应徽号。”答曰:“可从则何不从之?勿为更扰。百司废事,甚非美事。愿勿更言,商量停止。”

○再启,答曰:“上下相持,于今一月。此何事体乎?何不计事体,而强为论启?不如速为停止。”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臣等沥血叫阁,已逾月矣。诚殚辞竭,庶几格天,而兪音尚闷,瞻望云霄,危衷益激。虽蒙骚扰之谴,顾职名则论思也。毕义愿忠之志,实倍于庶僚。岂容缄口结舌,以负圣明于今日,而得罪于后世之公论也哉?前后圣批,谆谆恳恻,反复引喩,有若慈父之诏子。臣等虽极固陋,岂不知圣上谦冲挹损之意,出于至情,而将顺之为美也?亦岂不知数字徽称,不为加损于圣德之万一,而盖以巍荡之盛,不可以掩蔽,天人之望,不可以抑遏也。呜呼!丧乱之作,何代无之,而原厥厉阶,则多出于人君之自致,孰若我殿下,以忠受祸,因节丧师,媚于天子,显被宠光,复宗社于垂亡,肉生民于既骨,致此盛大之烈也?若使殿下,不遇壬辰之变,则皇上之嘉殿下者,享上之诚而已,天下之称我国者,礼义之邦而止耳。至如秋霜烈日之忠,百链益刚之节,何自而昭揭于宇宙也?然则戎疾不殄,而烈假不瑕,横逆之来,适足以为攻玉之沙石。盖欲成就殿下之德之烈,而降此丧乱,增益辉光者,此殆天意也。明而皇上,宣秉礼之敕,以宠异之,幽而祖宗,笃丕子之责,以眷佑之,或诱今日之民衷,咸竭归美之至愿。殿下若过执㧑谦,终遂崇让,则其于侈上之赐,得无有歉,而祖宗之心,或者缺然于冥冥之中也?噫!大臣,殿下之道揆也,伏阁而吁呼;台谏,殿下之法守也,连章而论列。夫岂不义,强殿下,而必欲致圣明于有过之地,而以自纳于诬罔之诛?天威之下,不能尽其辞,终至闷默而退,则匹夫匹妇,举将曰:“捍蔽天朝,替受凶锋者,吾君事大之忠也;克复旧物,增光前烈者,吾君奉先之孝也。至于廓淸氛祲,奠安生灵,恩同海涵,德犹天覆,而显册缛仪,阙焉不讲,彼执靮汗马之诸臣,只是职分内事,有可纪之绩乎?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至于四海九州之人,闻之莫不曰:“朝鲜可谓无臣。不知对扬君父之休烈,丕阐不世之伟绩,使皇上再造之恩,从而泯灭也。”云尔,则是使满庭臣僚,得罪于一国,取讥于中华,将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间。群下之情,吁亦戚矣!军国事紧,狱讼未理。一日二日,万几至广,而咸造在庭,率吁益急,逾时引日,不知自止者,诚以庶事坠废,群工之关旷,一时之所虞,而圣德之不阐,神功之不扬,万世之欠典也。区区之心,实出于急先务也。玉候违豫,法筵久辍,臣等待罪经幄,无由一望淸光,安得借玉阶方寸地,敷心腹肾肠,以冀天心之或回?立万古之纲常,而在此一举,定天下之君臣,在此一举,以至赞扬皇上之宠灵,慰悦祖宗之顾复者,亦在此一举。于斯时也,殿下非惟不可辞,亦不当辞之也。伏愿殿下,快从廷请,神人幸甚。

答曰:“毌为坚执,事贵得中。”

○以申仲淹为同知中枢府事,柳思规为佥知中枢府事,金应瑞为庆尚左兵使,吕𥙿吉为军器寺正,尹𫖮为礼宾寺副正,蔡衡为司谏院献纳,尹守谦为正言,成时宪、李卿云为礼曹佐郞,赵濈为副修撰,李久澄、李麒寿为典籍,李光岳为水原府使,许筠为遂安郡守,为人憸邪,且无行检,曾往江陵地,惑于名妓,其母死于原州,亦不奔丧,且作无根之说,与李弘老同谋,将图土林,未几,奸状败露,未售其计,为一世之所贱恶。许完为端川郡守,房复龄为济州判官,沈阃为工曹正郞。

9月7日

○甲寅,礼曹启曰:“功臣等教书颁给时,有宣教节文,而今则教书之数,多至百馀轴,若遍读,则日力亦有不足,且自上临御,群臣未有命令,而颁给赏物,亦似欠典。臣取考抄出《实录》,则太宗朝佐命功臣录勋时,有教书,先为摠论讨逆录勋之意,次列诸勋臣姓名,合为一教书,而因以此教书,写于各人分给之轴,故读此一教书,各人定功行赏之意,皆在其中。今者各人录券教书外,为一教书,略仿佐命时颁教体样。以此宣读后,颁给录券教书,似为得体。会盟誓文,则自上举动烦扰,故合为书矣。此则一事,各自为一书,亦以得体。并禀。”传曰:“允。”

○大臣率百官启曰:“臣等之请进尊号,非欲铺张功烈,以为夸耀之具,特以圣明之德,质天地而无愧,传万世而有辞,不容泯灭故也,而每承圣批,贬损太过。臣等虽无状,如有一毫贻羞于圣躬,致议于后世,则何敢导君父于过举,期于必回天意至此哉?臣等闻,国于天地,必有与立焉,纲常是也。国而无此,则禽犊而已,裔夷而已。虽有大功,何足尚哉?故今日之事,扫除凶丑,不足论,恢还疆域,不足论,惟其圣上所急者君父,所重者忠义,使纲常之道,赖而不坠。此圣明之德,所以质天地而无愧,传万世而有辞者也。自古人君,加徽号者多矣,求其功德之兼隆,果有如今日者乎?《诗》云:‘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闻。’此言横逆之来,虽圣人,有不能免,而特处之有道,故在我之声闻,不亏也。自上所遭之变虽极,而所处之实,能尽其道,光大之德,愈益彰著。有其实而避其名,焉可得哉?如以遭罹祸患之故,为羞耻,为得罪,则是昆夷之难,亦可谓大王之耻,而得罪于后世乎?臣等区区之意,实以扶植纲常为重。伏愿圣明,毌执谦冲,快从舆望。”答曰:“百僚废事,论之至此,上下相持,一月于玆,至于退定会盟,事体可骇,不胜痛迫。不敢以予之得罪,而不顾国事。势已至此,但今宗庙未建,何敢及于他事?宗庙复立后,当从卿等之请。”

○再启,答曰:“既迫于卿等,将不敢不从,第念宗庙未立,实非他及之时。功臣则不可不先封,会盟亦不可不速举。若所请之事,则姑待宗庙复立后,更议处之非晩。岂敢推诿厚诬?切宜商量。”

○合司启曰:“天人一理,天外无人,人外无天。违于天则拂于人,拂于人则违于天。违天拂人之事,圣人夫岂为之哉?殿下之丰功伟烈,弥乎六合,溢于三韩,皇上之所洞烛,祖宗之所监临。考之前代而无比,俟之百世而不惑。一国同辞,天下共称,则臣等今日之请,果是违于天乎?拂于人乎?殿下虽欲有而不居,终执㧑谦之德,恐不可得也。环东土食土含血之类,莫不欢欣戴,必欲揄扬阐明而后已。人心所在,天意可知。殿下其肯终而辞之耶?噫!观乎天,而天理既如此,验诸人,而人理又如彼,数字徽称,在所不已,而殿下之牢让若此,臣等诚闷焉。违天拂人,莫此为甚。国言何时而可止,人心何时而可定?非但群情日拂,如渴益沸,抑恐殿下攸叙之彝伦,从此更斁,天下后世之忠臣烈士,将无所取则也。伏愿圣明,以顺人应天为务,毌坚冲挹,快从廷议,以答神人之望,不胜幸甚。”答曰:“予意已谕于大臣等。事势如此,然宗庙未立,不可及于他事。宗庙复立后,更议。”

○政院启曰:“臣等伏睹圣批,徽号之议,欲俟复建宗庙。奉读未半,感泪先下。萃聚之义,在礼至重,而久稽建庙,此实诸臣之罪也。圣上义烈,既闻于天下,诚孝克享于列圣,彝伦攸叙,大本有立,列圣在天之灵,亦必有有后之感于冥冥中矣。其期待于圣明者,必以阐扬大义为急。先副舆愿,次第建庙,有何先后之嫌乎?今者圣上,若以未建淸庙,为有所迟难,则彼诸臣,亦何敢晏然当策勋之荣于建庙之前乎?缛仪之举,神人望切。伏愿圣明,快从庭请。”答大臣、两司、政院曰:“既不能辞,姑欲待建庙后,勉循群情,亦出情理之不容已者,而不此之谅,又如是为言,岂不闷哉?势已至此,当勉从所请。”史臣曰:“是时,自三公至庶官、两司、玉堂、政院、翰苑,无不论之,至于一朔之久,而始有是命。呜呼!壬辰之变,千古所无,抔土之辱,宗社之耻,未得雪之,则亦可谓克复旧物,功光列祖也?虽然,诸臣享芧土之荣,而徽称不加于君父,则宁有是理?舆论所发,实由于此。若以此举为苟且焉,则元勋之臣,焉得晏然当此盛典耶?”

9月8日

○乙卯,世祖惠壮大王忌辰。

9月9日

○丙辰,夜一更,流星出大陵星下,入五车星上,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礼曹启曰:“上尊号事,既已蒙允,所当次第举行,会盟祭,退行何如?”传曰:“会盟祭,又为退行为难。会盟后,为之不妨。且不必设都监,令礼曹专掌为之,尽去繁文,只得成礼亦可。大抵既迫于群情,虽不得不从,而皇上天地之恩,祖宗积累之德,诸臣协力之功,所以致邦域之克复,而不意玆者,乃有此不当之举,予心之闷,庸有极乎?此事不可不告于祖宗,而偃然当之,须以小子,不克负荷。顚覆邦家,使祖宗二百年休养生灵,糜烂涂炭,辱及园陵,负罪天地。今日之所以恢复旧业者,实由我祖宗积累之德,浃于民心,至诚享上之义,格于帝庭,有以致皇上命将出师,驱除凶贼耳。岂小子所能力效于其间?廷臣过为陈请,辞不获已云云,据事直书,祭告于祖宗,然后乃可为也。议处。”

○回启曰:“云云事传教矣。臣等捧读再三,不觉感涕之先零。推诚体下,恳恻闷迫之意,溢于辞表,凡在瞻聆,孰不感激钦叹?告宗庙一节,尤见圣意之恻怛,其于负罪引慝,祗载祖宗之义,无所不致其极,是诚典礼之不可易者。依圣教制文,择日举行宜当。尽去繁文,只得成礼,亦合今日权宜之举。圣虑及此,尤用感激。但不设都监,于事体,殊为埋没,该曹势难独为议处。议大臣定夺何如?且会盟祭,先为举行,物议以为未稳。似当并为议大臣处置。敢禀。”传曰:“允。”

○平安道儒生进士卢大敏等上疏。略曰:

笃学卫道,职在真儒;象贤报德,责系哲王。真儒有卫道之功,哲王无报德之典,则岂非盛治之大欠,而士林之长痛乎?在泮儒生,将五臣从祀,刳肝叫阁,而乃于李彦迪,反下无此理之教。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生世苦晩,后于彦迪,居地偏荒,远于岭南,虽不得其详,而第惟彦迪,窜于江界,忧国恋阙之馀,以讲学穷理为任。当是时,西方士子,从游其门者亦多。纵未能化于时雨之中,而犹测其墙之高下,举皆钦叹而景慕。自是后生之徒,得以传诵其言行。臣等亦生长于斯,得闻父兄师友之传,以为吾东方,亦幸斯道之有传,岂图千万意外之疑,遽及于彦迪之身,而增多土之闷郁乎?呜呼!学极精微,行专纯粹,一国正人,千载真儒,如彦迪之宜配庙享者,反归有过之地,则士林之痛,宁有穷已?伏愿殿下,勿以彦迪为疑,而亟赐兪音焉。邦家再造,庙宇重新,此正汲汲扶植斯文之日也。士趋之正,人心之淑,必自崇奖真儒始,故先以释疑彦迪献焉,终以陞祀五臣恳焉。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释前疑于彦迪,配五臣于庙享,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省疏。良用嘉焉。从祀当随后议处。”

9月10日

○丁巳,掌令南晫来启曰:“长渊县监李晟庆,因其妻甥之丧,托以护丧,收敛民结,阖境怨咨,闻者莫不骇怪。请命罢职。宗室之不参公会,横行各邑者,自有法典应治之律,而近来宗亲,太半在外,偃卧鄕里,一不来参,潜嘱下吏,图受禄俸。取考给禄件记,则多至累百,而常时公会之处,不满数十。令宗亲府、宗簿寺,摘发现告,则只以十五六员书呈。平日无意检饬,而诘问之后,亦不详核,尤为骇愕。宗簿寺正及掌务官、宗亲府,请并命推考,在外宗亲,令宗簿寺,更加查核,入启罢职,以惩蔑法之罪。”答曰:“依启。”

○正言尹守谦来启曰:“熙川郡守崔东望,沈于酒色,旷废职事,弊及于民。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其代各别择遣。大兴县监李春馨,为人愚劣,到任之后,政委下吏,加以虐民肥己,阖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良才为驿,乱后尤甚无形,已为空虚。若非有才望,难以收拾。新察访李自海,人微望轻,决不能堪任。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委官启曰:“然则减死照断可矣事,传教矣。金光,依上教,令禁府照断施行何如?”传曰:“允。”

○禁府启曰:“金光弟章囚禁矣。光既照断,何以为之?”传曰:“放。”

○礼曹以会盟祭,勿为退行,且不必设都监之教,议于大臣,李山海、李德馨、李元翼、李恒福、柳永庆、奇自献等,皆以为不可。上命依议施行。

○领议政尹承勋,身病初度呈辞,上命医官看病,剂药以送,命知制教崔起南,制不允批答,遣史官谕之。

9月11日

○戊午,司谏文励启曰:“臣于顷日,忝冒宪府时,长兴府儒生安哲民等,列名来诉,以本府自兵营移设之后,挠害百端,民不聊生。前后监、兵使及奉使之臣,具由状启,而判官金汝纯,亦为上疏,请还兵营于旧基。备边司、兵曹并为回启,圣批姑置勿论,而远方之人,无路申达,极为冤悯,至于再呈。其时大司宪朴承宗,与同僚相议,以为若从其诉,遽尔论启,则闻风如此,来诉者必多。莫若姑为退送,待后日为之可也。未几两司俱递,未及陈达。及臣忝冒本职,语及此事,则僚议皆以论启为当,而备陈长兴之凋弊,人民之困苦,仰烦天听,下议于该司,遂命还营于旧镇。臣在言地,目见愁叹之诉,固不忍默默,而前后状启者,监兵及奉使之臣也,则其利害便否,自是公心,而况臣曾授昌原判官,厌看兵营之侵虐,备悉民间之疾苦,其在上年,亦尝一陈于经席之下。今此长兴论启之事,实与此无异,而顷者伏阁之时,领议政尹承勋,于朝廷宰执大会之中,大言曰:‘长兴之人,将木绵四十馀同,纳赂于台谏,使之论启移营事,台谏受赂而论启。吾家奴子处贷出之木,亦至二同。吾奴子以其征债事,近日亦将往于长兴。’云。承勋大臣也。岂敢浪为此言?必明有所闻而然也。其所谓奴子者何名,而贷出者亦未知何人也,其所谓纳赂者何人,而受赂者又未知何台谏也。四十馀同之木,非有尾闾之穴,则必难掩。方其论启之时,大司谏宋骏,呈病在告,臣于完席,乃出其论。窃念受赂之言,未必非指微臣而发也。饕利而欺罔圣明者,臣子罔赦之罪也。矧玆言论重地,如臣无状,既被污辱之名。岂可一日冒居,以秽名器乎?请一命先为罢斥臣职,因命有司,查核贷货之人与货出之人,一一穷诘,如果受赠如其言,则臣请伏于贪赃之律,以惩为人臣受赂论事者之罪。”答曰:“勿辞。”退待。

○献纳蔡衡启曰:“长兴移营之事,前后不发于言论之间,故未得闻知矣,去八月初二日本院坐起时,臣忝在正言,适以贱疾,在家未参,而长兴移设营简通来到。臣之妄意以为,此系沿革郡邑重事,必因朝廷之议,而发论也,不知首末循例,以谨悉答送矣。今见司谏文励避嫌之辞,则其受赂之言,可骇且辱。臣虽不参论,既答以谨悉,则其被污辱之名,与文励无异。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持平蔡庆先启曰:“臣于曩日待罪谏院,论列全罗兵营移设之事。今见司谏文励避嫌之辞,因此事被污辱之名云云。臣既同参完席,一样论议,而今有人言,风宪重地,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

○掌令南晫来启曰:“昨日宗簿寺、宗亲府等官员,请推启辞中,书呈之呈字,以填字误书入启,至于捧承传之时,不得承受,其不察之失著矣。请色承旨及注书,并命推考。”答曰:“依启。”

○定配金光于济州。

9月12日

○己未,宪府启曰:“持平蔡庆先,引嫌而退。台谏以人主耳目,主一时言责。有怀辄陈,是其职任,而重台谏者,乃所以重朝廷、尊国体也。情外之谤,至及于谏臣,实所未晓。兵营还旧之论,初出于本道状启,而实是公共之言。岂有如避嫌中所引之理乎?不可以此,轻递言官。持平蔡庆先,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谏院启曰:“司谏文励、献纳蔡衡,并引嫌而退。长兴移营,虽因本院启辞,而有所议定,实由于本道监司状启,而定夺,则初非以己见,轻为论列而成之也。今此受赇之言,不近情理,岂无冤痛哉?耳目之官,随事论启,时有风闻之失实,故人之横谤,容或有之,官以谏为名者,受赇论事,自古及今,宁有是事,宁有是理?污辱之名,虽使庶官当之,莫不勃然而愤懑,思所以明辨。况身在言地者乎?受赂二字,非但羞辱于一人,名器之污秽,莫此为甚。此路一开,后弊难防。且重台谏,乃所以重朝廷也。扶植之道,在今日急务,而世道至此,良可寒心。司谏文励,别无可避之嫌。既不参完席,而但以谨悉答通,则献纳蔡衡,尤无可避之嫌。司谏文励、献纳蔡衡,请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持平蔡庆先启曰:“臣曾任庆尚道军威县监时,以壬寅年岁抄,水军充定,未准三名之故,上年九月被推,即为缄答,而今年五月,递任上来,待罪京职,今至九朔。不料其推考,今尚未毕。即者伏见庆尚监司臣,方在被推之中。风宪重地,不可仍冒。请命斥罢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司谏文励启曰:“凡弊瘼之事,冤悯之情,随所闻见,辄为论启者,乃谏官之责也。今此长兴之事,前后监、兵使及奉使之臣,已为状启,则一道人情如是,备边司、兵曹,又为回启,以还设康津为便,则朝廷之公论,亦如是。谏官据一道之人情,循朝廷之公论,上达于天听,是耳目之臣,所不能已者。自上又询形势之便否,终使还设于旧镇,则圣明亦已洞察其当初移设之不当也。谏官虽极无状,安有受赇行私,欺罔君父哉?其言之发,极为怪险。此非特一时谏官之污蔑,诚万古朝廷之羞辱也。不可仍冒,亟命罢斥。”答曰:“勿辞。”退待。

○献纳蔡衡启曰:“臣伏见本院处置之辞,以臣不参完席,尤无可避之嫌,请出仕。既答以谨悉,则与参论无异。职忝言官,致有如此羞辱之言,决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以柳廷亮为全昌尉,左议政柳永庆之孙。李德泂为应教,柳希奋为司赡副正,金寿贤为文学,兪昔曾为兵曹正郞,赵中立为赞仪,成时宪为兵曹佐郞,李士郁为熙川郡守,崔瓘为济州判官,宋庆英为长渊县监,郑钦为大兴县监,朴汝梁为良才察访。

○掌令南晫来启曰:“熙川以荒僻之地,残败已甚。抚摩之责,不可付诸武人。况新设书院,远方士子,始有兴起之望。所当以文官择遣。新郡守李士郁,请命改差。”答曰:“依启。”

9月13日

○庚申,掌令南晫来启曰:“持平蔡庆先,引嫌而退。上年缄答之事,今至九朔,而不为毕完,似是本道稽缓之致,而台谏身在时推,请命递差。全罗兵营还旧之事,初出于本道状启,而谏院之请移,固是公共之言。但长兴人崔宏弼、安哲民等,来京告诉,至于呈状于法司见退,而其府人文益明,同来城中,倡言宏弼、哲民及判官金汝纯、中房书吏宋应琦等,收取布木,敢为行贿云云。至使情外言,并及于谏官,极为骇愕。不可不穷核面质,得其实情。各人等请令该曹,跟寻捉囚,严鞫推诘,期于惩治奸细,辨析事状。”答曰:“允。”

○以礼曹会盟祭择日草记,传曰:“十月二十八日为之。”

○礼曹启曰:“上尊号时,外方当有物膳。今将知委,但日期甚迫,自上亦有尽去繁文之教。何以为之?”传曰:“勿为。”

○尊崇都监启曰:“上尊号时,仪仗诸具,考诸礼文,则有大驾、法驾、少驾三等之差,而乱后庶事草创,不能依平时措备,嘉礼时所用,只有小仗之半。今当盛礼,尤不容如是草草。姑依礼文,开单入启,以备睿裁。”传曰:“仪仗勿为。”

○领议政尹承勋上札曰:

臣得见司谏文励避嫌之辞,直举臣姓名,大有所不安于心,不得不渎浼于宸听。顷有长兴土子,为因李彦迪从祀事,怀疏上京,来见臣言曰:“本府兵营,移送旧镇,府民幸矣,但闻同鄕人之言,费用木绵甚多。穷鄕之民,何能办得此数而偿之?康津之人,若闻此状,必抱布上来,又图移送于长兴。此可虑也。”臣闻此言,不胜惊愕,默自念,此说之行久矣,但移营之议,自备边司先发,而言官继论之。污辱之名,无乃并及于吾侪耶?仍窃自叹,翌日诣阙,言于同僚,同僚亦以为骇曰:“此乃言官论启之事。其所谓行赂者,乃中间浪费也。臣与同僚,互相问答,大略如斯。今见文励引避之辞,多有臣所不言之语。臣实未晓其故也。臣虽无状,待罪宰相,职则议政,体面则大臣。非得罪公论,事关国家,则不斥姓名者,非右其人,乃所以尊朝廷也。今者渠之受赂与不受赂,臣何与焉,而乃举臣名,做出剩语,力辨于君父之前,有所争讼者然。此岂无其由也?不过因此一事,惹起闹端,以为攻击之计耳。夫用赂移营之说,搢绅之间,传播已久,臣言之发,盖亦晩矣。鼎铛尚有耳。文励岂不得闻之,而邈然无引嫌自处之事,及闻臣言,始勃然而起,呼冤于圣明之下,岂不异哉,臣性本刚褊,疾恶如雠。励之受赇,果有的状,则臣忝在具瞻之地,其于辅相之道,虽无一毫所补,而直斥奸赃之吏,以肃朝纲,亦当勇往而不避。何敢含糊畏懦,嗫嚅不发,只此而已乎?臣既无的闻,故初不斥渠姓名,而渠乃自疑如此,亦未知其意也。第臣非他庶官之比,既名为大臣,而见轻于人,至于此极?夫轻大臣,是乃轻朝廷之渐。朝廷既轻,则不静之徒,将接踵而起,侮弄相臣如婴儿,箝制其口,俾不得言其过,而国非其国。此臣之所大惧也。噫!由励而大臣始轻,由臣而朝廷又轻,则今日之事,虽似微细,所关甚大。岂可视之寻常,而不有处置之道也?兼且臣身,有末疾,证势非轻。政府非养病之坊,鼎轴非冒居之地。伏愿圣明,怜臣衰病,谅臣情势,亟赐斥退,以安愚分,以重朝廷体貌,不胜幸甚。

答曰:”省札,具悉卿意。不可以此辞职,宜勿辞。“

9月14日

○辛酉,玉堂上札请曰:“两司别无可避之嫌。请命出仕。执义黄是,方在时推,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以郑琢为西原府院君,琢既已致仕,而新录勋,故有是命。李德泂为执义,赵中立为持平,心术颇僻。蔡庆先为赞仪,柳㴒为礼曹佐郞,洪祉为熙川郡守。

9月15日

○壬戌,司谏文励启曰:“臣伏睹领议政尹承勋札子,其自明之辞,不一而足。曾既发言于大会之中,而有若初不出其言者然。前日臣之所以不顾再避之烦渎者,只欲免陷于不义之名而已。领相既自以为不出其言,则臣何必强以领相为出此言乎?虽然,领相未言之前,行贿之说,未闻于搢绅,领相既言之后,受赇之语,始播于朝着。臣岂能听于无声,而先自为之辨明乎?且夫人臣言事,以直截为尚。唐介名彦博,朱云名张禹。君前臣名,例也。大臣固可尊,而当可论辨之时,若以大臣不可直斥,则事之有大于此者,亦可诿以大臣,而含口结舌,不得名于君父之前乎?至于惹起闹端之说,尤有所大不然者。台谏既受污秽之名,则扼掔长痛,不得不陈达而曝白者,固出于不可已耳。岂有做出骚扰之端,出事于无事中也?其以为攻击之语者,亦非所谓不异者乎?且台谏之不可加以污辱,犹大臣之不可轻以侮弄也。领相之言曰:‘大臣由文励而始轻。’臣恐台谏由领相而始轻也。臣本岭外孤踪,性且愚直,三载淸显之匪据,实荷圣明之殊遇。今者不幸,见疾于人,至于此极,又以轻朝廷目之,不可仍冒。请命罢斥。”答曰:“勿辞。”

○大司宪崔天健、掌令李好义、持平崔东式启曰:“顷日,训链都监炮手充定之际,闻其简牍堆积,闲丁无役者,皆被脱漏,而只取各司典仆,编束行伍。适于其时,在庭官僚,亦多言其不便,者故臣等随事论启,欲祛偏苦之弊。此固出于公议之偶然,而今见都监启辞,以为此辈眷属,牵联于大小人家,飞言造语,摇撼当事,今番骚扰,实由于此云。此以臣等之论,为出于牵联言语,故为阻挠者也。臣等虽无状,一时所言,固是公共之见。不料一场微细之事,抵触至此也。夫设官分职,各有所司。若其论事是非,不害于彼此相济,共成国事,而一有可否,必被诮折而后已,其流之弊,有不可言。此无非臣等庸劣,自取侮慢,且都监公事,启下已久,而始出于昨日朝报,故今始来诣,其昏迷苟冒之失,至此尤大。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 ○掌令南晫启曰:“臣于都监炮手公事论启之时,适以贱疾,呈告在家,见其简通,则所论之事,与臣所闻相同,故商议启之矣。今见同僚避嫌之辞,臣之所失,与同僚无异。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礼曹启目:“今见成均馆启辞,有所云云。天朝既为定制,载诸《会典》,颁之藩国,其意似非偶然。其一遵天朝成式,不当复有他议。先师位号、从祀陞黜,一从《会典》施行似当。至于启圣庙,则天理人伦之所不可废者,事在不疑。其制度仪节,俱在《会典》,可考而仿也。臣等别有愚见,不得不冒昧陈禀。我东文献之传,有自来矣,至于开示义理之学,使士子不迷于向方者,实至圣朝始盛焉。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学行之正,造诣之深,俱在于《儒先录》及前后馆学儒生之疏,今不敢赘,其卫道之功,不可废也。崔致远、薛聪,以词章训诂之学,尚得与庙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学,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岂不宜乎?今当庙貌重新、从祀陞黜之时,正当崇重真儒,扶植斯道之会,而俱系国家大制度。议大臣禀裁施行何如?”启依允。

9月16日

○癸亥,上不豫。

○谏院启曰:“大司宪崔天健、掌令李好义、持平崔东式、掌令南晫,并引嫌而退。炮手充定,闲丁搜括,闾阎骚扰之弊,实出于公共之言,故法官之随所闻论启者,实欲祛其弊端,别无他意于其间,而都监回启之时,多费辞说,至有牵联造语等语。台官之引嫌,盖出于此也。大抵此乃公事场微细之事,而别无可避之嫌,答以简通,所论相同,则亦无可避之嫌。请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9月17日

○甲子,司谏文励启曰:“臣于日昨,以领相札辞中,拈出臣名,多有诋斥之语,臣即为论列避嫌矣,第臣之愚意以为:‘既被大臣极口诋斥,则难以在职,自当有以处之。’且念至于三避,则恐涉骚扰,故蹜踖嗫嚅之馀,不为退待,而出,今闻外议藉藉,又以此非之云。不可䩄然仍冒,请亟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献纳蔡衡启曰:“伏见文励避嫌之辞,其再三引避,辗转至此者,元系移营之事也。当初移营论启之时,臣以谨悉答之,无异于参论。决不可同参处置。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

○左右相意,舍人启曰:“上尊号日期,已定于十月十九日。不得已今月内,议定徽号,先行上笺礼,然后玉宝玉册,乃可刻造,而适领议政尹承勋,方在退告中。如此重事,不可无首相而为之。领议政尹承勋,敦谕出仕宜当。敢启。”答曰:“允。”因命政院。措辞曰:“大礼当前,卿以首相,虽有微恙,固不可辞退。卿宜速为调理出仕,遣史官谕之。”

○礼曹启目:“今次上尊号时,大殿、中殿,政府率百官进笺陈贺。笺文头辞曰:‘职臣姓名,恭遇万历三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上尊号礼成,大殿则加上尊号,中殿则上尊号。不胜喜忭之至。谨奉笺称贺者,臣某,诚欢诚抃,稽首稽首谨上言。伏以云云。’百官笺文,则不可不举行。开城府及八道,依前例发马,为先知委,使之举行何如?同副承旨臣洪湜次知。”启依允。

9月18日

○乙丑,正言尹守谦来启曰:“司谏文励、献纳蔡衡,并引嫌而退。既被指斥,则三避骚扰之嫌,有不暇计,既避之后,如有不安于心,则退待物议,乃言官自处之常规,而率尔径出,未免疏脱之失,已为出仕者,更无可避之嫌。司谏文励,请命递差,献纳蔡衡,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9月19日

○丙寅,宪府启曰:“东部主簿崔昌国,有淫悖之行。请命罢职。咸平县监李维贤,为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阖境怨咨。请命罢职。熙川郡守洪祉,家在全罗道,赴任无期。此时西边守令,不可久旷。请命递差,在京人择授,急速发遣。海贼出没于西海者,近来益甚。若能藏兵岛屿,锐意讨捕,则剿获无难,而兵使赵儆,拥兵在镇,一不措捕。前头滋蔓窃发之弊,亦不可不虑。请命推考,今后使之抄率精锐,或亲探诸岛,或巡历近海之地,期于杀,俾无作梗之患。近来凡百玩愒之弊,中外一样。文移推考公事,一度下去之后,逾时越月,趁不究完,极为未便。平安道,则宁边、江界等官,进献人参不纳推考,上年六月行移;全罗、京畿、忠淸道,则济州进上,稽留上送推考,去二月行移之后,逐期催督,尚无一处回答;全罗道则光州等官,奴婢贡案,不为上送推考,去三月行移;益山等官,供上纸粗薄不谨推考,去四月行移,并累次催促,而不为启闻;庆尚道则黄是、蔡庆先等,曾任守令时,阙军未充定推考,缄答日月最久,而弃置经岁,不为完了,至使台官,无端见递,尤为骇愕。请并令推考。”

○以尹暾为工曹判书,暾,久在侍从,多承恩宠,至是自兵曹参判,特拜是职。尹泂为茂城君,申钦为兵曹参判,李晬光为大司成,柳希奋为司谏,文励为司赡寺副正,黄是为应,蔡庆先为修撰,尹晫为正言,任兖为兵曹佐郞,姜节为赞仪,权昕为司书,黄敬中为说书,郑广成为待教。

9月20日

○丁卯,定州牧使崔沂辞朝,上以备忘记谕之曰:“我国北连革靺鞨,西接山戎,数百年来,塞外残虏,皆不足虑者。今建州,有老酋称名者掘起,拒我境不出数日。观其所为,殊非寻常之胡。西鄙其有忧乎!予观本道,无关险厄,可以守御之处,坦坦长驱,真四战之地。虽有一二长江,冰合则不足恃耳。乃于居中,设定州一镇,意亦有在,而城非据险,阔而且疏,生齿不繁,军民鲜少。终日长道,但见其平芜绿草,势接于天。想此气势,猝遇大贼,必不免有土崩之变,而人不以为虞。曾见壬辰之前,有以倭贼为虞者乎?老酋方与罗里争冲,不幸而老酋胜,更无其敌之议其后者,则我为次第受兵,必无疑矣。其及此时,治兵整众,以待敌至,不可缓也。未审本道监司,有意于此否也。定州是大将镇守,与边城可以掎角之处。尔须着远虑,抚民除弊,积谷链兵,屹然为关西保障。万一有变,名可垂于竹帛。久在近侍,今当远离,赐豹皮一令,勿谢。”

9月21日

○戊辰,夜一更,客星在尾宿十度,去极一百一十度,形体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五更,有雾。

○谏院启曰:“前奉教金大德,为人愚妄,处事回谲,得罪国论,而造作无根之语,以为自明之计,用心尤极无状。请命削去仕版。祥原郡守崔汝瀚,到任之后,政委下吏,多行无理征敛之事,民不堪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传曰:“金大德事,何事乎?问于城上所以启。”回启曰:“顷日伏阁之时,本馆将为上札,而金大德妄以己见,沮遏僚议,造作搢绅间所不为之言,以为自明之计矣。”答曰:“知道。依启。”

○宪府来启曰:“长渊为邑,素称难治。新县监宋庆英,声称未著。请命改差,其代十分择遣。军功文案,必有额数。苟能着实举核,岂至若是之迁延?委之微末郞官,使奸细下胥,任其舞弄,月益而岁增,自初不识战阵之人,多参献馘之功。物情之致怪,战士之解体,皆由于此。本厅革罢公事,曾已启下,而仍置郞厅,结局无期,委属未便。请军功厅郞厅革罢,文书之未及查完者,令兵曹,刻日核实,辨别虚假,俾无未尽之弊。”答曰:“允。”

9月22日

○己巳,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三更四更,月晕。

○掌令南晫来启曰:“前奉教金大德,顷以秉笔之官,处心回谲,得罪国言,凡在见闻,莫不痛恶。不可只去仕版。请命削职。”答曰:“依启。”

○上御别殿受针。

○前判书任国老死。史臣曰:“国老自少仕历淸显,以至宰列,然无所建明,且与其子蒙正、守正辈,多有不静之事。以此为世所弃。”

9月23日

○庚午,神懿王后忌辰。

○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差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电光。四更,流星出胃星上,入奎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五更,有雾气。

○巳时上御别殿受针。

○初更末,上所患偏头痛急发,传于直宿医官,欲为受针,入直承旨启曰:“医官等,独为入侍未安。入直承旨及史官,并入侍何如?”传曰:“非受针也,欲问证势,承旨等勿入。”又启曰:“许任,已到阁门矣。”传曰:“入来。”二更三点,入侍于便殿,上曰:“施针如何?”浚曰:“证势紧急,不可拘于常例。屡度受针,似为未安。而针医等每曰:‘必施针,消散热气,然后痛势’可歇云,而小臣则不知针法。渠辈所言,如此故启之矣。许任常言,引经后,可以进针于阿是。此言似有理。”上命设屏,王世子及医官,入侍于房内,提调以下,皆在房外。南嵘点穴,许任执针,上受针。

○药房问安,传曰:“平安。”

9月24日

○辛未,自初昏至夜一更,雷动电光。一更三点后,客星呈露云隙,形体差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气开合,不得测候。五更,沈雾。

○朝,王世子问安。

○未时,上御别殿,受针。

9月25日

○壬申,卯时辰时,沈雾。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两司例兼春秋,并令仕进于实录厅。台谏体面,与庶官自别。以郞厅供仕之际,必有亏损拘碍之弊。台谏兼带之员,请勿进参。高阳郡守权愰,滥率成婚子弟,多有贻弊之事。请命罢职。麟山佥使朴命寿,至率京妾二人,侵虐军卒,日以贸易皮物为事,贪虐汎滥之状,不一而足。请命罢职。多大浦佥使李云,以本道鄕吏,性且悖妄,不合巨镇边将。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9月26日

○癸酉,巳时午时,日晕。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五更,月晕。

○朝,王世子问安。

○午时,上御别殿受针。

9月27日

○甲戌,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岁星,色黄赤,动摇。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午时,上御别殿受针。

9月28日

○乙亥,朝,王世子问安。

○天朝游击蕫正谊入来。上命宰臣申钦,迎慰于门外,又遣注书李惕,问安于所馆处。游击,接见后,引出第二门外,送之云。

○命原任大臣李德馨,设宴于游击。德馨罢宴后书启曰:“臣承命往蕫游击下处,仍通国王差遣设宴之意,则即令下人迎入,叙了寒暄,仍问:‘崔游击来此,多失事体。与主上未尝一接故云。两院差我来者,只问国王病如何?世子册封事体如何?海上倭情又如何?真的探听,而来云云。’臣具对以实,则答说:‘然则我以此报于各衙门。留几日,下于釜山西生一带地方,巡历而回报。’云。又出笔砚书示曰:‘前日崔右斋来此时,国王不为相会,未知有何病,本国请封世子,而乃请第二子,未知其间实状何如,按院使予密探,而来云云。’臣答称:‘寡君。自上年,身上不宁,崔爷之来,不得出接,心每未安。今闻老爷出来,老爷乃杨抚台老爷,同征将员。寡君亟欲相会,而病势未歇,近来连日受针,末由起动,臣不胜忧悯。至于请封一事,则寡君将本国事情,已为累度上奏,奏文之外,更无他情,朝廷亦已洞悉。此外有何言哉?’仍请排宴,则多般固止,极力苦请,仅得九酌而罢。宴罢致礼物,则又挥去不受,恳请乃受。明日欲来拜阙下。臣再三措辞,以陈实情,则游击颇然之矣。”传曰:“知道。”

○备忘记曰:“在前,临海君不参矣,唐人孰不见之乎?不必如是。以都提调,察任可也。此意知悉。”政院启曰:“云云事,传教矣。此意大臣处,并言之何如?”传曰:“依启。”臣不敢知此举措,是何举措也? ○京畿监司金睟状启,长湍地,雷电风雨大作,未收齐各谷,库库摆落云。

○政院请遣礼曹堂上于游击所处设酌,因陈自上受针,不得接见,小缓数日之意,上曰:“崔游击,不得接见,至今未安。今日不可不接见。”

○巳时,上出小幕次,迎候蕫游击。

9月29日

○丙子,朝,王世子问安。

○遣注书李克信,问安于游击,因以请留,游击不为一言,只送拜帖,且出别纸所书以送。其书曰:

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礼者,经世之大物也。贤王曾读此书否乎?不佞此来,原无他事,为王之社稷而来,为王之土地人民而来。自渡江入境,日驰行二百里,少则不下百五十里,戴星而往,戴星而歇,犹恐迟误国事。王之臣,尚有鼾睡,付国事于度外。如义州节制使者,不佞将行矣,彼犹然作梦,又有谓不侫之来,为多一番事,怨为王之所招。如安州牧者,不唯不给飮食。马匹,且甚加唾骂。不佞谓,是王之少臣无知,不足计较。自辽东来时,即闻王之有恙,不佞心甚忧闷,谓当此多事之秋,必得王精神运用,方克有济。故至王京,即先看王,盖仰体我皇上字小之仁心,欲见王,以议倭事。幸王恙可,来相迎,陪茶答语,喜王之容貌,非难支之病也。私心又喜谓,一方生灵,有所依赖。念我远来,必将答拜。今两日矣,王完不顾,止差人问安送礼,谓不侫为不足轻重乎?不佞自义州至王京城,除吃饭骑马之外,毫无骚扰。不佞不当薄也。谓不侫官卑,不屑见乎?不佞在圣明,叨冒将列,品在从二。即我圣明之亲王,亦必以礼相待,赐宴则亲临之,不似王之遣官也。遣官,乃我圣上之体,今王公然行之。以病为名,似尚可谅,王之臣来。不佞待以宾礼,非谄王臣也,敬王也。不侫虽是抚院之委遣,圣主之臣也。敬主及使,王必讲之熟矣,王之群臣,亦必尝以此言进矣。不侫固不足敬,不侫之主,亦不足敬乎?王之拜与不拜,亦不系不侫之荣辱,圣朝体统,此为大节。王试遵《大明会典》,我祖宗制行,则无过愆矣。恐王之左右,劝王当养重者,非忠爱王也。不侫狂惑,敢布忠告,希勿见留。明日准去探倭,即发马匹与夫军牢饭食,不至枵腹幸甚。如谓此悉为骚扰,希王即与不侫免去探倭咨文,逐不侫回镇,亦是便计。惟王裁之。

○政院启曰:“今见此书,皆臣子所不忍闻者,极为痛愤,然其人之言愚妄,似不足数。敢启。”传曰:“阅天下人多矣,此人性粗暴怒。待之当审似当。有回答书,察为之。”政院请议于大臣,大臣皆以为当修揭以答,上可其启。

○午时,上御别殿受针,仍赐药房提调以下酒于差备门外。

○以郑岦为献纳,李讷为熙川郡守,李复庆为乐安郡守,李汝温为高阳郡守,延忠辅为祥原郡守,张国柱为咸平县监,南以兴为长渊县监。

9月30日

○丁丑,夜一更,客星呈露于云隙,形体大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气开闭,不得测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大提学李好闵,上札乞递文衡,答曰:“卿固可合,且无拘碍,何可辞递?勿辞。”

○宪府启曰:“败军失城之将,自有其律。白士霖黄石之事言之,诚可痛惋。自以妻子及标下之人,作称巡城,变服宵遁,使同守将士、满城士女,尽为鱼肉。王政若行,则所当戮之境上,以肃军法,以快物情,而假息到今,至放于审狱之际,刑政之失,莫此为甚。请命拿致更鞫,依律处断。荫官之交差,六曹郞官者,必待名望素著,而犹或以一二人填差。未有如今日之专为门荫之窟穴者也。文官之时在前衔,年久沈滞者,多至七十馀人。苟能随才择授,岂必尽在荫官之下哉?政体亏损,莫此为甚,而分外奔竞,亦由于是。物情之未便久矣。刑曹正郞朴知述、具坤源、佐郞韩瀁、户曹佐郞赵靖、工曹佐郞赵继韩,尤无名称。请命递差。应宿之官,自前以文官择任者,所以重名器也。今后皆以文官,随阙填差,勿差荫官。歙谷县令韩濩,以笔艺小材,过被任用,所当恪勤奉公,而顷日功臣都监教书写出之际,显有厌恶之色,至于故为误书,以致滥费功役,极为骇愕。请命罢职。世习日降,公道不行,行私之弊,至及于场屋。监试易书之命,实出于防私伪、重科举之至意,但年少士子之习艺于翰墨者,实由于此,而自祖宗朝,或以善写参榜者,乃所以为兴起劝奖之道。今若并与监试而易书,则闾巷小子,必不以写字为业,而防奸之道,亦岂在于易书乎?今此监试,依前勿为易书。”答曰:“白士霖事,有司已参酌断狱。今因渠辈儒生疏,有此论,朝廷刑政,为岭南儒生所弄,大有弊。王狱罪人,不可为其操纵。郞官当观其人物如何。人才似不在于投牒赴试,唯其可用,则用之而已。一朝无故锄而去之,必欲以文官差之,则过矣。韩护厌恶之言,似不近情,至于故为误书云,则尤所未解。今此教书,使濩独书之,亦当一挥而就,有何所难?况其启下之人,非止一二,濩之所书,想不过数三幅,何厌之有?恐传之者误也。监试易书,意有所在,不可不为。”

闰九月

闰9月1日

○朔戊寅,上在贞陵洞行宫。

○卯时,日有地中食。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电光。客星见于云间,形体大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气开合,不得测候。四更,雷动。

○董游击南下。命宰臣权悏,设饯宴于汉江。

○宪府启曰:“白士霖之守黄石山城也,乘夜潜逃,其家属及标下之人,无一死亡,而满城将士,与数郡士女,举皆肝脑涂地。物情之愤惋,久而益甚。其依律定罪之请,实一国公共之议,而其论发特有先后耳。岂为岭南一二士子,伸冤之地也?士霖之得保首领于今日者,正由刑政之紊废。此而容贷,何以振肃军律乎?请勿留难,更鞫处断。应宿之官,其任极重,自前难愼。以文官填差,其或一二荫官,得预于其间,而必待名望表著者为之。近岁以来,政体亏损,阘茸门荫之人,随阙充差,以致奔竞之弊日滋,骄蹇之习益甚。物情之愤惋,久矣。昨日臣等之启,特举其中最为不称者而论之,实欲淸仕路、重名器而已。岂敢有意于无故而锄去乎?且文官沈滞者,多至七十馀人。若能择用于其间,则材器之合,职事之修,岂皆不逮于攀缘图进之荫官乎?刑曹正郞朴弘述、具坤源、佐郞韩瀁、户曹佐郞赵靖、工曹佐郞赵继韩,请并命递差。”答曰:“白土霖事,徐当发落。郞官事,允。”仍传于政院曰:“白士霖事,令禁府议大臣。”

闰9月2日

○己卯,日出时,日中有黑子,大如鸟卵。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于岁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殿中之职,为任非轻,自前愼择,意有所在。司宪府监察李时民,为人庸劣,颇有不称之讥。请命递差。珍岛郡守吴大男,为人庸劣,政委下吏,加以征敛无艺,民甚怨苦。请命罢职。本郡在于绝岛,累经守宰之匪人,将无以收拾。其代各别择遣。瑞山郡守朴锡命,为人狂暴,不合临民之官。湖西完实之邑,不可付诸此人之手。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遣。”答曰:“允。”

○领议政尹承勋,六度呈辞,答曰:“大臣当与国休戚,是同其进退。何可苟焉?人在六气之中,疾病之来,难以免矣。只宜怡神善摄,自当勿药有喜。岂可轻为辞退,以孤群望?宜勿辞。”

○大提学李好闵,上札乞递文衡,且言知贡举之时,有台谏之言,答曰:“卿,才非不堪,力非不强,体面非有所碍。文苑宗匠,正是驰骋之日,奈何忽焉辞之?若曰功成身退,天之道,则皆将辞荣避位,孰肯尽瘁后已?伯阳之不误人者,几希矣。不敢以卿言为是。至于台谏之说,则乃是措语间泛泛之言。于卿之知贡举者,何伤乎?宜遵前旨,勿辞。”

闰9月3日

○庚辰,日出时,日中有黑子,大如鸡卵。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于岁星,色黄赤,动摇。

○义禁府,以白士霖事,议于大臣,则李元翼、李恒福、柳永庆、奇自献等皆以为:“以军法言之,则以城与贼之罪,恐难得免矣。”上曰:“其罪,正坐不能守城,累度肆赦。殊死以下,所以贷其死定配,至不得蒙赦,所未能知。参酌施行。”

○权悏为户曹参判,有孝行。南璜为右尹,粗暴之人也。郑赐湖为同知中枢府事,权憘为黄海监司,宋骏为礼曹参议,柳寅吉为刑曹参议,尹滉为济用监正,李德温为司艺,柳海为训链院正,尹𪰙为刑曹正郞,金止男为刑曹正郞,赵诚立为户曹佐郞,闵机为刑曹佐郞,李逢春为工曹佐郞,高汝雨为监察,李克信为成均馆典籍,吴翊为艺文馆检阅,边应星为全罗道兵使,李英为济州牧使,奇薰为麟山佥使,申汝梁为釜山佥使,金顺命为瑞山郡守,洪祉为珍岛郡守。

闰9月4日

○辛巳,汉城府启曰:“司谏院曾寓于前佥使赵玉干家,而玉干将其家,放卖于金贵人房。谏院今当移设,而闾阎间,绝无可合之处。大平馆后,兵曹新造一衙门,为备边司所占,而今则空在。以此为司谏院衙门何如?”传曰:“今始闻知,则此家即将为吉礼之邻家。玉干放卖,而时未给价云。大概给价与否中,谏院方设之家,不可买卖。谏院勿为移设,玉干放卖辞缘,令该司推考科罪。”

闰9月5日

○壬午,午时,日晕。夜一更,密云,客星不得测候。

闰9月6日

○癸未,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如金星,芒气甚盛,色黄赤,动摇。

闰9月7日

○甲申,宪府启曰:“近来纪纲解弛,百隶怠慢,至于王堂,在近密之地,职专论思,以备顾问,不可顷刻旷阙,而直宿之员,相继阙番,物情极为未便。去九月十一日,本月初四日,应入阙番之人,并命罢职。内赡寺正宋圻,凭借都监之威,囚系不干之人,贻弊多端,无谓甚矣。请尊崇都监郞厅递差。”答曰:“已为推考,不可至于罢职。宋圻,允。”

○卯时辰时,有雾气,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形体大如金星,芒气甚盛,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度及去极度数,与月相近,且有游气,不得测候。

闰9月8日

○乙酉,以崔天健为吏曹参判,朴弘老为司宪府大司宪,吴亿龄为佥知中枢府事,权大任为吉城尉,闵中男为工曹参议,尹弘国为兵曹佐郞,卢廷善为司宪府监察,蔡谦进为都摠府都事,李得可为训链院佥正,姜𫄧为仁川府使,卢景任为丰基郡守。

○卯时辰时,有雾气,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如金星,芒气甚盛,色黄赤,动摇。二更,月晕。

闰9月9日

○丙戌,中殿产室排设。

○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如金星,芒气甚盛,色黄赤,动摇。流星出五车星上,入阁道星下,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闰9月10日

○丁亥,以赵应文为成均馆司成,李馪为成均馆直讲,尹应瑞为都摠府经历,李春荣为都摠府都事,郑元卿为翊卫司司御,沈关为司宪府监察,沈完忱为翊卫司翊卫,李廷臣为广州牧使,朴浚为长湍府使,李惟弘为竹州府使,洪昌世为永川郡守,李惟义为白川郡守,柳命男为泰仁县监,李德沂为木川县监,权述为月串佥使,韩汝征为忠勋府都事,李自海为成均馆典籍。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如金星,色黄赤,动摇。

闰9月11日

○戊子,领议政尹承勋,身病出仕。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黄赤,动摇。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盆,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闰9月12日

○己丑,午时,上御别殿受针。

○献纳郑岦来启曰:“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崔东式、赵中立,并引嫌而退。启下推考公事,趁不举行,则请罪各道监司,虽是法府之责,而出仕才一日,势未及察任,前在本职,而见递已久,其间催促之事,全不预知,别无可避之嫌。前既请推考各道监司,又为推问京营色吏,则不可谓不察其职,亦无可避之嫌。涟川县监赵遴,虽已命罢,而其推考公事,尚不毕启,法当相避之间,不无拘碍之事。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崔东式,请命出仕,持平赵中立,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自卯时至辰时,有雾气。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黄赤,动摇。

闰9月13日

○庚寅,百官进上尊号笺。笺曰:

领议政臣尹承勋等,伏睹我殿下,竭诚事大,据义斥贼,特荷皇恩,恢复疆土,蔚启中兴之运,不胜归美颙戴之愿。谨奉笺上尊号者,臣承勋等,诚惶诚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殷忧以启疆,聿値中兴之期。大德必得名,愿进丕显之号。冀垂渊鉴,曲谅葵忱。恭惟正伦立极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妙道存心,至诚享上,始斥假道之请,义昭日星;终底复国之功,德隆古昔,肆当亨泰之会,敢稽尊崇之仪。谨上尊号曰:“至诚大义,格天熙运。”臣等伏望,率祖攸行,彰时景锺,则摹天写地,虽未尽其形容;检玉泥金,庶少效于扬厉。臣等无任望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形体大如金星,色黄赤,动摇。

○蔡衡为司宪府持平,许𥛚为户曹正郞,李克信为司谏院正言,金文辅为户曹佐郞,李忠善为都摠府都事,柳永起为麻田郡守,韩瀛为涟川县监。

闰9月14日

○辛卯,朝,王世子问安。

○册封奏请使李廷龟等状启:

臣等八月初二日,见朝闻阁老将为进阁,臣等持呈文,预待三阁老入来,臣等于路左,跪进呈文,则阁老沈一贯览毕语之曰:“此事俺已熟知。”仍谓他阁老曰:“上年则这边事体妨碍,今则可以处置。”慰谕辞语,极其款厚。臣等进礼部呈文,则独有左侍郞李廷机,而侍郞辞气落落,厉声语之曰:“立嫡以长,万古常经。尔国何以不可为之事,每为来请耶?”呈文亦不详见。臣等更为措辞恳陈,侍郞言辞愈厉。臣退而往主客司及仪制司,则两郞中,辞意极其和畅。臣等亦欲于明日更进阙内,呈文于科官,而提督主事,不许开门票。翌日,臣等既未得出去,令林春发随押物通事,往礼部,使之禀诉。则侍郞曰:“此事重大,俺不得主张云云。”初四日、初五日锁在,馆吏馆夫等曰:“册封之事,论议未定。”有一郞官,攘臂大言,臣问其人为谁,则乃提督主事聂云翰也。与丁应泰,尝同为职方主事,相交甚切云云。初七日,臣等始得出票,往礼部,再次呈文于侍郞前,则曰:“吾之所见,断定不挠。吾只知立嫡以长而已。尔国所陈,虽或实情,天朝岂可因尔国,而轻改祖宗旧法?”臣等再三哀恳,则侍郞曰:“此事朝中之议,虽不可知,吾则断不可改其所见。”臣等且以婉辞恳请,则侍郞曰:“圣节过后,当替尔上本。”臣等谢退,又呈文于主客司及仪制司,则仪制司郞中,招林春发语之曰:“封事部议,初欲准许,朝中之议,亦多以准许为是,而聂主事力主己见,倡言沮挠。大概此事,于天朝甚有妨,一人倡言以为不可,则难于主张,奈何云云。翌日又呈文于科官,则科官曰:”俺已晓得,但事体重大,不可经察云云。“晡后三阁老,自阙出来,臣等于路左,跪陈呈文,则三阁老移时览讫曰:”尔国实情如此,天朝亦难沮抑。“臣等复恳告,则三阁老曰:”这里似有相妨,当从容议处。“沈阁老鲤曰:”此事于尔国,极为重大,天朝亦是大段事体。尔等其知之乎?“臣等叩谢而退。十三日,臣等与千秋圣节三起行次,齐往于礼部,再三恳告,则所答如前不挠。二十一日,谢恩于午门外,値首阁老沈一贯入来,呈文齐告,则阁老低声俯语曰:”此事今番讫可准请,适又论议不一。盖以自去冬以后,此间又有不好底事,事体极相妨。俺之意,初欲准请,论议如此,难于主张。尔国何必以不准为忧?这里耳目甚烦,吾不好尽说。陪臣亦必想知。“刑部尚书萧大亨,要见臣等,臣廷龟与林春发驰往,则尚书在阙内,只招林春发谓曰:”本国群情既如此,则礼部何为至此迟难?云云。“厥后闻礼部,于二十五日,已上覆本,而无路得见其稿本,未得其详。九月十八日,臣等行上马宴,跪告侍郞,侍郞曰:”已覆本,而未知圣旨如何。“侍郞且曰:”陪臣不须以今番不准为忧。天朝事势适如此,且姑待旨意之下。吾当再上催本云云。“慰谕辞色,极为和顺。覆本则随后誊书上送计料。大概闻见,则廷议不一,或以为上年,既令再奏,今番不可不许云,而自去冬奸书之后,狱事虽才定,而朝臣多在指目之中,各怀疑贰,以此难于主张,皆以为,此行恨不少迟云云。圣旨至今不下,未解其由。或云皇上,近日圣候不平,凡公事久不省览。或以为如此重事,则必经商度,故例为久置云。未知毕竟如何,极为闷虑。诠次善启。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见于云隙,大如金星,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气开合,未得测候。

闰9月15日

○壬辰,宪府启曰:“歙谷县令韩濩,当其绿券写出之时,显加厌惮之色,故为误书,致令浪费物力。揆厥情状,已极无谓,而及承玉册书写之令,偃然还赴任所,大礼期迫,尚不上来。其不有承传,骄慢自恣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官僚上下之间,体统攸系,而近来士风不美,身为下僚,慢蔑上官,竞以骄亢相尚。此习不可长也。顷日禁府郞厅,因公事间事,讥侮堂上,无所不至,而移怒于不当怒之地,堂上所带罗将,公然杖之于公会之处。其伤损体面,纵恣无忌甚矣。闻者莫不痛愤。请其时掌务郞厅罢职。”答曰:“依启。”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闰9月16日

○癸巳,董游击接伴官吕祐吉驰启曰:“游击,一路各官礼单及下呈,一切不受,所率下人,常加禁断,使不得作挐。大概游击,急于南下,兼程驰去,而牌文才过,监司远在,并定各官,多未出站,少有怒色,而到醴泉郡,适因日暮,事势急遽,下人供馈,趁未措给,以致喧聒,游击暂为嗔怒。臣令译官等,忙迫未及之意,措辞解怒,而臣妄料忠淸一道,既无宴享之礼,本道亦无设酌之处,非徒事体埋没,似无优待之意,与安东府使金玏相议,略设宴礼,行酒七巡,暂待其欢,因呈礼单,则牢拒不受。游击,欲于西生浦留住臣令译官,本浦残破,决难留住之意,多般措辞,而游击曰:‘此乃巡按分付,不得不尔云’事。启下礼曹。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日晕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五更金星光芒甚盛。

闰9月17日

○甲午,董游击接伴官吕祐吉驰启曰:“游击之行,自醴泉郡,下人支应,不能及时,致有嗔怒之后,家丁等渐为作挐,驱辱守令,责出面皮,将不可支。前头之事,极为可虑。大抵此行,发牌未久,兼程驰下,各站各驿,支应夫马,未能趁时办应,到处生事,以致如此。臣亦自知初迎候以来,到京城一度行礼,到安东设酌时,参席相见之外,虽无慢侮之事,更不引接,至如贼情,一不问访。但为随行一路,支接事情,亦无通禀之路。极为闷虑事。”启下礼曹。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见于云隙,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密云不得测候。

闰9月18日

○乙未,黄海道观察使郑赐湖驰启曰:“安岳县监李士脩牒呈内,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风交作,未收租谷及太豆,尽为摆落,民生可虑。新溪县令尹瑂牒呈内,县南面百姓等呈诉,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作,未收太豆,尽为损伤云,故县令亲自摘奸,则南面栗滩坊,以水回,至三百馀结,尽为损伤,顿无收齐之物,所见惨恻。灾出于御史既过之后,向前损伤田库,给灾施行事。平山府使康复诚牒呈内,府地他掌内,则不至失农,而延安连境二掌内,禾谷节晩后发穗,未及成熟之际,凄风泠雨,连日大作,以致损伤,无一处刈取之地,所见极为惨恻事。”启下礼曹。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闰9月19日

○丙申,夜一更,密云,客星不见。

闰9月20日

○丁酉,宪府启曰:“掌令李好义、南晫、持平崔东式,并引嫌而退。当初行移次知承旨之名,误以寅吉书之者,实是下吏所为。因而成贴下送,不过公事间,偶未及察之事,别无可避之嫌,而但监司推考,方在本府推照之际,未免有司有所妨碍,至于持平崔东式,则其日行移成贴时,不为参署,全无所失。请李好义、南晫递差,崔东式出仕。”答曰:“依启。”

○谏院来启曰:“北靑判官赵稶,不有国法,滥率衙属,多有贻弊之事,民甚怨咨。请命罢职,其代以曾经台侍之人,各别择遣。义州判官柳斐,赴任之后,多行粗鄙之事,闻者莫不唾骂。请命罢职。禁中宿卫之将,其任非轻,而近来专不择差,庸杂苟充,物情之未便久矣。五卫将李成章,本非武弁之人,而年且衰老,不合本职。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

○以李光胤为弘文馆修撰,闵庆基为司谏院正言,尹守谦为世子侍讲院司书,权济为工曹佐郞,李民宬、尹让为成均馆典籍,苏光震为平安道都事,具德龄为昌城府使,宋梦龙为高原郡守,李自海为歙谷县令,玄德良为仁同县监,李斗望为交河县监,赵继宗为防踏佥使,李寅卿为碧团佥使。

闰9月21日

○戊戌,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以蔡衡为掌令,崔东式为掌令,皆自持平,迁是职。柳时行、尹让为持平,时行多病,让少气节。宋锡庆为副修撰,朴烨为刑曹正郞,李惺为北靑判官,李淑命为义州判官。

闰9月22日

○己亥,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见于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岁星,色黄赤,动摇。

○上不豫。

○献纳郑岦来启曰:“正言李克信,引嫌而退。两司相避,既不在于法典,则似无可避之嫌,而但前日言官,多以此见递,已成规例。今者克信之辞避,实出于此也。正言李克信,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闰9月23日

○庚子,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差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流星出北落师门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上不豫。

○宪府启曰:“昌城一府,为边咽喉,兵使留营之地,控制字牧之责,必须得人而任之。新府使具德龄,为人粗厉,到处见败。如此之人,决不可授以重镇,以贻后日之悔。请命递差。顷者义禁府,因逆贼推案公事,假郞厅称号,启请差出二人,虚度四朔之久,尚无一字之书。其推案,初非浩汗文书,本府许多郞厅,足以腾写,而至差别员,不事其事,图付司果,非但空费廪禄,反资荫官出六品之阶。物情深以为未便。请假郞厅革罢,令本府郞厅,斯速修正。”答曰:“依启。”

○以李光胤为副校理,元虎智为正言,李克信为正言。

闰9月24日

○辛丑,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礼曹启曰:“今次上尊号权停例时,节目磨链。一,大殿、中宫殿进册宝时,自南别宫,至时御所册宝所,盛彩轝,细仗前导、鼓吹引路诸事,大殿王世子进笺及百官进笺、诸道进笺所盛靑屋龙亭、香亭、香及香炉、香台,阙内排设案袱、床巾、函等诸事,令各该司,前期整齐,都监检举,而其日,先行大殿进册宝,次行孝敬殿告祭,受香,次行中宫殿进册宝。其间大殿行礼时,则中宫殿册宝彩轝、诸道笺文龙亭,当为权驻。同幄次、案袱、床巾诸事,亦令各该司官员,前期整齐待候。中宫殿册宝笺,则大殿礼毕,孝敬殿受香后,奉进排设,使之行礼。一,孝敬殿进册宝时,自南别宫同殿,至册宝所,盛彩轝,细仗前导、鼓吹引路诸事及大殿权置幄次、案袱、床巾、排设等事,令各该司官员,前期排设待候。殿内,则参奉检举,而都监专掌捡举,行祭后,同一册宝奉安处,令本殿参奉,预为相考处置。一,大殿进册宝时,捧册官、捧宝官、举册案者二、举宝案者二、执事者四,中宫殿,捧册官、捧宝官、举册案者二、举宝案者二、执事者四,令吏、兵曹,前期差出。大殿、中宫殿差备内外执事、内官及助举别监等,亦令内侍府、掖庭署,前期整齐,执事、忠赞卫,令兵曹捡举,冠服预措。一,孝敬殿进册宝时,读册官、读宝官、捧册官、捧宝官、举册案者二、举宝案者二、执事者四,令吏曹、兵曹,前期差出,而殿内册宝进诣时,或有助进之事,则本殿参奉,亦令助进。一,读册宝官,文官三品,捧册宝官,五品,举宝案者,参下官,执事者,忠赞卫。一,各殿进册宝时,道路,令汉城府,前期治修,陋秽务令涓洁,黄土广阔铺设。一,大殿、中宫殿进册宝时,自南别宫时御所,至都监,礼曹堂上,朝服。百官笺、诸道笺,则礼曹郞厅、诸道守令,朝服。一,王世子笺文,承文院、侍讲院次知安印,盛于龙亭,礼曹郞厅陪进前导,鼓吹诸事及笺函对举书吏,亦依礼文,前期整齐。一,孝敬殿进册宝次序,依当初事目磨链,大殿行礼即时受香,同殿册宝,自南别宫,陪进于同殿时,都监提调郞厅、礼曹堂上、郞厅各一员,依诰命出来陪进时例,黑团领陪奉至殿,即为行礼。一,各处奏时官诸事,令观象监举行。右承旨臣柳梦寅次知。”启依允。鼓吹,陈而不作。

闰9月25日

○壬寅,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有云气不得测候。五更,月有重晕。

○谏院启曰:“元虎智引嫌而退。犯法守令,闻见摘发之际,或有所未及,其势使然,而但此北靑判官赵稶之公然滥率,略无忌惮,既发于公论,故臣等前日以此启罢。今者虎智之辞避,实出于此,而闻见踈漏之失,果似难免。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政院请依平时,更出中禁十人,以备唱榜传严及侍臣上马、导驾等诸事,上曰:“自还都后,司谒累欲差出中禁,予不许,今乃不敢启请,告于政院,入启差出,昨又请给料。今庶事草创,仅能成形。凡事可减,而不可加,不可以微细而忽之。如丁壮,系干侍卫之人则已矣,黄吻口儿,无所用之。唱榜、传严,繁文末节,虽阙中禁,传唱一节,不至于不能为。户曹方以汰官省费启下。若出不关之人,令给料,必为有司所嗔,且不给料,则贻弊而难支。虽无中禁,已至十馀年。姑限行宫间,革罢。”史臣曰:“观此一言,则其欲省冗费,为国惜财之意至矣。果能推此心,而扩之,则节俭之风,庶可以得见矣,臣不敢知宫闱之间,亦能体此意,而无滥费之弊耶?”

闰9月26日

○癸卯,卯时,有雾气。辰时日晕左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自巳时至申时,日晕。夜一更,客星在天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四更,流星出坐旗星上,入天厕星下,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五更,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奏请使李廷龟、闵仁伯等,在北京驰启封世子事,具誊书礼部所奉覆题及圣旨以送。其覆题曰:

礼部署部事左侍郞李廷玑,一本,奏为朝鲜储议,断不可从。恳乞圣明,主持立长之常经,以安夷藩,以杜后弊事。本年本月初七日,内府抄出朝鲜国王姓一本,为储嗣已定,册命久稽,恳乞圣明亟加恩典,以镇人心事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随该礼科参看得,朝鲜国王,请封世子,盖不啻再三切矣,但备览敕书之责成,与礼部之覆题,移咨该国之语,丁宁反复,计深虑远。良以世及立长,乃有国之常经。即世乱先功,亦必监有奇勋,邦家底定,疮痍尽苏,国势丕正而后可议,诚愼之也。据奏白,第二子光海君,先后为本国经营,效有劳绩,实诸将官之所共见。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复,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请至再,似不可以议封矣。顾倭奴之蓄谋未已,窥伺有形,且该国之储积尚虚,人民之疮痍尚弱,所思防范保全,宜何如者,该国昨年,既具疏复请水兵,以为防御计。正宜率光海君,再弹经营,遏彼狡倭,戢宁各道,于以保久远,而振国势,以益结国人推戴之心,即再俟二三年,优处议封,亦未为晩,而何今复请,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临海君珒,果忧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该礼部覆看得,国之大事,莫过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谓之顺;以少加大者,谓之逆。去顺取逆,所以败也。朝鲜国王元嫡出,仅有已故,妾金氏二子,长珒、次,曩倭讧之际,皇上特赐敕书,责其成功,许其优处,而再三难其立嗣之请,盖以光复之功望,不以万世继嗣之义,为该国计长久耳。今东国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据,而之奇功,亦无灼然可纪,不意国王复申前请,请又益勤。臣等窃谓,该国臣民,有忠爱之心,则当翼戴冡嗣,以固国祚。光海君有兴复之能,则当先辅母兄,以重天伦,国王有长久之图,亦当善处二子,使之得宜。况倭奴窥伺未已,该国积弱未振,一朝乱常拂经,恐东国之忧,不在日本,而在萧墙矣。伏奉圣旨,复令该国,详议的确。臣等仰见皇上,愼重建储之典,体悉外藩之情,复何容喙?合无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该国,使之宣谕臣民,俾知伦序不可紊,国本不可轻,父子兄弟之间,不可使小有猜嫌,无轻废置,以启祸本。如或长珒,委果病悸愦乱,不堪托国,国王果非溺于爱憎之私,通国臣民,果皆出于推戴之公,万不得已,方许据实,具奏以闻。臣等一面咨行辽东督抚,访察明白,候国王另有奏请之时,一时具奏到部。方行会官定议,请旨定夺,则以长以贤,各得其当,藩维幸甚。奉圣旨,是请封事,大难以轻率。移咨该国王,详加拟议,务求至当来奏。钦此,是四请不许也。臣仰稽历年之明旨,深惟万世之大经,惟有立长之说,确乎不易。夫有国家者,惟嫡长是立,则生而人皆曰:‘是为异日国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长,而以贤,则权将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后世效尤,如逐鹿、如瞻乌、如举棋不定,非乱道乎?况子之贤庸,国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据国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颇聪敏,堪付托耳,及见部覆,有未曾开载,长子有何失德之语;而国王再疏,始以长子,凡近久陷贼中,惊忧成病之说来矣。事重初情。临海君不过凡庸无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鲜之全,将以为光海君功乎?即今岁尚请将乞兵,求为戍守无事,而周章如此,则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无季历、武王之贤,而欲其父太王、文王之权,其兄为泰伯、伯邑考之让,臣以为过矣。据姓疏,但撮节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缓词,而删去参驳百千言之正论。盖彼见吾未有毅然斩钉截铁之意,辄生观望觊觎之心。臣以为:‘此事已十馀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请,不可不断。惟有立长子临海君珒,则名正言顺,而事成,在今日立之,为据经,即或他日助之,亦为助顺。大抵事惟理何如,他不必问也。臣愚见如此。伏乞圣明裁察,如臣言不谬,特赐乾断,敕谕朝鲜国王,以伦序不可紊,常经不可变,国本不可轻动,一心属意临海君,而诲训之,令临海君,以德自励,光海君以分自安,该国臣民,毋有携贰,然后听其请封立,则祸乱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国王所引,永乐年间二百年前,一见之事。即陛下,可方成祖,而臣驽下,远不逮永乐时诸臣。且恐自今以后,该国之费天朝处分,不止此一代也。臣不胜悚,待命之至。二十四日,奉圣旨,该国屡请建储,朝廷久不与决者,正以立长,为古今常经,不可轻议故也。尔部里所执,甚正便行。与国王,再加绎思,务为享国长久之计,勿贻后悔。钦此钦遵,拟合就行。为此合咨朝鲜国王。

○以元虎智为司艺,李德温为正言,沈諿为典籍,李策为军器佥正,权悟为监察,金公辉为坡州牧使,高曦为丰川府使,洪畯为昌城府使,梁嶷为怀德县监。

闰9月27日

○甲辰,巳时,太白见于午地,日晕左珥。午时日晕。未时日有交晕,晕上有冠,冠上有戴,色皆内赤外靑,外晕有两晕。申时,日有重晕,内外晕,皆有戴,色皆内赤外靑,内晕两珥。夜一更,客星见于云隙,小于岁星,色黄,亦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蔽不得测候。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顺和君𤣰,负罪安置,而公然跳出,入处城中,有司不能禁,国法安在?当初自上,特命禁府郞厅,往来检察,且使定将率军守直,圣虑所及,至深且远。为有司者,体念而奉行之,则亦岂无临时善处之道乎?果如上教,而呵禁其外人交通之路,使人马不得听从,则顺和岂徒行哉?有司之不职甚矣。请其日当该郞厅及别将罢职,顺和君𤣰,依前安置。当直上言,非刑戮及身者,固不可越法冒呈。顷日赠安南君寿链妻沈氏,因其家翁孙女夫车天辂狱事,偃然上言,猥滥极矣,而禁府不能报法,至于入启,以开后日之弊,殊极无谓。请堂上色郞厅推考。”答曰:“依启。”

闰9月28日

○乙巳,辰时,日晕右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夜一更,客星见于云际,小于岁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蔽不得测候。三更,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白。四更,流星出中台星下,入少微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赤。

○政院启曰:“今此进号大礼,实出于植万世纲常,庆关宗社臣民,斯乃天下必伸之义,一国莫尚之礼。缛仪不日将举,城中含生之类,争相抃辞,而自上一向冲谦,命以权停。圣旨一下,在庭者,无不缺然。圣候久在调摄,虽天将,不能以时接见,不烦以举动。是臣子至愿也,而天地神祇,协翼共相,圣候自渐安宁。来十九日行礼时,暂许亲临,则群工骏奔,瞻仰天表,齐贡区区之诚,举有欣欣之喜矣。臣等职忝近密,深知众心悯郁,惶恐敢启。”传曰:“非敢冲谦。宗庙在闾巷未建,常不敢不以损约自处。何可御殿,受群臣毕贺?只得成礼足矣。”

○义禁府将以顺和君𤣰,依前安置,𤣰出见都事曰:“当初安置处,地势高耸,日寒以后,势难堪处。不得已通于别将,入启之后,始为入来矣。必改定安置处所,方得出去,得免冻死。”郞厅反复开谕,则又曰:“非敢违命,情实如此。改定处所,当即出去。”云。禁府以此启之,上曰:“有司处之。”禁府请令该司,改定安置处,从之。

闰9月29日

○丙午,巳时,日晕。午时,日晕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火星,色黄赤,动摇。流星,出羽林上,入须女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四更,流星出轩辕星上,入五帝坐星下,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宪府启曰:“太学,多士之所聚。朝廷上下,无不优待者,其意有在,而训链都监为因查考军丁,公然捧甘结于成均馆,收聚儒生到记。设有凭阅之事,自可移文相问。多士簿籍,岂他司之所可括致者乎?其不识事体,侮辱儒林之罪,不可不惩。请训链都监有司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平安虞候李文荃,淫纵无忌,刑杖滥酷,列堡军情,莫不怨苦,加以慢蔑主将,多失体貌。请命罢职。各道各官行移推考公事,趁不举行,至有经年者,故顷日本府请推监司,而尚且玩愒,无意奉行,极为未便。其中江原道铁原官吏,烽燧不准推考,前年九月启下;京畿抱川前县监任琥,锺城贼变文书,稽缓推考,五月启下;全罗道务安、兴阳、南原守令等,五月朔供上纸,不为上送。光州、淳昌、潭阳、灵光守令等,供上纸地品恶推考,五月启下;平安道昌城、碧潼、平壤、龟城、理山、渭原守令等,进献绵䌷不纳推考,五月启下,行移日月最久,而至今不为启闻,缓慢莫甚。请四道监司,并命推考,使之急速举行。”答曰:“依启。郞厅亦推考。”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丁未,上在贞陵洞行宫。

○辰时,有雾气。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密云,客星不得测候。雷光。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平安道御史申栗书启曰:

平壤庶尹李庆千,前为郭山郡守时,奉公恤民,出于悃愊。今为庶尹,境喜悦,如戴父母。前后治声,为一道第一;定州牧使金尚容,持身廉谨;永柔县令尹孝先、殷山县监洪霶,淸谨持身,处事详明;平壤判官权得庆,律己谨愼,自奉太简;而中和府使朴孝生,专废坐衙,吏为奸;安州牧使权庆祐,政委下吏,官事日解;肃川府使赵守准、慈山郡守洪龟祥、龟城府使李止孝,虽别无毁誉,而皆率成婚子弟;昌城前府使韩希吉,手端泛滥,而多有鄙陋之诮,且奸本府婢子,为一府笑侮;碧潼郡守朴知进,到任未久,力于官事,在处称善,且山郡江边产参之邑,虽以本参,极择封进,而例为见退于该司,防纳之人,旋贸退参,无弊捧纳,玆以守令等,恐为见罢,督捧厥价,付之防纳之人,以此民不堪支,流移内地,不出数年,必为空虚之地。极为寒心。近者又有一种京差,自称势家下人,而持公文,乃训链都监贸参公文也。给一疋之木,夺十倍之价,小民束手号怨,守令无如之何。诚极可愕。此系民间巨弊。

○忠淸道御史金鼎一书启曰:

林川郡守李愼仪,才器不凡,长于治郡;舒川郡守成启善,持身淸谨,为政严明;燕岐县监申景洛,性本慈祥,心存抚字;而尼山县监宋荣祚,专事剥割,无复忌惮,残民罹害,怨声载路;报恩县监宋垓,庸劣无才,尸居不职;前瑞山郡守任就正,衙眷最多,人颇苦之。且今年旱干,前古所无,经过一路,所见惨酷。惶恐敢启。

○黄海道御史吴百龄书启曰:

平山府使康复诚,持身淸谨,莅事恪谨;延安府使李岩,为政刚明,发奸如神;信川郡守朴东望,自奉淡薄,慈祥爱民;瑞兴府使柳澈,处事慈祥,政平刑简;黄州牧使朴东说,治官尽心,百废俱举;而瓮津县令李芷,巧作名目,侵扰多端,煮取私盐,民怨尤极;靑丹察访具崇,率蓄妻妾,贻弊不赀;载宁郡守申景禧,衙眷颇滥,关西妓生,公然率蓄,成婚子息,冒法携挈,纵恣无忌,多贻弊端。且今年失稔,近古所无。如量田时,加出田税米太,别卜定人参之类,民不能堪,令该司十分参商,善为裁处。惶恐敢启。

○江原道御史宋𫘒书启曰:

铁原府使赵仁征,曾为平海郡守时,其子娶本府人金克惺之妹,及除本府,率在衙中矣;横城县监李彦佐,率其妻兄崔永庆之妻矣;永庆冤死狱中,无所依赖,托于彦佐,其情戚矣。且前者,国家赐永庆祭于横城县,则朝廷固已许之矣。𫘒乃按法而启之,不亦异乎?麟蹄县监朴忠生,将母于除挈家之邑,亦非法也;忠生,可谓以孝见罢。通川郡守韩禹臣有行检善治民,心不欲为非,可谓一代之善,而在通川尤有声。与前监司徐仁元,大不相得,凡干卜定物,倍于他邑,故民皆归怨禹臣,而要免人评,善事左右,广费土宜,一运所送,几至十馀駄。臣尝闻禹臣有学行,今玆之事,可骇也;此事皆无实状,𫘒何从得闻耶?平陵察访李玄聃,滥率母与妻,贻弊本驿卒;春川府使申蔡,只有一女,率居衙中;襄阳府使洪汝诚,诚心为政,绝无纷华;淮阳府使严仁述,到任未久,政先爱民;平海郡守李希圣,别备军粮米太各五十石、长片箭各五十部矣;洪川县监赵国弼,衙眷至简,绝不贻弊矣。民间疾苦,颇有可言者,而既非下教,不敢书启。

○咸镜道御史元虎智书启曰:

安边府使赵挺,不以秩高自怠,奉职务尽详尽;德源府使姜德瑞,老实之人,慈祥为政,而抱病已久,坐衙甚稀;文川郡守金晊,居官谨愼,干办有才,而欲为贸谷,造船于山谷,民以为苦;永兴府使朴庆新,长于吏才,措置练熟,而丧子伤怀,醉日常多;定平府使柳永询,政先学校,亲自教训,而立威太严,人不亲爱;咸兴判官尹天衢,臣行到界,而为渠挈眷,躬率人马来京,纵恣不顾。如是,其他事可知;吉州牧使安宗禄,手端自别,名不虚得,戴星出入,保障为急,而宽猛相济,吏畏民怀;明川县监黄履中,锐意修,器械稍完,而事无次第,军吏厌之;镜城判官吴允谦,刚明多干,淸约自守,治声为一道最;会宁府使沈克明,弓马才长,收拾心劳,而巨镇荡败,坐守空城,难于下手;稳城府使金宗得,抚摩军卒,得其欢心,藩胡亲附,缓急可恃。北兵使若递,则边情属望于宗得矣;甲山府使李延庆,处处村氓,相聚号诉,切惧延庆或被递罢,出于至诚;锺城府使高敬民,凡系机务,专事粉饰,虏中声息,亦不详知,而军民号诉,恐其递换。盖官员递易之际,夫马往来绝远,甲、锺民情,甚于他处矣。至于滥率衙属,则安边、德源,俱有成婚子息;文川有妻母及郑忠义称名族人;永兴有亡弟妻及成婚子息,而他不得闻见矣。

传曰:“权得庆、洪霶、尹孝先、朴东说,各赐表里。”

○传曰:“吉州牧使安宗禄,前后到处,无不善治,今又尽心职事如此,诚有过人之才、为国之忠。若得如此人数十,何忧四境不治?予用嘉叹。李庆千陞叙,有点的守令、察访,并罢职。韩禹臣先罢后推。尹孝先、洪霶、权得庆、吴允谦,前日褒赏否?考启。且贸参,非练兵之任,如何成给公文,差遣下人,使下民呼怨?问于训链院都监。且民间疾苦可言者,书启事,言于宋𫘒。”传曰:“此有点守令、察访罢职。康复诚则前日,似有陞叙之命。李岩、朴东望、柳澈、朴东说,已为褒奖与否考启,他馀事,则令该司回启。”

10月2日

○戊申,午时,太白见于未地。夜云密,客星不见。五更有雾气。

○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礼曹启曰:“今此上尊号之礼,乃与万化同一,更始国家中兴,莫大莫盛之庆礼,卜日有期,大小臣民,莫不精白颙若,庶几得瞻天日之耿光,而权停之命,出于舆望之外,群下之情,不胜郁结之至。成命已下,该曹不敢更有擅便,而其中有一二节目,不得不仰禀睿裁。礼成后,王世子陈贺一节,在大殿,则有进笺节目。当与百官陈贺时,一时成礼矣,在中殿,则当于内庭,致词陈贺,而大礼既权停,则此一节,亦当停行。王世子顾抃之诚,独无所伸于中殿,实为欠典。内外命妇之礼,虽不得举行,惟此一节,似当讲定。且在前诰命冕服出来之时,孝敬告祭,王世子既已亲行。今此盛典,不下于曩时,而神懿王后追上尊号时,世子、百官皆参。王世子似当参于告祭。此一节,亦当讲定。且当初事目内,孝敬殿进册宝一节,大殿礼毕后别遣大臣,受香前进,而一边中殿行礼矣,物议以为:‘册文既以领议政姓名入刻,而以他大臣代进,则事体未安云。’而神懿王后时,百官并参,故事如此,而独令一二祭官,奉进册宝,其于举朝廷盛礼,亦似草略。似当领议政,率百官,先行于孝敬殿,次行于中殿,各项曲折,似为顺便,而日晷极短,往来行礼之际,不无忙迫之患,亦甚可虑。何以为之?”传曰:“自曹酌处。”传于政院曰:“都监,即训链都监也。凡处事之际,每为贻弊,不当。色郞厅推考,其下去下人,并为囚禁治罪。”

○以平安道御史申栗书启,命赐永柔县令尹孝先、平壤判官权得庆、殷山县监洪霶等,表里一袭。

○以黄是为直提学,姜节为宗簿寺正,柳永成为军器寺副正,南晫为献纳,任汝龙为户曹正郞,申栗为刑曹正郞,柳肇生为平安虞候,郑沆为永兴府使,权盼为安州牧使,郑应星为龟城府使,元虎智为安边府使,柳时会为中和府使,金光烨为兴海郡守,李龟庆为德源府使,洪耆英为铁原府使,韩守谦为通川郡守,李得可为文川郡守,兪大衡为载宁郡守,朴知述为慈山郡守,洪衍箕为瓮津县令,韩德及为石城县监,申守淇为报恩县监,柳永緖为仁同县监,任庆远为昌宁县监,卢道亨为知礼县监,黄宅中为尼山县监。

10月3日

○己酉,卯时、辰时,雾气。巳时、午时,日晕。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见于云隙,大如火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不得测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训链院正柳海,素无名称,非但不合阶梯之职,今为训链都监郞厅,多行粗鄙汎滥之事,闻者莫不痛愤。请命罢职。蔚山判官李舜民,性本迂疏,人器不称。请命递差。本府为兵使留营之地,将士所聚。供顿策应之烦,倍于他邑。苟非有名望,可以惮压者,决难堪任。勿为寻常,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安置顺和君𤣰于司仆正李寿俊家。

10月4日

○庚戌,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小于火星,色黄赤,动摇。

○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顺和君𤣰安置处,修筑事,监役官告于𤣰,𤣰即号声发怒曰:“若加筑闭门,则该官重治,军人杀害云云。”工曹启闻,上曰:“有司,则第自察其任。”史臣曰:“国家饶一王子,为阱于南郊。凡有悖逆,不能自制,每诿之有司。假令皋陶为士,执之而已,则国家果能以法论断,而无后灾耶?”

10月5日

○辛亥,辰时,日有左珥,巳时日晕右珥,未时日晕。夜,密云,客星不见。五更,金星犯平道左星。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顺和君𤣰安置处,垣墙锁钥修理等事,该司不得下手,趁不举行。义禁府请急急举行,且请推考郞厅,从之。国法至此,良可寒心。

10月6日

○壬子,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小于火星,色黄赤,动摇。流星出牛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三更,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以闵浚、衰耗无能。南以信为同知中枢府事,吴彦良为佥知中枢府事,尹景麒、柳璜为佥知中枢府事,金权为宗簿寺正,李淳为训链院正,朴安道为训链院副正,李好义为通礼院相礼,权春兰为弘文馆修撰,赵诚立为礼曹佐郞,李好信为艺文馆捡阅,郑赐湖为义州府尹,金颖男为竹山府使,权成己为肃川府使,李尚闵为昌城府使,韩汝淑为祥原郡守,李惟弘为永川郡守,李卿云为平安道都事,李三省为蔚山判官。

10月7日

○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吏曹以大提学李好闵递差当否,议于大臣,则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鳌城府院君李恒福议:“非诚之至,何敢至此?然文衡递仍,当出上命。”领议政尹承勋议:“李好闵前后固辞至此,必其势有所不可堪,而其心有所不安故也。比之今世之人,贪荣恋位,任他笑骂,必欲冒进者,则相去远矣。依所辞递差,以成克让之风,则未必无世道之一助云。”褊哉所见也,愎哉论议也!左议政柳永庆议:“如是恳辞,似不必强留,而文衡重任,轻递亦难。”右议政奇自献议:“似不必递。”上命递。

○礼曹以宗庙,国家奉先之所,祖宗妥灵之地,不可一日苟安于非所。若诿以时屈势难,每每迁退,则不特终无可为之时,恐非恭承宗庙之意。今年虽似失稔,亦非大段失农,且不可以些少弊端,久妨大礼。请令各该司,鸠材蓄力,以为经始之计。传曰:“非有司不能奉职之致,缘力竭于防贼,时屈于疮痍。盖欲为而不能,岂能之而不为?古者国有事,必卜,虽小事亦卜。况大事乎?令术官,择吉年处之。”

10月8日

○甲寅,客星,云蔽不见。一更,流星出毕星下,入天仓星下,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启曰:“今此礼曹启辞,议大臣参酌施行事,判下矣。但王世子、中宫殿陈贺,似不可已,内庭亦以权停礼似当。至于孝敬殿参祭事,既有前例,今亦不可不参。令各该掌,诸事预备宜当云。此二款,并议于大臣乎?敢禀。”传曰:“此则依允,可矣。”

10月9日

○乙卯,云密,客星不见。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10月10日

○丙辰,大雨。

○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守令之有滥率者,既干邦宪。自上特遣御史,摘发治罪,不以治绩,而有所饶贷,至于春川府使申葆,率其成婚女子,徒以久留衙中为未安。虽称出送,犹在本府境内。其滥率贻弊之罪,比他一律,而独免罪罚,物情深以为未便。请命罢职。麟蹄县监高应潜,为人庸劣,年且衰耗,不合临民之官。请命递差。义原监栎,性行悖戾,奸淫贱娼,作弊闾阎之事,不一而足,至于乘夜突入士大夫家,拔剑作挐之状,至发于呈诉。如此之人,不可不随现痛惩。请命罢职。”答曰:“允。”

○谏院启曰:“蔚山判官,台谏请择有名望差遣者,其意有在。新判官李三省,声望未著。营门弹压之任,不可任诸此人。请命递差,其代各别择送。各道御史书启之中,滥率守令,皆已命罢。春川府使申葆,滥率往来之弊,与同道守令见罢者无异,而独免其罚,物情皆以为未便。请命罢职。顺和君𤣰之安置,当初择城外僻远处,为意实有所在,而今此改置之时,执捉南大门外人家。家在通衢大道之中,大小人员,不敢骑马而行,至于大祭受香之官,亦不得由大路而去,凡在闻见,莫不惊骇。该官专不用意,致有如此之弊,极为未便。汉城府色郞厅,请命推考治罪,使之急速移置他处。”答曰:“允。”史臣曰:“瞽瞍杀人,舜窃负而逃。以天子之父,尚不得免。况王子乎?𤣰手杀人命,非止一二。断以王法,则其罪固难容于覆载间矣。城外咫尺之安置,可谓全贷,而不待赦命,径自脱出。𤣰之罪,至此尤大矣。台论之发,不亦晩乎?” ○尊崇都监提调柳永庆、沈喜寿。进上尊号乐章。大殿乐章曰:“于皇曲,于皇义,于昭诚,荷威灵,濯斯征,除凶丑,奠民生,海内外,钦风声,颂盛美,被箫笙,休无疆,于圣明。”李好闵制。孝敬殿乐章曰:“维我曲,维我后,迈古先,愼乃位,三十年,章则明,懿为美,圣与仁,德之至,丕哉烈,徽其光,无能名,不可忘。”柳根制。中宫殿乐章曰:“伣天曲,伣天姝,克配圣,承乾刚,体坤静,迪化源,符景命,阴功彰,母仪盛,荐徽册,情文称,于万年,休无竞。”吴亿龄制。 ○观象监推择宗庙重建成造运。甲辰乙巳丙午丁未等年,则不吉,戊申庚戌等年,乃吉。礼曹启:“不吉之年,势难轻举大役。令户曹,别为储峙财力,逐年鸠聚,待戊申年,即为举行,期于一年毕役。”先是,礼曹请为宗庙经始之计,上曰:“古者,国有事必卜,虽小事亦卜。况大事乎?先令术官,择吉年处之。”故令观象监推择。

10月11日

○丁巳,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灾伤踏勘时,各其官,书呈都目,守令必自迎候境上者,所以重其事也。顷者咸兴判官尹天衢,知有御史之行,而敢以私事,偃然上京,有若相避者然。其抛弃官事,慢蔑使命之罪大矣。请命罢职。五卫之将,为任非轻。不可不择,而金溶之庸劣衰耗者,亦厕其间,物情深以为未便。请命递差。”答曰:“依启。”仍传曰:“尹天衢罢职后推考。”

10月12日

○戊午,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竹山,介在湖岭要路。因朝廷议定,方有山城修筑料理规画之事。合并傍邑,新设府使,计非偶然。苟非其人,难责成效。新府使金颖男,物议皆以为未洽。请命递差,其代勿论职秩高下,以有声望才智之人,极择差送。”答曰:“依启。”

○京畿监司金睟壬辰之乱,为岭南方伯,大失人心。启:“水原操链军,今则分半上番,实出于宿卫军不足之故,宫城之外,别设军营,有若平时留营之规,而使其哨官同在,入番则领之,出番则链习,或别为试才论赏,则必多兴起之效。王都宿卫,不可不思其远虑。别样区处。水原、竹山、坡州等处山城,渐次修筑之意,实在于此。竹州在东南之间,秃城在西南之间,坡州在西北之间。江华以西边大镇管,为水路之蔽,控扼之势,可谓得矣,但本道之境,无北路遮障之地。闻铁原有可设山城。若果有之,作为保障之地,庶有缓急之恃。措置之事,专责本道,足以办出。”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我国不务人和,而徒以筑城为保邦之计。丁酉以前,相臣柳成龙,自恃偏见,竭四道之民力,虚筑山城炮楼,贼至之日,军粮器械,委而去之。当此诸道之失稔,畿甸之路,饿莩相望,国门之外,御人接踵,而金睟妄启筑城之议,欲绍述前日之事,其亦误矣。” ○以黄是为同副承旨,李效元为嘉善义州府尹,崔铁坚为春川府使,柳永成为淸风郡守,尹东老为蔚山判官,沈关为咸兴判官,金百秋为兴德县监,李有庆为麟蹄县监,洪坚为军器寺正,安璇为监察。

○午时,上御别殿受针。

10月13日

○己未,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10月14日

○庚申,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客星近大阳,未昏而西没,不得看候。

○上不豫。

○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南道虞候申景澄,滥率无赖之人,非但有作弊之事,纵其子弟,夺奸土兵之妻,至于呈状于本道监司。其纵恣贻害之状极矣。请命罢职。蔚山,乃营门重地,故台谏累次论启请择,而新判官尹东老,年衰有病,且无名称。弹压之任,决非此人所堪。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遣。顷日司宰监,因上供所需绝乏,提调至于启辞请罪,自上特命该曹,查核以启,则为该曹者,所当详细抄启,俾无疏漏之弊。各官船税未纳及元贡未纳,虽似异名,俱系上供,该曹不可任意取舍,而船税未纳之官,专不举论,物情皆以为未便。户曹色郞厅,请命推考。”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礼曹正郞金鼎一,前为忠淸道灾伤御史时,以泰安郡都目不进呈之故,抽栍之邑,不为踏验。当初本郡,虽不及都目,而待他邑巡历之后,则必无未及之理,而终不看审,至于偃然待罪,非徒奉使失体,将来之弊,有不可胜言。请命罢职。参礼察访郑麟厚,为人奸巧,惹起无状之狱,至使其子,受刑累次。如此之人,不可齿在衣冠之列。请命罢职不叙。平安道虞候柳肇生,用心无状,居鄕,恣行武断之事,至于非理好讼,夺人臧获。其行已悖戾,人皆唾鄙。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10月15日

○辛酉,王世子问安。

○上不豫。

○初昏,雨雹大如小豆。

○以柳根为大提学,早以文翰自任,笃于用功,孜孜不怠。李善复为弘文馆应教,沈諿为礼曹正郞,李克信为礼曹佐郞,李惟弘为竹山府使,苏光震为成均馆典籍,李应顺为平安虞候,崔汉为南道虞候,李景立为永川郡守,赵诚立为蔚山判官,卞浑为巨济县令。

10月16日

○壬戌,上不豫。

○中殿问安,传曰:“平安。”

○行议政府左参赞柳根上札曰:

伏以文衡为任,自古其难,非有宿望,莫宜冒居。臣空疏乏用,衰迈无闻,庶官细务,犹惧不堪。况此重柄,安可轻,以致败事之患哉?在昔为命,草创润色,屡经人手。虽以子产之贤,尚且不得独任。我朝之制,即异于是,事大辞命之重,其他述作之盛,皆责之主文之臣,其任之也实专,其当之也,岂不艰哉?顷自军兴以来,凡有大小之事,靡不禀命于天朝。苟非练达赡敏之才,应酬之际,安保其不至蹉跌乎?加以灰烬之馀,经籍无存,塾序之间,读书者罕。教迪胄子,奖励人材,培义成就,尤不可缓。若此之事,夫岂人人所可忝窃者哉?窃念斯文之盛衰,实系世道之升降。即今圣化维新,四方拭目,想望甚殷。乃于此时,举此无能,置之匪据,岂不为多士之羞乎?从前以臣,拟议是地,非以为真有能胜其任之实也,曾忝赐假之故,循例书名而已。前后受任之人,旋即崇让,蒙恩许递,譬犹拣金既久,馀沙犹在。宗匠之寄,谬及于万不近似之身,臣之狼狈,有不足言,其于国事何,其于名器何?伏愿天地父母,俯察危恳,亟收成命,以授其人,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传曰:“卿岂不堪?宜勿辞。”

○黄海道监司权憘启:“载宁郡守申景禧牒呈,荒唐人尹世沉,诈称尹暹,壬辰之乱,以从事官,死于贼中者。多聚徒党,横行闾里,行迹为诡秘。”上命发遣金吾郞拿来。

10月17日

○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礼曹判书许筬、参判申湜、参议宋骏、启目:“成均馆启辞内:‘先年杨经理,在我国时,见文庙典式,有与中朝不同者,依中朝厘正事,移咨我国,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复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礼,藩国不宜异同。今当文庙重新,两庑奉安之时,凡干先师位号,从祀陞黜,启圣庙及他可举节目,当于此时定夺施行。请下该曹,博考中朝礼制,参详处置。’传曰:‘允’事传教矣。‘文庙典式,上以奉先圣,下以式士子。是吾道之根柢,斯文之所取则,诚不可不愼者也。我朝文庙之制,传自前朝。其初亦必取法于中朝,初非我东之所自为礼也。厘正之举,至我皇明嘉靖年间,始克就正,其有异同,盖由于此也。说者以为:‘文庙陞黜,出于权臣张孚敬辈,不足尊信。’诚有是言,而事苟合宜,圣人初不以人废言。但当观其事之合礼与不合礼而已,权臣与否,非所当论也。天朝既为定制,载诸《会典》,颁之藩国,其意似非偶然,但已万经理,名世德,以中朝人,官经理我国者。既膺经理朝鲜之命,戎事之假,至于移咨,其欲进我东于中国之意者甚盛也。当初不知之时,则已矣,及今既知之后,其一遵天朝成式,似不当复有他议。先师位号,从祀陞黜,一从《会典》所载施行似当。至于启圣庙,则天理人伦之所不可废者,事在不疑。以我朝礼义之俗,今乃拟议,亦已晩矣。文庙之西,别有当初奉安先圣屋宇一座。虽不别建祠宇,就彼因修,可成一庙。假使别建,亦非大段功役,成均馆西壁材料,亦足营办,不必挨出经费。令成均馆,东西庑毕役后,鸠材蓄力,营建亦当。其制度仪节,俱在《会典》,可考而仿也,臣等别有愚见,不得不冒昧陈禀。我东文献之传,有自矣,至于开示义理之学,使士子不迷于向方者,实至圣朝始盛焉。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学行之正,造诣之深,俱在于《儒先录》及前后馆学儒生之疏,今不敢赘,其卫道之功,不可废也。崔致远、薛聪,以词章训诰之学,尚得与庙庭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学,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岂不宜乎?今当庙貌重新,从祀陞黜之时,正合崇重真儒,扶植斯道之会。不得不冒陈一班之见。极为惶恐,此俱系国家大制度,有非该曹所敢独擅。议大臣禀裁施行何如?’启依允。议于大臣,则完平府院君李元翼以为:‘各件辞缘,俱系大举措。如臣病昏,固不敢容喙,伏见该曹公事,论列甚详。据此裁处,允为合当。伏惟上裁。’领中枢府使李德馨、鳌城府院君李恒福以为:‘礼官所论,大约得宜。臣等以浅见,未敢轻议,其启圣庙及陞黜两款,必须远考前朝,取则唐制,何以不讲又治?明知诸子所学,何以真、何以伪及功之有无,然后乃敢献议。今以造次,未暇详之。伏惟上裁’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以为:‘文庙典式,系关斯道污隆。臣等何敢轻易容喙,然以其重大,而不一为之可否,则终无归正之时矣。崇以王爵,当初固出于尊圣之义,而所谓王者,乃夫子时天子之爵也。《春秋》大义,尊王为第一件事,而夫子尝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礼乐且不许僭。况以所尊之爵名,加之于身,必非夫子所安也。人道之大,莫重于师。一事于三,与君父为体,据自有之素位,只称曰至圣先师,而其尊已隆。岂必待王字而后,加尊哉?天朝一朝断然改正,而天下未有非之者,可谓一洗前古之陋习。启圣庙,则以重道之诚,推及于先圣所自出,是固斯文之盛典,而颜、曾诸子,亦得免夫斋圣先食之嫌,是实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废者。依该曹公事施行宜当。若夫从祀孔门诸子之外,皆以有卫道之功者,得与庭享,而陞黜之议,则其来久矣。天朝已行厘正,亦似不当有异同。自前华使之来,未尝不谒,圣庙中典式之与中朝异同者,夫岂不见?然而未尝有一语及之者,其意不难知也。及我圣明在上,血诚事大,至𫍯孚于上下,历观前古,则史记治乱之书,且禁于外国,而至以典章文物之《会典》,颁降于藩国,天朝之其视我国,为如何哉?经理之至于移咨,欲其归一者,其意亦欲进之于中国也。当此之时,其不当自勉以进于道乎?天朝既有成式,在我藩国之道,所当遵而行之,斯为得体。他日华使见之,亦必喜圣朝文教东渐之盛,而亦尚我国典制之得正矣。但从祀中,如陆九渊、王守仁辈,皆以异学,得罪于圣门,其流之害,甚于洪水猛兽,而因一时一二人强执所见,寘之卫道酬功之中,实非天下公共之论。厥后核非辨伪之章,往往相续于通报中,天朝人心之至今不服,盖可想矣。此则似在更议中。至于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等从祀庙庭之议,四十年来,一国大小,通共同然之论,久而愈厉,咸无异辞。当此圣明中兴,百为俱新之时,所当特举盛典,丕示崇儒重道之义,使一时士子,有所矜式,实扶植斯道之一大机会,似不可已。但此俱系国家大制度,百世之所观瞻,有非一二臣所敢独断。更为广收廷议,禀裁施行宜当。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启,姑待后日,更议处之。史臣曰:“宋臣程颐,题其兄明道之碑曰:‘学者于道,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也哉?’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夫子。传百王之心法,立万古之纲常,其功之盛、德之至,比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无得以明焉,则苟非德足以知圣人,固难轻议位号于千载之下矣。况中朝法制,虽曰尽善,比之三代,不能无愧,则至圣先师四字,果足以形容夫子之盛德,而不惑于百世之乎?至于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吾东方道学之士也。其立心之正,造道之深,上可以无愧于往哲,下可以开发其后学,则从祀夫子之庙庭,使多士,有所矜式,而兴起焉者,实一国大小臣民公共之论,而不得见施于制度重新之日,可胜惜哉。”

10月18日

○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问安。

10月19日

○乙丑,上不豫。

○巳时,行上尊号礼。

○大殿上尊号权停礼,王世子率百官贺仪。

○其日,掖庭署设位于帐殿,南向,设册宝案二于其南,又设进册宝位于册宝之南。典设司设王世子次于内门外道东,近北西向,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北向。文官一品以下,位于王世子之后,近东,宗亲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俱每等异位,重行相对。为宗亲别设位。监察位于文武每品班末,东西相向,阶上典仪位于东阶上,近东西向,阶下典仪、捧册宝官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又赞仪位于西阶下,近西东向,俱北上,引仪,设门外位如常。世子翊卫司,勒所部,陈仗卫如常,宫官随时集到,各具其服。文官朝服,武官器服。陈卤簿大使于殿庭,东西内外,列军士,并如式。礼曹正郞设笺案于殿庭,居中近南,设三案。宗亲文武百官,俱集朝堂,各具朝服。宫官就宫门外,分左右相向,北上。翊赞负印如式,侍从之官,翊卫二人佩剑,司御二人佩弓矢。俱诣阁门奉迎,弼善诣阁外跪,赞请内严。礼曹正郞,以王世子笺、百官笺、诸道笺函,各置于靑屋龙亭,鼓吹前导陈而不作。由门入,开城府、诸道笺官,具朝服随之。至中门,书吏对举笺函,正郞引置于案。宗亲文武百官,具朝服,就门外位。弼善跪白外备,王世子具远游冠、绛纱袍,出。翊赞负印行,弼善引就内门外次,侍卫如常。承旨入帐殿前,俯伏,史官在其后,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入就位。捧笺官,各就本品之末。班齐讫,押册宝官,各置于彩轝,鼓吹前导,陈而不作。由门入,至中门,百官回身鞠躬。捧册宝官,对举册宝,置于案,举案者从之。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凡赞仪、赞唱,皆承典仪之辞。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引仪引领议政,就册宝位跪,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捧册官捧册函,跪授领议政,领议政搢笏,受以授尚传,出笏。尚传以授司谒,由东阶入。领议政俯伏兴平身,百官同。降复位。尚传出就位。典仪曰四拜,赞仪亦唱。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相礼引王世子,由东门入就位。辅德以下应从入者,跪于拜位,东南西向北上。典仪曰四拜,赞仪亦唱。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典仪曰。跪,王世子跪。进笺官二从官。对笺函跪进,相礼白请搢圭,王世子搢圭。如搢不挟,从官承奉。王世子受笺,以授内侍,内侍,跪受以入。相礼白请执圭,王世子执圭。赞仪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俯伏兴平身。典仪曰四拜,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相礼引王世子出。尚传出就进笺案,东北西向立。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典仪曰跪,宗亲文武百官跪。进笺官二人,公服。对举笺函,领议政稍前北向跪,搢笏,以笺函授尚传,尚传跪受,出笏,以授司谒。别监助举诸道笺捧入。领议政俯伏兴平身。百官同。引仪引领议政,降复位。尚传出复位。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内传入,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出。

○备忘记曰:“前日上尊号时,肆赦与否,政院问于可知人,详察以启。”政院。名目在上。回启曰:“祖宗朝旧例,虽有所闻,秘史所录,不敢的指。庚寅四月,有上尊号,故臣等密问于其时都承旨李准,则以为有肆赦之例矣。且臣等伏考,唐武宗朝,宰相李德裕上尊号,而有御楼宣赦之语,则古亦有肆赦之例矣。”传曰:“依前。”

○政院启曰:“近年肆赦前例则有之,至于庚寅年上尊号后,赦文前例,则臣等虽广加闻见,皆未能记忆。臣等窃伏思惟,大庆礼成,满庭欢忭,此乃三韩再造亿万年之基。民彝物则,实肇于此。似当大霈鸿恩,咸与维新,惟在圣断。惶恐敢启。”传曰:“杂犯死罪以下。”

○宪府启曰:“进号,大礼也。为礼官者,所当预为讲定,俾无差失,而王世子进笺一节,不曾讲定,使王世子,出就拜位,而无端还退,百僚盈庭,而卒然罢黜。其礼貌之亏损,举措之顚,莫此为甚。请礼曹堂上推考,郞厅罢职。”答曰:“必因当日肆赦命下,急遽之间,如此。推考依启,色郞亦推考。罢职过矣。”

○谏院启曰:“上尊号,实一国莫大庆礼。礼仪节次,所当先期十分讲定,俾无临时顚倒之失,而王世子出次大庭,率百官,既行册宝祗迎之礼,则似当有前后四拜之节,而此一款,不为磨链,使王世子,不得成盛礼,凡在瞻聆,莫不骇怪。其欠阙典礼极矣。请礼曹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答曰:“必因无前规可据,而然矣。推考依启,色郞亦推考。罢职过矣。”

○领议政尹承勋等,承勋,无大臣之重,有轻躁之病。进大殿玉册。其文曰:

汉仪再整,既慰讴吟之思;周命方新,庸举阐扬之典。虽知淳懿克协,犹惧荡难名。恭惟正伦立极、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刚健粹精,聪明睿智。寅畏三纪,益输维翰之忠;升平百年,猝遇匪茹之祸。恶有甚于问鼎,贼岂可以遗君?替罹凶锋,赴诉衷曲。义之与比,遑念运祚之重熙;诚无不通,宜致天作之昭格。功业允迈于古,彝章宁阙于今?臣等不胜大愿,仅奉册宝,加上尊号曰:“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伏惟俯受徽称,光膺景福。金汤保险,绵堂构之灵承;带砺策勋,贲风云之庆会。丕显其德,永孚于休。

○孝敬殿玉册文曰:

含章在中,既彰懿范。归美报上,宜揭显称。遵古今之通规,合幽明而一体。恭惟章圣懿仁王后殿下,柔嘉维则,淑愼其身。俪宸极三十年,终始儆戒;遭国运百六会,夙夜忧勤。迨弘济乎艰难,由协其风化。虽阴功内治,莫究于当时;而休烈耿光,盖播于来许。然不尽其扬厉,曷足拟诸形容?爰择吉辰,或阐彝典。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册宝,加上尊号曰:“徽烈。”伏惟炳灵孚格,歆鉴昭临。衍遗庆于宫闱,垂裕有永;增多福于宗祏,锡羡无疆。

○中殿玉册文曰:

一人有庆,宝命维新;两极居尊,徽音茂著。式崇显号,用昭彝章。恭惟王妃殿下,配日为明,体干以顺。六服正位,允属再造之期;四方作孚,密赞万化之本。阴功已叶于大妃,母仪聿符于思齐。缛礼既陈,舆颂愈播。臣等不胜大愿,谨奉册宝,上尊号曰:“昭圣。”伏惟光膺不世之盛典,诞扬对天之洪休。益阐内治,永享景福。

○王世子进笺柳根制。于大殿曰:

値千载之熙运,景命维新;加八字之徽称,褥仪斯举。求诸往牒,未之前闻。恭惟正伦立极,盛德洪烈。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主上殿下,允执厥中,先立其大义;扶人纪,始斥假道之谋。诚格天心,终底复国之庆。舆情既切于归美,典章实协于尊亲。伏念臣,祗承简辞,瞻望宸极。洞洞属属,礼既尽于三朝;振振绵绵,祝倍申于五福。

○领议政尹承勋,率百官上笺柳根制。于大殿曰:

盛德冲谦,久稽舆望。宝册显美,率由彝章。邦命维新,民心咸豫。恭惟正伦立极、盛德洪烈、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主上殿下,体舜业业,继尧巍巍。大义当申,明其贼而请讨;至诚能感,格于天而承休。重熙实基于艰虞,丕号何足以揭厉?伏念臣,躬逢庆事,口诵长言。奠磐石之安,其宁惟永。祝南山之寿,何福不除?

○中殿笺文柳根制。曰:

翟祎配宸极,咸曰至哉;琬琰载徽称,蔑以加矣。庆在宗社,喜溢宫闱。恭惟昭圣王妃殿下,维德之行,尽美而善。人伦造端于正始,以御家邦;坤道无成而有终,聿基风化。适遇重熙之运,与赞并生之仁。伏念臣,猥忝具瞻,恭进大号。事母犹事父,恒祝万年;有实必有名,以俟百世。

○八道监司、兵水使、都护府使、牧使等四十八人,各进笺。规式,则礼曹前期磨链,行文外方。“恭惟我殿下,竭诚事大,据义斥贼。特荷皇恩,恢复疆土。蔚启中兴之运,一国大小臣民,颙戴归美之至愿,有不能自已。乃于年月日,上尊号礼成,不胜庆忭之至。谨奉笺称贺者,臣姓名三字则除姓。诚欢诚忭,稽首稽首上言。伏以云云,臣无任望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笺称贺以闻。”

○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闲良人等。王若曰:

天垂眷而申命,何德能堪;民有罪其在予,推恩宜急。伊外庭之称庆,第中情之增惭。痛狂贼悉众而来,逞凶谋假途为说。受之则免,拒之则败。其势甚明,生亦所欲。死亦所安,惟义是取。宁被蛇豕之毒?赴诉父母之邦。仗一怒之馀威,却八年之勍敌。若以为守君臣大义,则固非诬矣;倘或曰立宗社奇功,则安敢当之?皇灵远届,若斯人力,岂至于此?今玆上号,莫遂终辞,顾何心哉?诚不得已。顷为诸臣行赏,犹虑一夫失劳。肆涤既往之瑕,用霈无前之泽。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外,杂犯、死罪,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呜呼!小人虽谓之幸,必将自新,大德不过日生,庶几更始。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10月20日

○丙寅,朝,王世子问安。

○上不豫。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全罗监司张晩启:“道内罗州生员姜渭虎等五十八人书呈。略曰:”倡义使金千镒,以湖南硕儒,越在壬辰之乱,王城失守,大驾西巡,贼势充斥,南北横分,咸曰国事无可为矣。千镒忘身枕戈,奋然而起,纠合同志,首倡大义,直趋畿邦,遮截江淮,取路行宫,控引岭湖。及其追贼南下,力守孤城,裹疮督战,矢尽粮绝而死。其尽忠卫国之功,杀身成仁之节,无愧于古人。今者义将高敬命,立祠于光州,赵宪竖碑于锦山,独于千镒,迄无予嘉之命。伏愿转闻于朝,褒其忠绩,表其门闾,以为忠臣孝子之劝。“启下礼曹。礼曹启:”金千镒,以一介书生,慷慨发愤,倡义于一方同溃、人心涣散之时,义声所及,民情有系,鄕曲间乱贼之辈,有以自戢,而不敢肆。此其功之波及者,已出寻常,而其入据江都,通命令于西北;力守晋阳,作保障于东南。功虽未就,义则无愧。实起义讨贼中之翘楚,比诸高敬命之树立,尤章章也。立祠虽出于士子,而赐额之恩,则光于幽明。湖南士子,致慨于千镒,亦秉彝好德之良心。可劝而不可遏。为先旌表门闾,以为风声之劝,似为合宜。“启,”死事之臣,未有旌门之例。他人亦必效之。更为详察,议于大臣,参酌施行。“议于大臣,则完平府院君李元翼议:”金千镒,为诸道倡义之首。其劲节表表,在人耳目。旌表之举,所宜速施。“领中枢府事李德馨议:”依该曹公事施行。“鳌城府院君李恒福议:”金千镒倡义就死,炳如日星,无容再议。足为风声之首,第旌表之举,当出圣断。“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议:”千镒倡义,首先于诸人未起事之前,为诸道倡。似当先施褒赏之典,以为耸动人心之举。但礼曹时方磨链,而千镒亦在其中。待其公事归一,然后与诸人一时举行,亦无妨。“启依三公议。史臣曰:”当大驾西巡之日,八路横溃,人心涣散。阃帅、邑宰,率多全躯保妻,草间图活,而千镒,以一介迂儒,忘身奋义,纠合鄕兵,始则通命令于江都,终乃作保障于晋城,兵尽矢穷,死而不悔。区区忠义,有足可尚。彼以贼遗君,全身负国之徒,宁不愧乎?噫!“ ○礼曹判书许筬、参判申湜、参议宋骏。启:“宗庙重建公事,既已蒙允矣,庙中行用节目,多有未安者,不可不急时厘正。别开后录以启,议大臣禀裁施行何如?一,宗庙大小祀典,馔品有减省之数。盖当初还都之时,物力无形,出于此不得已之举。祭之繁简,因时据礼,容有增减,至于馔品,则不可损削。求之人情,神道不远。岂非未安之甚乎?今至十馀年之久,国家大小行用之物,几尽复旧,而惟此祭物,尚在所减之中。揆之情礼,尤极未安。令该曹复旧磨链,来乙巳年为始,依横看进排何如?一,列圣忌辰祭馔品,平时依文昭殿大祭例,而顷年改磨链时,用各陵朔望祭馔品,丰约顿异,已为未安,而即今孝敬殿,则用文昭殿祭礼之故,忌辰祭,用平时馔品,列圣忌辰,犹用省约之规,尤极未安。自今以后,列圣忌辰祭,并用平时馔品何如?一,古者,牲杀器皿衣服不备,则不敢以祭,且祭器不备,不造燕器。祭器不备,代以燕器,犹可也,必至于不敢以祭,则其义岂不严且重哉?宗庙祭用器皿,专用司饔院沙器,此礼所谓燕器,而古人所不敢以祭之物。揆之古礼,亦极未安。且粢盛一器,元数四升,而磁沙钵,只用二升,故馀二升,减去不用。燕器本不可以祭,而以器之故,减削粢盛,尤极未安。许多祭器,虽不能一时并举,簠簋边豆之属,为先设局,急速造作,而如牺象樽盥盆之类,观势随造宜当。大礼毕后,即时举行何如?”启依允。乱后十馀年,百废皆兴,至于王子第宅,亦极宏敞,而独于宗庙之祭,器皿馔品,略而不备。该曹所陈,吁亦晩矣。议于大臣,则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领中枢府事李德馨、领议政尹承勋、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议:“依该曹公事施行宜当。”鳌城府院君李恒福议:“臣久忝宗庙提调,亲见此事,常怀未安。为考平时祭物,参之外贡增减之数,登之鼎俎者,虽不倍豊,外方所贡,固是增加,故心常愍焉,而未敢发。自数年来,凡事略已复古,而此独不举,在前则犹可,而在今则尤为欠典。伏闻有司,拟于先年亲祭时,复之,仍以行之,事果不行。今不可不讲。其器用之备,先后次第,尤合时宜,不敢更有别议。”启依议。

10月21日

○丁卯,夜一更,流星出天星上,入羽林星下,状如钵,尾长八九尺许,色赤,光照地。

○吏曹启曰:“颁赦后,别岁抄书启事,允下矣。年例两等岁抄时,不为抄启者,如准期不叙,永不叙用,革职中下等,依前例,并为书启何如?灾伤罢职经年者,前日取禀书启。量田差错罢职,亦灾伤例书启乎?至于窜谪之类,亦有放未放公事,而如门外黜送人员,则罪名不付于禁府。刑曹,且于吏、兵曹,亦无承传公事,故如此之际,置之中间,无从考出,似无轻重之分。当此三韩再造,一国同庆,大霈维新之日,独不为抄启,则亦似欠典。当书启,以经睿裁,故敢禀。”传曰:“允。赦文,有系干国家之语,自前不为书启,应有其意。”传于右副承旨洪湜曰:“门外黜送人书启与否,禁府之任。吏曹越职敢禀,极为非矣。”己亥年间,士类因攻击洪汝谆一事,多被罢黜,而颇有可惜之才。时议欲因此大霈洪恩之日,冀蒙放释,而铨曹作事无渐,殊乖纳约自牖之义。惜哉! ○宪府启曰:“方伯、连帅,所当各守封疆,苟非朝廷命令,而不有征讨制变之事,则不可越界相会,而全罗道监司张晩、忠淸道监司李弘老,非有警急之事,而敢以私会,偃然申禀,两道守宰,奔走聚会,飮食若流,人马如云。当此凶歉之时,为道主者,各宜轸恤民隐,务祛无益之事,而互为铺张之举,以启无前之弊,物情深以为未便。请两道监司并命推考,今后非军旅紧急之事,一切勿许相会。前判官黄孝友、兼宣传官吕祐吉,皆以正勋疏族,图参原从录。身在衣冠之列,敢行诈冒之计,凡在闻见,莫不骇愕。如此之辈,不可不痛惩。请命罢职不叙。近来爵赏无常,隆资异秩,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轻,识者之寒心久矣。至于资宪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劳表著者,不可轻易与之,以贻虚授之讥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虽有些少微劳,如许名称,此是职分内当然,自有可施之赏。以此至授资宪重加,以启幸门哉?物情莫不惊骇。请命改正。”答曰:“允。官爵用于褒有功、赏廉吏,何骇焉?不允。”

○以姜𬘡为晋昌君,权应铢为花山君,姜大虎天性至孝,居丧尽礼。累治郡邑,颇有声绩。为尚州牧使,刘梦龙为宝城郡守,苏光震为黄海道都事,金泽龙为江原道都事,沈昶为堤川县监,南以英为义兴县监,朴尚俊为井邑县监,姜应文为军威县监。

10月22日

○戊辰,谏院启曰:“昌城,乃西边重镇,而兵使留防营门,在于境内,故自前间或极择文官差送,一以抚循军民,一以弹压将士,意实有在。近来专以武弁差送,已成弃地,物情之未便久矣。新府使李尚闵递差,请以有名望文官,各别择送。尚州,物众地大,素称难治之邑。苟非弹压之人,决难堪任。新牧使姜大虎,虽有治声,年衰荫官,不合本州。请命递差,勿论职秩高下,以曾经台侍之人,十分择送。稷山县监洪泳,到任之后,专事剥割,托称唐将支待,征木民间,以为肥己之资,闻者莫不唾鄙。请命罢职。臣等伏见孝敬殿王世子亲祭时,执事所着祭服,粗陋不洁,不合斋明之用。凡在观瞻,莫不骇愕。当该色官,请命推考,使之急速改备。黄海道罪人,既已拿致王狱,则所当急急鞫问,而以本府堂上差祭之故,将至累日稽鞫,物情极以为骇。请并命推鞫。”答曰:“允。黄海罪人,不过奸猾之人,诈称尹暹,一不关事。方为差祭,不必于斋戒中推鞫。昌城,与虏至近,姑不必文臣差遣。”

○完阳府院君李忠元,拜手稽首,谨上大东中兴颂一篇于正伦立极、盛德洪烈、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主上殿下。伏以唐室中兴,元结撰大唐《中兴颂》,磨崖而纪之,颜真卿大书而刻之,至今脍炙人口,照耀乾坤。臣唯非老于文学,群臣恭贺欢忭之馀,敢效元结三句一换韵之体。其辞曰:

日本小丑,大邦为仇,凶狡其谋。假途于我,王曰不可,揭义天下。贼悉其兵,猝逼王京,王乃西行。匹马龙湾,控于燕山,圣帝慨叹。乃顾于东,谋及群公,臣星是同。帝曰如松,汝平夏墉,懋玆东功。松拜彤墀,稽首而辞,十万熊罴。壬辰腊月,师渡鸭绿,戈鋋曜日。𬇙江之𣸣,倭众蜂屯,天兵雷奔。奋击如霆,贼乃大惊,败走汉城。天将长驱,若逐放猪,收复三都。皇帝曰噫,究武则非,以思抚绥。迪屡未静,益肆不逞,图忱于正。继命四帅,曰杨经理,以既厥事。董、麻、陈、刘,受邢公,克壮其猷。陆詟水栗,鲸鲵是戮,以定王国。王国以宁,七载功成,由天子明。自开鸿濛,恩莫与隆,我王之忠。箕城之隈,大同江回,德岩崔嵬。于以磨之,刊以此词。刊以此词于万年斯。

臣窃惟,杜甫吟诗曰:“一饭不忘君。”臣以为东方之人,一息不忘皇恩,可也。况关西,圣上恢复之地,宜有永世可传之纪,而此词虽荒拙,若蒙睿览之后,许以磨苍崖,而镵坚顽,则殿下至诚拒贼之意,皇上恤小讨贼之义,昭揭天地,而无穷,与日月争光,而不灭矣。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昧死以闻。答曰:“皇恩罔极。省卿颂辞,感戴皇恩之意,至矣。当为议处。”仍传于同副承旨黄是曰:“下礼曹议处。”忠元,文词华美,笔法精妙,扈驾龙湾,骤陞一品。 ○宪府启曰:“近来爵赏无常,隆资异秩,曾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轻,识者之寒心久矣。至于资宪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劳表著者,不可轻易与之,以贻虚授之讥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虽有些少微劳,如许名称,此是职分内当然,自有可施之赏。岂可以此,至授资宪重加,以启幸门哉?物情莫不惊骇。请命改正。”答曰:“不妨。不须改之。”

○朝,王世子问安。

10月23日

○己巳,礼曹启曰:“弘文馆启辞:‘孝敬殿改题主时,必欲刮去旧字,而字画之上,加以光漆,有非洗涤能去。非用熟手匠人,刃器磨刮,不能去其年久之添,而主身上,加之刃器,极为未安。令儒臣博考故事,议大臣定夺,施行何如?’传曰:‘允’事传教矣。臣等取考诸书,则《杜氏通典》,只有天子皇后及诸候神主制度,题号一款,而至于洗涤磨刮改题节目及某人执事曲折,则别无现出处。且馆中书籍不帙,不得遍考矣。敢启。”议于大臣,则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领中枢府事李德馨德馨,早历淸要,黑头入相,而无謇谔一节,人或讥之。议:“参酌善改为便,唯在执事者察处耳,无容烦议。”鳌城府院君李恒福议:“诙谐浮诞。刮涤木主,非博考所能定,且非未安。”左议政柳永庆、右议政奇自献议:“改题主时,以刃器加于主身上,果为未安。令执事者,议于解事匠人,从便去其添墨似当。虽用水洗涤,久涤则似无不去之理。唯在该曹,更加商确处置。”自献,度量宽弘,畦畛深严,而多推进士类,皆许一时之名相。传曰:“自曹酌处。”

○备忘记:“顷日自上患偏头病,受针时,药房都提调左议政柳永庆,内厩马一匹;提调平川君申磼、都承旨朴承宗、针医许任、南嵘,各加一资;金荣国陞职;御医许浚,熟马一匹;赵兴男付实职;二等掌务官,各儿马一匹;汤药使令,各绵二疋、布子一疋;库直书员,各木绵一疋、布子一疋赐给。”入侍史官,亦赐弓子一张。史臣曰:“战国贤君,命藏弊袴,必待有功。千载之下,以为美谈。况官爵,所以砺世者乎?许任、南嵘,俱以六七品之官,因尺寸微劳,遽陞堂上,爵赏之僭,至此极矣。”

10月24日

○庚午,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宪府启曰:“晋州兼牧使李守一,是不过寻常一武夫耳。居官莅职,虽或有名称之暂著,国家褒宠之典,自有可施之赏,而超资越序,滥授资宪峻秩,则不几于爵赏之僭,而名器之不重乎?此而不改,则幸门一启,告身曾不直醉之讥,复起于今日矣。成命一下,物情举骇。请勿留难,亟命改正。守令之犯法者,自上特命罢职,则其义至严,非藩臣所敢偃然申禀。载宁前郡守申景禧,以滥率衙眷,坐法见罢,出于特命,而为方伯者,始既不能纠摘,又从以多费辞说,至请仍任。此习不可长也。请黄海道监司权憘推考,以杜后日之弊。两界守令见罢者甚多,收籴失时。旷官之弊,有不可胜言。加以边上策应,此时尤紧,而新除守令等,尚不赴任,事多可虞。请并一二日内,督令发送。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觐亲、或以亲病,呈辞归省,自有程式,而顷日长兴库直长南嵘,敢籍省母,图得公差,偃然呈疏,其无识泛滥甚矣。请命罢职。政院,非不知此疏之猥滥,而无端捧入,亦为非矣。请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陞资宪不妨,不允。南溁上疏,非大段事,不须罢推。不允。”

10月25日

○辛未,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东方有气如火,四更流星出柳星上,入轸星下,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五更,月犯左角星。

○宪府启曰:“臣等将李守一赏加改正事,论列已尽,而兪音尚閟,臣等窃惑焉。夫资宪之阶,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安可以一时分寸之效,轻易授之,以辱名器乎?守一之治,不过平平,考其实状,犹夫人也。试观诸道御史之书启,守令中表表治绩,不下于守一者亦多,而其褒嘉之宠,未有若是之隆。揆诸赏典,不其傎乎?此物情之所以惊骇,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请加三思,丞赐一兪。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觐亲,或以病亲,呈辞归省,自有程式,而顷日长兴库直长南嵘,敢籍省母,图得公差,偃然呈疏,其无识泛滥甚矣。请命罢职。此下秘密。今此会盟,自上必欲亲行,臣等固知圣意之有在,而玉候愆和,久在调摄之中。当此冻天,犯夜举动,群下闷迫之情,庸有纪乎?玆者冬节已深,日气虽不至大寒,雨雪之馀,寒威渐紧,而夜又甚焉。数日之后,栗烈之候,安知不有加于今日乎?矧今董游击,名正谊回自南边。当初南下之时,自上未得行回礼,已失其欢心。今又以致斋之故,而不即接见,则彼乌知上体之欠安、祀事之适値,而致然乎?非犹事体未安,逢彼之怒,恐有如圣教者也。会盟摄祭,已有先王朝故事。暂时接见天将,殊异达夜举动。来二十八日会盟祭,若停亲行,则其于保护圣躬,接待王人,两得其宜。请令礼官商议,禀裁施行。”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休论。南嵘推考。且今日,致斋也。礼文,致斋之日,惟启祀事。夫子所愼,斋居其一。今日所启,无乃不可乎?只知此意,勿以为未安。”答秘密启辞曰:“不可不亲行。退行事,议处。”

○掌令蔡衡启曰:“长兴库直长南嵘上疏捧入色承旨,亦为请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时,臣未及详察,而本府朝报中,其不须罢推之推字,全然不书,只以不须罢职书之,故今日连启时,臣错认以为:‘色承旨请推事,既已蒙允,只举南嵘启之,承旨则不为并论。臣昏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斋之时,非系干祀事,则例不入启,而不紧之事,并启于淸斋之日。致勤圣教,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非大段事,勿辞。”蔡衡退待物论。传于右承旨尹寿民曰:“因启辞,议启事传教矣,见右相奇自献。启辞,则不须退行。事勿为议。且此意,言于宪府。”右相奇自献,承命往见董游击,极言主上有疾,老爷初来时及南下时,不得拜。以此用虑,益添其疾,疾势至今未得快差。适二十八日,有祭祀事,方为致斋。以此未得即拜,过此日,则当即来拜云,其色似喜。

10月26日

○壬申,辰时,有雾气。巳时午时,日晕两珥。

○谏院启曰:“会盟祭,国家莫大之礼。自上必欲亲行,其意甚盛,第念玉体愆和,方在调摄之中。冬寒虽不至极严,夜气甚烈,冒犯霜露,必有劳动致伤之节。群下闷迫之情,曷有其极?请会盟祭,勿为亲行,令该曹,急速定夺。掌令蔡衡,以长兴库直长南嵘上疏捧入色承旨,亦为请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时,臣未及详察,而本府朝报中,其不须罢推之推字,全然不书,只以不须罢职书之,故今日连启时,臣错认以为,色承旨请推事,既已蒙允,只举南嵘启之,承旨则不为并论。臣昏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斋之时,非系干祀事,则例不入启,而不紧之事,并启于淸斋之日,致勤圣教,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大司宪朴弘老、持平柳时行,以昨日,是阙内致斋之日,除祀事应启外,又有他启事,而臣亦不省察,致勤下教,所失与蔡衡无异,势难仍冒。持平尹让,以自上致斋之日,非干祀事,则不得为启辞,而昨日前启入启时,臣亦不觉察,致勤圣教,所失与同僚无异。且臣昨昏,以听传教事,承命诣阙,则所当即为辞避,而适値夜深,留门启辞,恐涉烦聒,逡巡而退,今始来启。臣之所失,至此尤大。势难仍冒,并引嫌而退。本府朝报中,不须罢推之推字,略而不书,则似无全然所失,而启辞之事,不得蒙允,则请推一款,必有发落。承受之际,未及详察,错认色承旨推考,已蒙允命,不无疏漏之失。自上致斋之日,非系干祀事,则虽不可论启他事,而曾有所启,仍前入启,别无可避之嫌。不可以此,轻递言官。掌令蔡衡,请命递差、大司宪朴弘老、持平柳时行、尹让,并命出仕。”答曰:“允。不可不亲行。不得从之。”

○政院启曰:“臣等伏奉圣教,再三商议,则二十八日亲行会盟,达曙举动于外处,虽赖神祇协翼,圣候万福安宁,又于即日,行接见之礼,殊乖至尊以时调摄之道。二十九日,又有诸功臣颁教节次。若过此后,始乃接见,则游击性异于人,必不从容等待也。自上既有举动,则游击必以为圣候已尽安宁,而终不接见而送,则彼之怀怒做言于辽阳衙门,难保其必无,此事节节相妨,极为难处。速令礼官,议大臣定夺何如?”传曰:“二十八日为之。”

○政院启曰:“游击接见,二十八日为之事,传教矣。臣等反复商议,则自上二十七日三更举动,达曙行礼,而旋又接见游击,则设以在下筋力处之,不无重伤之患。自上久在调摄之中,一日之内,叠行举动,此岂至尊若时愼重之意?臣等极以为闷。二十八日会盟祭,如不得停亲行,则颁教一节,退行于其日,而二十九日行接见之礼,似或便当。更令礼官,议定何如?臣等不胜忧念,惶恐敢启。”传曰:“不可不亲行,亦不可退行。事势适然,足以行之矣。勿为议之。”

○持平尹让来启曰:“昨日本府之请停亲祭,诚以如此冬寒,犯夜举动,恐致玉体添伤也。倘蒙睿察,既停亲行,则因以暂许接见天将,亦臣等区区两全之望也。非敢为接见一事,而有是启也。目今冬节已深,寒气渐紧。玉候未宁之馀,强为冒夜之行,则必致添伤。群下闷迫之情,为如何哉?顷者肄仪于盟坛也,日气不甚寒冷,而八风之地,阴凝逼袭,令人有不堪者云。虽以在下之身,方日中暂时而行,尚且艰难。况以至尊之位,久在调摄之中,而卒然出幸,遽犯霜露,仪节繁复,卒事迟久,而玉体劳动,他日之悔,有不可胜言者矣。况摄以行事,已有故事。请亟寝亲幸之命,令礼官,更议禀裁施行。”答曰:“启意,昨已具悉矣。大礼不可摄行,故不得从之耳。”

10月27日

○癸酉,朝,王世子问安。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宪府启曰:“臣等将会盟祭,请停亲行之意,吁呼至再,而兪音尚閟,臣等窃闷焉。当此冬节已深,寒澟之气,日渐倍紧,赐坛八风之地,阴凝逼袭,令人不堪。虽以在下之身,日中暂时之肄仪,尚且艰难。况今玉候愆和,久在调摄之中,而卒然出幸,达夜劳动,则终始添伤,必然无疑。他日之悔,有不可胜言者矣。况会盟摄行,已有先王朝故事。考之《实录》与誊录,则班班可见。请亟停亲幸之命,令礼官,更议禀裁施行。”答曰:“摄行为难。足以行之矣,勿忧焉。”

○谏院启曰:“伏承圣批,臣等不胜闷虑之至。亲行会盟礼,则然矣,而日气寒冱,若犯霜露,则玉体劳动,必有致伤之节。舆情之闷迫,庸有纪极?请勿留难,亟停亲行。”答曰:“大礼不可每退,又不可摄行。所以不从。”

○正言李德温再启曰:“臣等将群下之情,再三吁呼,而尚未蒙允,臣等不胜闷迫之至。耐犯霜露,虽以在下之人当之,尚且难堪。矧乎玉体欠安,久在调摄之中,而冒夜劳动,则必有添伤之患。臣等之忧,庸有极乎?即日色沈阴,似有雨雪之征。尤不当强咈舆情,以贻他日之悔。请亟寝亲行之命。”答曰:“大事停行为难。”

○弘文馆副提学宋应洵、副应教柳涧、副校理李光胤、副修撰宋锡庆等:“伏以,会盟祭,国家莫重之礼。自上必于亲行,其敬神明、严祀事之意至矣。第念玉体愆和,久在调摄之中,而如此冻天,达曙举动,冒袭风露之气,倘或玉体欠安,则他日之悔,有不可胜言。且自前夜,日候寒冽似甚。凝严之墟,八风之地,虽以在下之身,日中暂时行礼,尚且不堪。况在玉体,添伤必矣。大臣台谏,交章请停者,实出于同然。伏愿曲加睿念,更令礼官仪定,以群下闷迫之情,不胜幸甚。”答曰:“大礼摄行退行皆难,不得从之。”

10月28日

○甲戌,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三更一点,上自时御所动驾,诣神武门外会盟坛所,五更一点,行事如仪,祭文在下。罢漏时还宫。

○午时,上幸董游击正谊所馆处,游击出中门外延入。上请行拜礼,游击曰:“国王今夜行大祭,有劳动之候。请除拜只揖。”上曰:“不敢。”游击曰:“不可劳上。”三请固辞,游击曰:“国王立东,俺立西,作揖为可。”上曰:“已有前例,不敢改。”游击曰:“谨从命。”遂再拜,就东壁坐。仍曰:“前日俺来,不知贵体不平,其后始得知之。若早知,则当亲往止之矣。劳动未安。俺来贵国,巡视沿海,则各州府,无不遵法矣。”先行茶礼,次行酒礼。乐作,游击曰:“礼多则劳。礼不欲烦。”上曰:“多谢。”游击曰:“望见龙颜,多有瘦色,久坐则必伤。已为枉见,请早还驾,命官设酌,则幸甚。”上劝酒,游击曰:“领不得。”游击曰:“国王患何证耶?”上曰:“喉证经年不愈,气或窒塞,声音不出矣。”游击曰:“俺有一部医书,杨老爷所作。未知可用与否,欲进之。”上曰:“多谢。”遂行酒四爵。游击出银子一两,给典酒官,红绡一段,分给乐工。上起立,令礼房承旨,呈礼单,游击曰:“多谢。”上行揖礼而出。

○未时,董游击回谢于时御所,上出于中门外延入。上请行拜礼,游击曰:“行揖可矣。”上遂揖。游击曰:“多谢。”呈礼单,且曰:“皇上轸念贵邦之事,靡所不至。俺今者巡亲南边,若添天兵,可以固守。此意若通于俺处,则俺当告诸两院。两院亦必顾念矣。”上曰:“皇恩罔极。”游击曰:“俺所以道达者,亦以皇上之恩,而言之耳。”遂行茶礼。游击手呈医书曰:“今闻贵音,似有欠安之候。此药若用之,则候证可以见效矣。”上起立以谢,游击曰:“勿劳。”上命呈礼单,游击曰:“多谢。”遂行揖礼而出。

○掌令崔东式来启曰:“资宪之加,乃正卿之。必也位望素著,才德表著者,然后方可授之。岂可以一时寸效微劳,遽加命德之资乎?李守一之赏加,实出于人望之外。且诸道御史之书启,善政守令者亦多,而其褒赏之典,未有若此之过隆。此物情之尤极惊骇者也。请勿留难,亟命改正。玉候违豫,久在调摄之中,逾时阅岁,未见平复。医官等不职之罪,已不可逃,而反以顷者,半夜施针之效,特示赏典。臣等亦知圣上不弃小劳之盛意也,勿药有喜,是诚群君下之同庆。至以参上参下之阶,超陞顶玉之列,爵赏之僭滥,名器之屑越,莫此为甚。岂非明时之谬举乎?许任,六品之职也;南嵘,七品之官也。安可以一时职分之微劳,遽授通政之加?物情深以为骇异。请命改正。济州判官崔灌,辞连罪人,今被拿鞫之命。狱事之究竟,不可以日月期,海外防戍,疏虞可虑。请为先递差,择出其代,急速下送。”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许任等,亦不可改之,不允。崔灌事允。”

○三功臣会盟祭,祭文曰:

臣功君报,上不虚取。申以盟誓,锡之茅土。懋赏为典,自古如斯。昔我先王,固已行之。二百年来,大勋屡集。创业垂统,策功惟十。勤劳在人,带砺如昨。逮予之身,再举彝章。光国、平难,一时相望。蠢玆狡夷,大邦为仇。声言假道,实肆凶谋。据义斥绝,竭诚吁诉。父母孔迩,赫然一怒。虎臣既力,王师又武。建甁破竹,在于指顾。逐寇留兵,廓淸海㝢。感戴皇恩。欲报无路。皮苟不存,毛将焉傅?凡我诸臣,与有劳止。印刓不与,亦独何意?予欲西趋,为近天庭。载执羁靮,略成朝廷。予欲请授,刳肝沥血。包胥哭秦,奚啻七日?握兵之将,荷戈忘躯。或整舟师,沮遏长驱。或保孤城,探扼一隅。奔走后先,以赞天诛。孽牙其间,逆竖遽起。保障是守,不日斯殪。惟此三勋,封之宜急。各赐尔号,允孚其实。於戏!时有古今,功无旧新。玆涓吉日,勖率勋臣。若子若孙,并许来会。泽及后裔,恩推先代。不变夷险,与共休戚。昭布森列,神明是质。凡我同盟,毋忘盘血。

○郑协为司谏,柳希奋为典翰,柳永谨为掌令,蔡庆先为修撰,蔡衡为直讲,李寿俊为尚州牧使,尹晫为京畿都事,金德谦为北靑判官。

10月29日

○乙亥,行三功臣宣教礼。

○宪府启曰:“臣等将李守一赏加,不可不改正之意,论列已尽,而兪音尚閟,臣等之惑滋甚焉。资宪之阶,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苟非位望素重,才德表著,岂可人人而轻授,以辱名器乎?守一虽有善治之迹,而无非职分内事也。况诸道御史书启中,守令之表表善治者亦多,不下于守一者,而其褒奖之典,未有若是之隆。此物议之愈久愈激,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请勿留难,亟赐一兪。圣候久愆,至经岁月,而未见平复。医官等不职之罪,已无所逃,而乃以施针之效,特示赏典。不弃小劳之圣意,孰不感激?第以六七品秩卑之人,至超顶玉之列,爵赏之僭,名器之辱,未有若此之甚者。一时职分之微劳,岂无相当可施之赏,而滥授命德之器,重贻续狗之讥乎?物情惊骇,莫此为甚。请许任、南嵘通政加,亟命改正。掌令柳永谨,以京畿束伍试才御史在外。请斯速上来事下谕,依前例,府书吏给马下送。”答曰:“俱不妨底事,毋为烦论。下谕事允。”

○功臣颁教书仪。其日,掖庭署设御座于北壁南向,设宝案于座前近东,设教书案于宝案之南,功臣轴案在左,各有凾。赐物案在右,赐马立于殿庭南端。香案二于殿外。左右典仪设诸功臣位于殿庭,俱每等异位,重行从职次。宗职,别设位。设侍臣位于殿庭东西,北向相对为首。典仪位于东阶上,近东西向阶下。典仪、宣教官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又赞仪、引仪位于西阶下,近西东向,俱北上。引仪设门外位如常仪。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时用仪仗于正阶及殿庭东西。内外列军士并如式。见序例。司仆寺正陈舆辇于殿庭中道,小舆在北,大舆次之。御马于中道左右,仗马于其南。典仪设开读位于殿阶上,近东西向。诸功臣及侍臣,俱集朝堂,各具时服。鼓二严,诸功臣及侍臣,皆就门外位如常仪。诸护卫之官,各具器服。尚瑞院官,捧宝俱诣阁外伺候。左通礼诣阁外,俯伏跪启中严。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御内殿。伞扇侍卫如常仪。鼓三严,执事官先就位。引仪分引侍臣入就位。鼓声止。阙内外门,左通礼俯伏跪启外办。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院官捧宝置于案。伞扇侍卫如常仪。诸护卫之官,入列于御座之后,及殿内东西次。承旨分入殿内东西俯伏。史官在其后。典仪曰:“四拜兴平身。”侍臣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回班相向。引仪分引诸功臣,作故者,则嫡长或诸子中入参,替受教赏。入就位。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诸功臣皆鞠躬四拜兴平身。赞仪亦唱。凡赞仪、赞唱,皆承典仪之辞。引仪、功臣班首,升自东偏阶,引仪止于阶下。由东偏诣轴案前北向。典仪曰:“跪。”诸功臣同班首,捧轴跪进,内侍传捧以进。殿下览讫,还授内侍,置于案。班首俯伏兴,由东偏出降复位。典仪同俯伏兴平身。诸功臣同宣教官升东偏阶就位。传教官进当座前,俯伏跪启传教,俯伏兴,由东偏出,诣宣教之北。展教官二人,公服。对举教书案随之。传教官取教书,授宣教官。宣教官跪受,以授展教官。展教官立对展。传教官临阶西向立,称有教。赞仪唱跪。诸功臣同传教官还侍位。宣教官宣讫,俯伏兴退。展教官以教书置于案,俯伏兴退。礼曹正郞陞自东偏阶,就教书轴案前,取教书。教书函受执事者。宣教官俯伏兴退降复位。正郞前导降阶,分赐诸功臣颁赏同。讫,典仪曰:“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引诸功臣以下出。赐马,则诸功臣出去时,以次牵辔而出。侍臣以次各就拜位。典仪曰:“四拜。”侍臣以下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左通礼陞自西偏阶,进当座前,俯伏跪启礼毕,俯伏兴降复位。殿下降座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引仪引侍臣以下出。左通礼俯伏跪启解严。兵曹承教放仗。

○辰时,上出御帐殿,承旨史官及侍卫诸将,皆入侍。诸功臣及功臣子,皆四拜于庭。三功臣班首,各以录券上进,上览讫,诸臣行四拜礼,跪。礼房承旨尹寿民,趋进于上前,启请有教。降于阶,呼曰有教。因命出三功臣别教书,在庭者皆跪。弘文馆校理权缙,宣读毕,又行四拜礼。因颁给诸功臣录券。又行四拜礼,礼毕。

○淸难功臣教书颁给时,宣读别教书

王若曰:“盘根别利器,既成廓淸之勋;懋赏待有功,爰举褒嘉之典。非以为报,庸示不忘。顷国步之孔艰,痛湖寇之猝起。伪署文武从事,密为爪牙;分置僧俗将军,已成羽翼。凶锋隳突,婴城固守者何人?虐焰炽张,束手旁观之相望。苟非江、淮之保障,孰制广陵之崛强?堂上运兵,知胜算之已定;胸中有甲,岂小范之可欺?既据险而励师,举闻风而投袂。奋白衣而急难,意气澟然;提水旅而应援,声势隐若。协以莲幕之僚属,佐以柳营之褊裨。风霆助威,坐致蜂蚁之溃;士卒贾勇,旋见鲸鲵之诛。收氛祲于潢池,反侧自定;荡巢窟于淮、蔡,疆场载安。茂烈若斯,宗功宜记。赐弓矢、锡卤鬯,稽往典而有征;勒锺鼎、书旗常,在今日而可缓?谷朝展礼,策命扬庭。玆以洪可臣为一等,图形垂后,超三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十人、奴婢三十口、丘使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子十两、内厩马一疋。朴名贤、崔湖为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七两、内厩马一匹。辛景行、林得义为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五两、内厩马一疋。呜呼!麒麟图画,庶同国家之休戚;山河带砺,永保勋业于始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宣武功臣教书颁给时,宣读别教书

王若曰:“为臣子所贵,急病当效捍艰之忱;越先王率惟敉功,盍举懋赏之典?玆循彝章,用推涣恩。顷缘云雷之构屯,而致家国之多难。奔鲸仓卒,势难制于触罗;骇兽苍黄,孰能御乎窜薮?哀百年之宗社,惨一朝而丘墟。何幸赖夫天之灵,又有仗诸臣之力。鸣剑抵掌,争奋袂于同仇;沐雨栉风,共殚诚于循国。玆生气之稍在,庶死灰之复燃。合势前驱,克扫舳舻之众;背城一战,能却百万之师。专节制于四方,服勤劳于七载。其他奔走告急,与夫果毅僝功,岂曰小补乎时哉?盖亦将多乎前矣。若非诸卿之兴起,而竭尽其心,安能庶事之否艰,而保有今日?一生一死,虽死生之不同;是崇是褒,岂褒崇之有异?肆策勋李舜臣、权栗、元均为一等,图形垂后,超三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子十两,内厩马一匹。申点、权应铢、金时敏、李廷馣、李亿祺为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七两、内厩马一匹。郑期远、权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赵儆、权俊、李纯信、奇孝谨、李云龙为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五两、内厩马一匹。於戏!出此三物,既共山河带砺之盟;传诸百代,永享子孙仍云之禄。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扈圣功臣教书颁给时,别教书

王若曰:“无弃尔劳,砺世之当务;有功必赏,为政之所先。永言构乱之逆夷,敢肆假途之凶计。极痛呼父,于情固然。以贼遗君,虽死不可。顾平昔至诚事大,予何敢云念奔走?竭力周旋,臣亦劳止。乃至效忠贞之节,以致尽羁绁之勤。虽事不同,厥功则一。宜敷涣汗之号,诞告盘血之班。肆策勋李恒福、郑崑寿为一等,图形垂后,超三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子十两、内厩马一疋。信城君珝、定远君琈、李元翼、尹斗寿、沈友胜、李好闵、尹根寿、柳成龙、金应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进、李𥕏、柳永庆、李幼澄、朴东亮、沈岱、朴崇元、郑熙藩、李光庭、崔兴源、沈忠谦、尹自新、韩渊、海丰君耆、顺义君景温、顺宁君景俭、申磼、安滉、具宬为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七两、内厩马一疋。郑琢、李宪国、柳希霖、李有中、任发英、奇孝福、崔应淑、崔宾、吕定邦、宋康、高曦、李应顺、节愼正寿崑、姜𬘡、金起文、崔彦俊、闵希骞、许浚、李延禄、金应寿、吴致云、金凤、金良辅、安彦凤、朴忠敬、林佑、金应昌、郑汉玑、朴春成、金礼桢、金秀源、申应瑞、辛大容、金玺信、赵龟寿、李公沂、梁子俭、白应范、崔润荣、金俊荣、郑大吉、金继韩、朴梦周、李士恭、柳肇生、杨舜民、庆宗智、崔世俊、洪泽、全龙、李春国、吴连、李希龄为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五两、内厩马一匹。功之等级,一而三,未免高下之异;赏之恩数,多若寡,抑有轻重之差?何敢忘之?聊表嘉乃。於戏!皇上再造之天宠,固是无前;君臣一体之圣恩,庶几垂后。往膺新命,咸服至怀。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忠勋府启曰:“传曰:‘前例会盟入参嫡长等,论赏有无察启事,言于该司。’本府誊录内,功臣会盟宴、仲朔宴时,亲功臣及嫡长等赏典,开国时,或赐官爵,或赐绢罗白金;靖乱时,或赐官爵,或赐虎鹿皮绫段;其后,或熟儿马、鄕表里,咸赐加资云云。又一件云:‘功臣嫡长会盟宴、仲朔宴入参人员,年满七十以上,已经实职四品者,升堂上’云。又旧件策勋都监誊录内云:‘诸功臣仲朔宴及会盟宴入参人员,或陞特加,嫡长中准职人员及实行四品以上,年满七十者,升堂上,资穷者,熟儿马中,各一疋颁赐,或赐唐表里、鄕表里中一袭,前朝官,升品叙用,虽在丧人,终祭后入参人例叙用,未资穷者,各加一资,在丧人员,终制后加资叙用。’云云。故光国、平难两功臣会盟宴时,皆因此例,各加一资云矣。敢启。”传曰:“依前例施行。”史臣曰:“自古人君,遭屯难之时,赖群下之力,或创开大业,或重恢旧物者,莫不定功行赏,纪诸盟府,非但耸动于一时,抑亦劝励于来许,其意岂偶然哉?虽然,无其功,而有其名,则在上有僭赏之讥,在下有冒授之罪。是故,晋文十九年于外,五臣之相从患难,必多奔走跋涉之功,而之推以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讥之。况今朝臣,未见其功,而徒有其罪乎?当乘舆播越之日,食君之徒,虽间有羁之微劳,及夫三京恢复,宗社再安,则实赖皇上存亡继绝之义,而亦莫非国朝二百年来恭顺事大之诚,有以致之也。呜呼!丹书铁,带砺同盟,此何等举措耶?汉高有创业之功,而先封者十八;光武有中兴之烈,而绘像者卄八。亦越我太祖,当化家为国之日,其攀鳞附翼,有功可纪之人,岂曰少哉,而开国诸勋,不过三十馀人而已,亦未闻厮台宦寺之混侧于其间,则祖宗愼重之意,后嗣之所当法也。今玆扈圣、宣武两功臣,其数百有四人,至于御之贱隶,传令之貂珰,无不俱收而冒录,与之同歃盘血,共指山河,其贻笑于后世,至此极矣。当事之臣,耳目之官,恐不得辞其责矣。抑有一说,在昔唐室之重恢,张巡、南霁云等,与李、郭之功,并录于勋籍;国朝车云革,死节于李施爱之乱,别无成绩,而见录于敌忾之列。盖以临乱仓卒,劝奖节义,是乃衰世之急务。壬辰之乱,倡义立节,不无其人,如郑仁弘、金沔、郭再祐之起义于岭南,金千镒、高敬命、赵宪之死节于两湖,其炳炳之功,烈烈之光,足以鼓忠义之气,而立懦于后日矣。苟能收名景锺,以示来世,则其有关于名教,岂曰小补云哉?” ○传曰:“及第具宬,参录扈圣功臣二等。放送。”

○观象监启曰:“每年季冬傩礼,平时则悉备左右队诸具,时御所及空阙各处,大张为之,而近年,则只备禳谢之物,进排矣。但前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逐疫临时,传教内,倡师及方相氏,准备进排,而日期已迫,不得及备之由,入启,则传曰:‘然则姑为勿备’事,传教矣。今年则倡师及方相氏等,预为措备事,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倡师方相氏,某某具,从略为之。”

10月30日

○丙子,朝,王世子问安。

○定远君琈、纵其宫奴,夺掠人财,都民甚苦。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阳府院君柳永庆:

万历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恭遇我殿下,策扈圣、宣武、淸乱三功臣,设坛会盟,翌日,颁教锡物赐宴。臣等不胜感激之至。谨奉笺称谢者,臣琈等,诚惶诚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丝纶宣教,下及罔功。雨露施恩,曲被异数。循墙莫避,感戴弥深。臣等俱以凡庸,无所肖似。値非常之变,未即捐躯;当再造之辰,辄先承宠。猥忝至此,曷敢当玆?仰惟,君所以报臣,实为上不虚取,下与之茅土,号曰彝章。必待勤劳,著于邦国。方申盟誓,指诸山河。外患何代而无,此贼自古未有。始之据义斥绝,终焉竭诚吁呼。伊成算悉出渊衷,顾琐力无补毫末。虽执羁靮,从多难之中;或荷戈矛,在大军之后。但欲勉焉奔走,岂曰奉以周旋?及其成功,安敢归已?矧彼枭獍之恶,卒然孽牙其间。何得久假游魂?遂至自速为粉。偏蒙嘉乃,并许封之。莫效职分当为,忽纡望外殊渥。中心之贶,极其便蕃;内府之藏,几乎罄竭。既醉酒而饱德,实浃髓而沦肌。萃此龙光,曷堪蚊负?叨荣逾分,载籍无闻。玆盖伏遇正伦立极、盛德洪烈、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主上殿下,扶植人伦,感动天意。驱除巢窟,奉行一怒之威;廓淸封疆,抚绥重熙之运。毋忌在莒,乃令择斋。爰听鼓鼙而思,不遗鹰鹯之逐;遂将懋赏之典,荐加蔑实之身。臣等敢不益励初心,更殚晩节?生于忧患,祗服前言;死缓须臾,愿输后效。臣等无任望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笺称谢以闻。大提学柳根制。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丑,上在贞陵洞行宫。

○巳时日晕两珥。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铨曹,是铨衡人物,用舍进退。王府罪人,非渠之所当问也。越俎代庖,尸祝不为,受职无侵,古人有训。近观铨曹用人之际,颇有不愼之端。予尝含容置之,然若终不责其失,则朝廷之事,所误多矣,而其渐有不可杜矣。予岂得已哉?姑举其一二言之,他可类推也。济州,乃海外孤岛,凶贼之所常睥睨,而流涎者。其判官之阙也,命择除授,丁宁再三,期欲得人,以纾一隅之顾,而敢以崔灌拟差。予不识灌之面目,意其可人,近因海西罪人推考启本,见灌之谚简,其为人也,极是无知愚劣。此岂济州之所可拟者乎?当世智勇之士,不患无人,而必舍彼而取此,何也?是则不以国事为意,而将以耽罗与敌也。台谏侍从之臣,随手易置,惟意所引,无复顾忌。王府罪人,书启与否,自有其司,而敢举常赦所不原者,以试予意。身为铨曹之官,阴弄禁府之权。若此手段,其弊有不可言,不胜寒心。意谓台谏之弹章,夕已至矣,寥寥乎数日,若面壁而观心,默言是习,事可知矣。然岂堂上所为?必郞僚中躁妄之辈,仄于其间,作此坏弄。吏曹堂上、郞厅,并推考。”

○朝王世子问安。

○洪湜以功臣都监大臣意,启曰:“传曰:‘扈圣功臣类,参于正勋。李德馨等六人,实是有功,各加一资,大臣则子婿中,超授六品职。宣武功臣类,参于正勋。宋言愼等二十二人,亦为有功,各加一资。金千镒、黄进、高敬命、赵宪、金沔,诚为可嘉,兼有功。但已极追褒,其子孙可录用。以其功之高下,或超授六品,或授显职,惟洪季男,则只授堂上而死,加资或可矣。如有未尽处,宜陈所怀。不必以予言为是,亦勿嫌于尽陈。议于元勋大臣事,传教矣。各人等,自上斟酌,于赏咸得其宜。臣等不敢更有所陈。敢启。”传曰:“允。”

11月2日

○戊寅,黄海道监司权憘启:“道内延、白两邑合境之内,尽为凶歉,民方艰食,盐黄角别为备,分给计料,各面明年种子,最为难备。湖南沿道各官,农事丰稔。种租一千石,明年二月内,船运输送,及期播种,似为便益。”

○弘文馆副应教柳涧、副校理宋𫘒、李光胤:“伏以,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崔东式、持平柳时行、尹让,以‘近来铨曹,于用人之际,多不以公,阘茸苟充之讥,已有物议,至于系干王府之事,初非该曹之所敢擅便拟议,而妄肆己见,偃然越职申禀,其循私用情,纵恣无忌之状,不一其端,而臣等待罪言地,不能随事纠劾,容默至此,臣等尸居不职之罪,固无所逃。’大司谏成以文、司谏郑协、献纳南晫、正言李德温,以‘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谏职,凡有所闻,即当论列,乃其责也。昨日伏见圣教严峻。臣等疲软不职之罪,固所难免。’并引嫌而退。伏见近日铨曹,于注拟之际,不体圣上难愼之盛意,未免阘茸苟充之讥,至于系干王府之事,亦非该曹之所擅便,而乃敢越职,偃然申禀,为台谏者,所当随事纠劾,而事之当论,自有先后之不同,人之所见,不无早晩之或异,有今日不论,而明日可论者,可否相济,自至迟延。岂可以不即论劾之故,终乃归罪于容默,轻递言官,以开骚扰之端乎?请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大司谏成以文以下,并命出仕。”答曰:“允。”

11月3日

○己卯,宪府启曰:“天曹,政本也。诠衡人物,甄别臧否之责,实在于此。居是职者,所当难愼于注拟之际,必使官得其人,以副淸明之理,而近来除拜之间,私意大胜,不问人器之如何,唯意于亲旧之收录,庸杂苟充,仕路溷淆,识者之讥议,固已久矣。至于肆赦之时,轻重罪罚之拟议禀启,各有攸司,而妄肆己见,乃敢以不当禀之事,不避越职之嫌,偃然冒达,其纵恣无忌,莫此为甚。请吏曹堂上色郞厅,并命罢职。是时,铨曹注拟之际,公道废阁,私意兴行,或专用亲旧,或不避嫌疑,有识之寒心久矣。职居言官者,含口结舌,而乃于严教一下之后,始有此论,正所谓堂下执礼者也。当郑澈欲杀崔永庆也,以无形声影似之说,构诬成狱,必置之死地。圣明洞烛其奸状,不待讯鞫,快命放释,而具宬时为谏官,一听奸澈之指嗾,首倡再鞫之论,以致永庆瘐死狱中,终使杀善士之名,归之君父。宬之罪恶,实万世神人之所共痛惋,但施付处之律,得保首领,已为失刑。今者又以功臣参录之故,遽下放释之命,物情莫不惊骇。请亟还收成命。”构杀善士,万世之极罪也。扈从君父,一时之微劳也。岂可从一时之微劳,宥万世之极罪乎?’台论之发,宜矣。答曰:“允。堂上递。具宬新为功臣,理合放释。”

○谏院启曰:“诠曹,乃权衡所在之地。进退用舍之间,罪名裁禀之际,所当十分详愼,俾无顚倒乖舛之失,而顷日注拟申禀之事,多有循私越职之罪。物情莫不骇愕。吏曹堂上、色郞厅,请并命罢职。崔永庆冤枉之状,自上既已洞烛,特命放释。凡在瞻聆,莫不感泣,而及第具宬,以其时台谏,一听奸澈之阴嗾,攘臂独当,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竟使杀处士之名,归于君上。若绳以王法,死且犹轻,中道假息,得延时日,莫非圣上好生之至意。独以一时之功,全蒙放释之命,物情之骇愤,久而愈激。请还收成命,以快舆情。”答曰:“允。堂上递。具宬新为功臣,理合放释。”

○京畿监司金睟启:“金浦地,十月二十九日酉时,自南向西,地动之声,移时而止,变怪非常。其日阳川地,自西北间地震,声如火炮,山雉皆惊飞,变异非常。”

11月4日

○庚辰,左承旨柳梦寅吏房。启曰:“吏曹堂上尽递,台谏时方论启。虽未捧承传,似当急速差出。何以为之?”传曰:“递差承传捧之。”

○柳梦寅启曰:“吏曹堂上递差承传已下。诠曹不可一日尽旷。何以为之?”传曰:“明日为政事,差出。”

○柳梦寅启曰:“明日为政事差出事,传教矣。前例,判书可合人,先令大臣议荐。今则何以为之?”传曰:“依前例为之。”

○宪府启曰:“崔永庆之被诬系狱也,其冤枉之状,自上既已洞烛,快命放释,而具宬以其时谏官,一听郑澈之阴嗾,首倡再鞫之论,以致瘐死狱中,竟使杀善士之名,归之君父。宬之罪恶,实万世神人之所共愤惋。付处中道,得保首领已为失刑。岂可以一时录功之故,而遽下放释之命乎?物情莫不惊骇。请亟还收成命。”答曰:“新功臣,在谪所命放,非怪事,于理当矣。放之可矣。”

○谏院启曰:“崔永庆之拿狱也,自上洞烛其冤枉之状,不为讯鞫,即命放释,而及第具宬,以其时台谏,一听奸澈之阴嗾,攘臂首倡,至请再鞫,使永庆瘐死狱中,至以杀处士之名,归之于君上。律以王法,死且犹轻,中道付处,得保视息,亦云失刑。岂可以一时之功,遽施全释之典乎?物情之骇愤,久而愈激。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答曰:“新功臣,在谪所命放,非怪事,于理当矣。放之可矣。”

11月5日

○辛巳,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一更,流星出参旗星下,入天苑星下,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启:“朔州府使金得光驰报内,距本州十五里许假幕山,今十月初九日,自戌时至初十日亥时,大鸣,其声如滩急流,变异非常。”

○宪府启曰:“崔永庆之被诬系狱之日,其冤枉构陷之状,圣上初已洞烛,快命放释,而具宬以其时谏官,曲听奸凶阴嗾,首倡再鞫之论,竟致瘐死狱中,而终乃杀善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宬之罪恶,实是万世神人之所共愤。中道付处,得保首领,既已失刑。不可以一时参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物情愈久愈愤。请亟还收成命、烽火之设,实系报边重事,虽在平时,固不可不谨。况于今日朝夕可虞之时乎?顷日,因全罗左水营举火放炮之故,非但边情骚动,至于天将,方巡临其处,亦不免惊疑致诘。军机所关,失误莫甚。先自起发,必有其处。请令有司,摘发拿鞫,依律治罪、朔州府使金得光,到任之后,专事剥割,征敛滥酷,阖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具宬事,答院同。烽火事,允。金得光事,朔州数递,官事颓矣。其剥割等事,更加详闻,得其实状为宜。”

○谏院启曰:“崔永庆之枉死,出于奸澈之构捏,而听其阴嗾,至请再鞫,竟致永庆之瘐死,使杀士之名,归之于君上者,无非具宬之所为也。律以王法,则合置重典,而中道假息,得延时日,亦幸矣。岂可以一时录功之故,遽施全释之典乎?物情骇愤,久而益激。请更加三思,亟收放释之命。”答曰:“录功之人,命放,不是违理之事。不允。”

○以许顼为吏曹判书。是政也,吏曹堂上郞厅皆递,推承旨与假郞厅参政。

11月6日

○壬午,昧爽,客星复见于东方。依前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正言李德温启曰:“圣上格天之诚,重恢之烈,昭揭宇宙,在人耳目。顷日上号之请,乃所以暴扬义烈,表著纲常。凡有血气者,莫不欢欣忭舞,不谋而同,而领议政尹承勋,本以偏邪之心,妄执怪谲之私,当庙堂发议之初,显有不平之色,及公论激发之后,不得已而从之,廷请六七日,便生沮遏之计,坐召诸宰,设问可否,以为停止之谋。有一宰列之臣,直陈义理之说,力破停止之论,则勃然而怒曰:‘当今之时,知义理者,谁乎?’又语在傍原任大臣曰:‘令公辈,奉身先退,而置我于此地,使我,一则勘定此功臣,一则担当惟政渡海之事,一则遭此上号之请,使我独当三不幸之举,不得不致怨于诸公。’云。及见台谏再启,则反唇而语曰:‘一之不可,其可再乎?’又大言于廷会中曰:‘此其经纶乎?治道乎?抑御戎乎?’其他侮弄之辞,忿怼之形,不一而足。鼓动邪说,横生异议,使论思之臣、秉笔之官。’或终始不参,或挥却跳出,皆出于颐指附会之馀,见之者失色,闻之者吐舌。原其本心,实由于自己勋籍之不参,畜愤怀憾,首倡分号之议,攻破翊运之名,欲使功烈,不归于圣上。人臣之义,固如是乎?至于玉体愆豫,半夜受针之际,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诣阙下,而身为首相,偃卧其家,不为驰诣,政院伻告,终不动念。此而可忍,他尚何说?舆淸之痛郁,国言之沸腾,固已久矣,而只缘大礼在前,虑及搔扰,隐忍不发。今日之论,吁亦晩矣。身居具瞻之地,怀私含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然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义,扫地尽矣。故欲为论启。’与大司谏成以文,相议定夺,而拟于本院会坐,构草再三请坐,则大司谏成以文,称以儿病,司谏郑协,托以身病,皆不来参,只与献纳南晫,兀坐本院,不得备员,未能论启。是缘臣见轻于同僚,以致公论之小迟,不可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京畿监司金睟启:“道内守令,显有成效者,富平府使黄致敬,政有条理,百废俱兴,民赖以安,借寇诚切。利川府使李光吉,持身廉谨,赋役平均,爱民如子,阖境晏然。积城县监李幼淸,尽心官事,修举废坠,尤甚残邑,得以成形。通津县监尹璶,为政刚明,吏畏民安。如此守令,各别褒奖,以劝他人。”

○献纳南晫启曰:“常时坐起,必备三员,为之例也。今日行坐起,大司谏成以文,儿子病革。司谏郑协,落马重伤,皆不来参。臣意以为:‘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备员,则罢坐出来,比比有之,故遽尔还家,姑俟后日。’今见正言李德温避嫌之辞,臣亦未免见轻于同僚。不可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以具宬不可放释之意,累渎天听,兪音尚閟,臣等之惑滋甚焉。宬以奸凶爪牙,曲从阴嗾,构陷崔永庆,抱冤系狱,自上洞烛情状,即令放宥,而至请再鞫,竟致枉死,终乃以杀善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宬之罪状,实是万世神人所共愤惋。付处中道,得保首领,以至今日,既已失刑。岂可以一时参勋之故,遽下全释之命乎?舆情之愤,愈久益激。请更加三思,亟收放送之命。朔州,近缘守宰数易,疲弊已极。若不及今收拾,将为永弃之邑。府使金得光,非但衰耗,不合苏残之任。自到任之后,剥割为事,凡干捧纳之物,必务滥征,民甚怨苦。臣等非不知本州数递之有弊,而一日在官之弊,反有甚于递。请命罢职。”答曰:“已谕不允。罢职允。”

○大司谏成以文启曰:“领议政尹承勋论罪之议,激发已久,而秪以大礼当前,事务有碍,故过礼后为之似当事,臣尝言于同僚矣。今则大礼已过,论列之举,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温,果以此事,言于臣,臣答以明日之坐,当与诸僚议启矣,今日仕进临时,久病儿息,适为气绝,救急之中,不忍弃去,先使下吏,通言于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则明日当更为坐起’矣,今见李德温避嫌之辞,指以臣为托称儿病,显被避事之讥。不可仍冒言地,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司谏郑协启曰:“凡论列相臣,举措非轻。虽有罪咎,为台谏者,必与同僚,相通可否,然后因公论请罪。非敢为地于一人,其势固然,而今见正言李德温避嫌之辞,则亦有所不然。前日相会时,无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适以病未参,而不待后日,遽先引避,其间踪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驽劣,不但见轻于同僚,迹涉巧避,决不可仍冒言地。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11月7日

○癸未,朝,王世子问安。

○昧爽,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宪府启曰:“正言李德温:‘以领议政尹承勋,身居具瞻之地,怀私含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处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义,扫地尽矣,故欲为论启,而与大司谏成以文,相议定夺,拟于本院会坐构草,再三请坐,则大司谏成以文,称以儿病,司谏郑协,托以身病,皆不来参,只与献纳,不得备员,未能论启。是缘臣见轻于同僚,以致公论之少迟。不可仍冒。’献纳南晫:‘以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备员,则罢坐出来,比比有之,故遽尔还家,姑待后日。今见正言李德温避嫌之辞,臣亦未免见轻于同僚,不可仍冒。’大司谏成以文,以领议政尹承勋论罪之议,激发已久,而秪以大礼当前,事势有碍,故过礼后为之似当事,臣尝言于同僚矣。今则大礼已过,论列之举,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温,果以此事,言于臣,臣答以明日之坐,当与诸僚议启矣,今日仕进临时,久病儿息,适为气绝,救急之中,不忍弃去,先使下吏,通言于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则明日当更为坐起”矣,今见李德温避嫌之辞,指以臣为托称儿病,显被避事之讥,不可仍冒。’司谏郑协:‘以论列相臣,举措非轻。虽有罪咎,为台谏者,必与同僚,相通可否,然后因公议请罪。非敢为地于一人,其势固然,而今见正言李德温避嫌之辞,则亦有所不然。前日相会时,无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适以病未参,而不待后日,遽先引避,其间踪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驽劣,不但见轻于同僚,迹涉巧避,不可仍冒言地。’并引嫌而退。顷日上尊号之举,实出于揄扬盛德,表著义烈,而一国臣民公共之论也。承勋以首相,当其廷请之际,日承圣上谦谦痛迫之教,徒知盛意之将顺,不思公论之难抑,召集诸宰,至询可否,轻妄顚倒,有骇瞻聆。至于玉候失宁,半夜受针之时,大小臣僚,莫不遑遑,虽在呈告之中,念不遑他,所当驰诣阙下,而晏然私室,终不奔赴,人臣之义,安在?物议之喧哗,固其所也。第论列大臣,事体非轻。自前公论所在之地,宜无所不知,故两司或于中学,或于阙下,齐会相议,弹论其人者,所以一公论,而重事体也。今德温,欲论承勋,而非惟不通于宪府,只与以文,私议于其第,不与同僚,会议于公坐,或有全然不知者,或有在坐而不知辞避之意者,有若论议不协,各有意见者然。姑待明日,未为不可,疾病之来,人所难免,而必欲取决于一日之内,自谓见轻于同僚,径先引避,难免率尔之失。请正言李德温递差,大司谏成以文、司谏郑协、献纳南晫、别无可避之嫌,并命出仕。崔永庆之抱冤枉死,实出于奸凶之阴谋,而具宬作为腹心,曲从指嗾,自上特释之命才下,旋举再鞫之论,竟使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其谋之凶惨极矣,而终敢以杀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宬之罪恶,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实是覆载之间所难容者也。中道付处,得保喘息,至于今日,失刑已多。岂可以一时参功之故,遽下全释之命乎?物情之愤郁,愈久益深。请更加睿思,亟还收放送之命。”答曰:“允。具宬,新功臣,无不放之理,不须烦。不允。”

11月8日

○甲申,昧爽,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卯时辰时,有雾气。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谏院启曰:“我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凡有血气,孰不感泣?举国臣民,不谋同辞,宗戚大臣,台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号。冲谦之德,虽一向牢执,聚首渴望之情,决非一人之所遏,而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妄肆己见,伏阁日浅,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归美君父。此莫大举措,而承勋之试问,不知何义也。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虽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惊遑奔走,而承勋偃息在家,不即来赴阙下。人臣之义,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论,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纠之王法,固难容贷。请命罢职。崔永庆之枉死,实由奸澈之指嗾,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终使杀善士之名,归之君父者,无非具宬之所为也。中道付处,假息覆载间,亦既失刑。岂可以录勋之故,而全然放释乎?物情久而愈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答曰:“姑勿论。有罪无罪,新功臣,在谪所,则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为烦执为宜。大臣不可轻论,已往之事,亦不必追论。不允。”

○宪府启曰:“以具宬不可全释之意,累渎天聪,兪音久閟,臣等不胜闷郁焉。宬以奸澈爪牙,曲听阴嗾,构捏崔永庆,抱冤系狱,自上洞烛其情状,即令放释,而至请更鞫,竟致枉死,终敢以杀善士之名,反归于君父。宬之罪恶,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实乃难容于覆载之间者也。付处中道,保全首领,以至今日,失刑多矣。岂可以一时参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乎?请亟还收成命。昭揭圣烈,尊崇君父,此实旷世之盛举也。一国臣民,不谋同辞,伏阁吁呼,自上崇执谦德,一向牢拒,而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轻发可否之论。是虽出于将顺圣意,而不思众情之难遏,率尔欲停,其轻妄顚倒,莫此为甚。至于玉体愆和,半夜受针之日,上下遑遑,奔诣阙下,而晏然私室,终不来赴,大臣之义,安在?物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答曰:“姑勿论。有罪无罪,新功臣在谪所,则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为烦执为宜。大臣不可轻论,已往之事,亦不须追论。不允。”

○以韩孝纯为户曹判书,前为吏曹判书时,欲用郑澈之党,先以李显英,拟于台谏望,値公论之发,不得试其连和之计。韩浚谦为吏曹参判,黄暹为吏曹参议,李民寏、申光立为左右正言,李寿俊为司仆寺正,吴靖为注书,金尚容为尚州牧使。

11月9日

○乙酉,朝,王世子问安。

○昧爽,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谏院启曰:“昨承圣教丁宁,再三,深感圣上优容大臣之意也。圣上之待承勋,可谓至矣,而承勋之负圣上,何至此极耶?我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凡有血气,孰不感泣?举国臣民,不谋同辞,宗戚大臣,台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号。冲谦之德,虽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决非一人之所遏,而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妄肆己见,伏阁日浅,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归美君父。此莫大举措,而承勋之试问,不知何意也。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虽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惊遑奔走,而承勋,偃息在家,不即来赴阙下。人臣之义,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论,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纠之王法,固难容贷。岂可以大臣,而有所饶已往,而不之罪乎?请亟命罢职。崔永庆之枉死,实由奸澈之指嗾。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竟使杀士之名,归之君父者,无非具宬之所为。中道付处,假息今日,亦免失刑。岂可以参勋之故,而全然放释乎?物情逾久愈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答曰:“不过体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并休论为宜。”

○宪府来启曰:“昭揭盛烈,尊崇君父,实是旷世莫大之举。一国臣民,不谋同辞,聚首阙下,竭诚吁呼,而自上崇执冲谦之德,一向牢拒。领议政尹承勋,徒知圣意之将顺,不思众情之难遏,轻发可否之论,以致瞻聆之骇。其轻妄顚倒,莫此为甚。至于玉体失宁,半夜受针之日,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诣阙下,而晏然私室,终不来赴。大臣之义,固如是乎?物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具宬,以奸澈心腹,曲从指嗾,构捏崔永庆,抱冤系狱,而及其特下放释之命,至发再鞫之论,竟致枉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其谋之凶惨,极矣,而终敢以杀处士之名,反归于君父。宬之罪恶,实是神人之所共痛惋者也。中道付处,得全首领,至于今日,失刑已多。不可以一时参勋之故,遽赦覆载难容之罪。请亟还收放送之命。”答曰:“不过体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并休论为宜。”

11月10日

○丙戌,谏院来启曰:“具宬曲听奸澈指嗾,再鞫崔永庆,瘐死狱中,终使杀士之名,归于君父。原其罪恶,中道付处,亦云失刑。岂以参勋之故,而全然放释乎?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臣等论列领议政尹承勋之罪,已逾数日,圣教敦谕,未蒙允兪。臣等不胜闷郁焉。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故举国臣民,不谋同辞,宗戚大臣,台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号。冲谦之德,虽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决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勋身为首相,妄肆己见,伏阁日浅,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揄扬烈,归美君父。此何等举措,而承勋之试问,不知何意也。其他轻躁之言,顚倒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虽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惊惶奔走,而承勋,偃息在家,不即来赴阙下。人臣之义,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论,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纠之王法,固难容贷。更加三思,亟命罢职。”

○宪府来启曰:“圣上之至诚大义,昭揭宇宙,而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实是旷世莫大之举。一国臣民,不谋同辞,聚首盈庭,竭诚吁呼,而自上崇执冲谦之德,一向牢拒,而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徒知圣意之将顺,不思群情之难遏,轻发可否之论,以致瞻聆之骇。其轻妄顚倒,莫此为甚。至于玉候失和,半夜受针之日,大小遑遑,奔诣阙下,而晏然私室,终不来赴,大臣之意,安在?物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送之意,已尽论列,而兪音尚閟,臣等窃惑焉。圣上之特命放释,待其有功也;臣等之请收成命,罚其有罪也。此正功自功,而罪自罪者也。岂可以一时之微勋,释万世之重罪乎?具宬,以奸澈腹心,一听指嗾,使崔永庆,至于再鞫,瘐死狱中。其为凶惨极矣,而终以杀善士之名,归之于君父。此实神人之所共愤也。中途付处,亦云失刑。岂可以勋臣之故,遽赦覆载难容之罪乎?请亟收放送之命。”答两司曰:“不可不放者,功臣,不可轻论者,大臣。不允。”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

“今见通报中,八月初七日,有获倭报帖。全罗左水使,倭船捕捉辞缘也。吏读俱录,无头无尾,既非咨文之词,又非启本之体。未知其人所为,自何处,报于何处者也?得无皇上御览?或阁府诸衙门已见之帖,故载于通报耶?非移咨之事,传播天下,所见极为骇愕矣。自祖宗朝,疆场截然,意有所在,而迩来边臣失职,唐人等,惟意往来。恐后日,复有大于此者,良可寒心。并此册,言于备边司。”中朝通报三册中,有全罗左水使获倭报帖。

○弘文馆伏以:

‘天下之事,不过曰明义理、定是非而已。义理不明,则纲常沦斁,而君臣之大义或废;是非不定,则邪议横生,而万世之公论不行。凡为天下国家者,莫不明义理,以树君臣之义;定是非,以公天下之论,良以此也;惟我圣上,当壬辰百六之会,値凶贼猾夏之变,直斥假道之谋,而替受凶锋,宁以国亡,而不以贼遗君父。大义昭于日星,至诚格乎神明,终致圣天子,鉴临忠诚,赫然斯怒,发天下之兵,运百万之粮,迅扫妖氛,再造疆域。是则我圣上之功烈,不独在于三韩,而实在于天下后世矣。顷者在廷之臣,咸请徽号者,岂但欲揄扬圣德而已?区区之意,实欲彰吾君拒贼之义、享上之忠,以昭示天下后世耳。宁有一毫异议于其间哉?领议政尹承勋,位在具瞻,妄肆己见,伏阁未久,轻发中止之论,召集诸宰,问其可否。顚妄之言,有骇瞻聆,原其心迹,实由于素性轻躁,刚褊自用,不知其自陷于泯君父之盛烈,沮一国之公论。其流之弊,将至于义理晦塞,是非混淆,国人之论,固已久矣。至于玉候违豫,半夜受针之时,大小臣僚,莫不遑遑。虽在疾病呈告之中,所当奔走之不暇,而承勋,身居首相,息偃私室,终不趋诣阙下,人臣之义,扫地尽矣。今日之论,实出于公共。伏愿亟回乾断,以快物情,不胜幸甚。

答曰:“以予之故,而大臣被驳,岂非未安?偶然之事,大臣何可罢哉?”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尊崇都监都提调、提调,各鞍具马一匹,都厅郑协加资,姜籀熟马一匹,郞厅各熟马一匹,监造官、别工作监造官,各儿马一匹,玉册文撰述吴亿龄、申钦、乐章撰述李好闵、柳根,各熟马一匹,书写韩濩、金尚容、尹根寿、申汝擢、李忠元,各儿马一匹,礼曹堂上,各半熟马一匹,郞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内侍府捧册闵希骞、金起文、赵龟寿、捧宝李德章、安彦凤、金礼祯,各儿马一匹,其馀诸执事自相礼以下及内官,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掖庭署及都监录事以下,匠工、礼曹下吏、忠赞卫、典乐等,令该司,或以米布,分等照例论赏,分给后书启。马匹,亦即以马匹分给,一人虽兼数事,毋得叠受。”根寿,尹斗寿之弟,沈义谦之友,然有文笔小技。好闵,华国之文,多出其手,有性躁量狭之讥。

11月11日

○丁亥,昧爽,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来启曰:“崔永庆之冤枉,万古至痛;具宬之罪恶,覆载难容。曲听奸澈之指嗾,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终使杀士之名,归之君父。中道付处,既云失刑。岂可以录功之故,而全然放释乎?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昨承圣批,以不可轻论大臣为教。臣等不胜闷郁焉。名虽大臣,罪在公议,则公议不可沮,大臣不可饶。我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举国臣民,不谋同辞,宗戚大臣,台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号。冲谦之德,虽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决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勋,身为首相,妄肆己见,伏阁日浅,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揄扬盛烈,归美君父。此何等举措,而承勋之试问,不知何意也。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虽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惊遑奔走,而承勋,偃息在家,不即来赴阙下。人臣之义,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论,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纠之王法。’固难容贷、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功臣,理当放。大臣,不宜论。”

○宪府启曰:“具宬,曲听奸澈之指嗾,再鞫崔永庆,瘐死狱中,终使杀善士之名,归之君父。原其罪恶,中途付处,亦云幸矣。岂以参勋之故,全然放释乎?请勿留难,亟命还收成命。我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实是旷世之举,一国臣民,聚首盈庭,竭诚吁呼。自上崇执冲谦,一向牢拒,而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徒知圣意之将顺,不思群情之难遏,轻发可否之论,以致瞻聆之骇。其轻妄顚倒,莫此为甚。至于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大小遑遑,奔诣阙下,而晏然私室,终不来赴,大臣之义,安在?物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答曰,功臣,理当放。大臣,不宜论。“

○朝,大殿诞日,权停。

○大臣二品以上问安,答曰:“知道。”

11月12日

○戊子,昧爽。赤云如火光。起自东方。横布南方。辰时有雾气。日有右珥。巳时午时,日晕两珥。未时,日晕。申时,日晕两珥。夜一更,有雾气,月晕。三更四更,月晕。五更,流星出紫微垣,入轸星下,状如钵,尾长三四尺馀,色赤。客星见于浊气中,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不得测候。

○宪府启曰:“臣等论列尹承勋之罪,已逾数日,而以大臣不宜论为教。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轻论,而顷日上号之事,非但揄扬盛烈于一世,至诚大义,实欲昭揭于宇宙。此乃旷世莫大之举,而承勋身居首相,偏执己见,伏阁未久,遽发可否之问,欲停公共之论。其轻妄顚倒,有骇瞻聆,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于受针,则虽在呈告之中,所当惊遑扶曳,趋赴之不暇,而晏然私室,终不来诣于阙下,人臣之义,安在?是可诿以大臣,而容贷其罪,物情骇愕,愈久愈激。请勿留难,亟命罢职。具宬构杀崔永庆之罪,圣上终始洞烛,而每以功臣不可不放为教,臣等不胜闷郁焉。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至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其谋之凶惨,极矣,而终敢以杀处士之名,归于君父。宬之罪,至此尤大。中道付处,假息今日,失刑已多。岂可以一时参功之故,遽释之覆载难容之罪乎?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答曰:“两司,亦岂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烦执?领相事,在下不如停启之为静,在上不如不较之为得。必欲声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损。并不允。”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承奸臣郑澈之嗾,唱再鞫永庆之议,终使杀士之名,归于君父,中道付处,亦云失刑。岂可以录功之故,全然放释乎?请亟还收放送之命。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大小臣僚,不谋同辞,冀上尊号,而领议政尹承勋,妄肆己见,敢发停止之论,其间轻躁顚倒之罪,不一而足。至于玉候愆和,半夜受针,则虽在呈告,所当惊遑奔趋,而偃然在家,终不来诣。物情莫不骇愕,公议之发,久而愈激。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两司,亦岂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烦执?领相事,在下不如停启之为静,在上不如不较之为得。必欲声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损。并不允。”

○传于左副承旨姜签曰:“日寒入直军士,依前例,空石分给事,言于兵曹。”可以见我殿下仁心仁政之一端。 ○备忘记,传于吏批。贵人金氏为仁嫔,昭容金氏为淑仪,淑容韩氏为淑仪,尚服赵氏为尚宫,尚寝金氏为尚宫,金氏为典药,朱氏为典药,崔氏为典药,李氏为典药,崔氏为典药,崔氏为典药,白氏为典药,丁氏为典药。

○金睟为判中枢府事,李时发为刑曹参判,赵穆为工曹参判,穆,为人,笃志力行,好学不倦,自少时,从游于文纯公李滉门下,讲论经义,闻见最多。为亲赴科,中司马,屡试州县,颇著声绩。晩节,征辟不就,杜门自守,左右图书,仰而读、俯而思,训诲后学,多有成就,尝与丰原府院君柳成龙,同门友善。成龙为首相当国之日,不救金德龄之死。穆闻之,怒形于色,及讲和之议起,穆贻书责之,以主和误国四字目之。成龙大怒,遂与之绝交。至今年逾八十,犹手不释卷,远近学者,称之无异辞。退溪之门,守正笃学,惟此一人而已。李遂为京畿监司,为人庸劣,年且衰耗。以家有百一岁老母故,除是职,然非政体也。权缙为司谏,前附李山海,得通显路,后附洪汝谆,倒戈山海,无所不至,为人可知。李廷馦、论议偏僻朴楗为礼曹正郞,尹光启为礼曹佐郞,柳惺为典籍,白大珩为监察,尹煌为典籍,权馀庆为济州判官。

11月13日

○己丑,辰时,有气,日晕右珥。未时,日晕。夜一更二更,月晕。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崔永庆之冤枉,万古至痛;具宬之罪恶,覆载难容。曲听奸澈之指嗾,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终使杀士之名,归之君父。中道付处,既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见录,遽命放释,功不掩罪,公议益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臣等将领议政尹承勋不可不罢之罪,论列累日,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当臣僚请上尊号之日,妄肆己见,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揄扬圣烈,归美君父。此何等举措,而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论?至于玉候愆和,半夜受针,则虽在疾病呈告之中,所当惊遑奔走,而偃然在家,终不来诣。人臣之义,果如是乎?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骇愕。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启曰:“则宬之得参勋列,一时之酬劳也;诬杀善士,万世之大罪也。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构捏永庆,至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终乃杀处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其终始凶谋,极其惨矣,而中道付处,偃息覆载之间,亦云失刑。岂可以一时之功,以释其万世之大罪乎?请勿留难,快从公论。臣等昨承圣批,不胜感激焉。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轻论,而承勋,身为首相,妄肆己见,当百僚伏阁吁呼之日,遽发可否之问,欲停公共之论。其轻躁顚倒之事,有骇瞻聆者,极矣。且于君父急病,半夜受针之时,大小臣僚,莫不奔遑趋诣,而晏然在家,终不来赴,人臣之义,安在?此可诿以大臣,而不论其罪乎?请勿留难亟命罢职。外方试官,自前以名望文官择遣,其意有在。江原道京试官李舜民,性迂望轻,场屋之事,决不可殚压。请命改差。牙山为县,处于海滨,俗悍民嚚,号称难治。县监姜克裕,性拙手生,吏为奸,民受其害,阖境怨苦。请命罢职。”答曰:“不可从之事,休烦为宜。李舜民允。姜克裕,赴任未久,不可以手生遽罢。姑为推考,徐观其为。”

○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阳府院君柳永庆:

于某年月日,略行新旧功臣相会宴于忠勋府。伏蒙天恩,宣赐法酝,臣等不胜感激之至。谨奉笺称谢者臣恒福等,诚惶诚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功不懋而赏懋,猥忝同盟;宠何深而愧深,忽纡异数。愿戴铭骨,悲感填膺。伏念臣等,兵革之馀,喘息犹存。一曰扈圣,二曰宣武,淸乱并收;死则结草,生则捐躯,欲报罔极。念玆新旧之会,即是畴昔攸行。才过刑马之辰,略表存羊之意。第今经变之未久,极知设宴之非时。荷上恩之沓臻,惊中使之荐降。黄封出自内府,飮而甘之;小人与尝君羹,物其多矣。既饱以德,无已太康?玆盖伏遇正伦立极、盛德洪烈、至诚大义、格天熙运主上殿下,业业兢兢,巍巍荡荡。获乎上有道,秉义竭诚;覆于下如天,施仁尽礼。有何一毫之可录,被此殊渥之无前?臣等敢不祗服龙光,勉殚驽钝,实共休戚,倘少迎于须更;不变险夷,庶图酬于万一。

○备边司启曰:“备忘记事,中朝通报中,有全罗左水使获倭报帖,以此下备忘于政院。见本月初十日日记。传教。此事未知出处根因,而以日月考之,则高委官方在岭南之时。无乃全罗水使,以捕贼形止,驰报于接伴官,使之转报于委官耶?抑水使驰报于监司及统制使等处事,而不为严密处置,见挂于唐人之耳目耶?使无头无尾,杂以吏读之书,至报于中朝衙门,以载录通报见之,则似是已经皇上御览,极为未安。大概近年,唐人连续往来,本国小小之事,无知下人,无不漏通,尤极可骇。自今以后,京中则接待所,外方则下三道监、兵、水营及义州府尹处,各别申饬,凡边报等事,应为咨奉者外,十分愼密,一切勿为传播。且义州,接连上国,而防禁大毁,唐人恣意往来,恐不无惹起事端之患。非各衙门持票文差官,亦为禁断事,并谕于义州府尹处宜当。敢启。”传曰:“允。”

11月14日

○庚寅,辰时,日晕右珥。巳时,日晕,太白见于午地。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15日

○辛卯,朝,王世子问安。

○中宗大王忌晨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16日

○壬辰,辰时,有雾气。巳时,太白见于午地。未时,太白见于午地。未时,日晕,晕上有冠,内赤外靑。夜一更二更,月晕。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之罪,在所罔赦,而中道付处,犹多失刑之议。今以参勋,遽下放释之命,功微罪大,不得相掩。公议之发,久而愈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领议政尹承勋,当廷请尊号之日,妄肆己见,欲沮公共之论,及玉体受针之夜,偃卧私室,终不奔诣阙下。人臣之义,果如是乎?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以为骇愕。请勿留难,亟命罢职。正言闵德男,以圣节使书状官,已为还越江。请斯速上来事,下谕,依前例,院书吏给马下送。”答曰:“功臣,无不放之理。台谏直截为体,人君含容为度。庶官尚然,何况大臣?并不允。下谕事允。”

○宪府启曰:“臣等以具宬不可放释之意,冒渎天听,已浃半月,而兪音久閟,臣等不胜闷郁焉。永庆抱冤枉死之痛,具宬构捏杀士之罪,自上终始洞烛,而每以功臣之不可不放为教。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以遂必杀之计,而终敢以杀处士之名,反归于君父。此可诿以功臣,而全释其罪乎?请勿留难,快从公论。臣等论列尹承勋之罪,已逾一旬,而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承勋,身居具瞻之地,妄肆偏执之见,当百僚伏阁之日,遽发可否之问,欲停公共之论。其轻躁顚倒,有骇瞻聆者极矣,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于受针,则虽在呈告之中,所当念不他及,奔遑驰诣之不暇,而晏然在家,终不来赴,人臣之义,安在?此可诿大臣,而不论其罪乎?请勿留难,亟赐一兪。凡系秘密之旨,特命宣传官,使之传谕者,事体至紧且重。岂容稽程,淹过时月哉?顷者宣传官郑橒,赍持秘旨,往来海西,至滞十日之久。其缓慢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渭原郡守李福崇,性本庸缓,到任之后,凡干军民之政,置之相忘之域,使关防重地,日就凋弊。当此朝夕可虞之时,脱有缓急,将无以收拾策应,后日之悔,有不可胜言。请命罢职。”答曰:“功臣,无不放之理。台谏,直截为体;人君,含容为度。庶官尚然。何况大臣?且太烦矣。何必如是?并不允。郑橒、李福纯允。渭原,如是数递,亦不支矣。凡守令赴任,既有署经之法,何不察其人?既赴任之后,朝递暮易,似不可矣。可体。”

○以金润身为司仆寺佥正,李士郁为丰川府使,柳焞为咸昌县监,赵大得为茂朱县监,闵德男为正言,申光立为典籍。

○以黄海监司权憘书状,传于黄是曰:“申磼命牌,问启。”

○平川君申磼启曰:“乱离以后,妖怪之辈,横行各道。臣为平安兵使时,有自称咸镜监司柳永立子者来谒。备细推问,则非永立之子,乃贼人全州官奴,故报监司刑推。又左议政柳永庆为黄海监司时,有自称遂安郡守者来现,执捉治罪,皆不鞫问王狱矣。顷日臣子申景禧,捕捉尹暹称号者,搜得所藏文书,大概书示于臣曰:‘虽无现出贼情,事状凶诡,非寻常妖怪之类,故报监司,使之转启云云。’臣以前日所经所闻之事,答之曰:‘非逆贼,则如此之事,自本道处之矣。何以转启报使乎?况此人,若逆徒,则岂表表尹暹自称乎?崔灌,守令之人,又岂以谚书相通,而所言何如是无理乎?汝无乃不为详核得情,而轻率报使耶云云。’监司权憘,臣生员同年,又连家相切之人,故臣以臆料之意,反复论说,作书转送权憘处,权憘以臣书,送于景禧。盖以臣之臆度如是,故使景禧见之之意也。朋友间私书,入纳未安,而臣何敢一毫有隐于君父哉?今纳之书,是也。但臣之手笔之书,臣自入纳,于事理甚乖。此书送于权憘处,此是前日所见之书乎下问,则权憘必自回启矣。臣药房入直入来,闻牌招命下之奇,惶恐敢启。”传曰,具悉卿言。卿意至矣。“

○黄是启曰:“申磼启辞,同封书简,下禁府乎?”传曰:“允。”

○黄是以委官意启曰:“臣会同判义禁府事臣柳根、知事臣许筬、同知事臣南以信查议,则申磼书中辞缘,权憘既已驰启矣。但前日启请驰启者,乃申磼、奇大楠之书,而大楠转示权憘者也。权憘分明出示于经过之人,以此书中之言,颇有历历传说之人,而今者只启申磼抵己书中辞缘,而不启申磼、奇大楠,而大楠转示之书,未知其由。此必以为非磼抵己之书,而不为并启。不小之事,踈漏至此,极为未便。以所闻言之,则其书中辞缘,尤系干此狱。不可不并为相考处置,急急驰启事,更为下谕何如?”答曰:“依启。”

11月17日

○癸巳,寅时,中殿诞死胎。自去夜,玉候有难产之患,遂用催生丹及他方药,则至寅时,始诞公主,乃死胎也。 ○王世子,三时问安。

○黄是,以义禁府言,启曰:“臣会同臣柳根、臣许筬、臣以信等,伏睹圣批,圣教极为允当。当初臣等愚意,以三省重狱,不可轻易处决,所当十分详审,俾无未尽之事。作文招辞之外,若有传播之言,系干其狱,而终不得掩置,则似当并察而参商,故既有所闻,不敢不达。今此之言,则松禾县监柳悌,以会盟参祭事上来时,历入监司营门,则权憘出示安大楠转示之书。书中大概,有狂者韩仲孚之言云。所谓仲孚,乃韩彦忱之字也。大楠,即申磼妹之子,而权憘之婿也。因此憘之弟悏,问其辞缘于安大楠,则大楠言:‘其书有曰:“韩仲孚方往载宁郡”云,仲孚岂与议事者乎?云云。臣等未知彦忱,其时以何事,往于载宁郡,又未知其所议者何事,欲知其间曲折,而敢至烦禀者也。今承上教,果为至当。悌等,似当问之。悌等问之乎?若以后弊为虑,则姑以作文招辞,待崔灌拿来,凭阅参商处置乎?惶恐敢启。”答曰:“依前启辞。”

11月18日

○甲午,朝夕,王世子问安。

○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19日

○乙未,朝昼,王世子问安。

○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20日

○丙申,朝夕,王世子问安。是夕,王世子移御于中殿差备门外内班院。为便近于问疾侍药也。 ○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21日

○丁酉,朝,王世子问安。

○以李逢春为司宪府监察,安旭为司宪府监察。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11月22日

○戊戌,王世子问安。

○夜五更,云密,客星不见。

11月23日

○己亥,朝,王世子问安。

○平川君申磼为人忠戆勿欺,惜其文雅之不足。启曰:“今此狱事,乃黄海罪人尹世沈狱事也。元狱不重,尚未究竟,而以臣书简,转作一狱事,驯致今日之骚扰,臣窃闷焉。当初景禧磼之子。之送人也,臣得闻前正韩彦忱为人狂悖,不齿士类之人。自其凤山农舍,来载宁云。彦忱为人,言语轻妄,动辄得谤者也。臣侄子安大楠,与彦忱,平时隔墙居生,又受学情切之人,故此纸以此书示矣。大楠、权憘之婿,故以此简,裹家书送之,臣之前后简辞讹传,有狂人之书、韩仲孚等语,都下汹汹。委官闻之密启,次次推问矣。到今省得,则于权憘简,指尹世沈狂病丧心之人。此狂字,误传为狂人韩仲孚。是安大楠简中,有韩仲孚语,此字讹传也。不过臣为迷劣,子息过虑之意,而转为一狱事,臣窃闷焉。简中之辞,果有狱事可疑之状乎?臣之此书,反伤父子伦纪。臣更何颜立于人世乎?臣方侍侍药厅,不得任自出去。待罪王狱,罔知所为。请命递内医提调,退黜阙门。惶恐敢启。”传曰:“省卿前后简,惓惓以自本道推核为言。诚为得体。予常以权憘为误。此岂启闻者哉?此狱事,何干于卿,至于待罪乎?宜勿待罪。”

○宪府前启曰:“崔永庆枉死之冤,万世之至痛也;具宬勋列之参,一时之微劳也。岂可以一时之微劳,以释其万世之罪乎?宬以奸澈爪牙,曲从指嗾,至请再鞫,竟致永庆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其谋之凶惨极矣,而终乃以杀处士之名,归之于君父。此人臣莫大之罪也。决不可以功臣之故,全释其罪。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臣等伏承圣批,不胜感激焉。领议政尹承勋,身为首相,偏执己见,轻发可否之之问,欲停公共之论,百僚盈庭,莫不相顾惊骇。其躁妄顚倒,莫此为甚。至于君父急病,半夜受针,大小臣僚,遑遑奔诣,而偃然在家,终不来赴,人臣之义,安在?此可诿以大臣,而不论其罪乎?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具宬,新功臣,宁有不放之理?休烦为可。领相,无情之事,但如是被论,事体为难。姑为递差。”

○谏院启曰:“崔永庆之冤枉,万古至痛。具宬之罪恶,覆载难容。曲听奸澈之指嗾,至请再鞫,瘐死狱中,终使杀士之名,归于君父。中道附处,既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见录,遽命放释,功不掩罪,公议益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臣等将领议政尹承勋不可不罢之罪,论列累日,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圣上至诚大义,昭揭宇宙。凡有血气,不谋同辞,大小臣僚,请上尊号。承勋妄肆己见,敢以停止之论,问其可否于诸宰,揄扬圣德,归美君父。此何等举措,而承勋之试问,不知何意。其他轻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至于玉候愆和,半夜受针之日,虽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遑遑来诣阙下,承勋偃然在家,终不来诣,人臣之义,安在?身居具瞻,欲沮公共之论,退居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物情莫不骇愤。请勿留难,亟命罢职。正言闵德男,以‘臣以圣节使书状官,赴京,适値无前之水,以致进贡马,或渰死、或病毙。其不能检饬之罪。固大,而方在应推之中,不可仍冒’,引嫌而退。曾在应推之中,而颁赦之时,已为蒙宥,且德男除拜本职,在于蒙宥之后,别无可避之嫌。正言闵德男,请命出仕。”答曰:“具宬,新功臣,宁有不放之理?休烦为可。领相,无情之事,但如是被论,事体为难。姑为递差。出仕,允。”

○江原道监司尹唯几启:“前监司徐仁元,本月初八日,在春川地身死。仁元,愚诞之人,善谈论、多气魄,自少时,托迹于士类间,得名字,补荫官,屡历户部及州县,颇有勤干之声。尝与丰原府院君柳成龙友善。成龙为首相,而仁元每呼字于稠人广众公会之中,一时笑之。后为淸州牧使,征敛太甚,以善事为务,民甚苦之。以江原道观察使,被御史弹罢,发愤而死。 ○姜签以义禁府言,启曰:“臣会同臣柳根、臣许筬、臣以信,伏见启下权憘书状及申磼书札,大概传播之言,出于瞥见所传,故有一字二字之不同处,而要其意,则不甚相远矣。当初书札之言,显有所闻,此非如他人之书札,乃是其父之书札。臣等愚意以为:‘他人书札,则设或有系干此狱之言,固不可启请下谕驰启’,申磼,乃是质直重臣,而景禧之父也。其书札中,既有岂与议事者乎之言云,以公则国事,以私则其子,所为之事,必不等闲为言,必有所的然所闻,而欲令详察。必于其间,有决此狱者,不可不知之事。若臣等闻而掩置,则亦必有系干三省重狱之言,闻而掩置之罪,故不得已略举所闻书札中若言,一边请下谕驰启,一边待崔灌拿来。今见两度书札,则虽不可以此决狱,其所传播之言,果为不虚矣。凡狱事,当以作文招辞为据,非局外之人,所可干预,而今此申磼之书札亦至,以无乃相议报使为虑?臣等闻传播之言,必欲知其曲折,不得不启请者,亦以此也。当初以得崔灌拿来启下。依前公事,施行何如?”答曰:“允。”

11月24日

○庚子,朝,王世子问安。

○政院。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柳梦寅、右承旨尹寿民、左副承旨姜签、右副承旨洪湜、同副承旨黄是。启曰:“闵仁伯、安克孝等,司宪府推考,则俱不得蒙宥,而今此义禁府草记,则闵仁伯以应放为启,取考其时传旨,当初政院,以台谏始论之辞,捧传旨于义禁府,传旨内辞缘不同,故用律如是有异。敢启。”传曰:“此事未详曲折,但一人之身,而二司之用律各异,似为荒唐。且当放,则如是书启,即放,未为不可,但常时,亦有照律时,宥旨前事启闻者,未知其故。更察应放与否及放之在于照律先后,以启。”

○政院启曰:“当初闵仁伯等,台谏始论启辞中,有朝京使臣,不顾廉耻,多以贿赂,率去市井买卖之徒,或称军官,或称子弟,多赍卜物,黩货上国,致有辱命之事云。司宪府,则以此捧承传旨,故不得蒙宥,而义禁府,则此贿赂黩货等一件,捧传旨时,不为并入,只举台谏追启之辞,故以应放禀启矣。至于放之在于照律时先后,问于律官,则或先或后,无常例云。大概今此闵仁伯事,似当先问其原情,而其应放与否,禀旨于照律之时,亦未为晩。敢启。”传曰:“大概岂有一人之罪,而此放彼宥之理?当初捧传旨时,缘何而不为尽入台谏之言耶?更为察启。且推鞫,照后处之。”史臣曰:“凡赴京使臣,自祖宗朝,必择名高望重,可合专对之才者,其意有在,而乱后使价之任,不独朝天进贡而已,多有临机处变之事,且周旋敷奏,以定国本。此何等举措,而乃以安克孝之酗酒失性,闵仁伯之行同狗彘,苟充其数乎?铨衡难愼之意,至此扫地,而他日辱命生事之患,必自今日始矣。”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门外黜送,禁府主之;削夺官爵,吏曹主之,此当然之法也。吏曹岂黜人于门外之任乎?当有两处承传,而今日禁府。无承传,未解其意。此据乱后之事,而回启乎?据乱前之事,而回启乎?”

○政院启曰:“臣等之意,门外黜送,义禁府主之,诚如上教。臣等。闻见不广,乱前旧例,无从考据,问于禁府,则以无承传别录来呈,而臣等取考院上承传置簿,则黜送之类,只捧承传于吏曹,以此回启矣。今承圣批,更为参商,则此亦出于乱后。恐其时不察,而捧承传也。请令禁府,更考法以启何如?”传曰:“此必乱后,政院不察,其时,只捧于吏曹。依启,问于禁府。”

○以吏曹政事,取禀,传于左承旨柳梦寅时为吏房。曰:“大臣,即当付职,今已日暮,然可为则为之。明日,予私忌,不可为之。”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党奸杀士之罪,则圣明固已洞烛,而付处中道,亦云失刑。岂可诿以功臣,全然放释乎?功不足以掩罪,公议益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

○宪府启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有久,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诬杀善士,万世之大罪也;参录勋列,一时之微功也。岂可以一时之微劳,以释其万世之大罪乎?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至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凶谋,而终反以杀士之名,归之于君父。中道付处,得保首领,既云失刑。决不可以新功之故,遽为放释。舆情之愤,愈久愈激。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答两司曰:“可从,岂不从?不须烦论。”

○辰时、巳时,有雾气。夜自一更至四更,有雾气。五更,沈雾,客星不见。

11月25日

○辛丑,辰时、巳时,沈雾。午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夜一更至四更,有雾气。五更,月晕,有雾。客星见于云隙,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蔽不得测候。

○朝夕,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臣等将及第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累日,尚閟一兪,臣等不胜窃惑焉。党奸杀士,罪在罔赦,一时微劳,不足为掩,而以参勋,遽命放释,岂非失刑之甚乎?公议之发,久而愈激。请亟还收放送之命。”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启曰:“具宬杀士之罪,永庆枉死之冤,圣上既已洞烛,而勿以烦论为教。臣等岂好为烦论,以渎天听乎?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才下特释之命,遽倡再鞫之论,竟致瘐死狱中,以遂必杀之计。其心之凶惨,极矣。凡谋故杀人,大霈在所不宥。况诬杀善士,实万世之大恶也。决不可以参功之故,以释其罔赦之罪。请勿留难,亟还收成命。”答曰:“已谕。不允。”

○执义李德泂、掌令崔东式、持平柳时行启曰:“顷日颁赦之后,本府蒙宥单子书启之际,臣等妄料,闵仁伯推考传旨中,有曰:‘以贿赂,率去市井买货之徒,黩货上国云云’,而亦在拿命之中,故不为录启矣,致勤圣教。臣等何敢自是己见,偃然在职乎?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大明礼部,为朝鲜储议,断不可从,恳乞圣明,主持立长之常经,以安夷藩,以杜后弊事,该本部奏:

本年八月初七日,内府抄出朝鲜国王姓讳一本,为储嗣已定,册命久稽,恳乞圣明,亟加恩典,以镇人心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该礼科参看得,朝鲜若谓立储一事,中国业已许之,惟是封典未行耳。第查前后部疏及屡奉明旨,丁宁反复,无非为该国计虑长久,欲其善处,以杜祸本,实未尝的然许之也。光海君,贤而有功,人心属望,中国岂不曲体?顾事体重大,未易轻忽。三十一年圣旨,复令国王,详议的确,尤有深意。今据奏,止是再申前说,未见所议何在。更难即谓的确,而遽可议封也。况光海君,果民望攸归,长子珒,果病废无出?稍待异日请封,夫谁得而禁之?切恐今尚非时也。抄出酌之等因,到部,臣看得,长幼之序,礼莫大焉;储嗣之立,礼莫重焉。舍长立幼,于礼不顺。若令之自中国,是以非礼令也,若徇之自臣部,是以非礼徇也。况历查数年以来,并无许者,臣安敢当臣之身,为乱常拂经之事,生厉阶为戎首乎?查得,万历二十二年,朝鲜国王姓讳第一疏,为请封世子事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随该礼科参看得,我国家令甲,凡亲郡王、世长子及勋臣胄子,立嫡立长,此定制也。朝鲜称我外臣,禀我正朔,事孰大于继立?乃舍其长子,而请立第二子讳,无乃非我国家之制乎?岂讳尝莅全、庆军事,而执世乱先有功之说耶?据奏,第称性聪敏,亦未见其有戡乱定难之功,且不明言长子所以不堪承继之故,则彼国臣民,果否繁心第二子讳,亦不可知。独念朝鲜国王,当此播迁之馀,正宜事事谨愼,念念警惕,若彼国宗社臣民长久之计,而立后大事,岂宜轻率若此?抄出驳查之等因。该礼部覆看得,世子之立,凡以嗣统,而承祧也。我国朝,稽古定制,其于立嫡立长之义,尤首重焉。一切宗亲,以及藩国,鲜不由之者,非直以名分攸关,不容假借。诚谓不如是,则启争端,而阶祸乱,非细故耳。朝鲜向奉正朔,累代传袭,俱以嫡长请封,盖其秉礼不逾,真有圣朝正名之遗化焉。姓讳遭国多难,请立世子,以系人心,即其自为宗社计者,未为不可,但据称王,正配无出,金氏生有贰子。谓宜分别长幼,以定名号,迺遽以第二子姓讳请封,伦序之谓何?若谓邦家未靖,继体至于择贤,此亦一时变通之说,此亘古常经之道。及查陈请疏中,曾未开载长子有何失德,不堪付托,而所称第贰子,性颇聪敏,系属人心,又未委其虚实。臣等反复思惟,朝鲜虽藩国,业已请命天朝,自当律以天朝继统大义。名器非轻,似难滥畀。伏候命容臣等,移咨该国,俾知长幼分定,毫不可僭差,以后陈请,务遵典章,不得逾制。倘复念其播越之馀,军机国事,统御需人,则光海君姓讳,先经督抚奏议,已奉钦依,容令总督全、庆军务。今或仍赐专敕一道,稍假便宜,俾得一意节制,事权不分,俟彼国宁谧,果有戡乱奇勋,不妨另议优处,其封典,不宜轻畀,则伦纪不紊,而机务亦不虚矣。奉圣旨,朝鲜王请立世子,尔部里既这等说,未可轻许可。便行文,与他知道,请敕依拟。钦此,是初请不许也。又查得,二十三年,朝鲜国王第二疏,为恳乞圣恩,早封世子,以定国本,以系人心事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随该礼科参看得,姓讳再疏请封,明开长子珒,凡近不堪,且久陷贼中,归忧成疾。此又欲执世及之常理,诚难之也。及称次子讳,聪明好学,遇倭乱而能号召绥集,一国臣民属望。夫论世乱之继立,必先有功。且云人望之咸归,亦知天意。似应从所请,而与之矣。第奉天朝敕旨,经理全、庆,正以全、庆在朝鲜,则为当扼之项,在倭奴,则为久垂之。即如封事,果有成乎?诸凡劈画二道,以苞桑一国,不能不于光海君,有厚望也。迺敕旨方亟于责成,倭情未窥其向背,勉自竖立,再造邦家,正此之时。徐徐而讳之,贤益彰、功益懋,天人之交与益笃,玆时而有请也,岂不中外上下父子兄弟,翕然无异说哉?抄出酌之等因。该礼部覆看得,开国承家,其传袭自有常经,而正名定分于长幼,毫不容紊,此亘古今世及之定理,而亦乱息争之大道也。逮后世,有世乱,则先有功之说,然亦为戡乱定难,功在社稷,而人心共推戴者言耳。朝鲜国王姓讳,一旦以次子请封,非所以正名也。

先该本部,据例题寝,已奉明旨报罢,乃今复行陈乞,若执有功之说,而谓出自通国之公云者,假令所奏尽实,而文武归命,耆老系心,毫无间然,即裁以大义,似无不可,而臣等亦何以知其果实乎?夫论功优处,朝廷既有成命,只欲以试其能,而观其成耳。今姓讳,自奉敕之后,未闻有尺寸自效。即今封事果成,倭数尽退,亦多徼宠于天朝。曾是以为功,而遂足多乎?据其所为,功不过曰号召散亡耳,绥集民心耳。此在国王之陈请则然,而彼国之情形,亦有难尽凭者。至于所援永乐年间,许封彼国恭定王之事,亦国初俯顺蕃归顺之情原,不可以为例,即谓世乱,则先有功。亦宜俟其内外敉宁,邦家绥靖,而徐议焉。奈何当此疆事纠纷之际,宗祊震慑之馀,而亟亟为易嗣图也?不惟国王,于临海君,不宜若是恝。即姓讳,于李珒,亦不宜若是。如谓册命未颁,人心无所系属,则玺书既布,大事业已责成,国人又何疑焉?此今日朝鲜之请封次子,似未可遽许者,盖事非常经,义难猝定。论贤则宜征于历试,论功则宜省于考成。即天朝急于恤难,而处危邦,父子兄弟之间,亦有不可不熟计,而缓行者。恭俟命下,容臣等移咨该国,令伊次子姓讳,仍遵依先后权假节制,颁赐敕书事理,及此时,乘方退之倭,思善后之计,悉心区画,弹力劻勷,期以不失旧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贤声益彰,劳绩允著,国势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弥坚,则姓讳自当安逊避之分,姓讳亦无复溺爱之嫌,父子兄弟之间,大顺且安。尔时迺议请封,亦未为晩。俟本部另行,题请定夺庶世及之,经常不失,而救时之权变得宜矣等因。奉圣旨是钦此,是再请不许也。又查得,贰拾肆年,朝鲜国王第三疏,为再疏未蒙兪允,下情益迫切。恳乞圣明,特许亟封世子,以定小邦危疑事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随该礼科参看得,朝鲜国王姓讳易嗣之请,壹至再、再至参矣,始终不过以长子临海君珒,性资凡近,且曾为倭所掳。次子光海君讳,好学聪明,又能号召散亡。遂谬袭以贤以功之说,决意舍长立幼矣,不知此败道也,国王未之深思耳。盖立嫡立长,万世常经,亘古亘今,未有紊常,而不酿乱者。临海君纵性资凡近,未闻有失德可指。奈何便谓不堪继承统?光海君贤矣,名分所关,贤者必不敢僭;彝伦所系,贤者必不忍僭。又安得以幼夺长,而冒不韪之名耶?当王京既陷,即国王亦且播迁,自不当独以临海君被掳为辱。虽光海君曾莅全、庆军事,然卒未见戡乱定难之勋。此谓五十步之走则可,若谓国家由光海君再造,可籍口于世乱,先有功也,谁则信之?况当此卧薪尝胆之时,欲为此乱常、召变之事,无论内难将生,倘日本假此为由,称兵再犯,则向年犹侵疆之寇,今此为有名之师矣。中国即欲复为挞钺,亦将何词之执?恐非朝鲜社稷之福也。抄出愼之等因。该礼部覆看得,主器必长子,礼之常也;乱世先有功,事之变也。然所谓有功者,必其业属中兴,事同再造,安危所系,愚智相悬。未有一则失德未彰,一则大功未建。遽可舍此,而立彼者也?今朝鲜国王,为次子光海君讳,请封世子,至再至参矣,朝鲜当卧薪之时,为当璧之请,谅非曲徇爱憎,自阶丧乱。但临海君,长子也。既未有显然可指之过。光海君,次子也。又未有赫然可见之功。遽欲紊乱典常,舍长立少,秉礼之国,恐非所宜。且倭奴狡诈多端,情形无定,留兵观望,屡见传闻。光海君若能奖率三军,枕戈待旦,外捍桀黠,内靖郊圻,民望所归,国将焉往?若当扰攘之会,先拂长幼之经,此既以弟而先兄,事原不顺;彼且以强而凌弱,兵岂无名?臣等之执持,非但为万世守典礼,亦为本国计长久也。伏乞敕谕本国,暂停此议,令光海君,仍遵前奉敕谕行事,俟倭奴既靖,四封晏然。容臣等咨行辽东抚按,再加详核,要见临海君果为疾自废,甘守退让之高;光海君果为众共归,绝无要求之迹,据实上奏,请自圣裁。庶父子兄弟之间,虽遇变而不失其正,而君国子民之寄,将守经,而兼得其权矣等因。奉圣旨,是尔部里便行,与朝鲜国王知道。钦此,是参请不许也。又查得,参拾壹年,朝鲜国王姓讳第肆疏,为恳乞圣恩,曲谅微悰,亟封世子,以定国本事等因。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随该礼科参看得,朝鲜国王,请封世子,盖不啻再三切矣。

但备览敕书之责成,与礼部之题覆,移咨该国之语,丁宁反复,计深虑远,良以世及立长,乃有国之常经。即世乱先功,亦必竖有可勋,邦家底定,疮痍尽苏,国势丕振,而后可议诚愼之也。据奏,伊第二子光海君讳,先后为本国经营,效有劳绩,实诸将官之所共见。目今劻勷稍定,疆场已复,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请至再,似亦可以议封矣,顾倭奴之蓄谋未已,窥伺有形,且该国之储积尚虚,人民之疮痍尚弱,所思防范保全,宜何如者?该国昨年,既具疏复请水兵,以为防御计。正宜率光海君,再弹经营,遏彼狡倭,戢宁各道,于以保久远,而振国势,以益结国人推戴之心,即再俟贰参年,优议封,亦未为晩,而何今复请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临海君珒,果忧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该礼部覆看得,国之大事,莫过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谓之顺;以小加大者,谓之逆。去顺取逆,所以败也。朝鲜国王,无嫡出,仅有已故妾金氏贰子,长珒次讳。曩倭讧之际,皇上特赐珲敕书,责其成功,许其优处,而再三难其立嗣之请,盖一时匡复之功,望讳,亦以万世继嗣之义,为该国计长久耳。今东国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据,而珲奇功,亦无灼然可纪。不意国王,复申前请,请又益勤。臣等窃谓该国臣民,有忠爱之心,则当翼戴冡嗣,以固国祚。光海君有兴复之能,则当光辅母兄,以重天伦。国王有长久之图,亦当善处贰子,使之得宜。况倭奴窥伺未已,该国积弱未振,一朝乱常拂经,恐东国之忧,不在日本,而在萧墙矣。伏奉明旨,复令国王,详议的确。臣等仰见皇上,愼重建储之典,体悉外藩之情,复何容喙?合无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该国,使之宣谕臣民,俾知伦序不可紊,国本不可轻,父子兄弟之间,不可使少有猜嫌,无轻废置,以启祸本。如或长珒,委果病悸愦乱,不堪托国,国王果非溺于爱憎之私,通国臣民,果皆出于推戴之公,万不得已,方许据实,具奏以闻。臣等一面咨行辽东督抚,查访明白,候国王另有奏请之时,一并具奏到部,方行会官定议,请旨定夺,则以长以贤,各得其当,藩维幸甚。奉圣旨,是请封事,大难以轻率。还移咨该国王,详加拟议,务求至当来奏。钦此,是肆请不许也。臣仰稽历年之明旨,深惟万世之大经,惟有立长之说,确乎不易。夫有国家者,惟嫡长是立,则生而人皆曰:“是为异日国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长,而以贤,则权将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后世效尤,如逐鹿、如瞻乌,如举棋不定,非乱道乎?况子之贤庸,国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据国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颇聪敏,堪付托耳。及见部覆,有未曾开载,长子有何失德之语,而国王再疏,始以长子凡近,久陷贼中,惊忧成病之说来矣。事重初情。临海君不过凡庸,无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鲜之全,将以为光海君功乎?即今岁,尚请将乞兵,求为戍守。无事而周章如此,则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无季历、武王之贤,而欲其父,用太王、文王之权,其兄为泰伯、伯邑考之让,臣以为过矣。据姓讳疏,但撮节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缓词,而删去参驳百千言之正论,盖彼见吾未有毅然斩钉截铁之意,辄生观望觊觎之心。臣以为此事,已拾馀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请,不可不断。惟有立长子临海君珒,则名正言顺,而事成,在今日,立之为据经,即或他日助之,亦为助顺。大抵事惟顾理何如,他不必问也。臣愚见如此,伏愿圣明裁察,如臣言不谬,特赐乾断,敕谕朝鲜国王,以伦序不可紊,常经不可变,国本不可轻动,一心属意临海君而诲训,令临海君以德自励,光海君以分自安,该国臣民,无有携贰,然后听其请封敕立,则祸乱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国王所引,永乐年间贰百年前一见之事,即陛下方成祖,而臣驽下,远不逮永乐时诸臣,且恐自今以后,该国之费天朝处分,不止此一代也等因。又该本部催奏前事,本年捌月内,该朝鲜国王姓讳,请封世子,欲舍长子临海君珒,而立次子光海君讳。臣以伦序不可紊,常经不可变,国本不可轻动,请敕该国,依经立长,已于捌月贰拾伍日具奏,未蒙赐发。臣又于玖月初柒日,催请复,未蒙赐发。臣念朝鲜此议,经今十馀年,请已伍次。迟疑不定,恐有他虞。况天气渐寒,陪臣久候。伏乞皇上,早涣纶音,敕下臣部,转行该国,遵奉施行等因。万历三十二年玖月贰拾日,本部署部事左侍郞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李廷机具奏,贰拾肆日,奉圣旨。该国屡请建储,朝廷久不与决者,正以立长,为古今常经,不可轻议故也。尔部里所执甚正。便行与国王再加绎思,务为享国长久之计,勿贻后悔。钦此钦遵,拟合就行。为此合咨朝鲜国王,遵昭本部覆奉钦依内事理,钦遵施行。须至咨者,右咨朝鲜国王。

11月26日

○壬寅,朝昼,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久,而兪音尚閟,一向牢拒,臣等之闷郁滋甚焉。宬之构捏杀士之恶,万世难贷之罪也;圣上酬劳之典,一时施恩之举也。功不可以掩罪,则恩不可以赦罪也,明矣。身负罔赦之罪,而偃息中道,至于今日,既多失刑。安可以参功之故,遽释其莫大之罪乎?请勿留难,亟收放送之命。赴京之行,事体重大。应带员役,当初定其额数,磨勘启下,则为使臣者,决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枢府事李廷龟,文词敏达,写出肺肝。己亥年,以副使,辨明丁应泰谮枉于天朝。顷以奏请使,前赴京师时,译官李彦谦,元非额内之员,而必欲带去,不为申禀,擅自添书于政府公文,终至滥率而去。其冒法禁、贻后弊,莫此为甚。书状官,以台官结衔者,其意有在。今此彦谦之冒往,既干邦禁,而前相礼李埈,以书状官,谩不之察,终始不纠,其失职亦甚。请并命罢职。李彦谦,非不知数外冒往之不敢,而不待朝廷命令,擅自入归,情状尤极骇愕。请命拿鞫定罪。政院,出纳是司。凡捧传旨,所当详愼,而顷日闵仁伯推考捧承之际,不察台谏前后启辞之意,致有异同于二司,其踈漏之失,不可不惩。请其时色承旨推考。经筵之官,必备两员,昼夜禁直,不敢废离者,所以重事体、备顾问也。宁止于荣其名、显其宠,使进退出入自恣,而莫之禁乎?近日玉堂之阙直比比,政院之请推,非一非再,自上每示优容之意,特加曲贷之恩。居是职者,所当感激惕虑之不暇,而昨日亦为阙直,至于经宿,尚未闻有入番者。诚可寒心。此而不治,习俗之弊,将不可救药。请不待交待,径先出去,与应入不替之员,并命罢职。”答曰:“以罪而窜,以功而放,当然矣。加带译官事,事体颇失,后弊不无,故言之而已,初非有欲罪之意。政府录牒,私自添书之事,尤为未安。一彦谦之带去,未必有益,而不知擅自加率,私改国书之大违于理,智者千虑,或有一失矣。岂可罢职乎?不允。书状官事,则近来书状官,徒为往来于道途,不体朝廷差遣之意,少无纠检之事。如此则谁不能为之乎?一胥足矣。其不职类此,则虽罢职可矣,故允之。李彦谦色承旨事,允。玉堂官,因病未入,何至罢职?推考可矣。”

○右承旨尹寿民启曰:“弘文馆,乃经幄重地,不可一刻旷职,而一员阙直,已过二日。此前古所未有之事,极为骇愕。请令本馆应入之员,斯速催促入直。”传曰:“允。”臣谨按,成庙朝,三时进讲,惟日不足,夜必召对经筵官,或讲经义,或论治道,夜分乃罢,故圣学日就,治具毕张。厥后左相洪应以为:‘圣学已至于高明,劝罢昼讲。’当时讲官郑昌臣,力陈时敏之功,不可断续。至以仇士良,目洪应。呜呼韪哉!目今上候,经年不豫,帷幄久废,顾问无时,玉堂之官,懒慢成习,偃然阙直,已过二夜。经筵之设,岂端使然哉!有识之寒心,宜其极矣。“ ○以尹承勋为判中枢府事,金睟为同知中枢府事,金颖男为判决事,朴烨为礼曹正郞,申光立为兵曹佐郞,吴汝橃为典籍,李时益为监察,白大珩为黄海都事,朴楗为北靑判官。

11月27日

○癸卯,朝夕,王世子问安。

○巳时,日晕左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靑。自午时至申时,日晕。夜五更,客星见于云隙,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蔽,不得测候。

○弘文馆:

伏以,判中枢府事尹承勋,性本偏愎,济以轻躁,具瞻之位,固非所据,圣度包容,再置爰立之列,恩至渥也。急急偏执己见,主张邪议为务,当百僚请号之日,首发停止之论,问可否于诸宰,勃然而斥义理之说,反唇而笑台谏之启。迹其心术,岂无所由?将欲沮国人之公论,泯君父之盛烈。颐指一世,恣行胸臆,其为计,不亦惨乎?至于玉候违豫,半夜受针,大小臣工,莫不遑遑奔走之不暇,承勋方为首相,托以身病,偃卧私室,终不趋诣阙下。人臣事君之道,果若是乎?原情定罪,不忠不义之律,固无所逃矣,唯其义理晦塞,彝伦将斁,故万目睽睽,莫敢矫其非。顷者一发公论,幸而不灭,只请罢职,实出末减,而才下姑递之命,遽停两司之论,委靡太甚,公论益激。臣等职忝论思,不忍终默。伏愿圣明,亟罢承勋之职,以答臣民之望。臣等抑念,具宬构杀善士之罪,前后章疏,备陈无馀。圣鉴亦既洞烛,今不敢更赘,当初付处中道,既云失刑,而放释之命,遽出于物情之外。功微罪大,王法至严。岂可以一时些少之功,全释其万世难宥之罪哉?伏愿殿下,快从公论,还收成命,不胜幸甚。

答曰:“尹承勋已递,何至罢职?具宬策勋,理应放释。并不得从之。”

○知中枢府事李希得卒逝。上辍朝一日,令户曹给官木五匹、白纸七卷、油芚一番、油纸五丈、棺一部、空石八十番,依例题给。希得,王室之苗裔,判书希俭之弟。少与金德鹍、朴谨元,相友善,以气节相许。年四十八登科,或入显路,或典州县,颇以淸谨称。然性抗直不阿,见嫉于人,不得安于朝廷之上。癸未年间,以司谏,诋斥朴淳、郑澈朋比之状,己亥之岁,以谏长,面陈尹斗寿贪鄙之罪于榻前,士论多之。巡察北方,颇著声绩,亚长天官,推进士类。厥后,上愍其年老,特陞资宪。至是卒,年八十一。有长孙县监厚根。

11月28日

○甲辰,巳时,日晕。午时,日晕,晕上有冠,晕上有履,色皆内赤外靑。未时,日晕两珥。申时,日晕。初昏,四方阴云中有赤气,始起于巽方,焰焰如火光,焰焰中,别有一条气,如炬熛火,直立长长二三丈许。次起于南方、坤、西方、乾方、北方、东方,皆以次而见。大概形体皆同,互相明灭,至四更,密云下雪不见。五更,密云,客星不见。

○睿宗大王忌晨

○弘文馆:

伏以,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崔东式、柳永谨、持平柳时行、尹让,以“行判中枢府事尹承勋,当举朝请号之日,轻发停止之论,至于圣候违豫,半夜受针之时,终不驰诣阙下。承勋之罪,正在于此。顷因公论之激发,三司同辞,请罢其职,自上特命递差。臣等以为:公论亦已行矣,遽即停启。’今者显被玉堂讥诋。不可䩄然仍冒。”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权缙、献纳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将尹承勋之罪,论列累日,请罢其职,而圣度包容,只命递差。臣等虑承勋之罪,自上既已洞烛。公论亦已得伸,而递罢之间,不甚悬远,故商议停之矣。今见玉堂札辞,显被委靡之讥。不可仍冒。”正言闵德男,以“臣伏睹昨日答宪府圣批,以为近来书状官等,不体朝廷差遣之意,少无纠检之事。臣顷以圣节使书状官,不能检饬之罪,已著于贡马之多数故失,而且使安克孝,以方业、张应箕等军官带率事,既被推考,则不纠之罪,尤所难免。当初所当具由辞避,而此一款,全不及之,故同僚处置时,诿以蒙宥,启请出,臣昏不省察,有若无所失者然,而偃然行公,臣之罪戾,至此尤大。不可仍冒。”并引嫌而退。三司体面,不甚相远。如有阙遗,互相规警,盖欲交修不逮,勉尽职事,同归于无过之地,故昨日本馆之札,实出于此,非有所讥诋之意也。岂可轻递言官,以开骚扰之端乎?近来赴京书状,多有不能检察之事,前后坐罢者非一,而同行使臣,既以方业等事,方在议罪之中,则仍冒言地,果为未安。请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大司谏成以文以下,并命出仕,正言闵德男递差。

答曰:“允。”

○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柳永谨、崔东式、持平柳时行、尹让,出仕后启曰:“臣等虽极无状,所职则言责也。显被玉堂之讥,安敢䩄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则斥之以委靡,今乃启请出仕,不几于玩侮者乎?决难在职,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朴弘老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权缙、献纳南晫、正言李民寏,出仕后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委靡不职,显被讥诋。不可䩄然苟冒,而玉堂强请出仕,实未晓其意。决不可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成以文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11月29日

○乙巳,朝,王世子问安。

○夜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仁顺王后忌辰。

○圣节使书状官成均馆典籍兼司宪府监察闵德男闻见事件中一款,本年八月初九日,留玉河馆,使上通事李善吉、押物官宋礼修等,领进表文及方物贡马于礼部,仪制司郞中蔡献臣,招宋礼修,屏人问曰:“尔国何以不立临海,而欲立光海乎?”礼修对曰:“临海,自陷贼之后,失性嗜酒,处事顚倒。光海则夙著仁孝,且有功劳,一国群情,咸为属望。人心所归,不得不立矣。”郞中曰:“知道。”同月十三日,奏请使李廷龟等,与千秋使韩寿民、圣节使安克孝等,齐往礼部,联名呈文曰:“谨呈为不避烦复,冒死陈辨事,职等累将闷迫之恳,渎冒台慈,阁下一向严谕,未见许可。职等回惶忧惫,聚首相语曰:‘自我国之陈请玆事也,天朝虽未快降封典,而许之之意,则前后不啻丁宁。盖尝有待而为也。’是故,其于万历二十一年之奏也,则皇上特降专敕于光海,许以另议优处。又于二十二年之再奏也,则贵部回咨有曰:‘玺书既布,国人又何疑焉?’又于二十四年之三奏也,则贵部回咨有曰:‘民望所属,国将焉往?’又于三十一年之四奏也,则贵部回咨又曰:‘著令详议再奏,方行会定夺。’是知天朝,于小邦之情事,盖已烛之,而其所迟难者,似若有姑待者然也。今者之来,则君臣上下,皆以为必蒙恩许,而阁下之辞意,比前落落,至于例进方物,亦不即收。职等惊疑靡定,莫省所以。抑又相语曰‘若使天朝诸老爷,亲临小邦,日睹临海之决不可托后,真知举国之爱戴于光海,洞察寡君父子兄弟,毫发无他之实情,则必将上告天聪,催降封典,固不待小邦之烦奏也。’惟是,疏奏虽勤,而情事之曲折,或未尽覶缕,呼诉虽烦,闷郁之哀悃,尚未暴白,而其他忧危切迫,日甚一日之状,又有文字难形,口舌难凭者。天门万里,事机万端。其肯为小邦深思徐究,而得知远外之情事,至于此极哉?不然则天朝之于小邦,既不惮动十万兵,又不惜发十万财,以拯济奠安于垂亡之日,而今乃于定储之请,独靳应行之典,有若任其安危,而莫之省念者然,以寡君十年血奏,为皆非实情,以陪臣前后恳祈,为皆不足信?呜呼!讲寻常事,尚有自审;对平人语,犹不可欺。继嗣之重,是何等事,君父之前,是何等地,而敢行诬罔之计,自贻覆亡之祸哉?寡君毫无爱憎之私,一心公共之状,天地鬼神,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只恨职等诚意浅薄,不能上格仁人君子之听耳。情隘而不能尽言,鸣急而无暇择声。伏惟阁下,垂察焉。”侍郞览讫,书其尾以示曰:“立子以长,万古之常经,天朝之家法。此外非本院所知也。本部覆题,此事当书之史册,传之后世,决不敢循夷,使之求贻祸尔邦,取讥异代。”其他答问之语,详在奏请使状启。大抵天朝事势,适会相妨,其峻辞斥之者,恐以此耳。一款,往国子监,拜谒先圣。圣庙之北,又有一庙,扁曰:“启圣祠。”其祠五间,而当北有一位版,书曰:“启圣公孔氏之位。”东有二位版,书曰:“先圣颜无繇之位、先贤孔鲤之位。”西有二版,书曰:“先贤曾点之位、先贤孟孙氏之位。”东西祠,各三间,而东则书曰:“先儒周子神位、先儒程珦之位。”西则书曰:“先儒朱松之位、先儒蔡元定之位。”

○弘文馆典翰柳希奋、副校理宋𫘒等:

伏以,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崔东式、柳永谨、持平柳时行、尹让等,以“臣等虽极无状,所职则言责也。显被玉堂之讥,安敢䩄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则斥之以委靡,今乃启请出仕,不几于玩侮者乎?决难在职。”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权缙、献纳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委靡不职,显被讥诋。不可䩄然仍冒。”并引嫌而退。臣等窃闻,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远而复,元吉悔。今日两司之官,但舍旧图新,更尽职事,扶植公论,以副胥匡之意可也,而徒执区区之小嫌,不顾烦扰之未安,至以玩侮讥诋,为再避之目,是物我之机,先动于中,而相规之义,有所不孚。臣等窃惜焉。反复思惟,不宜轻递。请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大司谏成以文以下,并命出仕。

答曰:允。“

○行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柳永谨、崔东式、持平柳时行、尹让,出仕后启曰:“台谏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职者,非为自重,乃所以存体貌也。玉堂札论,一则曰委靡太甚,二则曰过而能改。既以此显被讥斥,而䩄面苟冒之台谏,自古及今,未之有闻也。若徒以烦扰为嫌,黾勉就列,则窃恐言官风彩,自臣等消落。反复思惟,决难出仕。请命罢斥臣等之职。”

○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权缙、献纳南晫、正言李民寏启曰:“臣等既以委靡被斥,辞避至再,而玉堂又请出仕,揆之事体,决不可苟冒。请递臣等之职。”答两司曰:就职,亦无不可,就职可也。但台谏,非既斥,而呼来之地,玉堂所论,事体无据,进退惟意。自前玉堂,凡有论札,馆官尽会而为之。今乃以一二人,驳击台谏,不得安其职,殊为未稳。勿辞。两司全数,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同副承旨黄是启曰:“司宪府全数避嫌,以监察茶时矣。”传曰:“知。”

○左副承旨姜签启曰:“司谏院,专数避嫌,仍前以监察,入省记矣。”传曰:“知。”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丙午,上在贞陵洞行宫。

○辰时、巳时,日晕。未时,日晕,左珥。申时,日晕,两珥。夜五更,密云,客星不见。

○平安道观察使金信元启:“宣川郡守赵存世呈:‘郡地居私婢山非家止接有人康加屎及其妻女香台者,极有怪诞之事,推问山非,则供称:“康加屎本是龟城人,率妻来住俺家,言:‘有奇男三人,访我从云天降”云。扫舍宇以待,如其言,则所谓奇男有三,不见来形之迹,从天来云。家内入坐观之,则长男髯长尺许,眼大、面铮盘,坐体壮伟;二男,髯长五寸许,面貌广好,坐体亦壮;三男髯长四寸许,面广,坐体亦壮。皆着黑冠,其中三男则黄冠,所服黑色,似若段色。所见极严,一见之后,恐不敢再见。饭奉如常人,匙箸之声,动如平人。有若人形,而不是完然,言语微细而难听。其母言:“三男或称圣人、或称神人、或称生佛。’翌晓,自房中,倏然而逝,只见出家之形,不见出家之后。人争趋见恐后神人等曰:‘前见某人,名说其知如神。”厥母言:“长男生下阴门,次两男胁间产下,皆是今年产,长未周年间,壮大如此矣。且孕四子,亦产胁间,不日壮大,不数月。第三男已为婚嫁,率美娥,今生儿。”称,云矣。”史臣曰:“天下岂有理外之物乎?妖言惑众之说,不攻自破矣。报此事者,诞妄之甚矣,转启者,亦昏暗者矣。”

○弘文馆札曰:

伏以,大司宪朴弘老、执义李德泂、掌令柳永谨、崔东式、持平柳时行、尹让等以:“台谏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职。非为自重,乃所以存体貌也。玉堂札论,一则委靡太甚;二则曰过而能改。既以此显被讥斥,而䩄然苟冒之,台谏,自古及今,未之有闻。若徒以烦扰为嫌,黾勉就列,则窃恐台谏风采,自臣等消落。反复思惟,决难出仕。”大司谏成以文、司谏权缙、献纳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既以委靡被斥,辞避至再,而玉堂又请出仕,揆之事理,决不可苟冒。”并引嫌而退。夫台谏,以言为责,则所当取一时公论,务尽其职事而已。行判中枢府事尹承勋不忠不义之罪,国人知之,公议弃之。鼎铛有耳,谁不闻物情之愤郁?而耳目之官,缄口结舌,莫敢矫其非。诤臣之独叫阊阖,实出于闷世道之委靡、痛国是之不定。主张风宪者,首唱苟且之论,除去尽言之官,公议既严,国言可畏,则略取歇后之语,强为塞责之地,瞻聆所及,莫不怪笑。而雷同苟合,无一人激昻于其间,臣等窃伤,一脉公议,几乎熄矣。而论事未了,遽发他议,则有若惹起闹端者然,隐忍度日,盖已久矣。不意两司,不问公议之如何,唯恐停启之不及。本馆前日之札,只欲交相规警,以成三司之体面,故前后处置之辞,历陈胥匡之意。而乃敢多费辞说,屡避不止,其不识义理,临事巧避之失,莫此为甚。势不可仍处言地,请大司宪朴弘老以下,大司谏成以文以下,亟命递差。

答曰:“允。”

12月2日

○丁未,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火星,色黄赤,动摇。金星犯客星。

○全罗监司张晩状启:

耽罗一域,号称‘东方冀方,良马之出,畴昔然矣。自祖宗朝,严禁牝马之出来,其意固非偶然。自经乱之后,人不畏法者有之,守宰之牵于私情者有之,稍稍开路,至今岛中之马,十减其九,有识之寒心,久矣。此由牝马之禁,解弛而然也。今年春间,因本岛饥荒,前牧使金命胤,启请贸谷,朝廷特许。大防一开,末流难禁,今则往来商船及出入军官之辈,公然载出,罔有纪极,不出数年,牝马殆尽,极为痛甚。今后一切禁断,如有犯者,马匹属公,当身本岛充军,申明事目为当。

○成均馆牒呈于礼曹:

自祖宗朝,置尊经阁于泮中,多藏书籍,为士子藏修之所,甚盛意也。变后,书籍荡然无存,他无措备藏置之路。忠淸道:《诗传》、四书、《家礼》,全罗道:《四书》、《周易》、《启蒙》、《十九史略》,庆尚道:四书、三经、《通鉴》、《家礼》、《心经》等书,并皆新刊,自曹行文,各道各二三件,印妆上送,藏于本馆,以为诸生讲阅之资事,入启施行。

礼曹粘连启:“经乱后,书籍荡失,新学士子,虽有讲读之志,亦无所伸。成均馆,乃士子藏修首善之地,所当汲汲收聚,以资讲阅,所不可已,依本馆牒呈施行。至于《诗传》,则闾阎间绝无,至于会讲,士子卷卷借读。忠淸道公州新刊云,令本道,别印五六十件上送,以备颁赐,且分藏于学宫,以资士子讲读何如?”启依允。

○全罗道龙潭校生高启武等十馀人,联名呈疏,略曰:

本县见存户口,未满一百,田结仅至数百,而十司所纳贡物及他应纳之物,支计则至于三百匹,或出于田税、或出于常贡。此,不可论,而惟是常贡之外,乃有许多之役、不赀之费,合京外之役,而数之则布木多至六百馀匹、白米五十馀石也。以如此之人民,以如此之结负,供如彼之赋役,民安能堪命而枝梧乎?

○权悏为大司宪,趋时淟涊之人,何足算也?李尚信所见不明。为大司谏,朴震元为执义,李善复为司谏,李好义为掌令,蔡衡为掌令,衡为人庸劣,不称其职。申栗为持平,郑岦为持平,闵庆基为献纳,李克信为正言,吴汝橃为正言,权守己为阳川县令。

12月3日

○戊申,夜五更,东方云蔽,客星不见。昧爽云散后,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久,而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宬之构捏杀士之恶,万世难贷之罪也;圣上酬劳之典,一时报功之举也。岂可以一时微细之功,赎万世难贷之罪乎?偃息中途,已为失刑,物情犹以为愤,况可全然放释,以贻淸朝之羞辱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赴京员役之数,有司既已磨勘启下,则为使臣者,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枢府事李廷龟,顷赴京师之日,以译官李彦谦,添书于政府公文,终至于滥率而去,其冒法禁,贻后弊,莫此为甚。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具宬在例当超陞,况不为放送乎?非可从之事,烦扰甚不可。不允。李廷龟推考。”

12月4日

○己酉,政院启曰:“监试一所,昨日出榜。罢场经宿,今始复命,此非但前古所无之事,科举重事,慢忽至此,必有后日难防之弊。极为骇愕,请试官及监试官,推考。”试官李莹、崔起南、许𥛚,监试官安旭。传曰:“允。”

○宪府启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至再,而兪音不下,至以‘在例当超陞。’为教,臣等不胜闷郁焉。宬以奸澈腹心,曲从指嗾,构捏崔永庆之罪,枉杀狱中,而使杀士之名,反归于君父,论其罪恶,擢发难赎。中道付处,已为失刑,岂可以一时微细之功,全然放释乎?请收成命,以快舆情。凡赴京使臣所带员役,当初有司,既已定数启下,则不当擅便滥率而行。行同知中枢府事李廷龟,以译官李彦谦,添书于政府公文,任意率去,其创开无前之规,以贻后日之弊,至此极矣。不可寻常推考而止,请命罢职。”答曰:“不允。”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之恶,实万世难贷之罪也。中道付处,已失刑章,岂可以一时酬劳之典,宥万世难贷之罪乎?公论之发,愈久愈激,请勿留难,亟收放释之命。南道虞候崔汉,顷日拜辞之后,所当即日发行,而敢生卜妾之计,经宿城中,迟延数日,其不识事体,无所忌惮,莫此为甚,请命罢职。本道乃北门要冲之地,当此合冰之时,关防尤紧。其代各别择差,急急下送。”答曰:“不允。崔汉,允。”

12月5日

○庚戌,京畿良才道察访朴汝梁启:“本驿,在我国驿路之中,最为咽喉之地。以其形势而言之,则自汉江十馀里之外,为良才,自良才三十里而为乐生,自乐生三十里而为驹兴,驹兴之东,为忠淸左道、庆尚左、右道之路也;驹兴之南,为忠淸右道及济州之路也,是实南方辐辏之会。添入他道人马,以助驿役,患其不足,则多方添给,永为常规,国家重驿路之意如此。经乱以后,人马散亡,百存一,随补随失,无复可为。如人垂尽,命脉已竭;如火已灰,无望吹嘘。而或有不顾事势、不念残败,一欲尽复盛时之规,鞭笞狼藉,冤呼盈路,种种难堪之状,所不尽言。若不及此时急急为之所,则消亡至尽之后,虽欲为善后之计,势所甚难。撮其目前所急八条,开坐于后。”兵曹粘连启:“本驿当三道要冲之地,冠盖相望,使命辐辏,其在平时,尚有难支之势,况今兵火荡败之馀,人马散亡,百不存一。若不及此时,急急讲究,以为善后之计,则邮舍一空,传命无人,岂非可虑之甚乎?后录八条,固当一一采施,但于其间,势有难行者。玆以逐条分释,启目后录,依后行移何如?一,两南驿马及急急入居事,两南亦是荡败,今难举行。驿吏、驿卒等,娶公私贱所生,年势相准,公贱换给,驿日守充定事,则令各官,依军士阙额之例,十分之一,为先充定,违者,依阙军充定事目例,施行。

一,自龙仁,至京城七十馀里,其间有乐生、良才两站,大小公行,似当于此两站,点心经过。而在平时,因广州、果川人民及驿子等上言,不为支待,已成格例矣。况今荡残,岂有出站,以开无前之事乎?此则势难施行。第或止宿处,则人不可一日无食,依前公事,宣传官、义禁府都事,时急之行,自站略为供馈,其馀使命各行,各其官,亦略略支供,但使之免饥。

一,位田陈荒,或不知东西、或不知多少、或侵入民田,极为寒心。令本道刚明差使员,定体从实打量成籍,不干人耕食者,一一生征,分给驿子。

一,大小使命,责立步、丘从,数外滥率,亦当痛禁,况差使员等,亦恣意侵责,极为未便。况差使员,皆是守令,自本官已备马从,且持粮馔,今后差使员,替马、支供等事,一切革罢,以施一分之惠。

一,进上输运,民夫、驿卒分半者,所以分其力也。今若专责民夫,则亦难独当,似难轻施。至于献陵香奠物,经过驿前,则依前例,驿马替运事,宣、靖陵香奠物,则江头出待,果为非便,令京驿人马,直自输运。

一,本驿时立三等马,只二十匹,大小公行,络绎不绝,其势难堪。顷者因银溪道察访上疏,咸镜道牧场马十匹捉给事,启下。银溪则只当一北路,犹且如此,况良才,独当三大路,理宜各别优恤,请依银溪例,京畿牧场马十匹,捉给分置各站,以助一分之势宜当。

一,驿卒复户,载在法典,各官视为寻常,专不举行。今后,一依法例,申明举行,违者重治。

一,十月二十二日,小通事二名,率唐人三名,驿吏乱打,极为骇愕。启本内辞缘凭阅,令该司,推考痛治,以杜后弊。”

○同副承旨黄是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文臣监察,见在者三员,而一员方在本府推考。今此东堂初试,开场临迫,而监察一员不足,必于明日差出,然后庶可及之。政事何以为之?’”传曰:“常时文臣监察,不为累员差出,有若非文臣之所当为者。每于临迫,为一幺麿监察,烦请政事,极为非矣。”

12月6日

○辛亥,夜五更密云,客星不见。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使圣朝,有杀士之名,非惟圣朝之罪人,实万世之罪人也。中道付处,已失常刑,岂可以一时酬劳之典,宥万世难贷之罪乎?兪音久閟,公论益激,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之意,累日论列,而未蒙允兪,臣等窃闷焉。当初崔永庆之拿狱也,自上洞烛其冤枉之状,不为讯鞫,即命放释,而宬以奸澈腹心,曲从其阴嗾,至请再鞫,使永庆瘐死狱中。而竟使杀士之名,归于君父,律以王法,合置重典,中道付处,已为失刑,岂可以一时之功,遽为全释乎?物情之骇愤,久而愈激,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行同知中枢府事李廷龟以奏请使,赴京之时,以译官李彦谦,添书于政府公事,任意带行,其冒法贻弊极矣。不可寻常推考而止,请命罢职。执义朴震元以‘初寒得病甚重,冒昧呈告,今始来谢,难免稽慢之罪。且异姓四寸弟李馨远,以忠淸左道试官,带去台衔,在法当避。’引嫌而退。疾病人所难免,实无可避之嫌。但李馨远,既兼台衔,以法言之,则在下者当递,而衔命在外,试期且迫,势不及改送他员。执义朴震元,请命递差。国家重事,惟在科举,少或失误,后弊无穷。今生员、进士,一所出榜,在于本月初三日,而试官复命,乃于初四日为之。榜目未经御览之前,先布于闾阎,此实前古所无之事,凡在见闻,莫不骇怪。至于士子姓氏、父名、官衔,并皆误书,后弊所关,实为不细。其当事不谨之罪,不可不惩,一所试官及监试官,请并命罢职。”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李廷龟已为推考,不允。递罢,依启。”

○卜相,李山海、柳成龙、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韩应寅、沈喜寿。史臣曰:“山海,文章之士也。气量宽深,淸谨著名,久秉铨衡,引进士类,一时重之。晩节,与世浮沈,未免鄙夫患失之讥,盖由于不肖子庆全,交结匪人,造言生事之致也。成龙,早负文雅之名,历扬淸显,大为士类所推许。己丑之变,不救崔永庆之死,又交结禹性传诡僻之人,士论以此短之。壬辰以后,七年当路,植立私党,首唱和议,卒误国事,盖由于器小量狭,刚偏自用之致也。元翼,淸素持身,进退忧国。”柳永庆为领议政,奇自献为左议政,沈喜寿为右议政,崔天健为户曹参判,朴而章为大司谏,李愖为执义,状如侏儒。吴百龄为应教,柳永谨为弼善,曺倬为司艺,尹煌为北靑判官。

12月7日

○壬子,备忘记,传于政院曰:“我国素以礼义,闻于天下,而唯是朝天使臣,或不得其人,奉使不谨,略无畏愼之意,致有黩货之诮。常为华人所贱恶,以至于发策设问,其羞辱君命、亏损国体,莫此为甚。在前有一中朝之官,尝建议,使臣留京,毋过三十日为限,而今则留五十馀日者有之、六十馀日者有之,无非纵恣之状。使事既竣,为使臣之道,翌日回程可也。虽有赐赏赐宴等礼,岂至于若是其久留乎?不但在我可嫌,其于中国,亦岂无贻弊乎?今后奏请使外,定于留京三十日内回程,过限则使臣及上通事,罢职何如?”

○宪府启曰:“臣等论列具宬之罪,已过累日,而兪音不下。臣等非不知圣上酬劳报功之至意,而宬以奸澈腹心,曲从阴嗾,肆其凶恶,竟使杀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则实万世难赎之罪。付处中途,已失常刑,岂可以一时之功,遽施全释之典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赴京员役,自有定数,非使臣所可擅便加率而行。同知中枢府事李廷龟,以译官李彦谦,添书于政府公文,终至于任意带去,其冒法贻弊,至此极矣。不可推考而已,请命罢职。”答曰:“功臣无不放之理,罢职过重,并不允。”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累日论列,而圣批一向牢拒,臣等窃惑焉。宬之党附奸凶,构杀善士,是何等罪恶,而因一时微劳,得以蒙宥乎?中道付处,已失常刑,得保首领,亦云幸矣。今此放释之命,遽出于舆情之外,公论之激,在所不已,请勿留难,亟赐一兪。”答曰:“功臣无不放之理。”

12月8日

○癸丑,政院启曰:“自上至诚事大,虽纤毫造次之间,必以礼法自守,而臣下不能仰体圣意,奉使无状,或不免黩货之诮,其羞辱亏损,诚如上教。今奉备忘记,明见数千里外,如指掌,臣等更有何说?既承回启之命,不敢不达。往在壬申年,隆庆皇帝崩逝,进香使吴祥等,留京师二十六日辞朝,似闻其时,使臣以别行无公贸易,不许下辈恣意交易,故其行遄还,如此其速也。以此见之,则奏请使外,毋过三十日回程,至为允当。但时有意外之患,不一其端。顷年使臣韩准竣事之后,得病危重,不堪就道,加留若干日。至于节行,有朝天宫演仪,而上年金玏之回还也,礼部以不及演仪,移咨致责。故今则每起使臣,前期入皇京,或至于二十日之多,过节日后,有赐宴、赐赏等礼,或不无蹉过数日之患,如此之类,其情可恕。如有显然公頉者,容使臣先来驰启,其馀无故等行,三十日内回程,依圣教立为恒式,则法限既严,下辈无留连买卖之弊。公頉勿论使臣,免一切坐罢之律,情法似为两便,惶恐敢启。”传曰:“临时岂无活法乎?若公頉则在所不论矣。大概以三十日为定,使之速还为宜。”

○司谏李善复、正言李克信启曰:“昨日齐坐之时,臣等将尹承勋不可不论之意,发于席上,则正言吴汝橃,欲先论玉堂之失。臣等以为:‘玉堂处置之间,虽有所失,而所发则公论也。大概玉堂处置,初请出仕,而台谏至于屡避,则后请递差,是亦流来规例。若以札中措语些少之失,先斥首发公论之人,则其于事体,亦甚顚倒。’故反复论说,而终始坚执,至于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论难之际,遽尔出去。势难苟同,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正言吴汝橃来启曰:“臣以顷者,玉堂再论尹承勋之罪,至斥两司,至以委靡为言。承勋之得罪,公论累日论列,而只递其职者,实出于优容大臣之意,而公论则不可谓不行。若以为未快,必罢其职而后已则可也。但既斥停启之言官,提起再论之端,则其于处置之际,直据其失,而遽罢之,乃是事理之当然,而初以游辞,反请出仕,其论事之体,已为殊异,至于再为处置之辞,则不过曰:‘反复思惟,似难轻递。’此等说话,果何义理?其进退无据,回互不直之状,不一而足。及严旨一下,则为玉堂者,所当震越俟罪之不暇,而多费辞说,曲为分疏,敢复偃然处置。遂反前说,一则曰:‘力主苟且之论,除去尽言之臣。’一则曰:‘雷同苟合,无一人激昻。’此则言官之失,不止于委靡而已。既知其如此,而含糊不发,强请出仕,则抑何意耶?台谏,人主之耳目,而公论之所在也。呼来斥去,使之奔走于一二人之指挥,则后日之虑,将有不可胜言,故臣欲为论启,再三发言,则同僚以为:‘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为承勋而发,不可轻论。’夫承勋之罪,已发于公议,在所当论,然岂可以承勋之有罪,而贷玉堂纵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实出于扶持世道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实未晓也。此实由臣罢软无状,取轻同僚之致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史臣曰:“言官之责,当以直截为主,而汝橃之启,阳斥玉堂之失,阴护承勋之罪,则回互不直之语,正所以自状也。”答曰:“尔言是矣。其时玉堂处事殊异,言论似乖。呼斥台谏,若弄掌股,欲使一时之言官,并趋于颐指之下,予惧其弊滋而难救。欲更言其不当,又恐其圭角,而不含也,既书而还削之。尔见亦然矣,勿辞。退待物论。 ○大司宪权悏启曰:“尹承勋之罪,国人知之,台谏论之,圣上既已命递之矣。责免大臣,罚非不行,罢递之间,所争毫发。必至于罢其职而为快,则臣之所见,自初不然。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间同僚,欲为调静玉堂之计,更发承勋请罢之论,而臣于玉堂之论,既未见十分是当,屈意苟从,终有未妥,故力为挽止,以至于今矣。今见正言吴汝橃避嫌之辞,有曰:‘承勋之罪,已发于公议,在所当论。’臣以不论之人,何敢自是己见,而处置他人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李好义、蔡衡启曰:“尹承勋之事,臣等出仕之后,所当即为论启,而僚议不一,以致迟延。昨日谏院以当论之意,简通于本府,臣等又发其不可不论之意,而僚议亦为不同,拟于今日更议处之。今见正言吴汝橃避嫌之辞,则欲先论玉堂。当初玉堂处置之时,虽有前后出、递之顚倒,而原其所论,则公议也。臣等屡发再论之议者,欲为恢张公共之论,以定一时之是非,而汝橃反斥玉堂者,实出于阴护承勋之计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见,处置谏院乎?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礼曹启:“近来士习,乖悖已甚,场屋之间,借述之弊,公然恣行,极为骇愕。臣筬往在壬寅年间,冒参别试初试试官时,策问雷同者甚多,犹以为怪。到今则习以为常,恬不为耻,同接之中,公然相约,制出一篇,举接皆书之,甚者,成群怯夺他人之作,相攘之际,斗诘纷然,试场几为战场,言之可耻。是实教化不明,导养失义之所致,不可全责士子。不可不先立防禁,以杜邪萌,虽涉新规,势所难已。请自今以后,出榜之后,入格试券,勿许分给,专数输送本曹。本曹郞厅,眼同监察一员及四馆官员,更为查考,不必字字相同,大概相袭者,一一摘发,不分宾主,俱为削去榜目,当身停举。易书本意,所以防奸,而奸弊日滋,极为寒心。易书之人,事目内,书吏及军士定送,而此外杂类,一切禁断,而不有国禁,率以相识,能书之人,代名点入,别备私纸,公然恣行无忌,或有尤甚表表者,试官至于火烧。国纲之颓弛,至于此极,不可复为收拾。今次一所誊录、查同官等,亦不检察,极为非矣,并为推考。在前开场临时,宪府令各司,抄出能书书员、书吏,都目捧上入场后,点名摘奸,自是故事。令法司,各别申明举行,代名偸入人则出场时,曹郞厅,发遣带同法司书吏,小名点出,犯者依滥入场中律,施行何如?试场,国家选士至严之地。我国公道,唯在科举,此,流来旧语,而奸巧之事,日滋月甚,几成风俗,使学圣贤之士子,不知有羞耻之心,有关国家之风化,诚非细事。不胜痛恨,惶恐敢启。请捧承传施行,且添入科举事目何如?”启依允。

12月9日

○甲寅,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弘文馆上札曰:

伏以,司谏李善复、正言李克信以为:“昨日齐坐之时,臣等将尹承勋不可不论之意,发于席上,则吴汝橃,欲先论玉堂之失,臣等以为:‘玉堂处置之间,虽有所失,而所发则公论也。大概玉堂处置,初请出仕,而台谏至于屡避,则后请递差,是亦流来规例。若以札中措语些少之失,先斥首发公论之人,则其于事体?亦甚顚错。’故反复论说,而终始坚执,至于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论难之际,遽尔出去,势难苟同。”正言吴汝橃以为:“臣以顷者,玉堂再论尹承勋之罪,直斥两司,至以委靡为言。承勋之得罪,公议累日论列,而只递其职者,实出于优容大臣之意,而公论则不可谓不行。若以为未快,必罢其职而后已,则可也。但既斥停启之言官,提起再论之端,则其于处置之际,直据其失,而递罢之,乃是事理之当然。而初以游辞,反请出仕,其论事之体,已为殊异,至于再为处置之辞,则不过曰:‘反复思惟,似难轻递。’此等说话,果何义理?其进退无据,回互不直之状,不一而足。及严旨一下,则为玉堂者,所当震越俟罪之不暇,而多费辞说,曲为分疏,敢复偃然处置。遂反前说,一则曰:‘力主苟且之论,除去尽言之臣。’一则曰:‘雷同苟合,无一人激昻。’此则言官之失,不止于委靡而已。既知其如此,而含糊不发,强请出仕者,抑何意耶?台谏,人主之耳目,而公论之所在也。呼来斥去,使之奔走于一二人之指挥,则后日之虑,将有不可胜言。故欲为论启,再三发言,则同僚以为:‘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为承勋而发,不可轻论。’夫承勋之罪,已发于公议,在所当论,然岂可以承勋之有罪,而贷玉堂纵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实由于扶持世道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实未晓也。此实由臣罢软无状,取轻同僚之致,不可䩄然仍冒。”大司宪权悏以为:“承勋之罪,国人知之,台谏论之,圣上既已命递之矣。责免大臣,罚非不行,罢递之间,所争毫发。必至于罢其职而后为快,则臣之所见,自初不然矣。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间同僚,欲为调静,玉堂之计,更发承勋请罢之论,而臣于玉堂之论,既未见十分是当,屈意苟从,终有未妥,故力为挽止,以至于今矣。今见正言吴汝橃避嫌之辞,有曰:‘承勋之罪,已发于公议,在所当论。’臣以不论之人,何敢自是己见,而处置他人乎?”掌令李好义、蔡衡以为:“尹承勋之事,臣等出仕之后,所当即为论启,而僚议不一,以致迟延。昨日谏院以当论之意,简通于本府,臣等又发其不可不论之意,而僚议亦为不同,拟于今日,更议处之。今见正言吴汝橃避嫌之辞,则欲先论玉堂。当初玉堂处置之时,虽有先后出递之顚倒,而原其所论则公议也。臣等屡发再论之议者,欲为恢张公共之论,以定一时之是非。而汝橃之反斥玉堂者,实出于阴护承勋之计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见,处置谏院乎?”持平申栗以为:“尹承勋之罪,出于一时公共之论,再论之意,屡发于席上。而大臣论启,事体亦重,欲待僚员齐会,而论议不一,未及论启矣。今见谏院引避之辞,有曰:‘承勋之罪,不可不论。’云,臣实未免不即论列之失,势难处置。”谏院大司谏朴而章以为:“无状小臣,止不可䩄然冒据。”并引嫌而退。尹承勋身有罪过,国人非之,两司交章论列,已至递免,此实圣明之所洞烛示罚,而公议亦不可谓不伸也。若以为施罚太轻,欲为再论,则容或不妨,而至以不近之言,作为题目,欲成罪案,则失于过重。且台谏体面,与庶僚绝异,斥去呼来,固非可施之地。而玉堂既加讥诋,又请出仕,终焉多费辞说,直斥不饶,其狎玩朝廷、伤损体面,甚矣谏官之欲先论其失,殊有直截风采,而不从僚议,自引避,其掩护玉堂之过与有其失。且先论玉堂云尔者,未必有沮格再论之意,而乃敢逆探其情,指以为阴护承勋,求过于无过之人,不无所失。责免相臣,罚非不行,则同僚,将欲再论之际或为之已为停当,毋庸再烦。或欲待僚员之齐会,商确可否,其斟酌愼重,未为不可。岂可以谏官避嫌中措辞间一语,为引避之地哉?且疾病之来,人所难免,稽谢恩命,势使之然。赴京淹留之弊,今有严旨,而年前往还之人,固非冒禁之比。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大司宪权悏、持平申栗、大司谏朴而章、正言吴汝橃,并命出仕,司谏李善复、正言李克信、掌令李好义、蔡衡,并命递差。

史臣曰:“尹承勋既负人臣难贷之罪名,则为台谏者,所当深恶而痛斥之。希奋、宋𫘒,虽得论事之体,而递出台谏,进退无据,未免误矣。汝橃执此以为说,而阴济己私,则其心所存,概可知矣。彼悏也,受国厚恩,身都宪长,才见严旨之下,便生依阿淟涊之计,假托执中之论,乃敢归罪于同僚,鄙夫可与事君也哉?噫!些少利害,既不免丧其素守,则疾风劲草,恐难期于此辈也哉!”

传曰:“允。”

12月10日

○乙卯,大司谏朴而章来启曰:“当初两司之见递,只以尹承勋一事也。以承勋为不可论则已,然两司既以此见递,则新除台谏者,论启为不为间,必有处置之道。而大司宪权悏,行公已久,未闻有处置之事,蒙然循例度日,已为不可。而且见掌令李好义、蔡衡避嫌之辞,则已发其论,而僚议不从云。僚议既发,则为宪长者,尤不可无处置之道于其间,而含含糊糊,无有别白,是则其失,有所归矣。玉堂前后处置两司之事,实未免顚倒苟且之失。然亦岂于回互而不直乎?是则,吴汝橃之论,甚矣。且观其多少说话,无非阴为承勋地也。然,此岂必出于汝橃哉?大概承勋,既不容于公议,则岂可以论承勋者并递,而右承勋者并出乎?玉堂处置,乖当甚矣。校理李光胤、修撰蔡庆先,请并命罢职。”论李过刚,失于周遍。答曰:“近因偶然之事,漫致纷纷,甚为不可。其论、其止,此则在于公论,而若玉堂呼斥,台谏之手滑,则有不免矣。李光胤等论议间事,何至于罢职?自前未闻以处置之不合请罢其人也。”

○大司宪权悏启曰:“当初玉堂之劾递两司,更论承勋也,臣意以为:‘承勋之罪,论列既久,递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岂必至于罢其职,而后已乎?’臣之初见,如此而已,千万意外,忝冒本职。本月初三日,肃恩出仕,与掌令李好义、蔡衡、持平申栗,会坐府中,而臣之所见,如右所陈,故初不提起承勋之事,而同僚之人,亦无一人及之,臣始怪讶,再三发问曰:‘今日无所为之事乎?’好义等皆曰:‘别无所为。’云云,即罢黜矣。其翌日初四日,臣以私忌,不仕在家,好义来见臣曰:‘承勋之事,昨日则谏院不出,故不为举论矣。今日谏院出仕,谏院必将论之,吾辈当何以为之?’臣答以:‘承勋既已责免,且玉堂处事,顚倒莫甚。如是而责人,从已难矣。吾辈不必为其指使,苟从论启。仍前停止,以期帖息似当。’云,好义曰:‘谏院论之,而本府不论,非但事体未妥,又恐玉堂不安,或将纷纷不静骚扰之弊,亦甚可虑。不若姑息依前论罢,持之数三日而止,则彼此似为两便。当往府,与同僚熟议,且探问谏院,更为简通。’云,臣诺而送之矣。是日薄暮,而简通不来。同日夕,府吏又来言:‘府坐已罢。’云。臣即作书于好义曰:‘今日府中之议如何?’好义答曰:‘同僚皆欲论之,而今日长官不来,且问谏院,则答以别无所为云,故姑停之,以待后日。’云。其后初五日,以国忌不坐;初六日,又府中有故不坐,初七日,始与同僚齐坐,则李好义、蔡衡力言不可不论承勋之意,仍曰:‘玉堂以吾辈不论,深非之,欲为自劾,空馆而出,若果如此,则事甚不好。今若论之,则玉堂乃安,而事不骚扰。’臣答曰:‘此事若于出仕之初论之则可矣,而吾辈料事不敏,不即论启,已经多日。且请罢之论,乃是前日已陈之刍狗,初非新奇特异之说若今追启,太涉苟且。且玉堂欲为自劾云,为吾辈之计,但当待其自劾,徐为自处之道,可也。今若怵于自劾之言,被其迫胁,追启不早为之事,则先于吾心,不自快活,决难为之。’云。好义等曰:‘追论之嫌小,骚扰之弊大。今日论之,恐或无妨。’云。臣答曰:”本府本非苟同之地,各以所见处之,如何?’好义等答曰:‘各陈所见而已,岂可以此,至于立异乎?’仍以罢坐矣。至于初八日之坐,则好义等略无一言论列承勋之议,而其避嫌之辞则‘拟于今日,更议处之。’且其前日席中,每为调静玉堂,俾无骚扰之弊云,而其避辞则曰:‘欲恢张公共之论,以定一世之是非。’云,其前后言论,何如是不一也?近日府中论议曲折,如此而已矣。今见大司谏朴而章论启之辞,有曰:‘新除台谏论启,为不为间,必有处置之道,而大司宪权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议既发,则为宪长者,尤不可无处置之道,而含含糊糊,无有别白。’云。若以臣为不即论承勋,则臣当甘受其罪;若以臣无处置之道,则臣之近日与同僚商议者,无非处置之道也。大抵臣以至愚极劣,待罪重地,处事乖谬,被斥至此,决不可顷刻䩄然冒处,请亟命罢斥臣职。“辞语鹘突支离,大失言官之体。答曰:”勿辞。“悏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正言吴汝橃启曰:“臣于顷日引嫌之际,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勋为无罪,诚以承勋之罪,虽所当论,而玉堂之呼、斥台谏,纵恣无忌之罪,亦不可不论也。玉堂回互不直之状,能责玉堂之回互,而不省自己之回互,哀哉!自上既已洞烛,而今见大司谏朴而章之启辞,则极口诋臣辞语狼藉,一则曰:‘为承勋地。’;一则曰:‘非出于臣。’言之不近,乃至于此,圣明之下,诚不欲较其曲直,有若相讼者然。然,君父之前,非所含糊之地,有罪无罪,天日在上,不敢终默焉。当其伏阁之时,百僚同辞,日三吁呼,而自上崇执冲谦,盛德不居,日下恳恻痛迫之教。承勋身为首相,不思众情之难遏,而设问可否于诸宰,轻妄顚倒之失,固所不免,而原其情,则不过徒知圣意之将顺而已。至于玉候违豫,半夜受针,而承勋偃然私室,终不奔问,稽慢之罪,亦为大矣。然,以此而定罪,则不过递罢之间而止耳。柳希奋、宋𫘒,本以喜事之人,敢为锄削之计,乃以欲泯盛烈,构作罪案,已似过重。且呼、斥台谏,顺指、气使,欲使言责之官,奔走于指挥之馀,其轻蔑朝廷,玩弄言官之罪,不一而足而章不顾公论之至严,惟知曲护之为急,张皇辞说,上瞒君父,其背公死党之状,指而章以背公死党,而渠亦背公死党矣。章章明矣。臣远臣,筮仕未久,孤危贱迹,所恃者吾君而已。臣虽至愚无状,所职则言责也。岂敢效时俗朋比之态,以欺罔圣明也哉?其果不欺圣明乎?然,臣既被丑诋,决不可䩄然苟冒,以贻淸朝之羞。请命罢斥臣职,以安而章之心。”

史臣曰:“虺螫之毒、鬼蜮之状,溢于言表,而至如‘孤危贱迹,所恃吾君’等语,岂士夫之所可忍发哉?其便僻谀侫之熊,无不具备。噫!以年少之人,而至于此极也,至于此极也?”

答曰:“勿辞。”汝橃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持平申栗启曰:“臣梦寐之外,忝冒本职,出仕翌日,同僚欲论尹承勋之罪,而大司宪权悏,适以私忌不来,论议亦有所异同,不为论启,以待更议。而厥后,臣亦以私忌,退在私室,席上论议,不能闻知。故臣之初避,只举论议不一、不即论启之失。而今见大司谏朴而章所启之辞,以处置乖当,请罢玉堂。臣既在玉堂请出之中,势难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栗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以朴震元为司谏院司谏,李善复为掌乐院佥正,李顺庆为司宪府掌令,曺倬为司宪府掌令,权缙为弘文馆校理,尹守谦为司谏院正言,李克信为世子侍讲院司书,宋克讱为艺文馆检阅,李天文为咸镜南道虞候,安世杰为草溪郡守,郑沈为兴阳县监。

12月11日

○丙辰,命拿司赡寺副正文励、安边府使元虎智、前吏曹正郞姜籒、成均馆直讲蔡衡于义禁府。以其出于宋应琦招辞也。应琦招曰:“以银百二十两,分授于吏曹书吏李云长、药房库直张太白、前监察任翊臣,使云长,纳于文励;使太白,纳于姜籒;使翊臣,纳于虎智、蔡衡。”云云,而此四人,皆长兴移营时台谏也。史臣曰:“此四人皆一时侍从之人也。天下古今,岂有以台谏,受人之赇,而论事者哉?此则人情之所不到,常理之所不然,固难容议于其间也。第以人所易晓者,而言则尤有所可疑者。凡狱事,正犯未服之前,其所援引,固难预知,而应琦未首前期旬朔之间,某某受应琦之银,此说大播,诪张相唱,而毕竟所引,皆是此人,则臣未敢知,前日飞语者,是孰使之然哉?而又安知阴教应琦以利害之说者乎?此其一疑也。且当初长兴移营之事,本府人来诉法府之时,法官皆欲退状,而文励独主移营,则其主见,固未可知,而其时宪长,顾姜籒而问可否,则籀也亦力主其退状之论。呜呼!使籀实受应琦之赂,虽不能赞成移营,亦岂有力主其退状之理乎?长兴之状,果退于籀手,而移营之启,追出于文励再除谏院之日,则励于长兴,可谓用力。而励亦有一毫不直之事,则言出之后,当自掩之不暇,而先自引避,大明自明,夫岂自反不缩,而能若是乎?此其二疑也。况籀则厥后与太白面质,而太白之违端,多现太白纳供,而云:‘我自用。’则籀之见卖于太白,似为明白,此其三疑也。大抵罪疑惟轻,而罗织鍜链,骈首受刑,圣明之下,此岂美事也?噫!圣鉴少烛,天意暂回,而按狱之官,阻搪蔽塞,使圣上好生之德,竟归于泯灭,可胜叹哉!”籀之招有曰:“太白以银若干钱,托以扶助昏需,暇籀之亡也,而纳于其妻,其妻却之。”云,而其后太白纳招曰:“果以若干银钱,纳于籀妻,而籀妻惭赧而退”云云。 ○礼曹启目粘连:“启下辞缘,极为怪诞。假使实有是事,十分详悉究诘,更无可疑,然后驰启,而此则只凭香台夫妻、山非夫妻捧招,先自惊惑,更不致诘,率尔启闻,极为疏漏。香台招内:‘数月内,连产四男,或由左胁、或由右胁。’则两胁胎痕,亦可看验。又以为:‘产下之日,即不知去处。’三子皆然,则人家失儿,非寻常之事,邻里必有喧传相识之理,此亦可问。康加屎招内:‘义州李检松家第三男,率妻下来时,同州之人,观者如堵。’云,此亦可诘其虚的,而皆不致其详问,委属未便。若果有不实之状,妖妄惑众之罪,在所难赦,更为十分详细推阅,启闻后处置。事涉神奸,则远近惊惑,为害不细,而如是疏脱,似当推考。若为推考,则后虽有的实灾变,少涉虚诞,皆不敢以闻,仍致匿情不报之弊,今不敢轻举。观察使处行移,何如?”传曰:“依允。岂有是理乎?是必奸细之民,潜引盗贼,作为窝主,其来其去,倏忽无迹,于人所见,莫测其端,仍作妖言,诳惑愚民情状,不难知也。所当捕诛之不暇,而守令者先惑其说,监司亦妄自启闻,殊未晓得,严加推鞫,按律定罪,以镇愚民之心。”妖诞之说,初不可取信,而监司、守令皆不免惊惑,率尔驰启,可谓误矣。 ○大司谏朴而章启曰:“伏以,吴汝橃之言,不足与之深较,第汝橃多少辞说,无非为承勋,阳挤阴予之状,而有不可掩焉者。盖承勋,本躁妄忌克刚愎之人也,其用心行事,久为士论所不容。向也伏阁之时,承勋初不从之,则已,既已为此大举措,而敢于阙庭百僚广集之中,肆然招其诸宰,以质可否,其无顾忌极矣。而汝橃欲以缓辞当其罪,已为可骇。至于夜半受针之时,则此实臣子,急急遑遑之时也。政院走报于承勋,则为承勋者,岂可偃然安枕于私室,而恬不动念?至于翌朝,亦不赴焉。君命召,不俟驾而行,则况于仓卒急病之中乎?身居首相,所为如此,承勋于是乎尤无人臣之义,而汝橃则止曰:‘稽慢。’未知其罪,果止于稽慢而已乎?凡此无非为承勋地,而其情可见,此则渠所谓‘曲护而面瞒君父’者也。新进年少之人,亦甘为承勋之党,而不知人间有羞恶,无他,是亦莫非为他计也。士风至此,诚可寒心。臣本迂疏,鲜与交游,所欲恢者公论。而今者汝橃,极口诋斥,至以背公死党等语,狼藉构陷,无所不至,臣以愚直,羞与此子相辨,而不幸遭此,臣实痛心焉。猥忝谏长,被他轻侮诋毁,至此之极,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而章此论,虽失救时之道,颇有直截之风,虽被重斥,人甚多之。答曰:“不自反躬,又来争辨,尔其误矣。古人曰:‘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其尔之谓乎!夫以阳刚德少,或失其中正之体,则圣人有不取焉。人之处事之道,不及固不是,而最可戒者,其惟过乎。尹承勋有何大慝重罪,而必欲罢其职,而快于心耶?夫快于目前之处事者,未必不伤于事理,故所以宋祖之乘快,误事不乐者也。责免大臣,事体非轻。然,无非出于重公论之意,则既已递免,斯可以止矣。此犹不足,更加以不忠不义之目,必欲罢其职而后已,则为此论者,其亦刻矣。古之人君,待大臣有其道。不曰贪污,而曰簠簋不饬;不加刑戮,而只令赐死,岂无其意乎?设使罢职之施,正合于其矢,无一分未洽,其于一时之物论,虽曰快失,而其曰不伤于国体,则未也。况以偶然之事,初非必罢之罪,何为而若是其纷纷耶?然,此则其论其止,当付之公论,不汝禁也。惟是玉堂有罪,而尔等反护其失,排斥敢言之士,果何意也?夫玉堂,不待同僚之会议,一二人者,诋斥台谏,呼来进退,视若婴儿,至以台谏为不识义理,其心以为有人乎?其轻侮朝廷、狎弄台谏,操纵使气,直视无人,欲驱一世之士,靡然奔走于指顾之中。彼淟涊趋时者,容或俛首,而正气之士,宁能屈己而枉从耶?此其手段甚滑,不但其渐已著而已。此而不戒,他日之忧,岂止尹承勋递罢间,纷纷而已乎?有识之所当致虑处也。吴汝橃以新进鄕生,独立敢言,此诚近古之所未有,而反为排击,不正甚矣。且处置台谏,出于一时之见。自前虽或失当,未尝有请罢之时。李光胤等设或可罪,退与同僚,从容商议,处之未晩。尔乃汲汲独启,斥去异己之士,惟恐不及,尔之心迹,岂非可疑?予不料尔之至于如此也。勿辞。”而章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辰时有雾气。巳时,太白见于午地。申时,日晕两珥。夜一更,月晕。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黄赤,动摇。

12月12日

○丁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于心星,色黄赤,动摇。

○正言吴汝橃来启曰:“臣以无状,待罪重地,顷缘言事,横遭口语。而伏蒙圣明,洞烛其曲直,至下嘉奖之教,感激恩遇,报答无阶。第窃惟念,重被诟骂,而偃然冒出,则非但有损于体面,亦终有不安于心者,势难仍冒,请命递臣职。”汝橃避嫌之辞,一则曰:“孤危迹,所恃者,吾君而已。”;二则曰:“至下嘉奖之教,感激恩遇。”鄙夫之言、曲士之态,观其色,赧赧然。牵裾、折槛之气节,恐不当如是也。答曰:“何伤?勿辞尽职。”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尽,而兪音尚閟,臣等窃惑焉。宬虽有一时之功,而负万世难容之罪,岂可以一时之功,而贷万世难容之罪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赴京之行,带率员役,自有定额,而奏请使李廷龟,数外滥率,至添国书。一推,岂可以惩其罪乎?请亟命罢职。掌令李顺庆以全罗右道京试官,方在本道,请斯速上来事下谕,依前例,府书吏给马下送。”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则无论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坚执。译官随意加带,后弊难防故,言之而已,何至于罢职哉?不可为也。下谕,允。”

○正言吴汝橃启曰:“及第具宬,曲从权奸之指嗾,构杀善士之罪恶,诚万世之所不宥者也。中道付处,已失常刑,岂可以一时之功,遽蒙全释之典乎?兪音久閟,公论益激,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则无论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坚执。”

○备忘记,传于吏批曰:“李志完,虽下叙命,顷被重驳,不必汲汲引进于玉堂。且近来,引进轻躁、浮妄、喜事之辈,朝廷不静。此必郞厅之所为,从当治之,其戒之。”志完,顷以吏曹正郞,引用李显英,拟于台官望,重被弹论。

○弘文馆应教吴百龄、修撰姜弘立启曰:“伏以,大司宪权悏以:‘当初,玉堂之劾递两司,更论承勋也,臣意以为:“承勋之罪,论列既久,递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岂必至于罢其职,而后已乎?”臣之初见,如此而已。今见大司谏朴而章论启之辞,有曰:“新除台谏论启,为不为间,必有处置之道,而大司宪权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议既发,则尤不可无处置之道,而含含糊糊,无有别白。”若以臣不即论承勋,则臣当甘受其罪;若为无处置之道,则臣之近日与同僚商议者,无非处置之道也。待罪重地,处事乖谬,被斥至此。’正言吴汝橃以:‘臣于顷日引嫌之时,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勋为无罪,诚以承勋之罪,虽所当论,而玉堂之呼、斥台谏,纵恣无忌之罪,亦不可不论也。今见大司谏朴而章之启辞,则极口诋臣,辞语狼藉,臣既被丑诋,决不可䩄然苟冒。’持平申栗以:‘今见大司谏朴而章所启之辞,以处置乖当,请罢玉堂。臣既在玉堂请出之中,势难仍冒。’执义李愖以:‘寒疾沈绵,不能运身,欲为呈告,则适有同僚在告,一司不得两呈,今始扶曳,来谢稽缓之罪,实所难逭。’大司谏朴而章以:‘汝橃多少辞说,无非为承勋阳挤阴予之状,而有不可掩焉者。新进年少之人,亦甘为承勋之党,而不知人间有羞耻无他,是亦莫非为他日计也。臣本迂疏,鲜与交游,所欲恢者公论,而今者极口诋斥。’并引嫌而退。责免相臣,罚非不施。人各有见,不必苟同。其不追论承勋之意,实出于此。其欲先论者,只为据其呼斥台谏之罪,而纠正之初,非以承勋为无罪,而不论,则其于论列之际,自不相妨。况玉堂处置,初无所失,其在玉堂请出之中者,有何所嫌?身有疾病,稽谢恩命,势也。凡台谏,事无论大小,必备员而为之,乃是不易之规。而不与同僚相会,先自独启,诋斥直截之论,击去处置之人,其曲护玉堂、箝制人口之状,在所难掩。请大司宪权悏、正言吴汝橃、持平申栗、执义李愖并命出仕,大司谏朴而章递差。玉堂,公论所在之地而以回互之言,为直截之论;慷慨之语,为箝制之状。一出一递,未免后日之议矣。答曰:”允。“

○义禁府启曰:“崔忠一情状,极为悖恶,其死宜矣。李鹄立罪名,与此律相合,尸身无置处云者,若指发冢而言,则似不合矣,李鹄立不须深治,以为悖恶者之戒,未为不可,况律有勿论之言乎?议启事,传教矣。奸所亲获奸夫,登时杀死,其律如此,而李鹄立不即承服者,必以奸夫崔忠一,尸身无置处之故,疑畏而然也。以此,弃尸水中之律,并为录启矣,今承下教,极为允当,敢启。”传曰:“李鹄立可放。”

○以尹义立为司饔正,朴东善为军资正,柳时行为弘文馆校理,金寿贤为献纳。

12月13日

○戊午,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臣将具宬不可释之意,论列已尽,而自上每以‘功臣不可不放’为教,臣固知圣上,待功臣之至意。第宬虽有一时羁靮之劳,而负万世难赎之罪。一时之功小,万世之罪大。付处已失于常刑,全释尤拂乎舆情,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罪已惩于付处,功可施于放释。”

○备忘记:“在前,文臣中可堪儒将人,别为抄启。其所抄启者,虽未必有为于成败之际,然既为佥举,则渠亦有自许,人或待之。且以此等人,平日历试边上,山川险夷;土俗、人情,无不躬亲履之,他日揣摩筹画,不为无补议处,言于备边司。于以见,圣上拊脾思颇、牧之至意也。柳成龙、郑琢,皆勋旧大臣,退老于鄕家。岁时,使长吏存问,别致米、太、酒、肉等物,下谕监司。于以见,圣上敬大臣,不忘远之盛心也。闻,京畿监司李蘧之母蔡氏,年过百岁云,此,近世之所未有也。岁时,别赐米、太、酒、肉等物。”于以见,圣上老吾老,以及人之恩也。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尽,而兪音久閟,昨承圣批以为:‘功臣放之是矣。’臣等滋惑焉。宬,功臣也,罪人也。不放则固无论功之意;放之则亦无惩罪之意,于斯二者,酌其轻重而已。曲从权奸,构杀善士,是,万世之罪也;羁绁效劳,名参勋籍,是,一时之功也。一时之功轻,而万世之罪重,则臣等窃以为,不放是矣。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爵命,公器也。本为命贤、命德而设,其不可轻施而滥授也,明矣。君父有疾,为臣子者,奔走侍药,乃其职分之当为,初非可赏之事。况今此中殿未宁,才过十馀日,旋即平复。其间侍药诸官,奔走之路,亦几许哉?而崇资重秩,无不滥膺,名器之贱,至于此,物情之惊骇极矣。借曰可赏,岂无可施之典,而为此过当之举乎?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王府罪人推鞫之际,招辞现出之人,拿来凭问,按狱之体当然,非该官所得以任意操纵也。况宋应琦等狱事,系干赃污,其出于招辞者,所当一一启请拿鞫,而只举任翊臣等三人,反遗文励等诸人,其徇情擅便之罪,大矣。请义禁府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答曰:“惩罪之刑,已举;酬功之典,未施,所以放之为是。国母危而安,莫非侍药之功。参酌施赏,休论为是。且母病革而愈,则为人子之道,于其救病之人也,在所重赏而报之乎?在所吝赏而抑之乎?推罢,允。”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为政,在于得人。我国人才眇然,其所收用者,只在科举。科举,投牒之场,安能尽人之才,而得其豪杰之士哉?是以,在前别为选举,或以才行,而或以可堪守令而进,意非不美。然,时习不美,其所取舍,未必尽出于公心既选人多讥议。然,此非法之罪也,法非有脚自行。其行之者人也则是在朝廷上,举之之如何耳。四方之广,瑰玮之才、异行之士,空老林下,岂非可惜?书曰:‘旁招俊乂,列于庶位。’虽不得俊乂之贤,得一善治民者,足矣。予观,铨曹每患乏人,其所拟差于守令者,或多阘葺、查滓之人。此何足以为临民之官,而知其牧民之道乎?诚得可堪守令者,数十人用之,则亦可谓一时生民之幸也。议处如何?倘曰,未为不可,则此虽吏曹之任,而本司,乃大臣诸宰之所会,本司抄择,荐举可也。言于备边司。”

○备忘记:“惟政,去八月二十日渡海,既入马岛,消息茫茫。凶狡之贼,奸计百出,恐胁归日本矣。不然,于今半岁,以何故而不为回来也?我之边吏,狃于寻常,意弛于惟政之作媒;志懈于讲和之浪说。万一姑息无谋之中,猝然有变,前车可戒,不可不申严措置,言于备边司。”

○以郑光绩为大司谏,大夫之贤者也。李彦直为龙潭县令,李真彦为高山县监。

12月14日

○己未,谏院启曰:“具宬党奸,杀士之罪,论列已尽,而昨蒙圣批以:‘罪已惩于付处,功可放释。’为教,臣之惑,滋甚焉。宬虽有一时之功,不能赎万世之罪。付处,既不足以惩其罪;全释,又岂可以施其功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不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久閟,每以酬功为教。在圣上报功之意,非不至矣,于帝王讨罪之典,恐未尽也。中道付处,既为末减,惩罪之刑,未可谓已举;羁靮微劳,名参勋府,酬功之典,未可谓不施。岂必舍彼有罪,偃息都下而后,谓之酬功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贤、命德之器,而近来官爵猥滥,名器至贱,有识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即平复,大小臣僚,孰无喜庆之心?伏睹昨日圣批之下,尤不胜感激之至。第侍药诸官,论其功则不过旬日间直宿奔走之劳也。虽曰可赏,自有相当可施之典,岂必以崇班重秩,轻授滥膺而后,可谓之施赏乎?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间,超阶越级,罔有纪极,物情之惊骇,固其所也。臣等之论,岂得已哉?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侍药诸臣,不可不加资。皆酬功之典,不容已,并不允。”

○备边司启:“惟政事传教矣。惟政渡海之时,虑有意外深入之事,小船一只,具格偕送,如或入归,则先报消息之意,丁宁分付以送,而于今六朔,漠然无所闻,臣等亦尝每为怪讶。或风势不便、或别有他故,彼中之事实,难遥度其如何也。此行去留、先声迟速,姑且置之,而我国人心,本来玩愒,自有此举,益甚懈弛,边上防备,必多疏虞之可虑,圣教所及,极为允当。目今春汛将迫,待变渐急,堤备策应,倍宜申严。两南巡察使及水陆诸将处,将此事意,遣宣传官,先行驰谕,使之毋狃姑息,别加警饬,刻意措置,而开春即时,或别出御史、或元帅从事官中,分遣摘奸,以凭处置宜当,敢启。”传曰:“允。”

12月15日

○庚申,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释之意,论列已尽,而圣批一向牢拒,臣等不胜闷郁焉。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使圣朝,有杀士之名,则宬之罪,万世之所不可宥者也。中道付处,既云失刑,得保首领,亦云幸矣。岂可以一时之微劳,遽施全释之典乎?公议之激,在所不已,请勿留难,亟赐一兪。献纳金寿贤以:‘臣近患寒疾,累日不瘳,叨受恩命,今始来谢,稽慢之失,已不可免。而且顷者备忘记以:“朝天使臣,久留纵恣。”为教。臣于上年以千秋使书状官,赴京濡滞,多至五十馀日。虽因公干不得已之故,而其奉使无状,不能检饬之罪,臣实有焉。’正言尹守谦以:‘臣于上年以陈奏使书状官,赴京留滞,至于六十日。今见献纳金寿贤避嫌之辞,臣罪亦然。’并引嫌而退。疾病之作,人所难免,适患寒疾,累日不瘳,则恩命之稽谢,势之使然。衔命朝天,因公干不得已之故,则濡滞之久,非其所失,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献纳金寿贤、正言尹守谦并命出仕。”答曰:“具宬可从,则岂如是留难?诚以酬功之典,不可不举,何必如是烦执?不允。出仕,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既尽,兪音尚閟,物情之骇愤,久而愈甚。当郑澈之欲杀崔永庆也,构诬成狱,必置之死地,圣明洞烛其奸状,不待讯鞫,快命放释。而宬曲从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论,以致永庆瘐死狱中,此实万世难容之罪。付处中道,既为末减,岂以一时羁靮之微劳,至于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贤、命德之器,而近来官爵猥滥,名器至贱,有识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即平复,大小臣僚,孰无喜庆之心?第侍药诸官,论其功则不过旬日直宿之微劳,亦是臣子职分之当为,虽或可赏,自有相当可施之典。岂必以崇班重秩,轻授滥膺而后,谓之施赏乎?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物情之惊骇,固其所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答曰:“已谕,不允。”

12月16日

○辛酉,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已尽,兪音尚閟,物情骇愤,久而愈深。宬之罪,是何等罪也?郑澈之欲杀崔永庆也,构诬成狱,置之死地。圣明洞烛其奸状,不待讯鞫,快命放释,而宬曲从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论,以致永庆瘐死狱中,此实万世难容之罪也。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近来官爵猥滥,名器至贱,有识之寒心,久矣。顷者,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即平复,凡在臣民,孰不欢抃?第侍药诸臣,虽有旬日奔走之微劳,不过臣子职分之当为。岂以命贤、命德之器,轻授滥膺而后,为施赏之资乎?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物情之惊骇,固其所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答曰:“具宬以例言之,当为陞职封君者。既不能施以此赏,又不得放释乎?实是过激之论,徒为烦执。侍药厅提调等,自昔有侍药平复之后,则加资酬功,例也。今此之功亦大,故参酌论赏,岂可改乎?并不允。”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之意,论列已尽,而伏奉昨日圣批以:‘酬功之典,不可不举。’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党附权奸,构杀善士,是何等罪,而因一时微劳,得蒙全释之典乎?录其微劳,名参勋籍,则酬功之典,不可谓不举。何必全释然后,方可谓之酬功也哉?请勿留难,亟赐一兪。玉堂,公论之所在。台谏处置之际,断以是非之公,一递一出,不失其宜然后,国是有所定,而人心有所服矣。顷日尹承勋之事,三司论之,圣上递之。相臣去位,公论已行,如斯而止,亦无不可,而典翰柳希奋、副校理宋𫘒,不咨于同僚,不恤其公议,偏执过中之论,惹起不靖之端。始焉,讥斥两司,而反请出仕;终焉,迁就其说,而又为请递呼来、斥去,惟意所欲。进退之无据、举措之顚倒,一至于此,其何以定国是,而服人心乎?其轻台谏、蔑朝廷,纵恣谬戾之状,不一而足,不可仍在论思之地,请命罢职。官以任贤;爵以命德。非贤、非德,而官之、爵之则名器不重,而人心解体,岂不大可惧哉?顷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即康宁,虽谓之勿药,有喜可也。侍药诸臣,虽有一时奔走之微劳,此实臣子之职分,岂可以任贤、命德之器,混施于不当施之地乎?况以自上受针之效,内局诸臣,已霑增秩之恩。超资越序,涯分已逾,一之犹不可,其可再乎?官爵猥滥,物情齐愤,请侍药厅赏加,并命还收。”答曰:“功臣宁有不放之理?侍药诸臣,救国母之病,岂可不为加资?皆非可从,不允。罢职,允。”

○训链都监启曰:“前日内下《纪效新书》八册、《链兵实纪》九册、《倭情备览》一册,合十八册,《倭情备览》传书后还入事,传教矣。凡此十八册,俱不可留外,故,皆已传书改装,上进矣。《操链图式》修正一册、《拳谱》撰次一册,亦为上进。当初,《操链图式》及《武艺诸谱》撰定时,有疏漏处。今见内下《纪效新书》,则用旗之节、作战之法,颇似完备,又以拳图,追入于卷末,故即令韩峤,凡《操链图式》中未备处,皆依此修正,用旗节次,守城操链,其他条目,并添入于其中,而拳谱,亦令据此撰定矣。前日,都监印行《纪效新书》,则戚继光在江浙时初本也;内下《新书》,则最后移师闽中时后本也。当以内下后本,更为印行,而与前本不同者,亦令考校,或为添附似当。《链兵实纪》,则实是防胡大法,车载火器,阻截虏马,又以骑步,藏在车阵之内,俟其败北,飞追鏖杀,此其大略也。与我国阵法,亦多符合,所谓车则火车是也;骑步则骑统、步统是也。诚用是法,则实亦参用祖宗之阵法也。自京中,行此两法,立其规模;京畿、忠淸、全罗、庆尚四道,则教以《新书》之法;江原、黄海、平安、咸镜四道,则教以《实纪》之法,一如中朝南北防备之制,亦为宜当。都监方令韩峤,撰次车、骑、步,操链规目矣。《链兵实纪》为先印出,《纪效新书》及《操链图式》、《拳谱》,亦为印出何如?”传曰:“允。都监之事,近未免解弛,更加尽心教练。”训链都监都提调李恒福、提调申磼、卢稷,

12月17日

○壬戌,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释之意,论列已尽,而圣批一向牢拒,臣等不胜闷郁焉。宬之罪恶,是何等罪恶也?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使圣朝有杀士之名,王法若行,宬不得免死。而当初止于付处,物情已为之骇愤,况可以一时之微劳,遽施全释之典乎?一时之功小,万世之罪大。请勿留难,亟收成命。官以任贤、爵以命德,非贤非德,而官之爵之,则名器不重,而施赏无章,岂非可惧之甚也?顷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即平复,虽谓之勿药,有喜可也。侍药诸臣,虽有一时奔走之微劳,实是臣子职分之当为,岂可以任贤、命德之器,轻施于不当施之地乎?况以自上受针之效,内局诸官,已霑增秩之恩,超资越序,涯分已逾,而今此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物情之骇愤,固其所也。而伏见昨日圣批以:‘自前侍药平复,则赏加有例。’为教,臣等滋惑焉。前例则固有之矣,然岂有如今日之才经一旬侍药,而遽蒙重加,又岂有数月之内,异数重叠,至于此极乎?兪音不下,公议益激。请侍药厅赏加,并命还收。”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久閟,丁宁圣批,每以‘功臣’为教,反以言者为过激,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无罪,则陞秩封君,无所不可;功微罪大,则得保首领,亦已幸矣。具宬以例言之,则当为陞秩封君,而以殿下酬功之至意,亦不得施其赏焉,则是畏公论,而重王法也。至于放释之典,何独排公论而不从,轻王法而不施乎?构诬成狱,欲杀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党奸杀士之罪,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送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事,论列逾日,兪音不下,昨承圣批以‘酬功’为教,臣等亦岂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劳,酬功报喜之有赏乎?第不过臣子之职分,自有相当可施之赏,何必以崇资重秩,轻授滥膺而后,谓之施赏乎?官爵猥滥,名器至贱,大为近来之弊。而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序,罔有纪极,物情之惊骇,固其所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答曰:“具宬可从之事,则论之今几日矣,何故不从,不厌烦言乎?待功臣,决不可如是。药房侍药之功,岂可不为加资?前后之加,各因其功,则不可以为重叠而不为。并不允。”

○备忘记:“赏罚,所以劝惩。都监诸将等,累岁为将领之官,其间岂无功劳之可论;才智之是称者?而未闻有褒赏擢用之举,是使武士之心,懈怠而不振,恐以都监为况滞坎轲之所。今宜就中军以下诸将,或才勇超卓,智虑不凡;或勤于教链,士卒精锐;或虽无可称,积年勤苦者,皆可书启,特授守令等职,一以为褒赏;一以试其才。且都监只训錬步卒,更无马兵。古之用兵者,骑步迭用,随其所遇,而运用取胜。虽倭贼,未尝无骑马者,都监只训链步卒,甚是为欠,今宜为并链马兵之计。既有别武士、射手等名称,未审此人等,皆有其马乎?猝遇仓卒,可能骑驰而出者乎?若不然,马不可不养于都监也。或百匹、或五十匹,可以场马捉出,分授精勇武士,别为一队,常习骑射、骑抢、击刺等技,编于行伍,其于战阵,不为无助,议处,言于都监。明春,八道御史差遣,按行州郡,问民疾苦,兼访为国战死人孤儿、寡妻,不能自存者,详加核实,蠲除杂役,优恤其家,守令贤否、不法等事,并为廉问以启御史别为择差。朴而章为人轻妄,可外补,不许朦胧拟诸侍从。”

○以李时发为兵曹参判,申钦为副提学,成以文为兵曹参知,具义刚为左副承旨,吴百龄为司谏,李善复为舍人,闵德男为持平,尹让为文学。

12月18日

○癸亥,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晕。五更,客星见于东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星,色黄赤,动摇。

○掌令曺倬来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久閟,圣批以为:‘待功臣,决不可不如是。’臣等以为,惩罪之举,亦决不可如是也。构诬成狱,欲杀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党奸杀士之罪,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至于全释放,送,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事,论列巳尽,兪音尚閟,每以‘不可不为加资’为教。臣等亦岂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劳,酬功报喜之有赏乎?第不过臣子之职分,自有可当可施之赏,何必以崇资重秩,轻授滥膺而后,谓之施赏乎?官爵猥滥,名器至贱,大为近来之弊。而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物情之惊骇,固其所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司赡寺副正文励、副司果蔡冲,方系重狱,至于受刑,不可仍带其职,请为先削去职名。相避之法,载在国典,先王设法,扶公道、牛防私习之意,至矣。两都目政相避人员,启请拟望者,乃指仕满当迁者,而近来滥觞之习,因此而生,私风日滋,良可寒心。请自今以后,仕满当迁,不得已者外,勿许注拟,以重公论。”答曰:“具宬事、侍药厅事,已言其不可从之意。削去,勿许,注拟,允。”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已尽,而昨承圣批以:‘功臣决不可如是。’为教。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有在,而第物情愈郁、公论益激,臣等之不惮烦者,以此也。党附权奸,构杀善士,乃万世之罪也。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遽释其万世之罪乎?一时之功小,万世之罪大。请勿留难,快赐一兪。官以任贤;爵以命德,非贤非德,而官之、爵之则名器益轻,而施赏无章,岂非可惧之甚乎?顷者,中殿愆豫,曾未旬日,旋即平复,虽谓之勿药,有喜可也。侍药之臣,虽有一时奔走之劳,不过职分内事。岂可以任贤、命德之器,施之于不当施之地乎?况以自上受针之效,内局诸臣,已蒙增秩之恩,超资越序,涯分已逾,而数月之内,重赏稠叠,国人莫不相顾惊骇,而圣批至以为:‘各因其功,不可以为重叠,而不为也。’臣等窃惑焉。古之人君,一笑尚爱。今玆崇资重秩,是何等赏格,而轻施滥授,至于此极乎?公论久而愈激,请侍药厅赏加,亟命还收。”答曰:“事贵适中。具宬当蒙茅土之封,而以其得罪于朝廷,身在窜黜之中,故只令放释,此亦重公论也。岂可并与放释而不为乎?然则论功之意,安在哉?药房侍平复,一国之庆,岂可不为加资乎?自昔固然,今何不为?不须烦执。”

12月19日

○甲子,巳时,太白见于午地,日晕。午时日晕。夜密云,客星不见。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已久,而圣批一向牢拒,至以‘事贵得中’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罪轻功重,则酬功之典,在所当举;功微罪大,则得保首领,亦云幸矣。宬之党奸杀士之罪,万世之所不可容,则臣等之论执者,正所以欲其得中也。兪音久閟,公议日激,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事,累日论列,而昨蒙圣批以:‘侍药平复,一国之庆,岂可不为之加资?’为教。臣等亦非不知一国之庆,而第惟侍药诸臣,虽有旬日奔走之微劳,实是臣子职分之当为。岂无相当可施之赏,而必以崇资重秩,轻施于不当施之地乎?况内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序,罔有纪极,名器不重、爵赏无章,物情之骇愤,固其所也。请勿留难,亟命还收。藩臣之于朝廷,大体攸关,枚举状辞,导达民情,犹之可也。若其所论,系干台府,则不敢直斥,以存朝廷体面,是乃事理之当然。而忠淸监司李弘老,历举牙山居民等状,极陈姜克裕善治之状,而或曰:‘被评台府。’或曰:‘风闻之发,或由于好恶之所私。’似若以台评之故,为克裕讼冤者然,其不识藩臣之体,甚矣,请命推考。河东县监李浚,到任之后,征敛无艺,官库之物,公然駄载,输运其家。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军器寺主簿李廷培、中部主簿高汝,两目不知书,不可仍在百执事之列,请并命递差。”答曰:“已谕,不允。推考、罢递,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谕列已尽,兪音久閟,伏见昨日圣教以为:‘得罪于朝廷。’宬之负罪,殿下亦已知矣,只缘宬,名参勋籍,特令放释,是,实出于圣上待功臣之至意也。臣等非不欲将顺圣意,而第王法至严,公论益激,臣等之论,亦出于不得已。构诬成狱,欲杀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党奸杀士之罪,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不下,物情愈骇、公论益激。臣等亦岂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劳,酬功报喜之有赏乎?第君父有疾,臣子侍药,不过职分之当为,自有相当可施之赏,岂必以崇资重秩,轻施滥授而后,谓之施赏乎?官爵猥滥,名器至贱,大为近来之弊。而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臣等之论,不得已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持平闵德男以:‘顷在谏院,显被玉堂之诋斥,且赴京之时,淹留多日。负此罪辜,不可仍冒。’引嫌而退矣。事在既往,不须每以为嫌,在京久留,亦是势所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命出仕。”答曰:“可从之事,则何必留难乎?不允。出仕,允。”

○京畿监司李蘧启:“麻田郡守柳永起呈:‘本月十四日戌时,天无云气,月明风劲,于东南间,有声如雷,隐隐而止。山禽尽惊,变异非常。’抱川县监郑友说呈:‘本月十四日戌时,东方淸明,月下有剥拆声,望见则如火色,长数三把,体如儿戏鸢形,南而下归时,其声殷其如雷,落于山头而后止。’”

○忠勋府启曰:“自古设官制禄,必为其事然后,食其食,故无虚授之理。而惟本府事体,则异于是,非曰以事而食之也,盖出于报飨之遗意,故亲功臣有罪坐罢者,例以嫡长高品,递儿付禄,俾不失禄,其来已久。近者,勋臣在外者,如大臣柳成龙、郑琢等,俱不受禄,臣等常谓未安。言者亦多以为:‘官卑坐罪者,尚不失禄,况元老勋臣,老病在外,无故失禄,事体未安。’因此相议,欲依罢官人例,准高品递儿,令所在廪之,久欲有所禀处,而无故事可据,趑趄未敢耳。近考故判书臣金宗直私集中,有敌忾功臣鸡川君孙昭,退居庆州辞职,上特命,依佐命功臣长兴府院君马天牧例,许退休,而禄俸仍旧。当初臣等所论,则欲以嫡长递儿,令所在给禄矣。今孙昭故事,则许给本品之禄,事虽差异,意实略同。本府《誊录》,则收拾于灰烬之馀,十不存一,虽无可考,先朝已行之例,既已如此,于情于理,允协无疑。其当给本品禄与嫡长递儿与否,当出恩命,非臣等所敢酌定。臣等职主有司,苟有所见,不敢不达。且前在西路,凡终始扈从人员,似有特命田结、复户之事,而日月已久,臣等亦未详记矣。先朝十二功臣中,亦多有如此特命之举,此亦旷世之恩数。其后或闻,因此有呈该曹,复其田者云,而多寡不等,且或行或否,漫无头緖,一时优异之典,以不若是其草草也。今勘勋已毕,凡诸恩典,无不毕举,似当令该司,申考前事,以其功臣等数参定,其田结多寡,差次为准,定为画一之式,使勋臣,虽或退居,得安田里,亦似便当,敢此并禀。”传曰:“令该曹议处。田结复户事,未能省得,亦令该曹,相考施行。”

12月20日

○乙丑,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既尽,兪音尚閟,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所在也。第惟宬之罪,万世之罪恶,而宬之功,一时之微劳也。一时之功小,万世之罪大,则其可以一时之功,赎万世之罪乎?付处,既失其常刑;全释,尤拂乎舆情,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事,累日论列,而圣批一向牢拒,臣等窃悯焉。中殿玉候愆豫,曾未旬日,旋即平复,虽谓之勿药,有喜可也。侍药诸臣,虽有直宿、奔走之微劳,实是臣子职分之当为,岂无相当可施之赏,而必以崇资,轻施于不当施之地乎?况内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序,罔有纪极,名器不重、爵赏无章,物情之骇,固其所也。请勿留难,亟命还收。”宬倡再鞫之匈论,杀一介之善士,公论之发,固其宜也。答曰:“非可从之事,休烦为宜。”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既尽,兪音久閟,是,特出于圣上待功臣之意也。臣等非不欲将顺圣意,而第王法至严,公论益激,臣等之论,亦出于不得已也。构诬成狱,欲杀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党奸杀士之罪,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不下,物情愈,公论益激。臣等亦岂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劳,酬功报喜之有赏乎?第不过臣子之职分,自有相当可施之赏,岂必以崇资重秩,轻施滥授而后,谓之施赏乎?官爵猥滥,名器至贱,大为近来之弊。而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臣等之论,不得已也。请侍药厅赏加,并命改正。各司官员,呈草记之后,不承发落,而径先出去,慢忽之习,极为可骇,政院之启请重治,固其所也。但本院,非制书用法之地,而以制书有违,私罪律断定启下,已为非矣。至于既已蒙允之后,则即当捧承传于本府,使用法之官,知会遵奉可也。而邈然不捧承传,及至户曹佐郞金文辅推考捧传旨之时,乃曰:‘依前日政院启辞,推考治罪。’云云,其前后不察之失,甚矣,色承旨请命推考。金文辅推考公事,今当照律,而政院启请制书有违之律,从前不用于此等罪状,似是新法之立。请依法拟议,署经后,照断施行。吏曹牌招各司官员,考讲法典,乃是常行格例,而近来各司之官,缓慢成习,称病不进,至于累招,而终不进来,其谋免巧避之罪,不可不惩。军器寺主簿宋瓘、内资寺主簿尹彦恕,请并命罢职。《法典》褒贬条:‘外官满五十日,方许等第。’云。麟蹄县监李有庆辞朝,在于十一月初十日,以法言之,则日浅,不为等第,可也。若有罪罚,则启闻罢黜,亦可也,乃为等第,则未免于违法典,而贻后弊。请监司尹惟畿推考。”答曰:“功臣不可如是,平复之庆,不可不加赏,皆非可从,休烦为宜。推考以下,允。”惟畿本以望轻之人,至授方面之任,处事如此,宁免被推?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原从功臣,何若是多乎?淸难则予未知矣,扈圣则似乎滥矣。更加磨勘,得宜施行。且各人名下,悬录其由。且扈圣功臣朴梦周,依他付禄。”史臣曰:“功疑惟重,虽人辟之盛典,爵罔及恶,亦前史之明范,则愼简之道,其可忽哉?窃念,我国顷遭莫大之变,去邠之计,势不获已。而上下臣僚,波奔鸟窜,壸飧从经,有几人乎?幸赖圣上事大之至诚,特荷皇朝字小之深恩,邦家再造,得有今日。自上特轸羁靮之劳,涣发大哉之言曰:‘从我于龙湾者,必酬其功。’乃设都监,等第磨勘,至于原从,则夤缘请嘱,滥觞太甚。原从之设,岂端使然哉?虽不如正勋,而名载铁券,荫及后裔。一笑一嚬,人主尚爱,则原从褒功,岂特嚬笑哉?自上下教,良以此也。昔晋文公,赏从亡者,而割股之元功,未免匿山之冤,千载惜之。今我国则丝毫之功,亦必报之,圣上待下之道,吁其至矣。”

12月21日

○丙寅,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累月,兪音久閟,臣等纵欲将顺圣意,其于王法何;其于公论何?难可以羁靮奔走之微劳,而贷党奸杀士之大恶。得保首领,已失常刑,而反下全释之命,益激舆情之愤,臣等之论,实出于不得已也。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之意,论列已尽,而圣批一向牢拒,臣等之惑,滋甚焉。其直宿、奔走之微劳,乃臣子职分之当为,则酬功报喜之恩,岂无相当可施之赏,而必以崇资重秩,轻施滥授而后可乎?而况内局之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资越序,罔有纪极,爵赏之无章、名器之混淆,岂非大可畏者乎?此实近来之弊风,而大非圣朝之美事,物情愈骇,公论益激,请勿留难,亟命还收。”答曰:“具宬既为功臣,不得不放。虽愤于心,更没奈何?侍药论功,在所当为。加资之施,自昔然矣,何必烦执?并不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既尽,兪音久閟,是,特出于圣上待功臣之至意也。第王法至严,公论益激,臣等之论,亦出于不得已也。构诬成狱,欲杀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党奸杀士之罪,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侍药厅赏加改正事,论列已尽,而圣批一向牢拒,物情愈骇,公论益激。侍药诸臣,虽有十馀日直宿之劳,特不过臣子职分之当为,自有可施之赏,岂必以崇资重秩,轻施滥授而后,谓之施赏乎?官爵猥滥,名器至贱,大为近来之弊。而况医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级,罔有纪极,臣等之论,不得已也请侍药厅赏加改正。”答与答院同。

○备边司启:“竹山山城,今将修筑。经纪之责,所当专委府使,而其间不无藉用他邑之力,督发之际,亦有守令不得自专之事。此是畿甸防守之地,元系大将管内之任,令京畿防御使李光岳,并为句管,往来检饬之意,下谕宜当。且本邑,方有巨役,且当大路之傍,虽合两邑,而数小官属,不堪奔走。本县寺奴婢,除出七八口,令该司,免其身贡限,毕役间,属于山城,专委使唤亦当,敢启。”传曰:“允。我国城子失制,山城则虽因山势筑之,然其制度,略仿倭制,须存深虑为之可也。此意并谕。且遣相地官,与李光岳、本官守令,眼同,相其形势,城门可当处及他幸有相地之事,遣之之也。”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往在壬辰,城郭非不完固;兵革非不坚利,而风靡瓦解,委而去之,终无亲上死长之人,是,不得人和而然也。别遣相地官,审其形势,作守御所,圣意所在,固非偶然。然不有以大加抚摩,要得人心,而徒区区于设险之事,臣恐后本而先末也。”

12月22日

○丁卯,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及第具宬党奸杀士之罪,论列累月,辞已竭矣。昨承圣批以:‘功臣不得不放。’为教,臣等实感圣上待功臣之至意。第以宬之功,一时之微劳,而宬之罪,万世之大罪也。若以一时之微劳,而遽释万世之大罪,则其于王法何;其于公论何?兪音久閟,舆愤益激,臣等之论,实出于不得已。请勿留难,亟收成命。臣等将侍药厅赏加改正之意,论列已尽,兪音久閟,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所在。第侍药诸臣,虽有直宿、奔走之微劳,实是臣子职分之当为,则酬功报喜,岂无相当可施之赏,而必以崇资重秩,轻施于不当施之地乎?况内局重赏,荐加于数月之内,超阶越序,罔有纪极,物情之骇,固其所也。而昨承圣批以:‘自昔然矣。’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前例则固有之矣,岂有如今日之一旬侍药,而遽蒙重加;又岂有数月之内,异数重叠,至于此极乎?爵赏太滥,公论益激,请勿留难,亟命还收。”答曰:“奸贼之澈,尚且老死牖下。具宬虽以功臣见放,有何大不可?况当其时,澈党所在充斥。如李海寿,合澈为一蛇虺其性者,为其长官。再鞫必杀之论,实是此,人所为,岂宬独为者哉?然今不须论,此只是宬乃功臣,安有录其功,而不放之理?毋庸更烦。侍药厅事,亦固不可改矣。并不允。”海寿以性偏,收承澈指挥,处心行事,不言可知。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既尽,兪音久閟,每以‘功臣’为教,在圣上酬功之意,可谓至矣,于帝王讨罪之典,恐未尽也。郑澈构诬成狱,欲杀善士,其计惨矣。宬于是时,党附权奸,首倡再鞫之论,以成奸澈之志,言其罪恶,则得保首领,亦已幸矣。虽有一时羁靮之微劳,岂可以此,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通礼院相礼李世温,人物庸劣,年且衰耗,不合本职。请命递差,其代各别择授。金浦县令沈日就,年纪衰耗,旷废职事。加以昏醉度日,民受其苦,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具宬,答院同。递罢,允。”

12月23日

○戊辰,夜一更,艮方、东方、南方有气如火,互相明灭。五更密云,客星不见。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掌令曺倬以:‘臣伏见备忘记:“原从功臣,似乎滥矣。各人名下,悬录其由似当。”又:“令台谏见之。”其核实去伪之圣意,至矣。臣于十月初三日,都监郞厅启下时,扈圣原从参录之人,凡例已定,磨勘垂毕。当初定夺曲折,虽未及知,但军卒、仆隶之贱,亦多并录,而居住、功劳,不为书填,真伪虚实,后考无凭,录功之典,似不详密。各其名下,功绩、居住,一一悬录,别成一册,藏之勋府,以为后考事,臣于前日,禀于堂上,则亦以为当。而臣适以贱疾呈告,又旋授本职,未及成册。致勤上教,未免不职之罪。况臣既为郞厅,则其不察猥滥之弊,臣亦难免。自上使台谏见之者,将以查核其实也,臣何敢偃然参核于其间乎?势难在职。’大司宪权悏以:‘臣以宣武原从磨勘事,差都监堂上,仕于都监,今八朔矣。其于扈圣原从勘定之事,虽未尝有所干与,而今者,掌令曺倬自以:“都监郞厅,不察猥滥之弊,难免不职之罪。”,引咎退待。臣以一参都监之官,势艰处置。’并引嫌而退。三功臣原从磨勘,堂上、郞厅,各有所掌,已成规例,今此扈圣原从磨勘,自有主者。而权悏、曺倬所掌,乃宣武原从磨勘之事,则彼扈圣原从猥滥之弊,非所干与也。况以各其名下,悬录功绩、居住,以为后考之地,至于禀于堂上,则别无不察之失,有何嫌于查核,而既无干与之事,则处置之际,尤无可避之嫌。请大司宪权悏、掌令曺倬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12月24日

○己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成宗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问安。

12月25日

○庚午,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备忘记,传于吏批曰:“政府东壁皆阙,赞成,议大臣差出,金球依前例,六品迁转。”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武臣可合不次擢用,依前书启,以备拔用,第须详核名实,言于备边司。”

○备忘记,传于政院曰:“为治之道,在于用人。大臣之职,进贤、退不肖。昔晏婴荐其仆御;谢安举其兄子,苟其人也,不以微贱而为嫌;不以亲戚而为避,故曰:‘大臣以人事君。’近日,薰莸混进,职事之不修、朝着之相轧,莫不由此。文官堂上以下可合擢用人,议而书启,言于大臣。”史臣曰:“筑金台而求士者,燕王之所以复业也;作霖雨于良臣者,殷宗之所以中兴也。得人,兴国,万古皆然。今玆圣教,实出于此,是心足以‘王一言,可以兴。’然求贤之言虽切,而未尽如渴之诚;待臣之礼虽勤,而未尽委任之道,则士不愿立于朝,而贤无保其位矣。薰莸之混进、朝着之相轧,莫甚于今日,则臣恐圣上侧席之诚、设醴之道,或未尽也。” ○谏院启曰:“臣等伏睹,圣批以:‘澈党所在充斥。’为教,钦服圣明,灼见奸臣情状,深恶痛绝之圣意也。李海寿为奸澈腹心,合为一人,诚如上教,而构杀永庆一事,则宬为首,而海寿特其从者耳。永庆之囚系也,自上洞烛其冤枉,特命放释,而宬首倡再鞫之论,置之死地而后已。稽诸国典,谋故杀人者,虽在旷荡之时,不得免焉。王法若行,而断以谋故之律,则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领,不免失刑苟且之归耳。今若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并与付处而原免,翺翔辇毂,老死牖下,则是以恩而害义;以功而掩罪。此岂放流之,不与中国之意乎?赦命一下,舆论藉藉,扼腕游谈之士,无论贤不肖,皆称永庆之冤,而哽咽气塞,欲食宬肉者,岂非秉彝之性,同出于天,而好善恶恶之心,由于固有而然哉?难诬者人心;不泯者公议。今日臣等之论执,实出于人心之愤激,而公议之难遏,请勿留难,亟收成命。郭山郡守李挺生,前为济州判官时,居官不谨,多有肥己之诮,今赴本郡,犹不惩艾,征敛无艺,阖境嗷嗷,西路稍完之邑,日就无形,请命罢职。江都史库守直,为任极重,虽以兼春秋人员差送,犹为苟简。典籍。丁好宽,既非史官,又非兼春秋之人,吏曹、诿以:‘《实录》印出厅郞厅,可以守直。’苟且定送,揆之事体,至为未安。况今者,见在史官,未为不足,请令史官,下去守直,以重史局之任。”答曰:“已谕,不允。史官事、罢职事,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已尽,而兪音久閟,舆情愈郁。伏承圣批以:‘岂宬独为者哉。’为教,盖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构杀善士者,实由李海寿、具宬等为其心腹,逞其邪毒也。以此,海寿则身虽已死,而削其官爵,况宬首倡再鞫之论,终成老奸之志,此,公论之所以愈久而愈激,何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宁海府使金元禄,为人迂拙,凡百官务,不能自理,吏缘为奸,民生受害。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近来,盗贼缉捕之事,日渐解弛,至有明火强贼之变,窃发于都城之内,凡在见闻,莫不骇愕。其慢弃职事之罪,不可不惩,请左边捕盗大将及从事官,并命罢职。且令兵曹,多定军士,更加十分严绰。”答曰:“功臣不得不释,理势然矣,毋庸更烦。金元禄,允。大将推考、从事官罢职,允。加定严绰事,允。”

12月26日

○辛未,已时,太白见于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逾月,兪音久閟,伏睹圣批以:‘澈党充斥,岂宬独为?’为教。放释之命,虽出于酬功之常典;党奸之罪,难逃于斥邪之盛意,宬之心,可谓已死于𫓧钺之诛。臣等虽不论亦可,第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谋杀善士者,实由李海寿、具宬等为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此则澈亦不得售其奸矣。以此,海寿则其身虽死,其官已削,况宬首倡再鞫之论,终成老奸之志,至今得保首领,亦已幸矣。何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至于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王法至严、公论益激,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应为封君之具宬,放亦不可为乎?实是过中之论,不允。”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累月,而兪音尚閟,臣等不胜闷郁焉。当初永庆之囚系也,自上洞烛其冤枉,特命放释,而宬承望奸澈之风旨,首倡再鞫之论,攘臂担当,置之死地而后已,终以杀士之名,归之于圣朝。非宬则澈亦不得售其奸,而宬之罪恶,至此而极矣。王法若行,则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领,终不免失刑苟且之归耳。今若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并与付处而原免,翺翔辇毂,老死牖下,则是,以恩而害义;以功而掩罪。此岂放流之不与同中国之义乎?赦命一下,舆论益激,岂非好善恶恶之心,由于固有而然哉?难诬者人心;不泯者公议。今日臣等之论执,实出于人心之愤激,而公议之难遏,请勿留难,亟收成命。宣传官李𤣯、洪得箕,为人悖妄,顷于禁中直宿之日,互相斗诘,至于头发捽曳,其污辱衣冠甚矣,请并命罢职,应宿之官,其选极重。文官之初出六品者,亦不得旋授,必历监察、典籍而为之者,其意有在。今此都目之政,荫官之初出六品,而旋授佐郞者,至于累次。虽使其人,皆合于是任,历试他职,升为佐郞,未为不可,而汲汲超叙,政体之顚倒,甚矣。请荫官之新授佐郞者,并命递付相当之职。东宫官属,其任非轻,不可人人而授之。司御郑元卿,为人浮杂,不合本职,请命递差。礼宾寺主簿李福长,拔身卑微,人物鄙琐,不合东班之职,请命递差。”答曰:“答府同。新启,并允。”

○以柳根为右赞成,朴弘老为知中枢府事,南以信为刑曹参判,吴亿龄为大司成,李晬光为安边府使,朴而章为宁海府使,李必荣为通礼院相礼,李德泂为侍讲院辅德,朴东善为司仆寺正,才凡庸。李寿俊为承文院判校,为人浮杂。赵正立为弘文馆应教,朴震元为弘文馆校理,李廷馦为军资监正,李志完为兵曹正郞,李德温为成均馆司艺,李信元为司艺,李民宬为兵曹正郞,闵汝任为兵曹正郞,任兖为兵曹佐郞,许昕为司赡寺副正,权泂为掌乐院佥正,元彧为军器寺佥正,尹䌹为刑曹正郞,朴大谦为礼曹佐郞,韩瀁为刑曹佐郞,尹燧为司宪府监察,李尚宽为户曹佐郞,朴孝悌为司宪府监察,李楗为司宪府监察,宋钖庆、尹时勇、崔嵩为成均典籍,李幼渊为翊卫司司御,金德纯为监察,李士宙为庆源府使,李愼为郭山郡守,李策为淸道郡守,金致为镜城判官,李幼淸为金浦县令,李擎厦为牛峰县令、金觉为稳城判官,南宫橌为咸平县监,李庆祚为麟蹄县监,权植为沃沟县监,金兴祥为积城县监,朴益为河东县监。

12月27日

○壬申,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二度,去极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

○谏院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放释之意,论列累月,而圣批一向牢拒,至以:‘过中之论。’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当初,崔永庆之囚系也,自上洞烛其冤枉,特命放释。而宬承望奸澈之风旨,首倡再鞫之论,攘臂担当,置之死地而后已,终以杀士之名,归之于圣朝,王法若行,则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领,已不免失刑之归耳。今若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并与付处而原免,则是以恩而害义,以功而掩罪,此岂放流之不与同中国之义乎?难诬者人心;不泯者公议。臣等今日之论执,实出于人心之愤激,而公议之难遏,岂敢为过中之论乎?兪音久閟,舆情益郁。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曰:“可从则留难至此乎?诚以功臣,不可如是故也。不允。”

○宪府启曰:“臣等将具宬不可全释之意,论列逾月,兪音久閟,昨承圣批以:‘应为封君。’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无罪,则封君增秩,未为不可;功微罪大,则得保首领,亦已难矣。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谋杀善士者,实由宬为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宬则澈亦不得售其奸矣。首倡再鞫之论,终成老奸之志,论其罪恶,则万世难容。岂可以一时羁靮之微劳,全释放还,偃息都下乎?请勿留难,亟收成命。”答与答院同。

12月28日

○癸酉,夜四更,客星见于云隙,大如心火星,色黄赤,动摇。所在宿及去极度数,云蔽不得测候。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前启具宬事;谏院启前启具宬事,答府、院曰:“可以还收之事,则有何所难,而重拂公论,若是其留难乎?当大难之际,奋不顾家,从君父于流离、顚沛者鲜矣。何敢望惟其所在致死之义乎?宬固有罪,然从予于患难,备尝艰苦,惟此一节,炳然其丹,不后于人。到今事定之后,乃曰:”此人有罪,而仍置窜谪不放,是岂理也哉?故曰,过激之论也。有罪故,不得蒙封君之赏;有功故,得以放释,以酬昔日之功,予亦岂不计之乎?不然,一宬之放不放,何关,而必为违拂乎?可参量,休烦。“

12月29日

○甲戌,夜四更,密云,客星不见。

○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前启具宬事:“沃沟县监权植,行已悖戾,为人所贱,不可付以字牧之任,请命罢职。”答曰:“已谕,不允。权植,允。”

○正言尹守谦来启前启具宬事,答曰:“已谕,不允。”

○议政府右赞成柳根札子:

伏以,臣诚至愚,本不犹人,受国厚恩,致身宰列。无功而忝勋封;不文而窃文柄,阶级太峻,兼带又多,其所不称,有未暇论。向衰残骸,供剧无路,未敢控辞,方俟顚仆。不意玆者,宠擢至此,闻命震惕,惊魂靡定。窃念,贰公之职,弘化之责,如非宿德重望,决难循例平迁。臣是何人,敢膺玆选?臣闻,其任益重,则其责益大;其责益大,则其忧益深。何可以冒居崇品之故,骤跻东厅,以速负乘致寇之患哉?国家新经古未有之患,此实大有为之机。正须惟贤、惟能,是简是拔,布列庶位,以熙庶绩。况此寅亮之地,岂可使簿劣如臣;迂拙如臣者,冒昧承当,以致名器之不重;朝廷之不尊也哉?举措失宜,则人心不服,此,臣之所大惧也。臣身狼狈,顾不足惜,其如国事何?伏愿天地父母,亮臣衷曲,亟寝成命,以授其人,不胜幸甚。取进止。

传曰:“可合,勿辞。”

12月30日

○乙亥,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前启具宬事、谏院启前启具宬事,答府、院曰:“已喩,不允。”

注释

  1. ^ 1.0 1.1 原本「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