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癸未)十八年大明嘉靖二年
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卯朔,饷老人于阙庭。

○上批答领议政金诠曰:“卿以病辞,累陈愈恳,岂不欲勉副至怀,长在頣摄?第念,元首股肱,古人善喩,安危所系,进退以之。卿,盐梅以调予;启沃以纳予。淸德畏人之知;雅量镇乎物情。若许卿休,于何倚望,于何负荷?矧今慈后未宁,方赖药饵。事机之烦,虽不得辞,予怀遑遑无以为言。卿体予怀,勿辞善调。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日晕。

1月2日

○甲辰,户曹参判李自坚,以年七十致仕,传曰。“年虽七十,可堪职事,不可致仕。”

○金友曾子汝光,上疏讼父冤。友曾犯赃罪。命收议于政府。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内农作本意,欲使人君,知民间疾苦、稼穑艰难,乃务本之事也。但今慈殿未宁,自内必不能观其所为,恐其徒有弊而已,请命停之。”传曰:“谏院所启内农作,常时略例为之耳。亦以为有弊,而启之乎?若有弊则亦不必为也,其问之。”谏院启曰:“本院见朝报,内农作则以略例为之。臣等不知其无弊,以为,慈殿方未宁,而内农作非其时,故启之耳。”传曰:“以略例为之者,只以藁草,作谷穗而已,亦无弊也。尔等之意,恐如大中例之,有民弊而启之也。馀亦不允。”

○领议政金诠议:“臣曾以判事,判义禁府。参鞫友曾之狱,固非监临自盗之例,禁府拟律,初不至是,宪府论改,以至录赃。已录案而追改,似为未稳,然事甚暧昧,人所共知,不可使抱冤终身。”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左赞成李继孟、右赞成沈贞、左参赞金克愊、右参赞李荇等议:“上教至当。已录案而追改,未稳。但友曾已呈辞挈家在路,而判官优送路粮,取其用馀,输纳于家,固非监守自盗之例,而至于录赃,情犯、罪名,大不相称,甚为暧昧。”下其议于政院曰:“友曾已录赃案,事甚重难,故收议耳。今观议意,皆以为暧昧也。今宜下传旨于诏狱,改分拣。”

1月3日

○乙巳,三公启曰:“安州牧使柳思敬,乃久在朝列文官也,今则老且病,不能治事。安州乃关防重地,国谷所储,倍于道内诸邑,须择强壮者差遣。宪府之所启当矣,请递之。”传曰:“依所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忠淸道报恩县地震,屋宇摇撼。

1月4日

○丙午,兵曹判书张顺孙,以冒处权地,久妨贤路辞职。四启,不允。史臣曰:“顺孙甚贪污,贿赂公行,略无忌惮。物论汹汹,恐发公论,故辞,然情则非实辞也。”

1月5日

○丁未,日晕。

1月7日

○己酉,台谏启前事。宪府仍上札曰:

近者,将金克恺、徐止、曺闰孙等事,论执积久,已阅数月,天听愈邈,物议愈激。臣等备位言地,言不见信,不胜缺望。自殿下即位十八年于玆,听言纳诲,寝不如初,牢拒公论,未有如今日之甚。大抵,国之重事,难于裁断,则宜咨访大臣,以济可否。如台谏弹驳人物,只在圣断,而皆取决于大臣,东西惟大臣之指,是不信台谏也。呜呼!人主不信台谏,将谁信哉?砺世磨钝,爵命其器,施之失宜,公论随之。克恺骤陞貂蝉,闰孙无功滥授,徐祉坐取滥阶,政失事舛,不协公议。喉舌重地,不可久旷。台谏所论,公耳非私,大臣弥缝缘饰,以眩上听。甚者,苟为过情之言,极口称誉,曲意示恩,以沮公论。大臣之道,讵宜如是?将此誉言,方诸古人,尚未易得,况此等人物乎?只资朝中饶笑而已。问既失之,议亦失之。若此不已,国事将日非矣。伏愿殿下,弃冗议、屏虚誉,亟采诤论,快赐兪音,使言路将塞,而复开;公议将沮,而复行。

宪府又启曰:“臣闻,金友曾事,因其子上疏,命令改分拣。当其时,岂偶然计之,而录案乎?王者行政,当坚如金石。今若改分拣,则如此之类,援引者必多,请勿改分拣。且因梁硕陈诉,而韩万石、罗福重等三人并梁硕三人。收议,而量移近道。负大罪者,固无以惩恶也,请还定属于远道。”谏院启:“今闻,发遣堤堰司郞官于外。近来,使命频数,甚有弊焉。而且春务方开,有妨农事,请勿遣之。”传曰:“札子之意知道。然常时,台谏论执人物时,若小事则不必问也,至于大事,则常于经筵,问于大臣,例也。今之议之者,亦如是也。大臣虽有过言,岂有他意哉?此人等不可改也。金友曾事,自上亦以为难也。然其子疏末,请问大臣,故问之则大臣以为瞹昧,而且领相、左相,其时为推官,亦知有暖昧之意,故已命改分拣,今不可还止,当观其公事之如何尔。韩万石、罗福重之事,台谏所言是也。然既命量移,号令不可数数改之也。堤堰司事,当问于堤堰司后,发落也。”台谏又启,不允。

○传曰:“近来,学校解弛,师儒不可阙也,司成有阙者,差出可也。且杂技精通其业者,皆有叙用之路,而医术,活人性命,最为紧关。择其精通,选入于内医院,而又择其尤精者,叙于东班,例也,今者,专不举行,如是则恐无劝励之方。虽不可如士类之叙用,时时举用何如?”吏曹判书李沆启曰:“急于充差紧关之任,故如此等,人未及叙用耳。”

○以李荇为议政府右参赞,李沆为兼知义禁府事,特旨。李英符为司宪府掌令,韩承贞为持平,郑世绍为司谏院正言,赵宗敬为弘文馆修撰。

1月8日

○庚戌,堤堰司郞官启曰:“堤堰,每年例遣郞官摘奸,而近以年险,久废不为耳。辛巳年,令灾伤敬差官兼审,则多有盗耕处。若因循不改正经界,则无储水之地,而民不得其利矣。不得已如元案尺量之数,退筑立标,储水广,而民利大矣。故欲遣郞官于三道,忠淸、全罗、庆尚道也。使之毕看审于耕农前矣。但庆尚、全罗两道,则堤堰甚多,庆尚则八百;全罗则九百馀处,皆非一员所能踏验。故欲分遣二员,令速毕事也。忠淸则只五百馀处,故欲遣一员耳。”传于政院曰:“以此所启之意,言于谏院。”正言姜崇德来闻传教,仍启曰:“堤堰司事,虑有民弊,故启之,而下问本司,至为未便。”传曰:“有司启请之事,台谏论启,则更问于有司,例也。堤堰司提调,乃大臣也。亦岂偶然商量,而处置乎?其以堤堰司所启之意,退议于本院,为当。”

○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等来启曰:“前日,曺闰孙、徐祉、金克恺等事下问时,臣等以所怀之意,启之,而台谏以臣等为非。台谏居公论之地,非之如是,在职未安。”惟淸独启曰:“台谏以臣之议,尤为大过,乃曰:‘极口称誉,曲意示恩,以沮公论。’斥言非之,何敢安于在职乎?”传曰:今此台谏所启,不知其何以然也。大抵,论议则各陈所怀,大臣不必从台谏之言;台谏不必从大臣之议。自古,大臣、台谏,互相可否,若不如此则,议论雷同矣。且大臣之议,虽或有过越,予意,台谏不必如是也。大臣岂以台谏之启,辞免乎?“衮等又启曰:”大抵,臣等不称物议,常未安于心矣。今台谏之斥非臣等,固非偶然,何敢䩄然处于重地乎?请解臣等之任。“传曰:”不称物议之启,予尤不知也。岂以台谏之言端,遽辞乎?“惟淸又启曰:”臣,本以庸下,当初入相,既冒处非据,而见轻于物望。故小有过举,辄遭非斥,岂以如此,而苟处庙堂乎?“传曰:”望轻之意,予未解也,勿辞。“

○台谏启前事,又曰:“许淳当初拜会宁府使,物论未快。但以年小武班之人,而又不能的知其人物,故不启之矣。今乃观之,无计较妄量之人也。会宁乃漠北寒苦之地,人人百计窥避。若止罢其职而已,则人皆甘心窥免矣,请如律罪之。”谏院仍上札曰:

备位言官,论用人失中,今已累月,迄未蒙允,不胜缺望。金克恺曾袭门荫,虽得杂加,出身仅四年,骤陞重职,不厌众心,物论仍兴,在所先正,况前此内臣,脱有被论,亟命递之,俾不旷职,何独于克恺,留难至此?臣等颇疑形迹。曺闰孙望轻、历浅,且授列镇,别无可纪之功,可当之劳,而极爵崇品,滥加不惜,假有功劳,又何以加之?虽以大臣之荐为辞,誉言日至者,岂皆尽贤?徐祉为会宁,特加,则祉当恐不死会宁,而以病辞避,既又不赴其任,则赏加不宜虚授。已辞其难,仍授其加,非特臣等所未便,于祉之心,亦岂安然?此而不正,转而为例,则殿下无章之爵,谁能劝哉?近日,许淳归觐全州,浃旬不返,窥避边地,殿下之爵,可谓能劝人乎?此其验也。弊袴之藏,必待有功,爵命之施,其可滥哉?臣等将此数事,累月论执,卒取决于大臣之议,不胜骇愕。若以台谏所论,例问大臣,专付取舍之权,则台谏之势反轻,而大臣之权益重,其渐不可长也。殿下只问其改,不改而大臣之议,褒美失实,称赞过中,上负所问之旨;下有阴庇之私,以沮公论,以伤殿下从谏如流之美,岂不寒心?呜呼!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殿下从谏之诚,大不如初,此,臣等恐惧失望者也。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开言路。“许淳事,依允,馀皆不允。

1月9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谏院,启许淳请加欺罔之罪,又启曰:“彦阳县监洪彦邦,人物贪污。故民皆流亡,而官卫失火,其妾母子俱烧,其失火之因不知也,请罢职、推考。且正言郑世绍,不合言官,请递。”皆不从,只递正言。

○堤堰司郞官启曰:“各道堤堰,与民田连伏,年年侵占盗耕。故前年受教,开春则即分遣郞官,踏验其差错处而已。此事当于春节为之,民乃蒙利,若于秋摘奸,则草木茂密,不得分辨其址矣。然台谏,以有民弊而论启,则似不必为也。”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堤堰事,谏院以有民弊,而启之,可勿为也。”

1月10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微晕两珥,内黄外白。

1月11日

○癸丑,户曹判书高荆山辞职曰:“臣于前年,请致仕,而未蒙允。今乃七十有二,耳聋眼暗。户曹乃事繁之地,不得一日休暇调理,故厥证尤剧,臣之病不足言也,恐误国事,常欲启之,而近因慈殿未宁,不敢。且自顷年以来,又有脚疾,不能如意行步,请辞。”传曰:“卿前为兵曹判书辞免时,予以为,卿年老,着甲胄,趋走似难,故兪允矣。今户曹则非如兵曹例,勿辞。”三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沈思顺为正言。

○夜,火星入太微垣。

1月12日

○甲寅,宪府,启金友曾、金有才等事,又启曰:“副正辛禹鼎,人物庸劣,且无功劳,不可遽陞三品,请递。文川郡守金允濯,贪污莫甚。昌平县监赵文琏,不合治民,故本府再越署经,请并递之。”谏院启洪彦邦、许承弼等事,皆不允。

○庆尚道义兴、义城地震。

1月13日

○乙卯,台谏启前事,又启曰:“翊卫金国良,自部将,骤陞正五品,司御李光轼,为宣传官未久,遽陞五品,爵赏猥滥,请并改正。”皆不从。

1月14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皆不从。

1月15日

○丁巳,下礼曹单子而传曰:“社稷、先农、文庙释奠等祭,每欲亲行,而未果。今慈殿证候,虽不可谓永差,来月间则必平复矣。社稷祭及先农祭亲行事,判付可也。”

○义禁府堂上洪淑、李沆,将金叔中事,来启曰:“叔中在本道推问时以为,以马易马,及闻其罪非轻,即变辞以为,以正布等物买之,至于忍杖十四次,不服。其以初辞观之,以马易马,明矣,而以其罪重,不服矣。臣等闻,义州江上,以马易马,则勿禁之法,先王朝有之,而至后世乃废云。若先王朝果有此法,则远方无知之人,安能知之乎?此人亦不无以此法,倚籍而买之也,请行移本道,考此法例后,处置何如?无数加刑,甚为未稳。臣等每欲启达,而罪名至重,故未敢耳。”传曰:“顷者,禁府启请加刑,予欲议之,而顾虑重罪,故依允矣。今所启甚当,而此人滞狱亦难,速令本道,考此法,驰启可也,而政院亦宜考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6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权守中交亲安珩者,李思钦、延玄龄、寿命等见录于安处谦之记者。近因陈诉,量移近道,故罪魁柳庸谨教诱老母,饰辞上言,虽已不允,其端可畏,请将守中等还发配所。”皆不从。

○对马岛主宗盛长,遣皮古时罗来

1月17日

○己未,三公启曰:“锺城府使李孝参,虽以观射优等为堂上,然尚未试可,而锺城近因数易,甚为疲弊,请递孝参,择差可当者,使具急速赴任何如?且典翰尹止衡,前日,五冠山祈祷祭文不改制推考,以抗拒入启,而命弃之。常时则经筵官待之当如此,但此事,非如他例,乃为慈殿祈祷,而如被为之,至为不当,请毕推而罪之。”传曰:“孝参事,当初予亦以为不当,而乃堂上官,故欲试而落点耳。若不合则可递也。止衡事,观其缄辞,以疝证卒发,未及到家,中道留治,不及闻改制云,故弃之矣。今虽更推,必不重矣。既已弃之,不宜更问。”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8日

○庚申,礼曹启曰:“考成宗朝古事,亲行先农祭,而即酌献于文庙,故皆取士,而反正后癸酉年则只行先农祭,而亦取士矣。但今年则去冬已取士,不可复取,然无勿取之教,则外方之士,将骚动上来,请以不为取人事,速令行移于外方,何如?”传曰:“知道。”仍传曰:“今闻礼曹所启,以连年取士,为未便也。前年只取七人,而壮光及边成已经县监。已叙用于六品,以五人分馆,不可谓取人多也。即位以来,今十八年于玆。大射礼每欲为之,而未果也。前年定欲为之,而适灾变,未为也。今欲亲行先农祭后,更以三月择日,亲享文庙,遂讲大射礼,仍令取士何如?其遣史官,收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兴海郡守郑光辅,前为守令,皆以不谨论递,请递之。柳庸谨得罪朝廷,而只窜远方,上恩至重。又教诱老母,使之上言,是慢朝廷也,请推考。”皆不允。

○太白昼见。

1月19日

○辛酉,领议政金诠议曰:“躬耕籍田,已为盛举。多士耸观,歌颂圣德,设科取士,于斯为美,况兼讲大射之礼,盛典毕举,得人之事,尤不可废。享先农、先圣,仍讲大射,今年恐是闲暇之时。”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议曰:“大抵,人才必先养育成就,然后取之,此古者三年大比之意,礼曹以频年取士为未便,盖亦有见乎此也。其言未为不可,然近者,四境无虞,正宜修明礼乐,益敦教化之本。大射礼虽若弥文之事,然既亲耕籍田,继幸学宫,酌献先圣,皆帝王美事。仍行大射,兼令开科取士,备举一时盛礼,恐亦无妨。”传曰:“议辞虽异,而实则同也。二月二十八日,行先农祭,三月晦时,亲享文庙,仍取士可也。”

○刑曹判书曺继商启曰:“近来,黄海道盗贼甚多。前者,禹允功为白川郡守,曲为捕捉之方,故贼党稍息,而未敢发,允功亦常恐被害,及允功递还后,即冲火于与允功同事之人之家,多杀害人物。今有本道居定虏卫洪兴允等二人,来本曹陈告贼势,详问之则乃曰:‘今若有捕捉之奇,贼必散处矣。然其散去之处,我等可以悉知。’此贼党类甚多,不可令本道,措置捕捉,请令朝廷,议而处之何如?”传曰:“今见告者所供之辞,黄海道盗贼,多杀害人物,至为惨酷。不可只令本道捕捉,亦不可发京军为之,其即招兵曹堂上,与卿等同议于阙庭,急速磨链可也。此事不可少缓,其议择晓解捕贼方略,可任将帅者二人,令自择禁军中可寄指挥之任者十人,速令发行,与本道监司及守令,同议方略,抄发本道之军,而捕捉可也。今此陈告者,亦必恐被中毒,尤不可缓忽措置也。大抵,捕盗者论赏节目,载在《大典》,而近来专不举行。顷者,守令及察访等有捕盗者,而未闻有论赏之事,赏格之不能分明如此。故人先畏其贼党之中毒,而不尽力捕捉矣,此,所以盗贼之兴行,尤甚于前日也。刑曹乃诘奸慝之官,京城内,亦有捕得强窃盗者似多,若情涉暧昧者,则已,如赃现之人,则当穷治极论,可也。虽有正犯者,若转相告引,多连事干,而反脱其身者,不无矣,宜当用意鞫讯。且黄海道盗贼捕捉之事,当议于大臣,而此,不可不为之事,且因急迫,故只令兵、刑曹堂上议之耳。”继商仍启曰:“盗贼等见囚于本曹者,若分明情涉暧昧者,则已,如有小露情状者,则何有脱免之理乎?”兵、刑两曹堂上,会于宾厅,以权彭年、柳星为将帅。仍传于政院曰:“前日内禁卫者,如此陈告,即遣将捕之,而无得焉。今闻刑曹判书之启,则杀害人物,至为惨酷,故令如此磨链耳。然黄海道盗贼事,朝廷亦已闻知耶?兵、刑曹堂上,若未的闻,姑下书状于本道监司,俟其回启,果如告者所陈,即以此磨链人员,发遣捕捉何如?但本道盗贼,虽如告者之言,无乃监司,以不先启闻,为得谴,而不以实回启乎?然荷重任者,岂有如是之理乎?”兵曹刑曹启曰:“前日,禹允功任白川时,多捕大贼魁首,而馀党未尽捕捉,时或兴行,恣为㤼杀,不可缓治,请以此磨链人员,急速发遣。”传曰:“明日早晓发行,毋使稽留可也。且彼贼等闻自京发将捕捉之语,则势将逃散矣。其下书状于本道及连境各道监司,使之穷极捕捉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从。

○太白昼见。

1月20日

○壬戌,判尹韩亨允、左尹闵祥安启曰:“恶布禁断,限壬午年十月,而民间滥用,不减于前。若依《大典》,则常用五升布,而五升布则势不可卒办。故虽非五升,若不至于粗恶,而准于尺丈,则勿禁,其不准者,一切属公,而俗弊已久,迨未变革,故昨日,法司捉本府书吏二人,用刑讯,推问其不能禁之由。法司则不得不尔,是乃臣不能纠捡之所致,在职未安,请辞。”传曰:“法司之职,在于纠察百司,故如彼为之耳。岂以此辞职乎?其勿辞。”亨允等再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梁山郡守吴士温,有心疾,不堪守令之任,请递。”宪府启曰:“黄海、全罗两道,贼党恣行于白日,劫杀生民,而其监司、兵使等专不申闻,以图捕捉之举,请皆推考。”两道监司推考事,依允,馀不允。

○太白昼见。

1月21日

○癸亥,捕盗将柳湄启曰:“臣避寓闾阎,一女子来问于奴仆曰:”闻,自京发军,捕捉白川盗贼,何日定发乎?臣,闻而疑其形迹,即捕而问之,则乃曰:‘其主居白川者,适来京师,令我探问耳。’即因其言,捕得其所谓主者,乃寓于其三寸,前联芳院直长之家,此,有荫之人,虽有赃物,不敢擅自搜探,敢启。“传曰:”依前例,有妇人则移之,而搜探为可。“

○弘文馆以正心术、振纪纲、养人才、恤民隐、审用舍、愼刑罚、省经费、谨边鄙八条,上疏。传曰:“今观上疏,切于时事,上下当省念也。其曰:‘古之帝王,以礼义廉耻,为维持纪纲之具。’古云:‘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近来,士大夫之间,礼义廉耻之风,岂谓尽其极乎?又曰:‘百司解弛,守正奉公者少。’此言,最切于当时之弊。何则,百司虽有解弛者,例为推考,论以公罪,孰有警畏乎?间有甚者,特命减之,被罪者不特诉冤,闻者亦怪,法令不严,怠惰之事何足怪乎?朝廷之上,亦不畏法者多焉,况无知小民乎?得罪朝廷者,果无所忌惮,其不振纪纲,由此可知。养育人材,莫如学校,而聚于学馆者,多是外方寒生,而宰相子弟,有几人乎?赐暇文臣,虽往读书堂,本司辄皆推寻,奚暇读书乎?是故,学文之事,渐不如祖宗朝。民者,邦本。恤民之事,非特在于君上也,任宣化之责、抚字牧之任者,非徒不能抚恤,如尔等所言,剥割随之,民生何由而得苏乎?愁叹不绝,感伤和气,灾变之所自臻。为监司者,不严明黜陟,故民日困弊。近者,特谕诸道监司,使严明黜陟。观其所为,岂不尽情乎?用人,国家之大事。为铨曹者非不尽力,而被驳者果多,岂尽铨选之责乎?刑罚,辅治之具。虽不得已用之,钦恤之意,不弛于心也。然其间,岂无用刑之失当乎?上下所当愼恤,毋致冤枉也。王子女婚礼之费,果非一二度,势不得不至于此。然岂至于虚竭乎?第宅之营缮,农月驱民采材,予未及知之。有司虽采材木,当于农隙使民也,不计农月,而为之,有司至为非矣。边备之事,所当愼谨,然御敌之事,在于择将而已。不至大敌,而先用吾民,果失算也,有司更加审察可也。予言似为烦冗,略记疏条耳。”仍传于政院曰:“弘文馆疏云:‘百司解弛’是言当矣。以顷者政院所启,再三牌招,而不即进来之事,观之,可知矣。自今以后,若有如此者,政院亦宜一一请推,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从。

○太白昼见。

○黄海道海州、康翎地震。

1月22日

○甲子,政院启曰:“军籍事,问于兵曹,则云:‘军籍,当六年一改,而自辛巳年,今已十五年,迨未为之。故欲于今春举行事,报于政府,而启下本曹,不敢擅议。”传曰:“其招政府郞官,问于三公曰:‘台谏启:“军籍,有妨农时。”而问于兵曹,则已报政府启下,不敢擅议’云,将何以为之?”

○右副承旨金克恺启曰:“前有名小夫里者,以绿矾煮取事,来告本院,即遣归其土所在处,与其邑守令,监视试之,则无验焉。故今当被罪,而其子上佐又来告曰:‘我父所为之事,实非虚伪也。煎取绿矾,当以无湿气干土为之,而其试之之时,乃以新土为之,故无验矣。’且以持干土之可以煮取者,言曰:‘即于眼前为之’云。此人之告,欲脱其父罪,似乎虚伪,若果信然,则亦有益于国用,故敢以其言启之。”其土在淸风郡传曰:“其以上佐所持之物,送于户曹,试验为当。”

○下礼曹书启各年别试规式单子,仍传曰:“大射礼后,即御明伦堂取士,固是美事,使士气奖劝可也。但如是则事必急迫,恐未得实才也。若于大射礼前为初试,则似可,而见屈于初试儒生,皆还其鄕则观光者必少。其于大射礼后,分所取士,如常例则何如?其问于礼曹。”

○司宪府来启曰:“昨日弘文馆疏云:‘纪纲不振,百司解弛。’此,臣等不能纠检之所致,在职未安,敢辞。且前者,典翰尹止衡以不改制祈祷祭文,而推考事,臣等只据传旨缄问,以抗拒入启,而自上命弃之。臣等观其缄辞,极陈病势以为,经筵官非他员例,必不修饰,故不更请罪,而大臣乃请更推科罪,此臣等之失大矣,尤未安于在职。大臣,必有所闻而启矣。”传曰:“纪纲虽整,上疏当曰不振;百司虽勤,当曰解弛,此皆使之益加敬勤也,非谓法司不能捡举,而言也。止衡事,予亦以为,必不修饰,故弃之耳。大臣虽请罪,既已弃之,故不允矣。其有所闻,则不知也,不须避嫌。”再启,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从。

○太白见于巳地。夜,月犯心左星。

1月23日

○乙丑,检详金麟孙,将三公议,启曰:“军籍大事,不可不为。若年凶而有事故,则已,今别无如此之事,宜当为之。且虽于秋成始之,决不可毕于冬月内,当至于来年农时矣。”传曰:“知道。”

○礼曹启曰:“行大射礼后,即御明伦堂取士,则于多士耸观,大有劝奖,上教至当。但外方儒生,欲观光盛事,而上来者必多。若于其日取士,则非徒不胜供馈,亦不从容矣。在成宗朝丁酉,行大射礼后,即试士于明伦堂庭矣。然其时事,不先期,而外方之士未及上来。故儒生数少,仅五百馀人,今则必不下于七、八千馀矣。臣等之意以为,先为初试于大射礼前,使其入格儒生及馆学之士观光,亦必不少,如此为之,而于大射礼后,即为殿试,则似当。若过三月二十七日后,始开场取士,则当至于四月望时矣。其时则农务方张,外方举子往还之间,恐有妨农之弊矣。”传曰:“所启之意果当。其依庚戌年例,成宗朝事。大射礼前,分三所,各取五十人,而勿令讲经,大射礼后,即御明伦堂殿试,遂放榜于射坛。武科亦于射坛为之,与文科一时放榜为当。且题则皆可临时取禀,不须先定也。”

○台谏启前事,仍上札曰:

纯一无伪之谓道,至正不杂之谓理,无伪、不杂而后,道理昭明,为善得福;为恶得祸,天下晓然知其所由,不求诸渺茫冥昧之间。故自古帝王,享有国家者,不过以敬德为祈天永命之本,寝及季世,昧正道、悖常理,惑于怪异诡诞之说,杂糅瞀乱,以渎人神,未享其福,反速其祸。故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岂不深可畏哉?臣等伏见,国家昭格之设创,自先王之朝,久累列圣之德,幸赖殿下圣智高明,不为妖怪所挠,划即革罢,以袪积年之弊,焄蒿妖诞之习,庶皆屏息,一国臣民,无不称快,未逾数年,旋命复设,中外见闻,孰不惊惑?殿下虽诿诸慈殿之旨,而执德未固;为善不终,圣德之累,反有甚于未革之前,岂不痛哉?臣等顷者,闻命惊骇,极欲论列,第缘慈殿未宁,上下遑遑,不忍烦渎,姑安孝慰之心。如闻,近日慈殿向差,不可久滞公论,故今复陈达,伏愿殿下,审明道理;辨别邪正,勿为神怪所惑,亟命还罢,听德惟听,为善有终,国家幸甚;吾道幸甚。

传曰:“今观上札,昭格复设之意与予之不惑左道,虽不烦言,卿等知之也。邪正之说,姑弃而论其大概,则当慈殿病革之际,当无所不至。故依祖宗朝例,为上殿而设醮祈祭,慈殿还安,而又请还革,此非儿戏之事,何如是为之乎?今之还罢,尤异于前日未复之时。慈殿今虽向差,气候不如平日。若闻台谏请罢,则岂安心乎?尤不可还革也。所启之事,皆不允。”

1月24日

○丙寅,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典翰尹止衡前日不改制祈祷祭文事,臣等不能详知,今乃闻之,至为失当。当其时,上下遑遑,罔知攸为,而止衡乃以侍从之人,如彼缓慢,不可在侍从之地,请递。”传曰:“昭格署事,予昨日所言,非指言祈醮之有效也。为慈殿而设醮,祈祷,乃祖宗朝之事,今亦依旧例复立耳。今之还革,尤难于复设之时矣。况初不从慈旨则已矣,既从慈旨而复设,未久还革,近于欺上殿之事,决不可革也。馀皆不允。”

1月25日

○丁卯,司谏院合司启曰:“言官欲合司而通之,则自不得不为。今月二十二日,本院与宪府,会议于中学,欲将昭格署事,交章论启,至作札子,而宪府以不紧避嫌,托之,已失事体。昨又约今日合司,而答以齐坐,日晩不会。昭格署决不可复立,宪府承顺退托,大乖言责之义,请递而推之。近来,上之从谏,浸不如初。故任言责者,皆怀保身之计,若以言为讳,则国事将日非矣。且昭格署,决不可复立。向者,臣等以慈殿未宁,故不忍更启,而退去。自上亦洞知其非,但以承顺慈旨,而立之,慈殿今已向差,而迄无复废之命,有乖舆情,请速还革。近日所启辛禹鼎等事,至今留难,不胜缺望,请速快断。尹止衡所失大矣,不可就职,经筵官不可久旷,请递之。”传曰:“宪府所失,予不知焉。弘文馆上疏以为:‘纪纲不振,百司解弛’云,宪府乃持纪纲之地,故不得已先避嫌,而翌日来上札子。若合司则必久不得坐,故今日亦不得来也,非承顺退托而然也。台谏进退,不可以轻,当问于大臣。其他人物不允之意,昨已尽言之矣。”仍传于政院曰:“即召三公,议之。”谏院又启曰:“今议于大臣,则必有是非,臣等退而待命。”

○下谏院启辞于大臣曰:“谏院专数来启之意如是,近日,弘文馆上疏,有‘纪纲不振,百司解弛’之言,此,宪府所当避嫌也。若尔则不治其职,故翌日来上札子,不知其所失也。若合司则不能齐坐,且安知齐坐后,欲合司乎?宪府将昭格署事,连二日,与谏院同辞以启,承顺退托之意,亦何在乎?谏院云:‘无不即从’两司论事,岂可苟从,两司不合,旋即相攻,此弊,不知其可也。进退之间,非特有关,宪府虽被论,不可例以递之,故问诸卿等。”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议启曰:“宪府与谏院虽同任言责,而宪府职兼风宪、纪纲等事。故近日,宪府避嫌与齐坐,皆不得已之事,臣等亦未见宪府之失也。但两司相攻击,起于向时之习,例不相容,被驳者不递,则驳之者,自不得在职,积习已成,难以变。今谏院有所启之事,而以迟留退托,归咎宪府,宪府亦不得安然就职。”答大臣等曰:“虽凡官,未知其过而遽递,未稳,况宪府之失,上下皆曰未见,而徒以被论递之,可乎?是故,近时之积习,渐长而不变也。往者之事,卿等已知之,其时受罪之人,朝廷岂私疾而治罪也?士习日非,是非顚倒,朝政紊乱,不得已救其弊而然也。惩前之失,则将来之事,不可不愼也。今之急务,莫先于定是非,宪府已论昭格署事,则未知其迟留退托也,岂必今日,为合司之期会乎?予之召卿等问者,欲使是者是之;非者非之,然后庶可救其弊也,徒以姑息为安,则末流之弊,不可胜言。虽至夜深,反复问者,非徒今日之事,虑其后日之弊也。卿等何不分是非之所归,而徒以宪府为不可安然就职乎?予欲问非者,而进退焉。”南衮等议启曰:“昭格署事,当论启与否,臣等所不敢知,臣等亦知谏院之事,不当为也。但以言官,欲进言者,是,而不欲进言者,非也。今若以谏院为非,而宪府为是,则恐失于待台谏之体,人得以借口,故当递宪府耳。亦非欲免谤于谏院,虑国体,而启之也。”传曰:“大臣虑其常道,而启之,当递被论者。”时,夜已二鼓。

○日晕两珥。

1月26日

○戊辰,谏院专数启曰。“臣等闻,昨日传教于大臣之意及大臣议得之辞,臣等不可就职,请递。”传曰:“虽凡官,必显有其失,然后递之。昨闻谏院,论宪府之失数三事,而予则未知其失也。以不紧之事,台谏相攻,积习已久,不可视为寻常。故予于昨日,欲议定是非,救其弊事,然是非间,被论则势难就职,故既递宪府矣,岂可并递谏院,以致骚扰乎?勿辞。”又启曰:“以此传教之意观之,臣等不可苟且在职,请递。”传曰:“既递宪府,复有何事,而辞避乎?勿辞。”三启,不从。又启曰:“不可苟且在职,当退而待命。”

○传于政院曰:“今日则已暮矣。明日招谏院言之曰:‘常时,台谏非如凡官,被论于同僚,而所失显著,则当递,而谏院以宪府之失,启之,故既递宪府,今不可又递尔等,勿辞就职。”

○以金克福为司宪府大司宪,孙澍为京畿观察使,曺彦亨为执义,彦亨居在庆尚道,尝与卜者郑纮,因讼有隙。彦亨谋欲陷之,及为是职,移文本道,诬纮横行郡县作弊,系治之,中外皆以为,执义复仇之举。朴闰卿、李纯为掌令,李寿童为弘文馆副应教,沈彦卿、朴守良为持平,沈思逊为校理。

1月27日

○己巳,大司宪金克福启曰:“台谏,非如凡官,所任非轻,而长官之任尤重,必浃洽于物望者,可以振起颓纲。臣则智识浅短,茫然不知所为,请递臣职,以授望重之人。”三启,不从。

○司谏院专数来辞曰:“臣等反复商量,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宪府之失不著,而台谏以不合相攻,积习成误,故问于大臣耳,非直斥谏院之失也。宪府之递,既为骚扰,今又递谏院乎?勿辞。”又启曰:“宪府退托之事,臣等于前日,只启大纲而已。其时片简相通,则姑待数三日云者,至再至三,而如此小事,何以尽启?不特此也,论启昭格署之事,其与本府齐坐等事,自有轻重,而臣等之意,与宪府有异。台谏,非凡官,不可苟合同事,故有所启,而今上旨及议意,不计轻重,以臣所为,骚扰而有弊,欲革相攻之习,臣等尤不可就职,请速递。”传曰:“是非间,宪府官员等既见劾递,又何辞避乎?”又启曰:“臣等连二日来启,而未蒙兪允,故黾勉就职。但大臣之议,不计轻重,以台谏不苟合之意,反为倾轧,亦非矣。论昭格署之重,自上非不知也,而传教及下问于大臣之辞,亦不分轻重,臣等甚为缺望焉。大抵,昭格署决不可复立,自上革之未数年,又设之,是非惑于左道也,为慈殿未宁,而慰安之也。今慈殿向差,而自上决然已知其非矣,请快断是非,而革之。”传曰:“大抵,大臣议辞,各以其意,然予未知其言之为倾轧也。昭格署事,尔等之言果然。予非惑左道也,为慈殿不得已复设矣。今之还革,尤难于初复之时,且旋即革罢,正如戏事,岂副于为慈殿之诚乎?今若革之,则初宁不复也。已为慈殿祈祭,而还革,则异于事体,非特尔等知之,虽至愚者,皆知其不可也。”又启曰:“革之未久,而又复设之,此正近於戏事。虽为慈殿复立,今若的知其为左道,而革之,则后世亦知为慈殿,不得已暂设之意也,革而复设,则初不如不革也,其累盛德,有甚于不革之时,请亟革之。”仍启前事,传曰:“昭格署未复之前则已矣,既已复立,不可革也。馀皆不允。”

1月28日

○庚午,谏院专数启昭格署事及辛禹鼎等事,又启曰:“掌令李纯,不合台官,请递。定平府使李允纯,年将七十。国法,年过六十五者,不授外任,请依国法递之。奉常寺主簿南褒,前为惠民署教授,尚且被驳,今不可授奉常寺主簿,请递。”李纯、辛禹鼎、李允纯事,依允,馀不允。

○舍人金麟孙,收三公议,启曰:“城底野人,掠卖我国人之罪,不至于死,只决杖而已。因此,野人不畏国法,多数掠卖,故癸酉年,据北道兵使启本,议定典刑,而其后,野人虽犯此罪,一不依律罪之。今者,亏乙之介等轻犯国法,掠卖自若,从轻典,只为决杖,则无所改惮,从其重典,不少宽贷,则虽居我土地,不可以吾民视之,何以处置乎?”传曰:“亏乙之介之罪,不可贷也。大抵,立法则当如法罪之。癸酉年定法,一不行之,故彼人易犯,然与吾民有间,不可以其罪罪之也。或随其罪之轻重,而当刑、当杖,或不问罪之轻重,而即刑之,或虽大罪,只开谕末减之恩,而只决杖而已。如此数条,当与三公、六卿及该司共议,以立一定之法可也。”

○日晕。太白见于巳地。

1月29日

○辛未,谏院专数启昭格署及前事,不从。

○司宪府专数启曰:“昭格署,臣等任言责,故虽来启之,然朝廷上下,孰不以为未便乎?自上以为,不惑左道,而至今留难,臣等实未解焉。若果不信惑,则尤宜速革也。”传曰:“新台官,必未得详闻予意也,然传答谏院之事,必尽闻知矣。昭格署初未复立则已,既为慈殿而复立,今不可革也。”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四十六

二月

2月1日

○壬申朔,台谏合司启曰:“昭格署事,且计其事之是非而已,其革、复之频数,何足计也?过而能改,斯为美德。如知其非,则虽十改之,不为病也。上教以为:‘承慈旨而复设,不可革也。’他事则犹可从也,如此事,虽慈旨,不可苟从也,请亟还革。”谏院启军藉事,权守中等及南褒事,不从。

○以李寿童为司宪府掌令,尹仁镜为弘文馆副应教。

○太白昼见。

2月2日

○癸酉,台谏合司启昭格署事,谏院启军籍事,权守中及南褒事,四启,不从。

2月3日

○甲戌,台谏合司启昭格署事,宪府启曰:“向者,两界察访,以驿路雕残,故必以秩高文臣择差。厥后,渐不如初,不为择差,至以南行交差,殊无立法本意。今银溪道察访李昌业,年老秩卑,无异,例授之员,必不能苏复驿路,请递之,李沆,今为都摠管。虽云兼官,被推之人,例不得拟望,今不可开端,请改正。”谏院启军籍事,权守中及南褒事,再启,不从。又上札曰:

臣等将昭格署事,累日伏阁,殿下每据慈旨谓,既复设,不可旋罢。臣等反复思之,未知其可也。夫事有定理,随势处宜,变而通之,不害为两全。殿下当慈殿未宁之时,姑承慈旨,权设醮祭,不过尽无穷之心。今者,慈殿向差,规事节情,削邪反正,以隆圣德,无累终始,斯乃为大孝。呜呼!情行于慈殿未宁之日,事正于慈殿向差之后,复设旋罢,岂近儿戏?虽至十易,亦不为病,况复设有二不可,旋罢有一大幸。何者?古之帝王,能尽孝道,其处先、虑后之道,甚周且备。持柄、启端,愼在厥始,苟顺姑息,实非长远。殿下春秋鼎盛,慈殿享有万寿,奉慰之日,曷有穷已?三朝视膳之际,脱有难承之命,有大于此,未审殿下,何以继之,此,一不可也。且人之常情,好怪乐异。知与不知,有唱斯应,事迹既彰,大势随之。臣等非不知殿下之不惑,而所谓不惑者,亦无救于累德。何则?知其非而不行,谓之不惑。知且行之,宁惑而不知,知而行之,其患尤甚。从邪害正,导民妖习,终至人神杂糅,祸均于惑,此,二不可也。殿下既明自信之学,内实不惑之心,深审无理之说,思保有终之孝,乃命还撤,决无迟疑,则公道坦然,是非大辨,圣过之改,人皆仰之,此,一大幸也。大抵,今之视昔,犹后之视今,千载之下,公论不泯。殿下既博涉群史,洞照邪正之所在,岂有决知左道,既命革去,未及数年,复寻故迹,使邪正眩乱,而终始抵牾哉?而况事之是非,要定于至正至当,何系于复设、旋罢之间,而殿下,每以既行醮祭,今不可复改为辞,而牢拒至此?臣等愈未知其所以也。呜呼!人君一有过举,非但有一时之公议,必贻万世之讥,岂不深可畏哉?伏愿殿下,虑其所可畏;思其所当为,勿拘革复之烦,夬辨邪正之分,国家幸甚,吾道幸甚。

于是,克愊等谓日暮,不待发落,而退去,亦不欲急切之意也。

2月4日

○乙亥,传曰:“今观札子,其曰:‘慈殿脱有难承之命,有大于此,殿下何以继之?’云,何有事事而一从慈旨乎?慈殿之意,欲复旧来之事而已,予亦遭慈殿未宁之极,势不得已而然也。在慈殿未宁之时,称权设,今亦称慈殿向差,而还革,则慈殿之心,岂为安乎?非汲汲革之之事也。”

○京畿地震,黄海道安缶、信川、瓮津、松禾、康翎、长连、牛峰、长渊地震,屋宇摇动。

2月7日

○戊寅,台谏合司启昭格署及军籍事。宪府启李昌业、李沆事。三启,不从,仍上疏。其辞曰:

醮祭之说,荒唐谬悠,非圣人之道也。昔尧之告舜曰:“允执厥中。”舜之命禹曰:“惟精惟一。”盖精者,不杂;一者,无二。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然后可以允执厥中,而王道正矣。禹、汤、文、武旷世相传,莫不以此为心法,未闻有他岐也。降及周衰,柱下守藏吏李耳,创为虚无诞妄之说,以唱异端,申不害、韩非之徒,因而和之。自此而后,为方士者祖焉,以启神仙之;诞为放荡者宗之,以尚淸虚之教,惑乱世主,斲丧生民,贻祸天下,可谓惨矣。唐太宗谬引同姓,始尊李耳,为太上玄元皇帝,其鄙陋无稽,极矣。至于赵宋,崇奉尤甚,祈天慢神,竟无福利,此,已然之明验也。殿下即位以来,存心圣学,不杂不二,从善如不及;去恶如探汤,妖邪荒诞之说,不得干于至治,朝廷淸明,四境宁谧,积德施化,于今十八年。愼终如始,以图其艰,则自然诸福毕至,享有天禄,寿考如尧、舜;德厚如尧、舜,民服其化,而当时无异教,史记其美,而千载有令名。何必舍尧、舜之道;废精一之功,杂以异端,浸浸如唐、宋之君,复已革之署;修妄诞之祀,以祈福利哉?殿下每教之曰:‘慈殿病极之时,为慈殿而复,向差之后,不可还革。’臣等窃闻,武王有疾,周公郤二公之卜,为三坛同𫮃,乃告太王、王季、文王,请以身代,翌日武王乃瘳周公自尽其诚而已,未尝醮于星辰;渎于天神也。文德皇后疾极,太子承乾请汎度道人,拔塞灾会,后止之曰:‘死生有命,非人力可支。若修福可延,吾不为恶佛、老异方教耳。岂宜以吾,乱天下法?’太子不敢复请。今慈殿向差,特由于殿下之一念诚孝,上格穹苍而祖宗在天之灵,默佑我有道之孙也,岂在于醮祭之设乎?格天之效,在于圣躬,而归之于醮祭,臣等固知殿下之谦也,岂真为慈殿之向差,由于设醮乎?然知其不然,而强为之辞,至稽旬朔,而不回,谁信殿下之不惑乎?呜呼!人君一言一动,史,书于策,上行下效,捷于影响。万一,愚民闻殿下如是,将谓‘寿夭在神,不在于天。’鼓动奔波,争邀福利,倾家破产,竞事神怪,终至人神渎乱,正道茅塞,未审殿下,何以为治乎?且于千载之下,谓殿下何如主也?殿下又教之曰:‘慈殿虽向差,时未永宁。若闻还革之言,心必未安。’臣等闻命,惊惶,反复思之。大抵,父母于子,未尝顷刻而忘于怀。人誉之则以为喜;毁之则以为怒,虽鄕井匹夫,莫不欲其子之善,况大妃殿下,母仪一国,保护圣躬,为圣上殷勤顾复之情,曷有穷已?出入起居,必望其无过;继志述事,必望其以正;垂范后世,必望其长远。顷因病剧之时,志气暂乖,以致殿下从权致醮之举。此,所谓‘观过知仁,即今证势向宁,志气淸明。若闻台谏,以此伏阁,岂不虑殿下拒谏之为非,岂不虑殿下从谏之当速,岂不虑异端之不可使开,岂不虑民心之不可使惑,岂不虑当时之公议不可绌,万世之讥责,甚可畏耶。迷而不复,悔咎益深,改而从善,反于无过,有何悔乎?斥邪归正,使圣德无一点查滓,臣民咸仰,永世有辞。此正慈志之所安,而殿下以为未安臣等之惑,滋甚。殿下又教之曰:‘旋复旋罢,有同儿戏。’臣等伏念,殿下既知异端之非,而革之,谁不知殿下之明且断乎?才阅数岁,秉德不固,遽命复立,此所谓儿戏也。殿下徒知复、革之同于儿戏,而末悟复立之已同儿戏。强为此言,以防公议,以遂其非,臣等窃闷焉。大抵,事有定理,苟合于理,固不可易,如不合理,虽十易之,不为病。《易》曰:‘不远复。无祗悔。’此之谓也。殿下以上圣之资,値中衰之运,备尝艰难。揣摩古今,邪正之所在;治乱之所由,靡不洞照,而反有此举,异日圣子神孙,乘富强之业;据能专之势,以昭格署之复,藉以为法,虚无诞妄之事,无不毕举,则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矣。然则殿下,未免为万世基祸之主也。臣等所以仰冒𫓧钺,俯伏阙庭,正为此也。伏愿殿下,审思之。

○传曰:“招政府郞官,议于其堂上曰:‘军籍事,台谏之启以为:“今若行之,大有民弊。”至于书启前例,而请停。予意以为,议定于大臣,故留难矣。果平安道则筑城,黄海道则捕贼,江原及京畿,或量田,或京还上,其民已困。若退行于秋成,则何如?且黄海道巡捡使柳星、权彭年。及本道守令,善为措置,故捕贼甚多,几至六十馀人矣。刑曹启云:“令其道推讯。”故依所启矣。但分囚本道推之,则迁延日月,恐未速推。前者,有如此大党,则或移于京狱,而推问。今此贼党,恣杀无忌,劫夺民间,固当痛惩,其皆移系于京狱,而推之何如?’并议以启。”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2月8日

○己卯,传曰:“今观台谏上疏,言虽切矣,势有所不可革也。予岂谓慈殿之向差,专由于醮祭乎?然为慈殿之意,卿等皆已知之,不必烦言。昭格署其来已久,未闻有一民惑于其事也,岂有奔波之理乎?不可遽革之意,反复言之耳。”

○台谏合司启昭格署事及李昌业事。四启,不从,又启曰:“臣等闻之,义州之城,当初举事非时,不能坚筑,故不数年,颓落殆尽。今方起军修筑,而臣等非其该掌,故不知其役以何军也。近见本道书状,筑城处差使员二人,旬月之间,相继而死。以此,知其大举军人,而筑之。虽云随毁随筑,无异新筑,其道之民,怨苦太甚。如此之事,自上宜当轸念,议诸朝廷大臣,而处置。两界之军,不可重困,如有不虞之变,将何以济其缓急乎?”遂上札,其辞曰:

请罢昭格署,累日伏阁,反复论启,未蒙允兪。是,上有拒谏之累,下无纳诲之诚,而卒不免遗害于当时,取讥于后世矣。殿下每以慈旨为辞,臣等未知其可也。事无邪正,一切苟从,以承顺无违为孝,而治道之累;人心之溺,不为之虑,取一时姑息,则求所以慰悦之者,适足以为过举之归耳,乌得为孝?当初,慈殿未宁之时,权宜祈醮,已非正道,特出于仓皇迫切之际,是,仁者之过也。厥今圣孝有感,慈殿向宁,亟命复罢,快示正道,以淑人心,乃其时也。而殿下,以旋复、旋罢为难,臣等尤惑焉。知过非难,改过尤难,殿下既教以不惑,则已知其过,知过不改,其过尤大。祈醮之,既尽其诚孝,旋罢之,又革其邪术,则是所谓“不远之复也。”不惮之德;不贰之学,益以著明,邪正之辨,治乱之所由分也。殿下又教之曰:“岂有奔波之理乎?”无知小民,易惑难晓,观瞻仿效,捷于影响,迷而不悟,势将难遏。至是,殿下之不惑,无救于小民之惑。夫民之趋向,在上导率。导之以正,犹恐不正,况示之不以正乎?伏愿殿下,快从公议,革邪扶正,不胜幸甚。

传曰:“昭格署事,卿等疏札及所启之意,自上岂偶然计之乎?决不可从,故如此留难。李昌业其进退,何难?但任人以职,当观其治事之能否也。义州城事,以差使员二人,相继而死观之,果不无民弊。但朝廷,每欲筑城于彼,而未能举行。顷者,议遣高荆山监其事,而适因天使之来,急速筑之,故不能坚固,可谓不善其事也。然彼地,乃国之要关,不可不筑城,而防之,不可恤民小弊,而忽国大防,故既因有司公事,而命为之矣。此不可不为之事,而予亦不敢独断,当议于大臣,而处之。”

○刑曹启曰:“罪人高允良,自典狱,上于本曹时,于本曹北门外,有定虏卫称名五,六人,欧击率来罗将及军士,而夺取允良,使之逃亡。问之则允良之婿龙驹令所为,请鞫龙驹令,以核其事,且推典狱官员不能坚其锁缧之罪。”传曰:“劫夺罪囚于都城内白日之下,至为骇愕。即令诏狱,不待推考传旨,捉囚龙驹令,典狱官员亦可推考。”

○高允良,向化者,出身武科,曾经锺城判官。后以罪,入居于凤山郡,率其妻子,擅离谪所,来寓于京。未几,闻其父丧,其父亦谪居康津。逾月乃赴治丧,不敛不棺,以藁草四五束缚裹,横载马上而来,不哭不奠,其父之妾,诉于法曹。

○太白午时见于巳地。

2月9日

○庚辰,政府启曰:“军籍事,自祖宗朝皆有年限,不可迁延渐退。去己巳年军籍,误错甚多,故至今民受其弊。今若改成籍,则积弊可祛矣。况各道各官所用纸地,已尽收纳。今若不为,则民弊不赀。军籍大事,以癸丑年例见之,亦以三、四月定限为之。黄海道盗贼事,领相金诠议:‘厥数猥多,上教甚当。然京狱不可来囚,开城府,大处,且多军士,移囚于此,而推之,则事干推阅,亦甚便矣。’南衮、李惟淸议:‘上教允当。但外方囚人移来于京,其数甚夥,则非徒养狱为难,刑狱亦为烦扰,本道有城子巨邑,分囚,谙链朝官,发遣推阅为当。’”传曰:“军籍事,依议为之。但江原道方为量田,不可并举,来秋退限为之。黄海道强盗事,依领相议,移囚于开城府,发遣朝官推之。”

○台谏合司启昭格署及李昌业。四启,不允。

○判义禁府事权钧、知义禁府事洪淑、李荇、李沆启曰:金叔中事,曾有‘以马易马勿罪书状,下于平安道’云。故,行移相考,则不见载于义州誊录,故不得搜觅,惟载于馆军所誊书,其书状辞缘,与政院所藏相同,其书状则果实矣。叔中乃迷劣军士,非如守令、万户之类也。必知有书状,而为此买卖矣。今欲依此书状以回启,但一时书状而已,不立法条,难于擅便,敢禀。“传曰:”金叔中累次刑问,而以马易马勿禁书状,虽不载于义州,然馆军及政院所藏书状相同,似不当推。然潜买上国之物,其罪亦重,难于独断,其议于三公。“金诠议:”官吏、军人等不顾禁制,潜买上国物货者,固当推抵罪。今观弘治年间下书,以马易马,不在物货之例,其必有深意存焉,禁府所启当矣。“南衮议:”金叔中初以平壤官吏,贸马事干逮系,累受刑讯,而其狱事,终不得实。以本国马,买唐马,虽系上国之物,然卖者,买者各以情愿相换,非干冒禁之事,不须痛禁。况先王朝,亦许相贸,观此书状可知,依禁府所启施行,似无不可。“惟淸议:”《大典》禁制条,潜卖禁物,牛马为重,而罪亦重。以马易马,一时权宜之教,其后《大典续录》撰定时,不录此法。金叔中须当穷推,得情抵罪。然逮系经年,多受刑讯,而不服,姑依禁府启,施行。今后犯禁者,虽以马易马,一依《大典》施行。“上,落点于右相议,仍传曰:”其于金叔中推案,勿推事判付。自今以后,虽以马易马,依《大典》一切禁断事,捧承传。“

○成均馆生员鱼泳河等上疏,又论昭格署不可复立,上,谕以不允之意。

2月10日

○辛巳,弘文馆上札子,其辞曰:

道有真伪,事有邪正,所以辨之,在乎人主之明断。盖邪而不能知,则惑而已矣。知而不能祛,则其害愈深,而祸愈大,可不审哉?臣等伏见昭格署之设,肇自丽季,逮至我朝,踵讹袭谬,尚未革去,一国臣民,莫不以此为圣朝之累,不快物情者有年。顷因言者,断然革罢,剔邪归正,其有光圣德,至矣。当初革罢之议,虽出于新进之辈,实由朝廷众论。曾未数年,遽命复设,虽因慈殿失宁,圣情无所不至,而台谏、侍从,不即谏止者,情恳事迫,未暇及耳。今台谏,伏阁累日论执,殿下固拒公论,至以复设旋罢,有类儿戏为辞,臣等未解也。凡事,有情有义,殿下之复设,情也;台谏之请罢,义也。抑情伸义,以令圣德,正在今日,殿下何靳毅断,以郁舆情耶?殿下研精经史;学究天人,晓然知左道之非,而犹狃于慈旨,设醮祈祝,无异曩时,则臣等恐殿下,终惑于异教,将使伪者胜真;邪者胜正,人神之典,杂糅渎乱,至于不可为矣。道家之,幽无所证;明无所据,不过祈祝为事,而卒归于虚诞之域。此,明智者所不惑也,而殿下诿诸慈殿,久稽公论,臣等恐殿下,精一之学未至,而守善之意,或怠也。伏愿殿下,察邪正之源;纳谏诤之言,三朝视膳之际,从容微讽,亟命还罢,吾道幸甚。

答曰:“今观札子,言虽至矣。尔等久在经幄,岂不知予意?复设昭格之事,当慈殿未宁之极,势难强执论谏,不得已与大臣,议而处之也。其曰:‘三朝视膳之际,从容微讽之言,’虽善,然慈殿证势才减,难可动心,亦所未敢也。”

○台谏合司启昭格署及李昌业事。宪府启曰:“吏曹官吏事,关于用人,而所失已著,不可不毕推。”三启,不允,仍上疏极论,不允。

○政院佥议启曰:“黄海道盗贼,令移囚于开城府而推之,臣等颇疑之。开城府虽大处,贼党亦不下六十馀人。若不分囚,同系一狱,则恐难于推讯,而亦有叛狱之虑。臣等心有所未便,而不可不启,故敢启。”传曰:“已前之事不知也。予见废朝时,凡外方有捕强盗,必移系于京狱,而推之。今此黄海道强盗事,大臣之议不一,而领相议以为:‘移鞫于开城府,为便。’故予意亦以为,黄海道既以捕贼骚扰,而今又为军籍。其贼党,若分囚于本道各官,遣朝官推之,则使命之弊亦大。而开城府则乃大处,亦近于本道。若移囚推之,而有辞连人。则推捉亦便,故依领相议耳,果如尔等所启。开城府虽大处,贼党几六十馀人,而并囚事干人,则不下百馀。且有本府罪囚,不得分囚,并系于一狱,则非徒言语相通,难于推鞫,亦有叛狱之虑。其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乎?直移系于京狱,而推之乎?其更收议于三公。”

○成均馆生员鱼泳河等上疏曰:

臣等昨将昭格署未便事,仰渎天听,伏蒙圣旨云云。臣等草莱疏贱,安能与知?朝廷宰相之所未知然窃忧吾道之坠地;国家之将危,不能默默,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伏以,天地之间,道一而已。叔季以还,世衰道微,邪说又作,一岐而为二;再岐而为三也,此盛则彼衰;彼盛则此衰,犹阴阳、寒暑之战薄,有不容两立之势,任斯道之责;负生民之托者,宁不于此,熟审其邪正消长之几哉?是故,帝王之道,纯乎一,则天下不期治,而自治;历年不求永,而自永,帝王之道,杂于二、三,则始虽未必遽至于危亡;终则未必不至于危亡之域也。何者?一者,道之正也;二者,道之贼也。夫昭格之设,果何为哉?原其意,则不过乎祈命星辰;邀福鬼神,而帝王祈天永命之道,固当如是乎?诸侯而祭天地,则《春秋》非其僭也;非其鬼而祭之,则孔子讥其謟也。今夫星辰者,天之悬也,是亦谓之天,可也。老氏者,生为人之妖也,死为鬼之怪也,亦非所当祭也。呜呼!自老氏倡其教,而道家宗之。驱三代直道之民,趋荒诞怪妄之域,其祸蔓延。滔滔寻辙,若秦若汉,而唐而宋,至于道君,而极矣,孰有享冥冥之报,而超然独存者哉?三代盛际,哲王继作,祭天地则思所以诚之;祭宗庙则思所以敬之,皆能享眉寿之多福;致天禄之永久,诚以上帝之降监,在乎德之厚薄如何耳。韩愈曰:“作善作恶,殃庆自各以类应。”安有数千载不灵之鬼,窃上帝祸福之权,而行胸臆于其间哉?臣等不敢迂引汉武帝太一之非;宋真宗玉淸宵应之虚,历诋而深绝之也,窃有怪于殿下一心操舍之靡常也。戊寅之秋,朝廷大臣,台谏、侍从,莫不交口论列,抗疏陈非,则殿下廓然乾断,未尝疑留,祛累代无穷之弊;培吾道命脉之根本。当是时也,殿下之学,极乎高明,而殿下之道,纯乎一矣。以高明之资,行纯一之道,何遽未至十年之久,而反有复立之命乎?未知殿下,前日所以废之者,何心,而今日之复立,有不容已者乎?臣恐殿下,前日之废者,特以众言而废之,非殿下之本心也;今日之复立,乃殿下之本心,而非特慈殿之意也。不然,殿下以谓,慈殿之命,不敢不顺,而为子之道,固当如是,而然耶?夫孝,有二致,有帝王之孝焉;有匹夫之孝焉。帝王之孝,孝之大者也;匹夫之孝,孝之小者也。曲意承谬之孝,不可行于小,岂可行于大哉?若以闺门之私恩,而废朝廷之公议,则是虽安父母之志,适足以陷亲于不义之地。是故,人君之孝,当思夫宗庙之所以永享;子孙之所以长保,区区承顺之末节,不足谓之孝也。昔孟懿子问孝于孔子,对曰:“无违。”而又恐以‘从亲之令为孝。’则语樊迟以发之,殿下其不念圣人之遗训耶?殿下又以谓:“父母之疾,无所不祷,子之心也。而况出于慈殿之意,而然耶?”夫人之疾病,或感阴阳之失常;或因飮食之失节,岂有所谓鬼神者为之祟耶?然必祷于上下者,乃臣子迫切至情,有不容但已,而亦不当祷之于不当祷之神也。子曰:“丘之祷久矣。”《礼》曰:“淫祀无福。”殿下亦不念圣人之遗训耶?幸赖殿下之诚孝,彻于上下祖宗在天之灵,默佑于冥冥之中,故旧疾顿痊,玉体再宁,而无知、诞妄之徒,或指以为昭格之效。呜呼!殿下明圣,必知其非也,愚民易惑,而难解。殿下何为设无益之淫祀,而滋吾民难解之惑哉?且和气致祥;乖气致异,阴虹经天,环绕日驭,此,非常可惧之警示也。灾变之来,不可指为某事之应也,然不在于他日,而必在于殿下下命之日,则臣恐异端复兴,正道湮郁,而乖气弥漫于天地也。臣等闻,近者,山林穷谷之间,圆项方袍之徒,莫不弹冠而相庆曰:“吾道,自此将复兴矣。”翘首跂足,日夜望其成命。殿下深拱九重,岂料一祀之非礼,其渐之不可长,有如是哉?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若三韩父子、君臣之民,一朝尽入于道、释二教之中,则殿下谁与共国乎?纵不念吾道之坠地,其如宗庙、社稷,何?臣等又闻,殿下欲于三月,亲临泮宫,爵献先圣、先师,仍讲大射盛礼,臣等尤有所惑焉。殿下以一身,而操一心。五年之间,废置反复如是,而登降拜俯之际,得无愧于先圣先师乎?殿下信道不笃,而诚意不属,则臣恐玉帛而已;锺鼓而已,先圣先师之灵,将不顾歆于殿下之享也。虽然,殿下之亲祀,不于昭格,而必于文庙,是知所以尊吾道也。知尊吾道,而不能守之,以一奉之以诚者,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能无惑也。呜呼!人非尧、舜,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是亦尧、舜而已。伏愿殿下,思吾道不二之妙;念社稷安危之机,倘于三朝之暇,下气柔声,敷陈利害,诚敬恻怛之心,动于中,而发于言辞之间,则慈殿亦岂不于此,惕然而反省哉?然后可以撤屋毁像,罢官停费矣。夫如是,则上可以安慈殿之心;下可以基无疆之休矣,吾道幸甚,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上疏,其传曰:‘三朝之暇,下气柔声,敷陈利害,诚敬恻怛之心,动于中,而发于言辞之间,则慈殿亦岂不于此,惕然而反省哉?’此,人子所当为之事,予非不知也,然近者,慈殿大病之馀,尚未平复,何暇如是乎?大抵,此事虽非尔等之有言,台谏方论之,予岂偶然计之乎?“

○金诠议:“贼党犷悍,六十馀人系于鄕狱,虑有疏虞之变。开城大处,军卒众盛,意可牢系,且无京狱悬远之弊,敢以是启耳。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为便。”南衮、惟淸等议:“犷悍之党,潜据一道,贻害良民,固宜痛惩。然今被捕者六十馀人,则辞所连逮者,必倍于是。若尽逮京狱,则系缧连络,大骇观听。往在庚申、辛酉年间,洪吉同之狱,可为鉴戒。虽勿移京狱,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亦足以穷推惩恶,且无疏虞之虑。”传曰:“观此,三公皆一意。其贼党,勿移开城府,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事,言于该曹。且速下书于本道监司处,牢守狱关,毋得逃逸可也。”

○日晕两珥。

2月11日

○壬午,台谏合司辞职。“传曰:”复设昭格署未便之意,臣等于疏札,反复论启,而留难至此,臣等不得其言,何敢就职?请速递。“传曰:”昭格署,势不得已复立,今不可还革之意,已尽言之。“台谏又启传曰:”臣等反复思之,不得其职,退而治事,则必有物议矣。任言责之官,累日论事,不蒙允兪,何能䩄然就职乎?请速递臣等职。“传曰:”台谏之任重大,岂以此递其职乎?勿辞。“台谏遂上札传曰:

谨按,《礼》曰:”父母有过则谏,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君有过则谏,三谏而不听,则去之。“臣等滥蒙圣恩,备位台谏,将昭格复设未便事,伏阁旬馀,非特三谏而已也,天听愈邈,拒之益牢,臣等窃闷焉。夫设醮之不可以得福;慈旨之不可以苟顺,殿下之所审知也。岂殿下好怪乐祸,而然耶?实由臣等之言,猥琐浅陋,不足以动天听。臣等无状,不能纳君于无过之地,上负殿下委任之重;下乖朝廷责望之意,揆之公议,义不在职。伏愿殿下,亟递臣等之职,广择忠贤,以寄耳目之司,幸甚。

传曰:”今观札子,其曰:‘父母有过则谏,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亦曰:‘慈旨之不可以苟顺,卿等所启之意,予非不知也。当初设醮之时,慈殿病极,无复可望,奚暇谏止乎?今虽向差,心证不正。今日又加其证,医员更进他药云,尤所未安。岂可使动心于此几耶?予之不能谏止,只在于此。卿等何以此事,辞职乎?“台谏入请辞,不从。

2月12日

○癸未,政院启曰:“臣等闻,领相金诠,自今月初七日病益笃,有上冲证。昨日巳时,卒发其证,不省人事,用药百方,良久稍歇云。大臣病深,则例遣医员看病,亦剂给可当药矣。臣等闻,欲剂用沈香降气汤,而未觅沈香云。”传曰:“予常以为,领相病不仕矣,岂知其证之至此耶?即遣内医一人,不离看病,而可当之药,启请剂给为当。”

○宪府合司启曰:“自上惑信邪术,复立昭格署,至为惊骇。当汲汲革罢,故臣等合司以启,屡上札疏,言语亦至烦渎,以期回天,昨闻传教:‘慈殿加证,又进他药。’此非出于臣等伏阁论事之所致,然上教及此,以臣子冀速康宁之心,所不自安,故退而更议。”大司谏兪汝霖、司谏兪仲翼、献纳朴命孙等启曰:“昭格署不当复立,故当其初设,臣等即合司启之。其时慈殿未宁,人心遑遑,故不忍烦渎启之,只达其不可复立之意,而退。近者,传教欲行盛礼之事,躬耕及大射礼。臣等意以谓,慈殿既已康宁,而即启之,是亦臣等之轻率。复立昭格署,乃国之大事,故议与宪府合司,而宪府迟留退托。故驳启其非是,亦臣等之轻率也。昨闻,慈殿加证,心所未安,固当退去,与初论启之意相乖,故臣等未安就职,请递臣等之职。”正言沈思顺、姜崇德启曰:“昭格署事,本院同议以为,当终始如一启之,而臣等昨闻传教,至为惊骇。今日同议之时,臣等以为未安,故不敢更启而退。”传于大司谏等曰:“当初所议,乃一时之事,岂可援以为轻率而辞避乎?慈殿加证,非徒在下者未安,予甚忧闷,勿辞就职。”

○弘文馆启传曰:“躬耕、大射礼,皆帝王盛礼,以时举行,固当然。臣等闻,慈殿稍复未宁。此正上下遑遑,未暇及他,修举盛礼,恐非其时,亟命停。”传曰:“当议于大臣。”仍传曰:“先农祭及大射礼,当初因该曹所启,以为:‘如此盛礼,久未举行,慈殿证候,既已向差,而日期亦远,若渐温和,则必当永差。’议其事于大臣,而命为之矣。今慈殿证候,往来无常,自昨日稍加其证。予已欲停之,而行此二事,非独京师,外方皆已知之,赴试举子等或有裹粮登途者。故姑俟数三日,见慈殿证候何如,而议停,今侍从之人,亦请停之,姑俟数三日而停之乎?即令停之乎?其收议于三公。”

○政院启曰:“今见内医员崔寿延手本,领相证候,昏沈困倦,不肯言语,脉度浮数,势甚危重。且其子弟云:‘医员朴世举,自初看治其病,欲以朴世举改定。’臣等初亦计之,但世举,既令往来看病于坡平府院君尹之任。家,故未果遣也。请令朴世举,相往来看审。且先农祭及大射礼等事,令收议于三公,而领相之病如此。前日,史官等收议时,不能起居。以其子弟,出纳言语,敢禀。”传曰:“大臣病势危重如此,予亦自内遣中使,问其食治之物,承旨金希寿,亦可往问。朴世举事,依所启,往来看病。且勿令收议于领相,为当。”

○兪汝霖等再启曰:“当初复立昭格署之时,臣等合司来启,而其时上下遑遑,故欲待慈殿平复,而姑退焉。近者有亲行盛礼之教,故臣等意以为,慈殿已为康宁,而昭格署亦是大事,故不顾他事轻率启之。今日,宪府则以慈殿还未宁为未安,而皆退。臣等则当初来启而退,今又轻率论启,不得回天而退,如此屑屑进退,大失台谏之体,请速递臣等职。”传曰:“今此所启之意,皆一时之事,不可论其是非,而递之,勿辞就职。”又启曰:“宪府以论启为未安,故皆退。臣等则前既启之而退,今又轻率来启,又复退去,非徒屑屑进退,大失台谏事体,且与宪府之意有异焉。臣等穷日之力,而如是烦渎启之,至为惶恐,故退而待递命。”传曰:“谏院,待递命而退去。今若递之,则是以为轻率,而递之,其招谏院,谕以不可递之意。”

○左承旨金希寿,自领相家来复命曰:“上冲证紧,不能言语,但言:‘恐不能复朝于殿之下。如此下问,亦不胜感激之至。’”

○南衮议:“朝廷无事,上下和平然后,方可举此盛礼。今若慈殿稍失康宁,则忧遑之极,思虑有未精一,不宜强行禋祀。虽更卜他日,其时事故,亦未可必,莫若即停为便。”李惟淸议:“先农祭及大射礼盛事,上意欲行之已久,臣等亦愿行之,顷者承问,以为当然。适今慈殿证候,进退无常,侍从请停,况上意亦应未安,姑停之,更俟他日何如?”传曰:“观此大臣之议,皆一。先农祭及大射礼停寝事,其捧承传。”

○兪汝霖等来闻传教,仍启曰:“臣等非徒屑屑进退,且与宪府之意相反,决不可在职,请速递臣等之职。”因日暮乃退。传于政院曰:“明日招大司谏等言之曰:‘决不可递,勿辞就职。’”

2月13日

○甲申,传曰:“先农祭及大射礼停寝事,令该曹斯速行移于各道,赴试举子等勿令上来可也。”

○大司谏兪汝霖、司谏兪仲翼、献纳朴命孙启曰:“今慈殿未宁,而臣等烦渎启之,至为惶恐。臣等非但与宪府异议,与本院正言等亦不相合,若退而就职,则势不可相容,不得已递臣等职。”传曰:“虽与同僚异议,亦皆因公论,而然尔。予不知其不相容也,勿辞。”再启曰:“臣等反复思量,岂台谏分为三岐,而苟就职乎?臣等今若就职,在下同僚,自不相容。臣等有终不可就职之势,故如此烦渎启之,请勿留难。”传于政院曰:“谏院献纳已上,当初论事,与其同僚皆一意,而今来辞职,乃举前日轻率措置之事,与退而就职为难之意,再三论启,且与正言等势不相容云。予以不当固辞之意,反复谕之,而犹且不易,如此辞避,其将何以为之?佥议以启。”政院启曰:“台谏等虽无显出相非之迹,然昨日谏院之启以为:‘与宪府之意相反,且与正言等不相容。’臣等未知谏院怀何意,而如此辞避也,其势则果不可相容也。然台谏去就非轻,请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传曰:“谏院以不容之意,再三辞避,故予以为,承旨等在侍从之地,出纳言语,必知其谏院辞避,而问之耳。予意以为,当初台谏论事之意则一,而今谏院以为,当初启之而退,退而又启,今又以退去为屑屑。若少有相非之迹,有不得已进退之势,则尔等所启,议于大臣可也。此非如进退之例,不须收议也。”仍传于兪汝霖等曰:“台谏若见非于同僚,而不相容,则果难就职,今尔等但以屑屑进退为不可,而辞避。予意以为,虽退而就职,亦无妨也。今慈殿未宁,而台谏如此辞避,朝廷必不安静,则人之见闻,亦不美矣,勿辞就职。”汝霖等又启曰:“臣等闻传教之意,尤为惶恐。岂不欲就职,既与同僚议不合,而苟且就职,则失台谏之体。反复计之,不可不递臣等之职也。”传曰:“台谏若见驳于同僚,或不容于物议,而辞免则可矣。今此尔等之递,甚为无名,勿辞。”又启曰:“今慈殿未宁,非如常时,而臣等连日辞避,至为未安,敢不黾勉就职乎?势有所不可,故不觉烦渎,辄复启之,请亟递臣等职。”传曰:“如此固辞,当议于大臣。”传于政院曰:“即牌招三公。”

○传于政院曰:“领相病势危重,昨日既遣承旨问病矣,今亦都承旨往问证候。”史臣曰:“其问病至再,略不及时政之得失,恐非古者所以尊重之失也。” ○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来宾厅,传于左右相曰:“大司谏等三人,连日辞职。此非相攻,而自不能就职之事也。予意以为,虽相容不妨,故反复言勿辞之意,而如是固执辞职,将何以为之?”南衮等议启曰:“进退台谏,大臣议启似难。然观此谏院之事势,已至于不得相容,当自上裁断。”传曰:“朝议既如此,而且不可相容,可递也。”

○都承旨朴壕,自领议政金诠家来启曰:“臣到其家,诠既卒移时矣。”传曰:“非徒大臣,乃宿德之人也。今闻已卒,至为惊恸。有司虽未及言,承旨既亲闻而来,别致赙事,依前例,斯速考启。”

○政院启曰:“明日为政事已启,而今首相卒,为政未安。且不可久阙台谏,何以为之?”传曰:“明日若他政则不可禀其为否也,台谏果不可久阙。但虽差台谏,必过停朝,然后出仕矣。过停朝后为之乎?其令吏曹议启可也。”

○吏曹启曰:“首相之卒,国之变故。台谏虽当速差,正言二员在焉,则未专阙员,请过停朝后为政。”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在礼文,首相卒则当举哀,而我朝以上有慈殿,故为之未安,而不为之矣。然如此之事,亦令礼曹,议启为当。且大臣之卒,遣承旨吊祭之事颇多。政院其考前例,次次取禀举行。”

○上闻领相卒,令进素膳,悲恸不已,至夜分还内。史臣曰:“诠,廉谨自守,一时推重,致位卿宰。赵光祖等用事,以诠无建明之才,不宜大用,常置散地。光祖等受罪日,上,初欲使武士推杀禁庭,诠启曰:‘此,大事,请召领相郑光弼议处之。’上即召之,至则涕泣谏之,请付有司。士类脱祸者多,实由诠请召领相之谟也。厥后,光弼罢相,诠遂相。虽居重位,不喜纷华。家甚贫,性嗜酒,日与穷族对酌,不问家事。弊屋湫卑,四隅支撑,处之晏如也。上,常有大政,必遣史官咨之,史官至其家,则所处之地,尘不除也。尝在病中,疏陈十事,证援已往之事,切中当时之弊,仍请以病辞职,上命誊书入内,以为朝夕之览,以不允批答之。及卒。谥忠贞。”

2月14日

○乙酉,左承旨金希寿启曰:“考前例,则成希颜卒翌日,自上欲遣承旨致吊,其时政院启曰:‘主人丧服节次颇多,请于丧服后为之。’故后五日,遣承旨吊焉。其于宋轶之卒,乃于十日后,亦遣承旨吊之。且成希颜、朴元宗之卒,十日内遣承旨别祭,而于宋轶则无其事,敢启。”传曰:“领相家成殡后,右承旨金末文,其往吊焉。且元宗、希颜,必以为元勋,而别祭矣。今于金诠处,虽不别祭,礼曹致祭之日,承旨往焉可也。”右承旨金末文启曰:“领相家致吊事,考见礼文则凡丧主承君之吊,当去杖免绖。杖、绖乃成服后事,若于成殡后往吊,则主人当披发矣,敢禀。”传曰:“予初意则欲成服后遣吊,而以为吊丧当速,故令于成殡后为之耳。此不考礼文而言之也。依所启,成服后往吊焉。”

○礼曹判书洪淑启曰:“昨日下问举哀事,载在礼典。《大典》亦云:‘有特旨则乃行。’乃我国所行之事。然今慈殿未宁,而于阙庭举哀,似乎未安。”传曰:“果如所启,不可为也。”

○传曰:“领相病紧之时,则世子既遣官问安矣。观礼文,世子于师傅之卒,亲临致吊矣。今世子年幼,虽不得一从礼文,亦可遣官致吊乎?其令礼官议启。”

○正言沈思顺、姜崇德启曰:“昭格署事,初与同僚同议,始终如一论启,而臣等则闻传教,未安而退去,然其初议无异,而献纳以上既递,臣等决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大司谏援前日之事,托以轻率而固辞。予反复言不当辞之意,犹且固执辞避,与正言等势不相容,故议于大臣,而递之,非所关于尔等之事。递彼大司谏等犹以为骚扰,况复递尔等乎?勿辞就职。”七启,不允。

2月15日

○丙戌,正言沈思顺、姜崇德启曰:“是非间,一司之官不一其议,而分立,于事体已为不美矣。大司谏等托于不紧之事,而辞免之意,臣等未可知也。称为轻率,而辞职,其轻率之事,臣等同议为之,不可苟且就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大司谏等若果轻率处事,则当其初,宜即启之,而至于与尔等分立之后,乃托于轻率,而固辞,是欲因此而递其职也。既递大司谏等,犹以为未稳,况尔等乎?决不可递,勿辞。”再启曰:“臣等以微官,今当停朝之时,如是固辞者,非如小嫌,而势不可就职故也。然累日启之未安,故黾勉就职,以待公论。”

○黄海道敬差官闵寿千启曰:“告者洪熙允,知贼党首尾者,虽不可以其言推讯,然或有凭问之事,请率归。且开城府所囚贼党,闻留守今方推核,臣亦兼推乎?敢禀。”传曰:“洪熙允率归为当。开城府所囚之贼,留守既已推之,则尔不必兼推。”

○政院启曰:“昨日,传教世子于领相家,遣官致吊,前例相考事。昨日申时,礼曹佐郞尚震听去,至今尚不回启,至为缓慢,请推考。”传曰:“依启。”

2月16日

○丁亥,夜,大雷电以雨,震弘济院。

○吏曹启曰:“台谏不可久阙,请于明日为政。”传曰:“国忌行祭后,出纳公事。然政事大事,为之未稳,明明日为政可也。”

2月17日

○戊子,训链院知事曺闰孙辞职曰:“臣自立朝后,长任边方,不知朝章,又无践历,而知事重任,不可堪任,资宪加,尤非臣所敢当,岂合于物情乎?请并改正臣职。”传曰:“陞资为知事,卿何有不堪事耶?勿辞。”再启,不从。

○礼曹启曰:“王世子于师之卒,无遣官致吊事。考我朝时前例,则于文宗及废朝时,适无以师卒者,故亦无如此之事。然遣僚属致吊,乃是美事。”传曰:“其将此意,言于侍讲院。”

○礼曹启曰:“金应箕虽非元勋,亦命行别祭。今于金诠之卒,何以为之?”传曰:“应箕非首相,而别祭。况诠乃领相乎?别祭为当。”

○咸镜道观察使许硡驰启曰:“臣以为,住成哈不遵约束,边将虽累次使人严辞开谕,略不疑畏,反出悖慢之语。其后,朝廷虑其动众之弊,不之驱逐,彼必有轻国之心,今者,谕于忽非哈,使之刷还,似伤国威,事甚未稳。而且忽非哈性残才劣,素无威重,不能慑服下人。今者闾延等地来居之人,听忽非哈之言,徒还本土与否,未可知也,今虽开说,恐终无益。且臣于戊寅年赴京时,忽非哈数人,独在玉河馆。臣问于序班,则答云:‘欲受职,亦请汤站内路,因此留在’云。”下备边司,备边司回启曰:“自产察为都督,忽非哈代其任,其移居野人,皆是管下。责其不能禁戢之事,因庙算移文,而今来启本以为,开说无益云,似乖大体。其令更问,反复开谕,其问答辞缘,急速驰启何如?”传曰:“依启。”

○咸镜北道节度使禹孟善驰启曰:“钟城镇甲士黄亨进告曰:‘前年十月晦时,归到江边,彼人云:“忽非哈去八月出归,至今不还,因留浦州。”且中原以忽非哈居中路,以截㺚子来寇,赏赐不赀,职除都督。以此,有不还仍居之志。’云。臣昼思夜度,他无至当之策。且六镇士马,自庚午年入居以后,不至单弱,又有长城、长江之险,若戒谨防戌,则边无生患之虑。下三道多丁作罪人等,请逐年入送,则士马稍敷,防御亦必实矣。”

2月18日

○己丑,兵曹判书张顺孙辞职曰:“臣,受任已久。冒处权地,人臣所未安,请递臣职。”三启,不从。

○宪府启曰:“大司谏郑士龙,当日政除授。前以侍从,被论而递,未久为台谏,未便。献纳金璠,不合谏官,请皆递差。且金宏弼、郑汝昌,反正之初,既已追赠,可谓适中,而顷者诡论朋腾,追加其赠,至于其妻岁赐米。郑诚谨之妻,亦与其类,此乃一时年少之辈,高论诡激之所为,赏典过重,请皆追改。”传曰:“大司谏、献纳等被论于同僚,可递。金宏弼、郑汝昌等果在顷者年少之辈议论,太高称崇其人,议于朝廷,而加赠矣。今不可轻改,当更议于大臣而后为之,其妻等赐米事,亦并议之。”

○以金克成为工曹参判,金克愊为司宪府大司宪,徐厚为司谏院大司谏,金杨震为弘文馆副提学,表凭为典翰,曹汉弼为司谏,尹仁镜为应教,沈思逊为副应教,尹思翼为献纳,李龟龄为世子侍讲院文学。

2月19日

○庚寅,传曰:“今闻,太皇太后崩逝。所当为之事,问于礼官以启。”

○传曰:“即召左右相及礼曹堂上,议太皇太后事。”又传曰:“太皇太后崩逝,以事见之,当举哀。但今慈殿未宁,似为未安,然有前例则亦不可废。戊寅年亦太皇太后崩逝,其时,考典礼为一定之法矣。然今政院与礼官,参酌典故以启。”

○大臣及礼曹堂上议启曰:“礼曹之意,欲一从礼文举事,然今慈殿未宁,举哀未安。且闻中朝亦降杀其丧礼,令海内俱免陈慰等事。况我国,远在海外,似不必一从礼文举事也。但如停朝等事,不可不为。”传曰:“太皇太后之崩,乃大事,而中朝降杀其礼,不知其意何以然也。今果慈殿未宁,未安于举哀,只令停朝为当。”

2月20日

○辛卯,副提学金杨震启曰:“文翰之任,非臣所敢当,而近来得眼疾,不能见细字,若于经筵时,则不可进讲。非特此也,郑士龙为大司谏,台官以为:‘自近侍被论,见递未久,为台谏未便。’而启递。臣与士龙一时之事,而副提学与台谏,无异,请递臣职。”传曰:“副提学之任,尔何不堪?士龙之递,以其势不相容故耳。”

○南衮、李惟淸、李继孟、李荇等议:“郑诚谨耿介自守,平生不为非义,又有忠孝大节。故前日《三纲行实》续撰时,一家父子,皆被收录,廪其妻,乃所以励忠孝也,今不可追议。金宏弼、郑汝昌亦淸修笃学之士,一时学者,皆尊礼之。顷者,年少浮薄之徒,不师其心,而窃其形似,遂发尊崇之议,至请从祀文庙,其欲尊二人者,实自尊其身也。其时,国家因其议,而酌中以行之,今已有年。若以发议者之伪,而贬及二人,追寝已成之典,恐未为得也。三人者皆遭时不幸,身被淫祸。及遇明时,特蒙显奖,恤及其家,一以雪其冤;一以劝人为善,诚为国家令典。”传曰:“知道。”

2月23日

○甲午,正言沈思顺、姜崇德启曰:“今日本院大司谏、司谏等出官后,当与臣等行相会礼,而先自完议,必议臣等所失之事。若议他事,而不与臣等相会,而独为之,则是以臣等为非其同僚也。臣等以不可就职之意,前已屡辞,未蒙兪允,黾勉就职,而今同僚之所为如此,决不可就职,请递。”传曰:“台谏去就,不可轻也。当问大司谏等,以与尔等不相会之意而后,言之。”仍传于政院曰:“即招大司谏等问之曰:‘今日完议时,何不与正言等共为之乎?’”政院启曰:“司谏曺汉弼以启事,今已来此,请问之。”传曰:“问于司谏可也。”

○司谏曺汉弼启曰:“顷因停朝,未得坐司。今日,臣与大司谏出官后,欲与正言相会,即署经献纳,而正言等未及来之时,臣与大司谏议云:‘本院官员,皆一意论事,中间分立,有异于本院古例,其于事体何如乎?’云而已,实欲与正言等相容,正言等闻臣等之语,为未安,而辄来辞免。今待正言等辞毕后,为署经,则事乃稽缓。虽不备三员,署经新献纳何如?”传曰:“依所启。”

○政院将传教之意,问于司谏曺汉弼,汉弼启曰:“不与正言等相会之意,前启尽之。臣等非欲与正言不相容,但议顷者之事而已。如欲不相容,当初即来驳之,何必于数日之后,乃敢云云乎?然正言等今既以与同僚异议,而辞职,势已难于就职。故臣等亦启不待正言等,而署经耳。”传于思顺等曰:“今闻司谏之言,则初意不欲与尔等不相容,而尔其闻其所议,以为被论‘于同僚未安。’云。其可递之。”

○宪府启曰:“金宏弼、郑汝昌、郑诚谨事,反正之初,大臣议其赏典,酌量适中。顷者一时之议,指赵光祖、金净等。以宏弼、汝昌当从祀文庙。此之不为,而至赠议政府、谥,臣等未知其当。臣等非以宏弼辈为不善人也,以赏典过重,故启请改之。沈思逊出身未久,骤陞为应教。李梦麟出身未久,为都事,亦未久,今为佥正。朴良俊为宣传未久,今为都摠府都事,请皆改正。”皆不从。

○以张季文、朴绍为司谏院正言。

2月24日

○乙未,南衮、李惟淸、李荇议:“考承文院《誊录》,则凡有中朝内丧,无废陈慰、进香之时。在戊子年,遭如此之丧,虽不举哀,陈慰等事,依例举行,此乃我国通行之事。中朝虽敕海内,俱免其事,岂以陪臣闻见之启,废祖宗朝所行之事乎?遣使陈慰、进香,至为允当。且前日,臣等请递锺城府使李孝参,欲其择差,故以金瑚代之,而昨日,吏曹以二日过限,启而递之。臣等闻之,金瑚今日间,欲发行云。此乃赴任极边者,虽过限二、三日,不须递之。请还差金瑚,而遣之。”传曰:“陈慰等事,我朝则当依前例为之,而礼曹取禀,故议之耳,依所启举行可也。金瑚事,昨日吏曹据法启之,故递之。瑚之过限不赴,不知有何故也,大抵瑚乃可用,不可弃之人。虽递其任,当即差他职矣。今若还差,而遣则受教之法不行,而且于事体何如?更议以启。且近来,守令或欲不肯赴任,则百端窥避,或因过限;或托病患,期解其任,此弊甚大。准期不叙,还除外任之法,法司当常纠举,俾无如此之弊,则士习不可至于此也。此必法司不及闻知耳,如或闻之,则当绳以此法,而纠之也。”上意,欲法司纠劾金瑚。 ○右承旨金末文以色承旨及兵曹、翊卫司官员推考传旨,启曰:“考前例,则礼曹择王世子相见宾客吉日启下后,即当捧甘结于兵曹,兵曹因其甘结,而诸事磨链,例也。而问于礼曹,则不捧甘结。夫如是,故兵曹亦不知也。且政院,专不关知其事,只因今朝侍讲院书吏来告云:‘今日世子,当相见宾客,而辇及军人未及来。’故因其事迫,从权捧摧促甘结,此乃政院所共为之事,不可以某为色承旨也。然此乃礼曹所掌为之事,故以礼房承旨苏世让,作传旨矣。”传曰:“招掌令朴闰卿言之曰:‘闻承旨之启,则此事,乃礼曹缓慢所致。兵曹则不知其事,政院则例不关知其事,当推礼曹,而兵曹及政院,不须推考。但翊卫司则不预先催促,故并推之。”

○宪府启金宏弼等事及沈思逊、李梦麟、朴良俊事,皆不从。

○掌令朴闰卿,来闻传教,仍启曰:“今日,王世子相会宾客时,仪仗诸缘,缓慢进陈。而臣闻之则政院,今日始捧甘结,故请推色承旨及兵曹、翊卫司官员。今闻传教,则只推礼曹与翊卫司官员,臣不知天意何以知礼曹之所失,私问于承旨?金末文则曰:‘政院启之。’若不干于政院之事,则初不当捧甘结也。大抵,推考则有罪、无罪,终必自现,责有所归,不可以自明也。今政院自明其无罪,乃启曰:‘某则缓慢,某则不知其事。’其在近密之地,敢为如此之事乎?请递而推之。”传曰:“今日,世子接见宾客之时,仪仗诸缘,未及进陈事,掌令请推色承旨、兵曹、翊卫司。予初不知是非之所在,故依允。其后,政院以推考传旨启曰:‘此事,礼曹不捧甘结于兵曹,故兵曹不知其事,而侍讲院来告本院曰:“仪卫不及来。”故不得已捧催促甘结耳,予曰:‘如此则礼曹之失也。’承旨及兵曹,不干其事,而只命推礼曹及翊卫司耳。今闻掌令之言,果推考则自有所失之人,推考之前,不必辨正也。但政院之启,不过于知是非之所在,而欲自上知之而已。大抵,此事乃有司之职掌,非政院之所当捧甘结也。虽侍讲院来告其不及来,承旨则只请推该曹之缓慢,且招该曹郞官,促之可也。虽然,此甚不紧之事,不可递推。”

2月25日

○丙申,传曰:“有议事,其召大臣。”南衮、李惟淸来宾听,传曰:“大妃殿今已永宁,此是莫大庆事。前例,亦有颁赦之事,今欲为之。”南衮、惟淸议启曰:“臣等已议之,欲取禀,而传闻,顷者,有教于政院曰:‘慈殿尚未永宁,未敢视事。’故未果也。颁赦事,天意喜极行之为当。”传曰:“颁赦事,依启。但陈贺,今日为之乎?明日为之乎?”左右相启曰:“今日则笺文未及书写,诸事恐未整齐,明日陈贺为当。”传曰:“可也。”

○南衮、李惟淸启曰:“金瑚事,上教允当。然前者,守令除授后赴任,无有立限,或有久不往赴,弊甚多矣。己巳年定限,以为毋过二十日。然道路有远近之不同,一以三十日为限未便,故庚午年改限以为,近道则二十日、中道则三十日、远道则五十日,而未及限内赴任者罢黜。然《大典》以为:‘托故窥避者,准期不叙,叙时还除外任。’大抵,守令之任,如远道则不无窥避故犯之弊,虽罢其职,未满一年,遽即还叙,无以惩之。今后有过限不赴者,依《大典》准期不叙之法,则庶可以惩之。今锺城府使具世璋,前任定平府使解由,时未受出,至解由受出后,赴锺城则恐为稽缓也。况世璋前除满浦佥使,亦以酒失驳递,锺城残弊已甚,金瑚可人,请仍差催促赴任。”传曰:“具世璋若待解由之出,旷镇必久,仍差金瑚可也。大抵,守令不即赴任,专由铨曹不能督促之失,且法司亦纠察,则未有限内不赴之守令矣。”仍传曰:“守令限内不赴任者,依《大典》准期不叙,还除外任可也。非徒守令,一应外任人员,亦以此法治之。今后,捧承传于吏曹,举行可也。”

○命改差黄海道观察使朴光荣,以贼党横行,不尽心捕之也。

○宪府启曰:“承旨等推考之命已下,推之则有罪、无罪,自当辨明,承旨等敢启不干政院之意。夫如是则居近密之地,例欲自明,其弊必多。金末文、苏世让请递而推之。”传曰:“当初,政院请推礼曹而已则可矣,因翊卫司来告,而捧承传催促,故掌令意其政院所掌之事,请推之矣。政院非自明,欲使知其情也,递推,无奈太过乎?”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陈慰、进香使入送事,中朝令内外各衙门,俱免进香者,必以寿安皇太后,平时未曾母议天下,而然也。以海外之邦,不可强为中朝所不为之事,请勿入送。”谏院启曰:“奇迥初以权知正字,升注书,以注书为县监,递来。又不经从五品,而陞正郞,虽有十考十上,赏加则例矣,升职则未便。洪澍虽为佐郞,个满为从五品,未久即陞正郞。六曹郞官,非正科出身,则不得容易为之。澍别无贤能,而骤陞正郞,至为猥滥,请并改正。”宪府启:“金瑚事,因政丞之言,上教以为:‘过限不赴任者,法司亦当纠察’云。非徒金瑚,近来,过限不赴者亦多,而吏曹只因法启罢,本府以此法为未便。然未可法外加等,故方议之矣。”传曰:“陈慰、进香使,寿安皇太后,未曾母仪天下,降杀其云者,乃臆度之言,不能的知也。下国事上国,当尽其礼而已。今若不遣,而礼部问之,则将何以答之?前者,礼曹取禀之时,予意以为:‘不计中朝之奇,依旧例而已。’然此,大事,故议于大臣等,而大臣之意亦如是,速遣可也。奇迥,县监递来,即除正五品,果似速也。然十考十上、则陞职何妨?洪澍以从五品陞正五品,其间似不悬隔,不必递也。守令等过限未赴任者,法司不可不纠举,故如是云也。今日准期不叙,还除外任事,更捧承传矣。今后一应外任,过限未赴任者,法司依承传举行可也。馀亦不允。”

2月26日

○丁酉,上率百官,贺大妃殿,寻御仁政殿,受百官贺,颁赦,其文曰:

为子之职,莫先于孝。孝亲之道,莫荣于以一国养。藐予小子,获荷大妃胎养之功;义方之训,入承大统,以有一国,常思罔极之恩,庶无忝为子之道。属者,问寝视膳,有不安节,昼夜皇皇,罔知攸措。方寸之诚,实未有隔,乃赖上天之垂慈;祖宗之阴佑,营卫就豫,膳寝复初,岂但予一人有喜?当与尔四方同庆。自今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反、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死罪,关系国家纲常、赃盗外,一应已配、徒流、付处、充军人及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呜呼!万岁承欢,永膺康宁之福。兆民是赖,宜布涣汗之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史臣曰:“当大妃未宁时,上斋明盛服,常立于掖庭中,潜心默祷,自昏至夜半。此事,闻之内史云。” ○命加药房提调张顺孙、朴壕、医员河宗海、金顺蒙等一资。假承旨、注书、假参知、郞官、假摠管、卫将、部将及医女、内官,一应差备,赏物有差。

○宪府启曰:“政府多阙员,贰相李继孟病剧不仕。但有四宰一员,有故则不得为合坐,请差出。”传曰:“政府多阙员,予亦知之,然贰相差愈则可仕。今日,只出参赞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柳聃年为议政府左参赞,以平安监司特授。金安老为吏曹参判,赵舜为礼曹参判,尹殷弼为黄海道观察使,尹金孙为平安道观察使。

2月27日

○戊戌,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曰:“黄海监司须当择差。尹殷望轻,请递。”仍启前事,皆不从。

2月28日

○己亥,御朝讲。侍讲官表凭,因所讲书,条陈曰:“大明太祖,当攻城略地,栉风沐雨之时,乃能尊礼儒士。夫创业与守成,非二道。帝王之右文兴学,乃治道之根本。汉之光武,当抢攘之时,而息马论道。唐太宗粗定天下,即以房玄龄、杜如晦等文士之贤者,图治国事,古之帝王,莫不以右文为本。以此一事,可知高皇帝指大明太祖。得天下之由也。况继体守成之君,尤当致意于此也。且食者,民之天。君天下者,所当重之,而一失其道,终至于匮乏,深可惧也。唐玄宗之时,可谓升平,而一朝遭安、史之乱,仓皇幸蜀,诸王以手掬取粟饭而食,为人君者,所当鉴戒也。洛阳,天下之中。宋时有杜鹃啼于天津,邵雍曰:‘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天下将乱,地气自南而北。此乃南方之禽,南人用事之兆,自此天下多事。’况此燕都,乃北方,而又有之,此,元亡之征也。大抵,人君虽遇小灾,当恐惧修省,况此古无之灾乎?太子之于国,若遇关系国家,不得已处置事,则已,如生杀之柄,当出于人主,岂太子所敢与也?元顺帝昏乱,如此之事专不知禁,任其所为,使至于擅杀大臣,其亡也宜矣。”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平海郡守辛熙贞,前任金山时,庸劣不能治事,纪纲解弛,下吏用事,民受其弊,请递之。陈慰使今方启之,而欲不遣矣。然徐祉,前既称病,不赴会宁,今又以病,请免陈慰使。今非卧病,而如此窥避,至为非矣,请推考仍遣。安㥠有所失,故曾驳典牲主簿,况汉城

判官治事之地乎?请递之。河宗海、金顺蒙特加已为过矣,至命叙宗海以准职。司知乃重职,岂宜轻授医官乎?请勿授。”传曰:“奇迥事,依启。陈慰、进香等使,可待正朝之还,而议定也。徐祉前以病辞会宁,今又以病辞陈慰使。大抵,人臣之于国事,当不避夷险,而有所窥避则不可也。前者,崔淑生以一品大臣,称病不赴京。淑生不可谓无病,而其时台谏,亦累日论执,竟治其罪。徐祉有病,上下皆知也,然有关朝廷纪纲及士风,宜可推考,推考之后,自有其罪,不可仍差,况已改差乎?河宗海,医术精通者。虽以功特加,乃为嘉义,未改品也。故姑令叙于准职,非永授也。馀皆不允。”

○议政府左赞成李继孟卒,谥文平。史臣曰:“继孟,明好恶、辨是非,君子人也。而阳为跌宕,有玩世之志。戊寅年夏,京中地震,墙屋倾颓,人莫不惊惑。台谏上札以为:‘小人在位,则必有非常之变。今日之变,张顺孙致之也。”时继孟为赞成,其家短墙,亦为地震所压。有客至,继孟指之曰:“张顺孙毁我墙矣。”盖以台谏之论,为过当,而讥戏之也,平生发言、行事,多类此。初,南衮以当道宰相,荐拔赵光祖,自谓有德于光祖。光祖知衮为奸邪,不容少假,相对论事之际,亦当折辱。衮愤心欲除之,假着贱人之服,乘夜潜访首相郑光弼之家,光弼知其谋,托以夜深难见,却之。衮转议于他人,遂成神武门之计。继孟病革,光弼往诀。言及时事,继孟曰:“士华衮字。小人也。”光弼曰:“君言太过。”继孟转卧向壁曰:“君见垂死之友,所言不直,非吾友也。”绝口不言,光弼悲惭而去。继孟之家,在湖南金堤之村,穷族环居之。继孟告暇归鄕,则招穷族,尽聚于家,相对情话,倾储以享之。及其返也,以所得之物,尽给之,锱铢无与于己,一鄕之人,无不悦服。继孟屡被论,竟弃官归鄕。将行,权钧闻而造焉,语之曰:“何嫌于少年辈妄议,便欲去乎?”继孟笑曰:“若徒曰庸拙,吾岂尔也?士林疑予将误国,吾焉留。”及己卯人之败,将召继孟还,光弼见一士人,歔晞语之曰:“继孟还朝,必救士林。”及继孟至,时人争欲挤己卯之类,不少顾惜。继孟救之曰:“年少之辈,欲行古道,不料时世而至此耳,岂为已甚乎?”未尝有加害之心,己卯人之不识人,类此“

2月29日

○庚子,下龙驹令等罪照律公事,仍传曰:“龙驹令各人罪状,则当如此矣。但高允良之奴,则乃为其主,其可同律乎?其问于禁府。”

○禁府启曰:“凡劫囚者,虽亲族,同其事者,一切斩之云。虽奴仆,亦与于亲族之类,别无分辨奴主之义矣。”传曰:“予之更问者,非谓于律无之,以奴之为主与他人,似有间故也。当于奏覆之时议之,承旨其以予意,奏此事毕后,即问诸左右。且启覆事,前亦言之,当以禁府之囚,为先启之,而虽刑曹之囚,如诈称承传、强奸女妓者,至为痛心,亦宜先启。”

○台谏启前事,命递尹殷弼,馀不允。

2月30日

○辛丑,台谏启前事,皆不从。

三月

3月1日

○壬寅朔,京城雨土,京畿骊州、杨根亦雨土。

3月3日

○甲辰,下刑曹囚徒单子,仍传曰:“凡滞狱者久至五、六年,或讯杖六十馀次者有之。非徒予心未安,于人见闻何如?大抵,刑官之职,诘奸慝、刑暴乱。若非死罪,宜速决之,以示恤刑之意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苏世让为黄海道观察使。吏曹以方有宁、赵舜、李世应拟黄海监司,上,特书苏世让名以下曰:“本道,今方推讯巨盗,当择年少刚明者遣之。尹殷弼果不合,世让则甚可。但陞堂上未久,故不特加耳。”以蔡忱为吏曹参议,金硡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日晕。

3月4日

○乙巳,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永川郡守金寿卿,过失甚大。前除肃川府使,意其有才干,可以苏复也,然其治任,反不如庸常之人,使其邑,尤为残弊。又托病而来,不可复用者也,请递之。”皆不允。

3月5日

○丙午,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兵曹判书张顺孙、户曹判书高荆山、礼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判尹韩亨允、右参赞李荇、吏曹判书李沆、刑曹判书曺继商、刑曹参判成云、参议权希孟等议启曰:“野人掠卖我国人物者,一切典刑,前已著令,今不可改。若以此法为重,而更轻之,则彼必易于犯法,其害尤甚矣。但以近者,城底野人,以朴山族类移配之故,多怀怨心,至形于言,虑或有不靖之虞。当此之际,凡犯罪野人,不少宽贷,一施重刑,恐益激其怒也。且立法之后,野人犯法者甚多,而尚无一人伏法者。独于今日怨怒之极,欲尽用其法,辄施前所未用之刑,其于野人闻见,岂不骇愕?宜将加乙之介等特从末减,决杖,令边将谕以特恩贷死之意,何如?”传曰:“依启。”南衮议:“金宏弼等三人郑诚谨、郑汝昌。事,臣之前启已尽矣。但追改事,重,若以三人为不合褒奖,则非惟赐米,并与其赠爵,而夺之可也。如其不然,则爱惜其费,停其廪赐,甚非国家所以崇儒术、尚节义之意,恐无以示后世也。”惟淸议:“金宏弼等无事业可纪,只苦节淸修之士耳。向者,因人建白,不得已赠爵、赐米,亦劝人为善之意也。虽重复赠爵,至于崇品,日月已久,不须追改。岁赐米过重事,臣于经筵已尽启之。凡节义之士,旌门、复户则有之,无廪给妻子之例。一、再尚不可,况岁赐无穷乎?”上从衮议,仍传曰:“金宏弼岁赐米事,台谏累日论启,而顷于经筵,有宰相亦云其未便,故议之。崇儒术、尚节义之事,果如所启。今若改之,则事乃纷更,况爵赏,已书于碑石,尤不可追夺也。”南衮、惟淸、李荇、继商、成云、希孟议启曰:“捕盗人爵赏节目磨链事,若只赐赏物,则臣等可以议启,此乃赏爵之事,固不可轻易为之。昔在成宗朝,亦于黄海道有大党兴行,命李季仝为将,而捕之。今上朝亦于仁川有大党,恣杀无忌,命田霖捕捉,皆有重赏之事,请令承政院,考其时节目,凭议以启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夜对。参赞官金硡,因论人心、道心,而进言曰:“古昔论道之言,莫切于此,而朱熹释经之言,明白简切。厥后,真德秀以宫室、妃嫔、膳服、游田之事,为帝王之警策。若能于此玩味,而力行之,则学问之功,不难致矣。以道心为操存之本方,夜气淸明之时,涵养此心,使无一点妄念,杂于其间,则当淸朝未与物接之时,其所发,必皆善矣。以此而扩充之,至于接物之际,察夫形气之私,为人心;性命之正,为道心,念玆在玆,至于真积力久,则人心退听,道心为主,是非、邪正,将次第而呈露于前矣。邪正之分,既得其明,则用人、处事之际,无有不得其当。夫如是则其弼直以昭受上帝,其申命用休之效,自著矣。圣人千言万语,莫要于此。圣、狂之分,只在此心之微,请时时省念,勿以陈言而忽之也。”侍讲官尹仁镜曰:“近来,时令不顺,三月之节虽不至,然雷已发,则雪不当下,而至于大雨雪,此,变之大者也。《春秋》:‘隐公庚辰,大雨雪。’是,三月日也。周之三月,夏之正月,而以正月雨雪,犹以为灾,况今三月乎?且于初一日雨土,是亦灾之大者也。”上曰:“雷已发声,雨雪非时,日候且寒。近来,灾变不止于此,上下更加修省为当。”金硡曰:“天道玄微,不可测也。然天人一理,人事之得失,天乃随其事而应之。戊寅年地震之变,此其一验也。”上曰:“灾变之出,不可指为某事之应,往者地震,果为大骇。厥后,朝廷虽不得已而罪之,亦士林之巨祸,上下更加修省可也。”仍赐酒。

3月6日

○丁未,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金宏弼等三人事,南衮之议及教当矣。然反复计之,滥赏不可不改,请勿留难。”传曰:“金宏弼赏爵,决不可改,岁赐米则似乎可改,故再议于大臣。已褒之恩典,今不当追改也。馀亦不允。

○江原道金化县地震。

3月7日

○戊申,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金宏弼、郑汝昌,学行卓异,合于褒奖,故官爵不复启之。但岁赐米事,若以一时君恩,虽赐一二百石可也,至于岁以为常,以及无穷则过矣,请勿岁赐。”传曰:“金宏弼等岁赐米,固不关矣。况既示恩典,不可追改。馀亦不允。

3月8日

○己酉,御昼讲。

○传曰:“义禁府囚孙松山等事,潜入上国境崔守山,事干也。前日,禁府堂上来云:‘崔守山已死。此人等凭阅无据,故不即承服。刑问次数渐多,未安于心。’予以为,罪重而受讯不甚多,故姑令加刑得情。近有死于杖下者,而今日又以一人病实来启,若输情为限,则恐多致死于杖下。明日牌招左右相,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9日

○庚戌,御朝讲。上,临文曰:“人性本善,而贤愚之分,在于养之如何耳。元太子,性非不善,而宦寺之辈,不能导之以善道,故终至干与国政,擅杀大臣,太子之职,果如是乎?今世子于书筵会讲之时,凡左右敷陈保养之辞,已令书启,而近无书启者,甚不可。”领事南衮曰:“上教至当。夫上智与下愚不移。中人以下,则可导之以上下。如元太子,可谓下愚不移之人也。今我世子,德性异于凡人。顷者,虽以慈殿未宁,久废书筵,近观其读书之时,文理既通,故屡问字义,臣等不胜叹美。十岁前如是学问者,古亦未之多见。若过数年,则其所成就,何可量也?臣且闻,侍讲院以卒金诠致奠之日期,取禀于世子,世子曰:‘此非予所敢擅定,宜可启禀于大殿。’此非人人所能料度者,乃出于自然之聪明,举此一事,可知气禀之卓越也。臣等学识,恐未能养导也。”

○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议启曰:“臣等观孙松山等推案,则此人等乃崔守山辞连人,而守山已死,故虽死于杖下,不欲承服矣。其罪则犯上国之境,潜通贸卖,不可不惩,当限输情,而推讯也。但既已惩其太甚者,今若限输情推鞫,则恐徒死伤而已,请自上裁断。”传曰:“依所启。勿推可也。”

○南衮、李惟淸、刑曹判书曺继商、参判成云、参议权希孟等议启曰:“凡干于官爵之事,在下者不敢擅议。大抵,黄海道盗贼大起,恣行杀害,人不堪其毒,而巡捡使等柳星、权彭年。不负委寄之命,用意措置,捕捉殆尽,故本道之民,无不欢喜,可安其生。以此观之,虽褒重赏可也。但柳星、权彭年等陞堂上未久,今若加资,恐有过重之议,请自上斟酌。”传曰:“其赐唐表里及熟马各一匹。”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0日

○辛亥,御昼讲。

○大司宪金克愊、大司谏徐厚等上疏曰:

天得一以淸,地得一以宁,圣人得一而立极。夫一而不杂,故纯而静;纯而静,故和顺积而嘉休应。古之圣王,所以敛福于身,以锡于民者,岂以他术哉?谨按,昭格署掌祀事,三淸祈祷,休福望报于冥漠荒惚之际,如捕风、捉影,竟无其效,而习狃因循,幸赖殿下明圣,快然神断,克黜左道,人莫不洽然观感,晓然知其异教之可辟;天理之复正,此所以不假他道,基国祚于灵长者也。近缘慈殿不豫,重违丁宁之旨,或垂反汗之教。臣等职叨言责,不敢面从,伏阁累日,冀悟圣听,而殿下教之曰:“慈殿前证加重,不可动心于此几也。”臣等窃意,夙证犹存,未至永宁,适有时加减而已,固不与于外事,而殿下,反以论事为虑,其于臣子之情,所不敢强执,以伤殿下之诚孝,故闷默不言,卷舌以俟。今者慈候复常,庆赏已敷,中外欢欣,一国蹈舞。若是而犹低回委靡,终不能革邪反正,则臣等之欺殿下,不亦甚乎?夫臣之于君也,犹子之于父也。以迫切之至情,求福禳灾,何所不至?然理之所必不然;义之若必不为,虽孝子、忠臣,亦有所不敢行也。无他。灼知其非道,不敢以非道,事其君父故也。昔高宗祭丰于昵,而有雊雉之异。祖曰:“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折命。”夫高宗之祀,非祭其所不当祭也,特以丰出于私,故天降之异,而臣规其失。况上帝,监临星辰森布,岂可以荒唐虚诞,渎冒神明,而求济其私乎?臣等窃恐,不应之以祥,而益之以灾,适足以彰其亵天之咎也。然以殿下之明圣,岂不知设此为非;复此为无益,然而为之者,不过慰安慈殿之志而已。夫人主一身,实万化之源;四方之表率。片言之发,举世倾耳;一政之举,率土顚倒。民无常习,惟上所为。今殿下,一复昭格,而庸瞢迂怪之流,莫不纷纷藉藉,诪张诞妄,淫渎无忌,神、人杂糅为祸无穷,而终至于不可救。当此之时,殿下虽欲塞源而绝流,其可得乎?凡天下之事,旧则怠;新则振,废而复兴,其意新也,而从而应之者必盛。以殿下之明圣,而不辟之廓如,又从而复之,则其遗害当世;取讥后来,有不可胜言者矣。愿殿下,勿失此机,于晨昏视膳之时;雍容燕闲之际,柔声下气,反复昭陈真妄、邪正之源;吉凶祸福之理,诚孚于中,而达于外,则以慈圣之德,而岂不翻然改念,以复其正,而殿下光明格天之孝,于是乎为大哉!夫然后,益隆圣德,日敷中和,霑濡遐迩,感通幽明,则无为而诸福集;不祈而众祥应,四境之内,虽肖翘喘蝡之物,莫不全其生,而遂其性矣,民人长享寿康之乐,国脉可至于永年,又何必舍此大中、至正之道。而敢为冥漠不可必之左道,以害于至治哉?仲尼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又曰:“见义不为,无勇也。”伏愿殿下,更留三思。

传曰:“今观上疏昭格署事,果欲慰安慈殿之志耳。予非不知于定省、视膳之间,敷陈其理也,然不敢汲汲为之者,昭格署乃久远之事,而慈殿气候虽云向宁,进退无常,不忍以非汲汲之事,而动伤慈旨也。”

3月11日

○壬子,受朝参。

○台谏合司启曰:“昭格署,邪正判焉,反复计之,决不可复立。故臣等昨日上疏,自今日欲合司论启,而昨日传教以为:‘慈殿气候,虽云向宁,进退无常,不须以非汲汲之事,动伤慈旨,自有陈其义理之时。’此,上之所以自然开陈,欲革之意也。故臣等姑退,而待命耳。”传曰:“当初复立之时,予岂不启乎?令所启之意,予亦知之。”

3月12日

○癸丑,御夕讲。

○日晕。

3月13日

○甲寅,御昼讲。

○王世子遣僚属,致祭于二师李继孟。

3月14日

○乙卯,御朝讲。上,临文曰:“纪纲,非但建国之初所当正顿,当无时不振起矣。纪纲不振,则因循解弛,乱亡随之。近者,如守令等若为远方恶地,则或托病;或过限,窥避多端,殊无人臣奉公之意,实由纪纲之颓坏。如此之事,法司当致意纠举,以杜其渐。”大司谏徐厚曰:“上教至当。守令虽果有如是者,法官或未及知之,不能纠核,故弊习已成,人皆有窥避之计。此虽因纪纲不立之所致,然纪纲非自立也,在于朝廷振之而已。如此之事,铨曹察之;法司纠之,则庶可以绝其弊也。”执义曹彦亨曰:“若此之辈,铨曹则当依法,不即叙用可也,而本府之不能纠举者,以不及闻知也。”领事李惟淸曰:“纪纲不严,故人不畏惮,任意自便。顷者,有守令等限内不赴者,只递本职,甚者,止坐违令,笞五十。故窥免之弊,乃至于此,深可痛憎,法官所当痛治者也。”徐厚曰:“法严则自然不得违也。中朝之人,不敢犯法者,以其罪罪之也。虽有小犯,一切依律,不小容贳,则自然法立而朝廷严矣。夫容贯,出于情,情行则私意行矣。用私不惮,何所不至?如彼之辈,所当痛惩也。”上曰:“无识之人,不足道也,虽在宰相之列者,或谋避边将;或不肯赴京,托病迁延者有之,此甚不可也。”徐厚曰:“参奉、别坐之新授者,必皆宰相子弟,而穷寒无势者,一不得与焉,无乃不可乎?成宗朝亦有如此之事也。若多数拟望,则非徒恩出于上,人无怨心,亦可杜奔竞之路矣。如是而有不贤者,台谏自当纠举。”上曰:“此言善矣。若迁转之事则已,初入仕者,如所启多拟,则似无怨望之人矣,于大臣意何如?”惟淸曰:“徐厚之启至当。宗祖朝亦如此为之,但不常行也。”特进官韩亨允曰:“臣于废朝时,为吏曹官员见之,录事等例拟十馀员,而成宗朝,参奉、别坐之望,则或以七十馀人并拟。今录事等于都目政之时,则皆希望万一,群集京师,而下批之日,无一人得与者,深可矜也。”惟淸曰:“录事辈若于合坐之日,则常常诉告,虽不广拟,次次注拟则可也。”执义曹彦亨曰:“虽备三望,岂容私意?但知其贤否,而注拟则当矣。”

○宪府启曰:“义州城子,巡边使等急于就功,不能坚筑,故旋即颓落。初则监司、兵使,随其颓落,罪其监筑官,还令修筑。其后则称为修筑,而起役残民,至于三年,其民之怨,岂云小哉?欺诬朝廷,至于此极,况军籍、筑城,不可一时并举,而兵曹据本道监司启本,令毕筑各官,为先磨链军籍,则民将废农,大伤邦本,至为非矣。请推监司及兵使,姑停城役,待秋成毕筑。大抵,国家举事,台谏不必论执,故前日论之,而还止。如此劳民动众之事,恐自上,不及闻知,故欲上知其弊,而又启之。近者,有一平安道百姓,呈诉于本府云:‘不赴筑城之役者,以重罪治之,当身不赴者,令以一族代之,一族之不赴者,以当身之罪治之,民不堪其苦。’然非本府所管,故退其状矣。以此见之,民失所流离者,想必不小。”传曰:“筑城事,既已起役,故于虽论启,不之停耳。今更思之,则役民于农时未便,故新监司归时,停役之意,已言之矣。本道监司等推考事,依启。”

○日晕。

3月15日

○丙辰,御昼讲。

○谏院启曰:“近来,灾变叠见,非徒于三月下雪,畿内雨土之灾,固为骇异。亲阅虽不可废,在恐惧修省之时,则不宜为之,请停之。”传曰:“遇灾变则恐惧修省之言,当矣。然阅武,非如宴乐、打围之例,不可以有灾,而废之。近因慈殿未宁,废之久矣。且今南北有事,武备不可不修。灾变之生,不可指为某应,则亦不可不思其所由也。但如动乐事,停之可也。”

○宪府启曰:“今于平安监司、兵使推考传旨‘欺诬朝廷’之语,则虽命削去,其他‘隐然修筑,使民失业,民弊不小’等语,并不举论,请推色承旨。其传旨,并录欺诬朝廷之意。当初,巡边使及从事官等受国重寄,不能致意检举,终致颓落殆尽,请并推考。且农时役民,虽一日,其弊不小。使兵曹行移停之,事缓,请下书速谕。”传曰:“彼处城子,不可只因一愚民呈诉,而遽以为尽颓也。若以是,便谓欺诬朝廷,则有乖待宰相之体,虽以他辞推之,其失自见矣。色承旨,于其传旨已录欺诬朝廷之语,则大纲已举,故不并录他辞耳,不须推考。巡边使及从事官等今虽推考,已经赦宥。然筑城大事,若不及毕筑,宜即启禀,而急于取效,不虑后弊,亦可推考也。下谕停役事,依启。”仍传于政院曰:“义州城子,台谏请停役,故待秋成修筑事,已言之矣。然来秋发军,一时卒筑,则岂无民弊乎?虽于秋成为之,渐次修筑何如?明日行幸,左右相必皆随驾矣。遣史官,将此意收议于大臣而后,下书谕之可也。”

○侍讲院启曰:“院堂宇狭窄,书册无可置处。且会讲时则大厅甚窄,请加造五六间,以藏书册。且书筵及会讲时,论难之辞,例命书启。其所论难,若关于保养之辞,则宜矣,若拘书启,强为繁辞,则非徒保养之不以实,恐有支离之弊。”传曰:“成宗朝亦于此院,为会讲,师傅、宾客,虽皆聚会,不久而罢。若狭窄则亦可以张幔也。且其书册,岂必尽输于此?若有考事,亦可往考于本司,不必更加营缮。且书启论难之事,不必逐日为之。”

3月16日

○丁巳,幸慕华馆亲阅。

○金诠、南衮议曰:“义州筑城,岁前则以烟户军拾石,虽似有弊,今则以当领军筑之,不至有弊,毕筑为当。”传曰:“岁前以烟户军拾石,予所未及知也。若以当领军筑之,则当领军虽不筑城,必立番,不暇于农业。然役苦或逃,则必及于一族,其一族乃农夫,妨农必多。以是,已令待秋成毕筑矣。今政丞及兵曹堂上皆来此,更议可也。”

○大司宪金克愊启曰:“前者教战时,兵房承旨及兵曹判书入坐。判书招宣传官,使之传令,而兵曹郞官本不入坐,宣传官亦远坐。今兵曹郞官及宣传官皆入坐,与侍臣无异,至为不恭。”传曰:“兵曹郞官入坐事,予亦不知,宣传官自前入坐矣,其问于兵曹。”承旨金硡,以张顺孙之言启曰:“自前,武备司郞官入坐矣。”克愊曰:“臣,曾经兼宣传官及兵曹郞官,尝见之,兵曹郞官入坐,未之见也。宣传官亦远坐,招使传令矣,请推兵曹及色承旨。”传曰:“前则兵曹郞官及宣传官,未曾入坐。近则此事成习,非自今日始也。今后勿为可也,不须推之。”克愊又启曰:“上前之事,当依前例为之。今则与侍臣同坐,至馈盘果。兵曹又谓自前为之,甚为不当,请即令退去。”传曰:“向日始入坐之时,启之则可也。此非今兵曹堂上所为,自前因循之事,不须推之。”仍传于兵曹判书曰:“令郞官退去可也。”

○承旨金硡,将义州筑城事,问于大臣及兵曹判书张顺孙,顺孙曰:“臣闻之,筑城今几毕矣。”南衮曰:“岁前拾石,开春即时筑之,是,初计也。而今年适寒冱,地脉凝冻太甚,故至三月始役矣。此果重役,台谏启意甚当。但若如张顺孙之言,今将毕筑。若复停役,则前日拾聚之石,必尽散无馀,宜问于本道,役若重大,则可待秋成也。”传曰:“宪府之意谓,城尽颓落,而只以修筑为言,故欲论以欺诬朝廷,予恐宪府,未闻临毕之言也。虽待秋成还役,用民力则无异也。今若临毕则已,功役尚远,则待秋毕筑。以此两意,可谕于本道也。”

○承旨金希寿,将初入仕人注拟事,问于大臣及吏曹判书李沆,沆曰:“初入仕人多数注拟事,徐厚启之,臣亦闻之,果好矣。如有参奉之阙,以取才置簿之人,一时并拟,则恐至混淆。若以二三十人拟之,则似无不可矣。”衮曰:“在成宗朝参奉有阙,则多数注拟,今亦如是可也。但未知其后,以何意拟三望也。”上曰:“多数注拟则果好矣。其后还拟三望者,必以人物,自初入仕当择之故也。”衮曰:“非惟吏任,取才亦有自生员、进士,而入仕者。此则以年壮可仕者及累举不中者,亦可拟也。”上曰:“注拟者或以二十,或以三十定数为之,若或多、或小则不可也。”沆曰:“生员、进士,使成均馆抄报,而为之乎?”上曰:“生员、进士,令成均馆报吏曹,而用之,则不合于劝奖儒士之方。在学之士,当令正科出身,而用之也。”沆曰:“生员、进士并拟事,当临时酌宜为之也。”

3月17日

○戊午,正朝使申公济、管押使孔瑞麟,还自京师。

○政院启曰:“陈慰、进香等使遣、不遣,曾令待正朝使等回还后议之。今正朝使申公济、管押使孔瑞麟等已来,敢禀。”传曰:“即召大臣及该曹堂上与正朝使等议之。”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府院君权钧、礼曹判书洪淑、右参赞李荇、正朝使申公济、礼曹参判赵舜、参议李世贞、管押使孔瑞麟等议启:“今陈慰、进香等使,先王朝无不遣之时。中朝虽令中外俱免其事,非指我国,则我国自当依前例为之也。今考《大明会典》,云:‘诚孝皇太后临崩遗诏云:“大小文武衙门,并免陈慰、进香。”而我国则不废遣使之礼。’以此观之,其不可不为明矣。”传曰:“有此前例,则不必更议,当遣也。”

3月18日

○己未,以赵元纪为陈慰使,金珰为进香使。

○谏院启曰:“前日盗入福城君家,命捕盗将,搜其切邻,而不得赃物。从本家奴指挥,以邻居族亲卫尹彭寿家为可疑,捉其家奴及婢夫并十人,付于刑曹,其中或有过行其家前路,而被捉者,刑曹即分拣放送,囚其七人,刑讯至二次。凡推盗贼,虽有可疑形迹,必现赃物而后,刑推例也。此则非徒无赃物,其所谓可疑之迹,亦不的实,只以烧木作梯于墙内,故墙瓦亦折,岂以烧木作梯,能上其高墙乎?且取其文案见之,其瓦之折,亦非其日,明矣。人命至重,虽讯一二次,不无殒命之理,而刑曹不能详察,滥加刑杖,至为非矣。请推刑官,而右人等亦情涉暧昧,请皆放送。”传曰:“常时则被盗之家,告于捕盗将,其将,移士族妇女,而搜探事,启下后,往其家邻搜捕例也。此则果以为,如彼而后,往搜则事缓,故命捕盗将,令移妇女而搜之耳。此必捕盗将,捉付其可拟者于刑曹,刑曹因其捉付,而推之也。不知其公事之何如,何可遽命推考刑官,而放其人乎?当问于刑官。”

○日晕。

3月19日

○庚申,刑曹以福城君家盗窃可疑人刑讯单子,启曰:“此人等别无现赃,其行止可疑,故刑讯,别无可疑形迹。”传曰:“捕盗将以为可疑,而付于刑曹,故推问耳。予岂知其事之何如耶?但当明辨是非而已。”

○御昼讲。

○正言朴绍,来闻传教,仍启曰:“昨日所启之意,非以命捕盗将搜捕,为不可也。虽于城中私家作贼,而上若闻之,必惊动,况王子君家耶,孰不骇愕乎?捕盗将不可不捕捉,刑曹亦不可不推也。但臣等之意以为,尹彭寿家奴子,别无赃物,又无可疑之迹,刑曹滥加刑杖。又于近日不恤狱事,殒命者颇多,故启之耳。”传曰:“所启当矣。刑曹近不愼刑,数三日之内,多有死者,故已令推之耳。”

3月20日

○辛酉,宪府启曰:“义州城子事,下问本道监司之时,有‘予不详知’之教。强内之事,尚不详知,臣等痛闷焉。城子尽数颓落,故差使员,二十馀员自冬至今,归在役所,军卒逃散殆尽,不能董役。如此民怨之事,自上岂不留念乎?臣等以为,必待正朝使之还,当下问其状,今已还来,曾不一问,是不留念于民,臣等之心,实未解焉。闻正朝使之言,筑城处时未起役,只拾石而已,前日大臣等垂毕之启,乃其虚辞也。且正朝使在义州,见差使员等只率军人七八名,不得使役。到定州,赴役军人等以正朝使,可以伸其冤闷,哀号于道傍,冀其生活,其民之怨,可知也。本道监司及兵使等不即驰启,必有所由,请皆罢职后推考。且于农时,起军赴役诚非小弊,请驰书停役。且凡大小奉命之臣,如有所见闻,复命之日,当一一直启,而正朝使等如此大事,不即启达,亦可谓失体矣。且其役事紧歇及城子尽颓形状,既已下书于本道监司,使之驰启矣。然前日天使还时,以宣慰使,往见承旨,今在政院,若下问则必当直启矣。且役期久近,招正朝使等而问之,则可知。”传曰:“义州城子,台论则云尽颓;大臣则云垂毕,故承旨出草时,有予未详知之言耳。但其书已下,难可追改。正朝使复命之日,不问者,非不留念于民也,以议诸大臣,已下书本道,故然尔。然今招正朝使问之,则可详知其颓落之状及兵使等隐然称修筑之意也。果尽颓落,而监司不以实闻,则可以罪之。”

○传曰:“即遣注书,收议于大臣‘欲于今春,行大射礼,仍取士,而适因慈殿还未宁。故停之。予闻,祖宗朝则不时幸学,而取人,或行幸于他处,历临学宫,取在馆儒生,此乃祖宗鼓舞人才之事也。前年虽为别试,亦不多取,今亦农务临时,不可大举,欲于今月晦时择日,视学而取士何如?。’”

○申公济、孔瑞麟等承召而来,传曰:“义州城子,或云全数颓落,功役甚大,或云筑之几毕。卿等所见何如?”公济等回启曰:“臣等当初赴京时,见其城子,自西门至南门毕筑矣。今回还时则自南门至东门及古城皆颓落。但拾石而已,未见起筑处。但望见,不得详也。节度使李之芳见臣于义州曰:‘役军专不来赴,虽或有来,旋即逃散,不能举役。’臣等行到定州,于道中,赴役军人告臣曰:‘农时兴役,闷望。’云。”传曰:“知道。”

○御夕讲。

○谏院启曰:“福城君家被盗事,招刑曹色吏,问以墙瓦折破久近,作梯木长短,则并不知之。尹彭寿家边积瓦多少,亦不知。如此不知首末,而滥加刑杖,至为不当。此非形迹可疑人,捕盗将只因福城君家奴指挥,而捉付刑曹,刑官不详察滥刑。故请推而所推,乃他事也,不及所启之意,请并以此事推之。”传曰:“依启。”

○南衮、李惟淸议:“今闻,上教欲于视学后取士,此诚出于右文之美意,兴起士心,莫善于此。但视学之期若远,则外方儒士,必多动摇,恐妨农务。若于五六日内,择吉行之,儒生则计圆点,时散朝士,并令许赴,武科初试,亦于其前试取。如是则庶无坌集之弊矣。”

3月21日

○壬戌,政院启曰:“大臣之议,儒生有圆点者,许赴别试,而今礼曹,启禀圆点多少,而教以‘不必计圆点也。’然则在京儒生皆得赴试乎?”传曰:“予意则不但居馆儒生,在京者皆欲许赴,而大臣之议以为:‘儒生则计圆点。’此则劝勉就学之意也。但时散朝士,并令许赴,是,广取也,而居京儒生,无圆点不得与焉,有乖广取之意。其遣史官,更议于大臣。”

○南衮议:“近来,儒生多以游谈相尚,不喜居馆。此习已成,不可不矫其弊,故寄斋及学堂儒生等皆立圆点之法。若非大举取士时,则须计图点许赴,然后庶可以革前日之习,故臣议之如是。然时散朝士,并令许赴,而独于儒生计圆点,有乖临时广取之意,诚如上教。无圆点儒生,并令许赴无妨。”李惟淸议:“时散朝士,并令许赴,而居京儒生计圆点,则有乖广取之意。勿计圆点,并令许赴何如?”礼曹判书洪淑等启曰:“前年七月受教:‘凡别试,大举取人外,庭试及如此无时之举,则例以有圆点儒生许赴。’云。今还不计圆点,虽成命已下,不可改也。然立法未久,不行而废之,甚不可也。且今别试之日,乃前者行大射礼取士之日,其时,适因慈殿未,宁停寝事,既已行移于八道矣。今外方之士,若闻其又于此日取士,则恐不信国意也。”传曰:“此乃一时之事,今虽如此为之,后不必遵此法也。既再议以定,不可改也。”

○宪府启曰:“义州城子尽数颓落,而使上不得闻知。累年起军,称其修筑,而役事则未始焉,朝廷之上,反以为临毕,至为骇愕。此,专由监司等不分明启达之所致,此乃衰世之事。朝廷纪纲若不解弛,则安有如此事耶?即古所谓壅蔽也,不可不治其罪,故前以欺诬朝廷,请推而罢之,上教以为:‘如此则有乖于待大臣之道。’其待大臣之事,本府亦岂不计乎?其渐不小,故启之耳,请罢职后推考。且昨日,启请下书停役则上教以为:‘待秋成毕筑事,既已下书,不可更为也。’虽新监司已闻命而到界,不即令停役,则必与兵使同议,或令差使员看审,然后处置,往复之间,农时役民,岂止一日哉?役民之重,上已洞照,请亟驰书停之。且兵曹,必须审问其城子颓落形止而后,俱由上达,酌其功役,而发军可也。只因监司修筑之请,而朦胧启请,调发军人,年年起役,动摇邦本,至为非矣,请推考。且我国人赴京者,中国待之,与华人无毕,近年以来,使不得任意出入,其出入之际,至于押领而行,此必我国人贪货利,以失其道之所致。今闻,正朝使之行下人辈,有失礼之事,至使礼部,罪其序班,国耻甚矣。此乃正朝使、管押使、书状官等不能检下之故也,请皆推考。前者,戊寅、辛巳两年,亦遣使陈慰,而其带行通事,戊寅年则六人;辛巳年则七人,其冗杂之辈,不无所失之事。虽在此数,犹可裁减,况今此进香、陈慰之行,带十二人。问其由则以为:‘前者受教,一应赴京行次时,择其将来能解汉语之人入送,使之精习。’其受教乃正德七年事也。若以此而多送,则戊寅年之前,已有此教,而其数只六七人,今乃倍数遣之,不知其可也。非徒上国,于我国驿路,亦有弊焉,请裁减其数,择有识者遣之。且正朝使、圣节使,则乃例行也,当遣质正官,若别行次则捡察、质正,兼差遣之,于事体便易。今掌令李寿童,于戊寅年陈慰使之行,亦以检察兼质正,有此前例耳。”传曰:“请罢监司等之意,予非不知也。然监司等之书状、启闻已久,安知其后渐加颓落,以至于殆尽乎?既令推考,推考而有罪,则罪之何惜?不推而先罢,于事体不当。且兵曹,只因本道监司等启本,而回启耳。非亲审摘发而后,调发军人也。远地之事,不可遥度,故审其役之紧歇,而措置事,已下书谕之,然问于正朝使,则全数颓落,未能卒筑云,农时役民,其弊不赀。划即停役,待秋成,以当领水军毕役事,下书谕之可也。我国之人赴京者,中朝待不如古,此必一行之人失道也。其不进参于辞朝之日,亦其使等之不能纠捡也,依所启推考。且陈慰、进香使之行通事,裁减事当问于该司。”

3月22日

○癸亥,听启覆。启讫,右参赞李荇曰:“今别试赴举儒生,令勿计圆点。近来士习不美,专不肯居学,故立此圆点之法,而旋即废之,则儒生等尤不勤于居馆,请依受教而为之。”工曹判书安润德曰:“大举则已,如此不时之举,须以居学有圆点者许赴,然后有所劝励也。立法辄废,于事体何如乎?”上曰:“计圆点许赴,当初大臣之议及礼官等皆欲如是,而予意以为,有妨广取之意,故更议于大臣则‘虽勿计圆点,并令许赴,亦无妨。’云,故议定耳。别试乃一时之事,今虽一切许赴,非毁其法也。今又改之,则纷纭不定,其于国体,亦不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不可纷更之教,当矣。但立法而不行,则人不信矣。夫如是,故我国之人见法之立,必以为:‘此法讵能久乎?’先怀不信之心,此,今之大弊。守法,坚如金石可也。”礼曹判书洪淑曰:“大举取人,则宜不拘圆点。如此不时之时试,专欲劝励儒生,勤赴馆学之意也,必须计圆点许赴而后,勤于就学矣。”领事郑光弼曰:“今之儒生,不喜居学,弊习已成,反以圆点为不足为。在顷时,妄量之辈,倡说曰:‘岂拘于圆点,苟馆学乎?’故其时之士,诡激成风,反耻挟册,而其在馆学者,乃外方之士,而居京师者,反有不知馆学之门户者,士习之弊,莫此为甚。且士习,少有不得志于科举,则辄奔走于权门,冀补于南行之官,其躁进鄙陋甚矣。如此之辈,虽不许赴以绝其弊可矣。何可拘于时散朝士之许赴,而并令无圆点者,得与于此试,以毁国法乎?大学馆,乃小朝廷也。凡士必赴馆学,乃成其才。非徒学问,师友与处琢磨之力,岂云小哉?”润德曰:“古者,子弟不赴馆学,则责其父兄,岂无其意乎?”上曰:“左右所启之言当矣。然既已议定,不可更有所纷更也。今虽并令许赴,非永毁其圆点之法也。”光弼曰:“非大举则必许圆点,广取人则必须讲经然后,士,乐就乎馆学矣。”荇曰:“士习渐不如古,累举不中,则求为训导,其不美甚矣。虽时散,并不许赴,以绝此风亦可也。”淑曰:“自立圆点法之后,儒生等勤就馆学。今若废其法,而不用,则甚不可也。但点数则不拘多少,何如?”润德曰:“讲经及圆点之法不用,则就学者必无。臣之居馆时,诵读之声,动诸斋舍,闹如蜂声。今则反以挟册为非笑,故非徒不勤读书,以受学于师长为耻,此,今之巨弊,不可不虑也。”上曰:“昨日既议定矣,左右之启如此,则可更议矣。予意则以为,已定之事,不当更议也。”

○传曰:“即遣史官,更议于大臣曰:‘大抵,取士但得贤才而已。儒生圆点,救一时之弊,不计圆点而取士,欲广得人才也。礼曹受教以为:“大举时则不用圆点。但于不时之举,用之。”今虽不用圆点,非毁法也。今日,朝启入参宰相、台谏等皆曰:“须用圆点以救时弊。”予亦更料之,今虽日长,无圆点儒生,并令许赴,则制述科次,恐有混淆,仍致取舍不精之弊,玆更议之。’”

○宪府启兵曹堂上推考事,请罢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不允。

○南衮议:“事归于是则无惮屡更,特从廷议,计圆点许赴甚当。”李惟淸议:“儒生,朝士,并令许赴,而儒生独计圆点,则有乖广取之意,故不计圆点许赴事,昨已议之。必欲计圆点,则除时散朝士,只取馆学儒生何如?先王朝不时幸学,取士,只取居馆儒生,朝士则不与焉。别试取人,岂有常规?”传曰:“圆点则依前日礼曹所启,二十日以前有圆点者,不计多少,皆许赴可也。”

3月23日

○甲子,政院启曰:“顷者,欲行盛礼,大举取士,既已择日,而适因事故,慈殿未宁。而停之。今又不时取士,而适当前择之日,以有圆点儒生,许令赴试,是则专为儒生不居馆学故也。而时散朝士,并赴其试,甚不合于此举。大抵如此不时取士,欲令年少之辈,不趋他岐,专心学问,而并许朝士之赴举,物情皆以为不快,此事虽已收议于大臣,不可变更。臣等在近侍之地,深知物情之如是,不可不启也。戊辰年视学,取士,只取三人,而二人则以朝士与焉,权晟、赵演。至今人未快焉。”传曰:“大抵,议定于大臣之事,若大妨于事体,则台谏、侍从,或争其是非。如不至于大妨,则非人人所敢挠,故大臣之体,重矣。近日,试取之事,初议于大臣而后,论议纷纭,故昨日因众意,而更议于大臣,则当特从廷议云,故如是为之耳。今此政院之启,亦为近理。在密近之地,若闻物情,宜当启之也,但议已定矣,不可使号令纷纭也,启之于未定之前则可矣。时散朝士许赴,在于前例,虽使入参何妨焉?惟当得人才而已。”

3月25日

○丙寅,掌令朴闰卿、献纳尹思翼启曰:“臣等以武科二所参试官,入试场,故今日,始来启之,计圆点取士当矣。近来士习不美,不勤就学,不得不尔。但人君视学,乃国家盛事,非年年为之,或至七八年,而偶一行之。其计圆点许赴,乃一时有司之规模,人君视学,实罕世之事。今视学日期迫近,故外方儒生,虽未及上来,其在京师者,亦拘于圆点,不得观光,于君德狭矣。大抵,视学之举,取人为轻,君德为重。以一国之君,躬临学宫,以圆点试儒生,于事体何如乎?”传曰:“当初大臣之议,儒生则计圆点云。予意以为,如是则不得赴试者多,事似狭隘,故更议于大臣,虽无圆点者,一切许赴。其后启覆日,左右宰相、台谏及礼曹,皆以为未便。予意则如尔等所启,别试乃一时之事,虽皆许赴,似乎无妨,而其日,左右极言之,故又议诸大臣而定。既已三变,今又不可纷更也。”

○宪府请罢平安道监司、兵使,不允。

3月26日

○丁卯,日晕。

3月27日

○戊辰,上幸成均馆,爵献于先圣,试诸生表一道,烛刻为限。取申瑛等四人,新良人郑蕃滥入,所制亦在选中。台谏合司启曰:“郑蕃新良人之子也。前者欲赴科举,伪著徐厚、李芄名于保单子,而为四馆所摘,移刑曹治罪。今者亦不录名,而滥入参选,请于放榜前改正。”传曰:“可。”南衮谓人曰:“我国规矩如此,然此人能于文者。若不改正,而不分之于四馆,用之于教授、训导之任何如?”李荇、李沆等曰:“然则后弊多矣。”衮曰:“然则即削郑蕃名,改书榜目。”

○申瑛为成均馆典籍,金轶为通礼院引仪。武科壮元。 ○永川居进士朴允秀妻,有节行,旌门。

3月28日

○己巳,宪府启柳聃年、李之芳等事,不从。

3月29日

○庚午,日晕。

○夜,坤方、巽方,气有如火。

夏四月

4月1日

○壬申朔,右承旨金末文启曰:“强盗枭首事,言于刑曹,则以为:‘此乃新立之条,报政府举行,何如?’云。”传曰:“其报府曰:‘传教内,因正朝使申公济。闻见事件,有中朝于渔阳路,枭强盗之首。大抵,强盗杀害人民,劫掠财物,其罪深重。可依中朝枭首街路,广示往来人。’”

○传曰:“李之芳书状云:‘义州城子已毕修筑。’正朝使申公济则云:‘尽已颓落。’其招柳聃年问之,必知其修筑与否也。”聃年以前监司,昨日入来。 ○御昼讲。

○柳聃年承召来启曰:“臣,辛巳年赴任,闻义州城子二千馀尺颓落。其后,渐加颓落,于是起筑,而石不足,故壬午年夏,令正兵拾石积置后,臣与节度使李之芳同议,以平壤等二十一官烟户军,量数调发,待明年解冻即筑事,已启请矣。果其城子,虽有存者,亦不完固,故兵使勿论存毁,并皆改筑,而正朝使所见,则前军已放,后军未及赴之时也,其所启不诬矣。”传曰:“知道。”

○宪府启柳聃年等事。谏院启曰:“户口作纸事,汉城府所以成给者,不过一丈纸,而乃受准丈木绵一匹,五部则倍之。其弊如是,故外方亦必效尤滥征,请令汉城府勿征,并行移外方禁之。且前教内,外方之人,还上十石以上未纳者,全家徙边。今年各道,因户曹行移,已抄报,故民间骚扰,请令户曹停之,以待秋成何如?且乔桐县监边𫘣程,欲治下吏陵夷之弊,鄕吏等满庭俯伏曰:‘必欲刚明治之,则此处人太半流亡矣。今不预告,而后有如此之弊,则朝廷必责我矣。故敢言之。’𫘣程不胜痛愤,令罗将曳下,则乃曰:‘县监只六年而递,鄕吏则长在,此,不可使之怒也。’𫘣程恐被辱,封印入内,翌日招品官问之,则曰:‘此吏等自古守令,皆待之如兄弟,不当如是也。’云。其风俗薄恶如是,请令监司推问惩罪。”传曰:“义州城子事,所启之意当也。然既已推考,推考则其失自著矣。何必先罢柳聃年等乎?且征用作纸,予以为不当。汉城府则虽如法征用,五部及外方,争相效尤,不无其滥也。此,有司请行之事,当问于有司而后言之。还上事,如此农时,民弊不其大乎?当问于该曹。乔桐风俗之弊,当使监司推之。”

4月2日

○癸酉,御夕讲。

○宪府启曰:“禹允功、韩承亨、李谦、金寿卿、黄应,皆窥避外任者,请依律准期不叙,还除外任。且义州城子事,重大,故请罢柳聃年上教以为:‘推考后亦可治之。’故姑停之。”传曰:“托病窥避者,依法论之可也。然不究其由,遽施其法,于事体不当。自府推考,取迟晩,而照律后,如法治之可也。”

○御夜对。

○阳智雨雹。

4月3日

○甲戌,御朝讲、司谏曺汉弼曰:“前者,臣等将昭格署事,累朔论执,上教以为:‘视膳之际,自有敷陈义理之正。’臣等以为:‘殿下既明邪正之辨,必从容规讽于慈殿,将革去左道,上以不伤慈旨;下以痛快物情。’而姑退焉,待其成命,于今有日,尚未得兪音,臣等窃惑焉。昭格之邪正、是非,上已洞照,不可以慰安为心,终累圣治也。且近者,户曹令各道,还上十石以上未纳者抄报事,行移,故民恐被罪,纷纭贷纳,至为骚扰云,请令待秋成何如?”持平?朴守良曰:“昭格署事,臣等极欲陈列,而上教丁宁,故退而待命,久而愈寝,不胜缺望。”上曰:“台谏前后疏札之意,予何不知?但非汲汲事,故不即陈谏于慈殿。顷者,以台谏所启之意,达于慈殿,遂陈其邪妄,不宜复立之意,乃教曰:‘其所从来久矣。’不得蒙允,故未即发落。且还上事,果如所启,不无民弊。但户曹亦非欲督纳,只欲知国谷散在之数而已,民间岂知其意耶?弊必多矣。”守良曰:“昭格署事,上教以为非汲汲者,而慈殿亦以为其来已久。然则无时可罢矣,今乃复其已革之左道,其累圣德莫大,请速革罢。”

○大司宪金克愊、大司谏徐厚等上疏曰:

臣等将昭格署事,屡烦上听,经春及夏,迄未蒙允,臣等不胜缺望。臣等伏念,殿下圣学高明,其淫祀之无福;左道之乱真,辨之已详,特缘慈殿遘疾沈绵,中外遑遑,殿下迫于至情,凡所以慰安慈旨者,无所不至,虽有难承之命,情有所不忍;势不敢违越,从权复立,亦非永久之计。及至诚孝有感,慈候向宁,则邪正不可使两立,去邪不可使不速,故臣等伏阁上书,冀回天听,殿下教之曰:“当举义理之正,从容敷陈。”臣等闻命而退,引领而望,悠悠旬月,久无成命,臣等惑焉。呜呼!凡上之所以降命于下者,虽不以迟速为期,下之所以待命于上者,斯须之顷,甚于饥渴,故古之忠臣,不得于其君,则触犯忌讳,忘其躯命者有之;不获命于其君,则一日,二日须发尽白者有之。今臣等虽无状,其忧国之心;爱民之诚,不下于古人,则造次顚沛之际,所以待命于殿下者,将何如为心哉?何其宜有命,而迄未之闻,使上下之情未尽孚;上下之疑未尽祛也,臣等窃恐,殿下柔声之谏,未熟而然也?如使殿下义理之启迪,出于至诚,则慈殿安有不从之理乎?夫一尺之堤,登之则济;不登则不济,为父母者,劝之登乎?劝之不登乎?义理,人君自济之地,比则一尺之堤也。慈殿其肯求难致之福,索冥冥之禧,不从殿下义理之启迪,使殿下,不登自济之尺地乎?臣等决知其不然也。然则其留时引日,吝于降命者,臣等实不敢知也。大抵,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殿下于昭格一事,既已毁之,又辄复之,毁之、复之,史不绝书,使圣子、神孙,将何所法守也,贻谋之不臧,抑亦取笑于后世矣。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故不远而复,君子贵之,耻过作非,圣人恶之。伏愿殿下,毋积时月,亟下成命。

宪府仍以高荆山推考公事,启曰:“义州城子颓落事,众所共知,而高荆山于捧承传,推考时,修饰抗拒,殊失大臣之体,至为未便。”且及禹允恭等事,谏院亦启还上抄报事,传曰:“高荆山缄辞,果或有不可处。然赦前事,可弃也。禹允恭事,虽在赦前,推考后依受教治罪事,判付可也。还上事,如启。且昭格署事,非不陈于慈殿,顷以台谏疏意,累次开陈,而慈旨以为:‘昭格署,其来已久。初虽革之,今既复设,不可遽革。予诚不足以感动,故未蒙允许,果如卿等之言。然慈殿大病之后,难可烦渎陈之,当乘便更陈之。经筵,谏官以为:‘不陈谏于慈殿,而如是。’云,则是,不信于下也。予闻其言,至为未安。凡人,与朋友谈论,不可以不信,况人君之于台谏乎?既陈于慈殿,必蒙允可而后处之,势不可亟革也。”

○日晕。

4月4日

○乙亥,吏曹启曰:“前日传教:‘以初入仕者不限三望,多数注拟,必用取才次第也。’今若如是,则自成宗朝取才,而不得者有之,不知其存没,无遗注拟乎?当限年为之乎?”传曰:“初入仕者多数拟望者,大司谏徐厚言之,故议于大臣,皆曰可也。故如是教之。今更思之,人物不可不择,不须以取才次第而拟之。”

○以表凭为弘文馆典翰兼艺文馆应教,沈思顺为副校理,洪叙畴为著作,黄恬为正字。

○日晕。

4月5日

○丙子,宪府启曰:“外方农务方张,而军籍且为磨链,故朝官皆不许暇矣。李荇参赞也。以其子成昏事,往全罗道,是旋毁其法也。子弟犹可以斡事,何必亲往?今虽拜辞,犹可及止之,请勿遣而推之。”传曰:“子息成昏,在法可为,而荇以宰相来请,故给暇。今果依启,使停其行。”

○日晕。

4月9日

○庚辰,宪府启曰:“义州城子,初不坚筑,致令速颓。其后颓落形止,监司等不直启达,隐然称其修筑。故臣等启请捧承传,推考时,高荆山则以不尽颓落答通,柳聃年则身任方面之寄,道内宜当摠治,而反云,兵使曾已启闻云,为大臣者,当自服其所失,而如此抗拒,至为不当。张顺孙、方有宁等不考筑城役事之紧歇,妄自启请,多发军人,所失甚大。故本府推考,则于其初修饰答通内,拈出其错处,更问则曰:‘一役之民,乃至重困,远不及料。’云。夫以逸道使民,亦出于不得已,乃曰:‘未料重困。’殊非大臣之言,请自上览此公事,随其罪而治之。”以三宰相推考公事,并启。谏院启曰:“进香、陈慰等使之行,不紧贸易之物,已命裁减。然今之遣,非寻常行李,何暇久留贸易乎?中朝谓:‘汝国有何诚心?只为贸易而已。’请一切除之。”传曰:“筑城事,朝议以为:‘须及天使未来,速毕。’故荆山尽力速筑,不暇他虑。况方地脉冰冻,虽荆山何能为?军卒冻馁,必不容力,岂独荆山之过耶?况已经赦宥乎?柳聃年,当初城子不至尽颓,其后,渐颓以至殆尽耳,不可罪之。且兵曹堂上缄辞,果或不可也,然为该曹者,但因本道监司启本,而为公事启下,例也。且陈慰使之行,果非如常遣之例,其不付贸易之物可也。”

4月10日

○辛巳,宪府启曰:“臣等请罪高荆山,非指筑城不固,亦非谓不可蒙宥。其城子尽颓,众所共知,而缄辞乃曰:‘不至尽颓。’修饰抗拒,失大臣之体。柳聃年受任一道,不直启达,调发军人督役,事状已著,而不即承服,亦为失矣,故请治其罪。”传曰:“荆山以为,不尽颓落者,必因其所闻,非亲见而强为之辞也。聃年委诸兵使,不自备细启闻,不为无失。然在赦前,但可推问,不可治罪。”

○以朴绍为吏曹佐郞,赵珙为司谏院正言,孙溥为侍讲院说书。

4月11日

○壬午,宪府上札子曰:

君臣之间诚意不孚,蒙蔽不明,古今通患。是故,臣之事君,虽不能事事无过,而不隐,斯为直矣;君之使臣,虽不可察察以为明,明以照之,信赏必罚,乃所以得其中也。苟或不然,虽治具毕张;律令犹在,皆为无用之虚文,元气渐铄于内;纪纲日弛于外,危亡之至,可坐而待,岂不惧哉?义州筑城,自祖宗朝,详度论议,而不敢轻举几百馀年。顷在庚辰,特从廷议,命遣高荆山监督,所以重是役也。荆山初非不欲坚筑,只缘西北早寒,恐不能济,督责过严,遂为下人所欺,基不暇坚;石不暇填,叠棋累卵,仅得成形。及竣事还也,朝廷相庆,以为奇功,而殿下亦必以为永赖。未及半年,冰释瓦解,无一尺存者,以至再兴大役,残伤一道之民,其急于见效,临事不谨之罪,宁可逃乎?为荆山者,固当引咎自责,稽首待罪,以谢朝廷可也,为其道监司者,亦当详录尽颓之状;重役之苦,分明驰启,待朝廷处置,可也。为该曹者,尤当按举事目,究问颓落形止,以定监筑员之罪,转闻于上,使事之本末,昭晣无碍,则荆山失举,虽在法当论,而不至甚巨,上之宽贷,虽涉恩私,而亦近于优容大臣之义,君臣上下之间,相待以诚之意,庶可两全,而无亏。今则不然,荆山惮人核己,文过饰非,城之尽颓,国人皆知,而承传缄问,尚且不服,大臣以直事君,其义何在?柳聃年受一道方面之重,犹不分明直启,托以修筑,只请军巭,朦胧既甚,而以书下问时,委诸兵使,不以为己任。张顺孙等以腹心大臣,身居重地,手握军机,不欲彰其尽颓之实,并与其差使员之罪,而不治,其任方面之寄、典兵权之重者,固可如是乎?且城之颓落,在于五年之内,则监筑差员,固宜一律抵罪,低昻实难,而其初则惩治不饶,尽颓之后,则无一人抵罪者,是何用法之有异也?夫当罚者,纪纲之所系,人君之大柄也。而顺孙等操纵由意,不以实启,大臣之道,岂宜如是?不特此也。臣等再三发问,略无介意,答不以实,故引他语,以戏法司,乃曰:“百年未就之城,一役道民断手,国家喜事。”又曰:“一役重困,远不及料。”嗟乎!祖宗朝岂不知城之能筑,为国家喜事乎?因循百年,至今未就者,诚以伤民为重也。臣等观此答辞,不觉痛心。平安一道,自庚辰以后,再经天使,民之困悴极矣。而连年筑城,正农之月,犹不停役,流亡殆半,怨讟朋兴。城虽就毕,国脉已残,小大愤郁,壅阏莫伸,而顺孙等敢为此言,欺殿下而侮台谏。臣窃见其朦胧之端,历指论启,而殿下尚执仁慈,不明正其罪,臣窃恐殿下之欲全大臣者,适所以酿成其过而已,伏愿殿下,快从明断。

传曰:“今观札子,一以重役民;一以立纪纲,而必先纠举宰相云。法司之体,当如是也,然人君待大臣之道,则事之轻重;情之有无,必须商量,或致其罪。今者,高荆山犯冬筑城,不计其不固,及其缄问,不即承服,虽似失体,其致易颓,在下军人,不能力役故也,岂独荆山之过耶?兵曹官吏缄辞,虽有一二不当之处,乃欲陈其情也,非所以戏法司,不可以此治其罪也。柳聃年果以筑城大事,委诸兵使,不分明驰启,大不可。其于推案,改照律以启。且监筑差使员,则依事目,治罪可也。”

○进贺使李思钧还自京师。

4月12日

○癸未,台谏启曰:“崔世节拜济州牧使,称病不赴,还叙于他,请速改正。”谏院启曰:“李安世、李菤等皆付禄职。此人辈本以重罪,亡命充军,上恩至矣。旋即放免,况又叙用乎?不自惩艾,将何以节制边将乎?请改正。永同县监安世豪,残劣不能治事,还欲立威,妄用刑杖,民甚苦之。长湍府使吕允秀,本以贪婪,乃于仲春捧官籴,民怨大矣,请皆罢黜。”传曰:“世节前虽见罢,今为牧使则其递也,当付军职也。李菤等事,前者兵曹取禀曰:‘既付巡将,请叙军职。’予因其启,命付禄职,亦例也。安世豪、吕允秀必以风闻举劾也。既委监司,殿最且近,不可先罢也。”史臣曰:“寿城,世节犹子,志大才高,有佯狂避世之名,世节深疾之。寿城尝作诗以讽世节,语多触讳。世节以其诗,示诸僚友,仍诋其诡激,以媚于时。寿城竟诛,人谓世节卖侄求名。由是,士论薄之。”

4月13日

○甲申,户曹判书高荆山辞职曰:“臣年已七十一岁,志气衰耗。近日又被物论,虽自上容贷,臣之从仕实难,乞递臣职。”传曰:“虽云年过七十,岂不堪为职事乎?且虽以筑城事被论,一时之事也,勿辞。”凡三启,不从。

○台谏启崔世节事。谏院启李安世、李菤事及安世豪、吕允秀事,不允。

4月14日

○乙酉,夜,霜降。

4月15日

○丙戌,罢右参赞柳聃年,以义州筑城事,启不以实故也。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4月16日

○丁亥,左议政南衮、右议政李惟淸启曰:“台谏以柳聃年不直启城子尽颓之状,乃隐然筑,三年民云,臣等考监司、兵使等启本,则曰:‘与初筑无异’其直启无隐之意,可知矣。假令,不即启闻,别无他情,只欲筑其城而已。如是而被罪,于事体何如?一大臣所关非轻。且此筑城事,顷在庚辰年间,于经筵出其议以为:‘正德皇帝游观无度,恐有乱兵横突,则义州旧城,湮没无存,必先受其害。’故有筑城之议。其时,台谏以伤邦本为重,而谓不可筑,大臣则以固边戍为紧,而谓可筑,是皆为国事也。今若罪聃年则李之芳岂能安然行公?在他人亦不安于心矣,请更斟酌。”传曰:“台谏之论,固非偶然发也。然予意以为,聃年启本,不称尽颓者,其城子必非一时颓落故也,是可容恕,故留难也。李之芳则尽颓之意,既已驰启,故台官亦不论,何有不难于心乎?聃年于下书问之之时,云:‘其城子事,吾所不知,故令兵使驰启’云,既为失矣。而上京后,招问于政院,则亦不分明言之,可乎?安有为一道主,而不知其道内事乎?依宪府照律则太过,故只罢其职,非所以深治之也。自有叙用之时,今不可遽改其命也。聃年之罢,非但筑城事,下问之时,似若不自知者,慢忽之意已著,宜当罢之。”衮等又启曰:“凡所予夺,皆出于上,而聃年又政府之员。臣之启达,实深惶恐,然心有所怀,不可不启。聃年启本,虽云:‘兵使当知其事。’是亦公罪。大抵,关防之事,专在兵使。今闻,上意以为:‘聃年推诸兵使,是为不可。’然在下者,岂知以此独罢聃年之意乎?必皆以为,因筑城事,而见罢也。聃年乃武臣之一大宰相,罢之、罪之,远近皆得以闻知,请自上反复审量。”传曰:“顷观台官札子,聃年于其书状下问之时,专不答报,委诸兵使云。果以一道之主,岂可不知道内大事,而如是云乎?其为朦胧甚矣。是故,兵曹堂上及巡察使推考,则皆弃之,聃年则末减而罪之。此非以为有情也,其事非轻故也。然今虽在罢,后可酌情,而叙用矣。”衮等又启曰:“上教至此丁宁,臣等至为惶恐。然聃年可罢,而臣等启之如是,则果有台论,传教以为,若昨日罢之,而今日还改其命,则台谏必有论劾。然以台谏之照律观之,其以不应为,轻律入启,其意亦可知也。”传曰:“卿等所启,必有计也。然其不留念于道内大事,是亦私罪也。当初,台官请罢之时,亦可罢之,然待大臣不可如是,故特宥之。其后,台官又以所答书状之辞,累日论执,故使之照律,仍酌其轻重,而只罢其职。今大臣再三启之,而予之坚执不允,似发于私意,而聃年之意,亦必以为,自上深责之也。然酌意而治之,不可改也。”

○南衮、李惟淸等议启曰:“初入仕人多拟事,前日慕华馆观阅之日,臣等不能广料,启曰:‘此事乃祖宗朝所行,今虽举行,若弊生则亦可停之,故议启矣。’今更思之,入仕之路,固非一二。参奉、别坐、察访、义禁府都事,皆是初入仕者也。难于拟望,依旧备三望,注拟为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4月17日

○戊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8日

○己丑,左议政南衮启曰:“臣闻,首相之阙,令次次迁转事,传教。夫三公之秩虽重,而首相为尤重。古云:‘图任旧人。’须用老成人,置诸百官之首,然后物情洽矣。臣意以为,郑光弼本有德望,不至衰耗,可任图事者,不可置于闲地。今若卜相,舍此何求?且右议政李惟淸,年德俱出于臣之右。今若差首相,请以惟淸陞差。”传曰:“首相虽不汲汲差出,当使吏曹预知也。复相光弼,予岂不知?但年老有病,惟淸事,自右相越为首相,曾未闻焉。卿年虽曰差少,而德望合于首相,卿其勿辞。”南衮再启曰:“自臣承乏入相,天灾时变,无岁无之。此,专由臣之无状,冒处燮辅之地也。春雨土、夏陨霜,此其征也。玆以再辞,虽不得蒙允,又可陞差乎?”传曰:“灾变之出,非独今时为然,近年皆同,岂独首相者之过耶?上下皆当修省也。次次迁转,自有古例,勿辞。”南衮又启曰:“臣岂不自量耶?性本糟粕,前则上有金诠;下有李惟淸,相救不急之事。今若陞为首相,谁肯相戒饬?昔唐太宗亦云:‘为官择人,不宜造次。’愿自上,更加留念。”传曰:“太宗之言,欲其愼择人也。卿既合于百官之长,勿辞。”

○传于政院曰:“似闻领相金诠已为发靷,何不启之?若曾知之,当令各司一员,护丧以送矣,其问于礼曹。”

○兵曹判书洪淑辞职,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南衮为议政府领议政,李惟淸为左议政,张顺孙为右赞成,洪淑为兵曹判书,金克成为礼曹判书,尹殷辅为工曹参判。“

○庆尚道河东、昆阳雷动雨雹,山阴、丰基、荣川雨雹,军威县民女,一乳生三子。

4月19日

庚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陈慰使赵元纪,进香使金珰如京。

4月20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本府罪囚实仇知以殴打其母事,前日刑讯四十二次,发明后取禀,则又命加刑,前后并五十六次,而至今发明。其刑讯也,其母辄来呼诉其不然,此乃初非其母亲告之事,情理似有暧昧。然狱已成矣,臣等不敢擅决,又不可无限加刑,何以处之?”传曰:“实仇知事,予以为,有关纲常,议于大臣,而加刑也。今当更问大臣以处之。馀不允。”

4月21日

○壬辰,台谏启曰:“昭格署,前者上疏论谏,上教以为:‘徐当陈启慈殿’臣等退而待命已久,而至今未闻有命,不胜缺望。”又启前事,传曰:“昭格署事,慈殿病革之时教曰:‘请复立昭格署。’予不得已欲慰安慈殿之心,而还设也。其后,台谏交章论启,予禀慈殿,未蒙兪允,故不即发落。今世子虽已向差,慈殿之为国本用心,时未解矣,何敢汲汲强陈乎?馀亦不允。”

4月22日

○癸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23日

○甲午,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时方改军籍,民之谋免军役者,或削发出家,隐迹山寺者盖多,请下书八道监司,推刷定役,列名驰启。”传曰:“僧人推刷事,如启。馀不允。”

4月24日

○乙未,检详尹止衡,将堂上意启曰:“实仇知事,宪府必审知其情实,而取禀,请自上裁断。且强盗枭首事,虽是中朝之法,我国则曾不行焉。况以奴杀主,犹不枭首也,强盗之罪,何独枭首乎?臣意,似不可行也。”传曰:“实仇知事,宪府必知其情实也,是乃疑狱,勿推可也。强盗枭首事,初以为,可依中朝之制而行也。今闻所启,果不可行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今闻,材木二千四百馀条,令江原道流下。本道量田之馀,民生之困极矣。而又如是,民生可虑,请姑停之。材木即惠静翁主家舍所造者。近来,诸君第宅过制,僭拟宫阙,请依《大典》之制,禁之,其有侈大者并改之。若自上不改为,则末流之弊,难救。且禁滥伪,本是法司之任。近来,汉城府、平市署,亦得禁滥,以致骚扰,并令本府纠察,至为当矣。然市廛之事,自祖宗朝,汉城府主掌禁断。今恶布禁断事,令本府主之,故时方禁之,然恶布之禁,自府为之,异于事体,令汉城府主掌何如?”传曰:“王子君家舍间架数多,非新创也,仍旧修理,不可改也。惠静翁主家舍于空地造成,故果多用材木矣,当问于该曹。汉城府禁滥,甚为骚扰,故议于大臣,令宪府主之,不可改也。馀亦不允。”

○以金克成兼艺文提学,赵琛为弘文馆副校理,金记为司谏院正言,申瑛、姜崇德为弘文馆副修撰。

4月25日

○丙申,政院启曰:“今问诸缮工监则惠静翁主家舍造成,材木二千四百十五条,令江原、忠淸两道分定流下事,工曹但报府而已,时未启下云。”传曰:“锦原君家舍造成公事,工曹报府启下,故惠静翁主家,亦令依其例矣。但锦原君之家,则因旧修理,材木自当减入,其与空地起造,势不同也。且其间阁,虽似过多,然该司必计其用处,而如彼磨链,不须改也,材木流下,亦不得不尔。但报府而已,时未启下,其将是意,言于宪府。”

○传于政院曰:“世子移避所入直人员赏赐事,其依乙亥年例世子斑疹时。施行。”于是,赐宾客任由谦,医员河宗海各熟马一匹,其馀,赐别造弓,或木绵有差。

○礼曹判书金克成启曰:“昨日以臣为艺文提学。若他所兼之职则虽多,庶几勉力,至于不堪,而后已。艺文提学则自古重之,臣决不敢当也,请辞。”不许。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近来,诸君第宅过制之弊,须自上改之,然后下人自不得违法。惠静翁主之家,令依锦原君家造成。当遵《大典》所载,何必从前日过制之家,乃兴土木乎?江原之民,已困于量田,忠淸之邑,方开军籍。如此,村木流下,一切可停。礼曹判书,六卿之中其任最重,故必以历试省宰者差之。金克成非铨曹所拟,自上特授矣,然人物亦可堪任者也。但艺文提学则不合,请改正。修撰申瑛,出身逾月,遽叙侍从,请递之。直讲许洽以佐郞,送西未久,而陞品,至为过越,请改正。”传曰:“诸君第宅事,果于《大典》有自王子以至士庶人,各有家制,然今未知一遵其制也。虽在祖宗朝,王子家舍则亦不一从《大典》。今惠静之家只七十间,虽似过制,然必计其用处而为之,不可改也。材木流下事,该司亦计民弊,分定两道也。艺文提学,果文翰之任。克成亦自固辞,其依启递之。许洽虽送西未久,然为佐郞已久,不可改也。申瑛出身虽未久,政府及吏曹同议,录于弘文,虽速叙何妨?馀亦不允。”

4月28日

○己亥,台谏启前事,从吕允秀事,馀不允。

4月29日

○庚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四月

闰4月1日

○辛丑朔,备边司堂上高荆山等启曰:“平安道兵使李之芳所启,闾延、茂昌来居野人驱逐事,令议于本司。此乃边方重事,国家利害所系,臣等不敢擅议,请如前,与大臣共议,何如?”传曰:“本司堂上皆是大臣,不必事事每与政府同议,宜商略便宜之策。作公事报府,则政府自当可否矣。”荆山等又启曰:“兵难遥度。在朝廷谋议边事,虽极详尽,不如镇将亲审其利害也。今有不可轻易开边之教,臣等不敢违越,然边将再三请逐之意,必有所在。臣等闻,温火卫野人来居我土者,势甚滋蔓,而咸镜六镇野人,皆将相率移来矣。前者,满浦镇越边来居者,初则五六馀家,火其庐舍,驱逐。后又来居者今几至二十馀户,其势自三水至义州等镇,必多移来而遍处矣,终为边关莫大之患。彼边将等岂偶然审度利害,而如是启闻乎?臣之议,前虽曰不可开边,安知今日更有所闻,而异其议乎?若令野人任其来居,而终不欲驱逐则已,不然则当于未甚滋蔓之时,图之可也。今丰储守李芄以军籍敬差官,将去本道,请与大臣议定,有面嘱镇将之事,则使芄密传,而不欲烦为文牒,俾下人有所腾播也。自本司作公事报府,而府若不可驱逐云,则言语易通,彼野人等若闻其议,则尤无所忌惮,将络绎而来,甚非小虑也。今则朝廷之议,亦颇以驱逐为当。”传曰:“果此事非轻。欲逐则难,而否则终不可除之,其为边患,大矣。若卿等不敢擅议,依所启,即与大臣议定可也。”仍传于政院曰:“即召政府及兵曹堂上、备边司,同议。且柳聃年事,前者,台谏论执,请罢不已,使之照律其推案,则以私罪杖八十入启,只罢其职而已。大抵,监司则一道之事,当无所不知。以筑城重事,推诸兵使,而不自知,则代任其职者,或有不能致意于职事之弊,虑后事而罢之矣。翌日,政丞等来言其过重之意。言虽近理,然不可昨日罢之,而今日还叙,故不允耳。今有议边重事,聃年非惟详知边事,目睹平安之事,不可不与其议,使之叙用而俾参其议何如?其问于大臣。”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启曰:“柳聃年事,上教至当。”传曰:“柳聃年事,若如他罪,不可如此速叙,亦必有物论矣。此则非欲深治,只以一道监司,道内之事推诸兵使,为不可而罢之矣,今适有边关之议,不可不与知边事者同议,故使之叙用耳。”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户曹判书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闰德、汉城判尹韩亨允、右参赞李荇、兵曹参判方有宁、参议洪彦弼等议启:“闾延、茂昌来居野人驱逐事,前者再三议之,而朝议不一,或云驱逐,或云举事非其时,在政府者,皆不知兵家之事,莫得其策矣。此乃国家大事,不可容易处之。然以平安道事势观之,柳聃年、李之芳等非如庸将,熟审兵家利害,而不喜生事者也。前者,启本每云:‘今若驱逐,则祸速而小。’满浦佥使李诚彦则乃以儒者,亦请驱逐,必备审彼处形势便宜,以启后事而然耳。今臣等所闻,与其亲见者或异,一举驱逐,亦非不可。但大事,在下者不敢擅断,故启之。且本道之人,知兵使启本之意,不知朝廷处置之何如,方跂足以待之。若以当逐下谕,而终不为,则非徒边将解体,野人闻之,亦无所畏惮也。备边司堂上云:‘不可以文字交报,使下人得闻机事。’是言当矣。今李芄下去本道,以朝廷之意,而密传李之芳等曰:‘更审彼处人心及军势便否、用兵难易,备细驰启,而使道内之人,略不知为何事。’则庶无漏通野人之虑矣,请令备边司及兵曹等磨链事件,付送李芄,待其回启,而复更议处之何如?”传曰:“兵使则以边圉之事为己任,故每以驱逐为言,驱逐当否,则朝廷当存远虑,计其利害,而议定也,开边重大,固当愼察。李芄非凡人,依所启,磨链事件而付送,待其回报,然后更议可也。”

○领议政南衮等以疑狱推案启曰:“此,庆尚道观察使所取禀也。金吕玉,与金存山、每邑山、介同相斗,吕玉之儿,足踢致死。每邑山则已死于杖下,介同则在逃。此三人中,未知某人所杀,而独存山受刑十三次,发明曰:‘非徒不为足踢,亦不见其儿。’云。臣等意,杀人之罪不可轻放,当搜捕在逃者而决之,前日取禀时,以是答之。今闻在逃,未得捕捉,此政疑狱。然事关重罪,未敢擅便议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观此公事,闻大臣之言,正是疑狱。作公事以启后,发落。”

○宪府启诸君第宅材木流下,申瑛、许洽事,谏院启李安世等事,皆不从。

闰4月2日

○壬寅,传曰:“前者,台谏所论昭格署事,予以当陈谏于慈殿后,发落之意答之。近日,再三敷陈其事,则慈旨曰:‘昭格署其来已久,故祖宗亦难革之,而一朝新进之辈,敢请革罢,于予心常以为未安。去年适罹大病,启于主上,而复设焉,今不可还革,故主上虽屡言其弊,不允耳。’慈旨如此,处之实难,其召台谏言之。”传曰:“惠静公主家舍,欲于空地起造,故功役甚重,而材木流下,亦多有弊。其磨链节目,乃该曹所为,非启下之事,而台谏亦言其弊,不须新造。勿用前所磨链,而觅可当之家,修补而给之,则其弊不大,而材木流下,亦可停之。将是意,言于宪府。

且令汉城府,于五部内,择可合诸君家舍三四处,而启。”

○宪府启曰:“惠静公主家舍事,既闻命矣。但近来,诸君第宅虽曰因修旧家,皆极过制,请一切改之。”且启申瑛事。谏院启李安世、李菤等事,皆不从。

闰4月3日

○癸卯,御昼讲。讲讫,侍讲官表凭曰:“金诠淸谨,家甚贫寒。其丧葬则以赐赙之物,既为之矣。窃闻,供祭之费时方匮乏。四月禄俸特给,何如?朝议皆然,而法有所不敢为,故有司亦不敢启请耳。”赞官金希寿启曰:“凡受禄后,仕满五十日者,乃得受后等之俸,故金诠禄俸事,在下者不敢启请耳。小臣亦闻,金诠出葬之后,其妻子将不能继其祭祀。诠性本淸谨,不事生产作业者,不无如此之患矣。”上曰:“所启当矣。诠果以淸谨,闻于人者。禄俸特给,予未及计料耳。法虽不可,当奖其淸谨也。”史臣曰:“诠雅量淸素,位至宰相,所居如寒士,家无储畜。而性好飮酒,客至辄设爵,淡馔薄酒,赤脚行酒,萧然如一野翁,人服其淸。” ○宪府启申瑛事,谏院启李安世、李菤事,皆不从。

闰4月4日

○甲辰,听启覆。海南囚私奴尹成,打杀其妻,原其情减死。天安囚内需司奴叱同伊强奸粉非事,依律。三嘉囚亡伊其妻六月打杀事,以妻背夫,嫁他人,故原情减死。

○宪府启申瑛事,谏院启李卷、李安世事,不从。“

○全罗道南原、锦山,庆尚道高灵、比安、大丘、仁同、梁山、淸河、新宁、靑松、丰基、荣川、义城,京畿水原、竹山、阳城、阴竹、振威雨雹,丰基则或如凫卵;或如石块,移时而止,菜麻黍粟,皆损伤,他邑则禾谷不甚损伤。

闰4月5日

○乙巳,御夕讲。台谏启前事,不从。

闰4月6日

○丙午,听启覆。镜城囚白丁金哲孙,白丁女莫之打杀事,依律。禁府囚良人高守连、崔山、崔松山、厌伊、朱顺等犯上国地境,潜相买卖事,依律。典狱囚甲士金银孙,诈称承传,女妓春山月强奸事,依律。禁府囚龙驹令长孙,其妻父罪人高允良,于大路劫夺,使之逃亡事,减死。

○台谏启前事,又上疏论昭格署事,传曰:“昭格署事,予闻台谏之启,敷陈慈殿非一再,慈旨以为决不可革,故难之耳。申瑛、李安世、李菤事,亦不允。”

闰4月7日

○丁未,御朝讲。上仍所讲书谓曰:“元太祖定文武科取士,而又令荐举,得贤者则赏之。我国科举取人,不为不广矣,然荐举之事,亦自祖宗朝所为,而在顷时,有滥举之弊。但举贤补治,关于国家,大臣则固当荐人,而有所失举,则古亦罪其举主矣。若惩顷时之弊,而全废则不可也。”掌令李寿童曰:“顷者之所谓荐人者,皆出于私,故其为弊大矣。今欲杜其弊,而全废之,无奈不可乎?古之荐贤者,皆为国,非为己也。大臣等法古人之事,为国荐人,一出于公则无弊,而有益也。且此书云:‘太祖重文武之事,故察其言貌;观其学术,凡技艺书算之事,无不精通,然后应举,故未应举之前,皆已成就,而今则新进之士,遽叙侍从,故新进之辈,莫不以此窥伺也。”献纳尹思翼曰:“古之鄕举、里选之法,诚为美事,而后世荐贤者,或用己私,弊出多端,故不得已设科取士,然科举,岂尽得人材?虽有材能之士,可以当大事,而若不中科,则无以展其才矣,如此之人,岂不深可爱惜?荐举之事,虽不可常为,有时举行,恐无妨也。”领事李惟淸曰:“我国只因文武科取人,而顷时,年少者之议以为:‘当废科举,择用贤良。’故其弊至于付己者用之;背我者黜之。臣意,科举之外,虽或有贤者,铨曹及大臣,自当拔用,不可别立举之之法也。”特进官申公济曰:“自祖宗朝设科用人,而科目之外,仕路亦多。先王之法,遵而勿失而已,不必别立科条也。”同知事李沆曰:“鄕举、里选,虽三代之美意,后世人心渐薄,率循己私,故三代以下,莫不以科举为重,而科举之外,门荫出身,其路亦广。但在有司举行之何如耳。大抵,所谓三年大比。欲令赴举者,有所成就,而近来科举频数,如别试之事,虽不可废,亦宜斟酌为之。”上曰:“果如所启,不无频数之弊矣。”

○宪府启申瑛事,从之。史臣曰:“初,赵光祖等受罪日,儒生涕泣叩阙,且疏陈其无罪。瑛亦在哭泣之列,且书疏章,为李芄所摘,故及。” ○政府启曰:“筑城差使员申胤衡等六人事,今不可追罪。况朴世英则初以堂上,既已降资,决不可更罪之也。宋勤则当初,差使员等被罪之时,其所监筑处不颓落,今亦不可罪之也。”传曰:“申胤衡等六人,当初亦欲依事目罢之,而适天使出来,若皆罢之,则送迎之弊必多,故差等罪之,特举其甚者,罢黜矣,今果不可加罪。但宋勤监筑处,今既颓落殆尽,则以申孝昌等例,罢职可也。”

闰4月8日

○戊申,弘文馆上札子曰:

天地常故恒覆载;日月常故久照临。人君之德亦贵乎常,常则下信而道行,不常则下不信而道不行,治乱、兴亡,不出乎德之常不尔。殿下顷因言者,已革昭格署,又因慈殿未宁,寻复焉。前日知左道之非,而革之,今日亦知左道之非,而复焉,一心之出入无常,如是而欲下信而治道行,不亦难乎?殿下每为之辞曰:“此慈旨也,非予意也。”殿下承事慈殿,所命无违,可谓孝矣。然孝子之事亲,唯恐其陷于不义。殿下灼知祈禳之无益,而反归之于慈殿,是岂事亲以义乎?慈殿,惟受三朝之养而已,无攸遂之义,而使殿下,从亲令、崇左道,大有累于圣德,非慈殿之本意也。殿下又曰:“待慈闱永宁,当从容谏止。”今已永宁,而未有革罢之命,犹拒谏臣之言,前后不常,固非示信于臣民者也。殿下一举,而有三失:陷亲不义一也,失信于下二也,惑于左道三也。此,臣等为圣明惜也。殿下苟能柔声几谏,开陈荒诞之不可为,则安有圣母不从圣子之言乎?伏愿殿下,克常厥德义,以事亲,亟夬睿断,毋累圣德,幸甚。

传曰:“今观札意,其曰:‘柔声几谏,开陈荒诞之不可为,则安有慈殿不从之理乎?’前者,台谏、侍从疏札,每曰请于慈殿而革之。故近日,累陈于慈殿,而不蒙兪允。此虽由于予诚之不足而然也,然未达于慈殿之前,予言难革之意,在朝者孰不知之?非归之于慈殿也,慈殿未宁之前,不得已复设之意,尔等亦已知之矣。”

○以柳聃年为议政府左参赞,李荇为右参赞,金克成为礼曹判书,金安老为吏曹参判兼艺文馆提学,柳润德为司宪府掌令。

闰4月9日

○己酉,听启覆。北靑囚官奴金叱知,京中居韩戒孙打杀事,依律。尚州囚故县监洪永孝妾水德,其奴子金伊同通奸事,依律。海州囚李千山,年九岁女捡注里强奸事,依律。振威囚莫实,水军权淑打杀事,依律。

○传曰:“大臣之阙,若领相之位,则次次陞差,如有右相之阙,则自古久空,其位所以重其职,而其难其愼之意也。但今虽久不填差,不可求其人于他国,则宜速卜相。其待大臣等诣阙,或于行幸之日,承旨将是意议之。”

○咸镜道文川郡雨雹。

闰4月10日

○庚戌,政院启曰:“昨教以为:‘卜相事,或于行幸之日,或大臣诣阙之日议得。’云。如此则卜相之事不重矣,请各别为之何如?”传曰:“往者卜相之时,遣注书收议,而有所误错,至今有物议,谓尹衢事也。故欲因会而议之。今闻所启,果当。明日朝参后,大臣会宾厅,议之可也。”

○御昼讲。

闰4月11日

○辛亥,台谏启曰:“右赞成张顺孙前为兵曹判书时,多有错误,物论纷纭。政府重地,尤不协于物望,请递。左参赞柳聃年见罢未久,而还叙本职,甚为未便。进退大臣,不可如是,请改正。”不从。

○咸镜道富宁、锺城雨雹。

闰4月12日

○壬子,满浦佥使李诚彦上疏,论闾延、茂昌不可不驱逐之意,下其疏于政院曰:“观此疏意则以为:‘闾延、茂昌,虽以其道之军马,可以驱逐。其所以措置之略,若招我问之则可知。’云。然其事,当为万世大计,不可轻举。朝廷既议之,而磨链事目,付送李芄,使之更审虏情耳,今不可以一人之议,更有所议,且不可为公事,其直下此疏于该曹,留之。”

○台谏启张顺孙、柳聃年事,不从。

闰4月13日

○癸丑,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以卜相事诣阙,书永昌府院君权钧名,启之,传曰:“以权钧为相,甚当。予意亦在于钧,而必问之者,欲知大臣之意如何耳。”

○赐宴宗、宰二品以上及侍从、台谏,入直将士于阙庭。

闰4月14日

○甲寅,政府启:“北道节度使禹孟善以亲老辞职,命递之。是诚美意,但本道阙防重地,不可轻递。孟善虽有七十两亲,皆不甚老病,而镜城以南驿路疲弊,其于新旧节度使送迎之际,尤加凋弊,请勿递。”传曰:“前者孟善书状云:‘亲年将至七十,而以独子在外,乞解职归养。’然非至七十,故不允,而今则云七十,请归养,其情恳至,故议于兵曹,而命递矣。今闻大臣之启,果彼地,与他道异矣。关防最紧,而其驿路之残弊如此,则不无迎送之弊,可勿递也。但观成宗朝及废朝时事,有老亲而任国家之事,在于边方远镇,则令其父母所居之道,食物惠恤,如此之事,今可为也。”仍传曰:“下书于禹孟善曰:‘观卿书状之意,情辞最切。但本道防御之重,倍于他道,而驿路亦甚凋弊,故不递之耳。但令卿之父母所居道监司,时时食物惠养事,已下书谕之。’云,可也。”

○兵曹启曰:“满浦佥使李诚彦,审察彼地之事,而至于上疏。其道之人,必欲闻自朝廷,发落之何如,而无一语报答,则似乎不可,请以待李芄回报后,议定之意,下书谕之。”传曰:“诚彦虽堂上,不可下书于佥使。若以其意,下书于所统兵使、或监司处,使之谕之可也。”

○台谏启张顺孙、柳聃年事,不允。

○弘文馆上札子曰:

殿下明天、人之理,尽精一之学,洞知异端之为吾道蟊贼,特罢昭格署,扶植道脉,孰不欢忻鼓舞,以为吾道之幸哉?顷因慈殿失豫,寻复设焉,臣等以为,势出于不得已,姑慰安慈闱而已,非所以崇信而徼福也。今慈殿,既已复常,正宜还革,以快公论,而殿下尚靳毅断,设醮祈祝,无异曩日,臣等不审前日之革之者,何心;今日之复设者,亦何心欤!殿下圣学高明,而尚信异教,以祈禳为事,臣等未知上天之降年,有永、有不永,其在于斯乎。尧、舜、文王,寿皆百岁,克明峻德而已,浚哲文明而已,纯亦不已而已,未闻以左道,祈天永命也。殿下能以此理,从容几谏,尽其诚敬,则得回慈旨,不难矣。夫不愿子之有过,亲之至情也。慈殿岂至固滞,使殿下,竟未免为万世之讥议乎?殿下先有偏系之心,而论谏不以诚敬,乃曰:“不得蒙允。”此非归诸慈殿,而何?虽事之至细,而不害于义者,殿下争之,则固当俯顺而从之。况朝廷公议,而有妨于斯道者乎?公论不行,国非其国,岂不痛惜?伏愿殿下,求福不回,改过不吝,正其心,以绝异端之原;纳谏诤,以快公论之郁。

传曰:“复昭格之事,慈殿大病之际,迫于不得已复立,故言者皆曰:‘请于慈殿,而还革之。’是以,予累陈于慈殿,而不得蒙允,此虽予诚不足而然也,若予自擅之事,则何必请于慈殿乎?且此非予求福而为之,势有所不能革也。”

○以权钧为议政府右议政,赵舜为兼同知义禁府事,尹止衡为议政府舍人。

闰4月15日

○乙卯,上幸望远亭,观水战,遂省耕于西郊。

○下郑蕃疏于承旨曰:“此,成均馆视学时,中第第三人者也。其时两司以为:‘蕃伪着徐厚、李芄等名署,而族系且甚微贱,不可置于科第之列,故还削矣。今此疏意,援引祖宗朝事,此则今不可行也。名署伪着事,虽被罪于一时,不可以此永废也。族系,令该司相考事,其招政府郞官,收议来启。”

闰4月16日

○丙辰,右议政权钧辞职曰:“相职重矣,必择有才德者任之。臣本庸劣,不知事体,必不堪重任,请辞。”凡三启,不从。

○台谏启张顺孙、柳聃年事,不从。

闰4月17日

○丁巳,御朝讲。上曰:“自古开边,皆自小人启之,一启则兵连祸结。我朝闾延、茂昌事,议者云:‘日至滋蔓,必有后患,宜速驱逐。’然朝议不一。今李芄,计较思虑,非偶然之人也,必当具由回报矣。但边将之意,无不以驱逐为良策,芄之所报,亦未可知也。大抵,喜开边则邀功生事之人,从而出焉。野人,非我族类者,耕食我土地,则宜当逐之矣。但逐之之时,其不伤吾民乎?”领事南衮曰:“上教至此,实生民之福也。边事重大,臣等专不知边事,议边之时,罔知攸宜。凡关军务,虽有备边司、政府,亦当共议,而不知两界地势,又不能画策便宜,如此而处于重地,尤为未安。”

○传曰:“张顺孙、柳聃年事,于经筵则皆不允矣,今更思之,则政府东西壁,只有李荇,而以宾客入直于东宫之日,则不能合坐。凡六曹报府之事颇多,不可久旷。顺孙等后则当更叙本职矣,今姑递之。”

○咸镜道三水郡下霜。

闰4月18日

○戊午,礼曹判书金克成、参判赵舜启曰:“会宁百姓朴伊、沙介刷还者岐州卫酋长王山赤下,自前作贼于我国边境者也。每欲来贡,而自知罪重,不敢者久矣。今因刷还之功,近当上来,此人不可以城底野人例,待之,然优待之,则其意必以我国畏怯,而如是,反生骄悍之心矣。固当先数其前日作贼之罪曰:‘尔罪甚大,然今归顺而刷还人物,故如此优待。’云尔,则彼必畏服,而感恩矣。且王朔时三人等与于刷还之功,李丁具等五人,本以城底野人,请于王山赤下,无功而上来。若有功者,则赏之宜矣,无功者其廪禄,不可与有功者,例给之也。若不当给而给之,则恐为成例,谕于李丁具等曰:‘汝等不当次而来,故不给。’云则何如?且今闾延等地方欲驱逐,不可谓无边衅也。王山赤下若不优待,而其心有所不洽而归,则恐有后事。如此机会,所当审处,请与政府、兵曹,同议处之。”传曰:“依所启,可会议于阙庭。但非急速之事,则或于朝参日,大臣等齐会处,议之亦可。”

○弘文馆上疏曰:

人主一身,有天地生民之托。其所以抚万机,而制庶事者,皆本于一心。心之所发,有天理、人欲之殊,循天理则有修齐、治平之效;循人欲则有危亡、纵悖之失,其端在于一念之间耳。是故,古昔帝王,莫不崇敬畏以扩天理;极存养以遏人欲,而愼修思永,终始惟一。后世庸主则不然,敬畏未几,慢忽继之;俭约未几,侈泰随之,其一心、天理之发,卒无以胜其人欲之私,而天怒人怨,终至于乱亡而已。臣等伏睹,殿下性禀高明,勤御经筵,涵养德性,讲明治道,十八年于玆矣。近年以来,救治之心,渐不如初,而或牵于情私,未免有天理、人欲之杂。臣等俱以庸劣,职忝论思,见殿下之失,而默不敢言,则负殿下期望之意,孰甚焉?臣等闻,人君之德莫大于广明。聪明广则下情通;聪明不广则下情郁。苟能不吝改过;不耻屈己,推诚待之;虚心听之,则忠言、嘉谟,日闻于耳,而天下之情,无远不达矣。有𫍙𫍙之颜色,则人将括囊退缩,罔有敢言者,时政利害,下民怨詈,何以闻之?国事日非,祸乱随至矣。殿下即位之初,采纳嘉言,锐意政治,而比来,听谏之实,寝异于前,台谏所言,率不快从,或以小事而议诸大臣;或弹一人而留难数月。间有言及君德之失,则必文过自明,以重其累,容谏之量,恐不如是也。昭格署之复,虽因慈殿失宁,圣心无所不至,原其术则不过祈命、徼福而已。夫以殿下之明圣,固拒言者之论,使祀典渎乱,伪者胜真;邪者胜正,卒至于不可救,可胜叹哉?伏愿殿下,虚怀纳谏,以广视听之路,亟革异教,以一治道之本。《易》曰:“女正位于内,男正位于外。”《传》曰:“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内。”诚以门壸严肃,内外截隔然后,家道得以正矣。殿下正家之道,无所不用其极,庶可匹休于《关雎》,而近见外间女奴,托为问安,出入宫庭,比古尤甚。后宫避寓,固有其所,转徙无常,闾阎骚扰,非徒骇人视听,有妨事体,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伏愿下,象《大易》家人之义;法周文刑家之道,以严闺门之治,以截内外之分。《周礼》太宰:“以九式,均节财用,自祭祀、宾客,以至经用,定为式目,取之有道;用之有义,故一尺之布、一束之刍、一飮食之微、一宴好之费,皆不得滥冗,以养君上恭俭之德。”国家壤地褊小,财用之出有限,故其在祖宗之初,视州郡残盛,而酌定损益,将式目条画,而均制其额。殿下躬勤俭约,节用爱民,而比来,王子女婚礼之需,倍蓰于前。又有无名之赐、入内之费,用度大繁,故有司莫堪应供,将至府藏虚竭,宁不寒心?伏愿殿下,监往古九式之制;法祖宗恭俭之德,勿施姑息之恩;勿为滥用之费,以节财用;以恤民生。《中庸》九经,其一来百工。所谓来者,能劳来之,使安其生也。盖工人,劳其筋力,以利天下之用,其为功大矣。是故,先王之制,日省月试,既廪称事,以偿其劳,使之劝勉焉。国家于诸色匠人,既爵之,又廪焉,其来之之道,至矣。比来,岁歉减廪,虽或给俸,不足以仰事俯育,逃躲接迹。今又王子、驸马第宅逾制,搜括私工,以代其役,妻孥备饷,冤呼相望。或小有稽缓,则鞭挞征督,不堪其苦,至有自其身,而窥避者,况望其乐事赴功乎?殿下克昭俭德,使第宅勿逾其制,随事既廪,俾百工得以苏息。臣等所言之事,实当今之大患,而其救患之道,不出于殿下之一心。殿下一心,合天理,无私欲,则酬酢万事,各得其当,忠言自不能逆吾之耳;左道自不能害吾之治,宫禁严而女谒止;财用节而奢僭息,百工劝而民怨绝;阴阳和而嘉气应,自身而家而国,无不如意,而治道毕矣。属者,三月之雪、四月之雹,雨土繁霜,间见层出。今当农月,旱气亦甚,灾变之来,岂无所召?殿下上惧天意;下畏人心,益加睿念,察纳瞽言,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疏意,如严宫闱之事,则虽或有例事,予当更加省念焉。王子女婚礼、第宅等事,予已闻之,勿烦扰。搜括私工事,已谕于该司矣。若有咨怨者,予未及闻知,是乃有司所不能察也。昭格署事,与前所答无异矣。近来,果有夏月之雹、旱干之征,予亦惊惧而已。谕诸道监司处,禾稼损伤与否,使之驰启耳。然灾不虚生,上下尤宜交修不逮可也。”

○以张顺孙为判中枢府事,李荇为议政府左参赞,金克成为右参赞,尹殷辅为礼曹判书,柳聃年为知中枢府事,赵玉崐为工曹参判。史臣曰:“张顺孙为兵判,属军务者怨詈,移拜赞成,皆以为喜。人心如此则弘化重地,岂能保乎?台谏所闻则谓:‘有呼骂,截其父坟石物。’等语,是则未必的然。” ○会宁府雨雹,三水郡下霜。

闰4月19日

○己未,礼曹判书尹殷辅辞职曰:“昨日以臣特除礼判。但臣本才短暗劣,曾所经历之地,无一可堪之事,而令乃滥受不次之职,非徒所不堪当,臣为嘉善未久,而如是陞品,猥滥莫甚。况礼官之长,须以知典故者差授,非如臣者所能当也,尤不可冒处,请辞。”传曰:“卿为从二品已久,而拟差六卿之人数小,不得已升用,卿何不堪其任乎?”又启,不允。

○政府启曰:“臣等观郑蕃疏,其族系不至于永废前程,令该曹相考其四祖,而分拣何如?”传曰:“如启。”

○御昼讲。侍读官赵琛临文曰:“恭让王使台谏面启得失,而复革之,尹绍宗上章陈其不可。夫尧、舜,至圣之主,犹恐下情不得通,设诽谤之木、进善之旌,使刍荛匹夫,皆得言之,而后世人君,恶闻其过,使不得言。古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使上下之情不得通,则人主孤立于上,而乱亡随之,甚可惧也。其设台谏者,欲知时政得失,民间疾苦,而人主苟能虚怀而听纳,则士皆循国忘身,敢言直谏,而忠言日闻于上矣。不然则人皆缄默,莫敢开口,治乱之机,于此判焉,为人君者,所当省念也。”上曰:“此云:‘循名责实。’尧、舜之治,不过于是,而今则名实不相副。以顷者朝廷之事,观之,可知也。凡事,必须名实相副可也。”

○咸镜道三水、甲山下霜。

闰4月20日

○庚申,御夕讲。

○大司宪金克愊、掌令柳润德、朴闰卿启曰:“以公事,相考事曾谕于吏曹,而至五六日不回报,招书吏问之,则云:‘掌务吏知之。’招掌务吏问之,则云:‘官员有故不仕,故未果也。’本府,以其吏等不即告于官员答报,论罪二吏,非以官员阙仕,而罪之也。大抵,摘奸阙仕,则不可一一出公缄,亦可论罪其书吏也。以此计之,本府无所失,而闻,吏曹堂上等到政院,引嫌启达,乃出公缄问之,答云:‘吏曹与宪府,同品衙门,而笞书吏,前未之有也。玆故,避嫌。’云。法司自一品以下衙门,皆得纠察,而不可论其同品与否也。宗簿寺乃三品衙门,而亦得纠举宗亲,故亦可笞宗亲府书吏,况宪府乎?此实臣等不良所致,不可安然在职,请辞。”传曰:“近者,吏曹堂上来辞曰:‘宪府,令吏曹公事相考移文,而因连日事故,未即回报。宪府以此,决罪于曹书吏,以同品衙门,笞书吏,无古例。曹亦纠察百官之地,何䩄然在职?’予闻此言以为,吏曹错料来启也。法司非特吏曹,虽一品衙门,可得纠核决罪,况吏曹之吏,何论同品,而宪府之纠察百寮,亦异于吏曹矣。宪府不推其官吏,只罪其书吏,此亦重宰相也。吏曹不可引嫌之事,故予答以不宜辞职之意。今观吏曹缄答之辞,与来辞之意正同,未解前日误执之意而然也,必无他情。今法司亦为辞避,则人不知是非也,其勿辞。”持平沈彦庆启曰:“臣,近以服制在家,今日始出仕闻之。当初有时急入启公事,故使吏曹相考而来,久不回报,故招其书吏而笞之。吏曹堂上以此避嫌,既失事体矣。本府缄问其避嫌之由,则答云:‘以同品衙门,笞书吏,为未便。’言辞埋没。且汉城府、六曹书吏有失,则本曹皆得招而笞之。岂必所属各司然后,检举乎?乃曰:‘同品衙门,不可笞书吏。’是使法司,不得为捡举也。此不可开端之事,请先罢后推考。”传曰:“吏曹之请辞,同于缄答之辞。予意亦以为,吏曹虽云纠察百官,何可同论于法司之纠核百僚乎?亦不可敢论同品衙门也。宪府之不推官吏,而只罪书吏,犹以为重宰相也。吏曹引嫌辞免,虽似错误,必无他情,罢职后推考,无奈过重乎?”于是,克愊等再辞,彦庆再启,皆不允。彦庆仍启曰:“会飮等事,本府常时禁之。近来,旱灾太甚,请一禁甁酒。”传曰:“旱气太甚,予亦轸念。一禁甁酒,固当然。老病救药及射侯处勿禁有例,分拣禁之可也。”

○咸镜道甲山府下霜。

闰4月21日

○辛酉,受朝参。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兵曹判书洪淑、礼曹判书尹殷辅议:“王山赤下依癸卯年接待莽哈例,特除嘉善同知,依科给禄,而前日作耗事状,姑勿开说。且李丁具等五人,亦依年例上京野人之例,给其禄俸,后日当次上来之时,令边将毋得上送何如?王山赤下乃酋长称号者,而有刷还人物之功,不可不厚待。”传曰:“皆依启为之。”仍传于大臣曰:“近者,非特灾变叠见,旱气亦甚,必先问疾苦,使吾元元,不至于顚于丘壑,此,王政之所急务也。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于鳏寡孤独。在穷村僻巷之民,虽欲诉冤,九重千里,难以尽达。或守令之不恤,而监司未及闻知者必多。如分遣御史,摘奸守令所为之事,虽不可废,或有不实之事。予意以谓,特命御史,分遣诸道,出入闾巷,从容问民疾苦,而启之则分拣伸理,在于该曹矣。今方忧念旱灾之时,亟举如是之事,不亦可乎?今政院禀启覆之事曰:‘旱灾如此,断狱未安。’予意以为,应灾之时,犹当速决冤狱,而死囚公事,甚多积滞,故既命频数启覆。若或有生道者,速决解冤可也,今之启覆,恐无妨也。且虽云非时,因旱灾抄启收职牒、罢职人员,前有其例,今亦为之可也。近来,百司不无懒慢之习,政府、六曹,频数坐司,则非徒公事不滞,亦可捡察百司矣。风俗,虽非一朝一夕之所可变,不无日渐浇薄之弊,已往之事,不可言矣,将来之事,上下所当留念也。间或有冤,故感伤和气,致召灾变耳,为人君,为大臣者,其可忽哉?予言虽不指一,所当省念者也。”南衮等启曰:“上教至当。百司解弛,风俗不美,此皆臣等不职之所致也。近来,灾变甚可骇惧。虽不知某失所召,岂无其因?分遣御史事,守令虽似廉平者,或偶有所犯而见罢,贪虐者容或免焉,似乎未稳。然今因旱灾,择有名望朝士,结衔御史,使之出入村巷,访诹疾苦可也。如是则病民者,难逃其罪矣。启覆事,有罪无罪,当速辨决,不可以旱灾而废之。还给职牒,叙用罢职者,有祖宗朝故事。古人云:‘不得于君则热中。’虽非刑狱之比,失意者众多,则亦足以干和气矣,请自上裁断。”传曰:“知道。”

○宪府全数启曰:“昨日,命勿辞避,故今不为之矣。但吏曹堂上入启之事,至为骇愕。台谏虽于人主之前,有过当事,尚且优容,况吏曹以自己之失,归咎台官,启达请辞,倨慢无礼甚矣,是乃钳制台官也。今则圣明之世矣,若昏乱之朝,固非小事,甚为可骇。如此事,自上亦当动念其罪,则不止罢职而已,请姑罢职而推之。”凡四启,不从。

○政院启曰:“善山居正兵称名人李润光,以告变事,今到于政院,敢启。”传曰:“承旨及承传色、史官等问其大概,书启。”于是,辟左右问之则谪人崔沄三寸侄崔应龙,去壬午年二月间,发触上不道之言之事也。书而入启,传曰:“崔应龙即遣禁府郞拿来,馀皆遣罗将拿致,姑付润光于当直,即召三公及禁府堂上。”上御宣政殿亲,问大臣及禁府堂上入参。推问润光又拿致崔应龙鞫之,遂下于义禁府,令三省交坐推之。

闰4月22日

○壬戌,分遣御史于八道。

○右承旨金末文,自禁府来复命曰:“李润光、崔应龙等招辞,皆有违端,请先刑推应龙。且其辞连人若一一启闻而后捉致,则事必稽缓,随招辞所出而拿问,可疑者则囚之,不干者则直放何如?”传曰:“皆依启为之。”

○传于左承旨金希寿曰:“昨日以旱气太甚,议于大臣,使吏曹抄启收职牒及罢职者。而又疏放之事,出于旱灾之甚,其令中外,杖一百以下罪放之,何如?且李长坤事,朝廷孰不知之?今不可叙用矣,然只给职牒何如?其遣史官,收议于三公。”

○领议政南衮议:“今遇旱灾,思答天谴,宜无所不至。如放轻系、振沈滞,亦应灾之一事也。李长坤虽有所失,不至如言者所言,而至收职牒,废处已久,今欲还给,上教至当。事系恩数者,未敢启之耳。”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同。传曰:“三公之议皆同,徒以下罪放之。李长坤事,吏曹时未抄启,故不发落耳。”

○宪府全数启曰:“吏曹堂上,怒其书吏被罪,倨慢辞免事,曾以尽启矣。但上教以为公错,若因公事而有所失,则可谓公错,如此事不可谓公错。此渐甚大,不可长也。今则圣明之时,是非可易分明。若値昏乱之朝,而以权重之臣如此冒启,则人皆信之,孰不以台官为非?是钳台官,使不得纠察也。若论其罪,则虽窜逐,未为过也,而臣等意亦以为,一时愤怒所为,故从轻请罢,而亦且留难,臣等去就,亦以为难矣。吏曹堂上等公然以法司为未便,臣等岂可安然就职,纠察百僚乎?如不允臣等之言,则宁递臣等可也。反复计之,不可不痛治,不然则纪纲解弛,不可复振。且臣等伏阁已过三日。司谏院以言官,见臣等论罪吏曹书吏事及吏曹乘怒辞免事,必有是非于其间,当分辨而启之,傍观畏缩,未敢发一言,殊失言官之体。且近日,谏院多有所矢之事,故屡出台论,而以台谏相攻,甚非美事。故强沮其议者,非一再矣。然此事所失甚大,不可沮议,故敢启请递之。今适有告变之事,而如此启达,极知纷扰,台谏之事,纪纲所系,故不得不尔。”传曰:“吏曹所为,台谏岂不知其公错也?但恐有后弊,论之至此,然岂可罢乎?谏院则被论于同类,可递仍。”传曰:“谏院官员当递差。且谏官不可久旷,宜即差下,而吏曹堂上今方被驳,为政甚难。其分遣史官,收议于三公。”

○领议政南衮议:“吏曹避嫌,初非有情。以微细之事,轻递六卿,似为未稳。然宪府累日伏阁,论启甚峻,今观其意,不肯遽止,而谏院今又被驳见递,不可久阙,勉从台论,命递吏曹,即日除拜何如?”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亦同。传曰:“三公议皆同,而领相议尤为当理,故从之耳。其递吏曹堂上,即为政可也。且金克成为参赞未久。参赞可当者,亦寡矣,然参赞则随后差之矣。若吏曹判书则全无人物相当者,故以克成为吏曹判书,其召之。”

○宪府又启吏曹事,传曰:“今谏院既递,吏曹被论,为政势难。议于大臣则曰:‘当递吏曹。’故已命递之,不可罢职也。”又启曰:“凡事是非,定然后,纪纲立,而于臣等进退,亦当矣。今虽命递,因差谏院官员之事,迫于事势而递,非所以明正其罪,使是非尤为混淆,臣等缺望。须命罢黜,使人人皆知其失,然后是非分明,请速罢。”传曰:“吏曹初来辞避时,并以法司所为启之,予亦以为不当,然细微之事,何可罢职?大臣之议亦既以吏曹为不当,而可递云尔,则其是非,自有所归矣。”又启曰:“臣等之请罢吏曹堂上,特从最轻之议,其罪则不止于是耳。但臣等累日伏阁,似为骚扰,当退而推考入启,则上必知其所失之何如。”遂退。

○吏曹判书金克成,承命而来启曰:“臣为正二品不久,而前为礼曹判书时,再辞而不得。今此铨曹,尤非所能堪任,请辞。”凡三启,不从。

○以张顺孙为兼知经筵春秋馆事,赵舜为吏曹参判,朴壕为礼曹参判,兪汝霖为吏曹参议,金希寿为都承旨,金末文为左承旨,金克恺为右承旨,蔡绍权为左副承旨,金硡为右副承旨,尹仁镜为同副承旨,金杨震为大司谏,郑士龙为副提学,朴闰卿为司谏,李纯为掌令,崔京成为献纳,姜崇德为正言。

闰4月23日

○癸亥,御朝讲。传曰:“观日气甚热,大有旱征。祈雨之事,虽似虚文,古亦为之,不可废也。自明日,使闾阎祈雨,而不得雨,则即祷于禁苑矣,其言于礼曹。”

○宪府启曰:“掌令李纯,前为本职时,见驳于谏院而递。其时正言姜崇德,今又为正言,势不得相容,请递。”传曰:“可递。”

○金末文自禁府来复命曰:“崔应龙刑讯二次,而不服,请加刑。”传曰:“明日加刑。且此人等招辞,皆有违端,宜可穷推痛惩。”

○下前县监尹时衡妻李氏上言曰:“此云:‘丁丑年赵光祖为大司宪,金湜为掌令。’云其时光祖等想必不至为是职。承旨等亦岂不知乎?其考以启。若欲归咎罪人,以遂己愿,而如此诬饰,则至为过甚。非妇人所自书,必有书给者,可推问也。”政院回启曰:“上教当矣。光祖等其时皆不为是职也。但其事则光祖为法官时,所摘发者也,所当推考。”李氏年过五十,恨无子息,自称有娠。及其产期,暗取邻人初产之儿,托为己产。时衡不知,而外议发之。

闰4月24日

○甲子,听启覆。延安囚丧人李金,殴打番佐致死事,依律。典狱囚私婢贵德,扶执孕胎良女,互相翻转,使之落胎,仍以致死事,减死。

○金末文自禁府来复命曰:“加刑应龙则亦如前不服,而李闰光招辞,大有违端,今亦加刑乎?敢禀。”传曰:“今观闰光所招,多有违端,今日刑推闰光可也。”

○以沈思逊为司宪府掌令。

○京师大雨雹。

○京畿杨州、富平、利川、阳智、阳川、积城、抱川、加平、金浦、龙仁、安城、水原、丰德、长湍、杨根、骊州、高阳、乔桐、通津,平安道宁边、德川、孟山、云山,黄海道延安、谷山、白川、新溪,江原道原州、金城雨雹。“

闰4月25日

○乙丑,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启曰:“昨日灾变,至为惊愕。雨雹之沴,虽在三月,犹为乖气所致,况今闰四月,乃古之五月,正是盛阳之时,尤不当有如此之变也。近来,外方雨雹书状来者,非一二处,而自上非偶然惊惧,臣等亦岂安心?请递臣等职,以答天谴,择差其人,用咸和万物。”传曰:“遇灾变惊惧之意,前已言之。纯阳之月,京外雨雹,变岂虚生?予甚惶惧。此非卿等之失,必是否德所致也。灾变之作,虽不可指言某事之应,然天、人一理,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故古云:‘一妇之冤,六月飞霜。’京外冤闷之民,感伤和气者,不知其几何。中外官吏不职之事,法司时方纠察也,决刑狱等事,讼官亦勤勤坐司,以解苍生之冤可也。予观戊寅之地震,阴盛之灾也,后有己卯士林之变。由是观之,灾不虚生,昭昭可知上下岂不恐惧乎?更加交修,以答天心可也。且遇灾变,策免三公,自古为非,勿辞。近来,罪人亡命者成风,亦有发送配所,而中途逃躲者,予甚痛心。昨观禁府公事,獐岛兴贩人金仁等乃于中道,打下押去人,夺公文逃去,至为过甚。已谕八道及开城府,期于必获,而欲痛治也。向者,金德纯、朴连中等罪,不容于天地之间,故初则人皆欲捉,而岁月积延,人心怠忽,恬不置念,不见有捕告者。其里管领及切邻、族亲,非不知其所在,而至于如是,至为痛心。其令禁府,申明捕告之令于德纯等切邻及管领可也。”南衮等又启曰:“以戊寅地震之灾,致己卯士林之变之教,当矣。大抵,天心仁爱人君,人事失于下,天必示警于上,欲其改之速也。传教以为:‘不可以灾变,策免三公。’果在汉时少,有变异,必免之故,时论非之,今则与其时异矣。自臣等入相之后,巨灾、大变,无岁无之,当递臣等,岂只策免也?臣等非是例辞,反复思之,未得究弭灾之道。如是而居百僚之首,实所未安,故启之至此耳。”传曰:“大臣所启‘天心仁爱人君,以示灾变。’之言,当矣。由此观之,知予否德之所致,非卿等之失也。卿等已知汉时策免三公之非,尤不可辞避也。”又启曰:“上教至此,故惶恐而不敢更辞矣。但未知,应答上天谴责之意也。近者,因旱灾命抄启收职牒及罢职者,特用恩数,臣等因其事觉悟。顷者,定罪年少人之时,人之被罪者多。凡罪有轻重,其重者则已矣,臣之于君,犹妇之于夫也。妇必从夫而后,乃能生生,天理然也。前日,出入台谏、侍从及宰相之人,或见取于彼辈;或自信其人,皆是细微之过,而以其事,久见废弃,其为沈滞郁抑,为如何哉?如此事,请自上常加留念,或因灾变;或因庆事,而用示恩数则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俱以文臣,见斥于顷者之辈,差除教授,托故不赴,故见罢而至收职牒。其后与安秀良同罪者,皆已叙用,至于陞品,谓尹思翼也。而秀良等独未蒙恩,此亦上之至公无私之鉴,偶尔未照而然耳。然其人之意必以为,终未得天恩,绝望于其心,多怀沈抑矣。臣等有所闻,故启之耳。”传曰:“前者,群少之辈定罪之时,以枝叶被罪者,果皆无轻重乎?然其时朝议已定,既分拣而罪之。其后,台谏亦追论干于彼者,而既皆罪之,今更分辨,势似难为。予虽欲恕其人,必有物论,故近来置而不议耳。今朝廷是非已定,似乎稍安,然不可谓人心大定。是故,予意以为,朝廷如腹心;边方如四肢,不念朝廷之忧,先制夷虏,有悖于理,故欲征闾延之不可,予尝反复言之耳。为大臣者,勿以为朝廷已安,每念权奸用事,虽有识者,或畏势附之,有如往者之弊可也。此,当今之急虑也,况已被罪之人,大臣等启用宣通,则持物论者,必闻而惊骇,姑停此议。但以金湜之事,言辞之间犯罪者,如金胤宗等辈,窜逐远方者颇多,故呈诉驾前者,亦多骚扰,如此枝叶之类,虽不即放之,量移近道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事,被罪已久,故予未能省察耳。但虽被罪于彼流用事之时,除授外任,托故窥避者,自有其律,不可论彼此之时也,有司自当察其当叙之时,而处置也。其同罪见罢,而还给职牒,或已叙用者,有几人乎?予未及知之,令该司相考后,当更传教仍。”传曰:“与安秀良、李元和同时被罪,而已叙用者,抄启可也。且金胤宗一时被罪者,配所远近及罪状,令禁府书启亦可。”

○御昼讲。

○宪府启曰:“近来,非徒旱气太甚,雨雹之灾,八道皆然,而昨日之雹,尤为非常,人无不惊愕者,上下恐惧修省,当无所不至。顷者,虽放轻系、振沈滞,皆为文具,而大臣亦只引咎辞职而已,专不究召灾之源,未为得也,请与大臣等讲求弭灾之道。且如此时,则例停土木之役,请令中外,一皆停之。庆兴府使林千孙,滥用刑杖,人物致死于杖下,请罢职后推考。”传曰:“近者,旱干雨雹之灾,予甚惊惧。罔知攸为大臣之辞避,果似文具,当讲究冤枉之事,以答上天示警之意。土木之役亦当停之。庆兴府使滥用刑杖事,若的实则虽先罢后推,犹可也,时未推阅,不可遽罢也。”千孙事又启,不从。

○金末文自禁府来复命曰:“请加刑李润光。且昨日受刑杖之时,多发不道之言曰:‘应龙近欲如是。’云。当于望远亭行幸时,欲举事。委官等闻其言,默然惊愕,然委官以为,不可不问,故今始启达。润光尝曰:‘应龙来于我所寓处,哀乞勿露顷者所说之事。’云。应龙实哀乞于润光,则又何以如此之言,发说乎?恐无其理也。”传曰:“依所启,明日加刑。且委官则右相以病不仕,其令领相,常坐于禁府推之。”

○命量移权经、柳淇、金胤宗。

○开城府及京畿阳城、阴竹、竹山,忠淸道镇岑、石城,全罗道临陂、全州、长城、井邑,庆尚道丰基、荣川、醴泉、龙宫等邑雨雹。

闰4月26日

○丙寅,政府启曰:“江原道果土地瘠薄,民生困穷,持平所启持平沈彦庆之意,当矣。然逋欠蠲减,亦是重事。癸丑甲子年间公债未纳,非徒江原道为然,他道亦如此,今不可独减也。但淮阳、高城等处残弊尤甚,民多流亡。观察使时方安集,然更下书于观察使,使之苏复措置何如?”传曰:“可。”

○宪府启曰:“京畿御史鱼泳浚当,初发行时所闻传教之意,则未知何如也。但见守令等所犯,而不问民间疾苦之事,殊失委遣之意,请推考。”传曰:“依启。”

○全罗道昌平、任实等县雨雹,顺天府震漕卒朴明根。

闰4月27日

○丁卯,左承旨金末文,自禁府来复命曰:“请加刑李润光。”传曰:“润光可加刑矣。然此事,无有证见,但两人相语耳。今若不推被告之人,而偏讯告者,则亦有后弊,更加刑于应龙何如?其问于委官及禁府堂上。”

○委官南衮、禁府堂上李荇、金克成、赵舜启曰:“传教以为:‘偏推润光,亦有后弊。’臣等亦岂不计其弊乎?但润光之言,有第一违端。应龙,还征其衣服、匹段于润光事成文日,乃润光所谓应龙之田畓、奴婢许与成文日也。应龙既成文,许与其田畓、奴婢,则衣服、匹段,必无即日还征之理。且五月成文云则乃在讼事不胜之后,安有以不胜奴婢许给,而润光亦岂肯受乎?覆计之,润光,之奸诈甚矣。且云:‘应龙近亦欲行犯上之事。’若实闻是言,则当于政院及殿庭亲问之时,必尽告之。应龙时方哀乞于润光,则何发如此之言乎?其为奸诈,无一毫可疑,而告者、被告者循环刑讯,则狱事无时可成,而两人俱死于杖下矣。若以被告者而无数加刑,不穷推大有违端者,则恐有诬陷之弊。上教则然矣,大概如是,故来启。且应龙虽实言之,润光,前年二月闻之,受赂不告。若斜给其文记,则终必不告,其罪亦大,似可限输情推鞫也。”传曰:“润光奸诈处多,则当加刑也。”

○全罗道昌平雨雹,南原震女人及其子九岁儿。

闰4月28日

○戊辰,御昼讲。宪府启曰:“广州、乔桐守令等虽所犯多端,乃公罪可推。丰德则农时役民,所犯尤重。御史鱼泳浚所捉。且吏曹前堂上推考事,抗拒不承。虽经疏放,陵蔑台宪;钳制言官,所失深重,请罢职。金胤宗、权经、柳淇等量移事有传教云。此人等所犯非轻,不可量移,请勿开端。”传曰:“顷者因疏放,而大臣等以为:‘金胤宗等以年少之人,不知事理,妄从金湜,非如元罪之人也。’不可开端之言,果是矣。然既令量移,不可改也。吏曹堂上不可罢之意,言之已悉矣。广州、乔桐当推,而丰德罢黜可也。”

闰4月29日

○己巳,南衮、李荇、金克成、赵舜启曰:“李润光受刑讯四次,而昨夜物故,崔应龙已受三次。此狱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若他推事则元告身死则可勿推也,此涉于告变,不可轻弃。润光亦不服而死,应龙且非凡人,乃崔沄之侄子,李中之妻。娚虽刑讯三次,不可谓之发明也,一二次加刑后,更议为之可也。”

○御夕讲。

○宪府启柳淇等三人量移事,吏曹堂上事,不从。

五月

5月1日

○庚午朔,左承旨金末文启曰:“崔应龙二次加刑,而无所言何以为之?委官等仍在待命矣。”传曰:“告者已死,推之果无据矣。然予意,弃之为难,其与委官更议以启。”

○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义禁府知事李荇、同知事赵舜启曰:“上教以为:‘当刑崔应龙臣等之意亦如是。但当初,此狱事权钧、往问之。此,衮之启辞。应龙既受刑问三次后,拿致李润光妻,而问之,则应龙还征匹段,又夺衣云。以此,怀愤发告,奸诈事状明白,故启请加刑矣。及钧移病后,臣代往,又加刑一次,润光凡四次,而身死矣,且此言辞,但二人相语,无他参听者,不可谓必有,亦不可谓必无,今又加刑应龙,而无一言,必不肯输情,又脚下浮肿,几至陨命。初非限输情推鞫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若犯小事,元告死而无事证可据,则不须究竟。且如此旱干之时,岂欲使陨命也?然润光虽云奸诈,应龙亦有违端。初无此心,则不必久藏润光书简,以为自明之地也。况非平常之人,其叔及妺夫皆流配,不无怀愤。大抵,群小之后,如此之辈惊动朝廷者颇多,予甚恶之。虽无事证,加刑一次后,可更来禀。”

○日晕

○台谏启权经、柳淇、金胤宗事。宪府启吏曹前堂上事,不从。

○命拿囚牛峰县令南脩,罢新溪县令申寿麟,以本道观察使苏世让状启也。南脩以县居梁浩为官役厌惮,诬以不孝,其事证人或诱或劫取供,锻链成狱,申寿麟以梁浩推核差使员,只誊本县推文,不分真伪事也。 ○传曰:“李润光告云:‘崔应龙自云:“能射大角”’故以此问诸应龙,则云:‘不能射,只业儒’云。若能射,而讳之则诈矣,明日,并以此推问,而讳不直招,则可问于三切邻也。若实能射,而讳之则亦一违端也。”

○日晕。

5月2日

○辛未,台谏启柳淇、权经、金胤宗事。宪府又启吏曹前堂上事,不从。

○承旨金末文启曰:“将昨日传教之意,问崔应龙则乃曰:‘果学射矣。’又问曰:‘然则当初问于殿庭时,何讳而不直供耶?’应龙曰:‘其时,惊惶罔知所措,故然耳。’此言似为不直。昨日传教则今日加刑后更禀,而今言端若此违误,似可更推,敢禀。”传曰:“应龙前后言端各异,学射与否,若问切邻则情必难讳,故不得已承服,甚为奸诈,明日加刑可也。”

○日晕。

5月3日

○壬申,御朝讲。

○台谏启柳淇等事,不从

○陈慰使书状官罗曜到辽东死。其兄刑曹正郞昶上疏,略曰:

臣弟曜,夙婴痼疾,黾勉强仕。不意受书状之命,自以为,委质于圣明,当不避夷险,力病赴京,忽于中路捐生,魂为异域之鬼。万里旅榇,只倚一奴,间关就道,孤魂无托。沿路官丁,虽或护运,匪亲匪属,岂皆尽心?窃观国制,隆杀缘情,自有定法。但亡弟一子年幼,自馀诸弟远居鄕贯,惟臣在京,拘法靡奔,幽明之间,情理迫切。伏望,俯循私恳,特推恩典,许臣赴护,不胜幸甚。

都承旨金希寿,以疏入启曰:“非自己之事,不可启达。但其弟以王事,死于异国,故敢启。”传曰:“以王事,身死异地,甚可哀怜,特许昶护丧。”

○以赵邦彦为江原道观察使,郑彦浩为弘文馆典翰,洪叙畴为博士,赵仁奎为著作,宋麟寿为正字。

5月4日

○癸酉,御朝讲

○台谏启柳淇、权经、金胤宗事,从之。

○分遣尹世霖于忠淸道,尹宕于庆尚道,韩承贞于江原道,许渭于黄海道,问民疾苦。

○弘文馆副提学郑士龙等上札曰:

春夏以来,恒阳为沴,已失农功。又于盛夏之月,雨雹示异,摧击之地,靡物不伤,灾变之极,近古所无。先儒论雨雹之应,其说不一,而大要,阴盛胁阳之咎,或以为号令数变;或以为刑诛深刻,虽不可的指为某应,其所感召,岂无所自?顷者变乱之辈,殿下震叠窜斥,其所比附,镌秩置散,无非出于公议,而国是已定,所当益坚圣虑,以杜窥觊之路。今者修弭之道,未闻善策,而汲汲以恩贷有罪,为先远配者量移;收职者还授。斯旨流布,众情疑眩,奸婞启心,机会不细。是欲申冤,而适所以重灾阴胁之渐,岂不可惧?且不道之诛,邦有常法,不可轻贷,然究其情状,曲直自有所归。今者讯鞫之事,是非未核,告人栲死,且无证据,虽穷竟其狱,终难得情,而棰掠不已,必欲取款,此非钦恤之意,而亦可以伤和也。殿下遇灾修省,实在所略,而文在所务,顚倒乖盭,有如彼者,岂足以上答天谴,下强人意乎?臣等不胜寒心。伏愿殿下,亟收宥罪之命,以巩国是之定,审思恤刑之义,以广好生之德。

传曰:“今观札子,顷者变乱之辈,不可议也。近日权经等事,大臣以为:‘枝叶之类,可分辨。’故姑令量移,而台谏论执,故已停之矣。札内云:‘收职者还授’必是李长坤也。此人虽以一时之论夺职,无乃太过乎?非予意,大臣之论亦以为然也。且崔应龙事,并论之,此则不然。应龙于亲问时,以不能射供招,今更推问,而至于难讳则曰:‘果学射’大抵,招辞多有违端,实难弃之。欲示恤刑之意,以赦不道之人可乎?在侍从者,不知狱事之是非,而托于答天谴之意,而曰:‘可纵释之。’则未知其可也。然当议诸推官。”

5月5日

○甲戌,南衮、李荇、金克成、赵舜、诣宾厅,传曰:“其以弘文馆札辞,议启。”南衮等议启曰:“崔应龙既有违端,非独上意欲穷推,臣等之意亦然,而弘文馆札子所云,不知何所据也,恐未能详知狱事,而然也。”传曰:“崔应龙狱事,侍从徒闻无事证,连日受刑,而并论之也。然既重彼类之罪,勿量移,勿收职牒云,而应龙亦以彼类之族,发不道之言,故朝廷时方推鞫,而反欲从轻论放,似乎顚倒也。其连日受刑事,上下非不知也,而欲穷竟者,非私怒于此人也。虽云无事证可疑,应龙之事,非当今谋议也。若含愤未吐,只发言于李胤光则何有事证乎?且有违端,卿等启意当矣。大抵,人君遇灾变,欲答天谴,而不道者幸免,无罪者枉被,则失刑莫大,其可谓答天谴乎?今此应龙之狱,不得已穷竟耳。卿等与台谏,详辨推之。”

5月6日

○乙亥,传曰:“自反正后,屡因旱灾,欲仿成汤桑林之责,宋仁宗太一之事,而亲祷于宗庙、社稷,议于大臣,固非一再,而议意不一,未果行焉。其时,大臣等以为,不可行乎?其令注书,广考《日记》而书启。”

○御夕讲

○政院考壬申年大臣等议亲行祈雨当否事,书启,大概则“亲祀祷雨,祖宗朝所无之事。若祷而不雨,恐绝后望,故不果为也。”传曰:“知道。”

○传曰:“礼曹公事云:‘对马岛特送人盛重,其来无名,不可许待,令宣慰使谕其意,还入送事行移何如,是言果当,然此乃关于待夷,不可容易处之。其令礼曹,报政府可也。”

○以金安老为兼艺文馆提学,李英符为司宪府掌令。

5月7日

○丙子,传曰:“对马岛特送人盛重,出来无名,故已令还送矣。若不肯还,而今以诚心出来云,则不可强拒,强拒则不无愤心,何以处之?其令大臣及礼官,议于慕华馆查对处。”

○御夕讲。

○太白见于巳地。

○日晕。

5月8日

○丁丑,遣崔汉洪表贺圣节。

○礼曹佐郞李顺曾,以三公及其堂上意启曰:“勿遣特送,约条已定,故该曹则不得已依约条,勿许接待矣。然若一切严辞固拒,强令还送,则果生怨怼之心,上教允当。但以宣慰使苏世良书状考之,则特送接待,乃约外事,不可举行之意,曾已开说,而又云:‘国王使臣本月初七日发程。’云,据此商量,则盛重必有所为而来,必无只听宣慰使之言,而容易还归之理。且国王使臣,令盛重姑留浦所,身先上来,强请设计不无也。抑又料之,国王使臣,必欲一时率来,而宣慰使牢执不许,则使臣必曰:‘特送若不许上京,则吾亦不得上归’云,而临发停行如是,则宣慰使亦应具由驰启矣。待其书状回报,而方许接待似当。”传曰:“知道。”

○日晕。

5月10日

○己卯,日晕。

○咸镜道甲山府下霜。

5月11日

○庚辰,听启覆。命减全州囚延同死。李终,与延同之父相斗欧,延同因救父,打伤致死。 ○传曰:“近见日气,了无雨征,屡祷无效。祷而得雨,虽未可必,然恐祈雨执事等,不以诚心祈之也。不无杂差之弊,自今须加择差,使之尽诚祈祷可也。且曾欲避殿、减膳,而景福宫东宫,时未修理,大妃殿必累月未还御。问安行幸,虽未能数数为之,亦不可废,避殿则不能为,故未果耳。”

○日晕两珥。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甲山府霜。

5月12日

○辛巳,宪府启曰:“江原道御史所捉铁原、旌善、平昌三邑所犯甚重,请皆罢职。”传曰:“依启。”

○舍人金麟孙,以堂上意启曰:“臣等闻,今十五日还御景福宫时,中宫殿则道由大路,而大妃殿则命从书云观岘路。若常时问安于大妃殿,则或从其路矣,此乃礼行,百官当随驾,而亦有侍臣节次,请由正路。”传曰:“虽问安时,何必由路耶?大臣之言至当,依启为之。”

○以李沆为议政府左参赞,金硡为庆尚道观察使,徐厚为承政院右副承旨,韩效元为知中枢府事,金安老为佥知中枢府事。

○甲山府霜。

○黄海道瓮津、康翎等县地震。

○日晕。

5月13日

○壬午,传曰:“近观日候,略无雨征,庭草尽枯。以此观,之,禾谷之枯可知,予甚闷焉。今虽五月,乃古之六月,而旱虐如此,安可望其西成乎?《礼文》云:‘灾迫则不卜日。’不可不速祷。外方则远近相殊,故祈雨之祭,不可一时举行矣。京中各处祀典所在山川,遣官祈祷,而社稷、宗庙则特遣大臣,依慈殿未宁时祈祷例为之,其令该曹,急速择日,且令择差诸执事。”

5月14日

○癸未,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敬差官李芄等图上闾延、茂昌形势,下其图而传曰:“此本常置政院,议边事时,出示之。又令画员,模写一通,入内可也。”

○日晕。

5月15日

○甲申,上移御于景福宫。

○宪府启曰:“庆尚道御史所捉丹城、山阴、河阳三邑现摘之事甚重,请罢职。且山县监依凭军籍,凡逃亡,物故人,当受刑问一次者,则赎征木绵十匹,或十二匹云。此事,非但厥邑为然,他邑,他道皆然,故本府风闻其事,方将行移推问之际,适有此现,甚可骇愕。宜即遣京官推问,而近日,使命纷扰,请令其道都事,囚禁推考。且户曹,务剧之地,正郞南世焕不堪其任,请递。铁原府使禹允功、平昌郡守辛熙贞前为守令时,皆有不谨之事,请并递之。”传曰:“丹城等官守令事,皆依启。但山阴县监之事,至为猥滥,其即下书于监司,囚禁推考。如此之事,他道恐未知之,其以是意,下书于八道,使之检察。南世焕践历已久,其不得为户曹正郞乎?禹允功,前日法司启请准期不叙,还除外任云,今已准期欤?当问于吏曹,而后发落辛熙贞事,平昌前郡守以不法见罢,其百姓必望其贤于前官者矣。然近来,守令多递,故吏曹无必注拟人,而如此为之,遣之何妨?”

5月16日

○乙酉,宣慰使苏世良状启曰:“臣在釜山浦,乃于日本使臣处,对马岛特送盛重,不可违约接待事,反复开谕,则盛重自称有功,颇发怒色,非徒不肯听从,使臣亦云:‘若不许与特送偕行,予亦不归。’临发停行。臣谓使臣:‘吾则只受宣慰使臣之命,特送,不可违约接待,况一时率归乎?且特送事,边将报观察使,观察使报该曹,该曹因此转达于上,朝廷自有处置矣。’使臣云:‘然则当于中路待命,发行已到星州。”传曰:“以约条则不可待特送,然使臣亦欲率来,停行待命云。前者大臣议以为:‘不得已则可接待。’其即招礼曹郞官,授此书状,斯速回启,令特送与使臣,一时上来可也。”

○礼曹启曰:“国王使臣到京后,想必恳请许待特送之事。姑待使臣上京后,观势处置似当,请收议施行。”传曰:“该司则当如是坚守约条矣。然不得已终当许待,其遣史官,收议于三公曰:‘礼曹所启如此。但今西北,不可谓之无虞,而倭奴亦有缺望者则不可,其何以善处?’”

○宪府启曰:“利城县监赵锡圭所犯皆重,请罢。且咸镜道御史赵琛,利城村民遮路陈诉之言,所当书启。然百姓所言,不可取信,与观察使私相问答之言,不当启达。私见锺城府使金瑚,皆是不可为之事,殊失御史之体,请推。复命时,利城居民愿留县监赵锡圭事及见监司,将锡圭事问答之语与私见锺城府使金瑚,闻被系野人养狱之弊书启,故有是启。乔桐人吏事,至为骇愕,请遣京官推之。且今旱灾,近古所无。当修举荒政之时,不暇及他事,而以军籍事,外方方推阅逃亡、物故人。刑讯之下,怨讟不少,请亟停之。”台谏又启南世焕、禹允功、辛熙贞请递事,传曰:“利城县监罢职事,知道。乔桐人吏事,至为痛心,遣朝官推之可也。且今者,旱气太甚,予之忧勤惕虑,无所不至,凡有弊之事,皆欲停之,军籍事,亦可停寝。但时方磨链,而遽即停之,则后之更为,弊亦大矣,当问于该司后言之。南世焕从仕已久,禹允功、辛熙贞前虽被论,不可动辄驳之也。”

○南衮议:“大抵,待远人,务令怀柔,不可一于严,而使彼缺望。然国家于对马岛条约已定,若务悦其心,而先自毁之,则其他无厌之求,难以应之。去年盛重之来,以擒献贼倭为辞,故虽违约条,特许与使臣俱来,犹之可也。今则无一借口之事,而居然出来,求欲上京,彼之狡计难测。无乃以此,欲试我国家之轻重乎?且盛重,留彼浦所,而使臣先自发程,彼亦自知违约之不可,而不敢强请也,姑令宣慰使,以中路不可留连之意,反复开谕,而趣之行,待其上来,亲自恳请,然后许之,一以示坚守约条之意;一以施望外之恩,使彼莫测,似为得体。”李惟淸、权钧议同。

○辰时,太白见于巳地。

5月17日

○丙戌,兵曹启曰:“近来,旱势太甚,今若四五日不雨,将为大歉,虽小小之事,亦当停寝矣。但军籍,始于初春,凡逃亡、物故人,几毕推阅,将成草案。今若停之,则无乃有后弊乎?请更议处之。”传曰:“军籍事,台谏请停者,非谓终不为也,欲祛民弊而救旱灾耳,兵曹之请收议者,重其事也。其于明日大臣会处,议之。”

○御昼讲。

○台谏启南世焕、禹允功、辛熙贞事,不从。

○司宪府大司宪金克愊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前月京师大雨雹,摧击之馀,物无不伤。又于近日诸道所启,地震、雨雹、震人、霜降之变、间见叠出,灾沴之甚,振古所无。加之以旱干酷烈,川泽俱竭,麦不就实;苗不能长,枯槁已尽,望缺西成,万姓鱼喁,罔知天之降灾,至于此极。殿下惕虑忧勤,不遑定处。上自宗庙、社稷,下至名山、大川,无不祈祷,圭壁既卒,而天听愈邈,臣等不知殿下应天之实,未尽其道耶;大臣经纶赞化,未得其方耶?《书》曰:‘惟德动天。’又曰:‘至诚感神。’苟能君臣交修,各尽其道,则灾可以为祥;乱可以为治矣,天地安有不应;神祗安有不感乎?务不在此,而徒区区于緖馀,以捐牲奠币、宥罪纵囚为急,臣等未知其当也。古人有言:‘养稂莠者,害嘉谷;赦有罪者,贼良善。’夫莠、谷,不可以并生,善、恶,不可以同处,理势然也。正道行则和气流而戾气消;邪道行则戾气腾而和气灭,国家之所以治乱、兴亡,罔不在此,岂不深可惧哉?昔大禹,出见罪人,虽涕泣矜怜,而未闻释有罪;成汤遇灾兢惕,祷于桑林,而不外于责躬,盖哀矜之辟,非惩恶劝善之道;姑息之仁,非长治久安之谋。是故,大舜去四凶,而不疑,周公罪三叔,而不赦。所以然者,公议之所在,虽君上不可以私挠故也。顷闻,大臣等以放轻系、振沈滞,为应天弭灾之务,至于系关国家之罪,尚欲分辨轻重,请释其枝叶之流,臣等不知召灾之源,其在于斯乎?其所以召之者,不在于此,则其所弭之者,岂苟为如此乎?况其时罢斥之辈,兼持愧愤;两挟悔猜,不知觉悟,动心顾望,以伺衅隙者多矣。如或堤防一决,势及滔天,其所谓枝叶者,必反为基祸之根本。当此之时,未审殿下,何以处之?大臣虽欲自悔,以救其祸,其可及乎?大臣身居燮理之地,目睹前日之事,既不能赞扬圣德,务尽弭灾之实,又无深识远虑,欲开邪正杂糅之端,若非睿谋坚定,以杜其渐,则其为害,有不可胜言。自有是议,在朝之人,罔不疑贰;有识之士,皆怀隐忧,臣等未知大臣之意也。大抵,人主当几微之际,値变乱之臻,坚定不贰,执信贯诚,期以悠久,则应天之实,固在于我,天之应我,岂有差乎?伏愿殿下,以古昔圣王责躬之实,为应灾之本,毋苟饰虚文,毋区区小仁,克厥宅心,以定人心。

传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近来灾变,非特叠见,旱灾尤甚,西成望绝。予心忧虑,罔知攸措,是予失德之致,民生有何辜乎?大抵,遇灾异,放轻系、振沈滞,古有其事。然有罪者幸免,则是拂于天心,非应灾之事也。且罪关国家者,何必辨其轻重乎?大臣,前日果有此言,予意亦以为未便,故已言之矣。但大臣一言,系于轻重。岂无怀隐忧者,亦岂无窥伺者乎?然予之心坚定,则自无此弊矣。”

○传曰:“守令窥避者,准期不叙,还除外任之法,载于《大典》,守令有三年、六年个满者矣。若所授之邑残弊,则百端窥避,或一年,半年而弃来者,非不知还除外任,而乃放如是者,希望其后得好邑,则其计鄙矣。近来,有司之用法,予不知也,予意以为,不以递来之期为准,必计六年、三年之期,则何如?明日政府会阙庭时,并议之。”

○传于三公曰:“近观日气,旱灾太甚。予以否德,庶政庶事,所失必多,其致灾变宜矣。昔宋景一言,荧惑退于三舍。予虽忧虑于方寸之中,诚不足以感天心,故旱灾如是。若过数日,西成不可望也。祈雨之事,虽是末节,自古行之。或例祭、或别祭,无所不尽,然诚亦未尽,故如是耳。去壬申年六月旱甚,予问大臣曰:‘欲仿故事,亲行祈雨祭于宗社。’其时大臣曰:‘若亲祭而不雨,恐绝后望。’云,虽祭而不雨,何妨?宗庙、社稷,虽不可并行,亲祷于一处何如?顷者,慈殿欲使予,先还于此宫,慈殿则随后还宫。予欲一时奉还,议于大臣则曰:‘当依慈旨。’云,故予先还宫。然予心反复思之,甚为未安。欲即问安,而慈旨曰:‘日气甚热,不可频数问安。’强使止之,今姑停之,但慈殿久不还宫,则定省必旷。非徒予心未安,岂合于物情乎?予之未还宫之前,累陈其不可不亟还宫之意。还宫之后,更力请之,而犹未蒙兪允。观慈旨,必于秋深后,乃欲还宫。频数问安,于人君动止为难,而不数问安,亦失定省之礼,予亦当更陈谏矣,政府亦以速为还宫之意,陈达于慈殿,乃合于事体也。其因扈驾,问安于慈殿,遂陈其意何如?”

○传曰:问于政府、兵曹、知边事宰相等处。“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前后启本,闾延、茂昌之事势虽如此,难以驱逐之意,前已尽谕矣。然朝廷观其启本,则必议驱逐之举。今年,诸道旱灾已甚,亦有霜陨之处,阴盛阳微,甚可畏焉。古人云:‘阴盛则夷狄侵中国。’前者,住张哈以莽哈之事,甚怨我国,已杀归顺之夷,北方之边衅,不日而发。南方时无边患,日本之求,今年若不听,则连年失望,不无其患。今若驱逐西夷,则我国难支三面之侵。非特此也。以内修外攘计之,朝廷之事,岂谓尽修乎;人心亦岂谓大定乎?此事虽举于坚冰之时,若预为之备,则平安一道之民,甚为缺望。兵使启本,亦观其民情,其言不一。驱逐之事,虽云不得已,后日防御之事亦重。况如军籍,不可中止,而台论尚欲停之,以救旱灾,其可举兵致讨,以开后日之边患乎?时未知朝议之何如,若一定则后难改之,故云耳。”

5月18日

○丁亥,御朝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议启曰:“避殿、减膳,虽似文具,此等事,昨教下问,故有是启。为之无妨。且定省,不可久旷,虽当避殿之时,问安行幸,亦可为也。但以事故言之,日本国使臣,近将到京。前例,二次接待虽不可为,然一次不可不接待也。避殿一月之间,而复殿,接待必须正殿。亦似烦数,请勿避殿。且殷之成汤有桑林之责;宋之仁宗有太一之祷。自上欲以至诚,躬亲祷雨,实是美事。但我先王所不为,而古之帝王,亦不多行。且成汤之得应于天,岂在亲祀?能以至诚责躬故也。今之亲祷,自下难可请行也。且近日,与慈殿异处,久旷定省之意,诚为未安。大内之事,未知有何故而然也,上意如此,则臣等于扈从问安之日,当启宜即还御之意。且近来为守令者,所除之邑,若不称意,便托故窥避,宜有以惩戒之矣。然自前,计其未满之月数,此法行用久矣。但还授外任之时,铨曹当授之以如初除之邑,若授好邑,是坠其术中矣。军籍事,以旱灾见之,扫除他事,惟以救荒为事,然今若停之,则数三月之间,不可复作,其笔墨及所收杂物,必散亡无馀。不特此也,今方推阅逃亡、物故,而刑讯者,今而毕之则犹可也,后若复为,则其刑讯,复如初,民弊不赀,事且垂成,不可停也。”权钧独启曰:“臣于朝经筵,启以当停军籍之意,今不可苟从他议,故不复启之耳。”传曰:“旱灾太甚,故欲避殿。且欲亲祷,而今日已行祭,祈雨也。祭不欲渎,故斟酌为之。且虽避殿,问安行幸,果可为也。然有日本使臣接持之事,当如大臣所启也。且慈殿移御事,外间之人必以为:‘何以大殿还御,而慈殿独不还御乎?’云尔。当后日问安之时,启之可也。且守令准期事,果当用久行之法也。军籍事,今若罢而复为,则虑有民弊。然台谏亦计民弊,而请停,宜停数三月,其所收杂物,令储之以待若何?”南衮等又启曰:“今若停之,则数三月之间不可复为。其所收杂物亦多无名,初非国家所知,虽令封储不散,必不奉行矣,宜毕成籍也。”传曰:“知道。”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户曹判书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判尹韩亨允、左参赞李荇、右参赞李沆及知边事宰相金锡哲等议启曰:“臣等见启本及备忌记,前亦累闻上教,当内修而外攘也。今未内修,而先举外攘之方,果不可也。见李之芳启本,云:‘轻蔑我国,言辞不逊。’如此而不为处置,则是示其弱也。今年凶歉,不可大举,姑依李诚彦上疏,赵明干等三十八家,分三道逐之,则必大获捷矣。如此而招其群魁,语之曰:‘汝等久居不还,则当以次尽逐。’云尔,则彼必戢退矣。若不戢退,则后日大举,可以执此为辞。近来,我国久不用兵,今虽大举,将卒之辑和,未可必也。姑先试其一隅,则用功少而国威有所立矣。”传曰:“边功,当谋于众,不可独断。彼处之事,予亦不知其何如,今见李芄所上图形,彼人耕作于我境,恐其滋蔓,所当驱逐。然李诚彦上疏,欲用五千之兵,难以卒办。且举单小之军,而或有不利,则必损国威。且若定某时驱逐云尔,则彼道百姓以为:‘今当凶荒之岁,何以举此大事也?’况措置诸事,必致使命频数,不可轻举,当随后更议,举事也。”光弼又独启曰:“李诚彦在朝时,臣与之议,有难之之辞。今诚彦到彼,必有所见,故上疏矣。自江界越边至义州皆来居云,滋蔓则后难图也。虽不可大举,今若先逐三十八家,则意者,今后无复有来居者矣。虽非大举,亦岂至用孤军取败乎?”南衮等又启曰:“臣等闻上教,至当。然凡事,退托而为之不果,则遂至于迁延矣。自前日始来居,于今七年,而不为驱逐,故今至二千馀户。今若不逐,后则恐无下手处也。今逐三十八家则不至多用兵马,而国威立矣。”传曰:“虽三十八家,岂能尽擒?若有逃躲者,后必作耗矣,三卫野人,亦恐致怨于我也。虽曰:‘边将可以逐之。’如成宗朝许混之要功生事,则大不可也。当待丰稔,而举事。”又传曰:“凡议得,若会议之时,则可同辞而启也,于各处收议,则不必同也。成宗朝遣史官收议之时,不使见他人之议者,欲见其各人之意也。今则于经筵以为可,而退则或以为不可。今日,右议政于经筵以为:‘军籍,当姑停。’云,故不参于宾厅议得,此甚是也。今之闾延、茂昌驱逐事,于经筵以为不可,而于议得以为当然者,是乃弊风,故言之耳。”

○台谏启南世焕、禹允功、辛熙贞事。宪府又启:“平安道御史所捉,江界所犯甚重,当罢职。”传曰:“江界事,知道,馀不允。”

5月19日

○戊子,下辽东移咨于政院曰:“正朝管押使下人等多不辞朝,故中朝以。朝鲜号称礼义之邦,而一行之人如此,不可不使朝鲜知之,至于移咨,予甚惊惧。前者,只以其事推使及通事,而员数不少,故不之深罪。若以曾已定罪奏闻,则近于欺罔,所不敢为。今当更推使及通事辈,但其罪律何以则可乎?所答咨文承文院,自当为之,然此非小事,其即招政府堂上问之。且通事等若闻中朝来咨以责其失礼,则恐被重罪,或有逃躲者,其令禁府,急速拿囚可也。”

○传曰:“今观平安监司尹金孙书状,旱干之甚,倍于他道,蝗灾亦发,予甚忧虑。其令户曹,八道救荒节目,磨链以启。”

○御昼讲。

○政府堂上诣宾厅,传曰:“今观辽东移咨,至为惊惧。今者,中朝不以小邦人失礼之事,为微琐,而至于移咨谕之,乃所以重我礼义之邦,岂不美乎?礼部招我国通事等,只诘责而已,犹为惊惧,况奏闻治罪序班,遂令辽东移咨乎?此乃大事。前者,通事等虽已罪之,人数颇多,不能重论。今若加罪通事,则使臣亦当罪之,必须广考前例,处置得宜,然后中朝尤知为礼义之国也。予常以为,干于事大之事,则虽小事,必当敬谨。如文书、方物,被虏唐人刷还等事,虽为例事,莫不愼察之意,有司皆知焉。但其赴京后之事,在于使臣及捡察官,故须极择差事,屡谕铨曹,而使则例以未行者遣之,捡察官则拘于监察,故多以新进未践历者差送,质正官亦以秩卑者送之,故虽欲捡下,名望不著,下人犯法者多,甚为未便。其不拘于例,择差可当人之意,前于经筵,已言于吏曹判书也。自今以后,使臣等勿论行未行,惟择可当专对之任者,差之,而捡察官亦以秩高文臣,兼带台官之衔差遣,不必一切以监察为之也,质正官亦如之可也。且使臣等惮于远行,托病窥避,近来成风,有乖人臣不避夷险之义,法司所当纠举,罪之如律,以示赴京之重可也。祖宗朝以事大之礼为重,故该司之员,虽犯小小公罪,若干于事大之事,则特罢之,以重其事。予即位后,亦有罢职者,而尚有中朝之责如是,犹无益也。礼部幸有言曰:‘朝鲜事大之礼,不如古。’云尔,则尤为惊愕,凡关事大之事,各其有司更加愼焉。且虽择差使及检察官,其率下之人,委诸寻常而不择,则必有生事之时。如仆隶之类,虽不可尽择,通事、军官有职之人,则所当择遣。吏文、汉语、写字事,承文院所该,卿等更加捡察可也。”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启曰:“今闻上教,至为允当。使及通事等不得已更治其罪而后,奏闻以‘皆按律治罪。’此,合于事大之礼。成宗朝金克俭为使赴京,贡献布物,见偸于唐人。后虽得之,然中朝移咨,责其不谨曰:‘今后,择所送陪臣。’成宗即以律罪克俭等,遂回咨曰:‘某等即按律治罪。’今依此例为之何如?但中朝移咨云:‘一行四十八人内,只十六人进参辞朝。’在此推之者只九人而已,其馀三十三人亦当并推罪之。但四十八人之类,奴仆亦与焉。奴仆之微,不可逮于诏狱,又不当推也。且中朝序班云:‘通事金山海不能捡举,故下人皆不进参’云,请并推山海。”传曰:“奴仆不必推也,馀皆知道。”

○台谏启南世焕、禹允功、辛熙贞事,不允。

5月20日

○己丑,御朝讲。参赞官郑士龙曰:“此云:‘知几其神乎’大抵,知几为难,知而能处之亦难。几之发动甚微,不能致察,则毫厘之差,谬以千里。是故,古之明智者,必先察于毫忽之间,而能应方来之变。为今之虑,在于愼察几微也。”上曰:“所启果当。不察几微则终有后患,朝廷当更加致念。近见宪府之疏,至为当理。顷者被罪者类,指赵光祖类。大臣欲辨轻重,虽不施行其事,必有因此而窥觇者矣,此亦关于几微之事也。”士龙曰:“大臣之议,则不知何以然也,大抵,朝廷之上,须当察其几微。前日被罪者,若只身累,则以其被罪岁月之久近,或有用恩典之时矣。此则关于国家之事,不可有所举论也。臣见前日朝报云:‘赵光祖一时被罪者,命皆书启。’人之见闻,莫不惊愕。后更闻之,则乃虚言也。上教审察几微之言,至为允当。”上曰:“如此虚言,何以书播耶?果其时,大臣等有言之者,予谓不可动摇人心,而不听耳。”士龙曰:“唐之卢杞,大奸人也,德宗窜逐未几,旋放之,朝廷至为危恐。谏官李勉、李泌等力谏曰:‘卢杞一介人,虽给一郡,何妨焉?然复用之渐甚大。’云,邪正所关,不可忽也。近因旱灾,特示恩典,不为不可,然不必赦有罪,以动人心也。”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丹城县监成希文被罪之后,还授职牒,未久遽即叙用,未便,且非汲汲可用之人。利城县监康𫖮,初自兼司仆,升为部将。因此作散,今属训链权知,即除守令。以无践历者,不可授临民之职,请皆递之。大抵,犯御史见罢之邑,则所当择遣,而类以不合之人,差之,此乃吏曹之失也。”不允。

5月21日

○庚寅,上御思政殿讲吏文、汉语肄习文臣等。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成希文、康𫖮事,皆不允。

○自二十日至是日,济州三邑,风雨大作,海水震荡,济州则船六只漂没、人一名溺死,大静则公私家舍三分之一颓落,三邑禾谷皆损伤,果实坠落。

5月22日

○辛卯,上,问安于昌庆宫大妃殿。

○宪府启曰:“通事金山海、权根连等所当痛惩,而今命杖赎。凡赴京行次事知通事者,摠率一行之人,而捡举。此人等乃于中朝,大有失礼之事,不但依律罪之,请命窜谪,使之警百可也。”传曰:“此人等至为过甚,观其照律,公罪杖一百,故予意以为,不能捡举者,其罪与不辞朝者有间,使之杖赎。今闻大臣之启,山海等不得已举称于回咨云,故已令如律罪之矣,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以放谪也。”仍传于政院曰:“以宪府所启之意,问于大臣曰:‘台谏所启之意,则如此,而予意以为,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之也。’”

○大臣等启曰:“臣等诣大妃殿问安后,遂启自上不能定省未安之意及朝廷请速还御之事,有教曰:‘不得已待毕修东宫,入秋节后欲移御。’再启,不得蒙允,惶恐不敢更启。且金山海等事,法司所启亦当。通事捡举,实信于使臣,而迟晩检举,使礼部移咨,至为过甚。但既令决杖一百,不可加罪,只此亦足以惩戒。其欲窜逐,似为过矣。”传曰:“予意,与大臣同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本国使臣僧一鹗东堂来。

5月23日

○壬辰,传曰:“凡人君举动,下人所失,台谏当纠察,而未及闻知则政院言之,政院亦不及察,而不言,然后自上发言。昨日还宫时,敦化门外人马杂乱纷扰于辇前,似无纪律。若马坐之时,不无惊逸之患,其于光化门外亦如之。此,非独昨日为然,近来行幸时,皆如是纷杂。敦化、光化两门外,把守部将等,过斋后,推之可也。且昌德宫出宫时,六曹堂上、郞官等皆在两边,不分东西而立。此虽微细之事,于威仪,似为埋没,亦令推考,使知其意。”

○捡详许宽以堂上意启曰:“待特送盛重事,依该曹公事为之,甚当。”传曰:“所启当矣,但盛重乃岛主之兄,终不许待,则彼必缺望。当于馈饷之日,因其恳乞而许之为当。”

5月24日

○癸巳,传于政院曰:“大抵,事大以诚,交邻以信。事大之礼,须极尽诚然后,无责于我,而交邻之道,曲若在彼,则所言虽或不从,其待之之礼,必须优厚,斯无缺望。前者,接见使臣,虽不屡为,或有行二次之时,其令礼曹,考祖宗朝例以启。顷因旱灾,避殿、减膳,而大臣之议以为:‘日本使臣今方出来,接待之礼不可废,而避殿则为之亦难。’云,故未果为也。使臣,前则必于四月间出来,而今则虽久留于此,必于八月风高后,即欲入归。待夷之事,非如处置我国之事,所当接见,如此酷热之时,则或为之于庆会楼下。此事,礼曹馈饷后,当以次举行矣,其言于礼曹。”

5月25日

○甲午,御朝讲。上曰:“顷见平安监司启本,满浦野人之事,至为可虑。无乃其待之不如古,而言语之间,亦或有所差误?顷三邑入居者,亦欲驱逐,此议何如?”领事南衮曰:“但闻其奇,而未知其事之首尾,其欲驱逐者,臣意以为无妨。前日金锡哲云:‘为南道兵使时,惠山越边,野人四十馀家新入居之,令佥使贵孙驱出,则回报曰:野人云:“不可弃此土田”强拒而不归,即治罪其色吏,使之驱逐曰:“国家,今方欲逐闾延、茂昌来居野人,何可使彼虏,来居前所未居之地耶?不可不逐”然后,即逐之。’边将如是驱逐,乃其例也。闾筵、茂昌来居野人,当其初来也,听其边将驱逐之言,则恐不至于如此滋蔓,而自上重难其事,在下亦不敢启。今则必须举兵而后,可以逐之也。”上曰:“此言果是。”南衮曰:“彼人等列居义州越边。其距满浦四十馀里之地,则无来居之者,而今见启本,又逼居满浦越边。故臣等顷者之议,欲姑逐满浦来居者耳。建州卫酋长接待之事,自有前例,何更有不能接待之事,而然耶?彼人六十馀名一时出来,以微事发怒而还,臣恐欲逞其志故开衅端也。王山赤下不可厚待之意,边将常言之。其后果骄悍,作耗于我,今则向慕刷还人物,故许待矣。顷者以野人薄待事,一路察访及,守令皆受罪矣。礼曹,受教亦令,厚待故待之过重,及其来馆也,只供以横看所付之物,彼人等乃敢发怒曰:‘一路之待,不如是之薄也,今何以薄待乎?’其待此人,亦似难也。且于礼曹宴享之日,力请满浦开路之事。会宁城底来居李亇古等略不与于刷还之功,而亦随王山赤下而来,遂有过分之望,是甚不可。”特进官朴壕曰:“王山赤下之事,果然矣。然不可以彼之怒,而供以横看不付之物,以启后弊。但恐其供者缓慢,令本曹郞官,亲往捡举,然后无复有如是之言矣。但于宴享之日,极言欲通平安往来之路。彼既知其路之不可通,而如是,事甚荒唐。李亇古亦以中枢发明,亦为过甚。”南衮曰:“国家初则嘉其向慕之意,而欲厚待之,今则彼人等以不可从之事,强请不已。李亇古等五人之来,本欲受禄,而不得所愿,彼必怀愤心,然决不可从其言也。但边衅,则不知终何如也。”上曰:“边事至大,而乃至于此,当更加置念也。”掌令李英符、正言崔克成,启南世焕、辛熙贞事。英符又启成希文、康𫖮事,上曰:“南世焕、成希文可递,馀不允。

○日本国使臣一鹗东堂、尧甫西堂来朝,其书契云。

日本国源义晴,奉书于朝鲜国王殿下。德等阴阳,化同日月,为政以唐、虞、三代之德,近者悦、远者来;治国以孔、孟一揆之文,立于礼,成于乐,盛哉盛哉!寡人之于国也,虽尽心力,不能国家平治也。顷有管氏以四州叛,自称四州将军,寡人欲伐之,岂好兵革乎?不得止也。彼四州之大,而虽为四州与八州,同其地图。呜呼!非二十馀州之兵者,其功难成也。当此之时,宗盛长先于诸州,欲抽其忠勤也,义气可爱。前书所谓盛顺,含庚午旧恨,再欲兴乱于贵国,侄盛长止之不止,盛长以告寡人矣。古今以修邻国之好,不忍见焉,而命十岛之兵,合力于盛长伐之。于是,十岛并盛长兵,战死者不知其数,故民讴太平,是,盛长功也。去年以正使太原、副使台叔陈此事,言语侏𠌯,情亦怠慢,而不达聪明故乎?曾闻,盛顺罪置之于相忘之地者,十有馀载,则盛顺之生死存亡,何有损益于我乎?此事是也。虽然,盛顺十有馀载之后,再欲兴乱于贵国,则置罪于相忘之地者,不然也。故以牙符之弟乙,再陈以一鹗东堂、副尧甫西堂也。闻先岛主,先世蒙恩荣,不解,无他。以有忠也。至盛顺,含旧例,无他。以不忠也,天理如此也。今盛长抽忠勤者,寡人所识也。然则以旧例赐盛长,则至盛顺含旧,不亦宜乎?赏与罚,只在忠与不忠而已,掌禄有功,教盛长为东藩,则弥以属无为之化也。然则陋邦与贵国,唇齿之盟,自千载至万世矣。虽云盛长若以不忠,则讨灭之必矣。右所谓有管氏叛,陋邦不祥莫大焉,国费亦太繁,祈蒙助缘矣。不腆土宜,并资财具载别幅,一一见采纳,何幸过之乎?恐惶不宣。

○传曰:“日候甚热,姑勿禀经筵。”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以李寿童为弘文馆应教,李顺曾为司谏院正言。

5月26日

○乙未,御昼讲。

○弘文馆副提学郑士龙等上疏曰:

天之降灾,虽非一端,而其理不过仁爱人君,欲其全安之而已。诚能体天心,而尽修省之实,则灾可转而为祥;祸可变而为福。不然则天不悔祸,而乱亡随至,天人相与之际,岂不深可惧哉?臣等伏见,近年以来,旱暵之灾,无岁无之,而今岁尤甚,已失农功。加以伏阴作沴,霜雹互害,天之谴告亦深切矣。臣等职忝论思,日夜图效,不敢傅会前人之说,谨以时务之切要者,条列以献,伏惟殿下,留神焉。一曰,审几微:臣等闻,凡事有几、有形、有势。几者,始萌也,形者,已动也;势者,已著而不可遏者也,绝之于几,易为之力,制之于形,费力实倍,及至于势,则无以为所。是故,祸基于几、合于形、发于势,始于不足畏,而终于不可救,如人淹育卵养,而莫能自知,岂不殆哉?臣等伏见,曩者奸诡之党,其所以稔盈难图者,岂无所自?盖其时大臣,身不能持重镇静,绝之于未几;又不能忘身匡救,制之于未形,故缔结恣睢,如蛇虺鬼蜮,终至于不可胜之势,幸赖殿下至明至断,流放窜殛,朝纲改纽,士林解愤,所谓咸服之诛,施于四凶,然而爬梳之馀,虮虱尚存;窟穴之深,狐狸犹保,内挟愧愤,动无容地,假谈论于齿牙;积猜狙于胸臆,牵引党类,自怀疑贰,相持睽睽,顾望伺隙,殿下以今日之几,为如何哉?臣等以为,肿剧于再结;水滥于屡溃。前日之几,几之未见者也,其见甚难,而其势亦迟,今日之几,几之已见者也,其见甚易,其势必速,事关消长;忧系治乱,岂不寒心?顷者,大臣于因灾疏放之际,欲以曩者枝附之辈,议辨轻重,臣等未审其意所在。殿下虽烛微虑远,断然不回,而中外听莹,至以通释其党,误录朝报,腾播遐迩。其党因以窥觊恩贷,阴相庆幸,此实大臣谬启之言,有以启之。自古人君,辨别邪正,既能斥去奸党,岂欲再使杂糅,以致顚倒哉?正坐上无防微之智;下无先见之虑,以相维持,故或因时而致疑;或遇事而启衅,若假形而助势,驯至于乱亡而后已。原其所以,不过宽容之失,而及其患成,均归于误国,不亦甚哉?愿殿下,坚定不挠,揆前而惩后;审几而虑微,永绝将然之祸,毌蹈曩日之悔。二曰,务诚实:臣等闻,人君之德,所包虽广,而其要,以诚实为先。应事之际,必由是焉,而处之则下无不信,而事无不济。古之人君,其待大臣也,礼不假外,诚实由衷,推心而结信;殊分而合礼,此,元首、股肱之所以喩也。臣等闻,祖宗待大臣之道,亦甚备矣,或不时召见,咨问阙失;或引至便殿,讲求时务,从容款洽,移晷继夜,敬爱兼至,上下无间,穆穆棣棣,有古君臣之风。殿下即位于今二十年,群臣展礼之外,未闻引见大臣,广询博访,如祖宗故事,岂殿下诚实之意,未孚而然耶?虚怀始著于前席;谠言方见于绝裾,礼之所在,情或不通。伏愿殿下,淸宴之暇,深思远虑,政有所疵;事有所疑,特进大臣,简去小数,论难得失,倾心听纳,则君臣之间,情礼曲全,而庶有所益。比之深拱九重,使阉竖传命,或致遗略,情势殊阻,岂不相万哉?臣等又闻,古之人君用人之际,务得实用之才,以期必见之效,岂有苟取冒容,上以害进能之路;下以贻病民之患哉?近者,黜罢一守一令,选除之命才下,滥授之弊如旧。批目未布,言者已至,事妨于屡改;体损于多变。臣等未知,古之官人以实之道,固如是乎?伏愿殿下,修明一己之衡鉴;洞析群下之臧否,黜陟、进退之间,以至诚求之,则铨曹自无猥杂,而贤否亦不能眩诬矣。且殿下,迩来听纳之际,未尽诚实之道,未免有苟且之患。论列数事,延滞旬朔,或至岁改,方得兪允。进言近于烦黩;纳谏出于勉强,虽非逆耳之忌,有愧转圜之美,臣等窃恐,殿下延纳之量,渐不如初,而终至于詑詑之地也。伏愿殿下,益恢优容之德,大开不讳之门,使嘉言罔攸伏;下情无所阻,岂不盛哉?臣等屡见,殿下临御以来,连岁遇灾,虑有愁叹之冤,郁隔田里;贪猾之吏,窃备字牧,辄遣御史,遍访民瘼,欲去民蠹,其意甚美。然缉访之日、寻讨之迹,有碍王政之大体,而分遣密旨,或非面谕,抽拨州号,旋播都下,私自飞报,巧者捷于藏瑕;拙者缓于应变,勤干见摘,而贪黩或逭,非徒迎送之有弊,率多能否之相混,未见裨政益民之实。伏愿殿下,勿事虚文,务存诚实,势不获已,亦宜如祖宗朝面谕密教,毌得透漏,要以摘去阴蠹,则庶几无循名废实之患。三曰,振纪纲;臣等闻,天下国家,不可一日无纪纲也。纪纲振肃则治;纵弛则乱,其所以振、弛之者,必归之君、相。君、相而不能任振、弛之责,则其何以为天下国家哉?是故,善观治乱之机者,必于纪纲焉卜之。臣等伏见,当今之患,在于纪纲坠地,上无摠摄之义;下有陵替之渐。至朝京之臣,不能捡饬,僚隶辞还之日,慢不造朝,以致谴及国家,大损国体。当死之囚,不畏邦宪之重,移鞫之际,阴嗾不逞,公肆劫夺,以冀苟免。畿甸之民,王化所先,而悍吏抗守,略无顾忌。遇灾修省,上下所同,而或有托饯国使,动乐纵飮。至于都中人庶,糜费酒肉,游谑山野,歌吹殷地,略不知戢。龙孽、人妖,理所必无,而讹言胥动,卷市聚观,填咽累日。如是者,谓国有纪纲乎?纪纲之弛,一至于此,整顿振举,其可缓乎?伏愿殿下涣发宸断,警饬臣僚,又澄出治之源,使纪纲有所系,而立则万目自然振张,而颓弛之习,亦丕变矣。呜呼!臣等之所谓三事者,或就微而防患,或反躬而务实,或据纪而矫弊。言俚而情到;事切而理近,殿下,苟不以人而废言,更加三思,则国家幸甚。

答曰:“今观所上疏章,其中所言,皆至当矣。近来,灾变非常,切于民害者,莫如旱灾,岂不恐惧乎?曩时得罪朝廷者,虽非尽是奸党,然一二人假托正论,恩怨必酬,故人之无定操者,见势趋附,终至于玉石之难辨,皆陷于同罪,固非士林之福也。其时,大臣见几而虽欲镇静,言论横张,反受其害,势不能遏,至于无可奈何然后,朝廷忧虑,而乃敢治之。既治之后,人心犹未定矣,至近日则人心稍定矣。至关于几微之事,不察则其害必多,果如尔等所言:‘肿剧于再结;水滥于屡溃。’大臣欲辨轻重之言,虽发于偶然,所言大有关系,故物论至此,岂不当然乎?此言,予亦可为辨论是非,故近日经筵,屡言之矣。凡事,非诚则虚,故欲诚实矣。天、人之间,虽云漠漠天人一理,故至诚则必有所感。况于君臣之间乎?予以凉德,纉承大緖而后,虽有不时召大臣于便殿,讲究致治之道,岂能如祖宗朝上下诚意交孚乎?我国君臣之间,俯伏进退而已,疏隔莫甚,岂非欠事乎?予意,常为未便。然君臣之间,非如朋友之间,情虽爱之,势有如是。君臣之间,不宜狎昵,虽以礼待之,讲劘时政得失、生民利害,岂不美乎?大抵用人,系国家治乱。予与铨曹,岂不愼重乎?然名显于朝者已矣,卑官庶类,铨曹亦或未详知之,况但因注拟一点而已乎?若有不合则言论随之,或有递者、否者。虽不递之,以示改过之路也,人君以宽待臣,岂不如是乎?近来,守令不得其人,监司不严黜陟,田里有愁叹之声;囹圄多枉死之冤。人君深居九重,未能尽知,故因灾变,精择御史,抽栍州邑,密谕分遣,问民疾苦,奉使者但知其事,而不播州号,乃例也。如面谕之事,可谓切矣,祖宗故事,未及闻也。予自即位以来,屡遣御史,而无面谕之时,故依例密谕,未料以州号,旋播都下,私相飞报,此亦奉使者不谨也。纪纲,虽顷刻之间,不可弛。如尔等所云:‘纪纲之振、弛,必归君上。’此言至当。凡关纪纲之事,虽欲治之,若或细察,则不免于苛刻也,务欲持大体,则纪纲渐至于委靡不振也,上下得中处之,则其弊可祛也。如朝京之臣,虽非己失,已委专对之任,赴诸京师,不能捡下,亏损国体,乃至于移咨,所关重大,岂不见责乎?虽小囚,自典狱上刑曹之时,白昼公然劫夺,顽恶莫甚,当治以重典,况死囚乎?但龙驹令则以宗亲特减矣,洪永昌则当明示国法可也,而一时朝议,减根治枝,未稳云,故并减也。如此之事,纪纲尤所系焉者也,悍吏抗守,顽风莫甚,今方推鞫,自有其罪。托饯国使,动乐纵飮,非特小失,上下遇灾恐惧之时,何有如此事乎?饯人千里之外,虽有一杯辞别,犹可也,安可动乐宴飮乎?如卑官庶类之事,不足尽责,有识宰相则固当推之。龙孽、人妖,予初不闻之故,今始闻而问之。理所必无之事,而讹言胥动,易惑人听。此事虽五尺童子,必不信听者也。大抵,以近似无据之言扇动,而闻者信之则奸计得行。自古亦有如此之弊也,理无之事,虽或听之,人宜不信,而更加审察。是故,君子闻其事,必究其实,凡人则不然,而轻发,后虽有悔,何及焉?自古,讹言胥动,而识理君子,坚志不动,故其言自消,欲寻于讹言之所发,则转相援引,势不可核也。当今人心、风俗,无不浇薄,故易惑理无之言,人心自正,则何有惑于嚣嚣之言乎。”

○传于司宪府曰:“此,弘文馆上疏之言,可推者数事,欲使法司知悉。近者殿讲时,大司宪曰:‘分遣御史之州邑,人所不得先知,而传播,至为不当。’予亦以为不当矣。御史之辞,虽以备忘记谕之,奉使者所当敬愼,但自知而归,何有传播都下,私相飞报乎?此,古所未闻之事,为御史者,不密之所致,并当推之。朝京之臣不能检下,致谴于国家,非特大损国体,后日赴京者,亦有生事之虑,所关重大。且观御史或与守令私语,或已得守令所犯之错,而闻邑民之诉,反质于监司,失御史之体。如此等事,虽似无情,关于事体,右人等已命推之,法司不例照以公罪也。今方上下遇灾恐惧之时,或都人游山歌吹,甚为非矣。然卑官、庶类,无知迷劣之人,虽不足论之,饯使宴乐,必是有识宰相之事。旱气方甚,民皆愁叹,望雨如饥渴之时,虽一杯之酒,不可安然会飮,况动乐纵飮耶?法司所当察也。龙孽,人妖讹言胥动,卷市聚观,填咽累日之事,予今始闻之,甚为惊骇。问于侍从,可知其大概矣。所当推之,自古虽有讹言,不为取信,则自当消沮。然若欲寻之,则所闻所见,转相援引,将起大狱,故难以推之。辛巳年浮言一动,婚姻扰乱,都下汹汹。其时,即闻其言,严令汉城府五部,急止之,则不至此也。过数日之后,适有侍从言之,然后始禁之,故终至于不可遏也。如此讹言,登时止之,则可以止之,此意其知悉。”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宗庙署令尹琳,前被重罪,见叙,亦幸而今陞叙本品,未便,请改正,”皆不允。

○忠淸道淸州、沃川、淸安、阴城、延丰、槐山等邑地震。

5月27日

○丙申,司宪府全数启曰:“御史发遣时,抽栍各邑,便即传播,故殿讲日启之。此,非但御史之不密,承政院亦所不谨,臣等不弹之所失,重矣。赵琛失御史之体,虽为非矣,其以守令所言之事及邑民之诉,而质于监司,皆非私事。孔瑞麟非身自不进,只不能检下,故并照以公罪。金纪以书状官赴京,不朝辞人员,隐匿不启,故以私罪照启。饯使宴乐事,万里之行,所当慰以一杯而已。今当灾变撤乐之时,动乐宴飮,至为骇愕。臣等晩闻之,欲推之,而各于其依幕动乐,非一二处,屡议而未得的闻,臣等所失亦重。都人游谑事,近日酒禁后,复有之,臣等未及闻也。龙孽、人妖、臣等亦未闻之。上教以为无证据,果为允当。大抵此等事,皆是纪纲不振之所致。凡纪纲之弛张,关于法司。臣等所失甚重,不可在职,请递。”传曰:“分遣御史之邑,传播不当事,予尝闻之。虽以为非,未知其所自,故未即发落。其后问于政院则云:‘依教,言于御史而已,未知其传播之由。’故未为。此事虽不奉传旨,法司自当推之,故不更言之耳。昨观弘文馆之疏,所陈皆当御史不谨之事,近多有之。虽似无情,关于事体,故不谨御史已令推之,推之则自可知也。咸镜道御史已摘守令之犯,则何复信邑民之言,乃质于监司乎?赵琛及瑞麟推考公事,果如所启金纪推之,则自有处置之事。都人游谑山野及法司例禁,不必别有所论也。遇灾恐惧之时,动乐纵飮,此非微官、庶类之事,必是有识者也,法司当先鞫妓工,则自当现出。饯使千里之外,一杯辞别,乃是厚事。予初意以为,如是之人不欲推之,今亦不必推也。龙孽、人妖,昨于经筵闻之。人之所闻各异,此则似不关焉,亦不关于法司也,昨日并谕予意耳。如辛巳之事,指言婚嫁扰乱事也。所关甚重,法司、汉城府、五部所当禁戢,故并谕而已。弘文馆之所云振纪纲,非指台谏也。其言曰:‘纪纲之振弛,必归之君相。’此言甚当。是故,朝京之重、御史之严等事,皆是系于立纪纲,故历举而并谕之。予之所言,亦非指宪府,岂宜辞职乎?勿辞。”又启,不从。

○递弘文馆校理赵琛,御史失体事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观察使苏世让驰启曰:“倭船一只,到泊于丰川境,八九名下陆,乞食于闾里。府使李继长,与许沙浦万户驰往,得生擒一名,其馀八九名,皆拔剑拒之,还入海中。”传曰:“生擒一名,亦可谓非偶然。然常时防备虚疏,故未能尽捕也。深入西海,则必经忠淸、全罗等道。沿海诸镇措置待变事,兵、水使处下书可也。且生擒倭人,虽推之于本道,其前后所犯之处,当悉推问,可令拿致。此意言于兵曹,且遣史官,收议于三公。”南衮议:“闻倭贼犯西海,不胜骇愕。前年对马岛特送出来时,倭人犯会宁浦。此倭人必是至死为限,而彼计以为:‘若出其不意,深入为寇,则朝鲜不得已许和亲矣。’必有其术,至为可虑。丰川所虏倭人,当速拿致,穷诘厥由,但虑倭人性急,不无自尽之虞,宜令所经各官,愼密护送,毋使致伤。且忠淸道牙山漕船,今方转运,防御诸事,各别措置事,下书允当。”李惟淸、权钧议:“倭人深入丰川地界,其所经道路及作贼形势,所当穷鞫,拿致允当。”传曰:“虽已令问于兵曹,岂逾于大臣之议哉?且以领相议漕运事并举,下书于忠淸道监司及水使可也。且即招事知倭通事一人及义禁府郞官,择有知识久任人发遣,拿致生擒倭人。”

5月28日

○丁酉,黄海道观察使苏世让又驰启丰川倭船事曰:“府李继长率军官及人吏,押船五只,入归椒岛则倭船一只,大概六十馀人,泊于岛侧。自午时至酉时相战,倭人三名逢箭后,长剑、环刀、防牌,多数围立,拔箭拒捕,故不得捕获,日没还镇。他馀倭船隐泊与否,不得详知。府民人等闻倭变惊骇,隐匿九月山,境内一空云。各官、各浦,分定将帅,所管地方军器、兵船整齐,贼路要害处,结阵待变事及道内有武才守令等,抄率骁勇军,不分昼夜,驰到丰川事,发马行移。且二十四日,生擒倭人,不可以言语相通,故书示云:‘船几只,人几名来到乎?’倭人自手书答曰:‘一船五十人、一船四十人、一船二十六人也。’又书问所从来处,则手指平安道德岛云。”传曰:“此启本,速下于兵曹,使之回启。昨日,已下书于忠淸、全罗、庆尚等道矣。然倭人,水路则无处不到,以昨日下书之意,并谕于平安、江原等道可也。”

○兵曹判书洪淑、参议洪彦弼、参知李伟等来启曰:“今此倭变,出于虑外,至为惊骇。国家,南边则素严防备,以虑不虞之变矣,西海则委诸内地,专不纠举防备之事,安知今者有此变乎?且闻,人民皆避匿九月山,人心摇动,至为可虑,请与大臣同议何如?”传曰:“见此状启,予甚惊愕。本道兵备,果为虚疏。若以单弱之军,深入驱逐,则非徒不能捕获,恐反见败。议诸大臣则岂无适可之策乎?政院,其即牌召三公,会议可也。”于是,南衮、李惟淸、权钧与六曹同议启曰:“臣等伏见黄海道状启,至为惊愕。前年亦犯会宁浦,然会宁浦与对马岛不相远,而其作贼,亦不至于甚矣。南方有兵、水使,常严防备,故虽有小变,不可别遣将也,黄海道则素无防备之事。今此倭变,百年所无,人心惊骇,至为可虑,须当别为措置,几尽捕获可也。若使倭奴知我腹里之形势险夷,而生还本土,则恐有后日之患。大抵,边事则备边司宜当参议,请与之同议。助防诸事,预先磨链,若有急遽之变,划即发遣何如?”传曰:“前年倭奴作贼于会宁浦,今又来犯丰川之境,皆乘日本使臣出来之时。此必冲东击西,而恐动我国,其为变诈,不可测也。遣将捕捉不为不可,但黄海道素非贼倭往来之地,时未的知为倭贼而骚动发遣,恐徒为驿路之弊也。今闻大臣之启,至为允当,一依所启为之可也。但本道监司,乃通政之人,将帅亦将以通政官遣之,乃可以节制矣。即召备边司堂上同议,以待边报可也。军官等亦须择选。”备边司堂上高荆山、安润德、韩亨允等承命而至,同议事目以启:“一,助防将金铁寿,军官五、破阵军二、火炮诸具。一,本道番上定虏卫二十六人,下送分防。一,道内有武才守令,抄出领军,防守要害处。一,道内有武才军士中,择能射人,使之分防。一,诸道搜讨时,海州、瓮津,沿海各官来居鲍作等,抄择分骑兵船等事。”仍启曰:“此外未及磨链事,兵曹亦可随后为之矣。且忠淸、庆尚、全罗等道,又下书谕之曰:‘初不能候望,使倭奴深入西海之境,至为惊愕。自今以后,谨其候望,邀系捕获。’云则边将等必加警惧,防备之事,亦必严敕措置矣。”传曰:“使金铁寿,预先治装,闻变即行可也。下谕三道事,依启。”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圣节使发行日,以会飮事,礼曹郞官皆被推考。正言李顺曾以前为礼郞,亦在推考之中,请递。御史摘奸州郡名号传播事,推其御史宜矣。然奉命之人,欲其近密,期捉守令不法之事,人所同然,岂可传播于人?恐无是理,但不可的知,故既已推考。且以各司书吏朝报之事观之,不知出于某处,而然也,承传色、承政院不谨密,而致然也,皆未可知也,请并推色承旨及承传色。且都承旨以一司之长,不能捡举,请皆推考。”谏院启辛熙贞事。传曰:“抽栍州郡,若封下政院,则于见闻有异,故自古不封而下。且此事,非如常事,承传色必不浪持而下政院矣。且其日李润光告变,承传色无留滞之时,即传授于政院而已,且承传色所留之地,各司书吏所未到之处也,何由书播乎?承旨承授备忘记之后,御史未及到政院之前,不谨之事未可知也。然其日有告变之事,故不即传于御史,备忘记必藏之于秘密之处耳,虽吏胥辈,何可得记乎?但疑承旨传于御史之际,在傍之吏,幸得潜听,而记之也。且疑御史等当受命临行之际,偶传奴仆、吏胥曰:‘吾即某处指向。’云,因此而传播也。是故,只推御史,而不及于承旨、承传色也。今宪府欲广推之意,亦当矣,然分遣御史,乃时急之事,承传色、承旨,以备忘即传而已,恐无不谨漏通之理。以此意,更议于本府以启。李顺曾可递,馀不允。”

○日晕。

5月29日

○戊戌,司宪府启曰:“御史受去抽名州号时,或言于吏胥,仍此致播,不无其理,果如上教,今方推之矣。然前后御史非一二人,虽有一二员不谨而漏泄,八道御史抽栍州郡名号,御史未出阙门,即皆书传誊播,此实政院不密之致。大抵,出纳谨密,专在政院。政院受诸承传色,而传于御史之时,皆能谨密则必无此弊矣。色承旨、都承旨不可不推。”传曰:“所启当矣。”

○谏院启:“各道州号漏通事,非御史之失。大抵,大小人员听命于政院之时,则下人不敢入其门内。御史下吏,何从而得闻乎?政院不谨密,故御史不出门外,而先播于外,决非御史之失,而御史则推之;政院则不推,是实未便。况已推都承旨,其他承旨岂独不推乎?堂上、郞厅其时不参人外,请并推考,御史则勿推。”宪府启尹琳事,传曰:“御史事,所启当矣。然传旨已下,不可中止。色承旨、都承旨已令推之,尹琳可递,馀不允。”

5月30日

○己亥,谏院启勿推御史,请推政院堂上、郞厅事,传曰:“政院堂上、郞厅,并推之可也。馀并不允。”

六月

6月1日

○庚子朔,议政府、礼曹议启曰:“明日乃日本国使臣宴享也,使臣必言许待盛重之事,押宴官则当答以:‘该司掌之。’该司则当谓:‘约条已定,不能从之,当启禀处之’云,何如?但盛重今在浦所。使臣必待上来而后,发言求请之事。若使速来,则使臣亦无久留之弊。且野人以‘段子赐给不当也,代以土宜’之教果当。贸于上国,以充无厌之欲,实所难继。但今来王山赤下等既不得其请,已有怨怼之心,今又不以旧例许之,则尤增怨望,姑依前例为之何如?黄海道捕盗事,刑曹判书曺继商、参判成云、参议权希孟亦与议其事。告者洪熙允其功不细,宜授相当之职。其以私嫌诬引之罪,当蒙二月之赦,然令该曹照律,以彰其罪。其馀从事官以下,依庚戌年例论赏何如?”传曰:“议启之意当矣。俟其恳请后,启禀可也。捕盗事,亦当依启,刑曹磨链可也。且洪熙允其功则当褒赏,其诬告之罪,虽蒙赦宥,固当推考,俾知其罪。”衮等又启曰:“捕盗人论赏事,巡捡使等虽以通政未久,不得陞嘉善。然其赏物已重,不可加也。但功在一等,鄕吏则法当免鄕,其馀人虽以物赏功,不似免鄕之重大。臣等意以为,军官、从事官为一等者,资穷则代加,否则亲授以奖之何如?”传曰:“盗贼杀害人民,甚于恶兽,人皆畏缩,莫敢捕告。今者忘生力捕,功实可嘉。但在成庙朝捕盗者赏典不一,或赏弓;或赏皮物。然予意以为,捕盗者赏格节目,俱在《大典》,当遵其法。”衮等启曰:“上教至当。然《大典》云:‘为首捕告者加阶,其馀则赐以绵布。’今黄海道捕盗则聚结党类,杀害无忌,使朝廷忧念,而捕获殆尽,其功不细。当以军功例论,恐不可以一切从《大典》之意也。”传曰:“纷更法制,赏典不一,故欲一遵《大典》,而今闻所启,果为当矣。功在一等,守令及军官、从事官等,资穷准职者与未资穷者亲授,未准职者,准职叙用可也。”衮等启曰:“然则或有陞为通政者、陞授判事者,当递时任之职,而陞之者颇多。况巡检使则未授加资,而从事官之类,反有陞堂上者,恐是滥矣。”传曰:“巡检使则为通政未久,若陞嘉善则恐有物论,故未果,而且准职陞品,未准职者为准职,不甚猥滥。今虽命陞资准职,不可经递时任之职,及其当递之时,升叙可也。且巡捡使加赏物事,磨链何如?”衮等启曰:“巡捡使已赏之物甚重,今不可加也。”传曰:“知道。”

○全罗道水军节度郑允谦驰启曰:“前月二十四日申时,南桃浦所掌草岛有倭船一只来泊。臣整兵船十只,分左右队,率虞候、军官等行约九十馀里,南桃浦万户河洪领兵船五只,急到草岛。二十五日未时,大墨岛西边倭船依泊,臣追及,相距百步许。倭五十馀名,或着甲、或着黑铠,或着铁甲、或挥扇、或防牌、或遮板叶,各挥长剑,相与喧噪,声振船中。五六人更迭出入,以木弓,或铁簇箭,多数发射,或有逢箭者,时无死伤。臣自初,神机箭,铳筒箭,无数交放,长箭、片箭发射如雨,倭贼一人,身中十馀箭,犹能运身。臣等三面围进力战,倭贼皆隐船中,楫机械,委置不收,只悬帆徐行。臣多放火箭,火炽船上,洒水灭火者,射中辄毙。倭贼一人,持短剑叫噪,跃入吾船,举剑欲剌格人金仇丁,即挥臂夺剑,则倭人还入其船。镇抚朴同射中其背,入船即毙。臣令脂松作炬五十馀柄,付火投之倭船,又投草芚三百馀番,柴木等物,火焰烛天。倭贼二十名跃出,投水游行,并射获。又十六名中矢溺死,船中逢矢烧死者甚多。恐其船妆板下有隐伏者,待船烧尽,唯馀本板。其日夜三更,回军发船所。斩倭头二十级、倭箭十四介、漆竹弓一、环刀四、长剑一、枪五、枪柄一、护项四、甲裳一、鹿皮赤古里一、沙乙甲之六、刀鞘一、班衣二、臂赤一等封裹上送。且倭骨及兵刃必多积在,令南桃浦万户河洪,倭船本板,连结浮来,则河洪海中牵来时,葛索自绝遗失云,故河洪以不用意辞缘,移报监司推考矣。”传曰:“郑允谦所启倭变,与黄海道日时似近。前者会宁浦及今黄海、全罗来犯倭人,皆备枪剑、机械云,此必欲使我许和之计也,而当此之机,允谦多数俘获,至为嘉矣。其所赏功,则该曹自可磨链矣。彼倭奴等闻其全船焚死,则必生愤怨,其于倭变寝息间,令济州往来船及江原岭东黄海、忠淸、庆尚等道公私海采者,一切禁戢。亦令黄海道,严措防备何如?且谕允谦曰:‘卿之功劳,甚为美矣。但不以胜战,怠弛其心可也。’云则何如?助防将金铁寿初虽为黄海道,而抄定,然冲东击西,变起无常,随其有事变之地发遣,无乃可乎?即遣史官收议于三公。”南衮等议:“伏见郑允谦捷报,庚午年以后,绝无此事,足以雪去年会宁浦之耻矣。赏功之典,速令该曹,磨链施行为便。下谕诸道,申严防备,并禁海采。助防将随变起送等事,上教允当。但海边之民,率皆以海采资生。倭变未急,而先自禁止,则贫民无所聊赖,而弊亦不赀。姑待黄海道倭变真伪,更审驰启后,下谕何如?”传曰:“可。”

6月2日

○辛丑,南衮以日本国王使臣押宴官,诣阙,传曰:“昨因郑允谦状启,收议时,有不及议者。倭奴备枪剑、器械,年前窃发于会宁浦,今年又作耗于黄海、全罗等处。若此者,必欲遂其所欲而然也。今日日本使臣宴享后,郑允谦封进倭头及枪剑、衣服等物示之曰:‘交邻,以信可也。今方使臣等出来时,变作如此,未知何意而然也。’云则何如?且黄海道生擒倭人,亦示日本使臣何如?”衮回启曰:“上教至当。边将适于此机,多斩贼首,甚为快矣。臣意,前者,济州往来商船,倭人等要于楸子岛致害者,非一二。今此允谦所获,恐是其人,而今持状启来者,乃搜讨时随从镇抚,有知识武才者。问之则‘倭船之大,大于我国大猛船,画为龙文之彩,板隙涂以石灰,异于前日楸子岛窃发之船。’云。此必去年犯会宁浦之类,今当示于使臣,使知其事。然使臣则人物雅淡者,虽因对马岛主之请,而上来,不可示之。但盛重前年出来时,自多其功,多发倨慢之言。今之上来,亦必如前有不恭之事,当其发说也,示以斩首及杂物曰:‘汝虽云然,汝党犯我边境如此,将若之何?’云则彼亦无所言,而我国亦可示威矣。凡此劫和之计,皆出于盛重。且黄海道倭变事,观察使驰启后,更无所报,不知实倭奴也。果是倭贼,则亦当示之。”传曰:“今日卿适诣阙,故议之。今闻所启之意,至当。但今日使臣,若请盛重上来之事,坚以约条外事,不可轻许之意,昨已议定。然不得已许之,则不必累日持久。一二度拒之后,许之何如?黄海倭变事,果不知实否,其状启今明间必至,来后处置为当。”

○南衮启曰:“今日,日本国王使臣赐宴时,臣及礼曹判书行酒后,上官人亦行酒,退坐而言曰:‘我等所委来者,与大原东堂去年来请同也。特送之来,非惟我等之愿,国王亦使我等率去耳。但其人谓盛重。性甚躁急,恐其自尽。’臣让于该曹也。”礼曹判书尹殷辅启曰:“臣则答曰:‘约条已定,该司转达为难。’送此书契之后,亦言特送接待事,臣答曰:‘约条不可毁。然大人恳请,故将欲启达。’云。”传曰:“今日使礼曹郞官谕之曰:‘交邻以信。不得已坚守约条而后,乃谓之信约条外事,不可谓之信也,不敢从也。”传曰:“黄海道生擒倭人,不晓言语。虽以书字相问,未能详知。若宁波府支贡遣献之言的实则譣以贼倭何如乎?”南衮等启曰:“臣等之意,亦以为疑此倭人等设意作贼,则整齐兵械,潜窃杀掠矣。如此则以丰川蠢蠢之氓,虽一倭岂能擒之哉?或是进贡,遭风也。若临相战,则不可分辨,今既生擒,审知其所自来,则不可以贼倭待之也。且沿海倭奴可疑处,则倭通事,皆以水使军官兼差矣。今黄海道则倭变乃意外事,故如是矣。当依上教,差遣似当。然此新立法,不可轻也,更加商量。”传曰:“知道。”

6月3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庚午年事则已,其前李宗仁多获倭俘时,遣宣慰使劳之,亦以金带赏之。然因岁久,未能尽记。其即广考前例以启。”政院以己巳年李宗仁捕倭时论赏事,书启曰:

当初,宗仁斩倭十七头上送,特加嘉善。其后又献十三头,更加一资。其时,必驳其过重,故于其遣宣慰谕书,只曰:‘特加一资。’云,金带则果令宣慰使赍去赏之耳。其馀军功磨链事,考之无据。

传曰:“允谦亦依李宗仁例,特加一资。但宗仁则以通政陞品,故命赐金带。此亦关于恩数,允谦处亦宜赐给,其令尚依院,斯速造之。其馀弓矢、杂物,一依前例为之。即令择侍从朝官中可当者,差为宣慰使,并赍金带而送可也。军功则随后相考以启。”

○宪府启:“黄海道盗贼捕捉从事官及守令等爵赏事,资穷者陞资,资穷而未准职者,准职除授,至为猥滥。鄕吏免役,亦是重事,若限年则已,不可为终身免役也。从事官及巡捡使等别无功劳,只因告者之言,率官卒捕之而已。且守令等各其境内贼党恣行时,不即捕获,至使朝廷遣将捕捉,此可罪之,何必重赏乎?况以不能即捕事,其时观察使则朴光荣。既罢其职,而独于守令,反加重赏,至为未便。且巡检使等既以物赏之,其以下亦当次次赏物可也。”传曰:“黄海道贼党恣行杀害,而不能捕捉,朝廷共愤。近者,巡捡使等一举几歼其党,其功非偶然也。巡检使亦当赏加,而议者以为,升堂上未久,故不为之耳。资穷而准职者则陞堂上,否则为准职,其赏则果为优矣。然军机之事,所关重大,赏罚不可不相当。今此之赏,不为滥矣,不可改也。鄕吏免役,亦因其功而为之耳。馀亦不允。”

6月4日

○癸卯,谏院启前事,不允。

○囚倭人中林于义禁府。豊川生擒者也。 ○谕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郑允谦曰:“蠢玆倭奴,非惟鼠窃,阴趁日本使价,欲肆凶毒,今至于再,恐我动我,勒遂旧约,若此之几,实关轻重。惟卿,乘彼潜伺,应变制胜,尽焚一船,献馘报捷,庶雪前耻,振扬国威,予用嘉焉。玆特加一资,赐金带一腰、妆弓一张、大箭、磨箭各一部、弓帒、筒介一部,又遣弘文馆应教李寿童,宴慰于卿,以表予褒赏之意,卿其体之,益砺不怠,克固边围,用副予委寄之责。”

6月5日

○甲辰,左承旨金末文自禁府来,以委官南衮意,启曰:“擒倭中林供云:‘朝贡于中朝,而遭恶风漂流。’其奸狡之言,虽不可信,然其所答之辞,皆顺而无违端。如其言也,宜即遣事知倭通事于黄海道,招谕彼人等曰:‘初疑汝等作贼,而今闻中林之言,不无漂流而来。今尔本国使臣亦到于此,汝等若实为本国朝贡人,则当与尔国使臣俱还,勿疑就降。’云,而彼果朝贡者,则必当听顺矣。如是则悉问根脚,言于今来倭使,致令偕还,于交邻之道可为好矣。”传曰:“所启之意果当。倭奴狡诈,虽不可取信,观其招辞大概,则果似朝贡,而漂流者若伪事,则何至乃尔?但全罗道现形倭船,无犯边之事,而无名纤灭,虽似难处,然谓之犯我边镇,故乃尔云则亦有辞矣。今此黄海来倭,虽实朝贡,而为风所逆,漂到他国之域,必不知我国,而又不通言语,使之相知,畏其擒杀,而如彼拒捕耳,实是漂流者,而如是追捕,则非徒有关于事大,于交邻之意,亦不为得矣,不可穷追而杀之。其即遣事知通事二人,依领相启,反复招谕,若信听而就降,则问其根由而处之,虽不听而去,勿令穷追事,下书黄海道观察使,并谕京畿及下三道。”政院仍启曰:“招谕之意则果为美矣,但时不的知贼倭与否,而勿令追捕之事,甚为未便,恐不可谕诸边将也。今此倭奴,可谓穷寇。今虽指南而去,何有犯边之心乎?若使边将,任其自去,勿令追逐,则彼必不知我国所为之意,其还本国必曰:‘朝鲜边镇防备解弛,我船之还,无一人追逐者’云,则恐轻我国,有所生意也。况边将等何以知某为漂流;某为贼船乎?边方之事,恐自此尤为虚疏也。若下书于各道曰:”黄海现形倭船,似乎日本使臣朝贡于中朝而漂流者,宜可生擒,不必杀戮?云则犹可也。“传曰:”倭贼与否,不可分辨之启当矣,此事非轻,即遣史官收议于三公。“三公议启曰:”上教当矣。然不听谕意则已,为贼不可不穷追。但令生擒则可也,今下三道边将等既闻朝廷处分,必皆严其防备,期欲必获。今若下书谕以勿追,则非徒边事解弛,彼人之心反以我国为轻,是亦可虑,况今边将狃于无事,防备诸事,甚为疏虞,不谨候望,决不可以如此之言,疑其心而解其事也。“传曰:”依启。“

○金末文以委官意,启曰:“更推中林则无违端,别无可推之事。黄海道所在倭人,若或捕获,或有听开谕就擒者,参讯归一而后处之,何如?且如此盛暑,禁府所囚倭人,若依法枷缧,恐生病也,请只项锁。且言于日本国使臣事,今不可遽为,请待擒在彼倭人凭问后言之,何如?今若问之,则恐生疑也有教”问日本使臣曰:‘尔国遣使朝贡于中朝乎?’则何如?问于委官。“故有是启。且臣问于中林曰:‘尔可修书于在黄海同类,晓以就擒之意乎?中林答曰:‘如是则甚好。’即令书五件,其四,即分付下去通事,一则入启。其书契大意”此是朝鲜国也。本国使臣今适出来于此,尔等速就擒,与使臣共还本国“之意也。此事当启禀为之,而恐其稽缓,故先付送而后启矣。以其书契,或系矢而射;或裹石而投之,则必知我国之意,而就擒也。”传曰:“以中林书契,先付送于通事之意甚当。言诸使臣事,亦依启。待黄海道倭奴捕获,而凭问后,言之可也。”传曰:“通事之行,各驿或不即给马,即遣宣传官金台俊,持标信驰驲以送”

○谏院启捕盗人赏格事,不允。

6月6日

○乙巳,兵曹启曰:“今见黄海道观察使状启云:‘彼倭皆着甲持剑,杀害人物,而今此被擒倭人则云:“无他兵器,只有断爪之刀而已。”彼之言辞各异。举此一端,可知其狡诈。非特此也。彼倭杀人已多,不可不杀。彼虽迷劣,岂不知杀人者之当死乎?其为招谕,意则美矣,然恐自知其罪,不即就降也。今此入我腹内之地,知其防备,必有轻我之心。若欲招谕,临机不捕,俾还本土,后患可虑。虽实朝贡,而漂流者,不可生还明矣。招谕之事,朝廷及上意已定矣,然臣等职掌兵务,心有所怀,不可不启。臣等以为,勿为招谕,乘机追杀可也。如此之事,宜速措置捕获,毌令边将坐失机会当矣。’传曰:”卿等所启之言,至为详密。予亦非不知其然也,但领相以推官,诘问中林,中林若直者则‘我虽朝贡者,防身之物不可不持,故有枪剑等物’云尔,则可矣,而乃曰:‘只有剪爪之刀。’饰辞纳招,是则诈矣。然朝贡之言,尚无违端,予意以为,今适倭使来到,若生擒而遣与俱还,则于交邻之道得矣。故遣通事及宣传官于黄海道,使之招谕生擒,而又因本道观察使状启,倭向南大洋,故遣通事等于京畿、忠淸等道,持中林书契,务令招谕,一如黄海之所为。果如政院曰:“京畿及忠淸道下书辞缘,当以两条谕之曰:‘若以中林书契示之,彼若顺从则已,不然则驰向大洋,追击不饶,勿计生杀,期于必获可也。’

○谏院启捕贼赏格事,宪府亦启,不允。

○南衮、李惟淸、权钧启曰:倭人中林反复诘问,则其称朝贡之言,无一违处,似非贼倭。若实朝贡者,则必是日本人,处置为难。追击歼尽,于事不当,故请令招谕矣。但观本道观察使状启,则云:‘着甲持枪者有之。’其与中林之言,大不相同。然黄海则既遣通事、宣传官,若其未归之前,临机截杀则已,其馀京畿、忠淸等处则依兵曹所启,勿遣通事,使之追捕何如?且倭通事,庆尚、全罗两道则例称训导,下送一人矣。黄海道顷因无事,减其观察使军官,而今有警急之事,倭变寝息间,带率军官二人,一则以通事兼差何如?黄海捕盗从事官及守令等赏加事,今台谏所论如此,资穷者代加,其馀加阶为当。但鄕吏则不可以限年免役也,请勿改。“传曰:”中林供辞,其言朝贡之事,无违端,不可待以贼倭,故使之招谕矣。果如兵曹所启,多杀我国之人,不可使全船生还本土。勿遣通事于京畿、忠淸道可也。且黄海道近年凶荒太甚,不可别置军官。只以通事一人,兼称军官号,遣送为当,馀皆依启。“

6月7日

○丙午,弘文馆上札曰:

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论思之职,上念君德之疵;下虞时政之失,敢效瞽言,以备采纳之万一。伏见,殿下奉养慈殿,出于至诚,中外臣民所共叹服。顷者,殿下旋跸法宫,而慈闱犹御昌庆,膳寝候问之礼,颇致疏旷,固非适宜,近日又以日候炽热,权辍问安,已浃再旬。臣等非不知,玉体冒犯隆暑之未安,但于舜、文之诚,恐亦未尽也。矧今旱灾方剧,边警继报,此政殿下询访臣僚,延揽善策之时,而渊默深宫,未尝与大臣面究筹画,修省策应之方,徒循故事,此岂上当天意,而下协人事乎?且言官论事,各因所见,要不失正,乃合事理,自非大关,不必苟同。顷者吏曹引嫌之事,似抗台官,未为无失。宪府论列,不得不尔,然既不系国家大事,则谏院虽不共劾,未见有妨,而遽为异己,率意排击,以启台谏苟合之弊,物论之不与,非一日矣。况任纪纲、风宪之寄,不尽纠举、振肃之策,安有执法之官,反为避事之地耶?凡此三事,所系不细,而大小恬默,未有为殿下沥恳,臣等不胜寒心。伏愿殿下,审处之。

6月8日

○丁未,下弘文馆札曰:“观札意,以予为久旷问安。但慈殿丁宁止之,予未敢违,过三伏后问安事,已言于政院,尔等未及知之也。然予心未安之意,政如尔等之言。且近者边方有事,镇将可以击之,朝廷不必苍黄奔走而骚动也。但虑朝倭,而漂流者,故议于朝廷,则所议各异,不得已收议归一而已。但面议,虽似不难,今当盛暑,恐劳大臣等耳。台谏相攻,甚非美事。既攻之后,则势不相容,例即递之。前日台官之论谏院,虽未当,然论递已久,则不必追论其事。尔等之论,在其时则已矣,到今论之,亦是攻击,自今审察可也。”

○命招三公,遂御思政殿面对。上曰:“昨见弘文馆札子,以予为久废问安。去初四日,欲问安,慈殿先知之以为:‘日候极热,不可冒暑。’更请亦不得。以予计之,往在壬寅年间,三大妃移御于景福宫,成宗仍御昌德宫,隆寒盛暑则亦废问安,故予亦然矣。而政院则已知予意,侍从之论至此,亦甚当矣。边事亦宜面议,当此盛暑,亦虑大臣俯伏之苦,使之在宾厅,从容相可否。一倭船累日不能捕获,以致朝廷遣将,而竟不知去处,监司、兵使若能尽力则无此患矣。黄海警戍久弛,故至此,监司、镇将,并可推考。”南衮进曰:“慈旨及上意,臣等皆已闻之。自上还御法宫,朝廷皆以为当。然今方盛热,以父母之心,而止其问安之举固宜。况问安未久而札子以为:‘已浃再旬’亦未之察也。侍从之意,欲殿下心,舜、文之心,非直为久旷定省也。倭变事,当初不闻中林之言以为,盛长奸黠之计,欲窥觇我虚实,体探水路,启百年所无之患,议设助防将、军官,以应料外之变,及知其实,则如倭人下陆乞食等事,非如贼倭。臣于往问中林之时,问其所不得逆料之事,则卒然应之,略无违辞,意必朝贡,而漂流者也。初四日臣在家闻‘黄海道书状寻到,而助防将冒夜登时发行。’意者,必有边报,而至朝闻之,只一船耳。助防及军官五人,可以当之,而今又遣军官十人,今方农时,郡县必不能支。”上曰:“其时加送军官者,因兵曹所启耳。以今日书状见之,倭船必向南大洋也。初则疑其朝贡船,故不得已欲招谕,而今则势不可为也,中林何以处之?”衮曰:“大臣之意以为:‘如此拘囚,终何以处之。’云。前日以为:‘若生擒倭船,与本国使臣,一时遣还,则事乃完全。’而后观状启,杀人颇多,势不可以招谕也。”钧曰:“若向大洋则必历遍忠淸、全罗等界矣。臣意以为,中林既云朝贡人,而今适有使臣出来,偕送何如?”衮曰:“于谈话间,问于使臣曰:‘尔国亦遣使于中朝乎?’仍及其年月,若果有之,则更议处之可也。然当待黄海、忠淸、全罗等道所为而后,为之可也。”惟淸曰:“使臣若云:‘壬午正月间,无遣使朝贡之事。’则何以处之?”衮曰:“然则更诘问中林耳。但腹内之地,倭奴现形,事甚惊骇,而黄海道专不防备,虽有水军,皆用之于他役,且无兵、水使而警急之变出于不意,故朝廷至于骚动。若有兵、水使处则当委任其人,不必别遣将卒也。但所可忧者,两界军士疲劳太甚,脱有警急,莫敢谁何,而今三卫酋长,言辞悖慢,前日李童儿来满浦所为之事,至为可忧,终何以处之?臣等徒怀内忧,不得思处置之策。”钧曰:“此事可虑。江界府使、判官一时递罢,而至今未赴任,甚为未便。”衮曰:“边镇府使有故,则兵使例遣,虞候代防,然不能治其邑之事也。”上曰:“弘文馆札意,至言宪府前日之失。果论事不必苟合,各以其意为之之语则当矣。然已往既久之事,今始驳之,是无异于台谏相攻,其可乎?”衮曰:“上教允当。台谏以言为责,故以言事为重。顷者论昭格署之时,谏院以宪府不即同辞,驳而递之。谏院之论,虽不无弊,然不可以宪府为当,故不得已递宪府。今又宪府以谏院不尽言责,亦论劾而递之,此,欲令尽言于人君,事虽纷扰,犹可也。弘文馆何以将已往之事,指言宪府前日之失,而上札劾论,乃敢如是耶?”上曰:“侍从所谓,不必苟合之言则至当。然以微细之事,论启宪府,未为得也。”衮曰:“宪府之驳递谏院,犹以为不当,况侍从之斥言台谏已往之事,甚非美事也。且其疏云:‘物论之不与,非一日。’朝廷则不知其不与也,此必因外议,而言之也。”惟淸曰:“此风古所无也。”钧曰:“无益于事体,而有扰于朝廷,此弊不可不杜。物论不与之言,臣等所未闻也。”衮曰:“外议虽或有之,札论至为纷扰。”

○政院启曰:“各司有时急请台之事,而今日,宪府官员方坐司,闻弘文馆札论之意,各退其家云,何以为之?请命招房主监察言之。”传曰:“依启。”即分遣史官等于三公之家收议曰:“宪府官员今日坐司,闻弘文馆上札论之,各退其家。其不即诣阙辞避。而直退其家者,不欲就职而然也,何以处之?”南衮议:“见弘文馆札辞,甚峻,台官固宜避嫌。大抵,两司相攻则已矣,此则非如两司相攻之例也。然台谏少有逼己之言,当自避辞。若因自避,辄令改差,恐于待台谏之体,不为重也。即招台谏等问其还家之意,势有所不得相容而后,递之为当。”权钧议:“见弘文馆札辞,甚紧,台官必不能就职。”李惟淸议:“台谏、侍从,一体被驳则不得相容例也。宪府前日驳谏院,虽或失中,今事过之后追论,亦未有得,徒使朝廷不静耳。然侍从之札甚峻,不能诣阙辞职,各退其家者,必是望绝于就职,以待天意而已。”传曰:“领相之议甚备。即招宪府官员等问其退归之意。”大司宪金克愊等启曰:“臣等今日坐司还罢之事,则闻昨日弘文馆札子,有论本府之失,未敢在官,故各退于家矣。今见其札,臣等庸下不能治事,所失甚多。非但今日而已,终不可就职也。但其札辞,主言臣等驳递谏院之事,所启之意有异,故敢玆启达。其时臣等之意以为,台官论驳吏曹之事,累日持久。谏院任言事之责,某是某非必有其议,而不能分辨论启故以为失体,而启之尔,非谓不与臣等同意也。大抵,臣等不能堪任之诮,当早有之,而到今始出,是乃晩也,不可就职。”掌令李英符、沈思逊、持平朴守良启曰:“臣等今日仕进还罢之事,与克愊等所启同矣。但前日克愊驳递谏院之时,臣等则未除本职。初虽不与于其事,然臣等意亦以为,谏院不分是非,故宪府驳之,未为失矣。且不知物论之如是,今见札子,乃云:‘任风宪之寄,不尽纠举、振肃之责,安有执法之官,反为避事之地耶?’此亦臣等庸下之所致,不可在职,请并递之。”传曰:“国家设台谏,寄耳目之任,其职重矣。宪府若有所失,则谏院驳之。谏院有失亦如之,如弘文馆,则台谏大有所失,然后不得已驳之。何有托于微事,轻驳台谏之理乎?近来,相攻成风,朝廷虽以为寻常之事,予甚未便,此事渐长,则士风渐至于不美矣。昨观弘文馆轻驳台官已往之事,予甚怪之。今日面议三公,三公皆以为怪,此事未便之意,上下已知之耳。但台官被论,则势难就职,故不得已皆递之。”李英符等亦被递。 ○大司谏金杨震等启曰:“大抵,谏院主言君德。台谏若知有苟合之弊,则当先言之。观弘文馆札子,频数问安、旱灾、边警、迎访等事,皆关于君德,臣等未及启之,至为迟晩。且宪府驳递前谏院事,物议有苟合之弊,而臣等则不得知之。既不言君德之事,且不知物论之何如,如是而何敢在职?况其札子云:‘大小恬默。’臣等在言责之地,而恬默可乎?请递臣等之职。”司谏朴闰卿启曰:“昨日弘文馆札子,论宪府前日驳递谏院之失。其时吏曹被驳已久,而谏院无可否之言,故佥议而驳劾,此乃臣为掌令时事也。不可在职,请递。”答谏院曰:“恬默云者,非主一言之。且其札辞,非指谏院,勿辞。”传于朴闰卿曰:“札辞虽或如彼,岂可以此而辞职乎?况既递台官,今为司谏,尤不当辞也。”

6月9日

○戊申,司谏朴闰卿启曰:“臣既与宪府同事,今宪府官员被递,臣不敢独在谏列,请递。”传曰:“以尔所启之意,问于三公而处之。”三公议启曰:“朴闰卿为掌令时,与宪府同事,势不可在职也。”传曰:“递之。”

○传曰:“今观官案,文臣多在外任,是内轻而外重也。如有侍从、台谏之阙,以外官可当者注拟,亦有前例。今宪府全数见递,外任并拟之。”

○大司谏金杨震等启曰:“昨日传教以为,恬默云者,是乃泛言,非指言官。言官之外,别无言者,臣等之不可在职明矣,请递。”传曰:“其谓恬默者,因文字泛论之耳,勿辞。”七启,不从。

○以成世昌为刑曹参判,成云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安鼎为执义,闵寿千为司谏院司谏,韩承贞、鱼泳浚为掌令,宋世忠、张季文为持平,金克愊为同知中枢府事。

6月10日

○己酉,大司宪成云辞职曰:“臣本才质庸下,识见浅短,不能料事,身且有病,故前此再任是职,皆以不职见递,今不可堪任。且于数年之内,三受是职,其于事体何如乎?”传曰:“尽递台谏,乃一时之事,而屡为是职,亦因人物而为之耳,勿辞。”

6月11日

○庚戌,日晕。

6月12日

○辛亥,下仁川助防将书状,命召三公及兵曹判书,上御思政殿面对。上曰:“见朴良俊书状,倭船一只,于仁川地面,劫夺商船米布,而不害一人,必是黄海道现形之倭,停泊于海岛中,有时窃发尔。依前日正送黄海之例,令中林修书契若干张,付于倭通事,坐骑商船,遇倭则投其书契,招谕何如?”李惟淸曰:“上教允当。倭奴之所以劫夺商船者,以其饥渴之甚,难以得食,似非作贼者也。”上曰:“知非贼倭,而击杀亦难。兵家必有奇算,何以则可?”惟淸曰:“装一商船,备载军器,招谕不听则从而掩击,至为允当。黄海及京畿等处,谕以是意何如?”权钧曰:“臣闻,此倭自延平海出来。延平海乃海州之境,本道镇将等必以为:‘倭船已向南大洋,不复出来。’解其防备之事,不能搜讨可疑之处,倭船得以淹留海上已久,饥困必甚,仍有劫掠商船之计。兵家之事有正有奇,当依上教,装一商船,招谕不从,则因而击杀,此乃兵家所谓奇兵也。”上曰:“中林所供,无一兵器之语,则似乎不直,但以乞食于丰川境内之事观之,不可指为倭船也。”洪淑曰:“宣慰使苏世良曰:‘今日本使臣一鸮东堂诗轴,亦有宁波府之语,而东堂乃于少时,朝贡中朝之所经历处也。’以此观之,则自日本向于中朝则必泊于宁波府也。故中林必闻其奇,而言之也,恐不可信其言也。”上曰:“持书招谕事,从大臣之议矣。但不知果是朝贡、漂流船也。”惟淸曰:“以不害人事见之,则恐非贼倭也。”权钧曰:“穷而求食,不应则杀,势自然也。虽不持书,以商船数只,择载有武才人员,遣于远岛,如遇倭船开谕,不听则遂追击杀之何如?若使彼倭生还本土,备言我国防备虚疏之事,则恐有后患也。臣意以为,百端措置,期于必获可也。”上曰:“招谕不听,则可以掩击也。且使倭船淹留,而不知所归者,以其不谨候望故也。”

○庆尚道观察使金硡拜辞,上引见谓曰:“本道非如他道,地广民众。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而其所黜陟,在乎监司。其他劝农桑、恤刑狱等事,则自当勉力矣。方今倭变可虑,其与兵使等同议措置。”硡曰:“敢不勉力?但恐不能堪任耳。”

○传曰:“以中林手书下送事,左右相则以为不可,然予意,恐无妨也。将此意,遣史官议于领相。”领相议启曰:“臣尝虑盛重等谋欲劫和,潜遣轻船数三只,出没内地,以为恐动之计。适今有此事变,无乃果如前所料乎?然刘众太等我国商船人。所逢倭船,自延平海而来,则必是黄海道到泊者。遣通事招谕,仍示中林手书为信,则应有就招之理,正如圣谕。但贼谋难测,虽实漂流之船,如得脱还,则沿海腹里之地,虚实尽知,恐因此益启轻我之心。且观其势,日渐向南,理必经由忠淸、全罗之境,宜谕两道,益严措置,期于捕获。”传曰:“左右相之意,则中林手书不必下送,然予意则与领相议同。令倭通事一人及有武才若干人,骑持商船,遇倭船则以中林书投之,多方招谕,而尚不就擒,反有劫掠之事,然后追逐掩击可也。其以是意,即下谕于京畿助防将四处,分遣倭通事八人于各处。且其监司,虽无定在之地,不可不使主将知之,其并谕是意。忠淸、全罗等道,亦皆下书,使知其意,然此两道则不可以招谕之事下谕,只曰:”黄海道现形倭船,已经过京畿境内,其向本道不难矣,防备诸事,倍前措置可也。“

○宪府启曰:“辅德许渭为四品未久陞叙,未便,请递。六曹郞官差拟,自有公论,不可求而得之。司议韩永求为刑曹正郞,其于士风,甚为不美。大抵,以南行为司议、司评,皆以为华职。近来为其职者,犹以为不足。其习成风,须去此弊,请递本职,使知其失。且今现形倭船,使之生擒,其势不可为也。当初下陆时,多劫掠商船,杀害人物。又于仁川地面,夺取渔船之米布等物。此虽朝贡,而漂流者,既已历审黄海沿边之地,尽知我国防御虚疏,今虽生擒,处之为难。若实知朝贡者,则不可不还送。如是则必有后患,知而杀之,亦于事体不当,请令边将,勿为生擒之计,急速捕获。”谏院启曰:“近者,旱灾太甚,上之修省警惧,无所不用其极,凡所祈祷,亦既毕举。其为下者,所当承奉上意,极尽诚敬,而近有祈雨祭官,射于坛所者,其为顽慢,莫此为甚。固当推而罪之,然亦吏曹不择祭官之故,不无其失。持平宋世忠不合台官,请递。辅德许渭、弼善李龟龄今皆次次迁转,此乃已前所无之事。今若如此,则后弊难救,请皆改正。”传曰:“许渭等事,弘文馆则有次次迁转之法,而侍讲院则无矣。然彼亦辅养世子之地,与弘文馆无异。况其次次迁转,乃偶一为之,非成例也,不可改也。韩永若果请嘱,则其于士风不美,虽递之可也,但台官亦当详闻而启之,不可遽递宋世忠,以台官被论,可递也。倭船事,若果贼倭,则何以下陆而从容乞食乎?中林所供朝贡、漂风之言,似为分明。既知其朝倭,而一切追捕,恐非交邻以信之道也。且以招谕不从,则便当掩击之意,既已下谕各处边将耳。且祭官射于坛所,则果为惊愕。其令吏曹,推问其官之姓名可也,馀皆不允。”

6月13日

○壬子,传曰:“凡祭官不敬谨行祭,予常非之。今闻谏院所启,至为惊愕。其令宪府,摘发治罪。”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左右相曰:“今观张彦良书状之辞,倭奴已去于忠淸、全罗等道,非徒不能生擒,淹留二十馀日,自西向南,海路夷险,莫不知之,生还本土,则必有后患。为今之计,莫如急遣宣传官于黄海、京畿、忠淸、全罗四道,谕助防将、兵、水使等,令不待倭船现形,搜讨诸岛,并举挟击,无使逃还可也。”御思政殿,引见左右相。李惟淸曰:“中林招辞则颇似有理,故使之招谕矣。然以一只船,多杀害人物,而竟能生还,则岂谓国家有人乎?更下书于倭船所向处,使之掩击可也。”上曰:“随其现形而讨之,则恐失机会。诸岛可疑处,无遗搜讨何如?”惟淸曰:“上教至当。”权钧曰:“候望专不谨,故现形仁川,历过南阳,而了不能知是甚不可。”惟淸曰:“烽火之不谨,果如钧所启。”上曰:“若实朝贡者,则生擒送还,于事体甚当,今则势不可也。其速分遣宣传官于京畿、忠淸、全罗等道,搜讨捕获。”

○以李熙骞为司宪府持平。

○命收前丰川府使李继长告身,以倭人下陆乞食时,不能尽获也。

6月14日

○癸丑,下庆尚左道节度使尹熙平状启于政院,仍传曰:“日本使臣赴京者,偸取中朝船只,擒中朝官人二名而来于海中,遭恶风,不知去处云。前日,全罗右道水使郑允谦歼灭倭船,恐其船也。今此现形倭奴,若得生擒,果有中朝官人,则入送京师好矣,而今则势不得生擒,不可复论其事,但将此状启之辞,诘问中林可也。有下问之事,其召左右相。”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诣宾厅,传曰:“今观尹熙平状启,欲与大臣议之,亟推中林归一。往者,全罗所捕倭船,得刻书宁波府三字之箭二个。予初以为,此倭奴必作贼于宁波府,而得此箭也。及闻盛重之言,宁波之战,不为虚矣。然中林及盛重之言各异,未知其的实中林之讳宁波府之事者,以得罪于中朝及生擒朝臣,为不当而然也。今宜速推中林曰:‘汝之招辞云:“吾等之船,无他兵器。”而近见汝之所骑船中,兵器多载。又于南方捕倭一船,得刻宁波府之箭。且汝所乘之船,非如尔国船样,意必汝等犯上国宁波府,所得分明。汝不直供,则当用杖讯。’反复诘问,犹不直承,乃问之曰:‘对马岛特送之人,方在我南边。’遂出盛重之言,究诘则何如?若实作耗于中朝之境,擒其朝臣,则亦可谓得罪于中朝者,尤当击之,但恐害及被擒中朝之人耳。且疑全罗之战,朝臣已死,而嘉靖印信并烧也。今问中林,若与盛重之言相同,则又问中林以中朝之臣所在。”李惟淸等启曰:“上教允当。当以此问于中林,然其夺唐船、擒朝臣,既已得罪于中原。虽反复诘问,此倭狡诈莫甚,必不直招。今姑不露几微,待盛重之来,获彼倭船之后,备细凭问何如?”传曰:“以传于左右相之意,遣史官议于领相。”领相南衮议曰:“臣,今观尹熙平所启,对马岛僧有小只之言,与前中林供辞,抵牾处颇多。中林言:‘壬午正月受国王命,候风于萨攀洲,今年三月发船于鸟头岛,四月泊于宁波府,五月初十日还发本国,十八日逢恶风,漂泊此境。’云。今有小只则曰:‘自十六日至二十六日之间,仅隔十一日,其败船与否,日本尚未及知。况日本与对马之间,亦甚隔远,何能通谕于岛主乎?’其所言‘船四只相斗,中原人火其船,夺唐船、擒二官人逃出。’等语,似皆虚诈难信。臣意窃以为,全罗道烧杀之船与中林所骑船,皆是盛长等欲窥觇我国虚实,遣令深入,而发遣之时,万一事败被擒,则答以向中朝,遭风漂来之意,相约而遣之也。不然则日本漂流船到我国,前古所无。岛主今何独疑其突入朝鲜,而遣使通谕乎?今宜议意诘问中林,而南方之战,得刻宁波府之箭等语,姑勿并出何如?”传于左右相曰:“今见领相议,四月五月抵牾之语,予亦料之。待盛重之来,别无加问之事,中林今即问之可也。”惟淸等又启曰:“虽不待盛重之来,犹可问于中林矣。然臣等意以为,有小只言盛重之事,乃出于传闻,恐或不可取信,故欲待盛重而为之耳。今方盛暑,中林若或得病,则不可推得其情。然其夺唐船、擒朝臣等语,虽受刑杖,必不承服。设使得情,处之为难,固当广议,然姑待盛重之来及获倭船之后,问之何如?”传曰:“南方之战及擒朝臣等语,姑勿问之。”

○宪府启成世臣、韩永、许渭事,又启曰:“近来,旱灾太甚。前者虽遇小灾,必避殿、减膳,而今则迨不为之。其事虽似虚文,当示应天之诚,请亟避殿,更加修省。各道驿丞差送处,还差察访事,庆尚道四处则既设察访,而他道则访问便否于驿吏而后,为之之事,已启下矣。然驿丞之不如察访,朝廷皆已知之。今若访问于驿吏,有以丞为便者,不可以其言,置驿丞也。在朝廷处置,依庆尚道例,皆设察访。且倭船,近自黄海至于京畿南阳。其所经历之处,请皆拿致于诏狱,推考科罪,精择可当之人,急速差遣。若使彼倭生还本土,则必有后患,当预为措置。黄海佥使、万户推考事,下于本府,故既已行移推之矣。然军机重事,只令行移,推考似乎,轻歇亦皆拿推。”谏院启侍讲院事,传曰:“成世臣等事不允。避殿事,固当速为,大臣之议以为,日本使臣今已出来,不可不接待。今若避殿,而又因接见使臣,遽即复殿,非徒不宜于事体,亦非应天以实也云,故迨不为之耳。今台谏皆是新除,必不闻此意也。察访事,果以朝官差遣,则或有爱惜前程,不甚作弊矣。但驿丞设立之意,必有其由,而又《大典》所载之事,故欲问便否于驿吏者,不欲专废驿丞也。此事当问政府与吏曹,而处之。黄海、京畿各浦佥使、万户等时方防御,故已令罢防后,推考耳。”

6月15日

○甲寅,南衮议:“天灾甚迫。凡干应天之事,宜无所不至,台谏所启,未为过矣。前日,上意已欲避殿、减膳,而为日本使臣接见之故,停之耳。今者,使臣入京有日,而迨未接见。又以灾变,遂废其礼,则恐日本使臣,不知遇灾警省之意,而谓其接待之礼寝衰,因此起愤,亦不可不虑。弭灾之道虽急,交邻之义亦重,接见之后,犹不雨则从台谏所启似当。沿边戍将,狃于升平,防备疏虞。遇变不能策应,固可罪矣,然今方搜讨之时,而遽即易将,则反致骚扰。姑待事定,徐议其罪为便。”李惟淸议:“避殿、减膳,虽是虚文,亦是应天以实之意也。宪府之启如此,然当避殿之时,问安行事则可矣,为接见客使,旋复正殿,至为未便。前日臣等之意,亦以此也。日本使臣接见后,更议施行何如?倭船来犯近地,沿江列镇诸将,无一人能捕获者,至为痛心。宪府之启然矣,今方搜讨之时,拿致推鞫则边事虚疏。倭变寝息后推之,未为晩也。”权钧议:“今此旱灾太甚,避殿、减膳,亦是应天之一事,所当举行。但日本使臣接见日近,旋避旋复,似非应之以实,故前已议启其由。且黄海、京畿沿边将士遇此贼倭,至于旬时,不能剿击,固宜拿致推论,然此倭船往来两道间,其所向处,时未的知,而更易边将,则先自骚扰,而防备虚疏,亦为可虑。姑待各道搜讨后,更议施行何如?”

○宪府启成世臣、许渭事,谏院启侍讲院官员事,传曰:“皆不允。”

6月16日

○乙卯,三公议启曰:“驿丞,因书吏等上言,从《大典》复立矣。庆尚道观察使欲救其弊,请复四道察访。臣等议以为可,而他道则欲访问便否,而施行,待其回报何如?”传曰:“如郡县移置,则当问民便否,如此官制沿革,不可问其便否也。若一切革驿丞,则吏胥之辈不无失望,不待问其便否,更议以启。”

○宪府启成世臣、许渭事,谏院启侍讲院事,不从。

○三公更议以启曰:“当初以为,不可不遵《大典》之法,而复驿丞。今庆尚道观察使欲救其弊,而请复四道黄山、自如、召村、沙斤。察访。然庆尚道有驿丞凡六,而只请四道,二道则全不举论,今不当问于驿卒,当问便否于观察使。如军情飞报、使客交会要切处,复立察访何如?”传曰:“依启。”

○弘文馆副提学郑士龙等上札曰:

臣等顷日,上札论列前台官之失,殿下命示其札于大臣,及至面对,摘札中‘物论不与’之语以为,此,外议也,臣等闻之,不胜惊骇。大臣之所谓外议者,果何所指耶?曩者,朋邪之辈居言路之地,受人指嗾,弹劾时政、人物,而自以为,外议如此,不惟其类,迎意求合,虽心非而切叹者,莫敢异同,其患终至于不可救。至今士林之间,语及外议,莫不痛心唾骂,而大臣以臣等所论,亦出于外议,是诖误天听,使公论不复取信于上也。臣等备言其所尝议者,大抵言官之体,各尽其职,不必责人苟同。曩者台谏苟同之弊,一司倡议,一司不敢不和,苟或不和,辄相攻击。甚者举朝靡然诡随,坌集阙庭,纷闹不已,少有违异,中以他事摈黜乃止。其始也,不过排击异己,而其弊浸淫,几于误国,此,圣鉴所尝洞照,而臣等所共愤惋者也。前台官以非关国家之事,而谓谏院异己,遽尔排击,执法之官虽干大事,犹可独身挺论,岂资谏院助已,然后以伸其说哉?此虽一时过计,而推其极则必蹈曩时之弊。臣等若心怀非议,犹复顾忌,不敢辨说。其不负台官则多矣,奈负朝廷,何?顷者,殿下遇灾省咎,询访修弭之策,而大臣首以施恩奸党为言。如还授镌职、量移远配、议辨支附人轻重等事,大骇物听、动摇国是,前台官时方举司伏阁,噤无一语及此。幸赖圣虑坚定,不为谬议所动,议虽未施,而有识之士旁观懑郁,不快于前台官者,固已众矣。犹且迟回顾望,付之不闻,久乃勉进一疏,冀以塞责,国家设台官之意,岂端使然哉?且纪纲纵弛之患,臣等前疏论之,非一端矣。使台官为闲漫之官,则可矣,若以为朝廷纪纲之官,则纵弛之责,谁复当之?既不能振肃纪纲,又不能固辞决去,隳辱风宪,臣等前札所谓避事者,此也。臣等前后所陈,无非朝廷公论,而大臣独以为未闻,指为外议,沮抑公论。殿下亦曰:‘托于微事,轻驳台官,予甚怪之。’臣等恐殿下,眩于大臣之言,而置疑公论,自此始也。自古公论之行,必有人君虚怀迎纳于上,大臣平心开导于下,然后士气益振,而谠言日至矣。三代以下,好谏之主,莫如唐太宗,其和颜假色,奖进旌赏之方,无所不至,而魏徵犹以‘渐不如初’为戒,大臣之箴勉其君,法当如是。近来,殿下听纳之际,多出勉强而报答,章疏辨释太过,语或峻厉,已非使人尽言之道,而又启殿下厌谏之渐,其有愧于魏徵者,甚矣。臣等备员论思,常以公论,思效愚衷,乃其职分。岂料以外议,见沮于大臣哉?此实言路芜辟之机,国家理乱之分,伏愿殿下,勿以为迂而痛省焉。

传曰:“今观札辞,果为切当。大抵,台谏不可苟同,各以其意论之,何必排击异己者乎?顷时被罪之人,大臣欲辨其轻重,以摇人心,是则不可也。”

6月17日

○丙辰,上幸昌庆宫,问安于慈殿

○大司谏金杨震、献纳崔克成、正言姜崇德启曰:“前日,大臣之启,欲分拣顷者被罪者轻重之时,臣等皆为本职。今弘文馆札云:‘大臣欲施恩奸党,前台官噤无一言,有识之士旁观懑郁,不快于台官者众矣,犹且迟回顾望,附之不闻之地。’臣等亦同时谏官。台谏一体,而臣等无一言及之,故物论如此,岂可迟回顾望,而在职乎?决不可在职,故启之。上教亦以为:‘前台官不即论启大臣所言之事之意,未知也。’上意亦知其失,请速递臣等之职。”传曰:“弘文馆札辞,只言前台官之事,不关于谏院。予所谓不即论启者,亦泛言之耳,非指前台官之失,谏院何必辞避乎?”金杨震等再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上御思政殿,引见三公及兵曹判书洪淑等。上曰:“近见日候,旱气渐甚。顷有雨征,望之如渴,而竟不得雨,至为可虑。前者宪府云:‘当避殿、减膳。’以思召灾之由,是言至当矣。但以接待日本使臣为难,而议于大臣,则亦如予意,故不果为之,然未安于心。”领议政南衮曰:“旱灾无岁无之,然未有甚于今年也,既无所以然乎?避殿之事再三下问,是亦思答天谴之事。适有日本使臣来到,若以避殿,凡所接待之礼,异于前则必以为待己之薄,岂知我国谨灾之意乎?”上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予常虑祭不以诚。顷因谏官之启,推问之则射于祭坛者,乃柳湄也。湄虽武人,非无识宰相,而乃敢如是,不敬甚矣。且有倭船现形于平安道广梁者三只云,此岂现形于南方者耶?恐是分道来寇也。”衮曰:“此事无乃闻浮言,而勤耶?臣推诘中林则实非贼倭。若实是漂流者,而只一人被掳,馀皆逃还,说以是意则处置亦难,故前日启以是意,及见盛重,所言则至为奸诈。但现形广梁者,必是他倭船也。”上曰:“以中林供招、盛重所言观之,大相乖戾,似是分道入寇。然平安道则内地,虽不别遣将卒,亦可措置也。”衮曰:“臣不知兵事,虽有所思,似皆迂阔。倭船虽云现形于平安道,必如前年犯会宁浦欲劫和者耳,不必别遣将卒。且兵船不致、不捷则武士虽多,亦何用哉?况本道,素多骁勇军,使之抄率追捕则何如?臣闻,安州牧使皇甫谦谙于水路,与李宗仁无异。今方定为将帅搜讨云,下书,谕以尽力捕获之意何如?”上曰:“可”。洪淑曰:“观兵使李之芳状启,以定州牧使柳泓、安州牧使皇甫谦定为将帅,下番军士全数征发云。今方农时,岂无其弊?故本曹令抄出有武才者,使之追捕。且野人亦有嫌怨者,恐力分故耳。”淑曰:“京畿素无防备之地,故本曹请遣助防将四人矣。然曹意则欲加遣堂上官,使之统领。”上曰:“此非贼倭,但欲侵入我边而已。遣将助防,恐劳我国之力也。且忠淸兵使状启云。‘欲禁往来商船。’此事何如?”淑曰:“户曹亦虑漕船被害,已令停寝漕运矣。”衮曰:“倭船不可久留。风高则当入归,待风高间,禁往来商船无妨。”淑曰:“下谕忠淸道已久。边将等无乃以倭船已还本土,防备或解乎?今更下谕何如?平安道边警,虽不可信,然使之益严防备无妨。”惟淸曰:“不必烦数下谕也。且闻灾变之教,臣甚未安。祭官射于祭坛之事,则未之知也。柳湄非不知,不可射于斋所者也,其持弓矢,既为失矣。”上曰:“观其缄辞所答,湄乃捕盗将,故持去云,然祭官则但当尽诚敬而已。”惟淸曰:“湄为技能所使,不知其非也。”

○夜二更,宣传官来自忠淸,以观察使状启入启,传曰:“观此状启,只令军官二人领军,逢倭相战,不得捕云,其时水使尹任,在何处,而只遣军官乎?”金鹏启曰:“尹任以搜讨事,在海岛。臣追往其处,欲说传教,遇任于海中,任语臣以沈义孙遇倭相战之事,其相战时,所得防牌一及相战节次,具录状启,则今且至矣。”

6月18日

○丁巳,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臣等昨见弘文馆札子,极诋臣等。昨日欲启臣等之意,而有面对之事,又因日候甚热,未果而退。前日,弘文馆札论前台官事曰:‘物论之不与,非一日。’臣等意以为,台谏不必苟合。前台官之驳谏院,未为得也。但弘文馆不即论其失,乃于日久之后,举论已往之事,至曰:‘物论不与。’劾递宪府,至为纷扰,故臣等于面对日下问之时,启曰:‘所谓物论,必因外议,朝廷则不知也。’近来台谏、侍从启事于上前,例言曰:‘外议如是。’臣等之言,亦出于寻常,天鉴照临,少无非毁弘文馆之言,而昨日之札极论臣等,至曰:‘挤抑公论,诖误天听。’又曰:‘殿下眩于大臣之言。’终云:‘言路芜辟之机;国家理乱之分。此乃极言之也。大臣之责,常欲下人尽言于上,而反有物议至此,何敢在职?且此事,至为重大。臣等所启,欲救弊习,而反欲自明,乃于文字上,极口非毁,此渐非轻,自上须加愼察焉。”传曰:“弘文馆更辨前札之辞,遂论前日之言,非独见而然,必因物议而如是耳,卿等不必辞职也。”又以备忘记,下问于南衮等曰:“昨观尹希仁状启,忠淸水使,军官等逢一倭船相战,一倭溺死,九倭逢箭败走西海,此乃南阳之倭明矣。如黄海、京畿则防备不实,故或不能捕获也,忠淸则将士、兵船俱在,而水使归在他岛,不亲督战,至为未便,兵曹自当为公事矣。一只倭船,自黄海至于忠淸,无一人捕获者,痛愤莫甚。沿边镇将虽不可一时易置,罢防后所当更议,然今方有倭变,惩一警百可也,其中尤甚者,拿致、改差何如?”南衮等议启曰:“此倭一船横历三道,无一人捕获者。虽云逢箭者几人,其言不可的信,上教痛愤之言,至当。边将所当罪之,但今若尽递,则新旧送迎之间,防备诸事,尤至于虚疏,且有纷扰之弊,依上教,摘出其中太甚者,拿推罪之,以惩其馀允当,但恐不能分别某为太甚者也。”

○大司谏金杨震,献纳崔克成,正言姜崇德等又辞,不允。

○南衮等又启曰:“弘文馆论台官,不必驳谏院,使有苟合之之意则臣等意及上教,皆然。但弘文馆既知其失,逾月不启,乃于顷日,无端驳击,致令朝廷之事骚扰不静,故臣等以为不当,而启之。然臣等所启之言,少无挤抑公论,而弘文馆乃至极论,事虽或有当理,言则多有弊端。年少之人,易于言语,以施恩奸党之言,乘一时之快,书诸文字,使臣等若行胸臆者,至为不当。此等事,皆当播诸史册,传于后世,其于后人之见,何如?凡论议启达,务要平常的实,而以少无沮抑之事,反以太过启之,其可乎?此弊,自上必已洞照矣,不可不更加愼察也。”传曰:“近观札疏,果有过越之辞。然其实不然,则自有公论。此札之辞,虽有过越,卿等之意不然,则何妨?今方旱灾太剧,予甚恐惧。又有倭变日报,人心已为不安。台官之递,亦为骚扰,况大臣累辞,谏院亦且辞职,岂云安静?卿等勿辞。”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9日

○戊午,政院抄启边将不能捕倭者凡七人,上曰:“其议于三公。”南衮议:“政院只据各道状启,而抄启如是耳,其实则甚于是者,必多有之,姑勿易置,责令自效,待事定罢防后,有罪无罪徐究其实,随其轻重而罪之,恐未晩也。”左相议同。传曰:“其依之。”

○传曰:“世子云:‘侍讲院文学李英符身死。’若弘文馆官员则例有别赙矣,侍讲院则虽无古例,其即磨链以赙。”

○传曰:“李英符致赙事,外间闻之,必怪予得闻之由。此事,世子云。‘书筵官身死,无乃有吊丧之礼乎?’予以为:‘若如师傅、宾客则可,其于书筵官之死,不可为吊丧也。’但如致赙之事,亦是美意,故使政院书启经筵官之例耳。但于书筵之上,讲论之事则已,如彼凶讣,不必使闻于世子,故问承言色以世子得闻之由,则侍讲院官员等,令承言色,使闻于世子云,不知侍讲院与师傅等议而言之乎,似不当也。然不可以此为非,而责之,事则失矣。”政院启曰:“上教至当。若世子问某员何归乎?则当以实对之,不然则如此凶讣,不可使闻于左右。但上教以为不必推责,故臣等亦不请罪矣。然招其官员,晓谕其失。”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大臣于下人之言,非但用善言而已,于人之言皆当虚怀延纳,然后天下之善言,皆得闻之。顷者弘文馆之札,因公论不得已之事,而大臣,摘发文字间之辞曰:‘是乃外议,非朝廷之所知。’或云:‘必有后弊。’臣恐言路芜塞也。如此则治乱、安危,皆由于是,请自上须留睿鉴。”传曰:“虚怀延纳之言至当。若闻此言,必更致念也。馀不允。”

○大司谏金杨震等上札曰:

宰相之职,百责所萃,虽高世绝伦之人,难以独任其智,当虚怀听察,以来天下之善,使刍荛、狂夫,皆得尽言,以求折衷于上,所言当则采之,不可则舍之,务令嘉言罔攸伏,物情无隐,上下相济,无有不逮。是则天下之善,终为一己之善,岂有物我之嫌哉?弘文馆,实是论思之地,事有所可言,安可低回循默,以负其职乎?顷者弹去台官,虽有后时之失,此实公论所发,而大臣不察其实,指为外议。弘文馆之陈札自列,亦岂得已哉?为宰相者,固当宽裕待之,以广言路,反乃摘出文字间之辞,以诟言者,是岂宰相虚怀纳善之道哉?李沆乃宋朝名相,德业闻望,人无间言,而狂人妄骂,犹且称谢不已,诚以不如是则将恐𫍙𫍙之色,终尽拒天下之善,非直为狂人地也。乃今朝廷之上、士林之间,正论所在,咸指弘文馆一司。文词之间,虽有少激,大臣之待之,反不如妄骂之狂人乎?况言及乘舆,人主改容;事关廊庙,大臣引咎。安有宰相,当自责不暇之时,而反严辞责人者乎?大臣于侍从之言,最厌闻者,言路之芜塞也。知恶其言路之芜塞,而不知其所言之弊,又将至于使人不敢言也,岂计之得哉?伏愿殿下,明烛是非,优容谠直,快开言路,以杜后弊。

传曰:“昨日,大臣果因弘文馆之论,辞免,此以为未安而然耳。若见此札则亦必省念也。”

6月20日

○己未,庆尚道尚州雨雹。

6月21日

○庚申,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诣阙,传曰:“龙冈县令沈光门以妄报未辨船之事,推而罪之则边将虽见未辨船,便生疑虑,有不即驰报之弊。然其不能详察,使朝廷骚动,至为失矣,故欲令囚禁推考矣。如此则不能治事,亦必有罪,其势不复还任,今直改差何如?”南衮等议曰:“龙冈县令事推之则自有其罪,不可在任,改差为当。且臣等观忠淸观察使状启,不胜惊愕。必是我国人败没船也。倭船一只,深入我内地,淹留浃月,恣行杀害,无有如此之时。水使尹任、军官沈义孙、韩必等三人,即令拿推,合于事体。但闻,兵、水使分送军官,使之搜讨,其相去远近、声息得闻与否,亦未可知。且所败船只,不知某之所领船也。依上教,速遣秩高谙链朝官,备细推问驰启后,更议处之何如?”传曰:“沈光门事,所启当矣,然只令改差,则人之见闻者,必以为轻,罢职可也。且忠淸之事,亦依所启,但当以侍从之人差送。此乃急遽事,不必备望,其招典翰表凭,使之即日发行可也。”

6月23日

○壬戌,命递宣传官徐命千,以倭变探问事,往全罗道,过十一日未还,以为迟缓故也。

○宪府启曰:“端川虽北道,实是内地,非用武之地。新差郡守李梦麟有武才可用之人,须于膂力方壮之时,用之于边方。今若过六期,则气力必衰。张屹非但有武才,亦解文字,若久任水原判官,则全不知边事。既赴之后,递换边地,反为有弊。执义鱼得江前亦有病不来。今虽上来,执义非闲官,若复有病,则徒有弊而已,请并递。”传曰:“皆如启。”

○以金克愊为兼同知经筵事,朴壕为兵曹参判,李世应为汉城府右尹,郑应麟为执义,金安鼎为弘文馆典翰,李寿童为侍讲院辅德,丁玉亨为应教,许渭为弼善,朴闰卿为副应教,表凭为议政府检详,赵琛为吏曹正郞,沈思逊为弘文馆校理,洪叙畴为副修撰,赵仁奎为弘文馆博士,黄恬为著作。

6月24日

○癸亥,宪府启曰:“检详表凭以经筵三品官,降为五品职,未便,请递。修撰洪叙畴出身未久,升叙未便。宣传官徐命千军机重事,不可缄问,请推于诏狱。”谏院启曰:“右尹李世应前有物论,不合本职,请递。忠淸水使、虞候等闻倭贼累日在境,只遣军官搜捕,已失将帅之任。又见本道观察使启状,空船漂来,载军器,或溅血云,决非私船,乃败军船也。军机重事,固当拿推,而只遣敬差官,至为未便,请拿推。工曹正郞郑世俊不合郞官,请递之。”传曰:“表凭虽降为五品,然舍人有阙则当即陞矣,今为捡详何妨?洪叙畴事,不计仕数,迁转例也。徐命千事,当推于诏狱。忠淸水使等事,已遣表凭推阅,若待其毕推,则不得速闻,故又遣宣传官尹泗,俟其回还,拿推未晩。李世应为承旨时,观其为人至为详明。况汉城府有三堂上,不可递也。馀亦不允。”

6月25日

○甲子,上问安于大妃殿,以大妃诞日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咸镜道军籍敬差官南孝义推考状启内,尸亲、事干举皆逃亡。庆兴府使林千孙杖杀六人根因,时未推阅,二人致死狱中,明白严刑。情迹已著,请先罢林千孙三公兄、狱卒囚禁加刑若千孙在官,则下人必不承服。且其尸亲、事干逃亡人,并令督现。北道节度使禹孟善、军官金堧,率海产监考赵成根,依凭船只,摘奸于白古赤津海边居生人处,每一人馈浊酒一钵,征纳大口鱼五十尾。汎滥收敛,反以被打,白古居人为诬诉于孟善,孟善实听其言,初于庆源府囚推,以其官为歇推,移庆兴官致令严刑,多有死亡。金堧、赵成根等及,请皆推考。“传曰:”忠淸水使等事,当更议于大臣金堧、赵成根,囚禁推之,禹孟善并推可也。馀皆不允。“

6月26日

○乙丑,南衮议:“谏院所启甚当。但倭船去留,尚未的知,而不可顷刻无守将,宜即除水使、虞候,往代其任。且待表凭回启,细悉空船致败之由,然后拿来推考未晩也。”李惟淸议:“尹任等倭变寝息,罢防后推考事,前已累议。全船败没与否,表凭委去推阅,宣传官亦不久当还,待此推之,未为晩也。今谏院之启若此,急递水使、虞候、事干军官等,并拿来推考何如?”权钧议:“倭船去留,时未的知,而更易边将空镇未安,故前日议启,表凭驰启后处置矣。但今谏院之启亦当,速遣他将,使之措置,而水使、虞候及军官沈义孙,拿致推问何如?”上落点于惟淸议。

○宣传官尹泗来自忠淸道,以观察使尹希仁言,启曰:“其所谓空船,乃洪州居高若山私船也。水使,当初抄私船二十只入送,逢倭相战,以致败没。其书于靑台洪州岛名。于船额者,搜讨分遣时,书标之事。沈义孙领兵船及鲍作船十二只,率骁勇军百馀人,入海搜讨,逢倭战败,罗将、镇抚二人被害。”命拿囚忠淸水使尹任及虞候、军官。

○兵曹判书洪淑启曰:“诸道助防将罢还事,臣等亦以为,倭贼必还本土,当罢还矣。然贼谋难测,可与大臣等议罢。且黄海、京畿、平安道各浦猛船,皆不轻快,遇变无用,请依全罗、庆尚兵船,体样改造。各浦无城子处筑城,各浦军器,皆不中于用,内地军器,拣择移置各镇。所属水军,勿差杂役,专委留防。火炮诸缘磨链下送,令择可当人教习。且以京畿、黄海两道,复设兵、水使便否入启。”传曰:“当与大臣面议,其即召政府、知边事、备边司堂上。”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黄应前以柔远佥使,托病呈辞。叙时,当还除外任,今政为鱼川察访。察访乃迁转之职,至为未便,请递,不允。”

○议政府、兵曹、备边司、知边事宰相等皆诣阙,上御思政殿引见南衮曰:“兵曹所启事,皆可为而但难于举行。如造,船当依所启,我国全罗、庆尚两道倭变事紧,故兵船五年而改造,或七八年而改造,例也,如忠淸、黄海、京畿等道不然。其所存兵船摘奸,则皆无实矣,不得已新造可也。但猛船有大中小三等,乃忠淸、黄海、京畿所常用,不可一切废之,而改以兵船也。黄海道长山串,全罗道,边山等处有材木,可以造船。当别定有司,检举监掌,船只体制,依兵曹所启甚当。但今勿造猛船,须造缓急可用者何如?柳聃年、曺润孙皆知此事,下问则可知矣。”高荆山曰:“臣为兵曹判书时,改造船只事,议而未及施行。黄海、平安道兵船不轻快,不可用也。庆尚、全罗两道虽有猛船,皆置而不用,故徒挂陆腐朽,所常用者,乃鼻居刀船也。然猛船之设,固非偶然。我国漕运,皆用猛船,不可专废也。但有大中小三等,当斟酌其数,猛船四只则二只作轻快兵船好矣。顷日贼倭之来,若有轻快船,则何难捕获?”洪淑曰:“高荆山所言果然问诸各道,皆以为不可无猛船云,故猛船减半,作兵船事兵曹已受教矣。”南衮曰:“筑城事,不可不为。各道军粮所储仓库及军器所藏,皆无城子。若有不虞之变,将有不能守护之弊。臣为黄海道观察使时,沿海官皆欲筑城,然不可轻易为之。欲为木栅,闻于朝廷,则木栅有木灾,且贼来则何能以此防御?宜筑城云。臣令可筑之官,使之拾石,未及筑之而来,所当速筑。”安润德曰:“申鏛为全罗道观察使,备边司问猛船革废便否,则鼻居刀船,于接战时甚轻捷,然贼兵蔽海而来,则当以猛船,多率军人,不可专废,备边司以为是,而入启。”荆山曰:“已经骑船者当知,柳聃年、曺润孙必知便否也。”润孙曰:“臣连任庆尚左右道兵、水使。见诸浦大小猛,船则果多载军人。然其体不轻快,遭风则不得任意而用,将有败没之患。鼻居刀船则轻快,虽遇恶风,可易用矣。然左道多有,而右道则不可谓有也。”金克成曰:“臣庚午年,于安骨浦倭贼围城时,见倭船一只,高大,可乘二百馀人。他馀船或高或小,其制不一,彼亦必备大中小以用矣。庆尚右道大猛、中猛之船,徒挂不用,有名无实,缓急皆不可用,黄海、忠淸等道全无矣。”韩亨允曰:“全罗、庆尚两道船制,今不必议。今之所议,只为黄海、京畿、忠淸三道兵船体制,大小何如也?当议其别造之事可也。三等猛船,恐不可全废也。”金锡哲曰:“臣为荠浦佥使时,问之则倭船虽有高大者,甚轻快若飞。庚午年后,庆尚右道船只,其制极巧,与倭船同其轻快。猛船虽不可废,鼻居刀船所当倍数造置。忠淸、京畿、黄海等道之船,皆不可用,其何能乘此而捕倭乎?速依庆尚、全罗船制,改造可也。”南衮曰:“猛船不必毁之。但别造鼻居刀船,以猛船军人分骑,因其缓急,互相用之何如?荆山之言当矣。然船制有二样,则守之亦难。”沈顺经曰:“臣为忠淸水使时见之,大小猛船皆不用,只用鼻居刀船矣。且其水军有名无实,若于漕运时,则尽归于船,浦所一空。其所谓水军,亦非亲习舟楫,皆雇于骑船,以代其役,身则在家,专不知操舟者颇多。虽有船而无人,是亦甚可虑也。前于丁巳年倭犯鹿岛,命李季仝为将搜讨,而臣以军官,从往见之,大猛船体大不快,非缓急可用者也,皆聚鲍之船用之。若大举则当用猛船,卒然相战,不可不用小船。且沈义孙逢倭接战之时,倭贼一人拔剑投突,义孙所领船鲍作、格军等皆投潜水中,无一人在船。幸其倭不能入船,故无所杀伤。舟中所恃,专在蒿工,而有难则辄如是,何能保其船耶?此言若实,则当罪格军,使之知避贼投水之不得免死,何如?”衮曰:“兵船,该曹令各浦,破猛船造小船,量定其数为之可也。各浦筑城事,亦问其聚石多少,而处之何如?”荆山曰:“城子事,臣所见诸处,皆为毕筑,只乌浦、丑山浦未及筑之,兵曹受教捡举则可矣。”衮曰:“水军事,乃是根本,而恐不能行其事也。如京畿、黄海两道煮盐及海采,皆水军所事,无一日在镇之时矣。且京畿水军则不得已赴役于京。役事则已,物膳之事,亦且重大,而非各浦水军,不能事矣。”克成曰:“水军所纳物膳,非所自采。以其价,来京贸纳,其弊尤甚,此亦可虑。”荆山曰:“水军事,令兵曹书其所为,量其役处轻重,而处之可也。”衮曰:“今此倭奴被擒者云:‘朝贡于中朝,而漂流,乃于忠淸道横行作耗。’此不过恐动我国,以遂其请。今不得请,则近必更来作贼,然彼于我境,每遇军卒辄被逐而归,必知其不可轻犯也。且水军海采之事,不可使他人为之,亦不可一切留防。如定虏卫,前所无之军,量其多少,使之分防何如?”柳聃年曰:“庆尚道则非徒水军,境内军士亦皆分防诸镇矣。定虏卫除当番,留防何如?”克成曰:“庆尚、全罗虽常用武之地,而武人亦鲜,如水军五百,则能射者不过三十馀人。况京畿则执弓者百无一二矣。”李思钧曰:“倭变,自古有之。三等猛船之设,非偶然也。其设意则必是彼船小,我船大,彼贼不敢跳上也,若欲以一切追捕为事,则果用小船也。不然则不可偏废猛船也,且当有大兵,则非猛船不可多载军人。今此一船倭,不可谓寇贼,只欲恐动我也。大抵,倭人本以操舟为长技,故虽钓鱼船,必设旗屏而行。我国边将见之,则辄以为贼,顚倒骚动,驰报朝廷,朝廷亦且惊动,或遣助防将、禁军,甚为骚扰。”上曰:“是意果当,顷者之事,亦云骚动。方农之时,必多有弊。”衮曰:“黄海道议遣助防将者,本道专不为防备之事,万一倭贼乘便入来,则不可御之故也。但禁军下送,果为不当。”洪淑曰:“如庆尚、全罗等道则已,京畿、黄海专不严防备,国家亦置之虑外,故以致此矣。顷者,若早遣助防将于黄海道,则长山串,与倭相战时,可得尽捕,臣,至今恨其不早遣也。尹任只遣迷劣军官,不能捕擒,反致败没,至为痛恨。”上曰:“忠淸道事,果为痛甚。”克成曰:“尹任有武才,但未谙边事,故处置失宜。”衮曰:“京畿、黄海兵、水使复设事,臣等已议之。京畿则花梁巨镇,古有水使,今之复设犹或可也,黄海则决不可设。若置之则必须别作营镇,而设营处,亦无营属之人,尤难充数,不可轻易为之。花梁佥使择差可用者,则不必别设水使也。”荆山曰:“花梁佥使虽择差,有佥使之号,则不能检举各浦。但称号助防将,与观察使同议褒贬,使之检举各浦则好矣。”李沆曰:“近日,倭奴一船犯边,辄为惊动,设置兵、水使,于京畿、黄海两道,于见闻不可,亦关于朝廷轻重。如忠淸道虽有兵、水使亦不能捕捉,如大臣所启。择差花梁佥使则可矣。”上曰:“官制之设,已自祖宗矣。今因一倭船之来,轻变官制,遽设所无之官,果异于事体也。”衮曰:“下问罢防事,臣等以为,倭船出于大洋中,还向本土,似为明白。其罢防还来后,乘便作耗,虽不可知,然其助防将及军官供亿之弊必大。观察使处下书,谕以毌解弛防备诸事,而令助防将等限今月留防,来月则罢之何如?”荆山曰:“倭船现形于黄海、京畿时,既不能捕,今已过于忠淸、全罗则倭奴素知有防备,必不入寇。其还本土丁宁,宜速罢防。”上曰:“大臣所启甚当矣。当谕本道观察使,限今月留防可也。”尹仁镜曰:“黄海各浦万户、佥使不能捕倭。其中尤甚者,罢防后推之事,前有传教,何以为之?”上曰:“罢防后即推之可也。”上问于大臣曰:“黄海佥使、万户、守令等不能捕倭者,若全数递之,则恐为骚扰,摘其中尤甚者,罢职而推之何如?”衮曰:“黄海道全无武备,故以至于此也。然如长渊县监金璃,于长山串入窄地时,若力战则可以捕捉矣。政院虽以其道观察使状启,摘其尤甚者,然恐不能尽实也。其遣朝官,穷推尤甚者罢之,何如?”思钧曰:“或专不追捕,或相战而不能捕者,其为轻重可知矣。”上曰:“果恐未尽实也。其遣朝官推之,则可知其实也。”

6月27日

○丙寅,宪府启洪叙畴、郑达德、崔弼汉、李光翼等事,又启:“熊川县监申玻无来历,且是大处,接待倭奴请改正。去二月二十五日传教事,至为骇愕。昨日举司辞免,及见传旨,大不然也。政院居喉舌之任,岂可误传上教乎?承传色、承旨、史官请皆罢职后推考。捡察官李公樯不合其任,请递择遣。”谏院启李世应、郑世俊、张温、尹谨孙等事,又启曰:“吏曹以申奉文为户曹佐郞,部将申玻为熊川县监,不重六曹与关防重地,请推吏曹,奉文、申玻并递之。”传曰:“不择检察官,故顷日亦有归责我国之事。李公樯可递,承传色、承旨、史官无情之事,已令推之,岂可以此,先罢后推乎?馀并不允。

○黄海道海州、延安等官,有虫害谷。

○庆尚道新宁县雨雹。

○自夜四更,至五更,黑气自西方至东方,布天。

6月28日

○丁卯,御朝讲。上曰:“昨见表凭忠淸道推考敬差官。书状,已有败军之事,观察使状启亦已到,水使等已命拿来推之。敬差官必取禀其行止,令敬差官,推事干各人而来,何如?”领事南衮曰:“表凭下去,而水使等拿来则似无可推事矣。然此人决罪,宜从事干所言,当令详悉推考而来。且今此倭人不能捕获,而反致害我人,诚可愧矣。”上曰:“差定迷劣军官,不可以号令士卒矣。若择贤守令而为之将,则亦可得捕矣。今乃不然,益知水使之失也。”大司宪成云曰:“他道则不知矣。臣为京畿监司见之,各浦水军,或往役处,或赴农军,留浦至少,如有不虞之变,而不遣助防将,则谁能御之?名虽设镇,而其实则不然。”衮曰:“如此者,升平日久故也。两界则时或有人之被虏者,故常不忘备,京畿等处无倭变,近百馀年矣。前朝沿海之地,无镇戍之处,万户、水军、皆不设焉,故沿边二十馀里,一无人居。大明高皇帝时,遣使云:‘汝国徒崇奉佛教,而不设防御,甚不可也。’厥后,乃设沿海诸镇。自是,倭奴不得入忠淸之境,而今乃如此,至为骇愕也。”上曰:“京畿水军,不令为杂役事至当。然不得已用水军之事甚多,如礼葬军,不可废也。若不出水军,而出烟户军,则弊及于民矣。然当计留浦之军,而出之可也。”成云曰:“水军所为,如物膳等事也。若不使水军,则百姓不能堪支。草薍刈取及礼葬军,皆使当之。近日,升平日久,不习用兵。倭船往来于黄海之境,而不能捕获,至为寒心也。”衮曰:“高荆山云:‘倭人赍来金、银、龙脑等物,不为私贸易,而尽为公贸易,则虽尽庆尚道绵布,不能为也。然此乃国王所送,若不从则无交邻之道。既不从许和之请,又不许贸易,则不可也。”上曰:“交邻以信,宜待以厚。贸易之事,不可废也。然皆以公贸易,则安知明年又有来也,将不可支矣。”南衮曰:“上教至当。户曹、礼曹郞官,于贸易时拣择,以为不好而退之,可也。该曹郞官,当知而处之。”成云及大司谏金杨震等启李世应、郑世俊、申奉文、张温、尹谨孙、申玻及吏曹等事,上曰:“熊川,接待倭奴之地,递玻,择差可也。吏曹于六曹郞官,多用南行,果为非矣,行公推考可也。馀并不允。”

○三公议启曰:“中林事,反复议之,非为朝贡船明矣。若依托日本以为:‘一人到朝鲜国地境乞食,因而被掳,请刷还’云,则亦可答之曰:‘边将以为贼倭,而即获斩头,安知尔国之人乎?’且上教以为:‘不可使生还。’大抵,完全分配,亦不当,今当刑讯,若输情则好矣,虽不输情,三四次刑讯可也。”传曰:“此倭之事,不可不推而使之生还。领相及色承旨,其往推之。其船,大设兵器,而此倭反以为无,此乃奸伪处也。若不直招,不启禀而即刑讯可也。”又传于三公曰:“如欲知此倭之奸伪,盛重不来之时,令宣慰使私问曰:‘中原新君立则有朝贡之例乎?’曰:‘然’,则更问曰:‘今年亦朝贡于中原欤?’以此问之则似可知矣。”三公议启曰:“上教至当。臣等亦如此计之。但通事已先漏通,而诈饰言:‘朝贡于中原’云尔,则处置中林,似难也。”传曰:“通事漏通与否,未可知也。宣慰使接谈之间,反复问之,纵曰朝贡,其日期与中林之言差违,则可知其奸伪矣。然此乃待夷事,不可轻为,姑往推鞫。”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光翼、郑世俊、申奉文可递,馀不允。”

○庆尚道大丘雨雹。

6月29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黄海道推考敬差官差送之意,非以推下人,只以倭船淹留海中,故命推守令、镇将耳。今遣使命,驿路有弊。昨日经筵,谏官亦启,不必遣,收议以启。”领议政南衮议:“倭船出没黄海道境内,至十馀日,而终不捕斩一倭,其云:‘追逐几处,射中几人。’等语,似皆虚伪,遣官复审,则庶可得实,故前日议启如是耳。今承上教伏思之,本道受弊已甚,复有使命,则尤致骚扰,姑令观察使,更核不力战之状,分其轻重以启,亦足以惩其慢也。”左右相议同。传曰:“依三公之议,而勿遣敬差官,下书于观察使,推核以启可也。”

○礼曹启:“请自来月初一日,开崇礼门,闭肃靖门,还击皮鼓,市肆复还故处。”依允。

○大司宪成云、大司谏金杨震等上疏曰:

为政之道,只在审治体。治体既得,则功序不溷,趋舍虽省,用力虽小,而能就日休之域,苟未得其体,而徒汨没于细琐之中,虽车奔马驰,日不暇给,而卒未见功施之普矣。伏见,殿下渊冲之资;玉粹之美,近古以来,未有伦比。临政思治,有如饥渴,封寰之内涵生之类,翘首倾心,想望至化久矣,而不但治效寂蔑无称,祖宗数百年令规,几为鬼怪辈毁了,言之,使人痛心,苟非殿下卓然神断,躬挈纲维,改纪而励精之,则为治将日趋靡靡,犹未知税驾是惧,安敢更望善效?《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王者,父天母地。乖戾则人子夔栗尽敬,以冀允谐,安有恝然视之者欤?自殿下践阼,天妖地怪,史不绝书。今年亢旱,近古所无,朝野忧惶,罔知攸济,此政殿下夔栗尽敬之时也。避殿撤乐之礼,虽云事涉文为,非文,无以着实,无实,而徒事文为,固不可也。与其专实,而不文,未若合礼之懿也。今者,欲重待使之仪,而还废敬天之礼,可谓节文之得其宜哉?昔宋人,宴北使,偶有日变。议有欲去乐者,而终为时宰所持,议者至今非之。使今邻使,都未有识则已矣,稍有识也,则其谓我朝廷之识礼耶?大抵,天之彰示谴咎,欲其恐惧修省,以有为也。天必欲保佑,而己自取伤败,可乎?伏愿殿下,内尽诚心;外尽礼举,惕虑常如对越,戒谨每加幽暗,使桑谷,拔木之变,转为商、周之庆,宗社岂不幸甚?《传》曰:“从谏者昌;愎谏者亡。”大禹、成汤之拜言、改过;夏癸、殷辛之拒谏、饰非,成败之迹,昭哉可观。后世哲后、谊辟,求谏如不及者,良由此耳。虽然,人臣之顺旨者多;逆意者少。盖顺则爱来;逆则恶至,易顺难逆,亦人之情也。殿下临履已久,台谏、从官,未有以言得罪者,亦可谓优容矣。然而士气不振;直声无闻,父兄之教,朋友之戒,率以言为忌,为国而使人至此,岂非寒心?昔陆贽以耻闻过骋辩给,为拒谏之深弊,盖耻过则忌言,骋辩则务胜。虽殿下德性之温,自无矜愎,而物我之嫌,犹未克去,未尝闻一善言;采一直辞,坦然受为己过,而成不吝之美。其所黾勉俯采者,则皆出文过之馀。不特此也。下人之言不为涵裕,有或封章论事者,则辄下飞札,以骋天纵之辩,嗫嚅贱臣,无阶仰答。呜呼!宸禁昼邃,墀陛天远。人君虽诱之欲闻,犹惧善言之不来,况耻过以拒言;骋辩以剿说者哉?为大臣者,欲引君当道,亦当自开宽裕之路,今乃人言一逼,呵谴随之,其处己如是,安能致君于乐闻之地欤?上有所厌;下有所忌,直言不闻,求国事不非,得乎?伏愿殿下,恢取善之量;绝自广之心,求过,以光其德;招直,以大其知,亦宜策励当路,以虚心受善,无弃刍荛之言;弗询葑菲之体,宗社岂不幸甚?臣等闻,几者,吉凶之所由分。是以,保治者常谨于未形。若待已形,将安所措手足乎?灼火,能燎万顷之原;蚁穴,能溃千丈之堤。大抵,人情忽其微,常付之不虞,天下之物,孰非微而著:小而大者乎?乃者大臣之议,颇祖宋人调停之辙,盖其意则谓根抵已去,不当置虞于苗叶矣。是未知人心一摇,四方奔波,乘机抵巇,争逞其谋,虽欲善后,安能保乎?闻,其时倾听窃语,觎幸其成者,所在林立,幸赖圣志之固,虽自消缩,幸险喜祸之心,嚣然未已,岂不危甚?李长坤虽曰:“不专党附,立志不固,作事浮浪。”身在崇轴,狎通浮薄,一时除拜,承望风旨,不敢乖忤,使国家序爵旧典,一朝尽荡于其手,其罪固已多矣。此宜摈弃于新化,而圣主之所收恤;大臣之所全右,镌秩未几,施恩斯亟,用舍不定,赏罚无章。臣等恐四方疑朝廷趋向之无方,而有以窥浅深也。伏愿殿下,忧乱于未成;制谋于先事,勿启险侥之门,无摇是非之定,以镇国俗;以安人心,宗社岂不幸甚?臣等闻,善计天下者,察其纪纲之理乱。盖四方之广;兆民之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总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非有纪纲以持之,则不可也。有国者必急于是,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道揆法守,井井不阙,则为治,岂不易哉?国家自近年,万事因循,庶务不举。履官无奉公之人,用法多循私之吏,上下相恬,迷不知怪,陵夷颓败,式至今日,民焉而不知法;吏焉而不知制,国内之禁,坊廛之事,固不足道也,赴京金银之禁,载作重典,貂皮、桦皮,亦设防禁,而公然挟去,无所畏避,前后往来,项背相望,而相视悠悠,莫知捡制。闻之道路,华人已识金银产处,脱有责贡如古,生灵之祸,宁可尽说?况争相买卖,唯利是图,礼邦旧习,至是扫地,安得不为中朝之贱恶乎?谴责之至,礼待之薄,有不足怪,纲纪至此,而尚不知惕,臣等恐防堤自此毁尽,而无以为国也。伏愿殿下,审核功罪;修明赏罚,令行,愼姑息;法立,愼更变,警敕群下,以振颓纲,宗社岂不幸甚?臣等闻,地力之生物,有大数;人力之成物,有大限,用之若无节;取之若无度,必无取足之理矣。是故,人君以恭俭为德。降三代,而称善治者,宜莫若汉文。然以《汉史》所纪,一则曰恭俭,二则曰恭俭。究其实则亦不曰:“后宫无文绣。”曰:“露台惜百金。”如是而止。已止是,而治效能臻于成、康,恭俭之于治道,岂不大哉?国家治平年久,中外狃于丰亨,奢靡之风渐成深痼,贱庶,僭侯王之饰;闾阎,象宫阙之制,酒食,非内法不设;肴果,非远产不珍,豪右所为,贫穷所效,倾财毁产,无以能止。先儒以“细民皆衣帛食肉,而不知禁,为取亡之道。”岂非深可惧哉?虽然,以言禁,不若以身禁。在今世矫今俗,虽如汉文之躬行,犹惧不克,况以侈靡率下哉?伏见,王子女婚迓之资、宫室之美,振古以来所未曾见。外藏、内帑,峙自祖宗至于今日,宿储将罄。矧今繁椒播咏,庆衍即百,出阁之资,必欲如是则偏邦民力,恐不能给也。王涯乃一时相耳,尚不敢为其女买一钗。安有圣明若此,而为昵恩,成弊俗者哉?伏愿殿下,割正怀中之恩,敦示躬率之化,婚迓不得逾礼;宫室不得逾制,使侈俗还淳;淆风返朴,宗社岂不幸甚?臣等闻,先儒曰:“子孙才,族将大。”人才出,国将昌。国之有贤才,犹家之有子孙,而培养之,乌可不重哉?古者,以学校为朝廷大政。三德三行、六德六义,教诏之非一。降至后世,此礼虽失,而明君治世,犹有临拜论难,增学、广员,以自伟其代者,亦可尚已。肇我邦,以儒立国,懿范宏规,非前世可比。重以列圣培养得宜,造士之美;得人之盛,浸淫于扑麓之世。近来,训率无方,儒风不古,卿士子弟、里党俊秀,率皆窜名学籍,苟为具点,以待选期而已,无切琢磨之益,有固陋乖僻之患,文章之益卑;经业之益躁,盖由是已。且古者入学之道,七年而小成;九年而大成,诚以进艺成德,非朝暮之可就也。今者,储养无素;取士太频,大比之外,无岁不设科,士无沈潜之学;人怀侥幸之习,诗书为逆旅;六艺为髦梗,一得名途,旧业都捐,存心文学,以为致远之志者,则盖一二计矣。伏愿殿下,教率自躬,振作必诚,以为鼓舞兴善之机,奖率皋比之儒,俾尽训迪之任,无烦不耕之获,务举养贤之实,宗社岂不幸甚?臣等闻,施治,有赏必有罚,立国,有文必有武。无罚则人心纵;无武则国势弱。所谓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是故,四方无虞,而明君无忘战之日,虑患之深也。我朝承百年之业,四方之不闻兵革久矣。将不知纪律,卒不识行伍。镇寡利兵,军乏峙资,识者虑急于薪火之危,而朝廷方视之优游,罔知改为。往岁南陲之警,诸将之泄泄,固不可言也,今者,单舸小虏,纵其飘忽,而三道之界,无复有谁何之人。不但如是,忠淸飞报,尽得主将匿败之状,朝野腕,士卒唾骂,殿下尚复迟疑,未即拿讯。军机之变,实在呼吸,而旋旋出视,以待成辞,岂威克之道哉?伏愿殿下,修张皇之策;振驾驭之略,蒐讲有时,教阅不弛,虽治安无事,常如敌至,宗社岂不幸甚?自古,人主孰不欲吾世之治;吾世之安也,其所以勤劳者虽同,而治效则悬邈,良由所明者,有大小之分,所务者,有得失之异耳。臣等所言,固是刍狗之已陈,然以臣等愚意,时务之大者、远者,恐不出于此。故辄冒言之,殿下勿以陈言为陋。

○全罗道虞候赵世干,与贼倭战,斩首十三级,生擒一名。

秋七月

7月1日

○己巳朔,答台谏疏曰:“今观上疏,所当省念。今年旱灾尤甚,予心忧虑罔极。初欲避殿、减膳,大臣以为;‘客使之宴已逼,旋避旋复,反似应天不实。’云,故未也,然乐则已撤。遇灾恐惧之意,岂敢小弛哉?近者人心摇动,以其已罪之人,欲追辨其轻重也,不可还给李长坤职牒之论,固当然。大臣亦岂无计,而请还授乎?学校、军政,皆国之大事。是虽在下之失误,亦岂非在上者,教率不以道;训链乖其方乎?蒐讲有时、教阅不弛之言亦当。近观,一船小丑,经过三道,如入无人之境,况忠淸道之见败乎?空船所自来处,初未详知,故方面之将,不即拿来,此非上下忽边事也。予初欲遣官推考,以知其实,又虑其事缓,故特遣宣传官,往见判知其实而后,拿致耳。”

○忠淸道观察使尹希仁状启曰:“六月二十七日,舒川浦万户权暵等与倭船相逢于稷岛,追逐相战,倭船向扶安王登岛。暵等追逐而去”云,启下兵曹。政院启曰:“去六月十五日,于靑乙代接战后,又于二十七日,相战于舒川,其间至十馀日。淹留境内,而未能捕获,是不谨搜讨故也。若过全罗道则终无捕获之理,使之生还本土,痛忿莫甚。全罗道兵船器械整齐,可以制胜,请别遣宣传官,谕以必获,不使逃躲之意何如?”传曰:“书状云:‘次次传报全罗道。’自当知而处之。且于经筵左右以为:‘见一小贼,不宜轻动。’云。古云:‘阃外之事,将军制之。’从中遥制,亦兵家所戒,故见此书状,但下兵曹而已。果可捕获勿失,其遣宣传官池世芳,谕此意于全罗右道水使、兵使、监司可也。”

7月2日

○庚午,传于政院曰:“忠淸道将士不即拿推,至有物论。水使尹任等今日若晩未推,则明日早推以启事,言于禁府。”

7月3日

○辛未,宪府启曰:“黄海道观察使苏世让之罪,令本府照律,故照之以律,则其罪甚大,请令禁府治之。”传曰:“果以主将不能措置,使之杀害人物,今若拿推,则不可在职矣。忠淸道水使尹任已拿推,固当一样推之,然黄海道即内地,其防备不如忠淸之严矣,收议于三公后,当发落也。”

○领议政南衮议:“观察使主治民;兵、水使主边事。各有所管,诸道皆然,而惟京畿与黄海、江原等道,不设兵、水使者,盖以内地,不虞外侮之及也。近日倭船犯境,出于意料之外,其不能力战捕获,非独观察使失于措置之罪。今若以治边将之律罪之,则恐失轻重之宜。”左右相议同。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前县监李亨臣,以捕强盗陞堂上。《大典》虽有加阶之法,不可人人而与之。亨臣以捡律出身,为延丰县监而罢职今为堂上,于瞻视亦为可骇。前亦有捕盗,而只赏物者,请改正堂上之资。”传曰:“李亨臣事,前日刑曹以其射杀强盗三人、生擒三人之功,移文吏曹,吏曹请依《大典》赏加一资。当论其功,不论人物如何也?大抵,强盗率皆不得捕捉者,畏其报复故也。必须赏如此之人,然后可以劝勉他人矣,故陞堂上耳。事关于法,不可独断,当与大臣议之而后发落。苏世让事,大臣议亦以为:‘不可令诏狱推之。’其更议可也。馀亦不允。”

7月4日

○壬申,传曰:“两界则兵使、虞候同在一镇,故若至败军,厥罪惟均。今水使尹任在他岛搜讨,非躬自相战而致败,然其所以推考者,以主将不能捡举,而韩佖等败军之状,亦不即驰启故也。虞候分防于马梁,与倭接战之事,了不闻知,意者,不可同律。即招禁府郞官,问于堂上以启。”

○领议政南衮、右议政权钧议:“李亨臣既捕强盗,固当论赏。但《大典》亦云:‘为首捕告者赏职,元有职者加阶。’亨臣虽当加资,但堂上加,非他加资之例,亦有关于名器,台谏所启似当。但亨臣元有职者,若六品则使授五品,五品则使授四品何如?”左议政李惟淸议:“捕盗加阶,著在令甲,亨臣可加一资。我国所谓令甲云者,名虽存而实不行,故职分之所当为者,亦不勉焉。况如三医司之类,亦皆为堂上。亨臣虽以律科出身,其于为堂上何妨?臣意以为,可仿法典也。”传曰:“知道。”

○承旨蔡绍权,以委官禁府堂上意启曰:“俘倭中林刑问二次,而与前供辞略无加减,今可加刑乎?今闻,全罗道与倭相战之言,姑待其道启本之来,更问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5日

○癸酉,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吴堡,以虞候赵世干,与倭相战,全船捕获、斩首十三级、生擒一人事启闻,传曰:“生擒倭人,虑有死伤之弊,其即遣宣传官郑公弼,监护率来可也。”

○义禁府,以尹任、韩佖等罪,照决杖一百,边远充军律以启,传曰:“尹任只杖赎,告身尽行追夺,其馀依律。”

○传曰:“前日,郑允谦捕倭全船,既云嘉矣。今次倭贼横行忠淸、黄海、京畿三道,而不能擒捕,恐生还本土,朝廷皆以为忧。今全罗道兵使等能全船斩获,此非偶然之事,当遣使宣慰以劳之。其道兵使处,亦谕以褒嘉之意。虞候赵世干则当即论功,其他军功,亦令磨链以启。”

○传曰:“全罗道兵使,捕倭诸事,委诸虞候,今乃获之。功在赵世干,然兵使,主将,论赏当否,问于大臣。且虞候当重赏,而考其资则建功也,不得已超资然后,当陞堂上,而可称其功也,何以为之?生擒一倭,今遣宣传官领来矣。但推之于禁府,则往复之间,必不得详问,若于殿庭亲问则大臣亦参,而必详尽其情也,何以为之?其并议之。”领议政南衮议:“贼倭横行三道,几至全还本岛,举朝愤惋,而全罗道能全船擒斩,无一人得脱,可谓为朝廷雪耻,功不细矣。但有功者不赏;无功者滥赏,其害则均。兵使虽云:‘因公出陆。’捕倭与军籍磨链,自有缓急之异,而委诸虞候,遽即出陆,殊失委寄之意。如此而又加赏焉,则恐无以激励他人也。虞候不可不重赏,然至于超资陞堂上,则不可泛然授之。更审其临机措置,劳效多小然后,特施异恩幸甚。推讯俘虏,虽付之有司足矣,敌国谋觇虚实,遣人深入,事甚可愕,难同泛常。今特亲问殿庭,务得其情,有何不可?”左议政李惟淸议:“赵世干焚荡倭船斩获,事非偶然。国家论赏,必当其功,世干之资虽建功,超资陞堂上,何妨?若但陞资而已,不得为堂上,则功赏似不称矣。兵使虽主将,接战之时不与焉,则不可与世干一体论也,只赐表里何如?生擒虏人推之事,前古所未闻。中林则自称朝贡倭,故不得已下诏狱,鞫问犯边之由。此倭则乃贼倭,固当付刑官推之。况凶丑小虏,亲问殿庭,甚为未安,前无此事,而今乃开例,不可不商量。”右议政权钧议,与衮议同。传曰:“赵世干赏加事,领相以为:‘相战节次之启,近必来矣,的知措置、劳效多小然后,特施异恩。’此言果当。兵使则初意,可赐表里矣,果以主将,不知缓急之势,功过当相准。推考后,勿赏勿罚为当。俘倭推于诏狱之议,当矣。推问其所从来及横行作耗事状,详细核之,所招与中林异同,则亦可以知中林之情状矣。”

○宪府启曰:“苏世让事,本府意亦以为,与兵、水使有间,故不启请拿来。照律则决杖一百,边远充军,本府不敢擅决,故请以诏狱治之。今既毕推,本府亦可照律,至于决罪,非本府所可为也,敢更启之。且倭船,累日淹留于京畿海中,夺人衣粮,而不能捕获,京畿观察使请并推之。”传曰:“京畿观察使事,依启。苏世让若决杖,则当移禁府矣,大臣之议亦云:‘不可拿推。’虽以本府照律可也。”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承传色林世茂之罪照律,则公罪,杖一百矣。然所关重大,请罢职。”宪府启曰:“赞成李继孟之卒已久,而迨不出葬。士大夫葬期,皆有月数,而大臣又非微官例也。非徒有乖于礼文,事体未便。本府时方推其家长,请令该司,捡举速出葬。”谏院启曰:“前忠淸道水使尹任与韩佖、沈义孙,皆犯军令,而任不依律罪之,未便。近来军政解弛,故事多如彼,今若不依律定罪,则后日之事,亦将日非矣,请依律定罪。”李继孟出葬事,依允,馀皆不允。

○以方有宁为庆尚道观察使,宋麟寿为弘文馆正字。

7月6日

○甲戌,享日本国使臣一鸮东堂等于庆会楼下。

○引见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军官罗士恒,三公入侍,南衮谓士恒曰:“接战节次虽悉于启本,初见倭船,措置节次详悉启之可也。”士恒曰:“六月十六日,兵使则向安亇岛,虞候赵世干则向猬岛搜讨,世干多取水磨石及草炬,载船待变。厥后,兵使则以军籍磨链事,出陆。至二十七日酉时,候望军报云:‘有十馀船,自海西泛洋而来。’日没时,臣与世干开洋追逐,扶安县监申锺等逐倭船一只,且战且却而来,其日不能接战,终夜围匝。申锺放火箭,破其樯,射中持枪者,即倒死。自此,倭奴皆藏匿船中,不敢出,而自内操船,向南大洋而去。臣等亦追逐其船,非徒高大围设防牌,难以箭破,虽放铳筒,亦不能破。世干等令曰:‘我军一时举火,投倭船,倭人欲灭火而出,则以石掷之、以弓射之。’众皆依约,一时并举,而焚荡之,故得获如彼。”衮曰:“倭数大概几人?”士恒曰:“观其船底,所烧之骨甚多,大概三十馀人。”衮曰:“倭一人,以何术而生擒乎?”士恒曰:“全船焚荡后,疑或有人藏匿者,又放火焚之,有一倭人出跪祝手曰:‘活我、活我。’臣等以脱衣之状,示之然后,倭人即脱其服,来降。”衮曰:“斩首及生擒,并十四人,而焚馀之体尚多,然则其数必多。”士恒曰:“甚多焉。”上曰:“倭人投水者,不能生擒乎?”士恒曰:“不得已以剑枪刺取,故不得生擒耳。”上曰:“必有僧倭,故有僧器也。”中林供辞,有念珠云。士恒曰:“其于斩首数内,不见其形。但有一防牌,内朱外漆。”权钧曰:“其防牌,何能夺取乎?”士恒曰:“倭奴欲自防,我军以钩铁拘取矣。”衮曰:“汝船十只,申锺船十馀只,追围则当使倭船,不得放行。何为追至于大洋乎?”士恒曰:“倭船之疾如飞,将向王登岛,而海水甚阔。适因其日有顺风,故接战矣,不然则决不能追逐也。”衮曰:“倭人亦能射乎?”士恒曰:“虽有射者,弓不劲,故中者不伤。”上曰:“射用角弓乎?”士恒曰:“倭人射者,在防牌内,故不知用何弓也。”衮曰:“在防牌内,则尔等何从而射中乎?”士恒曰:“其防牌上有两耳。倭人必窥于是,故得以射中耳。”上曰:“彼倭当详悉推问。”衮曰:“彼倭必有言约,不即服招,不得已刑推,而得情也。若彼人服,则更问中林乎?”上曰:“问此倭以同船之人,则必发言中林之名矣。中林之言若异于此,则何以为之?”衮曰:“推之则可知矣。”传曰:“领相,即诣禁府推之。”

○三公启曰:“苏世让特命杖赎,亦不充军,可谓轻矣。然臣等意以为,本道及京畿,常不虞有变,又无兵、水使,故不能临机措置,或有稽缓之事矣。然观察使之职,虽兼水使,其所掌则顿异。况边将有罪当被,而监司则不与焉。今世让之罪,夺告身四等,则无乃太重乎?京畿今方推之,亦当如此被罪。然则后遂成例,于事体何如?若以不谨之责,罪之则无乃相当乎?”传曰:“苏世让以照律观之,则甚重,故水使尹任则告身尽行追夺,而世让则功减一等,其亦有间矣。若以黄海道为素无防备,而轻其失机之罪,则兼兵、水使者,以何事为措置之能否,而责罚乎?黄海道之事,朝廷之所共愤。今若改而轻之,则必有物议,是亦不可。昨见照律,欲议于大臣,而台谏至请拿推,故乃于其律,减等罪之,予岂不熟计乎?京畿观察使其终照律,则不知何如也,大概,两道观察使不能措置之罪,则无异矣。”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承旨徐厚在喉舌之地,所当谨愼,而承传色初言:‘政府之闻可笑。’再言:‘政府之闻有异。’而不能详听,误传妄言,不宜在职,请递。”皆不允。

7月7日

○乙亥,上问安于大妃殿。

○传于政院曰:“三公以议苏世让事,当到矣。其言于领相曰:”倭人望古多罗招辞,与盛重所言相似,然盛重则云:“唐人二名,掳在其船。”而望古多罗则云:“掠八人而来,置于海岛。”此言不同。当初若与盛重相约,则初不如是不同也。此必往宁波府,而漂流,初非有心于作贼。然既与中原人相战,而又横行杀掠于我国,不无矣。且其船中,有鼎与陶缸之言,与中林之言不同,中林甚诈。望古多罗得水痢病云,加病则必不得情。领相及色承旨,当于还宫前往推,姑平问可也。当问之曰:“大内殿之船,谁为上官?国王之船,谁为上官?其所乘之船有僧乎?国王船尽烧云,其所乘人,亦尽烧乎?所谓唐人八名,置之于海岛者,其在黄海道下陆前乎?在大洋中乎?可通路得生之地乎?中林之言,无望古多罗而只言:‘二十三人同船’望古多罗则云:‘二十六人。’以此问于中林曰:‘当初同船者几人,而名各为谁?侍奉僧某同船之言,果实乎?望古多罗亦所同乘者乎?’毕问后,出示望古多罗,与之面质,穷极推启。”

○三公议启曰:“苏世让事,既下成命,而臣等于昨日更启,至为惶恐。黄海道观察使非边将之例,今以兵、水使等致败之罪,同律,似为过重,而且京畿观察使亦当同被其律,故已启其过重。此乃关于军律,故上教以为:‘今不以其律罪之,则后无可责之人。’至为允当。但与前任其责者,同罪则后遂为例。无兵、水使处倭寇作耗,则观察使每必受罪。观察使虽曰兼带兵、水使,而其所掌则大异。况京畿、黄海、江原等道,不设兵、水使者,所以虑无边患也。今倭寇入来于本道,出于不虞。世让事则成命已下,不敢复启请,自今斟酌立法。且臣等前日所启郑允谦所斩倭头,欲待盛重而处置者,盛重桀骜,其来必有无礼之言。如此之时,出示倭头曰:‘汝等犯我之境,边将捕送矣’云,而盛重迨不上来,其船二只无去处,终当知我国所败也,不必示之。依前例埋置于汉江越边为当。”传曰:“苏世让成命虽已下,当如大臣之议,于兵、水使差等罪之可也。京畿观察使当以世让律同照,不可失中。还宫后,政府全数及兵曹判书等捕倭论功时,并议以启。倭头埋置事,依启。”

○传曰:“舟楫,倭奴之长技,而非我国之所能。顷者,倭船自黄海道,遍历三道,不得已追逐矣。南方,商船常常往来,恐或有倭贼潜隐诸岛,横遮劫夺,故兵、水使有时搜讨,不得不尔,然亦危道。倭奴奸谋不可测量,若藏船海岛中,初示单弱之状,我国之人穷极追讨,被其所围,则必多败死。固守我境,来者讨之;去者不追可也。谕各道观察使及兵、水使曰:‘见倭则虽不可不追,不须深入’云,何如?并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且启曰:“昨日启事,台谏未时诣阙,即宜书启,而中间迟滞,日暮乃启,至闭门时,以烛传教,至为失矣,请推色承旨及注书。”色承旨、注书事,依启,馀皆不允。

○承旨蔡绍权,自义禁府来启曰:“中林及望古多罗之招,大略相同矣。但中林则以为:‘唐人八名,于丰川乞食处,尚在船中。’多罗则以为:‘距乞食处十馀日程,置于大洋中绝岛。’且以多罗之招,质问中林则颜色即变,双泪自下。问其故则曰:‘为海风所触,两眼有疾故也,非泣也。一船数及姓名,则吾饥渴困疲,不能省。’云。缸二、鼎二之招,二倭皆同。今不面质者,虑二倭击目,有隐讳事故也。”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兵曹判书洪淑等议启曰:“全罗道水使郑允谦捕倭军功,依己巳年例为之。但观壬戌年论兵节目,水军鲍作干中,自愿受绵布者听。此一段,亦依壬戌年例为之,何如?康津定属人李𫖯,为军功一等。以贱人类论赏则已,若以罪人欲用恩典,则当自上处之。大抵,罪人定属者,多在南北道。若朝廷出令曰:‘凡为罪人,从军自效’云,则可矣,此则任意为之,而有所施恩,则恐成后弊。李𫖯事则断在于上,今后毌得如是,必须出令然后,为之何如?且苏世让及无兵、水使之道观察使,遇变失机之罪,广考律文,无情法相当之律。失误军事律,则只杖一百矣,请用此律,而加罢职事,捧承传何如?沿边镇将等令勿深入追讨之意,上教至当。然虽令边将,整齐兵船,见贼必捕,犹恐迟回退缩,不尽心追讨,况以不必深入之意谕之,则或不严备器物;或自爱其身,虽知不败,亦不追捕也。且倭人胤次,与我国人符同,多行汎滥之事,至为不可,礼曹之启当矣。但胤次今方上来,若欲发其所犯之事,则当于诏狱,而罪之,远人不可如是待之,佯若不知,而不辨是非,则彼当自知其罪,且合大国之体。况所与符同者,皆已受刑,若闻其事,则尤可自知矣。”传曰:“军功论赏事,皆依启。李𫖯事,果如所启。必朝廷令之而后,立功自效矣。若关宗社之事,则虽不令,亦不可不为也。李𫖯宜用恩典,然必有后弊,其依贱人例,赏之。世让等事,依启更照。且不当深入搜讨之言,则非欲专不追讨也,恐以单弱,轻举深入,或被其辱也。帝王当为万全之计,故云耳,果如所启,不必下谕。胤次事,亦依启为之。”

○传于领议政南衮曰:“倭人招辞云:‘乌头岛乃本国之地,朝鲜漂流船一只,八人骑持载绵布一百匹,送于大内殿矣,早晩,本国想必刷还矣,待其来,问之则可知为我等乃朝贡人也。’今宜更问曰:‘朝鲜漂流到泊,在何时乎?’且我国人漂流之言,虽不可信,亦不可不问,下书于沿海各道,问之何如?虽实有漂流者,边将,不无匿不以闻之弊,其问望古多罗曰:‘中林称名倭人被掳于此,汝等所为之事,尽言之,尔亦直招。’问中林亦如是,则意必直招也。”南衮回启曰:“上教果当。初问中林曰:‘与汝同船者,边将皆已捷献,汝不可讳也。’中林即曰:‘我当直招。’云。我国漂流者,依上教,下谕问之为当。”

7月8日

○丙子,承旨蔡绍权启曰:“今日望古多罗等推问,有违端而不服,则刑讯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合司启尹任、沈义孙、韩佖等请依律定罪,且启李世应等事。宪府启曰:“黄海、京畿两道倭贼,累日逗遛,劫掠商船等事,大概相似,而今见孙澍推考传旨,与苏世让推辞,大相悬异,请改奉传旨。”台谏又启曰:“苏世让事,果异于兵、水使矣。然职带兵、水使之任,不可以公罪照律,而只罢职也,请夺告身。今见承传,京圻、黄海、江原等道监司,若有事变,而措置失宜者,当以此律照之。三道监司,兼兵、水使之任,而不能措置防戍之事,则万户、佥使等谁能检举,而武备之事,付之何人乎?此乃事之大关者,不可以此定法也。”传曰:“尹任事,以军律为重,而启之,然任非亲战而败军,分防在他,只措置失宜,而致败,故已斟酌定罪,不可改也。沈义孙、韩佖等罪,非陷城杀将之比,故已减死定罪,亦不可改也。苏世让事,议诸大臣,以失误军事定律,而又加罢职,止此可也,且三道军机事,既与大臣议定,遽即改之未稳。孙澍推考传旨,改奉可也。馀并不允。”台谏又启尹任等事,不从。

○以柳灌为黄海道观察使。

7月9日

○丁丑,传于政院曰:“望古多罗招云:‘唐人置处,距下陆乞食处十馀日程,过四小岛,第五岛。’必是黄海道地方,今已经一朔,其生存未可知也。虽令寻得之,不可还送中朝,又不可留置本国,处之甚难。既知其难,不使搜觅,亦所未安,其令本道边将,往寻与否,其议于领议政南衮。且倭等姑勿刑推,平问可也。”南衮议启曰:“倭人所言,未可尽信。借实有之,弃置海岛,今已月馀矣,无生存之理。虽搜觅,似乎无益。然唐人弃置于我国之地,虚实间,既闻其言,不可不搜觅,上教甚当。令本道镇将,整齐舟楫,搜觅于大靑、小靑、白翎等岛后,有无驰启何如?”传曰:“倭言不可尽信,唐人弃置海岛,已月馀。然幸有草食得生之理,其遣宣传官吕孟温及汉、倭通事各一人,搜觅可也。今监司被递,都事独在,都事若移文于镇将后,搜觅则事缓,宣传官与都事,直到于下海处,量定镇将,入送于海搜觅后,其入海兵船只数及日时,令宣传官驰报事,速下书于黄海道都事可也。”

7月10日

○戊寅,召政府堂上、兵曹堂上,诣阙,传曰:“军政自有其律,而军机不可解弛。台谏初启,不可别立新法,而予意则观察使非如边将,故苏世让之罪,只断如是。今更思之,军法虽严于《大明律》,犹恐解弛,况下于此者乎?当如台谏所启,而不立他法,随其罪之轻重,而罪之何如?且予即位以来,今已十八年矣。近陵则或有得拜矣,远陵则每因事故,不得往拜,心甚未安。成宗朝二十年内,再拜远陵,而予未得行,此当行于无事之时矣。大妃殿后月初还御,则可谓无事之时也。近有旱灾,然京畿观察使书状内‘雨水适中,焦谷复苏。’今年农事虽不丰稔,不至于全失农。且今倭变,非为作贼,而发令边将,日谨措置而已。今年拜陵,不可不为。且征兵,不必及远道,只征忠淸、京畿近道可也。植炬事,若乘夜而行,则不可不为,晏行而早入则可废矣。桥梁道路,亦不必大张,只令通人马可也。此,当于十月行之,然今年则节早,可于九月望时行之。且近日台谏上疏,有郊阅之事。成宗朝频数行之,故军士不知其苦,裹粮亦易。今则不行,故军士不知兵事矣。东西山蒐猎,或命将;或亲为之矣。然其所当先者,拜陵也。”三公及兵曹堂上等启曰:“军政,不可不振也。如此则不知国法,而以谓弛其法也,上教甚当。台谏之启亦宜,然臣等所启者,黄海、江原、京畿等道观察使兼兵、水使,而他道则不兼矣。但观察使,与当任兵、水使之责者不同。臣等意,不可以罪边将之律加之也。且拜陵事,常于圣念不弛,每下问之。即位之初百姓困废,故未即行之。近年亦因禾谷不登,未果行焉。今年旱灾京畿为甚,又有霖雨。今月二十二日间,观农事形止,不至于失农,则为之甚当。且大阅事,亦可为也,今年则不可行也。”

7月11日

○己卯,台谏合司,将尹任等事六启,不从。

7月12日

○庚辰,台谏合司,将尹任等事六启,不从,仍上札曰:

人君三尺之枰,实是公共之器,持之必坚,示民以信。若乘势而低昻;循恩而轻重,赏罚无章,民无定志,国无类矣。顷者忠淸败衄之羞,实关有国,朝野愤懑,将士扼腕,虽殿下赫示威断,亟示画一之法,犹惧众心之不快,卒伍之解体。顾乃从容遣官,诿之审核,绵历旬日,尚未拿讯,于王者威克之道,已为稽误。况乎狱辞已具,奏当已定,而更欲曲贷,以施恩私。呜呼!人主信法,较如四时,屈法循私,虽大舜不得行之于瞽瞍。殿下反欲以祖宗公共之器,为肺腑循私之用耶?孝武,汉家中主,犹且能断姊子之军法,涕泣而诛之。安有以殿下圣明,而割恩正法之美,反愧于斯耶?尹任身受隆寄,堤备策应,固所当尽。倭寇之来,朝廷下谕,无日不至,而平时备御,既莫知猷为,仓卒分部,亦不识所择。师行无纪,进退惟意,全船见屠之状,言之可惨。既不知节度,致有此败,比闻军败,又束手无救,据罪按律则罪重而律轻。自殿下践祚,主帅之为其下失备,而置律者,未可遽数,在尹任一身,独靳用律,此实中外之所未解也。沈义孙、韩佖,虽市井无赖,既受主将指授,当以死御敌,一见小虏,身先退北,无辜横罹之祸,专由此二竖。使尹任少知为将之体,当竿此二竖之首,以扬兵气;以慰无辜之冤可也。今纵不能,朝廷已具此二竖于大辟,断不可铢两移也。伏愿殿下,勿徇偏系之私,断以大义,举正军法。

传曰:“今见札子,重其军律之言当矣。初不拿讯者,漂来空船,不知何船也。遣使问之,则尹任在他岛分防矣。虽不用私恩,所犯止此,何可加以重律乎?沈义孙、韩佖等律,亦不可加也。”

7月13日

○辛巳,御朝讲。

○召三公,下台谏札子而传曰:“今此倭贼,横行三道,朝廷上下,孰不痛心?忠淸败军之事,以军法律之则,边将难免其罪。但尹任之事,观其推案,则分防他处,只不能措置,故参其情法轻重,而罪之。今台谏上札子,侍从亦论启,然曾已杖赎,今又决罪似难,何以处之?且沈义孙、韩佖,非如陆地败军之例,观其情则军人畏劫投水,倭寇以枪刺中致败,故已减其死,流配远地矣。今若必欲加论,绝岛安置何如?台谏亦请拿推黄海道、京畿佥使、万户等。此固当从之,但边将不可一时拿致也,何以处之?”三公议启曰:“尹任前受之罪,亦非轻也。但台谏合司,请以依律者,所以边将失宜,则例以军律治之。台谏必以为,任之罪异于他人,而启之也。边将失宜,则依律受罪,自前皆然,非独任也,杖赎事,已受上恩也。沈义孙等非尹任例也。但将帅临镇处之则,即依军律,此乃朝廷所推之事也,不必以军律用之也。臣等不知此何如也,然人君好生之德大矣。已决杖罪之者,不可改律也,与尹任无轻重治罪,则亦不可也,如绝岛安置,则过重矣。凡军士罪之,以充军例也。义孙等分配之所,非防御紧急之处也。当于防御最紧荒远之地,改分配乃可也。黄海、忠淸等道守令、佥使、万户,初不知倭船所在,又不知所为,而致此也。但黄海道初以监司推之,监司亦已受罪矣,如他道人已受罪递之者多矣,京畿佥使、万户等亦当依其例,拿来推问定罪,可也。”传曰:“依启。”

○台谏合司启曰:“好生之道,帝王之美德。臣等非不知之,然关于大事者,则不可以好生之德,挠之也。唐、虞之时,好生之德非不足也,然五刑之属亦有大辟焉。沈义孙、韩佖虽微贱者,事关于国家存亡,不可容贷。军法不严,则谁肯轻生战死哉?诠闻,大臣议其减死,臣等未知其意也。”传曰:“若临时,即示军法则已矣,今则推考决罪,杖一百充军矣。但配所似便,故改配于远道防御紧急处矣。”谏又四启,不从。

○承旨金希寿启曰:“经筵时,台谏所启林世茂、徐厚、李亿孙事,何以为之?”传曰:“皆递之。”

○御昼讲。

7月14日

○壬午,台谏合司,将沈义孙、韩佖事四启,又启李世应等事,皆不从。又启曰:“今闻,以金硡为工曹参判。硡前为庆尚道观察使时,以多病呈辞命递。工曹虽若无事之地,然不合于事体,请递。”不允。

○充军尹任于京畿花梁。

○以金硡为工曹参判,赵玉崐为京畿观察使,尹仁镜为承政院右副承旨,苏世良为同副承旨,闵寿千为弘文馆直提学,曺汉弼为司谏院司谏,表凭为议政府舍人,金璠为侍讲院文学。

7月15日

○癸未,台谏合司,将沈义孙、韩佖等事四启,仍上札曰:

春而生、秋而杀,天之道也;仁以育、义以刑,王之道也。王者制治,徒知仁育,而不知义刑,则非所以法天之道矣。今者,沈义孙、韩佖败军之罪,按律当死,而殿下特命贳之,此臣等所未解也。夫兵,死地也。不有所畏,谁肯冒矢石、婴死亡哉?自古人君必严军律,使之知畏,其为虑,岂不深且远哉?若罪止一身,情有可恕,在好生之德,容或贷之。如义孙等事关国家,情不可恕,安可用姑息之私恩,以废常刑,而使千万人解体?国势委靡之渐,实在此举,岂不殆哉?此虽云鬻贩之徒,既受将之命,领众赴敌,而望风先遁,败误国事,又焉可诿诸人微,而不用军法哉?禹泣罪人,而不放赦者,以其法之不可挠也。伏愿殿下,体天之道,施刑于可刑之人,勿以煦煦为仁,修明军政,式竞武略,使边围无警,国步永宁。

又启李世应等事,皆不允。

7月16日

○甲申,御朝讲。参赞官金克恺曰:“沈义孙等败北之事,非徒关于军卒之死亡,大关于国家。我国三面受敌,今虽治平,不可谓无边患。平安、咸镜等道则边患不久必生,朝野皆惧。今不依律则谁为国家,出死力赴战哉?若败事之后,其何能及救乎?”同知事金克愊曰:“台谏所启,军政解弛之言当矣。义孙等事,主将其于败军之后,当即典刑。自上好生之德则然矣,然此人等初不当减之,而启覆时观其情,减则减之,不减则不减之可矣。照律入启,而即令减之,至为失矣。”领事李惟淸曰:“台谏所启者,欲其自初覆至于再三,屡议其罪,而罪之也。然此则已决杖,移配远方,今不可改也。”

○台谏合司,将沈义孙、韩佖事六启,不从。又启李世应等事,皆不从。

7月17日

○乙酉,台谏合司,将沈义孙、韩佖等事三启,又启李世应等事,传曰:“见义孙等招辞则,即令镇抚金克汉等以救援船送之之事,驰报主将云。金克汉则云;‘戌时战毕,初更驰报。’其间迟速,未可知之。但一罪,不可不穷阅,而决之,其令禁府,发遣罗将,拿来金克汉等推问可也。拿推之间,台谏等当退而待命可也。成瑮可递,李亨臣堂上加,改正,升叙实职可也。馀皆不允。”

7月18日

○丙戌,御昼讲。侍读官沈思顺临文曰:“成均馆博士金貂诋佛上疏,王怒欲杀之而无名。左代言李詹曰:‘自我太祖以来,历代崇信佛法,今貂斥之,是,破毁先王成典。以此罪之,何患无辞?’王然之。詹亦以斯文之士,非不知异端之为吾道害也,而反欲加罪于正论之士,当是时,上有崇佛之君,俗尚成于下,故詹敢为是言,人君好尚,不可不审。郑擢亦以兵曹佐郞,上疏力言金貂之是,天理人心,未尝泯灭,此亦可见。”特进官韩亨允曰:“前朝太祖以得国为佛氏之力。是以,上下崇奉,用成习俗。李詹以壮元及第,称一时文士,终为达官,至号双梅堂。然而未免习俗所污,奉佛愈笃。是故,一时名重之士,亦皆惑信。前朝成宗亦贤主也,其于信佛一事,犹未脱焉。以李詹之言准之,今时则可愧之甚也,必有极论之者。当是时,郑擢、郑梦周上疏,论异论之非,取金貂,而不攻李詹之言之失,以其狃于国俗之崇奉,而好尚有定也。是以,李穑乃一代文士,而为东方理学之祖。入中朝亦得以展其所学,然其所制之书乃曰:‘佛者,大圣人。’其惑信之意,亦可想矣。此,无他,在上者先定所尚,而致然也。今者,佛、老道衰,上下无有崇之意,然自古及今,彼盛则此衰;此盛则彼衰,相为消长,其始萌之时,所以塞之、止之之方,不可不审。”

○台谏启前事,不从。

7月19日

○丁亥,大提学李荇启曰:“经史则印颁矣。近来,文章家事甚疏,文莫若韩、柳,诗莫若李、杜、苏、黄,请令校书馆多印,且令通事贸来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晋州人尹无敌,以其父处聘,为牧使李元干滥刑而死,其检尸及推问事,皆为不公,累次呈状于本府。今闻,处聘滥刑致死的实,不可使元干在职,而推之,请罢而推之。”传曰:“李元干其人物可用,然杀人重事,可罢而推之。馀皆不允。”

7月20日

○戊子,上,问安于大妃殿。

○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水使黄琛状启:“鲍作干崔仍松等以钓鱼鱼,入加外德岛,有八人败船在岛,即载船出来。臣令自手书契进呈则云:‘大唐国宁彼府定海县龙头场加盐丁,皇帝要三斤夜氻四,及缺柴,煎盐烟户柴船出海山斫柴,嘉靖二年六月廾八日乌夜,风潮不测,小船吹出,在山破,十个人,八个人得命’云,故臣未辨唐、倭,以推问事,发向林川、舒川等官。”下黄琛书状于政院,仍传曰:“观其书辞,似是唐人,然唐人、倭人虽未辨,而遣宣传官李秀蓁、汉学通事一人,直到其人等出来处。率来倭通事则忠淸道本在,不须下送。率来时待之优厚,使之不伤,且严押军,以示军威可也。秀蓁等往问于其人等曰:‘几人出来,而几人来此,几人在何处乎?’若云某某在某处则,即生擒驰启,若已死则其骸骨出陆而后状启事,下书于水使处可也。”政院议启曰:“近因倭变,屡遣宣传官,驿路疲弊。若有缓急,甚于此者,将何以哉?今此出来人唐、倭,时未辨之。然以鲍作人之力,犹能载船而来,已出陆路,水使今已起送矣。若军机重事则驿路虽疲,不可计也,此则事不甚紧,只遣汉学通事而率来何如?”传曰:“通事非如宣传官,必听水使指挥,恐未得登时上来也。水使必定押领守令上送,则农时亦不无其弊,令宣传官毌为驰突,使驿路疲弊也。且鲍作人等初得相遇,不为劫缩,载船而来,不无其功。军功等第磨链以启事,亦并下书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1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柳润德为司宪府掌令,鱼泳浚为议政府检详。

○亲宴日本国使臣于勤政殿。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工曹判书安润德、兵曹判书洪淑、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左参赞李荇、刑曹判书曺继商、礼曹判书尹殷辅议启曰:“日本国王为对马岛,连年遣使请待之如旧例。其言曰:‘盛顺不忠于贵国,故减旧例宜矣。盛长为贵国,杀盛顺,当优旧例。’以此为辞,强请不已。然盛顺存亡,不关于我国利害之意,前年已语之。今亦以此更说,使勿复言。但其所言一切不从,则彼必缺望,依前年例,别赐米豆及杂物内,量减数目而给之,稍慰其心,仍语之曰:‘壬申年约条,坚如金石,不可更变,对马岛亦须坚守此约,和好可久也。若一摇动则复何所保?今于马岛有别赐之物,此亦重违国王之意而然也。’令宣慰使从容开说,以观其意何如?”

○兵曹判书洪淑,以定虏卫、别侍卫、甲士元额数书启曰:“今者,《大典》元额外加设之数,多于元额。今于军籍改磨链时,因定其数乎?额外之事何以为之?该曹不敢擅便,故敢启。与大臣议定何如?”传于三公曰:“其议甚当。凡物当量减,以从其请可也。且兵曹判书所启之事,亦须议启。”三公议启曰:“定虏卫本无,而今有一千五百之数,故保人不足矣。臣等之意以为,虽无《大典》之法,额外之数当定旅外正兵。今方军籍时,不可不整齐矣。”洪淑曰:“今方军籍时,元额之外皆当取才而除之,则军籍亦整齐矣。”传曰:“今方军籍之时,额外之数若取才而除之,则于军籍甚好矣。但六千馀名一朝取才而除之,虑致骚扰。自今在丧、有故之人,兵曹不充差,则自然至于额数也。且定虏卫、别侍卫等皆军士也。精兵虽在额外,不妨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5日

○癸巳,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咸镜道点马李长吉所行不美。东西班授职,已为不可,况点马重任,不可遣也。各官守令亦必轻易待之,是辱命也。且各道灾伤敬差官择可当人,并御史结衔,下送何如?”传曰:“李长吉虽有物论,已为东西班职。况北道点马,当遣武臣,不可改也。灾伤敬差官事,如启。馀并不允。”

○南衮议:“今此唐人等漂到海岛,艰难得活,欲优待解送,上意至当。然虏中走回者,均是中国之人,待之之礼似难加减。今司译院新造,不至湫陋,馆接于此亦可。但此丘三等生长江南,其衣食必丰厚,性且畏寒,与江北之人顿殊,其例赐衣服及供馈之物,宜异于常典。令该司时时监检,使忘流离之苦幸甚。至于取招之时,礼曹堂上、承文院提调、义禁府堂上各一员,会于司译院,问之似便。”李惟淸议:“前此被掳、逃来唐人,止舍于司译院例也。司译院隘陋,上来唐人许接于太平馆头目房,馆待诸事,从优施行何如?漂来根因推问时,则大臣一人,与礼曹堂上、承文院提调,坐礼曹同议问之,禁府堂上则此非推鞫之时,不必参焉。”权钧议:“今此唐人待之当以别例,太平馆头目房许处不妨。其漂流根因则令礼曹堂上、承文院提调,坐礼曹问之何如?”传曰:“依领相议可也。”

7月28日

○甲午,忠淸道鲍作人所获唐人名入来,传于政院曰:“唐人言:‘煮盐为业,斫柴海中,因漂而来。’且倭人招辞云:‘置唐人于海岛。’宁波府定海县人,必无漂来之理。全罗道启本云:‘唐人衣倭衣,且无船。’必是乘倭船同来,而讳之也。唐人等安知我国得俘倭,而囚之乎?初以原情问之,其后平问,穷诘漂来根因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南衮。且今日内推问乎?并问之。”衮启曰:“推问唐人节次,上教至当。但今日已受誓戒,明日致斋。今当大祀而推之,似不当。待休风波之苦,初一日行祭后,推之似便。”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启曰:“日本国王使臣处,公贸易绵布一千九百馀同及赐给绵布,并计几二千同矣。非独今时,每假托对马岛事,连年出来。国家苟顺其情,则坐受其弊,必至虚弱,终不可支。况贸易之物,皆非切用,而二千馀同绵布,非一朝一夕可备。此事正如岁币,末流难救,不可不预料防微。”传曰:“日本国使臣公贸易及赐与之物太烦,终难支救。予意亦然,故议于大臣,则不得不。虽一年,尚不能,支况年年出来,则果如台官之言,其更议之,仍命于议政府。”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四十八

八月

8月1日

○戊戌朔,亲祀社稷,行飮福,于勤政殿。用女乐。

○台谏启李世应、金硡、张温、崔崇祖,谏院启李长吉事,不允。

○南衮、李惟淸、权钧启曰:“吴允弼事,前者,李𫖯为奴而居军功一等,时有赏格,请依其例。”传曰:“依启。”南衮等启曰:“忠淸道出来唐人,臣意,与被掳者不甚异焉。故前因下问,置于司译院,与礼曹堂上、禁府堂上、承文院提调,同坐推问事启之。今闻朝议,司译院乃小司也,而宰相之人多数出入,于事体未安,可于政府、礼曹等处,同坐推问。臣意亦以为,政府则不可,可于礼曹共坐推问。且此唐人多般穷诘,则日必将晏,势必饥渴,令该司供馈何如?且于礼曹推问,则礼曹自当专掌其事,臣等虽不参问可也。”传曰:“唐人推鞫事,司译院大厅,改造广阔云尔,故命于其处推之。今依启,于礼曹推问可也。此唐人恐为倭贼被虏,同船出来者,穷问极诘,以审其由。领相与禁府、礼曹堂上,同坐推鞫为当。供馈事,依启。”

○下京畿农事形止书状曰:“京畿农事太半不实,降霜若早,则失稔必矣。亲行拜陵之事,虽以略礼为之,桥梁道路修理及征兵等事,劳民必多,何以为之?”三公回启曰:“自上即位之后,近陵则皆已拜矣,未拜远陵,甚为未安。前日下问时,已启之矣。今年旱灾太甚,禾谷尽焦。虽因雨稍苏,终难得实。且霜灾有无,亦不可知,行幸诸事,虽用略礼,劳民必多。今年拜陵,恐非其时。”传曰:“未拜远陵,予常未安,卿等已知之矣。然今年农事不实,若欲强行,民必重困,姑停,以待丰稔可也。”

8月2日

○己亥,委官南衮及禁府堂上李沆等启曰:“忠淸道生擒唐人,必倭贼所抢掳出来者,而今于推问,匿不直承,是必与倭人同船出来时,多害我国人物,若直承则恐我国深治其罪。且宁波府倭变,匿不奏闻,则亦虑是府被罪也。当细问终始然后,闻于上国,事甚得宜。据倭人之供,穷诘,使不得隐讳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南衮等启曰:“唐人等虽多般推问,皆不直承。但云以煮盐事,斫薪于海岛中,为风所漂。臣等意,此人与全罗道漂去唐人,同在海岛时,相约而然尔。闻在全罗道所掳唐人,知文字,稍识事理,请上来后,移置于太平馆馆伴厅,举其利害,多方诱问,则岂不承服乎?”传曰:“今日,全罗道被掳唐人已上来,其往盘诘,终不承服,可与倭人面质,则可知其同船与否耳。”

○庭试居学儒生。

8月3日

○庚子,南衮等将全罗道生擒唐人所供入启:“王漾招云:‘五月贼倭犯边,宁波府太守领兵相战,千户指挥,多被杀害。太守剿夺倭船,倭贼逃窜草莽,而偸取盐船一只,乘夜逃去事,闻知。后第四日,以煎盐柴木刈取事,约与王一、党二、党一、潘禄、孙七、孙郞、岩浪哥、蒋二、蒋七等十人,同骑一船,到海中桃花山下,因风乱缆断,漂入海中,卒遇倭船,孙七、蒋二则将投水,逢枪致死。俺等累日饥饿,向贼哀乞求放,则所着衣服,尽数夺取,放置海岛,而适逢贵国人出来。’”南衮等仍启曰:“今此唐人招辞,与倭人招辞大概相同。但倭人云:‘二船各载唐人八名。’而今此唐人只云:‘十名。’且忠淸道生擒唐人招辞,斫薪于海中大山,此云桃花山。且唐人名号,有或相异,请于今日,诘问归一何如?”传曰:“依启。”南衮又启曰:“前忠淸道生擒唐人则观察使备给衣服、笠靴,俨然有唐人体貌。今此全罗道生擒唐人,则观察使只给一布衣,且所着竹笠敝毁污陋,又无鞋靴,通事只于路中,得草鞋而给,所见至于埋没。前者天使唐皋等出来时,辽东头目等许给衣服,皆已备之,而因其不受,留在该司云,请先分给唐人笠靴,亦令该司备给何如?”传曰:“依启。”

○命行仲朔宴。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长吉事,依允。馀不允。”

○南衮等启曰:“唐人所供,与倭人之招大概相似,但船只事,各异。”传曰:“予意以为,既擒倭人,又得唐人,此非偶然之事,而且于中原,亦有宁波府之变。今此唐人之刷还,必尽言其事。予意,唐人刷还时,并送倭人于中朝如何?明日欲广议朝廷耳。”南衮等启曰:“臣等之意亦以为然,即令承文院别制奏文,来月内别遣使臣,奏文内当以郑允谦斩获倭级与黄海道诸岛搜觅唐人事,并录何如?”传曰:“大臣之启甚当。但恐大臣或以为‘俘倭当处置于此,不宜入送于中朝。’故玆欲收议。且郑允谦斩获,亦非偶然之事,以此并奏则不显其光?但只移咨辽东,自前有匿不以闻之事,此则当直咨礼部可也。”

○庭试入格儒生,金鲁给四分,郑郁、李名圭、李頣给三分,崔兴胤、权应挺、宋世义给二分。

○日晕。

8月4日

○辛丑,大妃殿,还御于景福宫去冬因未宁,移御于昌庆宫,今平复故还御。 ○传曰:“沈义孙、韩佖等事,台谏以为:‘不报变于主将。’而推之事干则再度接战后,乃报云。事缓则有之,非全不报类也,此意言于台谏。”

○传曰:“今此唐人、倭人之事,至为关系。入送中朝事,当引见大臣议之。”

○上御思政殿,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户曹判书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判尹韩亨允、左参赞李荇、右参赞李沆、刑曹判书曺继商、吏曹判书金克成、礼曹判书尹殷辅入侍。上曰:“唐人、倭人处置事,何以为之?”南衮曰:“非但臣意,前日政府合坐时,闻忠淸道水使黄琛启本之来,皆以为:‘若真是唐人则当并倭人,入送中原。’昨日下问,正合于臣等之意。”上曰:“予意,此倭人当以贼倭论断。今既得唐人事,当具由,奏闻于中朝。”李惟淸、权钧等曰:“今此倭人作贼于宁波府,又掳唐人。今我国既得唐人,当并此倭人,入送中朝,使中朝处置。”上曰:“今闻中朝之事,于宁波府地方,倭人作贼。今若以此倭人入送,则于事体甚当。”高荆山、韩亨允等曰:“倭人并唐人入送,于事顺矣,不可不速送。”李荇曰:“入送中朝,甚合于事大之诚。”亨允曰:“倭国,与我甚近,中朝必以为潜交。今若入送此倭则于事快矣。”上曰:“高丽时中朝以为:”倭与我国甚近,必交通矣。’已有谕书。“李沆曰:”臣自昨日推问时,亦谓宜入送。具由奏闻。“上曰:”此人等久在于此,则虑恐生事,当于今月内,差出别使,入送可也。“衮曰:”别遣之使,必未及治装,以曾差正朝使,先送何如?“上曰:”可。“衮曰:”此事条件甚多。咨文内当以唐人、倭人推案辞缘,尽入制之,必使中朝易得知之。令李荇逐日常仕于承文院,当于十日内制之。“亨允曰:”若中原移咨后送之,

则事甚缓也。“上曰:”速制文书,且定发程日期。“李荇曰:”今此文书时,申公济治罪等事,不得已并奏可也。少缓则今月内恐未及也。“衮曰:”前者金克俭等事,过四月而奏之。今礼部咨出来久矣,不可不速奏。“上曰:”今月内入送可也。“

○政院启曰:“正朝使成世昌,今当移差别使,将速发行。质正官朴命孙以觐亲,今日呈辞下去,发牌召之,勿令下去何如?且倭人性甚躁急,中路不无自尽之弊。率去事目,议定何如?”传曰:“倭人率去事,果难,可议诸大臣。且别使,何以称号?亦议之。朴命孙事,如启。”

○传曰:“大凡,边将献馘例事,而近日南方将帅等捕倭献馘,必欲生擒,而不果能也。如武士辈例皆争杀,不生擒也。不可使一切生擒,若有生擒之势,则生擒之事,谕诸边将何如?今此唐人亦有生擒之倭而得之。以此观之,则无乃生擒之功耶?以此,亦议于大臣。且唐人招辞有‘日本人朱涯子七十馀人等入归中原。’云,今此生擒倭人入送中原事,必现露矣,然有乖交邻之道。今日本使臣当以:‘此倭作贼中原,杀害边将,掳中原人八名,置于海岛中,仍作贼于我,边将斩获殆尽,生擒二人,故我国以事大之诚,将入送于中朝。’之意,言之何如?并议之。”三公等议启曰:“凡辽东人自虏中走回者,但解送辽东交割而已,故赐给之物,自有常例。今此唐人则使臣押赴京师,转解本家,其裹体衣服、盘缠等物,朝廷未必不知。且方天气寒冷,宜于走回人赐给之物倍之。染色绵絮等件,亦皆精好厚暖,使免寒冻,令该司捡举何如?倭人自知其罪,不无自尽之患。择事知通事,专委押行,着枷杻,使不得自由。令通事语之曰:‘今往配所,汝勿怕死。’使之安心、飮食。及越江以后,用槛车押去似便。使臣未发前,令该司移文义州,槛车体制闻见,预造以待何如?倭头,裹以布帒,盛于木柜,令通事押去似便。今使臣以奏闻使称号,何如?倭人犯边,必要生擒,则恐多伤我军,且或误军机。其有投兵器乞降者,则不必斩杀事,下谕边将无妨。生擒倭人、中朝入送事,今姑勿泄,待日本使臣临发时,令宣慰使,因便语之曰:‘近有倭船,并载唐人来犯国境。必是中原作耗之人,曾已差人,狎赴帝京矣。’”传曰:“此等事,皆可矣。但唐人招内有‘两船各载唐人八名’,而一船八名无去处。中原若问之则其去处,不可无辞。当以‘搜觅未得’,为辞何如?”三公等启曰:“此事中朝必不问之,郑允谦斩获倭船,大臣或有欲讳而不奏云者。然讳此不言,则无根据,而献馘,亦不多,不得已并奏可也。况倭人招辞,何有错于中朝乎?虽有错,而中原以郑允谦所捉倭船,必并烧死。然我国边将,当逢倭相战之时,岂能辨其唐、倭乎?此必无妨于我国也。然观承文院制文之辞,郑允谦所捉倭船事,不可入之,则可以除之矣。”传曰:“若不言郑允谦所捉倭船事,则无根据,不可除也。然观承文院所制为之。”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顷观京畿农事形止,则以霜降早晩,占其丰凶。大臣等以为:‘拜陵事,待丰年为之。’予更思之,以今年为凶,而不为,不知明年又何如也?慈殿春秋日深,若今年不为,明年又不为,逐年不得为,则心所未安。大抵,拜陵关于诚孝。近陵则行之,远陵则不行,行之则当自远陵始也。前有议者云:‘拜陵,当不计丰凶而为之。’今年农事不可谓凶歉,如开城府一路凡事,拜陵、谒圣兼举,大臣意何如?远陵不可一时并行,只欲拜齐陵矣。”三公等启曰:“此所当为之事,而自上每未忘之。顷者臣等以为:‘今年失农’不得拜陵。’其于圣情,为如何?在前不得为者,亦以年凶故也。但今年之旱,乃数十年间所无。大抵,禾谷霜降然后,可知实否,而行幸之期,适当其时。今虽不定行幸之日,外方闻之则必备诸事,将有大弊。所当为之事,每缘民弊不得行,臣等亦甚未安。”传曰:“拜陵,非不知农事、民弊。但予意如此,故言之耳。大臣所启,知道。”

○日晕。

8月5日

○壬寅,受朝贺。

○御朝

讲。侍讲官闵寿千曰:“人君之御众也,事无不愼,下人贤否,在于人主教导之如何耳。昔者,汉武帝当即位之初,锐意图治,求贤如渴,则儒者之辈,彬彬为世之用。及其中年,务尚征伐,则将帅之才,亦多群出。至于末年,轮台之悔,救民、经世之人,亦出焉。且人主好恶,不可轻示于左右,犹恐谗谮之伺隙,此‘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意也。是以,好恶失当,则谗说之人,伺吾意之所向,而窥测焉。大抵,人君施为、举动,谨之于几微之先,操心精一,不苟嚬笑,则自无偏僻之累,而谗谮无得以生焉。顷者之辈,假托先贤之事,徙慕其形,不师其心,以为媒爵之谋,终至于浊乱朝政,此,人君当始萌之初,权衡于方寸,辨明是非,早救其渐耳。”上曰:“古人云:‘善为天下国家者,谨于微而已。’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则用力多,而不能及也。托于非者,人皆得知而辟之。’托于是者,非大贤君子,不得辨之。往者悔不可及,来者犹可追。”领事南衮曰:“自古,误天下国家者,其元恶大憝则凶谋、诡诈不可胜言。其中无所操守,妄为趋附者亦有之。自古,君子小人无世无之,而用舍之间,进退实难。凡事几萌已著,是非判然,则人人易知,其几微发端之初,则非至明,不能辨之。乃能辨之于微,不使至于著,则终无祸乱之事矣。顷者之事是非已定,朝廷镇静,将来之事在上审察如何。”上曰:“君子小人相为消长,故唐、虞之时,亦有小人焉。但世之人君,犹恐小人升用,将误国事,朝夕省念可也。”知事洪淑曰:“古人云:‘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人君设施于上,而群下奉行于下,几微之事,人君当愼其发见之际,操存省察,审择而处之可也。”南衮曰:“人主一念,少有懈怠,则欺慢入之,可不惧哉?”

○户曹判书高荆山,以耳聋眼暗,辞之甚恳,从之。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前日,将沈义孙、韩佖事,累日伏阁论列,命臣等待命,故退去,而昨闻传教以为:‘义孙虽不趁时报变,不可谓之不报也。’义孙等退北之罪,元是一罪,报变与否,实无关系。臣等近日,退而思之,军政不可少弛,请亟依律。”又启前事,传曰:“沈义孙等事,不问证左,恐或未尽,并推之则虽不趁时报变,不可谓之不报也。决罪远配,亦重,何可轻加一罪?”凡四启,不从,馀亦不允。

○以金克愊为户曹判书,李思钧为全罗道观察使。

○夜地震。

8月6日

○癸卯,传曰:“今年京畿失农,不可拜远陵。来秋夕当拜光陵,道路桥梁修治时,以囊沙造桥,且停植炬,代以运炬,从便为之,毋使有弊。拜陵后,行茶礼于奉先殿,还宫时,亦欲观稼。且丰壤宫乃太宗尝御之所,世宗时时行幸。予每望见而未观焉,令兵曹遣兼司仆,看审道路书启。以丰壤宫为大昼停,可也。

○御昼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8月7日

○甲辰,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宪府启曰:“奏闻使成世昌,别请通事,不拘职带高下,而当率行事知者,烦渎启之。奏闻使只押行唐人、倭人而已,非别有重事,而别请择率,至为不可,通事当以次第送之。”传曰。奏闻使,非如奏请使之例。但中原如有可问之事,则迷劣通事,不能相传。成世昌启请事知之者,何有不可?“

8月8日

○乙巳,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8月9日

○丙午,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又启曰:“今秋夕,亲祭光陵,诚美事,但禾谷时未收齐。诠闻传教,侍卫人员长蛇而行,且命别定都摠府、义禁府郞官,捡举,毋使踏损。然随驾人员甚多,兵曹岂能一禁乎?况行幸之时,必当犯夜,军士偸取豆菽,以秣其马。杨州境内失农,甚于他道,请于秋收后,或朔望及别祭亲行为当。”传曰:“拜陵事,昨因京畿监司所启,知禾谷未收齐,使之禁踏损耳。所启果当,秋收后退行,可也。”

○咸兴府梨花开。

8月10日

○丁未,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8月11日

○戊申,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又启曰:“且闻,中朝厌苦我国使臣频数往来,顺天府发问策题云:‘朝鲜假称礼义,频频往来,其实则以兴贩为利也。拒之则彼必缺望,有乘于待夷之道,不拒则驿路益甚困。’弊臣等始闻此言,不胜愧赧。今奏闻使、正朝使,发程日不甚相远,兼差入送,似乎无妨,而国家以奏闻为重大,故臣等不启矣。但通事辈,端川银两冒禁挟去,故中国人皆云:‘非端川银不可。’万一责贡,弊及生民,私挟金银珠玉,自有其法。今更申明,若有犯者,请并治使臣。且公贸易,非紧关之物,请减数何如?”传曰:“中朝使价之行,法禁非不严也,然更申明,若有犯法者,并罪其使可也。公贸易,亦量减事,捧承传。”

8月12日

○己酉,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命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张顺孙、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金克愊、左参赞李荇、右参赞李沆、刑曹判书曹继商、吏曹判书金克成、礼曹判书尹殷辅等,议日本使臣求请岁遣船、岁赐米等事,三公议曰:“自古,帝王待外夷,多以岁币羁縻之者,盖务在息民,费虽多,不足较也。日本以对马岛事,再遣使价,来请不已。且盛重桀骜,不敢公然请之,而暗嗾一鹗东堂,通书礼曹,陈其情恳,亦可谓屈服矣。不于此时,少从其愿,则后虽欲许,恐无其时。今语一鹗曰:‘约条内事,断不可改。贵国以盛长杀盛顺,为忠于本国也,果有忠诚,则所当嘉奖。况邻好之间,重违其请,特于岁遣船外,别赐五只,以褒新岛主,兼责后效,须益励初心,方可永受此赐。’仍令艺文馆于书契内,并录此意,以附一鹗之还何如?”张顺孙、高荆山、洪淑、金克愊、李荇等曰:“前年,日本国王遣使,以盛长为朝廷,杀盛顺为功,欲待对马岛如旧,朝廷据前约条不许。今若因其书契,许其岁船与米,则前约已不得守,彼复以三浦为请,其将何辞以拒之乎?莫若早绝其端也。”李沆、曹继商、金克成、尹殷辅等曰:“壬申年约条,断不可改。但西鄙势将有事,而今献俘中朝,亦非日本所喜,其所愿一切固拒,恐有后悔。三浦之请,国论已定,终不复议,岁船与米,勉从其请,在所不得已。”传曰:“今从日本之请,似为非轻。比古岁币之事,则不如是矣。予意初以为,今年之请,亦不从之。近观,倭奴全船败没,而今亦献俘中朝,日本虽曰不怒,南边之患,不可谓无也,两界不无边衅,而南方倭变,相继而起,则腹背受敌,难以当之。势不得已从其请也,然盛长以杀盛顺,纳忠于我国,此,无理之言也。今若称其忠诚,则陷于欺诈之术也。答日本书契当言:‘对马岛背恩忘德,故壬申年约条,坚如金石,断不可改。然贵国累遣使价恳请,邻好之间,重违其请,岁遣船外别赐五只’云何如?”三公启曰:“若称以岁遣船,则前约毁矣。其言曰:‘杀盛顺纳忠于我’云,当以褒奖之意,别赐之也。是虽似见欺于其言,然日本遣使恳请,亦可因此而赐之,固无妨也。”传曰:“前者,赴京使臣还来启曰:”解送唐人只于辽东交割而已。故辽东虑其被罪,匿不以闻’云。我国虽以至诚解送,而中朝终不知之,徒无益而已。前既收议,而皆云。‘不可直咨礼部。’无奈直咨礼部,为可耶?今其更议。“三公及张顺孙以下共议启曰:”上教至当。我国虽以至诚解送,而中朝不知,至为未稳。但赴京使臣所闻,辽东不奏之事,未必每每如此也。正德之时,必因扰乱,边将如是为也,今则恐必不然。今若直咨礼部,为前所不为之事,则礼部必异之,而辽东亦必尤我也,当依前例为之何如?朝廷淸明,则自无不奏之弊也。今去使臣,当闻见辽东不奏与否,而还可也。“传曰:”此事,欲使礼部得闻之也。然今若卒然为之,则礼部果以为,前所无之事,而异之也。令赴京使臣,当仔细闻见而来,可也。“三公启曰:”今去奏闻使行次,通事可择送,而台谏启止之。且以为:‘奏闻非重大’云,然此非寻常,乃大事也。此事多有可问之端,中朝若问之,则当善其辞,而答之。今去通事无一可者,李和宗不充通事之例,而以押马官例,送之何如?和宗参与推问,细知此事,故敢启之。“传曰奏闻使通使择去事,台谏以为有弊云,此亦非欲其皆不择率也。故令改其中迷劣者,择送一人。中原若问此事首末,则果知而答之,李和宗可遣之。”三公又启曰:“崔重洪今为正朝使。其母年已八十馀,而病且深云。国家当不计其私事,中路若有事故,则日有期限,不可进退,改送他人之际,恐事甚卒迫也。”传曰:“崔重洪有老亲,予非不知之,大臣所启亦当矣。但初见正朝使望,乃朴壕、成云、申鏛,而壕则兵曹事烦,云则方为大宪,不可以赴京,改之鏛则阶资宪。正朝使例以从二品遣之,故命改拟则吏曹以崔重洪、崔命昌拟之。问之则命昌无妹独子,且有病亲重洪虽有老母,而同生多,重洪且曰:‘臣则无病可往,但有母老病’云大抵,人无老少,虽曰老病,安知久得无事耶?今虽欲改之,吏曹已云无可当人矣。且日已迫,不可改也。”

○日晕。

8月13日

○庚戌,传于政院曰:“闻,平安道人马以赴京使臣迎送,至于困弊云。今者,令正朝使来九月二十日后发程,与奏闻使同时越江,以一行护送军兼带入归,何如?且礼部郞中孙存性苛察,待我国,甚为埋没管执诸事,尚书亦从存言。若与中朝相讳之事,则不可为矣。如《登科录》其求请久矣,今使成世昌赍持赠之曰:‘大人之索久矣,而参考古书,誊书而来,故未即从教’云,何如?遣史官收议于三公。”领相南衮、右相权钧议:“平安道人马以赴京行次迎护送受病,其弊不可胜言。但今奏闻使发程,在今月二十九日,则九月十七八日间,当到义州。正朝使虽于九月二十日发程,必十月初八九日间方到义州。又因整齐军马、装束行李等事,不得已留四、五日,始得越江。然则奏闻使留义州几至三十馀日之久,其弊亦甚不赀。且奏闻使之行太迟,正朝使之行太速,欲除护送军之弊,而赴京之行或速或迟,俱妨于恒规,恐为未稳,莫若分为两行之为便也。《登科录》入送中朝前无此例,似难容易。且前日李思钧之行,《登科录》赍来与否,孙郞中未尝问之。今而追送,似为无端,停之为便。”左相李惟淸议:“奏闻使、正朝使先后而发,则护送军骑载持之弊,果如张顺孙所启。奏闻使之行不可退日,正朝使发于九月二十日之前,同时越江,则其弊可除。孙存处《登科录》誊送事,前议不齐,迨今未果,今此两行付送,不妨。”传曰:“今见所议,奏闻使在途留连,其弊甚大,两行不可一时俱发。《登科录》孙存累次求索,不可不从。正朝使入归时,预备赍去,若更请之,即许之,不问则不须许之,在正朝使观势处置。”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8月14日

○辛亥,三公启曰:“对马岛船只事,若以岁遣给之,则约条内事也,不可开端,故玆欲别赐五只矣。既毁其约,则岁船与米及来居三浦等事,必更请之,然则其将何辞而拒之乎?故臣等意,不可一切不从其请,故欲为别赐矣。今更下问以为:‘今若赐船五只,而来年又更请之,则何以为之?’臣等意,若别赐五只,则明年必不更来请也,虽更请之,当以日本累遣使价恳请,而且新岛主杀盛顺效忠于我,故别赐五只矣,约条则断不可毁’云,固无妨也。且年限则不可,当曰:‘新岛主杀盛顺效忠于我,故当限岛主已身,而别赐’云,至可。”韩亨允启曰:“臣于前议时,以病未参。臣意,与李沆等四人意同。约条虽似毁之,当以岁船内,量许为当。岁船与米,早晩必还许,当于此时从其请也。”张顺孙等启曰:“臣等前已议启,今不更议也。”李沆等启曰:“北方将有边衅,南方亦有难,则当其时,虽欲许之,已无救矣,今虽不可尽给,当以岁船内许之为当,别赐则不可。”传曰:“当初予意,其所请之事,不可皆不从,故欲以岁遣船半减许之,别赐则计不到矣。今若别赐,而频频遣使请之不已,不得已有可从之势,则岁船外,又有别赐船,无奈不可乎?彼若以为:‘约既毁矣,别赐当还许。’云则无辞拒之。以是,台谏亦启之,而或欲其限年也。今以判尹以下所议为之,则当以岁船内半许之矣,但约条坚如金石,约之毁否,可见交邻之信否也,玆不敢从其请云,可乎?日本之请恳切,故不得已从之云,而半减许之,可乎?熟计以启。”南衮、权钧启曰:“臣等意,毁约条则请事甚多。今者再再遣使恳请,若不从则远人必缺望矣。别赐五船,则约条不毁,而日本亦以为,从其所愿,故臣等以限岛主已身,而别赐议启矣,毁约甚不可也。”惟淸启曰:“毁约重大,故欲别赐五只,今台谏亦以有弊启之。臣更思之,不得已宁毁约条,当以岁船内,五只许之为当。”顺孙以下以为:“当坚守约条,断不可毁也。”亨允以下以为:“当以岁船内半许之,不可别赐也。”传曰:“近日思之,生擒倭人当致于阙下矣,倭头,非如我国人斩获于中原之事,礼部无奈以为凶物,而不无诘问之弊,当于咨文,书填献馘,而退置于中路,既谕礼部而后,处之何如?当与生擒倭,并直致于阙下耶?其议启。且壬申年约条,当不可改也。”三公启曰:“倭头当未及帝都,置于通州地,通于礼部为当。且咨文内,推觅唐人及捉倭辞缘,令通事详言于唐人可也。约条不毁事,上教至当。”

○御昼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传曰:“对马岛别赐五船事,大臣之议不一,当面议,其召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右尹以上。”御思政殿,上曰:“日本国使臣修答书契事,议论不一,未知适可之策,各言至当之论,毋使有后悔。”南衮曰:“壬申年约条,不可轻改。若一毁之,则如岁遣船、三浦来居等事,必来请之,无辞以拒之矣。然日本国再遣使价,强请不已,若一切不听,则彼必觖望,恐有后悔。故岁遣船外,别赐五船事议定,而更细商度,则此乃大事,不可容易处之。当与朝廷共议,以采众论,故更议施行事,前日启之耳。”惟淸曰:“别赐船之议,乃不得已之事,而后闻台谏之论,果若以别赐为特恩,而更请岁遣船,则答之甚难。臣意,约条恐不可轻改也。”权钧曰:“约条固不可轻改。若一毁之,则溪壑之欲无穷,而后难防之。但日本累遣使价,强请不已,违其请亦重。是故,议定别赐船五只。如此则约条不毁,而稍慰彼心矣。今既别赐,则后何以援例更请乎?”张顺孙曰:“壬申年约条,固不可改也。日本国亦稍解文字,约条不可轻改之意,岂不知之?今若听其请,则后日又求来居三浦,何以处之?臣意以为,依前年例,日本国及新岛主处,各赐米豆,以慰其心何如?”高荆山曰:“臣意亦以为,约条不可轻改,依前年例,赐米豆以慰之何如?”洪淑曰:“顺孙、荆山之启当矣。前年,日本国遣使来请,我国以约条为据,牢执不听,彼亦无敢为辞,而我之答之也亦顺矣。今若开端毁之,则虽请来居三浦,无以为答。况诸酋船、岛主子弟船、代官,前者往来者多,而自壬申立约后,不得出来耳。此人等若闻毁约,亦必以丝毫之功,争先出来。然则以何辞为拒,而不听乎?约条一毁,所关非轻。臣意,以他事慰悦之何如?是以,臣前任礼曹判书时,亦启之以此也。”亨允曰:“不改约条,至为当矣。但日本使,年年出来,强请不已,赐与之物甚多,国家将至虚竭,其弊甚巨。今若牢拒不听,则彼必,怀怨怼之心况岁遣船早晩必有还许之时。臣意,此人等云:”新岛主为我国杀盛顺,反正、更始’云。当于此时,小许其请,以结和好可也。“李荇曰:”今者开端毁约而后日以岁遣船外,以大事来请,则将何以答之?不可预料西北有事,而轻改约条。臣意,一开其约,恐有难支之事。“李沆曰:”祖宗朝许岁遣船,岂无其意乎?此岁遣船,必有早晩还许之时。臣意,当岛主及国王,更始之时,勉从其请,而西北防备,专力措置,是乃良策。不改约条,虽是美事,国家南北一时生衅,则国力疲困,坐受祸患,更细参酌甚当。“曹继商曰:”臣意,与李沆之启无异。使价年年出来,赐与之物甚多,国储将至虚竭。且彼结衅,势至不得已然后,虽欲许之,不可得也。臣意,于此机,强从其请,以结和好可也。“金克成曰:”不可改约条事,前年启之,今年则势有难事。闾延野人连居我境,渐至滋蔓。若不驱除,势成难图。况今年,倭船一只经过三道,犹不得即捕,劳民甚多。且献俘中朝之事,亦必有忿怨之心,坚守约条,虽是美事,事势如此,不得不虑。臣意,当彼之哀乞强请之际,勉强从之,更成和好,恐是良策。“尹殷辅曰:”金克成所启至当。今来使臣一鹗东堂常在客馆,言于宣慰使曰:‘我是日本国王切亲也,国王之意无不知之。其所强请者,但岁遣船、岁赐米而已,此外更无他事。’云。此言则不可信,然此人又云:“日本国立新王,岛主亦反正。与前岛主所设约条,今不可坚守’云。臣意,当此更始之时,勉从其请可也。日本国以此,年年遣使。使臣之来,一朔留浦之粮,几三百石,而赐与及商物等持去者,亦几七万五千馀匹。国库货布有限,而使价频年往来,势将难支,请商量处之。”闵祥安曰:“壬申年约条,断不可改。然倭船一只恣行三境,犹不得即捕,劳民甚多。西北亦将有衅端,又使南方有事,则甚为不可。岁遣船、岁赐米事,祖宗朝亦岂偶然计之而许之乎?当此机会,勉从其请,使无后悔也。”李世应曰:“约条不改之意,众议皆同。若一开端毁之,则彼必尽遂所愿,而后止。”金安老曰:“壬申年约条,不可轻改。今若改之,则必请来居三浦,何拒而不听乎?况今此使价之请,不力言岁遣船等事,而以公贸易、助缘为重言之,其意至为绸缪。其托之曰:‘新岛主效忠于我国。’其言亦不可信。今答之曰:‘岛主若效忠于我国,则边境永无鼠窃狗偸之患。以待诚意交孚,然后听之。’以此开说何如?先毁约条,恐非良策。”赵舜曰:“壬申年约条不可轻改。日本国频频遣使,至于势不得已而后,虽或从之,不可改也。”朴壕曰:“壬申年约条决不可改。今虽遂愿,必更来求请。姑以他事,慰悦可也。”成世昌曰:“壬申年约条不可轻改。前者,臣或为护送官。’或为宣慰使,接待倭人。若醉酒则其国可讳之事,皆说无隐。或言干戈相乱,则国王亦或不能相救。下人虽有叛乱者,国王不知致讨之道也。国王虽为一国之主,但食地而已,未有权柄于一国。今使之出来,商物浩繁,不知其数矣。然此皆非国王所请,若有臣请付送,则并皆赍来耳,其日本国习俗,盖如此。今虽不从其请,国王则必不尤于我国,而兴兵犯边。此臣平昔所闻,故启之。”南衮曰:“今闻左右之议,或可或否,俱当于理。但日本国连年遣使,请之甚恳。况今来一咢东堂,乃日本国王近戚之人。是必以请事为重,故遣此近戚之人矣。且一鹗东堂云:‘今年若不得请,则后日何面目更来强请乎?’一切不从,恐有后弊,然自上裁断。”上曰:“约条断不可改。一开其端,后将难支。今答之曰:‘约条坚如金石,各当坚守,不可轻改’云,何如?”亨允曰:“不改约条,则以米豆量给,以慰悦之何如?”惟淸曰:“彼虽夷狄,五脏具于内,无异于人。年年强请,不遂所愿,则岂无怨怼之心?约条内船只,虽不尽许,姑许二三只,以慰之何如?”上曰:“今来使臣,虽不言三浦来居之事,若不守约条,则后必来请,今不可开端。”洪淑曰:“庚午年叛乱后,辛未年遣使来请,牢执不许,而壬申年即从其请,折给二十五船。今亦前年不听,而今年许从,则彼意必以为:‘今年虽不得请,明年则犹可得请。’以此希望,则三浦来居,必从而请之矣。至后日,势难然后,虽许其请,今年则辞以约条,不听可也。”

○日晕。

8月15日

○壬子,左议政李惟淸来辞曰:“顷者臣适在家,有当刑之人,过臣家前,极口庸言叱辱,并及臣亡父母,其受辱口不可形言。此乃巨济永属为奴,三度逃来犯牛盗李贵同者也。臣为刑曹判书时承服者,必以此嫌怨。即欲上达,而以臣之受辱,不敢也。昨见奇别,刑曹以典狱官员不能禁抑,请罪。以臣受辱之故,乃至于此,至为惶恐。臣被辱已极,庙堂重地,不可安然在职,请辞。”传曰:“昨见刑曹公事,未知首末也。此人将至死地者,有何所忌惮乎?不可以此辞职,勿辞。”再辞,不允。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启曰:“对马岛求请事,坚守约条,固其当矣。然邻国再遣使价,求请甚恳。若一切不听,则恐未可也。且今此使臣一鹗东堂云:‘若不得请,则何面目复来请乎?’此言有意而发。若邈然不听,则恐有后悔,更加三思而处之。”传曰:“日本使臣处所答之事,昨闻议论不一。若别赐五船,则后将更请岁船,然则此为二弊事也,别赐,恐不可也。欲以岁船五六只许之,而若以为不足,又加请焉,则约条必毁,奈何?对马岛每依赖我国,今不可以一二度来请,轻易听从,约条则决不可毁也。”

○进香使赵元纪、陈慰使金珰,还自中朝。上御思政殿,引见,问中朝事,元纪曰:“广宁御史及太监等称道我国至诚事大‘唐人漂到本国者,辄即刷还,至为可嘉。’云。”上问皇帝视事与否,元纪曰:“皇帝逐日视朝,经筵则一朔内,不过四五度云耳。”上曰:“皇帝冠服如何?”金珰曰:“纯用黄色矣。但于一日视朝之时,皇帝御黑袍,朝臣皆服皀衫。问之则云:‘有藩王之服,当服二日’云。”上曰:“皇帝春秋几何?”元纪曰:“仰睹天颜,不过十七八矣。”

○台谏合司启曰:“昨日传教以为:‘凡犯重罪者,有可生之道,则减死为当。’死刑之重,臣等非不知也。但军机至重,所误皆抵死。在法当重,而不少容贷然后,军律整矣。义孙等罪关军律,且无生道,请速断之。”传曰:“台谏论启之意,非不知也。然已决罪,今又加之重律,是再定其罪也,不允。”

8月16日

○癸丑,御朝讲。

○台谏四启前事,不从。

○弘文馆上札曰:

大抵,愚智震骇,瞿瞿以虑者,事虽危迫,终能有济。若视之忽易,谓不当置虞者,则其为祸,终无穷。是故,毫厘之差,或致弊于寰海。’咎刻之误,或贻忧于历年,此,古今通患也。顷者,朝廷治失军之罪,阃帅、郡宰,例置其律,独于沈、韩小竖,曲施恩贷。臣等知殿下于此小竖,断无私系,其必置之度外,以为致辟,不足以威下,施宥,不足以伤法,可无损益。圣恩若果如此,臣等恐朝廷纪律,从此大毁,所谓寰海之弊。’历年之忧,终不能救矣。军机重事,虽系少误,苟不威克,凶危所在,无以允济。当初分部此二竖,虽是主将失画,既受其委,则一军之命。’胜败之形,悬在两竖,举足进退,便有轻重,兵家正法,乌可以少竖,而独缓哉?观其未及交锋,率先鼠窜,下气顿挫,无敢枝梧,全船就屠,沸灂呼,救而奉首偸命,不措一手,其以兵与敌之罪,万死犹轻。今乃逃命贼锋,逋诛国典,未审国家,误军政、毁成宪,而必欲为小竖全右之地者,何意耶?殿下之曲贳,虽诿诸好生,好生之心,能行于二竖,而不能及于全船剥割之无辜,臣等未信殿下废法,而能保好生之仁也。好生,宜莫如三代圣王,而临军有誓则斩,斩以孥戮为言,其意断有在矣。今殿下之独欲垂仁于二竖者,起后来横罹无穷之祸,何不忍于二竖,而还忍无穷之性命哉?是,殿下好生之心,皆出于姑息,而台谏执法之论,终不可泯也。而况台谏,处耳目之任,久废所职,伏阁论争,已多日矣。论者不止,天听愈邈,其厌谏挠法之端已著,岂不寒心哉?伏愿殿下,亟举军法,以扬兵气。’以决公论。

传曰:“军律在所当重。但断死罪,当与大臣议处。既议决之,旋复改之,事体不当。尔等方在侍从,大臣之议,岂不闻耶?”

8月17日

○甲寅,听启覆。承旨尹仁镜将义禁府囚人前舒川郡守韩硕豪推案启:“硕豪以东伐罗岛搜讨事差定后,违主将之令,罪斩待时也。”上曰:“减死可也。”执义郑应麟曰:“硕豪虽云:‘允贞不即驰报。’不囚之以请缓报之罪,则其情可见。况允贞之逃,必是以主帅之事,难于直招也。沈义孙等事则既决其罪,难于更加重律,故至今留难矣。硕豪事则不可容贷,请依律定罪。”正言姜崇德曰:“军机之事所当严明。若此不罪,则窃恐军政之解弛。”上曰:“罗允贞之逃,虽似庇护,其主帅韩硕豪已递,必不庇护矣。且观其上言之意,观察使不即差定云。允贞已逃,无可凭阅其罪矣。此非如沈义孙之例,不可依律也。”郑应麟曰:“令之减死,于好生之德诚美矣,然军律则不可挠屈也。”上谓左右曰:“凡启覆时,左右多数入参者,欲广询其事也。今之韩硕豪事,于左右之意如何?其各陈之。”洪淑曰:“军律,以严为主,虽有小犯,不可容贷。今韩硕豪所犯,至为重大。但监司关字,迟缓传报,此可疑者也。”李荇曰:“军法当严矣。然边将,当机快断。定罪则已,若朝廷如此共议事,则必须无一毫可疑者然后,当示之以法,须自上参酌分辨为当。”申鏛曰。“情或有可疑者,则当自上斟酌可也。”曹继商曰:“韩硕豪既已纳招承服矣。然少有疑处,则不可轻加一罪也。”尹殷辅曰:“断死刑重事,不得已并问事干而后,决之也。硕豪事则允贞在逃,推阅无据。一罪至重,恐不可轻施也。”金安老曰:“近来军律解弛,故台谏论启矣。然允贞在逃,不能推阅归一,当自上酌其情法,商量处置可也。”上曰:“若如常例公事,则当身已服,不须凭问事干也,今此一罪,则不可不详察也。允贞在逃,质之无据,当减死。虽减一罪,而其罪不少也。”尹仁镜又以交河囚私奴亏乙山推案启亏乙山其花妻之父裵豆含卧在房壁,以足踢破,压伤致死罪,照律绞待时,初覆。“上曰:”非有情也,其减死。“金末文启三犯窃盗,永属为奴,而三度逃来者,寺奴莫同斩待时罪,又启白丁金义孙、田石山等明火作贼,斩不待时,皆三覆,依律。

○台谏合司启曰:“韩硕豪事,以军律观之,不当减死。但罗允贞持关缓报,而允贞在逃,情状未得推阅,遽加死罪非轻,故今于启覆时,与朝廷共议,而减死矣。今此沈义孙等败军退北情状,判然,不为详覆,特命末减,军律从此解弛,所关甚大,故敢启,请速快断。”传曰:“沈义孙等事,已与大臣等议而定罪,无异于详覆,今不可复加一罪也。”三启,不从。

8月18日

○乙卯,台谏合司四启沈义孙、韩佖事,不允。

○御昼讲。

○承旨金希寿启曰:“今见陈慰使赵元纪所进之录,乃知宗设得罪于中朝,而宋素卿则不与焉。设乃对马西路倭也。诈称朝贡,先到宁波府,素卿以真朝贡倭,后到,备言宗设之诈,设大怒,乃作乱,由是得罪。今之生擒倭中林等二俘,若宗设麾下,则奏闻可也,宋素卿麾下则献之无名。今当更问中林等以处之,何如?”传曰:“问之则宗设等所犯,可以详知。但中朝若知其由则必谓:‘东邦何以知上国边报,如是其速也?’莫若不问,只以唐、倭人所招,作文书以奏何如?问于三公以启。”

8月19日

○丙辰,台谏合司,将沈义孙、韩佖事,五启,不从。又启曰:“韩硕豪事,自古以死罪,而末减者,未有不充军于两界。今者配硕豪于兴阳,至为失矣,请移配于两界极边。”不从。

○御夕讲。

8月20日

○丁巳,听启覆。台谏合司,四启沈义孙、韩佖事,又启韩硕豪事,不从。

8月21日

○戊午,庭试文臣从一品以下。通政以上东庭,堂下官西庭。东庭则上元观灯寒食秋千七言律、曲江赏春十八学士夜宴五言律。’西庭则上已宴群臣,秋夕玩月七言律、重阳赏菊腊前咏雪五言律,乃御题也。东庭以李惟淸、张顺孙、任由谦为试官。’西庭以权钧、高荆山、李荇为试官。

8月22日

○己未,台谏合司,五启沈义孙、韩佖、韩硕豪事,不从。

○庭试。堂上官居首金安老、堂下官居首沈思顺,各一资,其馀入格者,各赐书册笔墨,有差。

8月23日

○庚申,御朝讲。

○龙仁驹兴驿徒役秦世豪上变告,大略乃“前别监朴光孙,于内资寺书员末叱孙、修坚同坐处,夸示兴海郡守金粹潭片简内书品时,适京畿监司赵玉崐过去。光孙曰‘如顷时则指言赵光祖用事时也。此人安得为此职乎?’仍语及宁山君‘终必为高显。相马一事,亦不习而能之,非偶然人也。且英陵行幸之音有之,当有好事。我令公,指言金粹潭也。岂偶然言之?”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上御思政殿亲问秦世豪、朴光孙及事干,世豪所言,不异于初所言也。命下光孙于诏狱,令三省交鞫,又令拿问金粹潭。

8月24日

○辛酉,承旨尹仁镜自诏狱来启曰:“证左各人所招,与亲问时无异。被告者亦已诘问矣,请刑讯。”传曰:“依启。”

○台谏五启前事。传曰。追为详覆。乃异于事体。故更议于大臣耳。

○南衮议:“沈义孙等事,既末减矣。决罪之后,更加以重律,恐伤事体,故前日启之以此。但今台谏合司伏阁,废事已久,其所论执之事,勉从无妨。”李惟淸议:“沈义孙等事,既决杖配边,不可加罪之事,臣于前日经筵,已尽启之,今不敢更有他议。”权钧议:“沈义孙等罪,既已决矣,今又更论,似为未稳。但台谏论执不已,是重军律也。勉从所启,许令详覆何如?”从钧议。

○传曰:“正兵代立者一人,兼受数人之役债,故分送役处,多有阙立者,至为过甚。全家徙边,乃律外事,不可轻施也。然法不严,故犯之者多。兵曹禁制,轻重当磨链,报政府何如?其问之。”

○以李荇为议政府右赞成,特授。金安老为嘉义大夫,以庭试居魁,加资。李寿童为侍讲院辅德,丁玉亨为弘文馆应教,沈思顺为副校理。

8月25日

○壬戌,命拿致沈义孙、韩佖。

○右赞成李荇启曰:“臣陞堂上时未十年,升资宪亦未久,且性本庸下,曾无丝毫之补,而今特陞赞成,如此重任,臣何能堪?请辞。”传曰:“卿陞堂上虽未久,朝廷物望重矣,予岂不计之乎,勿辞。”再启,不从。

○汉城府启曰:“前者,济用监细木绵一千匹、朱红雪绵子各二帒,偸取现露者十三人也,而八人因刑致死、一人方推,三人在逃,征纳无据,故分定族亲,尽卖财产,尚未毕纳,已征者细木绵四百五十八匹耳。且此被偸现露后,阅所储之数,则木绵之欠千馀匹,杂物则不知其数。府因刑曹之文,所当督征,但前被偸千馀匹,尚未尽征今又征,此等杂物,则九族必尽流散。虽尽征,开国以后济用监曾经官员,必不满欠数,况今此现犯者之族,皆各司奴婢也,而礼宾寺奴婢居多,皆不堪征纳,将流离沟壑,必至于无可奈何之地矣。国家重货,虽不可弃,各司奴婢一至流散殆尽,则亦非细故,敢启。”传曰:“大抵,各司仓库无面实由,其司奴婢所为,其泛滥,岂可胜言?若有所犯者,不可不督征。其先所现犯细木绵千馀匹之数,则督征可也。但反库后所欠,则非独此辈所偸,积渐所耗,征纳当否,其议于政府。”

○御昼讲。

○兵曹启曰:“正兵代立者,全家入居之法,载在《续录》,举行而后,适有朝议以此法为过当,废而不遵久矣。今又举行,恐未稳当。”传曰:“兵曹不能独断立法,则可与政府共议。正兵代立,非他事之例。一人兼二三人役债,虽至见阙,厥罪轻而取利重,故犯之者多。其弊已成,末流难救,申明戊辰年受教,代立一人者徒年,二人者徒三年,以至三四人代立者,全家入居何如?其议于政府。”

8月26日

○癸亥,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胜边赐儿马各一匹。

8月27日

○甲子,观稼于东郊。

8月28日

○乙丑,承旨尹仁镜启曰:“朴光孙已毙杖下,事干何以为之?”传曰:光孙已死,事干守坚、末叱孙、今孙等其令放送。且今观事干招辞,光孙与粹潭相善,其所始末不可不推。告者秦世豪则仍囚,以待粹潭上来后,推问何如?招禁府郞官,其议于推官,以启。“

○三公议启曰:“诠闻,奏闻使行次,有尚衣院公贸易。奏闻者,乃别遣之事,而因贸易迟留,则殊无专委之意,其贸易之物,虽紧急,正朝使发程不远,可于其时入送,请命姑停。”传曰:“依所启。”

○义禁府推官启曰:“朴光孙狱事,所关甚大。光孙虽已死,金粹潭上来推鞫时,若有违端,则事干人亦可并推,请姑囚勿放。”传曰:“依启。”

8月29日

○丙寅,遣刑曹参判成世昌,如京师,刷还唐人,并献俘馘、船窗箭枝。唐人则宁波府被掳出来者王漾、王一、党一、党二、丘三、丘四、丘七、丘九等八名也。俘则宁波府作贼倭人中林、望古多罗等二名也。馘则全罗水使郑允谦所斩二十级、同道兵马虞候赵世干所斩十三级也。船窗扉二扇、长箭二枝,即郑允谦所斩倭船中所拾也,箭枝上俱写浙江都司定海卫后千户所,正德三年分军器云。其奏文略曰:

小邦世蒙隆眷,罔效微劳。今照,倭奴打觉上国地方,肆其凶顽,至杀官兵,不伏天诛,偸生到境。臣仰仗皇威,剿杀几尽,所擒中林等二名,亦合即行诛戮,缘系罪犯上国,未敢擅便计处。今将贼倭二俘、首级三十二颗及长箭二枝、船窗二扇,差陪臣成世昌赍领,并将抢回人王漾等八名,具由陈奏。

8月30日

○丁卯,御朝讲。上因所讲书,谓左右曰:“食乃民天,农桑者,王政之大者也。近来,守令以农桑视为例事,专不务焉,其汲汲于农桑之事者,有几人哉?”领事南衮曰:“《洪范》云:‘农用八政。’八政,非关于农,而皆谓之农者,天之立君,皆所以为民,而民之中,农桑得而足其食、厚其生,故其言也,盖如此。农桑、学校者,固王政所先务者也。近来,守令等,虽曰稍有可称者,以农桑、学校,视为例事,而其间簿书之吏,但以保妻子为心,而以农桑为慢,不知何事,以至戕民生、废农桑者多,其能以诚心为国事者,有几人乎?九重之内,圣虑至此,而下人不能奉行,尤可愧矣。”正言郑彦浩曰:“臣以病父相见事受由,往来京畿、江原等道。今年农事甚不实,高燥之田则并不得刈获,民之生业至为可怜。顷者,门外观稼之,地则皆饶之田,不至失稔矣,自上必不知今年凶歉之至此也。”上曰:“今年旱灾,比古尤甚,故农桑失稔,乃至于此。门外观稼之地,亦不可谓稔熟。”

○拿囚兴海郡守金粹潭于狱,传曰:“其速推问。”

○政府启曰:“日本国使臣书契修答事,已有议定,故依礼曹事,坚守约条事。入启矣,然此事甚非轻。前者,壬申年设约时,六曹参议以上,皆命议定,重其事也。今亦命弘文馆、台谏、参议以上,并皆论议,杂采众论何如?且汉城府所启,济用监杂物偸取者,其承服当征之物不少,后日反库所欠,则不可并征于此辈也。当于官吏、库子等生征,自有其法,但欠数甚多,虽并征官吏,恐不充其数。然若不征之,则后日效此而弊成矣,在上裁断。且正兵代立之法,一人代立者徒年、二人者徒三年、人数多者全家,以此立法,上教允当。但自前以来,正兵代立者,初非无法,代立者决杖一百、价物属公、退立乃古法也。该曹置不举行,故犯之者多,该曹官吏亦当推考。”传曰:“济用监耗欠杂物,分征于官吏、库子,可也。日本国求请事,当与弘文馆、六曹参议以上议之。台谏之任,但纠正是非而已,况今台谏以为约条不可轻改,今虽更议,岂异哉?台谏不须与议。正兵代立之法,令兵曹作公事启下,举行可也。代立之事,因循成习,其所来也久矣。今兵曹官吏,除授未久,不可推之。”

○承旨尹仁镜,自禁府来启曰:“金粹潭诘问不服,何以为之?”传曰:“不可不穷推,其往刑推。”刑问一次,不服,传曰:“今观粹潭招辞,李𬞟死时,粹潭为仁川府使云。以此观之,李𬞟之死,粹潭似不得相访也。但事干末叱孙招辞云:‘李𬞟之死,我令公指粹潭。分别,且此事甚重矣,然止此乎?加刑乎?其问于推官。”

○下郑蕃良贱分拣公事,仍传曰:“蕃之父,身始免贱为兵曹书吏,后为原从功臣云。蕃之生也,在其父免贱之后,则可谓良人矣,然科举则不可许赴矣。蕃屡中科举初试,其所作又居第三,其所学成就至此,诚非偶然。今虽不得赴科举,必有相当之职。前者,李茂生以兵曹书吏,擢为书房色,因迁司谒。司谒在内,或书备忘,任事不少,当以此能文人差之。司谒、书房色有阙,并拟此人可也。”

○推官启曰:“金粹潭事,至重。且辞连于事干招辞,当加刑讯。”传曰:“来初三日,加讯可也。”

九月

9月2日

○己巳,传曰:“金粹潭明日加刑事,已教矣。但其事干连寿、寿坚、末叱孙之中,馀皆隐忍,而末叱孙已开言端,无乃光孙生存。故发言端,而不得尽言耶?姑勿刑讯,平问何如?粹潭,与李𬞟之言,岂必临死时言乎?粹潭云:‘李𬞟病死时,吾为仁川府使。其间无相访之暇。’其招李𬞟家奴,问其李𬞟病卧时,粹潭来见与否,则虽未知其相对所言之事,其往来与否,则必知之矣。此意,问于委官。及府官明日推问后面议事,其招府郞言之。”

9月3日

○庚午,御思政殿。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李荇、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户曹判书金克愊、刑曹判书曺继商、吏曹判书金克成、礼曹判书尹殷辅、汉城府左尹闵祥安、户曹参判李自坚、右尹李世应、吏曹参判赵舜、兵曹参判朴壕、工曹参判金硡、都承旨金希寿、礼曹参议李世贞、户曹参议柳希渚、工曹参议郑忠梁、兵曹参知李伟、刑曹参议权希孟、吏曹参议兪汝霖、直提学闵寿千、典翰金安鼎、应教丁玉亨、校理沈思逊、副校理沈思顺、博士赵仁奎、假注书金光准、著作黄恬、正字宋麟寿、记事官成沦、黄宪入侍。光弼曰:“古今帝王交邻之道,随时适宜,处置有方矣。讲和之事,不须吾力窘急然后,屈己而为之,彼人哀乞则不可不听,而所请必于无事时,预为之定可也。庚午年作乱后,壬申年约条已定,则固不可更生和议也。但邻国屡遣使来请,其中诡诈之谋难信,然知其诈而亦有不可不听之势也。倭人,资于我国以为生理,自来求和而不听,则岂不缺望?岁遣之数,虽不尽给,折而给之,何害于约条也?”继商、殷辅、希孟进曰:“臣等之意,与光弼所启无异。”衮曰:“邻国之间,再遣使价,强请不已,而一切不听,则彼必缺望故。更议酌定事,前日启之,约条不可改之。故别赐五船事,曾已议定矣。若以别赐之事,恐生他弊,则岁遣船内折给,何如?今者献俘,乃大内殿倭人,日本国似不与也,然倭人其类一也。累请而不遂其欲,则恐挟心而生怒也。”惟淸曰:“大抵,兽穷则噬人。待夷之道,不可如此峻绝也。古之帝王,金科玉条,犹或改之。壬申年约条,今虽更改,后日处置,何有难乎?臣以押宴官,每接见使价,颇有荒唐辞色,请更斟酌。”钧曰:“约条不可毁也。然方今,国家西北将有事。今若构衅南方,则将何以为哉?臣意,须先处置南方之事,而专力西北可也。”寿千曰:“本馆之意,大概相同。我国与对马岛,前虽有约,新岛主杀其前岛主,来请以为:‘为我国更始。’云,若一皆不听,非徒彼必缺望,恐失待夷之道也。”荇曰:“约条之毁,决不可开端也。”淑、润德曰:“臣等之意,与荇所启无异。今若毁约,后日更请来居三浦,将何以拒绝乎?”克愊、世贞、希渚、忠梁、伟、汝霖曰:“约条,断不可改也。”自坚曰:“壬申约条,决不可改。然使价年年往来,国家赐与之物浩繁,国库将至虚竭,以至坐受其弊。臣意以为,别赐五只,限其年数,则约条不改,而可慰其心矣。”上曰:“约条不可轻改之议,当矣。但日本国使臣,沧海万里,艰关出来,其志甚勤。今若固拒,不听,则彼必缺望以为:‘今日,请之勤恳而固拒,后虽更请,必无遂愿之热。’更不来请,乘我边衅,冲东击西,则边患不息,而处置甚难矣。反复商度,则给之似当。”衮曰:“臣闻,日本国使一鹗东堂,今在东平馆,常言曰:‘今不得请,则何面目更来请之乎?’此言深有意焉。臣恐乘机窃发,为我国边患也。”上曰:“后日边衅已构,虽欲讲和,不可得也。岁遣船内折给,可也。”

○传曰:“广闻众议,约条则固不改也。然今不遂其所请,则彼必缺望。乘衅作贼,边患不绝,则处置亦难,从众议,岁遣船内,量减许给事,其令礼曹作公事,报政府。”

○义禁府囚人金粹潭上疏,略曰:

伏以,李𬞟死时,臣在仁川任所。臣妻祖母朴安性,妻在京身死,妻父朴守纶则先上来,臣于辛巳七月十四日,自仁川往安山衙内,妻母护行,十五日到京。此则证在安山一邑吏民,推阅则历历可知。妻祖母则辛巳年七月十三日身死,李𬞟身死日凭阅,则发明不难。其时一二朔,则臣以天使往还罗州时,以支应差使员,或往水原、或往忠淸境上,无李𬞟相见之时。柳云平生无半面之,何言星宿而妄言乎?此则情所未到处也。臣前年授义州牧使,老母时年八十三岁,不忍远离,陈情上疏,特命递之。今守兴海内地,奉老母下去,荣养无极,恒祝上恩,有何忧虑之事?臣虽无状,已经七邑守令,职参堂上之列,恒怀糜粉之期,岂意今者,有此无妄之祸?

传曰:“凭阅推考事,遣注书,往义禁府言之。”

○承旨尹仁镜,自禁府来启曰:“被告者已死,事干人等似不可隐讳,而今日推末叱孙则与前招无加减。且拿推李𬞟奴子,则𬞟之病也,亲旧多有来访者,而粹潭则不来见云。今观粹潭上疏,粹潭妻祖母死于辛巳七月十三日,粹潭奔走于安山等处,其前一二朔,亦以天使时差使员,奔走无暇云。今闻李𬞟之死,则乃辛巳七月十一日也。意者,𬞟之死也,粹潭恐不得相访。”传曰:“以无据之事,堂上人数多加刑,不可也。明日命召三公及义禁府堂上等于阙庭,议之。”

9月4日

○辛未,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义禁府事李荇、知义禁府事金克成,承命诣宾厅,启曰:“金粹潭事,非徒光孙言之,亦干于事干招辞,事甚重大。臣等意,当更推问,然在上斟酌耳。”传曰:“粹潭虽出于事干招辞,别无显著之事,而光孙已死,堂上之人无数加刑未安。虽可加刑,亦当议于朝廷,故命议之耳。此非但为触上之言,亦连于顷者被罪之人,指柳云等事。事关朝廷,不可轻弃。宜当更问,今日坐禁府,加刑更问可也。”

○御昼讲。侍读官沈思逊曰:“今者人心已定,国家淸明,变故之事自当息矣,而近来,变故相仍,至为怪矣,今此推鞫之事,亦可忧矣。国是已定,公论昭然,而小民妖言,亦未息绝,安有如此之深忧?且法立弊生,从古而然。臣前为掌令时,见禁断恶布,多有不忍之事。大抵,王政所先救者,鳏寡孤独也。而闾闬之中,无斗升之储,只以一二端绵布,贸卖资生者,不可胜数。而触犯禁网,属公其布,而又转卖衣服,以赎其罪,将至流离,失业者甚多。立其禁条,将欲防奸,而穷民冤抑不少,以至风俗不美,邦本摇动,与朝廷更议何如?”上曰:“始立此法也,予意以为,穷民以一二匹,为朝夕之资者。若一切禁之,则恐生大弊,与大臣反复论诘矣。然此在法当禁,故立法耳。其间穷民属公后,又赎杖则其冤抑必多矣。但尺短之布,又有断之者,则当禁。”特进官李自坚曰:“前者恶米之禁,初立法也,民间至为骚扰,及今时则永绝不用。大抵,因循成俗,则不可一二月内,必见其效,当悠久而待之。今者,属公恶布,蓄积于司赡寺,恐后日复用于市里也。臣意,移藏于济用监,缝造衲衣时,以此为槊,或三年一次,颁给两界戌卒何如?或云:‘若多属公则造衲衣,贸谷以补军资可也。’”上曰:“立法久则可绝与否,未可知也。然恶米与恶布,岂无间乎?恶米则其源小也,故禁之亦易。恶布则蓄之者多,其禁之尤难。”自坚曰:“恶米之禁,至立全家之法而后,永绝。今此恶布,富商、大贾蓄积甚多,律若不重,禁之甚难。申明禁断,以待悠久可也。”

9月5日

○壬申,御夕讲。侍讲官丁玉亨曰:“观此篇,范氏曰:‘予于此篇,知先王以人道使民也,后世则牛羊而已矣。’此言非偶然也。三代盛时,上之人曲尽人情,而使之,故下之人感激无怨,而国祚绵长。后世不然,朝而使之,暮为仇雠,故国祚不长,与三代之使民,顿异矣。此,自上所当留念也。”上曰:“戌役之苦,非偶然也,而防戌,所以不得已也。自祖宗朝,冬节则赐衲衣,所以重防御也。近来该曹,衲衣等事,专不致意也。”特进官曺继商曰:“此篇云载饥载渴。’边卒可矜怜也,人主所当爱护。昔之帝王,常自体念,故有或以毛衣赐边将也。”玉亨曰:“边卒离家远戌,为将帅者所当护恤,而例皆不然也。有家故不得逃,有法故不得避,其辛苦可言哉?国家先施仁恩可也。”上曰:“衲衣事,户曹已为公事,而其后不更举论也。其以恶布,分授各司,造衲衣可也。”

○传曰:“前者,两界衲衣,百官及各司,皆令造之,此则过矣。其后户曹,分定各司造之,而衲衣之资,无遗矣云。顷闻于经筵,则司赡寺多有恶布,典设司亦有破帐。此,可造衲衣也,但不可多备,令各司各造二三件,颁给两界军士可也。前者,箭竹送于两界,而贫民则不得受焉。王之恩泽,当先给于鳏寡孤独可也。今造衲衣,新除授官下去时,付送颁给,先给贫穷者,观察使书启其先给者然后,户曹考其不受者,又送给之。如此则可以均给矣,其招户曹郞官言之。”

○谏院启曰:“江界为奴内官成允,今以养子上言,移配近道。允以承传色,诈传上教,不死为奴,足矣。况为奴则不可更移也,请仍配。”不允。再启,传曰:“成允既已为奴,果不可移也。”

○宪府启曰:“河阳县监郑继曾为御史所捉。所犯杂物及木绵等事,都会官输纳者,则犹可云有置处,他馀杂物木绵,则无置处者甚多,此,近于赃污,不可轻易为之,当刑讯归一,然后照律可也。而继曾朝官也,本府不可推问,请移禁府推之,何如?”传曰:“此公事,不知近于赃,故已命照律,果近于赃,则当移禁府推之。”

○承旨尹仁镜,自禁府来启曰:“金粹潭刑讯而不服,其所招辞,皆不紧,请更加刑。”传曰:“粹潭与李𬞟,言朝廷事,已露机微,当加刑。”

9月6日

○癸酉,御思政殿,讲专经文臣,宣酝入侍人员。

○押宴官左议政李惟淸、礼曹判书尹殷辅、参议李世贞启曰:“一鹗东堂等云:‘久留旅馆,无以遣怀,请登高游览。’云。前者,使价之来,请观武才、观火者,例遣政丞及该曹堂上以参之。今亦依前例,许令游览何如?且岁遣船五只折给事,其意颇以为轻,强请前例二十五只。臣等曰:‘壬申年约条,坚如金石,各当坚守,断不可改。朝议已定,自上以为:“邻国再遣使价,强请不已,邻好之间,重违其请,特赐船五只”此亦异数也,臣等今不可转达。’云,则其意稍解焉。且赐与之物,正布负重,以绵布代给事,强请不已。此有前例,可以依愿,故臣等答云:‘与该司共议。’”传曰:“知道。”

9月8日

○乙亥,户曹启曰:“一鹗东堂所谓,正布负重,绵布代给事,今若听从,则后必成例,不可开端。”传曰:“知道。”

○金粹潭死狱中,传曰:“被告者死,则告者当反坐其罪。今此粹潭事,出于事干言端,不可谓之虚事也。然亦不可以此为实,而赏之,事干及告者,皆可放之。”

9月9日

○丙子,进丰呈于大妃殿,且宗宰二品以上,台谏、弘文馆、承政院及入直兵曹、都摠府、史官等于阙庭,赐乐宣酝。

○大司宪成云、司谏金杨震等合司启曰:“秦世豪狱事,台谏参鞫。言端与事干,少有相同处,然世豪,在废朝,攀附内人作弊,反复难信之人也。且今所言,亦有不顺处。被告者虽已死,当反复推问,如无违端则已,今不可轻弃。且宁山君,每腾奸人之口。今此之言,不知出于世豪自作之言,然出于奸人意思,至为骇愕。请早为之所,使之终始保全,以尽亲亲之道。”传曰:“世豪事,台谏参鞫,首尾已详知之矣。初以世豪之告,推问光孙及事干末叱孙等,而拿问粹潭矣。今者,粹潭、光孙皆已死。告者之事,若不实则例被诬告之罪,然世豪事则出于事干言端,被告者已死,不可罪之,又不可以此为实,而赏之,故议于推官,则当无赏无罚云,故命弃之。今若推之,未知何以推之也。宁山君事,前日出于奸人之口,因大臣之启,尽递提调,使之勿参公会,禁锢出入。其时,台谏上札,论其不可,故还使出入如常耳。宁山君今虽出于奸人之口,似无加论之事。然此重事,当与大臣议之。”仍传于政院曰:“今日儒生课试,因阙庭供馈,退行于明日,又不可再退。明日待开门,招曾经政丞、政府堂上、禁府堂上,以台谏所启之意议之。此乃大事,亦可为面对,而课试不可退行,故会宾厅议之耳。”

○密阳民女卵乙非年十九,嫁同府金顺江,生一男,为夫所弃,犹守节累年,持夫衣服,以为信。其父母欲夺而嫁之,涕泣固拒,父母愈欲夺之,已约婿矣。卵乙非知其不可免,自缢以死。事闻,旌门、复户。

9月10日

○丁丑,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李荇、右参赞李沆、知义禁府事赵舜,承命诣宾厅,启曰:“秦世豪事,果如台谏所启,或有可疑处。然此虽世豪自作之言,凭阅无据,虽更推核,必无衅迹,弃之何如?且宁山君恮,腾播人口,今非一二矣。前日干于安处谦事时,政府议启,欲使禁防,而上教云:‘虽不禁防,岂不自惩?’且其时议论不一,故未为之禁防矣。然迨未自悛,腾播奸口如此,且闻有失误之事,请预为之所,终始保全,则于宗社大计,不胜幸甚。臣等昨日已议之,而因大妃殿进宴,未暇启达。今日将欲来启,适承命来耳。”传曰:“秦世豪所告,若不实则当被诬告之罪。此则言端已著于事干之招,故议于推官弃之矣。事甚无据,虽更推问,必不直承,不可更推,弃之为当。宁山君事,虽腾奸人之口,奸人无所不为,岂可以此为信,而轻易禁防乎?拘囚王子,见闻骇愕。假令禁防,后日又腾于奸口,将何以处之?闻,宁山君善治马。以故,必知常人,而腾于奸人之口矣。今招言其事,使之改心易虑何如?”衮等又启曰:“自上友爱之诚,臣等非不知也。前者,宁山君屡腾奸口之时,若能自勉,则今必不更干于奸人之事也。犹不惩艾,或尚治马、或好射猎、或蓄走马,恣行无忌,其不自警可知。今虽招言,何益?今若不善处,后难救之。纵使失道不为之所,此,圣人之戒也,须早处之,可以永保终始矣。去年安处谦之乱,宗属二人干焉。一时皆置于外,似为骇愕。且一人则本非庸妄者,初出于奸口,故臣等只请置京禁防矣。祖宗朝亦有古事,使之周衣食、保居处,置外方不远不近之地,善保终始可也。”传曰:“宁山君事,虽置京,不失其禄,而只禁防出入,见闻骇愕,犹且不可,况置外方乎?前者安处谦时,当危疑之际,人心不定。朝廷以公论启之,而物论犹或未便。今者虽出于奸口,此不知其诬告与被告者之自作也。不可以此为罪王子也,决不可置外。”衮等五启,不允。

○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刑曹判书金克愊、礼曹判书尹殷辅、礼曹参判金安老、兵曹参判朴壕、礼曹参议柳希渚、工曹参议郑忠梁、兵曹参议洪彦弼、刑曹参议权希孟、吏曹参议兪汝霖等,随后来宾厅启曰:“臣等闻朴光孙狱事,宁山君亦干焉,至为骇愕。若尽亲亲之道,须当早为之所。”

○刑曹判书曺继商来启曰:“前者,诗山正正叔,初为自为之计,而及其鞫问时,推之于宁山君。其情状现著,而反使禁防于宁山君,未便,故其时臣以大司宪,合司论启矣。在今时闻,宁山君无所忌惮,失其处身云,不得已早为之所,故启之。”传曰:今者人心之定,虽不如祖宗之盛时,然凡事有轻有重,虽干于奸人之口,窜外重事,决不可为。“

○大司宪成云、大司谏金杨震等合司启曰:“昨日臣等所启,上教云:‘当问于大臣。’而无发落之教,故更启之。秦世豪事,其所言无的实。其招内以谓:‘七月二十日间闻此言,欲质问而往来其家,闻惊骇之言,不即告变,而过一月后告之。’云。且世豪前为书吏,甚为奸狡。今以为:‘或议于政院书吏及吏曹书吏,其所言皆不足信。’且光孙之发言也,自言左右政丞贤能,则光孙似不当发触上之言也。且秋来必有某事云,五月光孙往来兴海时,无行幸之奇,其言错矣。大概所言,未稳当。光孙、粹潭若发言端则可知,而皆已死,不可以告者,而不推也,恐将有奸狡之人,多以言端进告之弊也。虽不可以诬告罪之,当穷极推问。宁山君虽不干于此事,屡出奸人之口。若欲使保全,当早善处。”传曰:“秦世豪事,今虽欲更推,推之无据,必不异于初辞。近来,告者与被告者,俱死于刑杖,事甚蒙胧。今世豪若不服则当用刑杖,然则此亦摧击之而已。且秋来有某事之言,以招辞观之,非光孙在兴海时所言,乃在京时,与世豪相议之事也。此意,承旨亦已知之矣。宁山君事,台谏所谓善处者,未知何以处置也?闻大臣之启,欲置于外云,岂可欲为保全,而行不相容之事乎?”

○送常木绵一千匹于平安道,贸谷,以备江界各镇堡军食。

9月11日

○戊寅,议政府、中枢府、六曹、忠勋府、汉城府堂上等诣阙启曰:“宁山君事,举朝论启,岂无其意?请更斟酌,早使善处。”七启,不允。

○台谏合司启宁山君事,且曰:秦世豪事,多有不顺处。若以为元告,而不推则恐启奸人诬告之端也。昨教云:‘秋来有某事之言,此,光孙在京时所言,非在兴海时言也。’臣等观推案,秋来有某事之言,似出于金粹潭也。光孙、世豪自中相议,英陵行幸之言,与秋来之言,相为照应,其语抵牾,故敢启耳。其馀世豪不顺之事,昨已尽启。请速推问。“传曰:”宁山事,虽举朝启之,然以不实之事,决不可罪王子也。秦世豪事,初以为当无赏无罚,故弃之。今者,卿等请欲穷推,且辞连于宁山君,故今日已更议推鞫矣,姑待世豪更推后,处之何如?“台谏反复论之,至于五启,传曰:”若牵朝廷之启,而罪之则自上亦失矣,不可允也。“

○御夕讲。

9月12日

○己卯,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近来,六曹郞官未个满而升迁,弊习已成。故虽曰文臣,不晓事理,且武班之人亦不见有大用之才,其故,在培养之不得其道也。且古者,武班之人叙于判官、都事,以预养之,吏曹观其才器之可用,历叙于东班。是故,成宗朝武班之人,亦有为承旨,或为六曹堂上者。大抵,才不借于异代,在今时亦岂无可用之才?养之失宜,故如此耳。近来,六曹郞官数递成习,故不务职事,皆以姑息为心,而事多苟且。虽不得一一个满,须勿使数递然后,人有固志,而国事得宜矣。”知事洪淑曰:“近者,可当人物数少,故六曹郞官似乎数递矣。臣观,武班之中,未有可用材器,堂上之列,亦无可用之人,须预培养可也。”光弼等又启宁山君事,不允。持平李熙骞曰:“臣前以咸镜道都事,观端川采银之事,采银之穴深不知其几。且其穴甚窄,才容三人出入。方其采银也,赤脱衣服,填鼻塞喉,明炬火而入,不得久入穴内,须臾复出。形色尽变,绝无生色,其苦不可胜言。今者,令各官居公贱,代其身役而采之,似无民弊,而其采之,非人人所能,故必偿人代之,端川之民独受其苦。彼地居民无恒产,只以山田资生,贫穷倍于他道,若春秋采银,则民力殚尽,必将流离矣。臣意,或间一二年采取,以休民力可也。”上曰:“当问于该司。”

○尹仁镜自禁府来启曰:秦世豪刑问一次不服,何以为之?“传曰:”当议诸大臣。“

○工曹判书安润德、户曹判书金克愊、参判李自坚启曰:“端川采银事,户曹、工曹同议,与大臣建白施行,不可轻改。”传曰:“知道。”

○政府、中枢府、敦宁府、六曹堂上等,五启宁山君事,不允。

○台谏合司启宁山君事,仍上札曰:

臣等将宁山事,累日论启,未蒙允兪,不胜寒心。臣等非以宁山君为有干于光孙事也,亦非以光孙事为的而言也。高显之言虽不知出于某口。奸人向意,犹在于此,为宗社大计,岂不可早为之所乎?况近年以来,奸小作谋,旋辄借口,固非一二。而殿下尚不置疑,友爱犹笃,为宁山君者,固当杜门谢客,上思所以酬报圣恩。下思所以保全吾身,栗栗临履之不暇,而方且不自悔悛,纵驰聘,好射猎,以武勇为事,此,奸小借口之所以继起者也。殿下性笃天伦。情深友爱,犹以不相容为念,可谓至德矣。然万一不逞之徒,有非今日之譬则殿下虽欲保全,得乎?然则殿下今日欲全之者适所以害之也。伏愿殿下,上念宗社之计。下思友爱之道,断以大义,早为之所,以全天伦,宗社幸甚再。

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郑士龙等上札曰:

伏以,亲亲之道在情与义。情主于爱,义主于宜,情笃而义方益严。义裁而天显不废,二者皆得然后,可保终始,而无所憾矣。今者朝廷所论,非欲绝友爱之懿,欲使殿下先事为所,俾知创艾,以为保全之地,其虑远矣。大抵,处亲之道,全之为右,自古非不足于友爱,义方无素,而有不胜悔者多矣。文、景古之令主,兄弟之间,宠爱不节,厉、孝二王,竟至忧殒,友于不终。殿下处人伦之变,不能法大舜、周公之事,而反欲蹈文、景之悔耶?臣等虽无似,官以辅养为名,若少损圣德,何敢苟同众议?伏愿殿下,勉循廷议,早为处置,宗社幸甚。

传曰:“予观,祖宗朝友爱王子之事,诚非偶然,而及予寡躬,友爱之道,大不如祖宗,而轻陷于罪辜,予岂安于心乎?此,当于后世必有议之者。今此宁山虽不窜外,闻朝廷论执之意,则岂不悔悟自新乎。”

9月13日

○庚辰,政府、中枢府、忠勋府、敦宁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将宁山君事七启,不允。

○台谏合司启宁山君事,传曰:“古昔帝王之于至亲,不能相保,书诸史笔,甚非美矣。甄城君事,至今追悔,此,不可如是。”四启,不允。

○御昼讲。

○御夜对。侍讲官丁玉亨曰:商高宗初非圣人之资,而专致学问之力,至于大化之域,武王亦致学力,而至者也。虽间有良知良能,然措诸事业,则不待学,而能之者无矣。‘事不师古,以克永世,非说攸闻。’此万世法言也。自古流连之君,不足道,其间有学问者,事业施为之际,多有可观之事。无学问之力者,虽资之美,多有失误之事。后世观诸史,可惊矣。“上曰:”‘监于先王成宪。’此言,上下可法也。万世可为成宪,则上下可坚守,不可改也。“参赞官苏世良曰。”上教至当。先王成宪,只可遵守勿改也。更变旧章,皆失也。宋朝王安石以为:‘先王不足法。’以此误天下矣。随时制宜之事,亦有之,至于先王成法,则不可改也。“

9月14日

○辛巳,台谏合司启曰:“宁山君事,朝廷为宗社大计而论启,当自上亦计,宗社大计斯速快断。”传曰:“宗社大计,非不知也。至亲不相保,乃重事,故不允耳。”四启,不允。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等,将宁山君事八启,不允。

○御夕讲。

○传曰:“光陵亲祭事,曾已定之,而因有故不为。今二十三日国忌后,当亲祭,其令礼曹,择日以启。”

○弘文馆上札曰:

古之笃友爱之恩,而处人伦之变者,莫如大舜,而傲慢不道,有如象焉则不得已放而远之,岂不知疏隔之不如亲近,郁陶之不如和乐?诚以不害小恩,则终无以保全大恩,圣人之虑,岂不深哉?宁山君属在至近,而屡涉奸人之口,当阖门思愆之不暇,顾乃日肆舆马、声色之玩,交致无赖,驰猎较勇,颇有不谨之闻,朝论之欲善处之者,岂得已哉?殿下若狃于情爱,不以处象之道处之,则非但有纳邪之咎,恐不保源源之恩也。天下之至情,宜莫如父子,父教而子不率,则诃责捶挞,无所不至,此,岂慈爱之不足?不如是则非僻悖妄之是安,而伤恩反重矣。殿下高明烛理,足以追配古圣,而处变之道,反不如常人之智,惜哉!伏愿殿下,念终于始,先事而处,俾无后悔,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札子,宁山君多有不谨之事。如是则至为失矣,以无戒饬之事,故放荡如此。今欲置京禁防,而大臣以为:‘不可置京’云,然亲亲友爱之道,乃人君之大德也,不可从也。”

9月15日

○壬午,御朝讲。

○台谏合司启曰:“宁山君事,昨教云:‘人君友爱之道为大。’若欲尽友于之道,则终使保全可也,须快从廷论然后,能保友爱之道矣。国家大计,不可以私恩,而迟疑矣,请速快断。”

○御昼讲。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等启曰:“宁山君事,臣等以国家大计为重,而累日启之,至今留难,臣等缺望,请速快断。”传曰:“此事,至甚重难。但朝廷非偶然计,而至为周备启之,勉从。但定处,须于其奴仆之所在,而可以依居,则当助其不给也,其从自愿送之。且令守令检察,一年之内定度数,驰启其安否可也。且此事,不可使诏狱治之,当令宗簿寺为之,勿使刻迫,徐缓治装而行至当。”三公等即以从自愿定送及其平安与否,本邑守令每节季,报观察使转启事,付标入启,传曰:“此事,书诸史以垂后矣,若只以此启下则泛然矣。虽小罪,当分明捧承传为之,其即捧承传,启下宗簿寺,发送日定限可也,米豆一年只给四十石不可也。大抵,朝官禄俸,正布及䌷亦有之矣。布䌷量数许给,春秋各给米三十石、豆十五石可也。”三公等以春秋各米三十石、豆十五石、绵䌷三匹、正布五匹许给事,付标入启。

○以宁山君处置节目,命示台谏,台谏乃退。

○夜,大雷电以雨,且雨雹。京畿杨州、果川亦雷雹。

○传于政府曰:“恮屡腾奸人之口,犹不自戒,交通无赖,留宿城外,驰猎较勇,不自知将陷于大辜。朝廷大小,多日伏阙,同辞牢请亟徒于外,使得思愆,终始保全。予惟,亲亲未尽其道,处变之权,亦非美事。玆用恻怆,顾一国公论,实难固拒,黾勉从之。然不忍付诸诏狱,特令宗簿寺,从自愿定处,又使任率家口,岁给米豆衣缠,庶免艰窘。俟自惩艾,以示予友爱之情,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黄海道海州、信川、新溪,江原道铁原、安峡雨雹。

○夜,雷动雨雹。

9月16日

○癸未,传曰:“宁山君罪状,捧传旨于政府便否,其召三公议之。且雷声当收于八月,而去夜之雷,如夏月之作。此,非时之雷,诚非常之灾也,岂无所召而然乎?上下恐惧修省至当。其停养老宴洒肉,依前例分给老人可也。且民之冤抑,莫重于刑狱。今春已疏放矣,然疏放,非如赦例,杂犯徒年以下、收职牒罢职人员,抄启分何如?以此并议于三公。”又传曰:“去夜之雷,乃非常之灾。虽以小民之冤,而犹用疏放,况宁山君事,非预于奸谋,而只腾于奸口,罪之以如彼,予甚未安。天变之作,虽不可的指为何事,而在于山定罪之夕,大臣等其各回思,在家禁防何如?并议之。”又传曰:“昨日之夕,雷电交作,非常之变也。当恐惧修省,然修省之意,不可以言语示之。当捧传旨于政府,举时推杂犯徒年以下之罪,疏放何如?若已至配所者,不可放也。”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议启曰:“雷动于收声之后,灾变甚大,自上警惧当矣,此,臣等不能燮理之所致也。因灾变,以示应答天遣之意亦当。但疏放,今春已为之,今又为之则恐其烦数也。然以一时警惧之意观之,虽亦为之,恐无妨也,收职牒罢职人员,亦依教抄启分拣为当。且宁山事,定罪如彼,自上不忍之际,天变适至,故下教如是。臣等意,此非断以大罪之例,岂以此,有天变耶?朝廷共请而成命已下,不可更改。若如是为之,恐无知小民,尤为疑虑,必多嚣嚣之语也,欲定民志,不可有如此气色也。许率家口,并给米豆布䌷,自古待天伦之厚,未有加于此者。且宁山罪状,已捧传旨于政府,而处置节,目则令宗簿寺为之事,上教允当矣。”传曰:“九月之雷,古岂无之?但去夜之变,诚非偶然,人心岂不惊动?疏放烦数之意,非不知也,但恐惧修省之意,不可以言语示之。况今刑狱之中,多有辞连未决者。虽一民伸冤,固非偶然,以时推疏放,捧传旨可也。宁山之事,朝廷之意非不知也,但王子窜外,至为大变,而天变如是,故更议矣。宁山罪目传旨事,知道。”

○传于政院曰:“前日,赵光祖等年少之徒,多有沙汰矣。罢职人抄启时,沙沙人,则例不举论矣,今当用恩数,东西班可当处叙用事,并捧承传可也。”

○传曰:“宁山在外方,救急药物得之必难。服药及丸药等令内医院、典医监备给事,捧承传可也。”

○政院启宁山君置外节目单子曰:“此节目内,不论职牒收取与否,未便,请以收职牒付标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曰:“臣等闻,因天变疏放云。此是戒惧天变之事也,然赦者惠及奸慝,而不利良民,不可以此为应答天。况去闰四月疏放,不过五六朔,而又为之,甚不可也,请停其命。”传曰:“非时雷动,古亦有之,然昨夜雷电雨雹,至为异常,予甚恐惧。王子窜谪,固非常之变,而又有非常之天变,故今日召大臣,议之以勿窜宁山君及时推疏放、收职牒罢职人分拣等事,而应变之道,无不讲究,非不知曾已疏放也。宁山事,大臣以为不可改也,故不能改矣。应变疏放成命已下,不可改也。”再启,不允。

9月17日

○甲申,传曰:“昨者灾变,近古所无,至为忧惧,此必有所召矣。近观,京外罪囚,或受刑四五十次,或滞囚四五年者甚多。其间冤抑不小,令各道具由启闻后,与朝廷共议,分拣何如?招政府郞官,收议于合坐日以启。”

○日晕。

9月18日

○乙酉,传曰:“宁山君新接间,食物盐酱备给事,下书于观察使。且寓接家舍,择邑内白川郡,宁山君置处故云。宏阔家舍,预先整扫事,并下书可也。”

○舍人尹止衡将备边司公事启曰:“闾延、茂昌不可轻易驱逐事,曾闻上教矣。然屡观节度使启本,不得已驱除,故今备边司公事,如此矣。闾延来居彼人,则虽不得驱逐,满浦越边来居者,则不可不早驱逐。且今年江边农事丰稔,宜令本道兵马驱逐,以绝从来彼人之心,则来居闾延者,亦不得安然来住矣。如此则不劳大军,而边患可息也,请勿失此机。且光陵亲祭事,命兼行于来月朔。今年节早,今朔已有冬气之寒。若至来月,则寒气必严,恐伤上体也。且近多天变,当恐惧修省,以答天谴。拜陵虽非如他行幸之例,然当守静修饬,请停。”传曰:“闾延、茂昌驱逐事,不可轻举大军,故不听耳。然备边司公事,以本道军马,可能驱逐,则当早驱除,粘付为公事可也。拜陵事,每缘有故,迨未能焉。今者有天变之意,非不知也,祭祀不如宴乐,故养老宴则停之,而此则不停矣。虽当恐惧修省,岂可拱手无为乎?今若停之,则非徒号令不一,岂安于心乎?不可以日寒停之。”

○传曰:“今朝备边司所启,闾延、茂昌驱逐事,因其公事,已命粘付为公事矣,然兵端不可轻起。不能固我边备,而卒然起兵,不可也。是故,前者议论不一,今不可容易为之。与知边事宰相、侍从及大臣等,更议决定后,驱逐何如?还招舍人,言此意可也。”

○以孙仲暾为刑曹参判,成世贞为开城府留守。

○申时,坤方有声如雷。

9月19日

○丙戌,御昼讲。

9月20日

○丁亥,政府、六卿与知边事宰相等诣宾厅。政府堂上等议启曰:“古者因灾变,有分拣滞囚之时。近观,典狱囚徒受刑累次者甚多,外方亦岂无滞狱者乎?积年滞囚,令各道具由书启,而其中可分拣者辨决之,以解冤抑,上教至当。”

○郑光弼、李沆、曺闰孙、曺继商、金克成、尹殷辅、金锡哲、沈顺经议:“臣常以开边为重。今审备边司牒呈,闾延越边以下来居彼人,岁增日加,若不早驱,势益滋蔓,宜早驱除,以绝从来彼人之心。且令闾延居人,不得安心住活,似为长算。”李荇议:“彼人迫近我境,渐至滋蔓,当早驱除。但驱逐之时,虽只用本道军马,驱逐之后,则两界防备诸事,必当倍倍,不多年之间,兵力军粮,恐不能支。且今无犯边之衅,自我先起兵端,以构嫌隙,非策之善。链兵、积谷,俟彼有衅,声罪伐之,则彼亦无所辞,而于我为万全之道。”金克愊议:“今观李之芳启本,驱逐之举,似若可为。但彼人来居,虽迫近我疆,亦是胡地,别无声罪之端。今若举兵驱逐,彼必逃遁,旋兵之后,即复来居,虽欲更逐,我之兵力先困,又安知虏心,愤我无名之讨,啸聚他部落,觇我虚实,连岁侵边,以启将来之患乎?大抵,师出不可无名。凡干武备等事,今姑倍加措置,俟彼生衅,声其罪恶,一举荡覆其巢,则彼必畏服,而势不复来矣。臣前于经筵入侍时,以不可轻举之意,启之者,以此也。”传曰:“今见议得之意,欲驱者多,而欲止之议少,当从众议,然不可驱之意,亦岂偶然计乎?俟彼有衅,声罪致讨及舍根本而制枝叶等言,此亦熟计也。然当从众议,而驱逐,依镇将所启。但边衅,不可轻易开端,更折袁诸议而处之,可也。”南衮等回启曰:“开边,重难之事,臣等非不计也,而驱逐后之事,亦非不计也。第以彼人自言:‘自满浦越边,至鸭绿江头,成部落列居。’云,若于今年农事偶然之时,不举兵驱逐,则今年成一部落,又明年加一部落,彼势渐强,患终不浅。大抵,凡事有机,机不可失。边将观机审势,屡请驱逐之举,亦岂不熟虑乎?观农事及事势,此举不得已也。前日李芄下去时,问于李之芳,则只用本道军马而驱之,亦有馀云。若然,国之兵力不困,而彼亦畏服,滋蔓之势不成矣。驱逐时,以节度使为主将,其道堂上守令为卫将,而别军官则以内禁卫、兼司仆抄送三四十可也。且彼人将居鸭绿江边,如咸镜道城底野人,而不许朝贡,则以此怀狠,鼠窃狗偸之害,亦不可不虑,此举尤不得已也。”传曰:“驱逐事,从众议决定可也。节度使李之芳、虞候许光弼,虽个满,仍任事,捧承传,而节度使处亦下有旨,谕此不递之意可也。别军官亦以出身可堪其任者,磨链以送事,谕兵曹亦可。”南衮等启曰:“李之芳仍任可也,但兵家之事,当秘密也。今若承传则必腾播矣。敌人先知而生谋,则甚不可也,宜遣备边司郞官一人,下谕仍任之意,兼问彼地形势,用兵多少,若军官抄发之数,则节度使,必料度而请之矣。”传曰:“依启。”

○台谏启曰:“光陵亲祭,至为美事,然天变近甚非常,所当恐惧修省。此非及期之事,请停之。”谏院启曰:“司仆寺判官李长吉,不容于物论久矣,请递。”传曰:“亲祭事,大臣亦曰:”有灾变,当停之。’然此非如宴乐之类。但非及期之事,欲徐观为之。今台谏亦启,可停之。馀不允。“

9月21日

○戊子,备边司启曰:“以司郞官弘文馆校理沈思逊,送于平安道,与节度使面议,使兵机秘密,毋令彼人先知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前日已命造衲衣。闾延、茂昌驱逐,当在冱寒之时。平安道军卒至可矜怜,咸镜道防御亦苦,此亦所可轸念。令户曹年例衲衣二百件外,以恶布为槊,多数造作,颁给戍卒,以恤边氓何如?其问于户曹。”

○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近者雷雹之作,实是非常之灾,灾岂虚生?必有所自。寔用侧身修省,兢兢惕若,亦虑有刑狱之间,冤枉郁积,致此乖气也。各道狱囚,积年拘系,累受刑讯者,诚可矜怜。如分明罪重者,自有其律矣,若无辜横罹者,虽小捶楚,尚所不堪,况于大罪乎?伤和召灾,理所必至。凡狱囚,始囚年月、栲讯次数及情涉疑似,事有难断者,其具录以启。且民生休戚,系于守令。其有慈祥恺悌,轻徭薄赋、用刑得中,而阁境苏息者,或有横科斜敛、瘠民肥己,而严刑重罚,怨讟旁兴,斯二者劝惩之,方在所当急,卿可甄别贤否,不待殿最驰启。

9月22日

○己丑,备边司郞官沈思逊拜辞,下书于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曰:

卿秩满当递,但沿江来居彼人等驱逐之举,卿实主之,姑令仍任第兵难遥度,玆遣沈思逊,欲与审度形势,算无遗策,其详察赍去事目,驱逐时方略,秘密规画,作急驰启。

思逊赍去事目:其一,举事之期,须待合冰,日时不可预定,大概斟酌以启。其二,本道兵马之数,前启本内:‘除赴操军外,合该五千馀名,可以策应济事。’云,举师时几道入驱,每一道领将几员,兵马几名分定,备细商确,道路远近以启。其三,入驱时,虽用本道兵马,以一当百者,唯江边土兵为然,可以用济,然若尽用江边土兵,则诸镇皆空,用何处军卒守御,以备不虞,备细商确以启。其四,道内领军可当守令、佥使、万户,当以几员部署,若本道人员不足,则连境黄海道内,有勇略领军可当守令、佥使、万户等,并抄磨链以启。其五,只用本道兵马,则军粮非如他道输运之难,举师之后,备御亦当倍蓰于前。道路远近分拣,军粮或私备,或官给便否,备细磨链以启。其六,江边各镇军器不足,则内地各官军器,拣择移置,入征临时,军士私持军器用、不用,相考分拣,用后还纳便否,磨链以启。其七,两兵相接,火炮切要。本道火炮不足于用,则京火炮、破阵军几名下送耶?相考以启。其八,兵难遥度,未尽条件,其更商议磨链以启。

9月24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5日

○壬辰,御朝讲。上曰:“近来,纪纲学校,靡不欲修举,而学校之事解弛,所可虑也。”同知事金安老曰:“近来,修举学校,培养人才之方,非不至也,而馆学儒生读书制述,皆不如古,是,鼓舞振作之方,恐有未至之事也。文艺虽云末技,然非文章,则无以发辉道德文章,固不可轻也。顷者,诡激成习,不笃学问,其弊犹存,须自上轸念尽诚,鼓舞振作可也。在世宗、成宗朝,其右文兴学之道,皆以至诚,故词章理学之士,彬彬辈出,近来殊不如古,是可虑也。词章,本乎理学。理学本而文章末也,然非文章,亦不能润色治道,而以之交邻、事大,尤不可废也。闻,成宗朝兪好仁乞郡在外,而宠眷优渥,每下书慰问,又征其所制诗文以览之,至赐养老之物。此岂徒一家感动?见闻者,皆观感踊跃,各自奋励,术业安得不精,而人才安得不盛乎?今岂无其人,但不自勉而已。非徒儒者之习为然,在廷文臣亦未闻有笃学者。弘文馆月课制述,徒为文具,亦何有国家右文之意乎?”上曰:“振作之具无以加焉,良由上之人,不能以诚鼓动耳。且儒者之习,趋向为大,顷者居馆儒生,上下斋间有骂辱之事,其渐甚大。为师长者,当教之有方,以正其所趋可也。”安老曰:“风俗之浇漓久矣。顷者,子弟不顺其父兄之教。郞官不率堂上之言。大学乃贤士之关,为师长者亦当自饬,以提撕警诲,而士习犹若是,是则恐师长不如古也。入则事父兄,出则事长上,乃人之常道,而今也,毁习尚多,入则议其父兄,出则议其师长,安有如此之薄风?此实由朝廷纪纲不立之故也。上行下效,捷于影响。士习变化,亦由朝廷,而今者朝廷习尚,亦不美焉。下官欺侮上官。郞官不敬堂上,以至于公事,陵上成风,毁习甚多,士习之不美,无足怪矣。欲正士习,先自朝廷始,上下有分,赏罚严明,然后纪纲立,而风俗变矣。今之有司,虽间有务为治事者,辨其奸伪,则胥吏之徒,皆怀怨心,诋毁为事。故人皆以苟且为心,谋免谤议,此,当今之切弊,当自上念虑而矫正之。”领事权钧曰:“顷者浮薄之习,人人也深,故馀俗尚存。上人所为,下有恶之者,此皆纪纲不修之所致,纪纲立则事无不治。近日有纠察各司勤慢之教,昨日臣等合坐政府,招六曹郞官,开谕上教。宪府亦当依《大典》,纠察百官可也,但不当至于察察。大抵,朝廷患无纪纲。纪纲若张,则儒生何以欺师长,百司亦何有不勤者乎?”上曰:“百司卯仕酉罢之法,虽在《大典》,不可不申明纠察,故顷者言之耳。岂徒法司检察百官?所属之司皆可纠察矣。”安老曰:“上教至当。上下相维,三公治六曹,六曹治所属各司可也。近来,各司解弛,弊成已久。朝廷之上,旅进旅退者,能得保全,务为国事者,终必沈滞。且观察使主一道褒贬,而守令犹不畏服,若见贬黜则必曰:‘吾于观察使有宿嫌。’造言归咎。古昔盛时,毁人者恶之,今之世则非徒不恶,反以为信,是以,谋陷之言易入也。此弊亦大,人君诚能立纪纲、明赏罚,用人之际,核功实、分贤愚则此弊庶可除矣。”钧曰:“六卿之于属司,观察使之于守令,若有罪则依法不饶可也,而近来为六卿、监司者,或恶其毁己,或涉于情私,不得明正黜陟,故成此弊习耳。”安老曰:“近来,懒慢成习,不务所业。如医学、译语、天文、音乐等术,其所用亦大。国家劝励之道,非不至也,而未见有精通者,是亦上之人导率之不得其道耳。且杂学之中,医术最急于用,而别无劝奖之道,甚不可也。臣闻,许琮为内医院提调时,劝奖金顺蒙辈,今为一世大医。宜择英锐之人,使之受业,则将为世之大用,岂不重乎?”钧曰:“事大之事,一国所重。若无译语者,何能通情?能解汉语者,独有李和宗一人而已,更无有继之者,名为通事者,徒诵其语,而不解其声也。业天文者尤不多,是亦可虑。”安老曰:“古者,文臣性近者,皆令习天文,而提调亦解门户,今则朝士、宰相,无有知者。昔汉宣帝时,百工技艺,皆极尽其能。今徒有文具,是不可有为也。百工之颓废,亦岂无振作之方乎?”上曰:“百工技艺,虽似末务,各其堂上提调,所当纠捡,使之专精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6日

癸未,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夜雷动。

9月27日

○甲午,御朝讲。正言郑彦浩启李长吉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8日

乙卯,听启覆。义禁府囚,族亲卫沈义孙、韩佖为忠淸水使军官,领兵船十二只、军人百馀名,逢倭船,不力战致败,人物多被害事,初覆。郑光弼曰:“此两人,皆已服矣。然二人之罪,恐有轻重也。”上曰:“不分轻重,一律罪之,则后必军无统令矣。辨其轻重,罪其主将,则军法亦严矣,佖差轻。”

○政院启曰:韩佖已令减死。但佖减死,而不知其所以减死之意,则后日见之,恐不明白。大抵佖非主将,故特减死罪。今下判付,亦书此意何如?“传曰:”如启。“

9月29日

○丙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冬十月

10月1日

○丁酉朔,台谏启前事,不允。

○夜,雷动。

10月2日

○戊戌,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3日

○己亥,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朝经筵,李荇言:‘当择世子嫔,预养之。’其言甚好。世子年未满十岁,不宜早婚,然其配则不可不早择,而预养也。”

○夜,西方有气如火。

10月4日

○庚子,御朝讲。执义郑应麟、司谏曺汉弼启前事,上曰:“李光植、李培根递之可也,馀不允。”领事南衮曰:“十月之雷,变之大者。臣等无状,其致此乎!”上曰:“灾变必非虚发。顷者之雷,予心未安。”同知事洪淑曰:“臣闻,顷者雷动。八九月之间,则或有之,十月雷鸣,则灾之大者。然可弭之道,正在修明政事、侧身修省。应天之事,自古有之,其当考而行之。”南衮曰:“自上因灾敬惧,政事所关无所不谨,则灾反为福,一念或忽,则其为灾尤甚矣。”

10月5日

○辛丑,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7日

○癸卯,试宗亲艺瑞兴副令季孙等三人入格

10月8日

○甲辰,亲传宗庙大祭香祝。

○五更,沈雾。

10月9日

○乙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0日

○丙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丁未,遣崔重洪,贺正朝,亲传表。

○平安道兵使李之芳书状内,请遣位高重臣,以主驱逐茂昌野人事,命史官,收议于政府。领议政南衮议:“今不可更遣重臣,今当谕之曰:‘委任于卿,卿当出师万全。’”上从其议。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2日

○戊申,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虹见艮方。日晕两戴。夜,东方坤方有气如火。

10月13日

○己酉,听启覆。江华囚,牧子朱得山,打私婢登台,落胎致死罪,三覆,依律。

○全罗道南平县有女一产三子。

○台谏启前事,传曰:“金锡坚、崔玉皓递之,馀不允。”

○送衲衣于咸镜南北道,分与戊卒。

○更立禁恶布法。先是,恶布织造人、造筬人、准尺布裁割人等,初犯决杖一百、徒三年,再犯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多积恶布,敛散资利者,亦依此例,户曹以谓:“此法不可更重,而经赦,勿论公私贱,依天文生例,只征其赎。以此,奸徒苟免侥幸如旧,请公私贱勿与天文生同赎,随其所犯,一依受教罪之。女人犯者罪家长,勿论经赦。”传曰:“可。”

10月14日

○庚戌,谏院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

○以金瑭为工曹参判,金硡为平安道观察使。

10月15日

○辛亥,受朝贺。

○谏院启前事,不允。

○夜,白气布天。

10月16日

○壬子,御昼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虹见艮方。

10月17日

○癸丑,御朝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18日

○甲寅,御昼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以金麟孙为司谏院正言。

10月19日

○乙卯,听启覆。

○三公及兵曹、备边司,承命会宾厅,以潘硕枰书状,议启曰:“平安道所驱逐池宁怪,则不过一日程,咸镜南道所驱逐茂昌,则几三四日程,程途远近不均,故日期不同,或先或后则甚不可也,其计程途远近,而一样酌定日期为当。甲山府使郭翰虽已递,而姑留之,犹可为诸将,而新府使朴世荣亦堂上,可使为卫将也,部将则不得已自京下送。且江原道亦无武臣可为诸将,而六镇虽有二员,若移用一员,则边备虚疏,今次驱逐后,不无边患,当先备六镇。辛亥年北征时,先遣大臣,以备平安道防御矣。今驱逐平安道及咸镜南道,则六镇不可不固守矣。抄发江原道军马事,兵使虽启请,此但驱逐,而非大举,则不可起他道之兵耳。兵使潘硕枰必以为,平安道之兵四千,故欲如其数,然平安道则乃全驱也,宜用四千之众矣,南道则虽二三千之兵,亦可用也。但以其本道之兵,使之足用事,备边司随后磨链以启。且潘硕枰有武才,故前此屡为边将,而但时未经用兵耳,今授大兵赴境外,甚为未安,择谙练边事之人,而送之,同议处置为当。驱逐后防御措置事,备边司随当措置。”传曰:“两道同日驱逐事,依启。江原道军马不可抄发事,知道。卫将则甲山新府使为堂上官,而前府使仍在,犹可使之为将也。部将多送则必有内虚之弊,当少数送之。六镇事,初以为有二员处,则一员可使为诸将矣。然如此倍常措置之时,果不可移用也。南道遣知兵事之人,则既有兵使,而又遣他将,似不信任兵使也,不可以同品之人而送之,宜以秩高如曺闰孙者送之。”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20日

○丙辰,御昼讲。

10月21日

○丁巳,听轮对。

10月22日

○戊午,政府议启曰:“济用监无面,非一二年所致。其已出解由者,岂尽反库而为之乎?所欠至多,不可独征未解由之人也,并征为当。恶布事,徒年则法轻,而民玩,织造者虽初犯,全家入居何如?”传曰:“如启。”

10月23日

○己未,御昼讲。

○奏闻使成世昌到辽东驰书曰:“倭人及唐人,并无事领来。自汤站至辽东,一路观者如堵,皆曰:‘平生未见倭子,此,天下稀贵之事。’争相啧啧叹美。指挥崔伟使其家人,请见倭子,令李和宗率入,指挥立见曰:‘此甚美事,朝廷必有厚赏。’和宗答曰:‘我国以诚事大,礼所当然,敢有求赏之心?’指挥曰:‘汝言是矣,然朝廷必加赏矣。’

10月24日

○庚申,听启覆。

10月25日

○辛酉,庆尚道监司方有宁状启曰:“左道兵使尹熙平移文云:‘倭船八只,木岛依泊矣。”

○备边司启曰:“平安道则本有兵使措置也,咸镜道则曺闰孙下去而后措置,不可不速送,请于来月初十日前发送,何如?”传曰:“依启。”

○谏院启曰:“通事金山海滥贸物货,车两载持落后,不得推寻。进告礼部,至使礼部严刑车夫,以致一人自缢而死。其后,中原人见我国人则必曰:‘毋若金山海。’然至于移咨下谕,其罪不可轻也。请依律治罪,私贸物尽没官,以惩后人何如?”传曰:“山海之罪果深重,令义禁府推治后,私贸物没官可也。”

10月27日

○癸亥,曺闰孙来启曰:“以臣为咸镜南道巡边使。如此大事,诚恐不能当也。然既命往矣,臣不敢辞。西道、南道,臣皆知矣。咸镜道军卒,本不及平安道,咸镜南道尤不可用。臣为甲山府使时计之,数虽三四千,无一人可用。三水、辉州等路,时未的知,必经四五日可至矣。驱逐之时,水路狭处则往来,不可不留兵。若留兵则臣恐军卒不足,不留兵则援兵绝,而兵威不严矣,有援兵则回兵时,亦可无虞,请加军卒七八百。且将士谁不持马?但一马而有故则难矣。前在巡边之行,例给战马,请持十馀匹而去。且弓则前已磨链,弦或绝则仓卒难具,请加赍千馀条,用后纳于本道各镇何如?且彼道铁物不足,马蹄铁多数持去何如?”传曰:“朝廷物论,皆以卿为当,故使之往也。所启事,令该曹及备边司,磨链可也。”

10月28日

○甲子,御昼讲。

10月29日

○乙丑,平安道观察使金硡拜辞启曰:“今驱逐池宁怪等处,而不驱逐闾延、茂昌。朝廷虽只驱池宁怪,而闾、茂野人必自疑,合力拒之。我国人虽语曰:‘此举不及汝等也。’亦必不信,况如金朱成哈之言辞勃慢者,独免驱逐,彼若合力拒暴,而脱有不幸,则必大损国威。若不驱则已,驱逐则闾、茂并驱之可也。且不驱逐之前则彼必,有畏惧之心,若驱逐而少有蹉跌,则彼反益轻我国也。臣意以为,军机之事,不可若是其疏略也。且平安道事,专委兵使李之芳。自古军将,有都元帅、副元帅,而今但委之芳。若有病故,则不得已臣当其责,臣专不知兵事,恐不能处置大事也。”传曰:“金硡所启至当。即牌召政府及备边司,更议。”

○南衮、李惟淸、权钧、李荇、高荆山、洪淑、安润德、柳聃年、金克愊、韩亨允等议启曰:“今只驱池宁怪,而不并驱闾延、茂昌之事,朝廷非不料也。但平安道自池宁怪、闾延而驱之。咸镜南道自茂昌而驱之。如是则皆入其野人巢穴矣。朝廷虽只驱池宁怪,而亦无异于并逐。虞候李长吉亦知此意而去,待其回启,乃可知矣。南道兵使潘硕枰处,进退日期,与平安道同议合驱事,备边司已下谕矣。待其回答,乃可措置,故朝廷时未定议耳。金硡,他事则可能也,至于兵事则全不知。监司若能知兵,则他将不必别遣,宜遣资宪一人,往留于江界、满浦,而勿与之芳号令,以为援兵也。之芳三年于此道,凡军旅之事,必已规画处置。更使他将互主之则不可也。”传曰:“既以委任之意,谕之芳,不可更遣他将也。若别遣资宪人,则之芳亦不自安。如金克成者,文武全才,以吏曹判书为监司,若降授,然当此有事之时,用知兵者,任一道之责,亦出于不得已也。如是则之芳亦自快于心,而凡军机处置之事得矣。”

10月30日

○丙寅,御朝讲。

○巡边使曺闰孙启曰:“臣所率军官二十人,而以十六人为部将,请加率何如?又闻,本道兵使请弓,不请箭,长片箭千馀部,请持去。”传曰:“咸镜道送二十人事,今已议定,不可加送也。从事官过少,加差二员可也。长片箭事,其问于该曹。”闰孙又启曰:“本道兵使启请神机箭、纸信炮,而不请火箭,四五百柄持去,何如?”传曰:“如启。”

○以张顺孙为吏曹判书,金克成为平安道观察使,金硡为同知中枢府事,沈思顺为弘文馆副校理。

○黄海道康翎县地震。

十一月

11月1日

○丁卯朔,三公启曰:“冬至有世子宫百官再拜之礼。世子今已行冠礼,一依礼文可也。且咸镜道观察使书状事,观察使必熟知虏情而启也。事甚重大,请广议于知边事宰相何如?”政院仍启曰:“世子宫百官再拜之礼,政府启之。百官既一依礼文,行再拜之礼于世子宫,则世子亦当率百官,先行贺礼于大殿矣。但世子年幼,恐未能也。此意,请更问于大臣,而为之何如?”传曰:“世子既行冠礼,凡礼一依礼文可也,大臣必详议以启。但今尚年幼,不得行贺礼,而先受百官之贺未便,更议以启。且咸镜道观察使书状事,当依启,广议于冬至日,招政府全数、曾经政丞、该曹堂上、知边事堂上,会议阙庭。”

○御昼讲。

○三公启曰:“世子宫再拜之礼,于礼文有之,故依礼文启之,今闻上教至当。世子年壮前,从权停之为当,此事,自上命停亦可。”传曰:“世子宜勿受礼,其传于礼曹。”

○谏院启:“巡边使曺闰孙以辅德李寿童自望为从事官。书筵之事重于巡边,自上命送则已,自望则不可也,该司亦不当听。如是则将有后弊。”不从。

11月2日

○戊辰,御昼讲。宪府启曰:“崔世节前为济州牧使,厌惮海外,而不赴,今为忠淸兵使,未便。当依法准期不叙,还除外任。”谏院启李寿童事,传曰:“侍讲果重,而巡边使自占未便,其递之。馀不允。”仍传于兵曹曰:“李寿童之阙,毋以经筵官差之,以他有武才人送之。”

○下备边司所启驱逐时约条单子曰:“此所言,将士贪于要功,妄杀老弱妇女者及将卒欲窃虏人牛马者,三令五申事,并谕金克成可也。”

○圣节使崔汉洪还自京师。

11月3日

○己巳,御昼讲。

○传曰:“近日日气甚寒。若为朝讲,则宰臣出入亦难,故每为昼讲矣。世子书筵,亦择温日为之,而极寒之日,则不须为也,此意亦议侍讲院可也。”

○台谏启曰:“张顺孙前为二相时,以兵曹判书时所失,驳递未久,而今为吏曹判书未便,请递。”宪府启崔世节事,传曰:“世节,其时适有病故未赴,不须递也。张顺孙前为二相,有物论之意,非不知也。耆旧宰相,虽有一时之失,不可每以此论之,不可递也。”

11月4日

○庚午,御昼讲。特进官韩亨允曰:“闾延、茂昌野人驱逐难易不同。臣意以为,野人来居已久,彼以其地为己物,而居生。今若逐之,则必生愤怨,边警年年有之无疑矣。彼地兵民休息之方,更加留神处之。”上曰:“予意与朝议,皆以此事为难。我之兵食不足,而先起衅端,恐有后患。但驱逐,亦计后患而为之。且已定计,不可不逐也。而驱逐后,倍加措置可也。于我国使臣赴京时,不无侵陵之患,此亦难矣。”亨允曰:“咸镜道本非我地,而于前朝避役之民,皆归其地矣。至我世宗朝,始设六镇,而野人愿托以生焉。使臣往来中原道路有害,上教至当。但今者兵力寡弱,此可忧者也。近来,民间专无马匹,若仓卒则难用于战场矣。司仆寺儿马,虽散给于民间,其中最良者,则还为国用,散给何妨乎?”上曰:“边方之事,不可不计其终也。彼若驱逐,而自退则好矣,徒为恐动而已则不可也。凡事,不可不预备也。”亨允曰:“臣参备边司堂上,司中之事,当尽力为之,自上亦须留念。此机,至为可惧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巡边使曺闰孙今任大事下去,不可不引见宣酝也。其拜辞日当引见,而三公、兵曹判书、备边司堂上专数,六承旨、史官等亦参入可也。平安道监司金克成,又以重任下去,亦当于其日,一时引见也。”

○赐巡边使曺闰孙貂裘及弓一张、长箭一部、弓帒、筒介。

○京畿南阳、仁川、安山、杨根、衿川雷动。庆尚道金海、迎日、密阳、梁山、机张、东莱地震。

11月5日

○辛未,御昼讲。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启曰:“驱逐事,兵使李之芳专掌措置。但臣发行临迫,故不得已可为之事,书诸单子以启。一曰,凡行军有上将,必有副将。军中号令上将有故则听副将节制。今者,李之芳所领诸将,皆用其道守令,恐难统一。臣意,不计小弊,别遣副将一人,以图万全何如?二曰,边臣当从朝廷规画,不可少有违越。今者,茂昌等地来居野人,或云无遗驱逐。或云只上下端驱逐,时未一定。咸镜道则从某处至某处。平安道则从某处至某处驱逐事,亦未区画。巡边使曺闰孙发行前,详议早定何如?三曰,节度使出强后,观察使当于边城留镇待变,而道内骁将骁卒尽数从军。万一水下有警,无带率使任之人,令兵曹军官量数差遣,事毕间率防何如?”传曰:“予意欲别遣资宪一人,而虑于道内有弊,故以金硡为观察使兼领边事,而硡短于将帅之才,故递卿吏曹判书,而代之,是,专为边事也。若复别遣他将,则是无送卿之意也。常时则不可带率军官,今方举帅之时,带行可也。但近日,武士多数下送,京中亦不可虚疏。且于本道供亿有弊,不可多送也。从征军官外,曾已别定九人,卿其率去可也。”

○台谏启张顺孙、崔世节事,皆不允。

11月6日

○壬申,领中枢府事郑光弼、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右赞成李荇、工曹判书安润德、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金克愊、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右参赞李沆、知中枢府事曺闰孙、金锡哲、崔汉洪等启曰:庆源地居野人朴山,出入内地,交通婚嫁,多有作弊,得罪于会宁府,致死杖下,其子支分配于南海、巨济等处。朴山则既有罪,固当死也,其缘坐子支几四十馀人,皆徒于南方,此甚未便。虽我国之人,亦是法外之事,况待野人,何可如是?臣等闻,庆源野人等以此常怀愤怨,多有不恭之事。兵使亦知此意,故其书状之辞如是。今已定罪,而还放则政令似乎纷纭,然其忿恨如是,以一时权宜,依兵使书状,特命放还之意,令兵曹晓谕野人,以解忿心何如?且两道时方有事,不可使六镇之人,又有怨忿也。“又启曰:”金克成所启:‘驱逐时,平安、咸镜两道之兵,当分掌驱逐,而自南道入者,当到于茂昌,自平安道入者,当到于闾延,两路远近均适事,定议下去之意是也’。然其道路形势,待两道启闻,可定其议也。且非徒驱其上下端而已,尽驱其屯落可也。“荆山曰:”两界居人为兼司仆、内禁卫者,必知其道路形势,故已定军官,而应援军时未发。以此人等直送于驱处,而金克成启请军官,各别抄给何如?“传曰:”初以只用本道之兵,而今以兼司仆、内禁卫之居其地者入送矣。且所送者,皆有名武士,只计其一事,而不周遍计之,固为不可,更加详料可也。又计其道供亿之费、驿路之弊,故前日,又磨链实番部将九人入送矣。监司亦不可不给军官,则以已赴兼司仆、内禁卫为部将,而据给何如?“又传于南衮等曰:”朴生缘坐,当初熟计而处之也。但此公事,出于何时耶?近来所为之事乎?祖宗朝所为之事乎?近日所为则可放也,若久远之事,则彼人已于分配处,男婚女嫁,还恋所配之地,不肯分离也。况久居此土,道路远近,人物虚实,无所不知。如此而入送,则甚不当也。“南衮等启曰:”此事于去去年始出矣。朴山与权管相诘,伤打我国人。前年七月始定罪,到配所,必无男婚女嫁者矣。彼知南方虚实,不可入送之教允当矣。然南方人物稠密,彼虽见之,必畏服而无慢忽之理也。初入送时,兵曹受教,而不报政府,故臣等不能知始末矣。“荆山启曰:”令其道居人为部将,而领军则无物望,而人不畏服,故更启矣。部将十人,则已皆以出身朝官定之。若以本道所居内禁卫、兼司仆为部将,则其所率领之人,皆其族属,何能整齐?不可据为部将也。以内禁卫、兼司仆给克成下去,随宜任使似当。“传曰:”朴山事,当初处置时,不各别议而为之,故未能省记也。若不男婚女嫁,而无分离之恨,则其速放还可也。“传于荆山曰:”欲令边事不至虚疏,又欲令一道无道路之弊,故云耳。但备边司审思,而启之,别定军官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7日

○癸酉,御朝讲。掌令柳润德启张顺孙、崔世节事,不允。上曰:“今驱逐野人,两界有事。且献倭人于中朝,南方之倭,亦不可谓无怨也。今方南北有事之时,急务在于足食也。”领事南衮曰:“上教至当。闾延、茂昌野人,挈妻牵牛而来居,渐至滋蔓。此是边将处置失宜所致。臣闻知边事有识人及金锡哲之言,当初数家来接时,不为处置,使至滋蔓,不数年间,至于难制。闻,彼人谓:‘当连居鸭绿江边’云。今若不为之所,则渐至强盛,处之尤难矣。古之帝王,虽有兵端,务必寝息,不肯先动病民,今则出于势不得已也。彼人虽无拒敌之势,驱民于锋刃之下,是岂轻乎?但为万世之计也。今若驱逐,而使不安接,则彼必深怨,边衅之起丁宁矣,然朝廷当有处之也。”上曰:“兵虽不可轻举,因仍姑息,则其势难救,故不得已为之也。但举师之后,边衅必生,而中原一路,使价往来亦难也。”衮曰:“前则中原边事,不紧措置,故东八站镇堡边将,皆以军士为之,放军侵渔而已,无捍卫之心,故彼人轻之。其时使臣往来,多有疑惧,今则中朝边境之事甚完固,遴选边将、精链兵卒,叆阳堡亦有主将,彼人不得下来云。然不可以常时例为之也。虽于中路有变,朝廷当预知措置,而一以收复我境,为心则可也。”

○京畿衿川县雷动。

11月8日

○甲戌,御昼讲。

○传曰:“驱逐之事,朝廷虽欲秘密,而见平安道兵使书状,则无赖兴利之徒,数多出入,交通漏泄云。彼若知而先备,则驱之甚难,驱吾民入胡地,出于不得已也。今既兴师动众,举师之期,来月内速定可也。明日,大臣等会于阁门外,承旨其以此意,议启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都承旨金希寿曰:“见尔前日所启《西征录》,则与今驱逐之事,虽不尽合,大概则略同矣。驱逐终始,其一一记录,事毕后,备书传后可也。”

○京畿南阳府雷动。

11月9日

○乙亥,宁远郡守金麒孙,赍平安道兵使启本而来,上御思政殿引见。巡边使曺闰孙、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知中枢府事柳聃年、户曹判书金克愊、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都承旨金希寿、左承旨金末文、右承旨金克恺、右副承旨尹仁镜、同副承旨苏世良、记事官安士彦、假注书金光准记事官金亹、金漹等入侍,金麒孙亦参入。麒孙以兵使李之芳意,启曰:“闾延、茂昌来居野人,今虽驱逐,若无畏服之意,则明年必更来居。年年举师而逐之为难,永绝根抵之略,时未计料,故令臣闻见朝廷处置及备边司议论矣。且李之芳之意以为,诒以声息闻见,而招其酋长,率行入驱,两军齐到于闾延,回还时,数其当初言不逊之罪,而斩头,谕其馀众曰:‘汝等皆当尽灭,但以胁从来居,故特不加诛戮矣,后勿如是来居可也’云,则彼必有畏惧之心矣。大抵虏俗,若败亡之地则必不更居。”上问于南衮等曰:“此事何如?”衮曰:“金朱成哈先来居之,故其后仿此滋,以此数罪甚当。此,知兵事者之谋也。但招来而斩之,则似乎失信,他日如有探问之事,而招致,必不信矣。虽不如此,今两道举师驱之示威,亦不能更来也,杀之则不可。”惟淸、洪淑曰:“此乃将帅之权略,然招来而反杀之,则后虽有可言之事而招之,必不来矣。”权钧曰:“驱逐之时,招而杀之,不正也。招其头头者数罪,而还送可矣。”荆山曰:“此,兵家诡道。去辛亥年亦招来,而竟多杀。其后检善等处之人招而不来,此岂可乎?但招其酋长,率行军前,则其率下之人,必不敢抗敌,毕逐后,数罪而放之可也。”润德曰:“事出于正,然后虽虏情亦服矣,以不顺之事示之,则必不畏服。”柳聃年曰:“金麒孙所启,兵家权略。但彼人所居之地,皆非声教所及。彼不侵我境,而招来杀之,则大不可也。”克愊曰:“兵家之事,亦有如是者也。若枭其酋长之首,则其下人,必畏怯矣。然招来而杀之,事甚不顺。”亨允曰:“大抵,兵事直为壮、曲为老。辛亥年事,臣目睹之。兴贩买卖者,无名杀之,甚不当也。李之芳之计,欲使更不来居,而如是启之也。但其酋长者招来而杀之,则事甚不直,不可也。”南衮曰:“兵家之事,不可一以正道为之。之芳之计以为,驱逐后更来居之,则年年举师甚难,故如是启之。但招而出来,则军中率行,事毕后,数罪而放之不妨。然彼知其举兵之事,则必不肯出来矣。且征李满住时,令承文院制榜文,回兵时,挂之于路而来矣。今若驱逐,而尽数还归,则但驱之而已,彼何能知其不杀之意乎?须以此意,张榜谕之可也。”润德曰:“前者张榜时,亦启请而为之矣。使知蒙古书者书之,张榜则彼得知来居之非,而我师亦不为无名矣。”曺闰孙曰:“臣今受巡边使重任,而不知其处山川形势及道路,是,不可遥度。今见李之芳之启,杀头头者,似乎快矣,然以后事计之,不可如是。”上曰:“招而杀之,不可也。率行军前,数罪而放之则可矣。以蒙古书,书其驱逐之意,张榜亦可也。且起兵事,反复计之,速定其日期可也。”南衮曰:“已与备边司议之,使秘密措置矣。然前日沈思孙到平安道,面见监司言之之时,多有知之者云。咸镜北道虽不知之,抄军于端川则吉州之人,亦必闻之。况吏胥浮薄之徒,将必漏泄。大抵,此举,见年之丰凶,而决定,故遂至于晩矣,南道则近日始知,而措置矣。前日征李满住也,乘晓月正明时动兵焉。然则十二月二十日间正当,而诸事未得整齐也,正月二十日间则太晩矣,江水亦恐销解也。臣等在外议之,正月五六日发军,则还军应在望时也。”荆山曰:“臣见彼处之冰,自水底先凝,至极寒始坚。虽令速为,势亦难也。今年立春,在十二月望后,则日气必早暖,而冰亦易解也,正月望前还军,则冰不及泮矣。”闰孙曰:“今日始发行,到三水以至茂昌,乃二十日程也。到彼措置则十二月内,必不能及也,正月初十日前举兵,则事不窘,而可得为也。”洪淑曰:“正月望前为之当也。”克愊曰:“望前无冰泮之理,雪消后行军,则可得喂马,而凡事不窘也。”荆山曰:“臣前于十二月入归,雪深草没,难以喂马,故不得已岁后为之耳。”闰孙曰:“江边之事,臣未得详知。但甲山之水,虽冬暖之岁,岁时则必合,若其湍急处,则虽凝不坚,下雨则辄泮。立春在岁前,正月望时则月明,举兵似宜矣。但不得已由冰路往还,其间若下雨冰泮,不可待雪消以便于喂马,而为之也,须早入驱可也。”上曰:“斟酌道路远近,而为之可也。”闰孙曰:“彼道事,臣虽未得详知,北道则防御军器整齐矣,南道则不如是。带去兵马亦不整齐,如有未尽之事,当即驰启。”聃年曰:“臣前于南方见之,士卒不畏军令。军必用命而后,可以制胜克敌矣,须严猛可矣。”上曰:“军令虽不各别严猛,自有军令矣。”南衮曰:“聃年所启之意,欲各别严重矣。”权钧曰:“受命之后,号令皆在将帅,不可各别传教。”洪淑曰:“前日收职牒人及前衔万户等皆以军官,下送于两道,在此安坐受禄者有之。而此人等,则从军入死地,付军职,给禄何如?”南衮曰:“以公罪作散者,无叙用承传,故不得叙用矣。以前衔入送战场之意,自上何以知之?今若特命付禄叙用,而送之,则彼知上恩矣。”权钧曰:“以前衔入送,未便。”洪淑曰:“初议则以为,只驱下端而已,今观两道兵使启本,则不可不尽驱也。”上曰:“不得已尽驱。”荆山曰:咸镜道则自茂昌而下,平安道则自闾延,分道入驱,两军合而尽驱可也。初议则只驱逐下端,今见事势,不得已尽数驱逐。闾延以下来居者,势尤强盛,言亦不逊,不得不驱也。举师而只制枝叶,则事体未便,不可不尽驱也。“

○南衮等退宾厅启曰:李之芳所启之事,于上前已尽启之,但议论不一,必须归一。之芳之意:‘酋长一二人招来,数罪而杀之,则后必畏之,更不出来矣。’但招来杀之,则似乎失信,皆以为不可。若招而出来,则率行于军中,而毕驱后,晓谕举师之意,张榜而谕之可也。且其酋长辈,若率行军中,则率下之人,必为其酋长,不敢拒命矣。“传曰:”引见时议论,亦如是矣。但彼酋长辈招而出来,则率行于军,毕驱后,数其罪,张榜而谕之可也。且若招而不来,则还有亏损军威之弊矣。招而不来,则驱逐之中,落后者擒之,数罪而言之曰:‘国家当尽灭无遗,以特恩,只令驱逐,使保首领,乃上恩也。’以此两意,谕于金克成、曺闰孙等亦可也。“南衮等启曰:”上教至当。当以此两意,谕于金麒孙而送之,曺闰孙所去南道,则无部落可招也。“传曰:”知道。“

○宪府启崔世节事,依允。

○教咸镜道巡边使曺闰孙曰:

国家之土地幅曾已受之先祖。边境安危处置,今且付之信臣。历观疆域之艰难,咸得贤人以委任。故令使车之至止,一如君上之亲临。周家受命,辟国有如召公。汉宣中兴,老臣无逾充国。致玆夷夏威德之广被,实由巡宣方略之得宜。卿既武而文,有谋能断。父子相继,夙有山西之风,诗书为敦,无愧郤縠之将。前后再莅于朔北,戎丑饱闻其姓名。惟我西两鄙,皆与犬豕相邻。矧玆闾延、茂昌之原,乃是我国先世之地。当初务于柔远,误听主成可之受一廛。异日势必乱华,恐如晋羌胡之居塞内。屡令边将而开说,反出恶言而不恭。仇我大邦、蔑吾边帅,耕田畜牧,招集部落而群居。长子育孙,养成蘖芽而滋蔓。是,难化诱以口舌,便当驱逐以干戈。孰为公侯之干城,欲授北门之管钥?忧深北顾,不弛张弓之怀。佥曰汝谐,允膺推毂之寄。只将便宜而从事,不作喧呼而点兵。试镇一方之情,用壮三军之势。智无一失,共为猗角之援;事有万全,勿犯蜂虿之毒。宜先谕以祸福,使自开其昏迷,王师勿暴而安行;诸将毋哗而听令。必还旧土,乃止逐臣妾而焚室庐,勿要军功、毋敢窃牛马,而杀老幼。彼如奋臂而拒命,自可扬威而加诛,廓示包荒之仁;俾无边圉之衅。

○虹见西方。

11月10日

○丙子,以曺继商为刑曹判书。

11月11日

○丁丑,御昼讲。

○传曰:“今见咸镜道观察使许硡之启,则前定平府使具世璋之事,甚可骇愕。世璋在定平时,以徐讷同租三十石、太七十石,录诸纳簿,而实则不纳。下人等初推不服,而后则承服,此必下人爱惜风俗,而初不承服也。其令禁府,囚禁推问可也。”

○庆尚道荣川、丰基地震。

11月12日

○戊寅,御昼讲。

○吏曹判书张顺孙启曰:“臣本庸劣,不容于物议。吏曹乃六卿之长,被论而就职未安,敢辞。”传曰:“此,台谏一时之论,勿辞。”顺孙又启曰:“长被物论,而为此重任,臣之意何以展布?”传曰台谏论人,亦非废弃人物也,使人悔过自新而已。谨愼,何有物论?其勿辞。“

○宪府启曰:“巡边使军官等赴战有功而后,论赏未晩,而今当发送时,即除禄职,于事体至为不可,而尹士贞前为渭原郡守时,托病不赴,故论以准期不叙,还除外任。郑湘,下等未经年,尤不当叙用。如是则法毁而事误,请皆改正。且具世璋事,其道观察使必详察穷推启闻,而今者又命推事干,未便。观其招辞则一一承服,请依观察使启本,直讯世璋。”传曰:“台谏所启皆当。近来为守令者,小有厌惮,必欲规避,甚不可也。尹士贞依启可也,郑湘事,法不可毁,亦当改正。具世璋事,见启本则甚可骇愕,其刑推可也。”

○下教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曰:

将相委重,中外任均,入膺股肱之权;出畀方隅之寄。代虽异制,事归一揆。永惟卫邦之要;莫重监司之选。使颛节度,所以严我翰垣;俾勤咨询,所以宣吾风化。故当抡拣之际,必致难愼之怀。矧我平安之强;密属华夷之界。使价结辙,每困将迎之劳;团伍备边,固乏耕农之暇。予贻旰食之虑;民失奠枕之安。顷缘筹策之愆,致有蜂蚁之迩。爬搔为快事,不得于乘机。鼻睡当猜计,难任其近榻。鼎问捍命之罪,须兴出塞之师。念独任之难周,遣重臣而与画。予惟卿注,廷亦谋谐。卿襟度宏恢,才识超远。文以饬吏,蔚汉儒之名孚;武以却戎,允赵将之威著。回翔历试之地,送振出入之声。肆辍悬衡之才,用付揽辔之手。官止三品,处置任宜。罪系极刑,裁决需禀。於戏!封域之患;事机之萌。要察毫而虑微,须伐谋而制暴。北门锁钥,资忠愍之重名;西川抚绥,劳赞皇之远略。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11月13日

○己卯,御昼讲。

○兼执义柳思敬启曰:“京畿道内凶歉太甚,百姓穷乏,绝食之民颇多。各官,往年京仓还上,今方督促,民不能支,逃散者亦多,可矜。今姑停之,请待来年秋成捧之。”从之。

○承旨金末文启曰:“户曹、汉城府同议启目公事云:‘恶布,立法痛禁已久,而略无其效者,无他。公私贱及女人,并只赎,其间又有疏放,则免罪也如此,故免罪之路多,而不畏其收赎,法网虽密,避罪之路如是,则安有禁断之期乎?今后,一依全家徙边之法何如?”传曰:“知道。”

11月14日

○庚辰,御昼讲。

11月15日

○辛巳,领中枢府事郑光弼等议启曰:“金麒孙奔竞之罪麒孙奔竞于吏曹判书家,宪府方推论,故命议之。甚重,宜为法官所论,其情则实非奔竞。兵使初送麒孙,传达方略者,将以为从事官也。若关军中之人,则虽已被罪者,犹可起送,况麒孙之事,情在可恕。今若不送,臣等恐边将有所失望,而军机筹画,必有所亏阙。且军资监国谷亏欠,甚多,不可不征,但已往之事,无限年,官吏姓名亦未的知,征之似难。”并从之。

11月16日

○壬午,御昼讲。

○宪府启曰:“金麒孙虽可用于边方,既犯国法,以此屈法,则国事非矣,请穷问治罪。”不允。“

11月17日

○癸未,听启覆。

○宪府启金麒孙事,不允。

11月18日

○甲申,御昼讲。

○备边司启曰:“北道城底野人,与茂昌等处野人,往来相通。驱逐时被逐之虏,怀怨奔窜,入向北道,则不无煽动之弊。城底野人等亦不无疑惧不安之心矣,临其举师之时,招其酋长,以语国家不得已禁断来居之虏,使之退还旧居之意,且谕之曰:‘前日居于城底者,或移居于彼地,而被逐之后,必有来居于城底者矣。如此之人,若以得罪为疑,则必语之曰:‘国家只逐其冒禁来居者耳,尔等虽还旧居,万无加罪之理。前日惠山镇彼人,冒禁来居,故驱之而已。此亦其例也,汝等其勿疑惧’云。”传曰:“招酋长,皆言之之意是矣。使彼先知则不可也,其待曺闰孙举师入驱后二三日,言之可也。”

○宪府启金麒孙事,不允。

11月19日

○乙酉,教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节度使李之芳、咸镜道观察使许硡、南道节度使潘硕枰等曰:

天地容万物,虽同抚育之仁,《春秋》外四夷,宜严强场之分。况狼子之野心,乃弱服而强侵。昔晋国无远图,羌胡处塞内之郡。良士先烛微,江都献徒戎之策。览往事之如彼,每轸念而在玆。顷者,金主成哈慕我威德,请居闾、茂。来者不拒,始画区域而羁縻。寔繁有徒,终为滋蔓而难图。且挟贪悍之性,屡发凶悖之言。斯以义而动师;遹防患于未然。暂劳民而荷戈;竟静边而息尘。故以西北二兵,首尾相拥,左右并逐,非敢覆巢而捣穴;直欲扫屯而出境。今送兵符合验,发师应机出略。於戏!佳兵乃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轻敌非万全之计,良将必审势而进。雨雪载涂,抚养士卒之冻馁;威灵诞耀,永绝犬羊之窥觎。

11月20日

○丙戌,下具世璋上疏及推案于政院,仍传曰:“今此禁府公事,姑勿加刑,推阅事干之意判付,而敬差官急速差遣。”

11月21日

○丁亥,听启覆。

○郑光弼、南衮、权钧、洪淑、安润德、柳聃年、金克愊、韩亨允、金锡哲、崔汉洪、沈顺经、朴壕、李伟议:“巡边使业已下去,路险无草,势若不可为,则必将具由驰启,不可遥度中止。”李荇议:“驱逐之举,虽出于不得已,臣意以为,非今日所当急也。况南道路险,且无马草,则乘危行师,兵家尤所当忌。”传曰:“兴师动众,驱之死地,予之每以为重难者也。今虽不驱,后必不得已驱之也。若滋蔓,则尤所难驱也。曺闰孙已下去,势若实难,则岂可使人马俱毙乎?待闰孙之启,更议犹未晩也。李荇之启果至当。行师动众,常以万全,而犹或有不幸,况乘危行师乎?然朝议已定,姑待闰孙之启可也。”

11月22日

○戊子,御昼讲。

11月23日

○己丑,御昼讲。

11月24日

○庚寅,御朝讲。掌令韩承贞曰:“近年升平已久,军律解弛。兵使若令权勋往审道路,则当即往审,而至于促行三四度,皆不往焉,以军法论之,则将帅当依法定罪可也。今当举师之初,违令者不之罪,则何能领军成事乎?大抵,将帅奉命之后,则当用其军法,故士卒振栗,莫敢违越。今以勋之罪,律诸古人之法,不可不置诸重典也。”

○传曰:“权勋事,台谏请拿推,何以处之?其遣史官,议于三公。”南衮议:“权勋屡违主将之令,不自往审,委诸下人,有误军机,固当拿推。但今出师之期已近,若被递而来,则恐于军事益有疏缓,姑待旋师议罪,未晩。”李惟淸、权钧议同,传曰:“依议。”

○御昼讲。

○台谏启权勋事,不允。

11月25日

○辛卯,御夕讲。

○台谏启权勋事,不允。

○下谕咸镜北道兵使禹孟善曰:

闾延、茂昌等地,实予塞门之内,何可使异类杂处,以至滋蔓哉?予与朝廷大臣,劳于图议。兵出有名,师直为壮。驱逐之举,所不得已。但卿所管城底居虏,于上项两处,非徒往来无忌,亦有蚁聚而居者。一朝被我驱出,而猰性兽心,或怀愤怨,径还城底旧居,使其类妄生疑惧,则蜂虿之患,予甚虑焉。况机事小泄,则彼人必知我举事,传诸彼土也无疑,尤不可不虑。卿其临行师日期,招诸头头野人,依例供馈给盐,语之曰:“彼人等冒禁来居,国家所当驱逐。此事于汝等不关,是,前日惠山镇来居者驱而出境之例也。”又语被逐而还城底者曰:“尔等从国家之令,已还本处,更有何罪?”使安其心可也。自今,一应防御诸事,倍前措置,潜察彼土形迹,具由驰启。

11月26日

○壬辰,备边司堂上高荆山、洪淑、安润德、柳聃年、韩亨允启曰:“今见咸镜南道兵使启本,以道路及举师日期相议事,遣军官韩捕,往还于平安道兵使处云,而略无举论往还相议之事,甚不可也。且云:‘使权勋往探道路,而水陆之路俱险,不能往探。’此亦兵使斟酌权勋事,而启也。初,兵使使权勋,率军一百名入探,而只送三四人,不自往审,仅到甫山而径还,则当依军律论断,而只推之,如是则何能成事?臣荆山曾以从事官,往来其处,万无不得通路之理。南道兵使潘硕枰书状曰:”权勋欲由水路入归,则冰不坚,欲由山路,则险恶不能入探。“云。凡事稽缓,皆由权勋,请重论,以示军律则号令严矣。三水郡守则下去军官中,多有职次相当者,使差之,除朝辞赴任,亦不妨也。凡征讨,朝议庙算定然后,必遣将也。遣将之后,则其间大小兵机,专委主将而已。今巡边使已去,发兵亦逼,而前日上教以为。‘军官若有不发行者,姑勿送。’云。举师之期,只隔三十日,而优游不决如是,则凡事皆解弛矣。且厚州、甫山等处,皆臣所曾历见,地皆广野,雪若不深,则马草可得也。臣之下归时,适雪下三四尺,不见草头。然甫山则草头亦长于雪上。大抵,彼人闻路险不得驱逐之言,必以为可以永居,而无迁还之计矣。若雪深则甫山广野处结阵,而抄其精兵入送,以其留镇者,往来内地,运其刍粮亦可也。今已遣将,而不送军官,则大事不成,而事体亦不当矣。且权勋之职,于今日政改之,以惩他人幸甚。军官禹礼孙,时未下去。令此人倍道下去,以朝廷驱逐议定,不可中止之意,谕于巡边使可也。不然则措置军机之事,恐解弛也。”传曰:“权勋罪固重矣。但今若治罪,则有所不可,故议于大臣。大臣之意,与予同,而台谏及备边司之意如是,今可招大臣,引见而议之。”

○台谏启权勋事,传曰:“勋事,议诸大臣后发落。”

○上御思政殿,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右赞成李荇、兵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安润德、知中枢府事柳聃年、户曹判书金克愊、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右参赞李沆、承旨尹仁镜、假注书金光准、记事官李亿孙、金漹等入侍。南衮曰:“权勋事,兵使若定送,则当即往,而违令如是,罪固重矣。但今已入探,而尽知其道路形势,则不得已率知道者入驱,故待旋师治罪事,前日启之矣。今备边司所启之意甚当,如此人不得已示以国法,士卒亦皆用心矣。此非但为驱逐事,而言也。”高荆山曰:“若有病而不得往,则已矣,安坐其邑,而不从兵使之令,如是而不治罪,则号令不行,何能成事?臣等意,治以重律,示诸军卒然后,军令庶可行也。”上曰:“予亦非欲不治其罪也。”荆山曰:“兵使亦不得无罪,然若皆罪之,则临大事不可也。大抵征伐,朝廷既定议,而送将则凡事,皆当委之于将而已。且今抄军发兵之际,有军官不发行者,姑留勿送之命,则在边之人闻之,必以为不驱而缓其事也。三水、甲山、高山里等处,皆可结阵。知边事之人如柳聃年,亦以为甫山等处可以结阵。”润德曰:“李芄亦知朝廷不能定议之意,而下去。边将士卒若闻此言,则必解弛矣。送备边司郞官沈思逊,谕以不得不驱逐之意甚当。”上曰:“果然委遣郞官,则彼处事势,亦可闻见而来,其遣之。”

○备边司以沈思逊赍去谕巡边使公事书启。一曰,大将已受命,方抄军,兵符亦已下送,驱逐之举,不可中止。二曰,万有水陆路险,不得尽领兵马,直捣贼穴,则择中途宽平之地,作阵下营,略抄骁勇入驱。马草则令留营军卒,取于内地,输运喂之。三曰,大兵已举,今遽中止,则彼虏益生骄骜,尤不可中止。

○谕南道兵使潘硕枰曰:

卿遣三水郡守权勋,探审道路,而不自驰往,委诸下人,卿宜快示军律,以一士卒可也,优游不断,每以督送启闻,殊无纪律。固当不饶,而大事已逼,姑贳不罪,只罢权勋,其令勋从军,卿亦悔悟前非,尽力措置,毋失军机。

11月27日

○癸巳,夜,水星见于东方。

11月29日

○乙未,御昼讲。

○宪府启曰:“丰储仓守金锡贤,前以水原府使,驳递未久。宗亲府典簿许衍,赃吏之子。利川府使金寿卿,居官不谨。校书馆校理李迪,未经六曹郞官,而陞叙,未便。奉常判官赵演,持身不洁,请皆递之。”皆不允。

○谏院启曰:“具世璋事干,令南孝义更推,而今已上来,不可更送也。本院问于禁府则云:‘诏狱囚人在外事干,遣朝官更推之事,无例。’云,而监司已尽推启,虽有未尽推之事,不可为一二人开端也,请勿遣朝官,更推何如?”传曰:“诏狱囚人在外事干,若无遣京官推之之例,则勿遣京官,事干拿来推阅。”

11月30日

○丙申,宪府启前事,不允。

○庆尚道靑松府正兵李继男,其兄继仝得癫疾,断手指,和药飮之,再发再断。事闻,赏物、复户。

十二月

12月1日

○丁酉朔,传曰:“倭人所进栀子,礼曹以不紧于用,请勿受。然若私赍之物,或受或否矣,今则称以进献,若以不紧不受,则其待夷之道何如?其以此意,议于三公。”南衮、李惟淸议:“倭人奸诈,托称进上,杂物多数赍来。若随其所献,而必皆受之,则亦有后弊,当依礼曹,勿受为便。”权钧议。“远人,自称进上而献。今若分轻重,而或受或否,则有乖待夷之道,而于事体,亦似猥琐,依上教,受之为便也。”传曰:“远夷所献之物,分其紧否,而或受或郤,则其于待夷事体,有乖,故予今下问矣。三公之议亦不一,依此公事,勿受可也。”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日

○戊戌,下巡边使曺闰孙启本于政院,仍传曰:“今见闰孙所启之意,则彼人言语,至为顽凶,驱逐之举,势不可中止。但其三水至茂昌,六日程。自茂昌至金主成哈部落,二日程。自茂昌至本镇,今雪至一尺云,雪又多下,而马草亦难,则领军马入归,恐于中途有狼狈之患。且权勋今已往探道路,则刍粮势必优赍也。且京中将士,已多下送,其道军马,亦已多定,而今又加请六百名,如是则其道之兵,无遗从征,刍粮之继,亦必极难。且事毕后防备诸事,当倍前措置,不可使一道之民,皆至先困也。予甚忧虑,此意其言于备边司。”

○承文院以闾延、茂昌驱逐文入启,其文曰:

朝鲜国平安道节度使,奉兵曹关该,为晓谕野人事。国家西北两界,原系大明太祖高皇帝准请之地。自咸镜道厚州姑未坪起,至平安道碧潼郡沿江上下,皆系我国边境,自来,不许野人占住,此疆彼界,截然有限。顷者,金主成哈请居我茂昌越边之地,悲辞乞哀,诚意恳至。国家以主成哈曾是归顺,视同我民,只许本身住活,丁宁晓谕,无得连结他虏,犯我境界,若或有违,并汝逐还,其所以待遇之厚。戒谕之明,尔等岂不知乎?所当谨守约言,图报恩遇,而乃反骄倨自肆,忘我之恩,背我之约,不数三年间,诱引诸部种落,沿江列居,耕获我田野,畋渔我山川,不有我国禁,以逞蔑我之心,罪恶贯盈,义难容贷。即当数其所犯,斥还本土,而第缘国家待人不迫,冀以自新,乃令边将申谕,而尔等不服己罪,凌轹使者,夺其骑马而提曳之曰:‘今日杀汝,亦惟我。生汝,亦惟我。’又曰:‘非斩我头投诸江,我无听汝之理。’其凶悍之性,至于如此,岂但我国家之辱,天地神明之所共愤也。我待以仁,尔肆其恶。我示以顺,尔应以逆,孽自汝作,又谁咎哉?举兵问罪,不得不尔,然以国家好生之心,不忍便行诛戮,戒诸军,若无干犯戎行,人口一无所杀,牛马一无所害,财产一无所掠,但使之驱逐出境,尔得还守其生业,我亦保守其强界,岂非两全哉?如或不悛,在法无赦,各思自全,毋贻后悔。故玆榜示,尔宜知悉。

大提学李荇之制也。

○全罗道锦山雷。

12月3日

○己亥,御朝讲。持平李熙謇、正言金麟祥启前事,命递许衍、金寿卿、赵演,不允。上曰:“昨见巡边使书状,彼人言辞顽恶,驱逐之举不可中止。三水郡守权勋往探道路时,发程四日,入归还来时,倍道而行,二日出来云。然则累日程途,军士必作长蛇阵,而若多下雪路塞.将卒多伤。”领事权钧曰:“不驱咸镜居虏,则被逐于平安之虏,势必尽归于咸镜,故不得已合驱也。”上曰:“巡边使加请军六百名,前已多入送,而今又加送,若致多伤,则后日防御之民亦无,此所未安。”权钧曰:“军士多数入送,则马草尤难。”特进官金克愊曰:“初,朝廷之议,则只欲驱逐下端小部落,以示兵威,使上端居者,畏惧自徒矣。沈思逊往还后,李之芳云:‘不与南道合驱,则居此者,皆归于咸镜之境,后弊难救。’云,故更有合驱之议矣。大抵彼土,虽平时往还之人,犹有冻伤者。且今入寇,而士马尽伤,则驱逐之后,必有边患,疲困之兵,难可复用。且闻,军粮亦已散给。若雪塞中途,不得入驱,则此亦虚费廪谷而已。古人举师,动在万全。必百计而后动,犹不能保其无患,况此甚难之事乎?”上曰:“巡边使未下去时,所当熟计而定,今已下去,不可中止。但闻,路险雪塞,士马必多伤也。”权勋曰:“以单骑往还,而势难如是,万军入驱,安保其无害?”克愊曰:“今无陷城杀害之事,而举无名之师,恐不能万全也。”上曰:“下雪与路险、马草等事,朝廷孰不计之?然今大事已定,不宜中止。”

○传曰:“南道,雪深路塞,则非徒本道士马多伤,京中所遣有名将士,不得进退,而粮绝饥毙,则是固可虑。况驱逐后防戊,亦倍人物,尤不宜多致死伤也。反复思之,事势极难,然今已遣将,不可中止。但在前败军,必由粮小。今驱逐程途,虽云八日,赢粮则当倍之。其以此意,谕诸备边司。”

○吏曹以金克愊、曺继商、尹殷辅拟吏曹判书,落点于克愊,仍传曰:“即召为政。”克愊三辞,不允。传于政厅曰:“户曹判书今有阙,当以六卿推移。但李自坚筮仕已久,年齿亦老。时为户曹参判,谙链本曹之事,其以单望拟之可也。且古则六曹、汉城府堂上间,有武班之人。近来未见有武班人,如有可当者,差之可也。”

○以张顺孙为判中枢府事,金克愊为吏曹判书,李自坚为户曹判书,洪景霖为户曹参判,金锡哲为汉城府左尹。

○庆尚道灵山县地震。

12月5日

○辛丑,户曹判书李自坚辞曰:“臣本庸暗疏阔,年老病风,不能治事。前已致仕,不蒙兪允,黾俛随波。又为长官至为未安,请递。”传曰:“卿立朝已久,年且耆老,今可陞职。且久为参判谙链曹务,何有不堪乎?亦斟酌任之以卿耳,勿辞。”三启,不允。

○平安道咸从、甑山县地震。

12月6日

○壬寅,政院启曰:“祁寒盛署,不辍经筵,实是美事。但大寒已迫,日候极严,今日昼讲,恐妨圣体。”传曰:“已令为之,不可已也。自明日后,观其日候取禀。”

○下沈思逊持来咸镜道巡察使及监司、兵使启本于备边司,命召三公,议之。

○传曰:“世子嫔,时方拣择,未定矣。但慈殿自大病后,气候不如前日,且世子明年,则年亦十岁。慈旨欲速行吉礼于来年,而早婚,古人所戒。然慈旨如是,故欲闻朝廷大臣之议,其招三公,并议之。”

○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启曰:“古人虽以早婚为戒,我朝宗室嘉礼,多行于十岁,或十一二岁之间。况以主鬯之重,早定厥配,何不可之有?”上谕三公以忧虑入征士马冻伤之事,回启曰:“彼入征将士,虽冒风冲雪而归,若闻上意轸念至此,则彼必皆不知为苦也。古云:‘三军之士,一闻人主慰言,则皆如挟纩。’此岂偶然乎?但以轸念之意,下谕将士何如?如是则军卒闻之,而必先感动于心,乐赴战地矣。”传曰:“以言谕之则似不详悉,其以予轸念之意,添入下谕书内可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户曹判书李自坚,立朝虽久,但其人品不合于长官,请递。”传曰:“李自坚果年老,然立朝已久,且谙户曹之事,不必递也。馀亦不允。”

12月7日

○癸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备边司启曰:“驱逐凡事,咸镜道则屡谕朝廷之意,平安道则前日再有启请之事,皆不允兪,只答以文书,不遣朝官往谕,彼必疑闷,请遣朝官。凡朝议及来正月初六日不得已举兵之意,面谕之,则李之芳亦必为快。且咸镜南道虽近,道路高险,水且急流,冰合不坚,马草军粮皆难。平安道则虽远,路亦平易,马草军粮必易备,举师日期,毋或相违事,并谕何如?”传曰:“依启。”

○日晕戴。

12月8日

○甲辰,谕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曰:

从征士卒,触冒风雪,远涉异域,虑或多伤。卿领此士马,劳悴必倍,居常轸虑,不能少弛。特赐卿毛衣一领、弓箭各一部、櫜鞬诸缘具,其勿谢恩。政院因朝议启禀,故有是命

12月10日

○丙午,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遣备边司郞官启曰:“谕两界监司、兵使及巡边使等书,郑士龙所制大意,只言将帅艰苦劳悴之情,不言军民调发骚扰之弊。又欠自上不得已兴师之意,徒文烦而不切,多有删削处。即令大提学李荇,改制下送何如?”又启曰:“今遣官赍谕书,只付将帅,而不亲谕军民,则事似忽略。须令仍留,当师期临近,而宣谕之,且令监军何如?”传曰:“如启

○谕咸镜道巡边使曺闰孙、观察使许硡、南道节度使潘硕枰、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节度使李之芳等曰:

予尝观古今之策,以为兵凶战危,非所不得已,则不得举也。然周宣六月之师,亦为𤞤狁之故,则今此驱逐之举,岂得已哉,予以主成哈尝归顺于我,许居茂昌越边之地,为国蕃卫。彼虏不念我恩,诱引他种,沿江列居,部落弥蔓。屡谕斥还,益肆恶语,其蔑我甚矣。失今不图,后难为计。今日之事,不得不尔,卿等皆参筹画,岂有不知,而更以言谕乎?第念,边民狃于升平,不识国家。此举,实为久远计也。呜呼!予岂忍驱我赤子,以就于凶危之地哉?彼虏生齿渐蕃,地形渐逼,气势益强,慢傲益深。国家终至于不可制,则吾边氓之祸,其可尽言哉?彼虏之害,前则以岁月计,今日之势,非朝则夕。我之所以应之者,岂容少缓?此亦卿等所尽知,尚恐边氓犹有未解予意者也。呜呼!时当冱寒,边塞尤甚。念惟士卒暴劳饥渴之苦,予虽有轻暖甘珍,何忍独御哉?临卧忘寝,对案废飧,不敢晷刻暂忘于怀。想惟卿等,亦当如是,思与士卒,同体予意,故谕。

○备边司郞官李公樯赍去平安道事目:一曰,师期。平安道则来甲申年正月十一日,咸镜道则初六日事,曾己启闻。但今年则立春在岁前,十一日举师差缓,依南道所启,初六日画定举师。一曰,平安道则闾延,南道则茂昌至入驱后,两军准到金主成哈屯,相会后还师事,已下谕矣。然金主成哈屯,与金巨大屯,相距遥远,若无可驱之虏,则先驱兵马,留待相会,势必粮尽困极矣。不特此也。拥大兵久住他境,不无意外之虞,毕驱所受屯后,除留待,还师便否,通谕相议为之。一曰,平安道则所经里数及虏家,果譬南道差倍矣。南道则军马单弱,水路险厄,征马喂养,不如平安道矣。平安道则至金巨大屯,而入驱事开说。一曰,大军与彼虏交锋时,军令若不严重,则将士势必滥杀,非国家驱逐本意。须三令五申,勿令恣意。

12月11日

○丁未,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世子吉礼,已定于明年。大抵,宜早择厥配,而不宜早行嘉礼。世子年岁太少,而其吉礼之义,自与诸君不同。况女德年幼,则难知其贤否,请预拣择,姑待数年而为之。且正朝会礼宴,载在礼文,而近年久废,在所当行。且年饥,而西北有事,请停。且闻黄海道守令,多赴驱逐处,一道几空。大抵,守令之从征者,其弊不赀。况今年,其道失农尤甚乎?诸将之不足者,请以在京人送之。此事,兵曹秘密为之,不得详知,故未能早启。”传曰;“世子吉礼事,古人亦以早婚为戒,故予意亦以为太早。但慈殿大病后,气力不如旧时。以未行大礼,常以为未安,欲速为之。故议诸大臣,大臣亦以为:‘主鬯之重,早定厥配无妨。’云,欲于明年行之。且虽定于明年,何必行之于早春?待秋冬间,亦可行也。黄海道守令事,平安兵使启请,予意亦以为难,但兵曹曾已差定,而兵使必已分遣,今若更遣则彼此不及,不可改也。会礼宴事,载在礼文,故欲为之,依启可停。馀不允。”

○满浦佥使李诚彦上疏曰:

臣今在边隅,察得四郡形势。四郡之地,险于吴、蜀,贼若大据,难用兵马,又不用舟楫。其间若有智能者出,统领群胡,以行纪律,辄于有事时,守上下扼吭,则虽有杜预之智、邓艾之才,不得裹毡推转以下,燃炬烧锁以进。我土则贼路四通五达,今彼人出入我境,恣行渔猎,各镇堡主山之外,皆为彼人渔猎之场,猎机、渔梁、幕宇、马迹,遍满山野,至登镇堡后山,窥占虚实。渔猎彼人,不得捕诛,国有定法,故各镇候卒,相逢近境,不得下手,只以言语禁止,彼不知畏,恣行无忌。渐至大炽,则为患不小,正如痈疽结于腹背。臣以是,区区疏陈,眷眷报使转启者,不啻再三,而未蒙兪允久矣。今闻驱逐之旨,此臣夙昔所愿,一朝获伸,踊跃鼓舞,欢欣乐闻。但驱逐之说,初出于何所?历观古今,王者之于夷狄,有罪则征讨,无罪则防备,未闻有驱逐之事也。但闻山陵,有恶虎驱逐之言,然见恶兽,岂容不射?若不杀而徒驱之,则辄驱辄还,军无休息时矣。今者驱虏之策,何异于是哉?彼土无沃饶之地,来居此土者,耕农渔猎之利,什倍本土,岂能以火庐驱逐,斥去之乎?非但不能斥去,恐有受辱之弊也。我国以蕞尔小邦,三面受敌,而隋、唐竭天下之力,不能屈,夷戎尽一地之兵,不敢犯者,徒以我土士气精锐,争奋踊跃,锋不可当,以至于此。今四郡虏势,自三水至满浦,列居江边者,不为不多。温火卫初面、建州卫初面,连境混处,虏居极繁,四郡之虏,亦皆初居此地,而移来者也。此地距山端他时哈、地宁贵、朴山等家,或一日程,或二日程许,建州卫酋长李铜儿所居部落,亦一日程许,虚空桥以上虏居,又各有附近元居彼人。我军虽至闾延以返十三四日乃可返,彼人请兵相救,则只在数日之内。我军无斩获争奋之事,将士懈惰,跼蹐冰路,徒有寒缩摧挫之苦,略无勇敢锋锐之气。及入其境,只开谕诸寇,焚荡室庐,置敌于后,引军深入,乃兵家大忌,必败之道也。彼将啸聚其群,又请元居野人,以绝我归,或斫木塞路,或伐冰夺路,于两岸无陆路,绝壁扼吭之口,挟水登山,左右俯射,则我军长蛇之卒,虽列百里,势不得首尾相救。事至于此,则虽使孙、吴为将,不知为谋矣。为今之计,节度使率大军,直入虚空桥,历虞芮、赵明干至闾延,咸镜将士亦历厚州、茂昌至闾延,而虚空桥以下元舍吾大、朴山、童他时哈等三屯,分遣偏将掩取,则必得大获矣。三屯分遣将士,仍屯于赵明干等处要害之地,以救邀击绝路之谋,则上下之军,声势相应,军威大振,触之者碎,犯之者靡,彼皆奔窜山谷,救死不暇,何遑谋我?彼居本土者,闻声遁避,自谋保全,不得相救,且理山等虏,亦可畏威远遁。何不出此万全之计,而欲举驱逐之末计乎?臣刻意此举,常与诸胡相语,粗知山川形势、内外胡居、道路远近、可及相救等事。今欲举此,不纳臣言,则是耕不问奴,织不问婢。臣恐宋襄之仁,不独贻笑于前矣。臣闻,前朝统合三韩,而铁岭以北狄逾以西,或入或出,旋得旋失,国无常界。恭惟我太祖,天纵圣武,奄有大东,南尽于海,西北抵于鸭绿,东北抵于豆满,犹虑夷狄之近境,越江艰险,栉风沐雨,亲征西胡,远近望风,莫不奔溃,北至东宁、东至皇城、南至于海,胡地一空。太宗继世,渐磨既久,莫敢谁何。第缘升平日久,守臣失御,镜城以北陷为贼薮,太宗轸念恢复,力不能及。至于世宗朝,江界以西亦被侵掠,群臣献议缩地,而祖宗所受,虽尺地寸土,不可弃也。不从群议,断自圣虑,连举大兵,西征北伐,以复旧强,置镇守之。逮及世祖朝,群议复起,又弃四郡,可为痛心。虽然世祖、成宗连举征讨,胡虏远遁,婆猪江以东、也虏江以西,略无虏居。遭遇废朝,国家多事,无暇西顾,至圣明当天,胡虏归顺,边方宁谧,一不示威,李满住子孙若曾若玄,咸聚还旧,他虏亦渐来居,婆猪以东虏居之盛,近尤甚焉。闾阎扑地,耕种地窄,渐至列居四郡。也虏以南亦渐来居,上自三水下至义州,将为夷虏之居,不但此也。我国力不能禁,隔江相处,备知虚实。乘时动发则臣恐鸭绿以东,又复有出入之势矣。殿下其忍坐视祖宗暴露民骨创得之地,转为虏居而不救乎?思之,不觉慨然涕流焉。且彼虏,今被驱逐,旋复仍居,更被征讨则已矣,脱或即今还土,彼则无小失伤,我则冒寒远征,人马困乏,羸弱冻死,委首于冰路,则不得示威,反贻讥笑,大损国威,略不知畏,其为患,有不可胜言者矣。

今一驱逐,后欲征讨,彼之待我之谋,有甚于今日,恐不能施功于其间矣。今若征讨,大示威严,则彼将畏威相戒曰:‘不可更得罪于大国。’云尔,则边患犹得小歇。辛亥北征,人皆谓‘彼之报复必大,而彼乃畏缩,至今不起,边境晏然,岂非畏威然耶?驱逐征讨,彼之怨怒一,而我之用力悬殊,只自示我之弱,益彼之骄也已。今虽驱逐,彼必仍居,更议征讨,又复为患,大举西征事,终至于是而后已,何能连动三举乎?今若征讨,则可除驱逐,一举之劳费矣。王者于夷狄,兵杀以威之,仁德抚之,近者威之,远者抚之,乃攘斥夷狄之道也。今者,不以兵杀斥逐,而欲以仁德斥去,是犹治病,不以药石也。今之议驱逐者,必曰:‘彼虽来居近地,无犯边之罪,征讨无名,今姑驱逐,如不退去,更议征讨可也。’是大不然。节度使承国家之命,每年春秋,遣军官开谕其不可之意,又诘之曰:‘如不退去,当举兵问罪’云者,非一二年矣。彼之不即退去者,由我之言不信,无足畏也。大抵,我国之病,皆由言不信,行不重也。军令之不严,由是也,法禁之不一,由是也,纪纲之不立,朝廷之不肃,皆由是也。《书》云:‘朕言不再之。’说,何谓也?国家遣军官开谕。遣大臣开谕,有何异乎?况童他时哈,则本镇,每年焚庐驱逐,仍居者乎?人之于子,固有慈爱,谆谆教之,如不顺从,必挞之杖之,甚者,论以不孝,告官杀之。此虏,来居禁地,来耕我土,不从国命,言且不逊,遣人开谕,夺马窘辱,以此成罪,不可谓无名。国之于此贼,有何慈爱,而不一发怒,犹恐其见怒也?古之帝王,或有好大而征讨者。今之征讨,孰曰无名,孰曰好大?诚势所不已也。我先祖宗,连举征讨,岂为病民,岂不虑后日之患也?亦所不得已也。或云:‘当今之时,不宜加兵于夷狄。’云者,臣不知其意焉。我殿下以英武之资,承熙赫之业,不于此时乘机斥去,而坐贻捍御之忧于后嗣,何异养癕待溃,反毒五赃者乎?宋真宗当澶渊之役,厌苦兵革,不听寇准之言,反信谗间之说曰:‘数十年,当有捍御者。吾不忍生灵疲困,姑听其和可也。’不知和之一字,终为宋家亡国之谋。捍御之孙竟不出,而遂使徽、钦,幽死于金,恭帝降元以亡其国。若使宋朝诸君,听寇准、李纲、岳飞之言,则事岂至是乎?先儒曰:‘苟道之所在,则虽争之彼地,可也。’况今争其我疆乎?臣今叠叠开口,以烦圣听者,岂无所蕴?我之待彼,终不得和好之事,又有一焉。今虽驱逐还土,而彼必不弃四郡渔猎之利,依旧结幕,长住我境,而必待入寇,或到城底、或至抢掳而后,捕诛乎?不预防于未见,而欲救之于眼前,虽有飞将,其何能及?彼已怨忿还土,其报复之意,岂偶然哉,征讨之后,将约之曰:‘鸭绿以东胡人入来,虽曰渔猎,并以寇贼论。’云,而江界境内各镇堡骁勇军士抄出,别加抚恤,临时观势,或送四五十、或送七八十、分休体探,伺其胡虏入境。虏俗燔柴就寝,因其火光,短兵相接,可得尽杀,其逃躲者,伏兵捕捉。如是数三,则虏不得蹑足于鸭绿江东矣。若只驱逐、征讨之后,又以此为难,而不捕,不能禁彼出入我境,则上土以上农民,不得出头矣。但茂昌邑城越边,会宁野人金伊郞哈、金合多、金下古、金三马,锺城野人金者通介等五家来居。命咸镜将士,勿屠杀其家,温火卫朴阿阳介等六家同居于此,势难分辨,宁失温火之人,勿害六镇野人幸甚。金主成哈等部落,居其次,实是罪魁,诛讨必自此始,则庶可大获矣。茂昌以下固无六镇野人作户来居者,子弟婚嫁,随居者间或有之。如曰六镇子弟者,勿杀抚慰则虽不得尽免,其脱死者传说其类,六镇之虏,庶可感其国恩矣。且征讨之后,在我备御之策,不可与平时同规。条陈七事,并录于后。伏愿殿下,采择焉。其一曰,臣备观江界以下义州以上,各镇堡形势、军数、防备之事。各镇堡土兵,不过二三四五之处尚多,专用南官军士防戌。今者例以道路远近,推移分防,务要均一,今赴水上者,后赴水下,轮环无常。为将帅者只率三朔而递,若视路人。为士卒者若托行旅,以致将不恤士,卒不爱将,上有良将,不得教养行令,下有善卒,安能亲上死长?脱有变故,所谓驱市人以战,何能成功乎?土兵数少之堡,则虽欲邀击绝路,以施奇谋,南卒不知贼路要害,且无敢死之心,奈如之何?非特此也。升平日久,军令懈弛,虽有军装者,例不赍持,空拳来赴焉。臣意以为,远近分拣,元定赴防,勿许更变,永以为式,则将帅抚恤南卒,无异土兵,士卒畏爱将帅,有同本将,教养有素,恩威并施,士卒无窥避、苟且之心,军令可行,军装可持,当遭贼变,如根本之制枝叶,手足之捍头目矣。且士卒居停主人,各有旧分,其飮食刍粮,亦必便易矣。

其二曰,江边各官,土地瘠薄,凡徭役不以田结出定,例以军丁出役。进上大鹿皮,一应贡献之物,计口出定于军人。如大鹿皮者,不得无痕,又无准尺者。收合绵布,贸得于京中受赐之家纳焉。贡物之类,亦不得以本色自纳,各司主人防纳,并用绵布。边方绵布不产,其价至贵,虽罄一年农作之收,难应一年一家之役。为官吏者,亦因缘滥收,民不能支,流亡相继,方伯亦以进献礼物,不能自陈其弊,痛哉!鹿皮者,用之于裁割制造,有孔何害?前者,或有陈弊禁止,而下之奉上,不得不择其美,弊仍不革。人主好恶,一国即顺,伏愿殿下,嘉其有痕者、责其无痕者,则弊可即革矣。大鹿皮,内库多有旧储,勿颁赐,以备内用,或限年蠲减、或永除幸甚。其品过厚且粗,不合制造,不若中小鹿皮之品好造便,实是无用之物。但出入内帑,椒亲、宦寺、太医、诸宰之家,以作皮帑而已,永除何妨?以中小鹿皮,不择有痕代纳,则虽不分定民间,可以山行所捉纳之,裕如矣。凡进贡之物,亦禁防纳之人,以本色纳之,则军民庶可安业矣。且官吏不恤民隐,可以官中自备之物,如獐鹿之类,亦定于民间。民无网具,不得捕捉,并以绵布代之,并命严禁,以祛其弊幸甚。其三曰,江边,地广人稀,俗不耕并作之田。各官元屯田及属公田、流亡人田、皆假属屯田,例给军人耕作,不以见出数纳之,而定额督纳,数亦不少,以成其风久矣。林木郁蓊久陈之地,亦在分授之类,不耕不种,依额纳谷,人不能支,流亡亦继。命遣京官,亲审其地,择其可耕者付籍,各令官属耕作,勿令勒给军民耕作,而其久陈可弃者弃之。流亡人田亦给贫民,勿许滥占官田,以安军民之生幸甚。其四曰,满浦彼人供给米面,满浦、高山里两镇属防军民,受出于江界府输运,例也。军士分二番,十日相递。居外村者入镇,下番两日不得治业,应休息者只八日也。而江界距满浦四息馀程,往来四日。受纳之际,亦延留数日,又不得无亏欠。土产田米则已矣,不产稻米征纳,弊甚不赀。彼人连络出来,下番军人长立输运之役,暂无休息、治业之暇。府纳各官田税,量一年用度之数,移纳满浦仓,府官来往出纳,以除输运、生征之弊则两镇军人,少有休息。且镇将士,例受朔料。元无储粮,如有不虞,大寇围城,旷日持久,则以此补粮,亦一大助也。其五曰,江边各镇堡佥使、万户、权管,例不择遣,择将委任之意安在?命遣出身谨勤有将来者差遣,观其军政得失,或叙显职,以劝其善,或黜治罪,以惩其恶,则各自饬励,军政有得,士卒得安矣。大抵,武臣先除权管等职,文士必除守令之任,观其贤否,迁叙显职,他无径路,如汉宣之择人于剌史二千石等吏,则军民庶可蒙泽,官爵无有滥施、超越之弊矣。其六曰,黄靑洞堡当贼路要冲,今则加设梨洞、登公仇非两堡于外,黄靑居内,无防贼之地。梨洞堡当贼路要害之处,防御最紧,土兵数少,只有十五名,并皆老弱。黄靑土兵二十馀人,皆为壮实,乞革黄靑堡,合防于梨洞堡为当。其七曰,今者守令殿最,观察使同议兵使,而兵使终不参,故守令虽不修军政,稍察吏职则得最。是以,兵使之威反不如都事,军政解弛,号令不行,凡赴防军士,守令专不用意整齐起送,以致防御虚疏。平壤官吏则以观察使郞僚,尤不畏兵使,赴防军士,例称紧关差备,过半不送,其入来者,亦不持军装,顽慢莫甚。臣意妄以为,京官兼职,褒贬别受于其衙门。守令之佥节制使、佥节制都尉褒贬,依京官兼职例,别受于兵使,则兵使可考其军政得失,守令亦有自警之心,军政可革,号令可行矣。臣今观此道风俗,其来已久,难可卒变。若只以前规治之,不以时振起颓纲,则军政无时得修,防备无时得完矣。伏愿殿下,勿以为狂而忽之。臣闻‘无敌国外患,国恒亡。’若人主狃于升平,志放气逸,或私畋游、或私酒色、或私宫室、或私货利、或私宫妾、或私子孙营业,一念萌中,群邪蔽之,以至于乱亡。伏愿殿下,进贤纳谏、去邪远谗,当游畋则思其荒,当酒色则思其沈,当宫室则思其奢,当货利则思其欲,当宫妾则思其昵,当子孙营业则思其滥,居安思危,临事处重,无敢怠忽,无或惊动。大纲既正,万目毕张,国势堂堂,安如盘石。征讨之后,虽有鼠窃之患,何害于国脉?只烦圣虑而已,不可以一时难忍之痛,不治腹背之癕疽也。自古夷狄之患,无世无之,在人君内修心德,外备攘斥而已。臣,违离前席十有二年,身虽处外,区区之心,何尝顷刻不在殿下左右?臣,顾以驽钝,殒身丧元,不足报塞。臣再期之内,连丧父母、同腹四人。又臣三男,早夭不育,只遗三女两孙置家来此,而两女一孙,今春二十日之内俱死,臣心肝摧裂。疾病缠身,形骸癯瘁,精神昏耗,飮食日减,须鬓尽白。臣,不念身病、不顾家患,邈在天涯,以粝饭辛酱,犹以为甘者,徒欲忘身殉国,以副殿下委命之任。不知狂僭,冒陈情恳,伏惟殿下,怜其献芹之诚,宽其妄言之诛,如或采取,以补内外之治万一,则臣虽曝骨江边,万无所恨。

命召政府、兵曹、备边司堂上,传曰:“今观李诚彦上疏,其陈弊事,自有该司回启,不须议之。其曰:‘闾延、茂昌之虏,请勿驱逐,而欲征讨。’此虽已定之事,实是大关,故不可不议诸朝廷。朝廷初欲驱此虏者,不欲开边衅也。如彼人面兽心之徒,沿江列居,滋蔓难图,则必有后患,故为边氓而欲速驱也。但此国之大事,予何顷刻忘之?夙夜反复思之,终有难处之道。今若驱逐,而如节度使、佥使之言,不示国之大威,则彼必更出来居,难举再逐。我之将士冒寒赴敌,非徒冻伤,肝脑涂地者必多。彼虏不久还居,则徒伤我民,而益彼之骄,必有后议。若举兵征讨,则不可无名而讨之,须待其衅端而后,声罪致讨也。何至如辛亥北征,尽歼无遗,以致边域之大患乎?朝廷复有杀虏之令,则前教将士勿令恣杀,是为虚文也。特此两端而计之,则莫如待彼虏之衅端然后,举兵讨之。然则胡虏必自服其罪,我国之举事,亦顺理也。然大事已临期,而势难中止,其更议以启;南衮等议启曰:”臣等承上旨,且见李诚彦疏意,驱逐事,臣等之意亦不过是也。彼必随所闻见,而如是启之。欲无遗歼灭,朝廷已令将士,切戒贪杀,不可又使杀虏也。但此启本来后,若不更谕朝廷之意,则彼必不能定意矣,请令备边司,更以切戒贪杀之意,下谕何如?“传曰:”知道。“

12月12日

○戊申,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戴。

12月13日

○己酉,庆尚道观察使方有宁状启:“星州牧使李贤辅,执心公廉,治事勤谨。”传曰:“李贤辅其赐鄕表里。”

○三公议刷还漂流人事以启曰:“本国,与大内殿相好已久,别无衅隙。但今岁,作贼上国倭人中禁、望古多罗等献俘事,未知彼心之何如。今若责令刷还我漂流人,而非徒不肯从,反答以不逊之辞,则处之为难,姑观其所为,而待彼信使之来及邻岛倭人之来,闻见处之何如?”传曰:“其以此意,谕礼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4日

○庚戌,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5日

○辛亥,下书于李公樯曰:“尔以备边司郞官,下去,勿还上来,随行驱逐,彼境山川险夷、道路迂直、行军节次、我军入驱之形、彼虏被逐之状、士马物故等事,详明记录,师还后驰启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6日

○壬子,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7日

○癸丑,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8日

○甲寅,三公议启曰:“李自坚人物,他无痕咎。但不足于判断之任,请递。”从之。

○台谏启前事,允之。

12月19日

○乙卯,宪府启:“李自坚已递判书,不可仍授资宪加,请速改正。”传曰:“自坚乃旧臣,故前日经筵,大臣亦谓资宪则当然。判书事烦,须递之,其加,不可改也。”

○以安润德为户曹判书,任由谦为工曹判书,金硡为忠淸道观察使,李自坚为知中枢府事,安秀良为司谏院正言。

12月20日

○丙辰,平安道虞候李长吉、赍兵使李之芳启本,来启曰:“平安道则至金巨大屯而入驱。’咸镜南道至金主成哈屯而入驱,西路远,而南路近。若皆举师于来正月初六日,则未至十一日师期日。南道之军已至主成哈之屯,西道之军半不及于巨大之屯。深处大屯径闻南道驱逐声息,若已奔窜,则必不知朝廷意在开谕也,不得已西道军先入,南道军差后而入,偕到于深处大屯,当旋师而并驱何如?且谕西道所经初面彼虏曰:‘前者屡遣军官,禁其耕田、渔猎,而汝等不从,故今国家,令边将备军容,到深处,开谕驱逐之意也。此,朝廷不杀之仁,非杀害尔类,毋或畏惧也。’以此谕之,则初面虏,必不惊动。故之芳,令臣上达耳。”其启本曰:

本月初四日,理山郡守金舜皋,率军二十名,看审冰路,当日来言曰:“初四日满浦镇离发,一息二十馀里斜乙外坪止宿,初五日一息馀里鹰坪止宿,初六日三息许赵明干止宿,初七日二息十五馀里许下无路止宿,初八日二息十馀里闾延坪止宿,无辎重轻骑,而穷日入归,至闾延,乃五日程也,师行则几六七日程也。”道路险厄,邀绝可疑处。水草周足,下营可当处及虏居户数,并皆图形而来。其四郡列居彼人之中,附托来居之人,犹可说也,闾延金阿宋可2等十屯、茂昌金主成哈等屯,则首谋罪魁,固当数罪先逐,故两道兵准到闾延,大示国威事,已再度驰启矣。然今先到金主成哈屯,焚荡其室庐,则罪魁闾延之虏,势必尽遁,开谕数罪无据矣。今南道则金主成哈、金巨大屯,本道则金阿宋可屯,两道同日齐到,一时焚荡,使彼不得预知遁散,俛首听命,此甚稳便矣。南道启本,入归时四日,还来时二日程也,探审如是,则南道自初面四日入来,二日径还作计非无矣。不但此虑也,两道远近不同,南道兵留二日然后,本道兵方到,两道兵势,想必相乖矣,虽其发日不同,本道则至金阿宋可屯,南道则至金巨大屯,正月十一日齐到,各自回还时驱逐,便当矣。两道军机差谬,则师期日迫,取禀无暇,只以文字而取禀,则恐不得详细,故令虞候李长吉,授道路图形上送。

传曰:“即招政府及备边司,议定下谕。”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李沆、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知中枢府事柳聃年、汉城府判尹韩亨允等议启曰:“南道近,故先到所驱之屯,西道远,故不及到所驱之屯,恐不见虏面,而数罪矣。然军机号令,不可轻数变改也,依前送李公樯、韩鹏赍去事目,而施行便当矣。”

○下咸镜道观察使许硡启本,仍传曰:“议启其启。”本曰:

今十二月十七日,三水郡守奉承宗,以冰路探审事。本月十四日未明发行,驰到水下一息七里许车馀伊结阵处,看审则郊草不为周足。一息十八里许莲渊坪结阵处则郊草稍存。自莲渊至五里许厚州洞口,过三里许冬郞仇未滩,冰厚虽八九寸,其滩合冰处亦未甚坚,冰上水深四五寸。自此以下则彼人畋猎处不远,故回军,三更还镇云。甲山、三水,虽曰积阴之处,今年日候不寒严,数日以来,前冰还解。假令冬郞仇未合冰,春日已逼,坚牢未可的知。往还之间,春几一朔,元军二千八百名,大小将士随从合计,则小不下马五千馀匹、军人六千五百馀名,皆由一冰路往还,故臣日夜忧虑,深思熟计,尚未得要领。人臣浅见,参之众论,则除弱卒羸马,而勇敢一千馀名,抄率五百馀名留镇厚州、甫山等处,以为声援,四百馀名领率,轻赍入驱还师,似合机宜。且天时难知,或滩水未冰、或日暖水涌,流水没胫,众军齐到三水,万一有意外之变,则启禀进退,亦非良计,须令该司,预为规画指挥云。

南衮等议启曰:“脱有是变,择中途宽平之地,作大阵下营,率弱卒羸马,寄置营中,抄轻骑入驱事,具于沈思逊赍去事目,依事目施行便当。”传曰:“知道。”

○宪府启李自坚事,不允。

12月21日

○丁巳,命招政府、备边司堂上,传曰:“前有议者以为。‘之芳入彼地,若有故则何人将兵而出号令乎?’其时,论者皆以为:‘不远之地,之芳有何缘故,且已委任,何必更遣他人?’择遣金克成为观察使者,欲留镇措置也。然予更思之,拥大兵入胡地,至为大事。幸于中路有故,则无元帅号令,甚不可。予意,以克成为都元帅,之芳称副元帅,李公樯为克成从事官,且催送新除都事,措置道内之事,不须别遣将为防御也。若虑虚疏,在京三品堂上勇敢帅师一人,称为助防将,而速遣若何?李长吉未下去前,其速议谕之。”南衮等议启曰:“上教至当。但前日臣等议以为:‘之芳出师入驱,则兵威似孤单。’故择遣金克成为观察使。今以克成为都元帅,则道内一空,傥有凶狡作谋,水下则谁能应援?且之芳已定镇将、分军。更以克成为元帅,则改点将卒之际,事多骚扰。之芳有故代将之意,克成已受命而下去矣。驱逐往还,不过十二三日之程,其间何有他故乎?且廷臣以为,克成率军数百,作阵江边,观变为当矣。然克成若往则必备军威,兵力乃分,亦非良策也。当招长吉于政院,将以此意,谕送为当。”传曰:“可。”

○宪府启李自坚事。谏院启:“顺天府使许淳,前除会宁府使时,故久迟留不往,今不可旋除内地守令,请递。”皆不允。

○京畿阳城县雷动。

12月22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申时日微晕,冠缨内赤外靑。

12月23日

○己未,日微晕,冠内赤外靑。

12月25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巳时,雾。

12月26日

○壬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尹殷辅为礼曹判书,朴守良为司宪府持平,沈思逊为弘文馆校理,李熙骞为副校理,黄宪为正字。

○全罗道兴阳县大雷电,光阳县雷动。

12月27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雨。夜,巽方、南北方有气如火。五更,雾。

12月28日

○甲子,御思政殿檐下,观傩礼,赏呈戏优人,杂物有差。

12月29日

○乙丑,御照凉殿,观放火。

○日晕两珥。

○是年军籍,正军十八万六千六百九十一、杂军十二万五千七十四。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四十九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