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甲申)十九年大明嘉靖三年
二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传于政院曰:“今日,礼曹以具寿永之卒,请停朝市。但为慈殿,已设进豊呈,此则不可停也。宗宰亦令赐酒乐于阙庭,而乐则不用可也。”大司宪成云启曰:“寿永虽置散之人,资则在二品之列。既停朝市,而御进丰呈、馈饷宗宰,事体未便。明日退行则两全矣。”传曰:“礼曹请停朝市,至巳时始启。慈殿已临宴次,事难还止。宗宰馈饷,可退行于明日。”

○传于政院曰:“京畿封进鹿皮,多有裂破处,或以他皮粘补。监司所当亲监封进,而礼曹亦不致察,此可推问。但虑中间有奸术,宜还送其皮于监司。”

1月2日

○丁卯,饷宗宰于阙庭,赐酝一等,不赐乐。

○对马岛主宗盛长使送三甫罗,来献方物。

1月3日

○戊辰,台谏请递许淳、柳从汉,请改李自坚资宪加。宪府启曰:“李畅以江西县令居殿,今才经年,不可授以准品之职,请递。承文院校理黄汝献,授典籍未及上来,而又升授,未便。况持身不谨,不宜如是升用,请递。户曹佐郞卢世俊,其父作罪,全家徙边之人也。六曹,非他司例,不宜以如此之人为郞官也,请递。且近来,文臣六曹郞官可当人及出入台谏、侍从者,勿差外任事,累次受教,而沈彦庆、金涧、权𫐐、梁铁坚等皆除守令。若不得为台谏、侍从之人则已矣,彦庆以出入台谏之人,亦为旌善郡守,未便。大抵,在京之人,若无可为台谏、侍从之人,则间或以任守令者择差,请递。且世子嫔拣择事,所关重大,非诸君之类,拣择之初,在所当愼,虽已愼择于内,须与外廷大臣,更问其门阀,反复愼察,而议定为当。且外方闻亲祭先农,则儒生之徒,必以为取人,而来集于京。取人烦数,则非储养人才之道。今年内外凶荒,赢粮往来,必多有弊,请预谕不试取之意。”传曰:“采择世子嫔,慈殿主之矣。然当议于大臣。取人烦数,则人才无成就之暇,果如台谏之言也。但近来虽似数数取人,而出身者数少,四馆次次迁转,则下官时或旷矣。玆欲为别试取人,而时不判下耳。当问于大臣后,发落。”仍命议于三公,命递沈彦庆、卢世俊,馀不允。

1月4日

○己巳,御朝讲。

○领议政南衮议曰:“古者,先育才而后取才。近来,连年试取,人才无成就之暇,诚如有司所启。然躬耕籍田,实是稀世盛礼,四方来观者,必坌集矣。安可拘于试取之频,而拒之,使不来耶?况所取之才,皆为朝廷之用乎?较之利害,自有轻重。”左议政李惟淸议曰:“亲耕后别试,盛举也。固当广取人才,然先王朝尚有不为之时。况今农务临近,四方儒生,闻风坌集京师,其弊必多,宪府之启当矣。若已前出身者少,不足于拟用,则特命取士何妨?”右议政权钧议曰:“自古,帝王举盛礼,则必有盛事。躬耕籍田,实是盛礼也。四方儒士来观者,虽禁难止。试取虽频,亦是国家之利器,广取何妨?”上命以此,语诸宪府。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缮工监佥正洪混,来历虽多,为永平县令递来未久,便除佥正,官爵猥滥,请改正。”皆不允。

○全罗道镇安县微雷。

1月8日

○癸酉,台谏启前事,又请别试讲经取之,命递黄汝献,馀不允。

○礼曹启曰:“皇帝降敕褒谕,钦赐银带,恩庆异常,近古所无。礼文内,凡有大庆,皆贺。请于受敕后,依礼文,百官进笺陈贺,远地随所闻陈贺。”上从之。

1月9日

○甲戌,刑曹启曰:“朴枝无子,以三寸侄允毅,依法呈上言,作继后子。其后,妾子有福乃生,而枝死。其继后子及妾子,争奉祀,讼于司宪府。宪府则以为:‘虽生妾子,依法继后,则父子之义已定,不可毁也。’今呈误决于曹,或云:‘妾子虽贱孽,乃亲骨肉则是当奉祀。’议论各异,纷纭未定。若有定法,则当循成宪,无有争者,请与大臣共议立法。”上曰:“然。”

○以李芑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黄琛为会宁府使,李安世为全罗道兵马水军节度使。

1月10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李俌授花梁佥使。花梁重地,故前日递其已赴之人,而择差以堂上之人,其意欲使纠捡邻镇。俌实妄悖,请递。工曹佐郞高汉鼎,虽曰出身,然人物本庸愚,不合于六曹郞官,而不能详察于职事,下吏所失,亦不检察,至于次知,亦多征于不当处。如是而岂合居六曹乎?请递。”不允。

○开城府留守成世贞卒。

1月11日

○丙子,御朝讲。

○宣传官金台俊,自平安道军中来启曰:“江界雨雪极寒,人甚苦之,赖地多柴木,拥火救冻,军马无伤。今月初六日,始行师初屯,童他时哈等二十三人,闻动兵之奇,欲观变而来曰:‘今见师行之势,非若常时,必尽灭吾辈。’主将引前开谕曰:‘非灭汝类,大将之巡入他境,岂宜草草?但巡视汝等部落所居之地,若无犯我疆,则使之安居住活,其居于不当居之地者,则驱而使之出我疆界而已,毋或疑惧而摇动。’童他时哈等信听此言,随前锋而入。”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2日

○丁丑,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3日

○戊寅,御朝讲。台谏请递许淳、柳从汉、李畅、洪混、李俌、高汉鼎,请改李自坚资宪加,请改李梦锡、金汉轼,请推铁城君铿,请别试讲经,上不允。知事李荇曰:“近来,儒者不好读书,又不喜师受。为父兄者,问其子弟曰:‘今读何书?’必曰:‘但披览。’不曰读书。又问曰:‘受业于何师?’答曰:‘独自览之。’不曰师受,今之弊习至此。若欲矫是弊,必须讲经然后,可革也,何患取人不多乎?式年亦不多得,是岂讲经之故乎?由不勤读书也。”左议政李惟淸,亦以荇言为是。

○命议别试讲经便否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曰:“近来为儒者,不务读书,争尚浮谈,士习大毁。故欲于选取时,一皆讲经,以革此弊,其意诚是矣。然式年既有讲经之法,若于别试则虽或讲或否,临时酌定,亦张弛之道。士之勤惰,未必由此而成习。且经术、词章,虽非二物,兼之者鲜。顷者,心学之说一起,而治词章者,摈之如异端,故人皆耻之,不屑学焉。至于今日,非徒经术卤莽而已,凡朝廷间应用文字,亦甚草草,比之先朝文士,所作多有愧焉。此亦岂不可早为之方乎?前此亦屡尝开试讲书,而有才誉者,率多见黜于讲席,终试殿试者,不过数十人而已,似有乖于广取人才之意。故臣于前日经筵,粗陈此意,今亦不敢更有他说。”左议政李惟淸议曰:“在先王朝式年取士,亦有不讲经之时。自《大典》颁降后,会试必讲经书,至今遵用,别试则或不讲书,非有定规也。今者大举盛礼,广取人才,不必拘于式年而讲书也。若卓荦不群之才,因此不得入格,则恐有遗珠之叹。近者,儒生之不喜读书,非以不讲经书而然也,只缘近日,年少辈馀习而然也。除讲经取士,恐或无妨。”右议政权钧议曰:“比来,儒者因循弊习,不勤读书,不喜师受,欲矫此弊,宜行讲经。在先王朝,别试讲经,已有前例,台谏所启宜矣。”上曰:“领相与左相议同,故从领相议,可以此,言于台谏。”

1月14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5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7日

○壬午,御昼讲。

1月18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躬耕籍田、迎敕等事,至为盛礼,在下之人,所当陈贺,然近闻,平安道人马冻伤甚多,又闻虚空桥留阵将,遇贼多伤。自古,人君兴师之时,必以丧礼自处,以示恻怛之意。今有边事,亲耕籍田等事,虽不可以此而废之,凡歌谣、受贺等事,请姑停之,以示上有恻怛之意。”上曰:“当问于大臣后,言之。”

○传于政院曰:“今日台谏言:‘西北有事,人马及将士多伤,所当恻怛之时。’亲耕籍田,虽不可废,其歌谣、陈贺等事未稳,此论甚当。但行亲耕,则歌谣等事,虽或可废,翌日劳酒宴及凡文具,不可尽废。且此近来未行之盛礼,文具亦不可不举,故欲停亲耕矣,迎敕贺礼则亦不可不受。虽停亲耕,而别试则已谕,中外儒生必已坌集京师,不当中止。今此迎敕,亦云稀世盛事,因此为别试,恐不妨也。其以是意,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曰:“耕籍之礼,旷年一行。且今四方之人,既皆闻之矣。虽曰西方有军旅之虞,然非有大故,不可以此,遽停盛礼。既举其礼,则凡礼文所载,自当一一行之,非为弥文。礼则然矣,但歌谣,除结彩,只令献轴似便。”左议政李惟淸议曰:“李菡等虽见伤,旷年未行之盛礼,今不可以人言,而径废也。李之芳、曺闰孙无事回军后,更议施行,何如?”右议政权钧议曰:“躬耕籍田,非但为粢盛也,亦是躬率务农,古昔帝王,莫不重此礼。今方举此盛礼,而遽止之,似为未便。但西鄙之报再至,在所动念,亲耕后凡观美文具等事,特命勿行为当。别试则儒生录名有日,不宜中止。”上曰:“一卒被害,犹可动念,况偏将见伤,不忍行一国盛礼。祭先农则摄行,别试则因上国降敕之庆,行之甚当。”

○以姜澂为开城府留守,蔡忱为工曹参议。

1月19日

○甲申,听启覆。典狱署囚私婢甲非,斗打良女者斤阿只,落胎后致死罪,照律绞待时,上顾问左右,郑光弼曰:“相斗之事,不可一以打杀之律断之。”李沆曰:“凡人相斗致死之事,诚有之矣。落胎则自应成病,而至于死域。此无乃落胎而因病致死耶?”韩亨允曰:“见其情状,则非故杀也。”曺继商曰:“伤杀虽是,然相斗后落胎致死,恐非打杀之例也。”金安老曰:“虽不欧打,使之惊动,则落胎,落胎则自当得病而死也。”上命减死。族亲卫沈义孙,以忠淸道水使军官,逢倭不力战败军罪,当绞。上顾问左右,光弼曰:“军律之事,当以严为主。近日军律解弛,前已尽达,上亦洞照。”安老曰:“初已定罪远窜遐陬,而今复拿来。台谏所启之意,必在乎欲严军令也,但非如主将也。”上命减死。内需司奴无其叱金,打杀司奴千同,当绞待时。上顾问左右,光弼曰:“欲救其父之被打于人也。岂小儿,故杀人乎?”安老、继商曰:“其父被打于他人,则子当匍匐而往救。”上曰:“其情可疑,则此亦当减死。”

○巡边使曺宪孙、军官金世瀚来启曰:“驱逐时,军士之马致伤者八匹,而人无一口伤者。”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节度使李之芳,正月初九日,到虚空桥,留左卫将李菡、中卫将韩圭、右卫将柳泓,而自领八都将,向闾延。十二日,菡因刈取马草,陈于上洞口,虏骑百馀,从谷中出,大呼乱击。我军逆战,菡为虏所围,自射贼三人,大呼突出,为贼箭所中。因日暮且行且止,回军入陈中。江界军官金南海、甲士田富成、田国宝战死,韩圭所领兵四名亦死。满浦镇飞报曰:”李童儿领兵千馀,将寇本镇,建州卫酋长沈阿时应介、沈甫乙厚等欲邀击。’从征军士,皆因彼人进告,传报者也。“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近日,科举频数,人材无储养之暇,而年且凶荒,故初欲启之,然为亲耕盛礼,故不启之矣。今既停亲耕,则今为别试,是乃无名之举。况今年凶荒,外方儒生裹粮往来,其弊必多,请停别试。大抵,南行之人,特有贤能然后,可陞叙也。方论洪混之时,又升闵琉,是不有台谏也,铨曹亦当推之。典籍金缘,被私罪作散。以艺文奉教作散。当于其都目政,还叙本职,而待后都目,去官可也,此则不然,今都目入叙奉教,即于次政,去官为典籍,至为巧矣,请改正,并推铨曹不察之罪。开城府留守姜澂,不合大处,请递。且顷者,史局多有误事者,由于不择史官,而近来亦不择任,故凡事皆误,而时有居中于殿最者,亦不一矣。注书金光准,待教尹丰亨,皆不合于史官,请皆递之。天安郡守尹时英,前任金山郡守时,多有所失,其郡至为残弊,其时未及启矣。天安路傍残邑,今若赴任则必致凋弊,请递。”传曰:“别试,初因亲耕为之,而今因边事停之,则台谏所启无名之举,当矣。然今适有皇帝降敕之事,是亦百载稀罕之庆,以此为别试,亦无妨也。且录名已久,外方儒生必多上来。今若停之。则此亦有弊,不可中止也。”命递尹时英、高汉鼎,推铁城君,馀不允。

1月20日

○乙酉,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知中枢府事柳聃年、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启曰:“今送助防将等虽未及于驱逐之时,然驱逐后,亦有防备之事,下送可也。李菡等见伤,请择遣事知医一人,令赍药往救。”上曰:“然。”仍出御思政殿,引见衮等,上曰:“予意初以为,只驱闾延、茂昌来居野人而已。今见此报,必深处野人预知之,与城底野人,相应作贼矣。”南衮曰:“驱逐事,时未的知,然彼果作贼,则必多请兵出来。彼居我土近地者,与我国人交通,凡事无不闻见耳。世宗朝讨李满住之后,建州卫,与我国作嫌。若知此奇,则不无起兵之心矣。若果率千馀兵而来,则必不即解散,而作贼于边镇矣。然二三日间,边报当至矣。”权钧曰:“虽作贼于边镇,李之芳想必还来,可以及救矣。”南衮曰:“三卫将见败之事,若驰报于之芳,则之芳整军御之。彼虽率千馀兵,而不得与我接战矣。”安润德曰:“李之芳初入驱时,以三卫将,留镇于虚空桥之意,必逆料贼之邀击,而备之也。但三卫将,不远斥堠,而李菡军势单弱,故致此败矣。”高荆山曰:“见前后书状,则死伤之数,亦不同矣。童他时哈所居,距满浦二十馀里,必与李童儿相通作贼明矣,然时未知真否也。但李之芳未及出来之时,乘其空阵作贼耳。今送助防将、军官,虽未及之芳出来之前,然此驱逐之后,不无边患,今可下送。”韩亨允曰:“李童儿果若领兵横行,则监司必已驰启,而至今不启,彼人必不出来矣。”南衮曰:“黄衡知边事。庚辰年言于臣曰:‘今年内,不驱闾延、茂昌野人,则终必有后患。’其时,国家不肯驱逐,朝议与武人过半,以谓不当驱逐,与衡议不同,莫适所促,迁延至今。贼势大炽,沿江列居,过一二年,则势不能驱之,人皆慨叹。今若驱逐而无事,则国家之幸也,此后,若连年作贼,则御之甚难。为今之计,多蓄军粮,以备不虞可也。无军粮,则必不能防御矣。”高荆山曰:“彼人往来者,皆令江界官宴享,故江界官至为疲弊,终不可支矣,势不可不驱。故今则驱逐矣,岂料有如此不虞之变乎?”润德曰:“南道则今闻金世瀚之言,依朝廷处置为之,而其处彼人扣头言之曰:‘当还本土’云,亦无士马物故者矣,不意西鄙,有此差跌。”

1月21日

○丙戌,御朝参。

○御昼讲。

○谕星州牧使李贤辅曰:“尔所受邑,地大物众,御烦字牧,实所难焉。闻尔公廉勤谨,惠及于民,予甚嘉之。特赐鄕表里,以示予劝励之意,尔其体予至怀,终始不渝。”

○传于政院曰:“台谏请停别试,朝廷之议欲停者亦多。当初计其年歉而不为,则已矣,予之欲不停者,今既谕于四方多士,坌集京师,若停之,则空行空返,且似失信。先农祭则虽因边事而停之,皇帝降敕褒谕,亦千载稀罕庆事,录名今已累日,尤不宜中止。况科举,得人之盛事。今虽为迎敕取人后,岂以因此作例乎?予意,亦不欲强为别试,然上下之意各异。国是,须与大臣更议以定,其以此议,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曰:“号令数易,则下不信上。近来,多有此弊。前月既下取人之命,四方人士俱集京师,试期已近,而遽令停之,则深恐远近骇异,非所以令群下也。臣意以为,断不可停。”左议政李惟淸议曰:“先农祭虽已停行,而取士事,四方儒士闻风坌集,不可中止。别试,或不因庆事而为之之时,亦多有之。况诿迎敕,而为之何妨?古人有言:‘号令如汗。’汗出而未返者也。今出善令,未逾时而止,是,返汗也。今若命停取人,则是亦返汗,恐失信于中外矣。”右议政权钧议曰:“别试之命已下,而四方儒生坌集京师,录名者居多,不宜中止。”上命以此,语台谏。

1月22日

○丁亥,以洪石坚为司谏院正言。

○夜,白气二道,自东至西布天。

1月23日

○戊子,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命递许淳,馀不允。领事南衮曰:“臣为全罗观察使时,姜澂为全州府尹。治民之际,小无误事,百姓安业。开城府留守,与京职无异,不可以任汉城府、六曹者差之,当差以在闲地者,而姜澂亦足以任之也。许淳前为会宁府使时,有幼少之气,然顺天则任之何妨?大抵,人材有限,所任亦有紧歇。如许淳者,亦可用之,而见其所为也。花梁重镇,而近来遇贼变,故启之。人才有数,以俌为佥使何妨?且别试事,虽曰人才无储养之暇,然既命行之,外方皆知之。且有一焉,以李菡见败事,命停亲享先农,而下三道,讹言沸腾,闾延、茂昌入驱士卒尽伤云。今若停别试,则尤必惊动矣。况今外方儒生,既已上来,不可止也。”

○政院启曰:“往者,西北征回军时,则别遣内臣,宣慰将士矣。院欲启之,而今此举事,乃驱逐而已,非如征讨之例,故不敢耳。此亦当自上睿断耳。今闻三公之议,则将士拥大众,冒苦寒往还异地,似可慰奖,故敢禀。”传曰:“虽非征讨之例,今且兴师动众,往来异土,其依前例,速遣内臣宣慰可也。”政院又启曰:“北征出军时,遣右承旨、右副承旨,而回军时,遣都承旨及副提学矣。且在前,观察使并令宣慰。今许硡咸镜监司。在于厚州观变;金克成平安监司。留满浦应援,皆劳心焦思,亦可宣慰乎。”传曰:“平安道则其遣左副承旨蔡绍权,咸镜道则同副承旨苏世良,往慰之,监司亦许参宴。”

○三公启曰:“臣等闻,两界将士,虽无所成之功,冒风雪、苦寒,往还异地,宣慰至当。但前者北征,亦遣承旨、副提学矣。然北征时,则事甚重大,非如今时之例,而其时下去将帅皆一品,故如此矣。今则曺闰孙以二品下去,而李之芳亦以其道节度使入驱,今遣承旨,恐似过重。臣等意,虽以卑秩,近臣遣慰,其恩数亦至重矣。”传曰:“考前例,皆以承旨与堂上人遣慰,故今亦欲遣承旨,予意犹以为过矣。今闻三公之启,至当。宜以秩卑内臣往慰,其遣直提学闵寿千于咸镜道;典翰金安鼎于平安道。”史臣曰:“古者,将兵在外者献捷,则遣使宣慰,劳其功也。李之芳领大众,逐小丑,措置失宜,略无小利,虚空桥之败,卫将几殆。且畏虏人尾击,恐劫鼠窜,径从他路而还,不获一虏,而使我军马,过半死伤,填弃雪壑,为虏所收。无衅动众,秪增国辱,朝廷即当赫怒,按以军律,而反遣侍从,宣慰之,人君犹愼一嚬笑,况行赏乎?上明知李之芳、曺闰孙无功可赏,而欲将表里而赏之,因承旨金希寿之言,而止之,不知所劳者何人;所赏者何功。将,用兵而失纪律;君,待将而失刑赏,纪纲之解纽,可见矣。” ○日晕。

1月24日

○己丑,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姜澂,馀不允。

1月25日

○庚寅,御思政殿听断死囚。

○大提学李荇启曰:“月课制述,年终抄启,例也。臣意谓,每季朔抄启,三朔内三度不作者推考。一年内多有推考,则《大典》自有其法。且岁末通计十次以上不作者,降资之法已有承传,三朔抄启何如?”传曰:“依所启,捧承传。”

○以孙澍为开城府留守。

1月27日

○壬辰,御昼讲。

○御思政殿,引见李公樯,公樯以备边司郞官,往平安道驱逐处,而还来复命,故引见。公樯启曰:“今月初二日早朝,兵使传令行军,适波汤洞居彼人朴也郞哈父子率十馀人,以岁谒到满浦,兵使招语之曰:‘国家闻野人来居四郡,而使我巡审其居而已。主将出强远行,军威不可不严。汝等见我军威甚严,无乃疑虑乎?若汝妻子,不知其情,望见军威,逃窜山谷,则岂无冻伤乎?’即令也郞哈,速遣汝所率人,晓诸他里,以还家安住,愼勿轻动之意,而使王山赤留馆,率也郞哈,由水路即行,行到三十里许越边斜乙外洞,将过他时哈屯,他时哈骑马望见先锋,疑惧不即来谒。使人责其不来,仍令来谒兵使下营处。其屯妻子,皆伏匿山林,只有守家者二三人而已。他时哈来谒于阵前,主将曰:‘我不害汝,汝等千万勿疑。宜速招还汝妻子,毋使冻伤。’时哈喜谢曰:‘我当亲往招来矣。’且先导军驰报曰:‘骑马彼人六七,自江上而来,忽遇斥堠军卒回去。’左火烈将李诚彦,遣通事,追呼野人,不能逃避,来谒军前,乃茂昌居童尚时、金舍知也。问其下来之由,则答曰:‘欲谒满浦令公,而来也。’主将言曰:‘若妻子得闻此奇,其无乃轻动乎?’皆曰:‘军威,甚盛可畏。妻子愚痴,应必惶恐,相与走匿耳。’因馈酒食,慰安其意,留宿阵中。初七日早朝,主将见在阵军马冒寒,多有病伤疲困,令诸将,拣其羸马弱卒,差人令还于满浦镇。是日,行三十馀里止宿。初八日,朴也郞哈先到其屯,率十馀人,迎谒于军前。彼人妻子,见我军容之盛,皆惊惶逃匿于山间。也郞哈见其不害初面居住野人,然后先使其子,招还儿女,皆出见之,始无畏意。行到五六里许,野人朴山等十馀人,列立江边,待我军之至,罗拜马首。问其酋长则元舍吾大,而欲见其子,入归温火卫,今已半朔云。出强三日,士马冻馁,沿路多有顚仆者。主将到云头里,择其难于运行者,差人由池宁怪旧路,入送于上土镇。初九日,行二十馀里,到虚空桥越边,下营止宿。初十日,令左右中卫,率骑步二千馀人留屯,以为援兵,遂分八队,各选精锐之兵三千馀,从江水,列队而行。行到五里许,有小甫里洞及大、小难时哈等洞三贼路,三卫野人,由此路出入,以猎我土,而往来闾延、茂昌者,亦必由此路,故皆有足踏之迹也。且于此地,可作阵阻备之处也。故令三卫将,留阵于虚空桥旧城,戒以谨饬斥堠,行到虞芮城内止宿。十一日,官军至赵明干初路,彼人童海阴等迎拜马首曰:‘我等闻大军之至,留待令公之来矣。但妻子惊恐失措,登山隐伏。’主将谕以不害之意,诸虏皆俯伏而谢。海阴仍曰:‘愿陪行次指路。’馀人欲猎獐子,当及下营处以谒,其志实不欲往谒也。十二日,行到闾延下端,彼人金巨大、巨应仇乃、时汝应哈等六七人,骑马下来,谒于军前。主将招跪马首问之曰:‘酋长何不尽来乎?’答曰:‘家有远近,我等先得闻奇,故驰来矣。下营处则必皆来谒矣。’闾延旧城乃地窄,故近江作阵。诸屯野人数十人,来会阵外,请入谒见,姑令通事,领留待其放炮入来,预令行厨,预备所馈之物,仍使备陈军威然后,通事领诸酋入于营陈之前列坐,其次开谕曰:‘国家非欲罪汝也。汝等冒居禁地,国家屡遣边将开谕,而不肯还去,故只令驱逐而已,汝等勿惊动,其速决意而往。’彼人等答曰:‘国家之禁,非不知也。渔猎之利甚便,故淹延岁月,以至于今耳。令公领大众入来,我军必以为无噍类矣。今闻令公之言,有如将斩头,而止于割耳也。’皆欣然喜谢曰:‘我等当遍晓诸屯,使之自焚其家。’主将且责曰:‘前者边将使人时,老老好者,凌辱无礼,罪莫甚焉。童尚时亦云:“斩我头,埋此地然后,可去。”如此等事,罪固难赦。国家初与尚时约曰:“更引他类来居,则当并汝逐之。”而今何诱引如是滋蔓耶?”’尚时答曰:‘后来人皆曰:“汝独为朝鲜子,我何独不为朝鲜子乎?”’主将丁宁告之以速还之意,则答曰:‘雪消,即当还旧土。’主将仍令列坐馈酒,慰解其情。密令炮手,触天火于阵中四隅,不意放炮,诸虏惊惶失措,胡马十六七匹奔逸,我军之疲马亦惊逸。诸虏寻马惊起,使之还坐,仍辞曰:‘我辈退家,尽撤财产,以待教令。’主将皆令遣还,约曰:‘明朝当放火炮。汝等闻炮声,一时并火尔居。’彼人曰:‘军士多来,则妻子惊惧。若放炮则妻子亦惊,请勿放炮,我当自火。’十三日,主将令军官看审火否,则彼人自知其非,登山逃匿,其未火者,令我军移其财物,火之。且问金巨大等曰:‘南道亦有三水军马入归,汝闻是奇乎?’答曰:‘不知。’谕其尚时以归家之意,则不归其家。探观其意,则恐我军直到其家,故欲观势。回军时,阿松介及子,与金舍知等辞去,而言曰:‘行次愼重而去。’主将曰:‘无知之人,若横行于道路,则当歼灭无遗。’彼人笑曰:‘厄塞处多,故如此。’云,然其言似有心焉。主将语阿郞哈等曰:‘汝当指路,到满浦。若如此则启闻朝廷,别恤而慰劳之,何难焉?’彼人等曰:‘今见火居,妻子无所依托,请计屯之多少,而勿火其一二家,为妻子止息焉。’主将曰:‘汝亦有率下人。其人若不听从汝言,则汝必怒矣。余何以不遵朝廷之号令,而不撤汝居乎?’且臣见之,则彼人之诈者,只撤其屋上盖草焚烧,使有烟气,若为尽焚之状。我军知之,以次尽火而来矣。且沈海套有屯有一小家,欲焚之则云:‘妻产儿未久。’主将曰:‘若依朝廷之令,则当焚之矣。然我宁得罪,不忍焚之。’云,彼人喜谢。主将曰:‘今之火庐,不无怨心乎?’答曰:‘大军初至,则我等意其尽死矣,只焚土木而去,何有怨心乎?其日到巴山洞,闻李菡见败之奇,皆曰:‘后多有虏家,前有赵明干等处,多有厄塞之地。’故日虽夕,而至于赵明干止宿。彼人五六名,见我军行止,而或进或退。其时,李诚彦为捍后将,不擒来矣。军中皆曰:‘何不擒来耶?’彦诚曰:‘日已夕,而报于主将后掳之,则势有不及,故未果耳。’且有一人称温火卫野人,来告曰:‘闻,李童儿率骑步兵并各百馀人,于前路一息间,留伏作贼。’令通事问之,初则顚倒步来,而辞去时则云:‘有骑来之马,欲往见之。’而遽归,意其必间谍而来,仍令拘留。翌日,十五日。其越村未尽火者,金麒孙、金舜皋等尽火而还。彼人五六名或骑或步,随我军行止。我军将伏兵邀截,适有彼人儿马二匹,逸于军中。我军逐之,到越村林薮,林薮中有彼贼三十馀人隐伏,见我军追马,意其追己遁去矣。我军过行,则彼必还来,伏兵待之,果前骑马贼五人内,二人由他道而往,一人惊走,其二人未及走者被缚。且金舜皋至一大家,彼人持弓矢,伏于家后,将欲弯弓而射之。碧潼居兼司仆南自中,以胡语言之曰:‘汝等虽走,皆死矣。’彼人趑趄不能去者被缚,彼人之逃在山顶者,望见大呼曰:‘勿去勿去。’且赵明干下端有二家不尽焚之,率军二十馀名往火之,彼人三名亦有隐伏,见我军数少,突起拔剑而来。军官一人射中其臀,其佩弓矢者皆走,中臀者被缚。臣见一江村,山高不能攀缘,而入到虚空桥近处,则乃贼路相遇之地。故戒严军中,整阵而来。又到李菡相战处,则有血染地。到小难时哈洞,望见有烟气,意彼人留屯,遣兵四十名伺之,回报云:‘若夏月草长时,则犹可登山,潜入而射矣,今则雪夜月明,踏雪有声,势有所不能也。’晓月落后,平明见之,则彼人已移去,只有火烧馀也。日晩入虚空桥,其地洞口,四面回包,因城伏兵,若闻野人来,则令将帅,抄军措置矣。战死之尸,使斥堠军卒收敛,贼犹在谷中。有一人来报云:‘贼与斥堠军交战。’误传也。李长吉率军入洞口,军人畏不敢进。长吉督往见之,凡战死之尸身,十里置一。意必以我军觅尸而往,欲邀击之也。到慈城内,伏兵止宿,有彼人追来。夜有一人有脱笠者,从冰路入来,我军之伏兵者,疑其我国之军士,亦有脱笠,而落后未及来者也,将欲射之而不射,问为谁耶,则彼人惊走,必是,彼人之斥堠者也。十七日,到慈城三歧伊。三歧伊路且险厄,贼路要害之地,故监司亦令李敬智,江界判官。预率伏兵。敬智令于伏兵者曰:‘彼人深入此处,然后吹螺。’而骑马贼四人入来,我军闻其马蹄之声,以为彼人多来,径自吹螺,彼人知我军有伏,还去。是日,彼人四十馀名追来,主将择其能射者金麒孙、李长吉遣之,彼人所持杖剑,光芒照日。此地路狭而险,故长蛇而行,彼人计我军势,不能前援后救故也。我军欲穷追,恐彼人佯败而走,故不果云。主将亲自捍后,十九日入来于上土,翌日结阵点考。李菡见围时,柳泓在远地,闻李菡相战,吹角而进,彼人闻角声稍却。江界军官金南海,素善射之,南海马仆而起,急剧发射,俄而贼缚南海而去。李菡相战时,军士之马死伤者,大概六七十矣,军士死伤者,不下五十人。李菡射贼三人,皆坠马,发第四矢,为流矢所中,不能发矢,回马欲避,贼从后以剑击菡,耳后伤之。”上曰:“李菡只着笠乎?”公樯曰:“不着甲胄矣。”上曰:“野人见擒者几人?”公樯曰:“也郞介、罗松介凡十四人。”上曰:“战时所获野人几何?”公樯曰:“三人。”上曰:“矢伤者几人?”公樯曰:“彼人愁虚大云:‘李童儿掳我国人十五六而去,吾土人三人中矢而来,一人至死、二人时不死。’云则彼人见伤者,疑或有之也。”

○下金橘十颗于政院,命入直承旨、注书、翰林、弘文馆入直官员赋橘。

1月28日

○癸巳,奏闻使成世昌,赍褒奖赏赐敕谕,还自京师,上,出迎于慕华馆。

○传曰:“昨闻李公樯之言,且见平安道兵使书状,战场死者甚多,予甚恻怆。其战亡尸身,要须寻觅。且是为国亡身者也,固当施之恤典,其令礼曹,考前例以启。且李菡、柳泓、韩圭为卫将兵败,兵使请依律定罪。菡今方被伤,虽不可遽加其罪,令三公及备边司堂上等详议其定律而启。且近来,颁赦与百官加似数,然迎敕后受贺,则例有庆事,况受帝敕,稀有庆事,故欲颁赦与百官加,便否其问三公。”命赐世昌鞍具马,赐宴于政府。

○传曰:“奏闻使赍来赏赐将帅等物,若时在京中人,即当召给,其在外者,则不宜轻易下送。欲姑藏之,待其上来分给,亦似未安,将何以处之?并议于三公以启。”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议启曰:“今此皇恩,果非寻常之比。欲颁赦、百官加,上意至当。然臣等见闻前例,在世宗朝,献俘受敕,正如今时之事,而无颁赦、百官加等事。近来,恩数太数。古人云:‘赦不数下。’赦不宜数行。在前,颁赦出于不得已为之矣。此则无前例,而今又为之,则恐将为例也,当自上酌行之。边将等钦赐物件,其边将在外者,下送授之无妨。但臣等今见皇帝赏赐物件,只及于奏闻书内,有姓名者而已,不及于其时捕倭有功之人。如苏世让初以不能捕倭,被推罢职,而今反蒙赏,其如赵世干实多功劳,反无赏赐。臣等意以谓,此乃皇帝之赐也,似不当更改,然分其无功应受之物,均及有劳之将,则皇恩遍及,而将卒皆必有激励之心,足以劝人乐赴战也。”传曰:“颁赦与百官加事,予意亦以为频数,可勿行也。皇帝赏赐将帅等物件分给事,中朝不知将帅等功劳有无,只见奏闻书内,有姓名之人,而论赏矣。然此非国我之事,出于帝命,不可在此更改,依敕书分给。赵世干虽曰有功,国家已曾论赏,岂以不与皇帝之赏,有所憾也?”衮等又启曰:“驱逐将士论赏事,今承上教,考前例,成宗朝辛亥年,北征将士分其等第论赏,一等则赏加一级,二三等则只赐唐表里矣。且彼辛亥年事,则乃征讨,而又有功劳,故如是耳,今只驱逐而已,少无勋劳。事有轻重,今此论赏,须于北征时赏格,减等施之。”传曰:“今之事,果非如征讨之例,只驱逐而别无功劳。论赏无名,且不可以为冒苦寒,往来异地之事论赏也。其下人等尤不宜分等论赏也,但将帅等只赐唐表里可也。宣慰使已下去,送表里于宣慰使,令传授可也。”衮等又启曰:“李菡等败军,至为骇愕。国家初为此举,非欲歼灭彼人,只欲驱逐,而今至于败军,必有其由,请推考。”传曰:“李菡则果宜推之,其馀诸将,则皆已力战,且有斩级之功,不宜与败军者同罪,但可推考也。况功过相准,推辞不可同也。李菡罪重,当拿推,其馀则更议以启。”衮等回启曰:“今见此牒文,乃韩圭等所启,不可以此为信也。当令兵曹,凭阅推问。”传曰:“李菡等其令宣慰使推考。”

○传于三公曰:“前日台谏,请勿受贺,今日停之似当。”衮等回启曰:“前日,礼曹闻中朝降敕,已令百官陈贺。今外方亦贺,而笺文已来,不可不受,请以权停例行之。”传曰:“予之欲不受,以边方有事故也。外方笺文,今既皆到,诸事已备,予当亲受贺。”上御勤政殿,受百官贺,御思政殿,引见奏闻使成世昌。上问:“中原之事何如?”世昌启曰:“皇帝日亲听政。我国献俘,满朝皆叹美不已。礼部尚书王富,见臣谓曰:‘深服汝国王忠信。’”

○台谏请别试讲经,请递许淳、金光准,皆不允。

1月29日

○甲午,政院启曰:“臣等见平安道节度使启本,驱逐时,军卒无去处者及李菡战败死亡者并计之,几至五十馀人。臣等意以为,其中迷劣人及冻伤死者,必多有之。大抵,军中初则未详知死亡之数,及其终也,方知其数。今知死亡之多如是,而又赐主将等表里,则其道人民,恐以为朝廷论赏,未得其中也。虽微细之物,人君论赏,必有功者然后,可也。今无功可赏,既遣内臣宣慰,又赐表里,恐其太过,请更问大臣处之。”传曰:“所启至当。其初闻,虚空桥虽士卒被伤,而主将无事回军。予意以为,赏典不可自下为之,故予欲赏之以表里,而今详知死亡者甚多,论赏果未便。此若不赏,则曺闰孙表里,亦可停耶?其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曰:“今此驱逐之举,军中之人多数亡失。虽非大将之过,然所得不能偿其所亡,良可恻然。姑停恩赏,待三卫将推核启闻后,更议为便。”左议政李惟淸曰:“自古动大众,不无利害。今此驱逐之举,人马死伤之数不能的知,而遽施恩数,事体未安。两道点检后,更议无妨。”右议政权钧曰:“赏一劝千,贵乎得中。若失中,是僭也。李之芳领大众,驱小虏,不善措置,虚空桥之战,死亡、被掳多至五十名,且畏劫虏人尾击,径还上土,以开彼虏之轻我。山端等处彼虏居之,弃而不逐,以贻后日之虑,责固难辞,又何褒焉?”

○工曹正郞金世浣,自北道巡边使曺闰孙军中还,上引见于思政殿,军中事,世浣曰:“闰孙率可用兵一千八百名,初六日,三水军发军,过加乙波知到古未坪,先锋将李珣捕彼人五名,令从事官李芄及臣持女真书榜文开谕后,令李珣率到阵中,盛兵威,引野人五名,入阵中,使之列立,行拜礼。五人中壮者二名,年可三十五六许,少者三人,年亦十五六七许,朴阿阳哈之子罗阳哈也。问曰:‘何以出来?’答曰:‘忽刺温、亏知介等闻平安道人马数数往来于闾延等处,将欲邀截于中路,童尚时传闻于族亲温火卫彼人处,传通于父,父使我进告于三水,故出来而见捕。童尚时则告变归满浦矣。’先送通事于阿阳哈家,使之传通于童尚时处,留罗阳哈于军中为指路,到厚州。初八日,到于同仇非,初九日到奉浦洞下朴阿阳哈、金舍知、金伊郞哈等处,以榜文开谕,令万户金世琼,偕通事及金舍知,持榜文,更使传通于童尚时处。初十日,至薰头坪结阵。金世琼回报云:‘令舍知传送榜文于童尚时家,则童尚时归于满浦未还,到其家见之,则只有迷劣长子而已。其次子牙山有勇,问其归处,则答以归妻家未还。尽烧野人家财物,以榜文开谕,则野人扣头冰上而谢之曰:“我等更来居之,则虽杀我,何恨?”略无怨恨之色矣。’十一日,还到奉浦洞,十二日,到古未坪,十三日,到三水郡照名点名,人无冻伤者,马八匹死伤矣。主将初令于军中曰:‘一军马料,各持细切草二十斗。’故间虽有冰路脚伤而死,其饥困顚仆之马则未之有焉。所经道路,若于冰上雪积处,则马难蹑行,故或由林薮间行矣。彼人家数,无虑三四十家也。且于屯内无家产,只有皮谷及污毁木槽与瓢而已。自三水至薰头坪里数,计以常时急行,则五息许矣。”上曰:“军行长蛇乎?鹤翼乎?”世浣曰:“路狭则长蛇;广则鹤翼矣。”上曰:“往见,彼人数几何耶?”世浣曰:“大概,童尚时屯有六七人,皆年老无勇。初则军士围立其屯,皆不肯出,遂令远围,令通事招之然后,出来矣。”上曰:“壮者归何处云乎?问之乎?”世浣曰:“显名如阿山者,归妻家云。臣意以谓,疑其归于平安道作贼。凡军非勇猛者及马之困疲者,则还出送,而所领军马千八百矣。”

○台谏启许淳、金光准,讲经等事。宪府又启曰:“今三卫将李菡、韩圭、柳泓等于虚空桥,遇小贼致败,亏损国威大矣。无事之时,尚或有一人被掳,则边将率皆拿推,况今领大众,以至于败,不可置彼处而推之矣,请令拿推。且李之芳虽不与三卫将,同事致败,而以主将,致令军马多伤者,措置失宜而然也。并须拿推。且咸镜南道兵使潘硕枰不察军机,误启权勋探审道路情由,此甚不可,请罢职后推考。”皆不允。

1月30日

○乙未,传曰:“平安、咸镜道将帅等处,欲给表里,三公之意如此,而台谏时方请推,姑勿施恩赏。”

○传曰:“近者,刑曹罪人物故者多,至为可矜。自前年疏放后,被囚人罪状及物故数,无遗书启,而其时房掌官员某某人,并书启事,言于刑曹。”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备边司启目:“李菡等孤军远出,猝遇贼变,以至交兵,其被杀、被掳人数必多,请择定差使员,凭考元军目,详悉阅实启闻后,战亡人恤典,令礼曹磨链施行。”依允。

2月2日

○丁酉,备边司启目:“前者司受教内:‘彼虏拒敌官军,则当大示国威。’而虚空桥作耗,至为痛愤。非止此也,回军时,阵后追来,持弓矢据要害,拔剑突前,所当登袭杀,快示国威,而犹不尔也。擒来彼人等分囚于内地各官,虚空桥留镇我军等,某屯某人首倡来犯,以至杀掳事,备细推问,如不输情,用刑杖穷推得实,而万一彼人出来于满浦,则严辞语之曰:‘汝等居国禁地,至耕我土。屡遣人开谕,顽不听从,言且不逊,其罪固重。当殄灭无遗,国家特用宽恩,只令驱出,尔等宜束手听命之不暇,反生恶逆,来犯虚空桥留阵官军,多数杀掳,其罪尤不可赦。其时首倡人等及时搜捉,来献军门,被掳我民,亦即刷还,则必有异赏。不尔则不得已更举大众,以问其罪,其中无罪者,亦未免玉石俱焚之祸。’以此反复开谕,期于毕刷,而冒禁来居各屯人,则所当尽皆驱逐,还由直路而来,而闻变中止。最以近境居童他时哈等三屯虏户,不可不尽驱逐。择解事镇将,量给精兵,遣语彼屯曰:‘江边列居诸屯内,尔屯户数甚少,大者既去,则小者自当出去,故不敢加兵。尔等不畏国威,偃然仍居,至为不当。’陈利害开说,使速出去。”依允。

○平安道兵使状启曰:“去十二月二十日后,连日酷寒,军马冻伤入来。本月初六日出强后,士马多致疲困,故小甫里下营,疲困人马,抄择守护将定体,从虚空桥路入送。初十日为始,日气稍暖,人马并无故往还,到巴山洞,闻虚空桥贼变,必是近处彼人所为,故以今所带率闾延金罗松哈,波阳洞朴阿郞可等及赵明干以下童谐豆等十一名,捕捉下来。彼贼等见我军之行,登绝顶,烟气相报,而三卫将飞报云:‘监司以救援事,今月十四日到外叱惧,闻彼人大举来围满浦之报,即时还镇。’云。十六日朝,以李菡等战伤处战亡人输来事,抄送骁勇军,彼贼等见我军之盛,自缩不出,然从征士马,积雪酷寒,多日露宿,困疲莫甚,非但此也。人马粮料已尽,无粮阙食者亦多。商度则古道洞上立岩峡口,水急不冰,两峰壁立,惟岩底水路广不过数丈,水上彼贼烟气相望,满浦围城设备丁宁,贼若剖冰遮道,则持重兵,虽不败绩,饥疲士马,被拘不出,变故莫测也。”古道洞以下各里彼人,距满浦不远,仍留不去,掳去人不即刷还,则遣兵掩袭,逆者则斩;降者则生擒囚禁,期于刷还事,启下备边司。

2月3日

○戊戌,传曰:“刑曹囚人,数朔内物故者至九人,此必常不愼刑之致也。佐郞安瓘所掌物故者独四人,非滥刑乱杖则何至是乎?《书》曰:‘钦哉惟刑之恤。’可不戒哉?刑曹云:‘罪人等典狱署不欲直宿,致令置毒于食,以至多死。’此,刑曹欲免己罪之言也。堂上、郞官,皆令推考,而安瓘则改差可也。”

○传曰:“六曹郞官,南行居半。若刑曹,决讼处,尤宜以文官差授,其言于吏曹。”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虚空桥留阵诸将,领大军,遇小敌,不善措置,多被抢杀,请拿推。李之芳以主将,不逐三屯,径由他道而返,其畏劫,亏损国威至矣,请并拿推。潘硕枰军机重事,不能详察,以权勋审探道路事,误错启达,请罢职后推考。”谏院启曰:“三卫将,李菡轻出见败,韩圭不能救援,柳泓未及奔救,其罪一也,请皆拿推。”李之芳、潘硕枰事,亦启如前:“且备边司欲令镇将,驱逐三屯,其计失矣。三卫将提大兵,犹且败衄,况可以偏师悬入,能克敌制胜乎?且北方之寒,甚于西方,而西方则有冻伤者,北方则无有云,恐是虚语也。且巡边使曺闰孙,使西方之人悬入,以致冻伤,请推。”传曰:“许淳、光准可递。讲经事,大臣已议其不可,今不可改。三卫将李菡、韩圭逢贼,柳泓急往救之,其罪自有轻重。不可皆拿推,姑令敬差官推问可也。李之芳不逐三屯,径出他路,似乎失矣。然闻贼变而乃尔,不须拿推。潘硕坪始令权勋探道路,而勋不即牒报,此勋之失也,非硕枰之过耳。逐三屯事,兵使报云:‘只令一阵之军,足以驱之。’故备边司欲逐之耳,不须中止。”史臣曰:“光准、丰亨,对己卯秋别试策,有阿意金湜、赵光祖,诽谤祖宗朝之语,而丰亨之策尤甚。及洪石坚为正言,丰亨则停启,光准则竟论执而递,丰亨乃石坚妻娚也。所论者一事,而或停、或驳,台谏之用情,可知。”

2月4日

○己亥,御思政殿,听启覆。

○传曰:“三卫将驳启事,皆军机重事,故今欲面对大臣议之。台谏今以启覆入来,则宜入参听。”

○引见政府及备边司堂上曰:“西北诸将事,台谏请拿推,何如?”领中枢府事郑光弼曰:“三卫将及李之芳所失之事,臣未详知。然虚空桥之见败,初非有接战之计,不意遇敌,失措见败,其罪可恕。况之芳方措置边事,今若拿来,其约束改矣。且三屯驱逐事,不可轻举,请先开谕,不去然后,驱逐何如?”领事南衮曰:“李菡等各受偏将之责,当自尽其道,而见败如是,此非主将所知,况边事首尾,之芳必详知,不可以他将代也。且三屯不尽驱逐之意,必有所以。或军卒疲弱,势有不可为也,岂可以小失而拿推?令敬差官推问为当。潘硕枰事,特是误错,不必拿推。”李荇曰:“三卫将事,果非之芳所失。然远入彼土,不遵朝议,不逐三屯,所失大矣。且一年之内,再兴大众,甚不当也。硕枰文书之误,不推也。闰孙若有冻伤人,必自首矣,何必推之?”持平张季文曰:“三卫将,使军卒多被杀抢。此而不惩,则彼人皆谓,败军之将尚在云尔,不可不递。硕枰事,是非小失,请罢推。”正言洪石坚曰:“三卫将业已败军,皆可拿推。李之芳亏损国威;潘硕枰不察军机,皆可罢之。”上曰:“三卫将领大军,多被杀伤,若以敬差官推之,则似轻。李之芳以主将误事,似当拿推,然三屯终不驱逐,则已,不然则今方将士愤怨,须及此时,驱逐可也。宜皆委诸之芳,责其成效,以待毕逐后拿推,亦可。硕枰事,西北将士,果皆儒士,则当以武臣有识者,差送可也。闰孙事,书状内云:‘无冻伤者。’则今不可推也。当令监司,更审以启。”仍传于政院曰:“三卫将拿来。李之芳,三屯驱逐后推问。硕枰当递差也。”

○传于义禁府曰:“前黄州牧使李菡、江界府使韩圭、定州牧使柳泓等闾延等处野人驱逐时,以卫将留阵于虚空桥,而李菡则不谨斥堠,轻出遇贼;韩圭则不能趁时力救,并令军卒多被杀掳,柳泓则事变闻知,不即救援,兼拿来推考。”

2月5日

○庚子,御勤政殿檐下,受朝参。

○御昼讲。

○台谏启别试讲经事及李之芳、潘硕枰事,皆不允。

○夜,乾方有如鼓声,又如风雨声。

2月6日

○辛丑,政院启曰:“来二十五日,乃元子生辰。百官例当贺礼,但前此所未行之事,敢禀。”传曰:“世子时未出班,贺礼不可为也。”

○政院启曰:“假卫将李坤,入直昌德宫,去初五日朝,吃馒头而即死,其时吃者数人,呕吐恍惚。臣等意,恐置毒。”传曰:“一时吃馒头者,皆不省人事,置毒明矣。即令禁府,囚其李坤家奴,问其馒头来处,令汉城府,用银钗以验其毒。”

○下李坤检尸单子于政院曰:“只称银有微黑色、黄色而已,他无伤处云,何以无实因耶?”承旨尹仁镜启曰:“若无毒则银不变色。今云有黑色、黄色,则其为置毒明矣。”

○自南方至巽方,有气如火。

2月7日

○壬寅,御昼讲。

○传曰:“今日风乱,其遣史官于祭享所,摘奸禁火具。”

○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驰启曰:“前者虚空桥被虏江界甲士田保成等二人,逃还本土,复被本贼追抢,止宿于宇宙岘事,童他时哈弟,进告于满浦佥使李诚彦,即率精兵七十馀骑,驰往接战,射中五人,其弓矢、马匹皆弃而走。”

2月8日

○癸卯,御夕讲。

○忠淸道舒川、韩山、鸿山、蓝浦等邑下雪、雷动。

2月9日

○甲辰,御昼讲。

2月10日

○乙巳,御夜对。

2月11日

○丙午,御昼讲。

2月12日

○丁未,御朝讲。上曰:“李坤家奴毒杀李坤,大关风教。余闻之,心不自安。”领事南衮曰:“此虽一家事,正如上教。所谓教化不明,以至有如此之变,臣等在位,不能使礼制分明,至于此极,臣未知以何方矫之也。”

○传曰:“欲议世子嫔事,其招三公及礼曹堂上。”传曰:“世子嫔,慈殿已拣择,无如朴壕女子之可当。但未知家世何如?”领相南衮等启曰:“壕之父姜,姜之父訔,皆以勋臣,位至一品。訔之远祖尚衷,在前朝为政堂文学。壕之妻父金益谦,其父曰养中,是,元敬王后同生女婿。以门阀观之,亦可用也。”传曰:“朴壕女子,内议已定,而大臣之启,亦如此,可定为也。嫔家本在闾阎,窗户、铺陈,必不俱备,问于都监,随宜备给。”

○日晕。

2月13日

○戊申,听启覆。

2月14日

○己酉,传曰:“世子吉礼吉日,其于今年十月节后,推择为当。闻,世子嫔父朴壕近有疾,诸事必疏。宜招壕兄基,检举诸事,使无或亏。”

○吏曹判书金克愊启曰:“殷栗县监朴壕改差事,曾已传教。但在废朝时,世子嫔父即叙为敦宁都正。于《大典》则无陞堂上之法,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废朝则世子嫔父即陞堂上,使入参定嫔贺礼。成宗朝则其时嫔父,曾为堂上者,而于《大典》则无其法,以事体观之,则为主簿似当,然朴壕则已经判官,吏曹当斟酌陞叙。”是日政,以朴壕为宗亲府典签。

2月15日

○庚戌,御昼讲。

○日晕。

2月16日

○辛亥,日晕。

2月18日

○癸丑,知敦宁府事申鏛,以谢恩使赴京,上亲拜表文。

○右赞成李荇启曰:“今以臣为文科殿试试官、臣之妹子为举子,与臣有相避。臣又闻之,则父子兄弟外,皆令许入,此甚未便。在成宗朝庆世昌登科时,其三寸叔卢思愼为试官,台谏以思愼不避嫌为非。不计相避,乃废朝末年之事,臣常以为未便,故启之。”传曰:“成宗朝事,予未及知之。其以此意,三公处,遣史官议之。”领相南衮议曰:“古者典文衡者,必主科举。今可为试官者不多,而荇又典文衡,尤不可改也。”传曰:“依启。”

○谏院启曰:“义禁府都事柳用俭,前为是职,使捕捉河珽,致令逃逸,其罪至重。后以上言,既得免罪,又受职牒,上恩已重矣。成希文,与用俭同罪,前日希文除职,台谏以速叙启递。且希文比用俭则其罪似轻,而尚递之,况用俭乎?不可还为是职也,请改正。且观,近年凶荒太甚。庆尚、全罗等道号称富饶,而闻,木绵一匹其直一斗五升,或三四升,与京畿无异。赈恤之方当各别下谕,而凡不急之事,亦当除之。且禁恶布,在法当然,而下民皆不奉行,固当坚禁,然富商、大贾,因此益肆其术,穷困之民,欲延朝夕之命,或持一二匹入市,即为法吏所捉,既赎其货,又蒙重罚,如此凶年,其怨至矣,请俟年登一禁,而今岁则姑令连尺用之何如?”传曰:“柳用俭前日之事,果误矣,然既以此见谪。顷者上言受职牒,还为是官,不可以一时被罪,永废不用也。木绵市直事,全罗、庆尚道尚且如此,可知他道之甚。其以台谏所言赈恤之事,言于该曹。恶布之用,乃小民欲资朝夕,而或属公、被罪,诚为可矜。然今若行用,终至于不可禁也,当问于大臣。”

2月19日

○甲寅,五更,上御勤政殿,出策题,迟明,幸慕华馆,取武科李城等十九人。

○日晕冠。

2月20日

○乙卯,宣传官李瑛,还自平安道,启曰:“臣于发军后,即当上来,元帅云:‘入军之路,冰解可虑,见军入归而后上去。’故臣留一日,虞候李长吉入自波荡洞扫两屯,佥使李诚彦进围件多伊,翌日而还,臣与启本赍来人偕到。”

○平安道节度使李之芳启本云:

本月十二日,遣虞候李长吉,领兵一百五十,使逐波荡洞、古道洞两屯。又遣佥使李诚彦,领兵一百五十,自馀屯洞入。诚彦进围童他时哈屯,彼人持弓矢突出,以拒官军,官军挟击,斩他时哈等二十三,擒童可可吕等三,得本国马二、牛四与弓矢,又于他时哈家得文书一轴,乃驱逐时,大将所各日甘结誊写册及诸将名录、军都目、军令等书,必虚空桥作贼时所得也。既尽斩获,焚其庐舍而还。长吉进围朴也郞介家,擒二人,又围古道洞,彼人八名持弓乱射,即纵兵挟击,斩首七级、生擒四人,得本国被虏人一名、马五,又夺彼人弓矢,焚荡其家舍。我军二人中流矢,镞虽穿甲,不及于肤。两军皆翌日,即还。且被掳人言:‘前日驱逐时,温火卫野人于立岩滩中,凿绝冰路,聚军三四日,以俟我军入三屯,要截作贼设计。’今闻此言,又观诚彦所得文书,此地野人,其作贼于虚空桥明矣。臣当推问阅实,启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司仆寺以长湍壶串马匹多数遗失,已别定官员,改筑牧场。近年以来,连岁凶荒,京畿尤甚,长湍民物,益为凋残,而有五十馀人,来诉于宪府曰:‘今当农月,作役甚悯’云,此虽当为之事,事势如此,请待丰年改筑,而姑于今年,随毁随补何如?”传曰:“柳用俭前所失,果大矣。然人一被罪,不可永弃。筑场事,当更问于该司。馀不允。”

○日晕。

2月21日

○丙辰,三公启曰:“前日,高瀛守妻吴氏上言云:‘三寸侄玽,以鹤年缘坐,被罪流放。鹤年名不载于《璇源录》,而玽以异母同生,受罪暧昧,请蒙天恩。’今考之则鹤年之母非金陵守家率之妾,于法不当录,故不载矣。然考诸续案曰:‘鹤年父金陵守’云,则其与玽为同父同生明矣。”传曰:“前日,鹤年屡上言,请载名于《璇源录》。今所以问于政府者,非问玽之为鹤年同生与否也,玽以宗室被罪,故问其可赦与否也,其更议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世子嘉礼吉日,以十月二十七日择定,而闻,嫔父朴墉壕改名。得浮肿病。十月前若有吉日,择定何如?”传曰:“朴墉得病事,予亦知之。世子吉礼,欲令速行,而恐都监诸事不备。今又闻其证甚重,其问于都监,速行吉礼,而凡不及之物,随后为之。”

2月22日

○丁巳,传于政院曰:“李菡等必待韩圭而凭问然后,可知其情。但闻,韩圭在远地,而李菡前于战斗,曾有伤处,今又久囚牢狱,则恐生他病,姑保放,以待圭之上来,而推问可也。”

○礼曹启曰:“朴墉病重,世子吉礼,速行为当。”传曰:“时不闻都监之言,大事不可缓。三四月内,斯速择定吉日以启。”

○都监启曰:“进行吉礼,上教至当。都监诸事,亦于三月内毕矣。但竹册书写者,堂下官无之,请令承旨金希寿书进,何如?”传曰:“可。”

○兵曹启曰:“今年荒甚,遣官监筑牧场,果多有弊,请依前例,以烟户军改筑何如?”传曰:“马逸则不得已修补矣。其馀小小处,则待秋成,毕筑为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夜,艮巽方有气,如火。

2月23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又曰:“李菡、柳泓,以败军事推问,而使保放。军法当严,请囚禁推之。东宫官属,所以保养世子,不可徒具官而已。近见,兵曹不择贤否,而多用有过之人。今不可尽启,择其尤甚者启之。翊卫金义锡人物庸劣,司御崔仁寿、安子谦,皆泛滥人也。卫率柳茂滨持身不谨,洗马尹元亮愚劣,皆不合于东宫侍卫职,请皆递差。且金义锡孽弟元锡,以殴打嫡兄,流配已久。顷因兄义锡上言,竟蒙宥放,然其罪实关纲常,不可轻赦。且近来,京外凶荒太甚,请老病服药,婚姻、祭祀、射侯处外,虽壶酒一禁。”传曰:“用俭事不允。李菡为贼所伤,若被囚疾病,则后虽欲致之于罪,不可得,故姑令保放,待圭至并推矣。东宫僚属所当精择,然翊卫司不如侍讲之例,而西班职也,不必改也。金元锡事,其兄义锡至再上言,分拣赦之,不可改也。酒禁,其依启。”

○取文科李效忠等三十人。

2月24日

○己未,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议启曰:“鹤年同生非独玽也,亦多有之,不可独放。然先王朝,亦有大罪坐者,特放之时,裁自上断何如?”

○以朴闰卿为司宪府执义。史臣曰:“朴闰卿性醇而质厚,敬以持心,简以行己,居官莅事,一出于正。前为宜宁县监,民物得苏云。”

2月25日

○庚申,御朝讲。掌令柳闰德、献纳崔克成以李菡、柳泓、金元锡、柳用俭、金义锡、崔仁寿、安子谦、柳茂滨、尹元亮等事启之,不允。克成又曰:“去年冬雷;今春下雪,又雷,阴阳如此其不和。变不虚生,此必有所召。殿下勿以为寻常,尤当交省,以答天谴也。”上曰:“春雷下雪,一时沓臻,则变怪非常,甚为可惧。且年运凶荒,百姓困乏,所当恐惧修省。”

○传曰:“朝于经筵,台谏云:‘《春秋馆日记》,自庚辰年以后,皆不修撰。弘文馆二员兼带春秋者,使常坐检举,监事亦当数坐捡举也。”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柳用俭事,依允,馀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以柳泓招辞观之则‘李菡、韩圭在贼上路,柳泓在贼下路,其间相距八九里。故初不知菡遇贼,有一人过虚空桥呼曰:“李菡与贼相遇。”即领军吹角奔救,贼闻角声,惊退。’云。菡、圭招辞,亦与此同。但菡既刃伤,圭亦路病,推辞的实,不必刑问。且柳泓事则有菡等招辞为可证,非不即救援,而今其传旨推辞云:‘泓闻菡等遇贼之奇,而不即救援。’云,似与其情相异。此可以分辨,然在军律,不可全释。其遣史臣,收议三公。”领议政南衮议云:‘大抵,议人之罪,必须参酌情法,使有罪者不得幸免;无罪不得滥蒙可也。今观李菡等供辞,则柳泓之罪,似当末减。先王朝有勿拘传旨之教,姑令禁府照律,自上裁断似当。“左议政李惟淸议云:”柳泓事,观菡等招辞,则非逗遛不即救援之例,按律轻重,适中照律何如?“右议政权钧议曰:”今观菡等招辞,则非不即时救援也。宜令原情照律后,上裁何如?“

○雷动雨雹。

○京畿抱川雨雹。

2月26日

辛巳,听启覆。

○传曰:“近来,朝启公事颇多,至于日晩,故久不行常参。然此接大臣之事,所当行之。明日使预备诸事。”

○传于政院曰:“柳泓事,领、左相皆云:‘令禁府照律后,上裁若令禁府照律,而以其情末减则是似乎自上特减有所不可者。军机之事,不可全释,故欲以可当律,而论之耳。”回启曰:“此事无适律,未知当以何律论也?今以菡等供辞观之,则柳泓之罪,似不如菡也。”传曰:“泓与菡等结阵相远。闻奇驰到,贼闻角声而退,非不即救援之例。此,似乎无罪。量其轻重,适宜照律事,言于禁府。”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左赞成李荇、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知中枢府事柳聃年、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右参赞李沆、户曹参判洪景霖、兵曹参判朴壕、户曹参议柳希渚等会议,十八日台谏所启恶布事、巡边使曺闰孙所启设镇筑城等事,已令议得,故会议。启曰:“恶布事,果然贫民得持一二匹适市,而见犯则既赎而又罪之,实为可矜,勿禁似当,然国家既定此法,而富商、大贾专不奉行,乃敢冒法,乘时射利。大抵,国家见法之不行,苟从一时之情,而旋改焉,以是,令下而不行。今若改此,则后不可复禁矣,请依前日已定之规,痛禁可也。且多积恶布者,莫若富商、大贾之家。先治此辈,痛绝根柢然后,贫民所得之布,亦当自好矣,请申令一禁。”又启曰:“曹闰孙所请厚州设镇及鱼面、神方、仇非、童仇非等堡新立事,前亦有此议。然近来,兴军驱逐,军士疲困。事虽可为,而势不可为也。后因他事,别遣一重臣,察其便否,而为之可也。三水邑城退筑事,甲山等处实边人逃亡者,刷还事,此皆可行,当使备边司,议而为之可也。军资移转事,则此所当为也,但庆尚、江原沿海诸邑所储殆尽,又无漕船,今若发军造之,则其费甚巨,请姑移南道仓谷何如?然如有事变,则留仓之谷,亦不可无,宜酌量输送,而南道所储不足然后,江原、庆尚之谷,次次移转何如?,备边司堂上高荆山等议启曰:”满浦佥使李诚彦启本云:‘我国被掳人逃还时,又为彼人所掳,诚彦即驰往夺取而来。’其功可以论赏。诚彦又于三屯驱逐时,多有斩获之功,亦宜有赏格也。又其兵使启本言:‘生擒野人三十名,请分配内地。彼人元愁伊罗,则虚空桥作贼事已服,请处刑典’云。其论赏可否及其启本所言之事,今令大臣等议之何如?“传曰:”恶布事,谏院亦岂偶然而计之?然今闻大臣之议,正合予意。今既已立法,而又以一二贫民可矜之故,辄复改焉,则终不可禁断矣,当一切痛禁。设镇等事,亦当依启,但赏格事,则我国受辱于小酋甚矣。虽或斩获一人、刷还一人,只可小泄其愤,不可以为功也。若彼来攻我,直犯其锋,夺取被掳之人而来,则可以赏之矣。今诚彦因彼人来告,幸得刷还,而辄行大赏,则边将闻之,必曰:‘某功虽小,而得大赏。’如此而已可矣,恐人心从此解弛矣。其将则只赐表里,军卒则布物可矣。我人之被掳者尚多,边将知其有大功然后,受重赏之意,岂其不可耶?且李之芳不逐三屯而来,故台谏请拿推,答以毕逐三屯后推之,而大臣则以为不必推也,然大将有误事,亦不可全赦不问,令敬差官,推之何如?“

○三公与备边司又启曰:“李之芳启本云:‘时蕃水等地彼人等依旧结幕,或来畋渔,恣意出入,窥觇我虚实,请立栍于地境,使人守之,彼若无缘相越,则请以盗贼论之。今以立标之意,先晓彼人,又定骁勇军卒,若潜隐入来者,斩首无妨。’云。之芳此计,似亦当行,但先王朝许混,斩彼人来畋者,以获贼得赏,其后事露被罪,今亦恐有如许混者,则论以大罪事,并录于事目中,使边将知之何如?又其启本云:‘生擒野人童阿求舍及童可可吕皆骁勇之人,请勿杀,使处于内地,而边方有事,则以此人为向导。’云。之芳必察其无罪,观其可用,故如此云耳。前时生擒野人,亦有处于内地,周其生息之资,用以为边方向导者,今亦如此为之可也。且三屯驱逐时,我军无有所伤,而斩获亦多。江边军士,自以为尽力驱逐,而必望恩赏之至矣。今若不行赏典,则彼且缺望,不可不赏也。元愁伊罗其凿冰邀截我军时,参谋明白,刑之可也。李诚彦表里事,上教至当矣。且诚彦前日驱逐时,已入归,而三屯驱逐时,亦与焉。其军卒亦必有如此者,待其三屯驱逐时,功劳等第启本俱到,而一时论赏何如?李之芳事,前日台谏论其有误,朝廷亦以为非者,以不逐三屯,而径还故也。其时,以此事下问臣等,臣等以为:‘彼岂无计较,而然乎?’以此启之,而及见其后日启本,则云:‘我军回还时,彼人于立岩滩厄塞之处,聚众凿冰,邀截我军。’云。若于其时,之芳直入三屯,则恐有大败之辱也。之芳之径还,果不误矣,今令敬差官推之,可矣,若拿来推之,而终若无罪,则将何以处之?”传曰:“渡江者,论以盗贼,犹之可也,但如此峻截,则彼之作贼事,虽欲来告,而不得者,惧诛故也。待夷狄之道,似不如此也。渡江者皆令斩之,则许混之事,将复出矣,更量为之何如?且元愁伊罗、童阿求舍等事,当依启。论赏事则三屯驱逐时,虽云:‘拒战,故斩来。’然凡论功者,或彼陷我城,得以救之者;或掳我人,得以斩之,则论赏可也,此则因驱逐而得之。亦至于论赏,则喜功生事之人,必多出矣,此亦更议可也。之芳之事,大臣以为:‘彼岂无计而然乎?’然以其不逐三屯,故朝廷皆以为当拿推云。今当以违朝廷节制推之,而自陈其彼人凿冰邀截,故径出云尔,则当自上截断矣。然若拿推则过重矣,使敬差官推之可也。”大臣等又启曰:“要功生事之辞,上教允当。但时蕃水与满浦路相远,若告变者则当自满浦来,岂自时蕃水乎?凡自时蕃岭往来者,皆荒唐人也。此人不禁,则我国之人凡事皆漏通,如驱逐时师期,彼人皆已前知,是岂可乎?若满浦之路,则勿防禁,时蕃岭往来者,则一皆禁断可也。且我国人越栍外者,亦论其罪至当。李诚彦不论赏事,上教亦当。李之芳当初违朝廷节制,则使敬差官推之可矣,然臣等议以为,之芳所为计较,无显然之非,而推之,则待边将之道,似不重矣。”传曰:“满浦路勿禁事,当如启。之芳之事,予亦知其非误也,然在朝廷,则当推其不从号令,而自明然后,自上截断可矣。今者,脱使宣传官及时驱逐,而若不即如令,则其贻后忧亦大矣。赴京使臣,以文臣有专对之才者,择送可矣,然今则有声息,姑以武臣择送可也。”三公启曰:“贼变不可预知,宜遣武臣也。臣等今与备边司议之,平安道内将必多事,边方军卒岂知义理?当以赏罚劝惩之也。彼之获功虽不多,人人必想望其恩赏之至。今若不行赏,则恐彼之有所解弛也。江边之卒,若不用力,则难以罚而劝之。此,事机之大,似当赏也。”传曰:“诚彦则非相战斩获之例,因驱逐而得之,是不必优赏,然无知之人,希望赏赐,而不得则将必解体矣,论功可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日晕。

2月27日

○壬戌,受常参。政院启曰:“圣节使以武臣差遣事,昨已传教矣。但我国人虽小事,必皆漏泄于彼。今若誊于文字间,则闻之者易播,恐彼人或因此而生意也,请以言,言于吏曹何如?”传曰:“可。”

○正朝使崔重洪先来通事李万岁,还自中原,命问中原凡事及我国人出入玉河馆时,尚禁止与否,书启曰:

中原别无他事。玉河馆则中外门皆使守之,虽药材贸易,亦必告主事,主事令把门人勿禁云,着籍相符然后,乃得出入,若不告于主事,则禁不得出入矣。且中原人云:‘叆阳堡等处有㺚子声息,尔等戒行。’

○李菡、韩圭等罪,禁府以斩待时入启,传曰:“依启。”仍传于政院曰:“李菡等以军法重,故已依启矣。但菡有病,不可久囚牢狱,宜速启覆事,言于政府可也。”

○御昼讲。

○宪府启:“前事,且扫坟受由禁止事,谏院前已论启,而正言金麟祥不知本院已启之意,方诣阙请受由,而承旨言其意,然后乃退。以台谏妄诣阙内,有失台谏之体。工曹佐郞蔡世英,前为史官有误事,不合六曹,请并递。新恩游街事,今岁凶荒,甚于乙巳,甁酒一皆禁止,况游街乎?且边方死亡者最多,岂宜行庆事乎?请停之。且父母坟加土,在人子所不得已也,然凶荒太甚,而近以加土事,下鄕人员甚多,此,《大典》所无之事,请姑停。”传曰:“翊卫司官员及金麟祥、蔡世英,其递之。游街、加土事,金元锡事,不允。”

2月28日

○癸亥,礼曹启曰:“昨日传教:‘世子亲迎,《仪注》及《册嫔仪注》,使以谚文翻译入启。’请以军资监正崔世珍为之,何如?”传曰:“依启。且亲迎《仪注》,则两件翻译,一入于内;一送于嫔本家,《册嫔仪注》,则只一件翻译,而送于嫔家,使彼家详知其礼也。”

○宪府启金元锡事,不允。

2月29日

○甲子,御昼讲。台谏启曰:“平安道兵使李之芳,多有所失,故前者请拿推,而上教以为:‘三屯毕逐后,当推。’以此中止。今则只令宪府推考,至为未便,请令禁府推之。李𪻐本是泛滥之人,到处贪婪,瘠公肥私,善为事人。晋州乃一道富饶之地,前为判官,而坐致凋弊。又虑生事,托病呈辞,不久还叙,若此不惩,则人谁畏戢?请推治其罪。金元锡顽恶,人所共知,以此被罪,今复蒙赦。且如此微人,自上特放,屈法伸恩,亦甚未便,请勿放。”不允。

○传曰:“世子亲迎时,嫔家洞口道路狭窄,然人家不可撤去,只撤其垣墙,令辇仅容出入而已。”

2月30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世子年渐长成,且能读书,今后其令逐日开书筵。”又传曰:“世子,前者间日书筵时,师傅等以初五、十五、二十五日,或劝讲;或会讲。今后逐日书筵,则会讲、劝讲,亦可为乎?依成宗朝旧例为之,何如?其令侍讲院官员,问于师傅以启。”

○都承旨金希寿以师傅意启曰:“前者,元子年少时,间日书筵,故每五日劝讲、会讲焉。今则元子学问通解,又逐日书筵。况成庙朝只有会讲,而无劝讲,请依旧例,每朔十五日会讲,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三月

3月1日

○丙寅朔,平安道兵使李之芳,生擒野人四名,移囚内地至熙川,三人逃归。

○日微晕。

3月2日

○丁卯,世子将纳朴墉女为嫔,纳征有日。宫中往来者,嫔家例厚赠,上命谕朴墉,使勿以纱罗绫段为赠。

3月3日

○戊辰,放文武榜。

○嘉礼都监堂上领议政南衮、右赞成李荇、兵曹判书洪淑、礼曹判书尹殷辅启曰:“臣等闻世子嫔父朴墉病势危重。此本难治之疾,而今又喘气交发,日有所加,而无少减。亲迎之日尚远,脱有不幸,未知将何以处之。臣等不胜忧闷,取禀。”传曰:“朴墉病证危重,虑不及四月,或有大故。虽进定三四日,亦恐无益也。”南衮等启曰:“世子吉礼,三四日内进定,至当矣。且虽急速为之,礼不可不备,虽日兼数礼,可矣。与其有故而不得行,虽急速行之,无害矣。”传曰:“若进定则三四日择定可矣。礼官已至,其即推择以启。”礼曹以本月初七日为定,衮仍启曰:“世子嫔朝见时所用腶脩,前例皆以全罗道兵使所封进用之。此事,前已行移矣,然进定之事不得知矣,必不及上送,请以司饔院所在,先造用之何如?”传曰:“吉礼,则以初七日行之可也。腶脩依启。”仍传曰:“凡行纳征、告期等礼时,必殿坐而送之欤?”衮等启曰:“殿坐而送之可也,然今日迫,故一日内兼行数礼,则一日所行之礼,当御正殿,而并行之也。”

○礼曹启曰:“世子嘉礼后,百官会仪考前例,则或行、或否,今当何以为之?”传曰:“今之礼数,皆急速行之。前例亦有不行之时,则今亦不行可也。”

○台谏启曰:“李之芳于三卫之败军,不得无责。畏劫彼人,径由他路,而且军卒多被冻伤,此,措置失宜之所致,其罪至重,不可只令宪府推之。凡军事,宜责主将。若是缓治,则军律渐解矣,请下狱推之。”不从。

○都监启曰:“盥馈礼则当行之,回门礼则考《大明会典》,只于亲王婚礼行之,皇太子则不行此礼,今亦不行可也。且主接使者之礼,则仪轨有云:‘主人引入使者于堂,设酌而以币劳之。’此乃主人情礼之事,朴墉既以病不能主婚,此礼亦不行可也。”

3月4日

○己巳,御勤政殿,具冕服,行世子定亲礼即纳彩也。 ○台谏启曰:“世子嘉礼进日行之,诚以嫔父病重故也。然婚礼重事,虽士大夫,不可轻率,世子嘉礼不可如此。婚姻,大事也。今日纳彩、明日纳征、告期,七日亲迎,急迫苟且,至为未便。况其礼文亦多,从权事,又未便。”传曰:“朴墉之病,顷无加减,自昨日加重。予闻其病重,欲议此事,而未敢者,以婚礼不可轻率故也。昨日,大臣亦闻其病急,来请择日于三四日内行之。予亦以为,今若不行于二三日内,而必以四月为期,则事必不及,不可不从大臣之议。”台谏又启曰:“臣等亦知嫔父病重,故如此进行,但大礼,不可急迫。夫纳彩、纳征、告期、告宗庙、册嫔之礼,各异其日,而又各习礼。如此者,婚姻,万福之源,重其事而然也。况世子,国本,嘉礼所当谨。重事多轻率,故今日行礼,执事失礼,此亦未便。”传曰:“台谏之议至当。但昨日嘉礼都监与大臣议定,似不可更矣。然大礼,果不可轻举,当更议于大臣、礼曹,然后发落。”

○礼曹启曰:“告宗庙时,告于永庆殿。章敬王后寝殿,后生世子。虽礼文所无,当初世子冠礼时,告于永庆殿,今亦依此行之。”上从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召南衮、李惟淸、权钧、李荇、李沆、金安老、李世贞问曰:“朴墉之病,予尝知之,而不敢轻议者,婚姻至重,若促而行之,事多顚倒,人子之道,男女不殊,亲若病苦,则当不离侍药。忧愁之际,庆事未安,待其亲病之歇,当为庆事。今闻台谏之言,礼仪及习仪,当各日而行,此言似是。朴墉之病,今日稍减,徐观其病,而礼仪及亲迎之日,以前择日行之何如?世子婚礼至重,非徒有一时之论,恐有后世之议,亦未闻有祖宗朝之例。当反复议之,期于必中,故今更议也。”大臣及礼官启曰:“今若迁延,幸于四月初三日之前,墉若有大故,则三年之内,何以处之?今又进定而亦不知朴墉生死之迟速,然如此为之,恐无后悔。且进行而废其礼,则不可也,尽行其礼,则虽进,何害?推择吉日,而适在七日,故定之耳。但一日兼行数礼,似乎未稳。然尽以礼行之,亦无妨也。臣等于始终轻重,已熟计之。今台谏有启,上教亦恐有后世之议,然臣等之计,恐亦无妨也。今日纳彩,而闻台谏之议,而遽止之,亦以烦扰。若以事计之,则不若徐行于四月初三日矣。然如此而脱有大故,则将何以为之?虽窘速,而不废一礼,则何害?勿改何如?”上命以此议,语诸台谏。史臣曰:“婚姻,人道之大者。在凡人,不可不愼,况将君临一国者乎?世子年甫十岁,虽过数年,尚未免早婚之戒。拘于嫔父之病,不涓辰吉,率尔行礼,何哉?” ○都监堂上启曰:“明日纳征、告期时,命正副使之礼。臣等考前例,宣德二年丁未,御勤政殿,行纳采、纳征、册嫔、亲迎,文宗朝天顺四年庚辰,亦御勤政殿,行此四礼。其议云:‘亲迎之日,内侍府设殿下、中宫坐于宫中。’又弘治元年定亲时,御宣政殿;告期时御仁政殿;册嫔时,御宣政殿;纳采时,又御宣政殿,虽雨不敢废礼,故如此。今臣等不知宫中有何事故,虽不具百官,御思政殿,亲行其礼何如?”又启曰:“戊申年《仪轨》,依庚辰年例。册嫔后,使命妇会贺嫔家,例也,而戊申年,则只令切族妇女行贺礼,未知何从?嫔,朝见大妃殿之礼亦有之,未知今亦可行否。同牢宴时,祭酒节次甚难,而无考处,恐非中朝之制,将何以为之?敢禀。且《大明会典》礼多简便,一从行之何如?”上从之,命勿行祭酒礼。

3月5日

○庚午,受贺礼。大殿诞日。 ○御勤政殿,行纳征、告期等礼。

○礼曹启曰:“世子嫔朝见事,《五礼仪》注:嫔独朝见,《大明会典》:皇太子亦同朝。凡《会典》所载之礼,皆所当遵行,而此则与我国之礼大不同,今当何以为之?且凡《会典》之礼,间有与我国之礼,大相异者,请以《五礼仪》注,参酌行之。”传曰:“朝见事,世子勿行,馀依启。”

○传曰:“予见临轩醮戒世子《仪注》则云:‘上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祀,勖率以敬。”世子曰:“敬奉教。”’此言当亲传于世子耶?抑使传教官传之耶?”承旨尹仁镜、苏世良等启曰:“宜令传教官传告。”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6日

○辛未,遣官告世子嘉礼于宗庙及永庆殿。

○礼曹启曰:“世子嫔朝见后,赐宴事,考之前例,庚辰年行之,戊申年则不行,今当何以为之?且盥馈之礼,都监所启仪注则只行于大殿、中宫殿,而以前例考之,于大妃殿亦行之,此亦何以为之?”传曰:“朝见后,赐宴勿为。盥馈礼则于大妃殿,亦可行之。”

○上以远游冠、绛纱袍,御勤政殿,行册嫔礼。其册文曰:

立元良而正号,国本斯端。命淑晰而主中,家人亦位。玆稽旧典,式举盛仪。惟尔朴氏,毓粹名宗,储敬淑德,含章有顺,允叶窈窕之诗,率礼不愆,何烦婉娩之教?验玆刑于之化,的在嘉止之初。今遣使领议政南衮、兵曹判书洪淑,册命尔为世子嫔。於戏!儆戒无违,庶遵女史之训,柔嘉惟则,永流雕管之芳。

○庆尚道靑松府民李继男,其兄患恶疾,再断其指,和药使服,兄病遂愈。观察使以闻,命复户、赏物。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顷闻,生擒野人,江界判官李敬智,移囚于他邑,三人在路逃躲。军律解弛,亏损国威,请拿推诏狱,严明治罪。”命拿推敬智,馀不允。

○礼曹启曰:“亲迎《仪注》中有亲迎时,同姓八寸、异姓六寸男族,侍行之文。然今既有二品以上宰相及东宫僚属矣,族亲则可不随行。”

3月7日

○壬申,是日,世子亲迎朴氏为嫔,上御勤政殿,临轩醮戒。

○传曰:“人云:‘赦不数行。’近年,颁赦似数,然世子嘉礼乃大庆。祖宗朝庚辰、戊申年册嫔时,皆有赦,今将何以为耶?其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议启曰:“嘉礼果大庆,先王朝亦有赦,今亦颁赦似当。然近来数赦,今虽赦,折中行之尤当。”上曰:“然。”

○三公启曰:“礼曹遵《大明会典》,欲行贺礼于第三日。然中朝则庙见后,行贺礼,故第三日为之,我国无庙见,明日朝见后,即行贺礼何如?”上从之。

○传曰:“连日殿坐,将士劳悴,明日贺礼,其以权停例行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黄海道守令、佥使等囚之于平安道事,臣等闻之,未知其由。若以虚空桥事,推问而囚之,则三卫官,已取招详覆,不须更问事干。若其身犯之罪,大罪则令上来推问;小罪则令本道推考可也。自十二月囚之,而至于今日,本官无主守,民弊不赀。”上令敬差官金安鼎,分拣驰启,馀不允。

○传曰:“彼人被掳者,移居于他邑,此,好生之道也,而率多道亡。亡而见捉者当杀,其未捉者若得捉,则亦依军法何如?”

○日微晕。

3月8日

○癸酉,命赦死罪以下。台谏启曰:“赦者,不可数行,若数行则有罪者,皆得幸免矣。故古人云:‘毋数赦。’又云:‘赦者,贼良民之甚。’又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古人所戒,不可不愼重也。近者,国家下赦烦数。前年三下,今以庆事又下,无奈异乎古人之戒乎?考前例,纳嫔后颁赦之时,亦无几,虽有之,亦不至于死罪以下皆赦。今若以为国家大庆,不可不赦,则亦宜从其轻而已。且百官加,自祖宗以来,未有以纳嫔之故,行之之时,请皆勿行。”传于政院曰:“颁赦事,以前例考之,成宗朝虽重罪之人,亦皆宥之。且近来,封世子及世子冠礼时,皆有赦,而今之所赦者,只赦犯徒流,而未至配所而已,其已至配所者,皆不赦。今之所赦不多,而台谏犹以为过也。若下于此,与疏放无异矣,将何以为之?”承旨金希寿启曰:“今之所赦,虽云死罪以下皆赦,而安置、充军及犯徒流,而已至配所者皆不赦,而只赦时推徒流等罪而已,所赦者可谓轻矣。未知台谏,尽知此意而论之与否也,若下于此,则与疏放无异矣。”传于台谏曰:“颁赦事,前日使政院,考祖宗朝前例以启,而虑其频数,故昨日议于大臣,大臣言:‘近年,颁赦者数矣,当斟酌而为之。’故欲从其轻例,而行之。又无所据,故复令政院,更考前例,而启,从最轻之例而行之。若减于此,则与疏放无异,不可改也。且有赦则百官加,亦行之例也,而资穷者使之代加,何不可之有?”台谏再启,传曰:“台谏之意,欲并勿赦时推徒流之罪也,依所启,即改赦文。”

○南衮、李惟淸、权钧、李沆等启曰:“臣等闻教书已下,而以台谏之论,而改之。人君命令,不可不重,今既令行之,又令改之。从谏如流,固人君之美德,数易如此,人之听闻,必以为烦,不可复改矣。但今只赦单犯杖一百以下而已,则不可以此为赦,而下教书于八道,当下有旨而已。既为有旨,而非颁赦之例,则百官加,亦不可施也,请只下有旨,而勿下教书,且勿施百官加。”传曰:“事若当理,则虽十易之,不为病。况此事,非特行于今时而已,亦必为后例。不可只令疏放而已,依当初传教,而行之矣。百官加,今既有赦,亦当行之也。”

○受纳嫔贺礼。用权停礼。领议政南衮等上贺笺曰:

以长为嫡,名自正于震男。于京曰嫔,德允符于纉女。瑶图衍庆,宝册扬辉。恭惟主上殿下,道在修齐,性惟孝敬。奉承慈教,既称大婚之仪。勖率义方,聿基万福之始。玆値文定之日,益膺川至之休。伏念,臣等幸际熙朝,伏睹盛事。悠也久也,寿恒祝于龟龄;舞之蹈之,情倍申于燕贺。

○颁赦于中外,其赦文曰:

储副,国之大本。配匹,人之大伦。所系岂不重,而其礼顾可轻哉?予以寡昧,嗣守丕基,获赖皇天之佑、祖宗之福,早得元良,定其名位,念惟主鬯,必资内辅,窹寐贤淑,固难其选。眷玆朴氏,赫世名门,懿行夙成,以德以望,宜配储位。斯备典礼,册命为世子嫔。国本以之而益固,人伦于是乎毕成,岂但予一人以嘉?当与万民同庆。自今月初八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关系国家纲常,犯赃盗及死罪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有旨前事,来相告语,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求淑女而既得,俾主馈于东宫。涤旧染而维新,盍推恩于四境?

○下备忘记于政院曰:

世子嘉礼都监堂上及内官,各赐熟马一匹。都监郞官资穷者代加,未资穷者及承言色等加资。监造官及正副使各半熟马一匹。诸执事、书写官、制述官、内官,各儿马一匹。排设内官、司谒、司钥、函差备内官,各别造弓一丁,忠赞给仕。

○日晕。

3月9日

○甲戌,行世子盥馈礼。

3月10日

○乙亥,御朝讲。上曰:“天文,重事也。今所以择文臣之可学者教之,其节目无馀,卒无成效,此,有司不致力,而为之之故也。当更申明,以劝励之可也。”同知事金安老曰:“更择可学者教之可也。臣闻,古时文臣之业此者,必常常殿讲以劝之,故能通其术焉。今但选择而已,不为劝励,故无成效矣。且前时,金应箕精于天文,以领教诲之事,今则无如此之人矣。如金安国、洪彦弼等常选隶是事,而今已陞为堂上。今既无知此术之人,而又不劝励之,岂望有成效乎?请时时殿讲,以劝之何如?非特此。今百执事解弛,凡技艺之事,皆无精治者。如吏文、汉语肄习,文臣可学者,秪有一二人而已。然用力为之,则庶乎其成业也。”执义朴闰卿、正言赵仁奎等启前事,不允。闰卿曰:“平安之民,以从征士卒,多死之故,父哭其子,子哭其父,妇哭其夫,声彻于天。之芳之不能镇服人心,可知也。”上教:‘欲以之芳,镇服边圉。’岂有不得人心者,能镇服边圉乎?“上曰:”之芳之以秩满,而不递者,以三屯不逐。故与大臣议,而仍任矣。今驱逐已毕,而犹不递之之意,予未之知也。“领事李惟淸曰:”之芳已驱逐,而不递者,以边衅始开,而近日边事又多,故欲限今年仍任而然也。凡人,若久于一职,皆厌之而欲递。今若递之,则之芳,必以为喜也。台谏所言皆当,然之芳留三卫于虚空桥者,不可非也。其三卫之将见败,在大将已入之后,相距既远,安得以知之?设或知之,力不可及矣。若其不逐三屯者,岂无计而然也?后日更入而尽逐,则不可谓不任其职矣。“

○平安道兵使李之芳驰启曰:“建州卫野人,来问于满浦佥使李诚彦曰:‘我辈闻,本国将与中原挟击我辈部落。’此言然乎?诚彦答曰:‘国家将奏闻中原,挟击汝辈,使无孑遗。’使彼人骚扰,诚彦所答其误。”上命以之芳启本。示三公。

○传曰:“生擒野人,分囚内地,而移囚时或逃躲。但彼居内地,越江而逃,则甚不可,而野人多居内地,尤所不宜。彼生擒野人中,其刷还我国人被掳者,及无罪者,入送于本土可也。其不能刷还,而有罪者,处刑示威何如?其议于三公。”

○以柳聃年为左参赞,韩效元为咸镜道观察使。

3月11日

○丙子,听启覆。义禁府囚,前黄州牧使李菡、前江界府使韩圭,以虚空桥战败之罪,启初覆,上顾问大臣曰:“此公事何如?”领事南衮曰:“以军律论之,则固当依法,以情而言之,则亦似暖昧,在自上裁断。”大司宪成云曰:“原情定罪,虽若可矣,然军律不可低昻。若一低昻,则当死之人,得以不死。夫兵,死地。有罪者不加之以法,则谁肯舍生而就死地乎?自古,军律则虽小罪不贳。若战败,则其罪必死。战败而生之,则谁肯力战乎?”司谏曺汉弼曰:“今军律解弛,故一见小虏,辄为所败,以致亏损国威。闻,李菡留阵,不谨斥候,其出入山谷,有似游览。观其致败之由,实是军律解弛之故也。其招辞,虽曰力战,何可取信?”云曰:“臣闻,新罗时军令严明,为将者宁死锋镝之下,不苟免而偸生,故士卒用命,而战辄有功。由此观之,军律安可不严。”上曰:“情则可恕,然军律如此,其依公事为之。”

○台谏启曰:“李之芳不可令宪府推之。虽知其邀截而径来,委任之事,不可如此,况其不知乎?其状辞无据,何可取实,而恕其情乎?军法不可挠屈也。”传曰:“李之芳事,前于台谏之启,已令拿来,今又敬差官推之者,非前后异命也。近以其启本观之,则我国被掳逃还者,言彼人于驱逐时,聚众于立严滩,欲邀截我军云。其时,幸不径来,以冻馁之卒,当预备之贼,若复见败,岂不为寒心哉?之芳之所以径来者,岂无计而然耶?已令敬差官推之,不可使拿推也。”

3月12日

○丁丑,御昼讲。台谏启李之芳事,不允。

○终日沈雾。

3月13日

○戊寅,台谏,以李之芳事再启,不允。

3月14日

○己卯,御朝讲。特进官崔重洪曰:“臣自中朝回还时,于曹家庄遇野人入朝中国者。有一野人自言于通事曰:‘我乃尔国人,少时居贞陵洞。我国都城内,西部坊名。以甲士赴防于边镇,为野人所掳,为富虏养子,我名崔元孙也。吾妻则闻已适他人矣,吾子致孙,尚居贞陵洞,闻其已属为军士,常望其入来中国,冀于路中相见,而不得。我之入中朝,今已五次矣。且闻,尔国于正月初六日,入驱闾延、茂昌等地,尽焚室庐,我往见之,果然矣。彼人非居尔国之地,尔国何为如是其已甚乎?是以,野人等于尔国使价之行,欲邀截于凤凰城、汤站等处矣,尔等戒心而去。’以我国言语之分明。”因是启,使访问贞陵洞近处居人,曾有元孙、致孙与否则虚矣。大司谏金杨震、持平任权,以李之芳事论启,不允。

○御昼讲。

○命三公,议李之芳拿推便否。领议政南衮议:“之芳拿推事,台谏请之弥旬,岂无深计而然欤?勉从其请,似无不可,然古人云:‘人主爱一嚬一笑。’嚬笑之微,尚不可轻,况赏罚之重乎?小有差失,则所关大矣。今此驱逐之议,出于之芳,乃首事之人也。若因此举,永除关西腹心之疾,则实国家万世之利也。台谏所云,不逐三屯,开新路径还等事,虽不无失,亦非罪之大者也。首事之人,无大阙败,而一朝至于被逮推鞫,则非徒道内人心惊动,抑虏人被逐者闻之,亦必快于心,而自相喜贺矣,其于国体所损,岂不大乎?臣之所见如是,故前日经筵亦粗达是意。”左议政李惟淸议:“三屯驱逐之议,虽出于朝廷,之芳闻命驱逐,颇有擒斩,若万世永赖,则不可谓无功劳也。依台谏之启,拿推似当,臣恐边方将士解体者必多,缓急难为用矣。臣,前日经筵反复启之,为是故也。推考定罪,轻重在上,宪府推之何妨?”右议政权钧议:“李之芳不逐三屯,径还上土,事涉畏怯。已今推之,毕推以启后,上裁何如?”

○台谏启曰:“李之芳之罪甚大,不可不以诏狱推之。彼人欲邀截之言,其于径还之时无闻焉。其后以无据之事,敢屡启闻,希免己罪,不可以此为用谋略,而径还也。三屯驱逐诸将,论赏云。初当尽驱,而反自畏怯,径由他路而还,自朝廷命之,然后乃逐,虽少有斩获之功,今主将时方被论,而管下将士论功,至为顚倒,人无所劝惩矣。大抵,人主爱一嚬一笑,况边将论赏之事乎?且乘彼人不意斩获,而言曰:‘彼为拒暴,故如是。’此言不可信也。若赏此人等则必有徼外生事之患,今不可行赏也。”不允。

○传曰:“明日朝贺时,三公必至,其议三屯驱逐将论赏便否。”

3月15日

○庚辰,受朝贺。

○传于三公曰:“近者,日气寒冷。今当付种之时,亦久不雨,此诚灾变也。然未知灾变,何由而出,此政上下恐惧修省之时也。近闻,宁山君上庶弟也。名恮,被谪在外。病甚危。若一朝不幸,则其于友爱之情何如?恐有议于后世。虽不放送,欲移于城外农舍。卿等适到,故问之。”三公议启曰:“宁山君,前者朝廷广议而出送。事关宗社,而人言嚣嚣,故欲定人心,而然也,非自上友爱不足,而然也。今为有灾,遽以量移,未知何如?当与朝廷更议。”上曰:“其召政府、六曹、领中枢、判尹议之。”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三公及六卿、判尹等议启曰:“宁山君当初,非他人一身过失之比,而奸口喧嚣,身亦有误,故朝廷为宗社大计,而处之。今者,自上适因灾变,而念及于此,然灾变,岂必因此出耶?不可轻易移置。”传曰:“为宗社大计,予岂不知?人君之德,友爱为大,而今在于外,病亦至重,脱若有故,虽恨何追?非敢欲放,欲量移耳。卿等更可商议。”大臣等又启曰:“宁山君其身,则无罪犯矣。然朝廷议启出送者,为其事重也。且出外,今才半年,而遽令移置,未知于事何如。凡衣服杂物,皆令备给,友爱之情,于是至矣。今若为灾变,而轻易移近,则前日嚣嚣之言,恐不绝也,自上当反复计之。”传曰:“于友爱之情,则有亏。且闻病重,故议之耳。”

○御昼讲。

○三公及备边司堂上等议启曰:“三屯驱逐将士论赏事,台谏以为:‘主将李之芳时方被推,今不可论赏。’然之芳,当初不逐三屯而来,此虽所失,而其后,之芳揆画措置,遣偏将分两边挟击,尽逐三屯,岂无其功?彼人常时作耗,而边地将卒,尽力防御。况今以朝廷之命,往击三屯,而尽逐之,又有斩获之功,必须论赏然后,将士益力矣。”传曰:“前者,夜战之功满浦佥使李诚彦,与彼人夜战有功。及驱逐之功,虽皆可赏,而不可使叠受其赏也。且不当赏之以爵,而以物论赏。”备边司堂上又启曰:“驱逐之功,当以一等论;夜战之功,当以二等论。”传曰:“然。”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三公又启曰:“前者平安道兵使,请移生擒野人童阿古斜、加里哈等于内地,上教以为:‘移置之时,恐有逃躲之弊,无罪者放还本土;有罪者诛斩示威。’臣等意以为,兵使当初所以擒送,非欲尽诛,欲使其族类,刷还我国人之计也。且世宗朝亦还放生擒野人矣。今来彼人,若有刷还吾国人,而有功者,特许还送,其中作耗罪大者,明置典刑,以示军威何如?”传曰:“可。”

○全罗道锦山雨雹。

3月16日

○辛巳,听启覆。承旨苏世良启李菡、韩圭败军虚空桥之罪,上问大臣曰:“将何如?”领事李惟淸曰:“以军律言之,则罪之可也,以情论之,李菡则以刈马刍,领军而出,似非轻出而遇贼也;韩圭则言所将之卒,射杀贼魁,又自力战,故贼势退却,似非不登时力救也。当自上酌量。”上曰:“军律固不可不严也,然只坐不严斥候而已,非专不设斥候也。且有斩获之功,减死何如?”掌令柳润德、献纳崔克成,请勿减死力争之。上曰:“李菡等果使军卒,多被死伤。若无斩获之功,其罪固不可减也。古人云:‘功过相准。’今菡等若功过相准,则当专释其罪矣。以其罪大于其功,故定其罪矣。然亦当使适于情法也。”润德曰:“斩二三人,何功之有?”克成曰:“李菡等失律致败,使国威亏损。今减其罪,则西北有事,谁复尽力?”润德曰:“彼若尽杀虏人,则可以为功过相准。今使军卒死亡,而虽少有斩获,其功不足以掩其过也。”上曰:“若功过相准,则可以专释其罪矣。以其罪大而功小,故只减死而已,不可谓不治其罪也,减死可也。”

○李菡流熊川,韩圭流顺天。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7日

○壬午,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8日

○癸未,御朝讲。掌令韩承贞、正言洪石坚等以李之芳事启之,不允。上曰:“近观日候,欲雨而不雨,恐有不雨之征也,祈雨之事,不可不为。”同知事金安老时为礼曹参判。曰:“祈雨事,本曹久欲行之,然近有雨征,欲待其不雨,然后为之,是以时未启之也。但祈雨之事,近年无岁不行。凡旱干之变,皆时政阙失所召,当恐惧修省,不可以祈祷,应行古事而已。”

○庆尚道三嘉等县,霜陨杀稼。

3月19日

○甲申,幸慕华馆阅武,观放火及三甲射。

○台谏启前事,命下李之芳于义禁府推鞫。

○江陵台山等处山火起,延烧民家二百四十四户,镜浦台官舍亦尽焚,惟厨室不烧。民家牛一、马一烂死。

3月20日

○乙酉,宪府启曰:“平安道宣慰使金安鼎推问李菡时,其事干守令,或在他道者,不为取禀,擅囚推之未便,请推。”命推安鼎。

3月21日

○丙戌,御昼讲。户曹判书安润德曰:“今年旱甚,中外凶荒。成均馆儒生,常养虽百人,而常不满其数,故供馈之数,不过五十、六十而已。今年,适以别试多聚焉,其馈养经费,岂偶然哉?请四学儒生,馈以半点心。半升食。大抵,今年凶甚,市价绵布一匹直米六七升而已。乙巳年虽凶,岂如今年乎?臣意以谓,宗学及校书馆印册,糜不赀,请皆权罢。”上曰:“皆可。”润德曰:“成均馆儒生今聚百馀人,而师长或有阙员,未见教育之效。顷者,年少辈指己卯年。启请以弘文馆官员,为兼官以教诲之,然此则本职至重,不可常仕于成均馆,于事体不合。臣意以谓,李希辅今为敦宁府正。敦宁无事之地,请以希辅为兼司成,使常仕于成均馆何如?”上曰:“更议处之。”

3月22日

○丁亥,听启覆。

○谏院启曰:“学校不时摘奸,为庭试,是乃劝奖之道也。然为别试未阅月,又复如此,臣恐儒生为学,固无成就之暇矣。不尚经术,专为浮文,至为不可,故前于别试,亦请讲经矣。且武人庭试,古无其例,尤所不可。且李菡、韩圭当复拿来,问其部将等不力救者,不可遣禁府郞官,问之于中路,请拿问。”传曰:“试事,为鼓舞人材。虽别试,未久又试于庭,何妨?武人庭试,为西北有事也,成庙朝亦有之。馀不允。”

3月23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今见校书馆印册之数。勿停其役,仍旧印出。”

○平安道兵使李之芳驰启曰:“前日移囚内地时,逃躲野人元愁伊罗自死于岩穴中,得其尸身,其持刀子等物上送。”传曰:“藏于攸司。”

○江原道三陟府火烧八十七户。

3月25日

○庚寅,试儒生于殿庭,已发试题,以雨命退行于二十六日,命试官等仍宿阙庭以待之。

○御庆会楼下,试武士。闲良李堧居首,命直赴殿试。其次闲良徐鹏寿、兼司仆金琛,命直赴会试。其次兼司仆朴仁亨、闲良卞永男、金义卿、别侍卫金命坚、闲良李讷等,命给五分。承旨金希寿启曰:“武人给分,非例也。骑射一中,即五分,其于劝奖之方何如?”传曰:“近来,儒生则给分者多,而武士则无之。故令给分矣,给分果无益矣,其赐熟马各一匹。”

○宪府启曰:“满浦佥使李诚彦,于建州卫野人对接之际,野人问曰:‘朝鲜与上国,同议挟击于我,然乎?’诚彦答曰:‘然。’彼人素有疑于我国,今闻此言,得不动摇乎?况凭借上国,尤非也。且三屯驱逐时,贼之拒我者,可以生擒,而多擒老弱女人,与驱逐本意大乖,彼必怨我,仍起边衅,请推诚彦,使知其失。”从之。

○谏院上札曰:

养育人材,为国急务,其鼓舞振作之机,在乎上之人,导率之如何耳。是故,尊崇经术,则羽林之卒皆知其向;学徒尚词华,则逢掖之士,日趋于浮靡,人主好尚,可不愼重哉?我朝科举,至详且密,经术、词章未尝偏废,而培植根本;斥祛浮竞,所以杜侥幸之门,纯士夫之习。而近者开试取人,专尚词藻,务广额目,并取格外,固已违已成之宪;失育养之机。仅阅旬朔,又聚儒生,较艺殿庭,臣等未知其可也,而殿下反以为:‘有规矩外事,方可鼓舞人材。今日取士,明日庭试,何害?’臣等恐殿下拒谏之念,潜藏于内,饰非强辨,要以折言者之气而然也。儒者,事业经术为本;词章为末,近来弊习,弃本趋末,居上之人,谨振作之机,而防范奇邪,犹恐有失,岂可先自倡率,以重其趋向之偏哉?且试艺武士,非科举之例,而既命有司选于外,复亲临禁苑,群聚而再试之,是虽思危之一事,无乃至于渎,而亦近于嬉玩欤?况今凶歉仍岁,枯瘠满路;春旱为灾,种不入土,上下所当儆惧交修,讲究赈恤之不暇,而顾乃区区于浮文末节,臣等尤未知其可也。至于营筑诸君、翁主第宅,极其宏侈,经年未成,加调丁夫,呼耶不绝,是岂遇灾恤民之意?亦殿下所当轸虑者也。其馀些少除拜之失,固宜不当留难,而牢拒逾月,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谨导率之方;恢从谏之量,敬天灾,恤民隐。

传曰:“所论至当。”

○江原道淮阳、春川、金化下雪、雨雹。

○京畿龙仁、竹山、阳智、砥平、杨根、骊州、利川雨雹。

○忠淸道忠州、槐山雨雹。

3月26日

○辛卯,庭试儒生。试以‘画象而民不犯’论,生员郑惟善居首,命直赴殿试。

○传于政院曰:“经学为本,词章为末,台谏之启当矣。初一日,殿讲儒生,然勿依他例,当别为之给分优当。其依科举例,四书三经中落点,而讲耶?以曾读时、读讲之耶?其问于礼曹。”

3月27日

○壬辰,礼曹启曰:“儒生殿讲时,四书三经中,抽栍一书,背讲何如?”上从之。

夏四月

4月1日

○乙未朔,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今日儒生殿讲,既定参试官,又定参考官,诸事与前例不同,臣等窃惑焉。儒生殿讲,不可如科举也。”儒生二十人落点,上意欲以殿讲取士,故如是启之。传曰:“近者台谏以谓:‘经学为本,词章为末,而士习不尚经术。’云,故前日为庭试,以词章取人,今欲殿讲以经术取士,以劝儒生,使尚经学耳。祖宗朝亦有以明经取士之时,故今以四书三经中,讲二书,而欲不拘前规,各别为之也。卿等之意,欲勿直赴殿试耶?”三公等启曰:“劝励人材之道,如此则至为美矣。然在前儒生殿讲时,率以居馆儒生三四人入讲,若通则或给分、或赐笔墨,如斯而已。今若欲异于前规,而为之则前例不可率尔改之也。”传曰:“予之初意,欲别为讲经,以劝励儒生,而大臣所启如此,果为未稳也,参考官令勿入。”

○上御思政殿,讲儒生,生员李玖、宋世珩《大学》粗,进士金弘胤、尹鸣殷《论语》粗。儒生改落点四人。 ○三公出会宾厅,议还杨州旧土之事曰:“州郡,本有大小,以其大者,割属于小邑,此固不当为者,特为一时欲救残邑,使得苏复而为之,此诚出于不得已也。今者杨州之地,割属于麻田已久,而尚不得苏复,不可遽还,况其上言,杨州民上言请还。但是三人之状,沿革重事,不宜因此轻改也。”

4月2日

○丙申,御昼讲。

4月3日

○丁酉,御朝讲。侍讲官任枢曰:“虞庭君臣,情志相孚,故能成治道。岂如后世之君臣,于其相接之际,只应古事而已哉?夫尊君抑臣,自秦始,而我国君臣,礼度过严。是以,中国人笑曰:‘汝国之人见君则辄畏伏,如见盗贼,是何礼耶?’如云昼日三接者,此待有功之人也。大抵,人君必常接群臣可也。是以,古人云:‘接贤士大夫之日少。’人君虽有高明之德,若不接引士大夫,则其何能有益乎?”领事权钧曰:“古今异礼,势自尔也。古人于史,有记人君颜色者,而今我国之礼,如是其严,固难卒变。但累接群臣,则学问之功;致治之道,莫不有益。”知事李荇曰:“责难于君,则事易行,而有所益。但臣必能行其道然后,可以责难于君,不可徒为空言而已。”大司谏金杨震曰:“庭试不可数为,亦不可滥选。成宗朝韩亨允直赴时,所选不过三人。今则至为冗滥,故儒生皆不尚经术,只抄录文集而诵之。又馆学儒生等群集斋舍,只图圆点,而不尚学问,斋舍充满,至寓典仆之家,只署名于《到记册》而已,是圆点之法,还为虚文矣。且为成均同知之员,若带闲官者,则或常仕教诲矣,其本职务剧者,则只于轮次制述时进参,而常仕之日盖寡。是以,儒生尤惰于其业矣。”上曰:“今者文武之才,皆不如古。故间为庭试,欲以鼓舞人才耳。成均馆同知,则果或以务剧,未得常仕矣。然亦当择差,而使之劝课也。”荇曰:“前时,儒生若通读,则必争就,而质正其所学焉。今则儒生虽居泮,皆不尚经术,此由近日别试,不讲经之故也。是以,今之登第之人,治经术者亦鲜矣。近日于殿讲时,上所亲鉴,儒生等虽《大学》与《论语》初卷,亦不能讲,大抵,今之儒生治经术者鲜矣。”持平张季文曰:“近者,儒生不喜居泮,故立满圆点,许赴试之法,而生员、进士其有半圆点者,必有属处而后许赴,故皆投名军目中,此甚不可。且礼曹,给儒生老病亲陈省,虽无圆点,亦许赴。而赴试间,有不实者,故若非独子,则必不成给,人子之心,岂有独子与众子之异乎?此则似不可也。且幼学圆点之法,亦所不可。若其儒生之年老者,则不可与子侄同就学舍,故或投名军籍,而为卒伍,以图赴举,其有立志者退居,而无意赴举,是则圆点之事,本欲劝励,而反有弊矣,请依《大典》之法,为之何如?”

○谏院启曰:“釜山浦佥使池汉宗于驱逐时,巡边使曺闰孙欲带行,而托病不赴,如此临难巧避之人,何可用也?不可不惩也。且近日庭试,才得三下者,皆令给分,此,将用之于科举矣,科举不可轻也。前时虽为庭试,只以居魁者或直赴、或给分,而今则滥冗太甚,是欲劝奖而反启侥幸之心矣,其给分,请还收之。”传曰:“池汉宗虽曰托病,其时担舆而见,果有病焉,其为佥使何妨乎?儒生但给一二分,而还夺,不可也。”

4月4日

○戊戌,传曰:“昨见江原道监司书状云:‘江陵地山火,因风而起,延烧民家二百四十馀区,而其火所起之由,时未的知。’云。虽实山火,民家如是延烧,其为灾变大矣,予甚惊惧。监司书状虽云:‘已令都事往审赈恤。’然别加赈恤事,下谕于监司,并传于该司。”

○御昼讲。

○江原道淮阳、通川、高城、杆城、金化、襄阳、杨口、原州、麟蹄等地下雪。

○京畿长湍地雨雹,大如鸟卵。

4月5日

○己亥,御朝讲。司谏曺汉弼曰:“庭试,将以鼓舞人材。若久不为别试,则或为庭试,使儒生有所兴起可也。近岁则无有不为别试之年,而今年别试,则并取不入格之策。先王朝虽或取格外之策,不过一二人而已,不如今岁别试之太多也。科举,人君所以驾驭人才,今使科举如此其贱,至为不可。前年为别试,又为庭试,给分者甚多。其时,本司欲论启,以其劝励之事,故不论启耳。今年庭试给分亦太多,前后给分之人无虑三十馀人,此皆将用之于式年初试矣。如是则儒生,必不苦为居馆满其圆点,而皆乐为侥幸之事矣,在圣心,斟酌而为之也。且闻江陵失火,岂有如此之变乎?人家延烧至于二百馀所,则岂可以为偶然而然乎?大抵,水旱风灾之变,皆人君阙德之所召。此事,自上所当省念也。况方春农作之时,民之遇灾,而流离失所者,如此之多,其赈救之事,尤宜省念也。非特此也,今年则京外皆贫困,民虽有绵布,无所贸米,民之穷困,莫此时为甚。前时虽累经凶年,然富民多有以米贸布者,故贫民得以资焉。今则无富民,故民之困乏尤甚,其赈恤之事,请与大臣商确,而为之何如?”执义朴闰卿曰:“闻,江陵火灾甚大。异时虽有火灾,岂有如此之大乎?灾异如此,岂小民之咎?必是阙德所召也,自上省念可也。”领事南衮曰:“今年京外皆饥馑,而救之无由。夫常平仓乃万世之利,而亦国家之法也。此事府中议之,似难举行,然姑出米二三千石,设为常平仓,先给贫穷寡妇何如?”上曰:“此事于法所有,而古有发仓廪,而赈民者,此所当共议而为之者也。”汉弼仍论改前事,上曰:“池汉宗其递之。”

○传曰:“常平仓,大臣以为可行,其召曾经政丞及政府、六卿、判尹、户曹参判、参议,议其便否。且儒生给分,台谏请还收之,领相以为:‘成命已下不可改也。’然诸大臣之议,未之闻矣,亦并议之。”

○御昼讲。领中枢郑光弼、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李荇、左参赞柳聃年、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吏曹判书金克愊、工曹判书任由谦、刑曹判书曺继商、礼曹判书尹殷辅、汉城府判尹韩亨允、户曹参判洪景霖、参议柳希渚等议常平仓设立便否,光弼、衮、惟淸、钧、荇等议曰:“常平仓事,祖宗朝曾已设立,而势不能行,故后更废之,似难复行。然今民甚困乏,姑出米二三千石,以试之何如?”润德等六曹、汉城府。议曰:“常平仓事,于庚申年间,朴崇质建议行之。其时所纳绵布四百六十馀同,在官库而未得贸谷。今若复行,当以军资仓米为之也。但近因年凶,散京仓,赈畿内民,而不得纳者,四万馀石矣。今若散米,贸绵布,而不得还贸谷,则恐徒失国廪而已。”传曰:“户曹堂上等议,欲省费而启也。然连年凶荒,救民无他计,姑依政府议,行之可也。其尔户曹,详议节目以启。”

○三公等议儒生给分事以启曰:“今成命已下,固不可还收也。”从之。

○义禁府囚人李之芳上疏曰:

虚空桥等处地势隘窄,脱有贼虏阻截之变,则由径路回还,势不得不尔。若不较时势,胶柱不变,则恐乖万全之计。当初发军时,与监司金克成反复筹画,而回军时,如有变故,则径入慈城旧路事,丁宁密约。以此,金克成闻虚空桥贼变,即令江界判官李敬智率军驰据地宁怪、三千岐伊等地。臣初不与金克成面约,则大军行止,何得逆料,而送援军,据要害之地乎?观察使发送李敬智时,亦有驰启,考此启本,则其虚实立辨,而径还之情,亦可露矣。

○下李之芳照律以违主将一时之令照律。及其上疏曰:“之芳事,当初拿推亦过也。以台谏论执日久,敬差官又已上来,无可推之者,故令拿推矣。而今其照律如此,当详覆而决之耶?抑不详覆,而自上斟酌决之耶?议于三公以启。”

○忠淸道报恩县地震。

4月6日

○庚子,弘文馆直提学闵寿千等上疏曰:

臣等闻,苞桑系于其亡;鸩毒藏于怀安。明君哲辟,睹患于未萌,瞿瞿栗栗,常思预防,患何自而生也?若夫狃升平熙洽之馀,享丰亨豫大之奉,自谓吾治可长;吾势可恃,优游玩愒,而驯至于不可救,此,继体昏主乱亡之同辙,岂不惧哉?臣等闻,为学如泛舟,然不进则退。傅说告于其君曰:“念终始典于学。”为学之道,要其有终,亏功于为山;损力于废井,后欲噬脐,决不可曁。伏见,殿下临御之初,锐志于学,除裁决机务,而所留意者,唯在典坟,经席顾问,不废一日,三接之暇,召对不时,圣念之笃;缉熙之诚,闻者大悦。日月绵久,渐有怠忽,因循至今,经筵之开,动旷旬时。虽或日开,而日只一御,臣等恐圣学,无以上达,而𫍙𫍙拒人之色,有不可掩者矣。明皇开元之初,日与儒臣讲磨,安知卒有天宝之狂荒耶?由人君初志不继,而侈心忽动,胡可恃哉?伏愿殿下,取乾健之行,纯不已之诚,儒绅环拱,道理精熟,圣德之修,自就罔觉。臣等闻,天下之治乱;风俗之污隆,皆本于士气。士气发振,则治而隆;士气颓废,则污而乱,其所系大矣。是故,人君培养而扶植之;兴起而振作之,所以张国纪,而举纪纲也。比来,风俗颓败,气尚委靡,当官者愼持禄;处家者畏危行,大官喜媕娿;小臣尚软熟,其来久矣。今者,和顺不应,灾变迭臻,亢旱逾时,风霾日作,雹出非节,土雨示怪,岂无一政一事之失,而上下叉手;中外结舌,脂韦相尚,雷同为俗,士风至此,岂不寒心?顷者,浮薄哓哓,傲狠为习,不加矫揉,诚难以为化,然矫俗之方,如扶醉汉,扶此太过,反倾于彼,不可不谨。如朱氏《小学》书,乃万世嘉范,言尧行跖者,凭借此书,以济其奸,实如莾贼之金縢。今者不揣其本,或并与《小学》而訾謷,此虽出于疾恶,非所以规范后世者也。伏愿殿下,恢弘志士之气;慰解儒林之望,包容狂直;进尽忠谠,以植国脉。臣等闻,国以民为天。君之为君,以有民也。有民而不知恤,使其饥寒困苦,而生怨畔之心,则民不为君,有君,谁与为君哉?此,《五子歌》:“本固邦宁。”之深意也。汉宣帝以为:“与我共理,田里无愁叹之声者,其惟二千石乎!”故守令之任,名为字牧。今之任字牧者,鲜有存心字牧,只饰厨传,取媚于人,甚者,浚剥脂膏,以自封己,诛求之急,民储扫地。畿甸,最近王化,而尚无所忌,斜科横敛,视为公然,遐荒绝陲,谁惮而不恣行?观察使,职澄淸者也。授旄钺,临一道,而日与宰牧,衔杯相欢,名威陵夷,乃至于此,狼贪鸟玃者,亦复何畏?民已竭,而赋愈急;财已穷,而敛不休,嗷嗷元元,将在涂炭,言之可谓于邑。加以年事不稔,民生转困,开口仰哺,只在仓实。时熟填还,还为赤立,民之饥阻,未有甚于此时者也。伏愿殿下,广询民瘼,特赐怜悯,明诏中外,以施赈恤,黜其尤无良、不听令者,示惩其馀。臣等闻,《易》曰:“涣汗其大号。”《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盖王者之法,如金石之坚;四时之信,仰之如日星;畏之如雷霆,惟其虑之既臧;发之不妄,民之信服,势自至也。今者,法令之变更不常,远者不过一二岁;近者乃至期月,甚至朝令而夕改;夕发而朝变,民不知所从;吏不知所守,求其所由,非君相之过也,则乃有司之过也。当其出令之时,讲议不精;思虑不审,人情有所不尽;事理有所不通,是非无所辨;取舍无所宗,一人言之,遽为纷更,岂非君相之过耶?其或𬣙谟之定;远猷之告,台谏参署,庙堂关决,足以为法于万世;可传于永久,而有司怠于奉行,民有悱然谓不可守,欲变而从之,此则过在有司。呜呼!物有弊积,则岂可以市廛,而忽之,著为学法,则岂可以纤细而废之?盖法立而废,自古而然,唯在审利害,酌轻重,持以必行耳。伏愿殿下,深思远图,既为一定不可易之法,则愼其动摇,期以悠远。臣等闻,《书》曰:“无旷庶官。”无旷云者,必得其人之谓也。庶官之多,必一一得贤而用之。始虽详,其后用也必粗,无乃不足于用耶?先王审其然,度其人品之高下、事体之大小、官职之崇卑,随事而设官;随官而用人,官与事称;人与官称,而治道成矣。今者选部抡叙,例不量人,率循资考,任用多爽;除授不公,贤愚倒置;官爵混施,郞舍多进凡冗;府牧或寄陋劣,人与器违,官非望及,朝廷日卑,官谤日至,候人之刺;狗续之笑,有不能免,可不叹哉?况仕路不淸,宦入多端,非才杂进,幸门日开,任子之徇势,虽云不公,犹有庭训可资,荒僻阘茸,攀联当路,获玷班簿,鱼贯而进,得主监务,则他无可迁,此最用人之失也。伏愿殿下,公选铨之法;澄入仕之路,度德而任官;量才而授职,贤者无下僚之沈;非才免旷官之责。臣等闻,考绩幽明,虞帝尚谨;大明黜陟,周人是严。汉、唐曁宋,俱有考课之制。盖用人而不核实效,则无以劝沮,此,求贤审官之大法也。国家考核之法,专付天官,既以日月,计其资级,又以日月,考其职业,考满,以此陞黜,法非不密也,而为吏部者,视为文簿,谩不加意,郞官之陞;久任之迁,不较仕考,随缺辄补,人怀苟且,吏无定志,怠慢之风,渐以成俗。寺监,官非冗也,而简日就仕,狱讼,务最剧也,而病告居多。外吏毁产,不得纳贡;官簿云委,置不能釐,重以公道丧亡,请托显行,民之无告,愿莫之遂,可胜痛哉?伏愿殿下,考核必审;陟黜必愼,振起颓纲;修举旧典,勤慢得其实;中外举其业。臣等闻,《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传》曰:“鼓之舞之之谓作。”帝王之作人,岂人劝而户赏?恺以强教之;悌以悦安之,使之有以感发,而兴作也。三代之隆,则尚矣,我三宗培养之厚、誉髦之盛,殆与朴麓相埒,云汉之文、鸢鱼之妙,感通而相孚,有不知所以然,而然者矣。今殿下病文教之不振,岁设别科,欲以动人,无益于养才,而徒增其幸习。今年取额之滥,又近古所无,朝野喧哄;儒林嗤点。呜呼!人君作人之道,自有其机。若欲以科目而取悦,安得人人而悦之,而学安有沈潜者;人安有安静者哉?殿下好文,若出于诚,人才自出,诚之未孚,而毛举末节,臣等恐人才之终不效也。不特此也。文官赐暇之制,趾美祖宗,荣望虽曰无比,而上无专委责成之意;下无奋动自任之志,则只是文具耳。伏愿殿下,优涵泳之期,乐英才之育,毋烦不耕之获,俟观大成之载,贤才有储,士习以正。臣等闻,天下虽治安无事,忘战必危。成王身致刑错,而六师之张皇方急,文帝躬修玄默,而殿庭之骑射日肄。诚以四支萎弱,则风邪易攻;兵备不严,则外侮易侵,理势然也。国家狃升平之习;忘备患之虑,南辱于岛夷,连城被屠;西丧师于山戎,槥车相望。军容不振,国威顿挫,良由讲阅不素;纪律不举,将军有生之乐;士卒无死之心,安得不至于此哉?赏厚,可令廉人动心;罚重,可令顽夫褫魄。顷日失律将士,初虽失于置法,正宜久拘编管,以彰其慢,今乃判墨未干,而恩命旋下。兵,死地也,退而粗得完躯,势不肯刳脑碎颅以进,况此安荣如旧,则谁复有举足蹈险哉?且籍军之法,实有年式,诿诸年凶,迁延不举,已非远虑。今且名为括漏,而所括无几,阴相蒙蔽,以受货赂,无团兵之益,而有扰民之病,可胜叹哉?伏愿殿下,整举军纪,修明赏罚,精搜阅之实;尽驾驭之略。臣等闻,南门之作,《春秋》必书;长府之改,闵子尚责,民力之重,以此可见。况役民之道,必相其时,时屈举赢,又非其宜。今者,岁当大侵,道馑相望,匹布斗米,掉头莫酬,大都天街,露刃寇劫,此正百事俱废之时,而王子女第宅,土木方殷,饥饿之民,箸力俱瘁,一有不堪,则鞭扑交集。呜呼!尚忍见之哉?今纵不能永撤其役,稍寝数月,待五种之熟,糇粮有继,然后就役,亦岂晩哉?是不过缓三四月宫室之成,而完吏农千万人之力,岂不美哉?况峻宇雕墙,圣经所戒。高明之家,鬼瞰其室,萧何刀笔吏,犹为子孙帅俭之地。殿下惟怀永图,而反以此训侈耶?伏愿殿下,割怀中之私;罢不时之役,愼乃俭德,贻厥孙谋。先儒曰:“未乱易治,已乱易治,有乱之萌,无乱之形者,最难治也。”是故,未然之言,常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晷刻之误,能贻弊于历年;跬步之差,或致虞于寰海,可不愼哉?臣等俱以无似,忝在简任,常怀杞人之忧,区区之志,不能自弭。幸殿下,不以迂视,而见采焉。

○江原道淮阳、通川地下雪。

4月7日

○辛丑,答弘文馆曰:“今观疏章,云:‘宜勤御经筵。’此言至当。近来,非有事故,虽不撤矣,而如大祭致斋,累日停之,自有斟酌。当今风俗,渐不如古,法令不为坚固,岂非君上之责耶?连年凶歉,民生日至凋瘁,上下孰不为动念?守令之贤否;民生之艰苦,所当下谕,访问用人之失,铨曹所当察也。古人云:‘人不借于异代。’当今岂无贤才之沈滞乎?王子女第宅,不得已营缮之事。虽停数月,当番步兵,尚就他役,与不休无异也。果如经年不成,人必以为久,此有司不无责矣。军籍之不毕,民间之弊不赀,所当速毕也。军令之解弛,此虽朝廷之责,然为将帅者,虽有罪当刑者,近来皆归朝廷处决,军律岂可谓严乎?别试之举,多取额数者,欲广取人才之意也。近者别试频数,果无养育之时,后当愼焉。”仍传于政院曰:“今观弘文馆上疏,言近来连年凶荒,谷贵民贫。大抵,守令之任,专责七事,而农桑为重。岁之凶歉,非但水旱不时,躲役之徒,群聚京中,游手游食,外方惰农,不勤力穑,以致田野不垦,谷贵民贫,势所必然。宜令观察使,勤敕守令,尽心劝课,使地无遗利。若有慢不举行者,不待殿最,驰启可也。守令贤否,不时驰启事,曾已下谕,奉行者寡。后日遣官摘奸时,于境内若有陈田,则非徒罪其守令,观察使亦当贬斥。并以此意,谕于八道观察使。且观察使、守令拜辞时,亦以是意,言之以送。且军籍速毕事,言于兵曹。”

○京畿阳城、水原、骊州雨雹。

○京城雨雹。

○忠淸道淸州、公州、槐山、舒川、韩山、沃川、燕岐、平泽等邑雨雹。

○全罗道益山等十五邑雨雹,大如雉卵;小如榛子,伤害禾谷。

4月8日

○壬寅,平安道朔州雨雹交下。

4月9日

○癸卯,领议政南衮议曰:“臣意,前已尽启。但有司照律,拘于传旨,不得不尔,参究情法,自上裁之。且罪之轻重,睿鉴所洞照,何必待详覆乎?”左议政李惟淸议曰:“李之芳驱逐后,径还上土,必有计较,不当推考事,臣等反复启之。以台谏连日论启,故勉从之耳。凡死罪详覆者,或为囚求生道;或为疑似诖误,得实而然也。之芳之事本无情,律虽如此,不必详覆决断,简在圣心。”右议政权钧议曰:“似不至重,而照律过中。”传曰:“李之芳只罢其职。”

○下备边司公事曰:“此言:‘李菡、韩圭等于虚空桥结阵之初,生擒野人三名,至败战后,发愤斩之,诈称临战时所斩,而欺罔牒报,请定罪。’李菡等既已被罪,不必追论也。”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野人高时下打厮役人童甫澄可,率其妻唐女,出来于满浦,佥使李诚彦不禀而上送,至于平壤矣。且甫澄可请居于我国,何以处之?”

○平安道嘉山、永柔、肃川、顺川雨雹。

○京畿麻田、朔宁雨雹。

4月10日

○甲辰,御朝讲。侍讲官任枢曰:“韩琦、富弼,德望非偶然之人,而神宗不用,倚任王安石,变乱祖宗之法,驯致靖康之祸,终为金所掳。自古老成之人,虽似迟钝,凡致效,莫不出于老成之人也。如韩琦、富弼之老成,安石皆摈斥之,用吕惠卿、章惇、蔡京付己之类,终致大祸。是以,新进之辈所言,闻之似快,而终必败事矣。”上曰:“非独在古为然,近亦有如此之弊。果老成之人涉历深,不可不任用也。”枢曰:“老成人所为之事,新进者必纷更之。是以,贾谊非偶然才士也,治安策亦非不美也,而忠厚如绛、灌之徒,尚摈斥而不用也。”同知事金克愊曰:“新进之士,非才得志,而便为变乱也,彼辈初以嘉言善谋,欺罔君上然后,引进新类,排斥耆旧,遂变乱国法。至于如此然后,欲斥去之,不可得也。近者,新进辈所为之事,赖天鉴洞照,得以除之。若使尚在,必有大祸。新进之辈必不如老成,进用老成之人可也。”大司宪成云、献纳崔克成等论李𪻐、赵演等事,不允。

○庆尚右道节度使禹孟善,归养呈辞,传曰:“南方防御,非如北方之紧急,亲若有病,亦可往来救之,其勿辞。”孟善再启,传曰:“兵曹重人物除授,然今言两亲俱老,情可切矣。当问于兵曹,而处之。”

○御昼讲。

○下礼曹公事曰:“此言:‘逃来㺚子还送与否,请收议。’云。大抵,公事若当与大臣议定者,则不可不廷议也,若只议于三公之事,则报政府而启之,实是三公议也。此公事,其还下于礼曹,使报于政府可也。凡公事请收议者,皆报府事,并传于各司。”

○庆尚道草溪、金山、居昌、安阴、灵山、南海、陕川、三嘉、晋州雨雹。害两麦。

○忠淸道淸安、淸州、文义、全义雨雹。

○全罗道顺天、光阳、南原、兴阳、龙安、长水雨雹。

4月11日

○乙巳,受常参。

○御朝讲。上曰:“武臣堂上可用之人数少,有时观射,量授其资何如?若无名而特加其资,必有物议,故欲以观射为之。今之武臣堂上,非但可用于边方者为不足,亲阅时可为大将者亦无。不得已加其资,则将何以为之?”领事权钧曰:“古时,武臣皆叙于六曹,使之习事。是以,在成宗朝武臣虽非出众之人,必以为承旨,以养其望。今之为堂上者,虽有一二可用之人,皆年老无用,于其堂下官中择可用者,超陞堂上,豫养其望而用之。”知事洪淑时为兵曹判书。曰:“昨日禹孟善事,下问于臣等。臣等之意以为:‘以亲老乞归养,此,人子之至情,而许其归养,亦国家之美事也。然庆尚右道,于下三道中,最为要冲之地,常择人以任之,而在朝者,皆任要职,无可为者,故拟之耳。且其家与本营相距,疾行则不过四五日程,可以使人存问,而若亲有病,则亦可往来而救疗矣。若除其鄕近官职,则宜为忠淸水使,然孟善已行之矣。若全罗道水使,则虽似近于所居之地,然其本营亦远矣。彼之呈辞,虽是人子之至情,然年少可用之人,退处于鄕,则国家亦无可用之人矣。”钧曰:“彼人之呈辞,实出于至情,然此人,国家不可不用也。”上曰:“彼本营,果与其鄕相距,不如北道之绝远也。昨日孟善来请归养,以其独子,故欲除其所居近道之职耳。”掌令韩承贞曰:“自上谓武班宰相数少,故欲以观射而陞职。然若陞为崇秩,则非但官爵重大而已,亦将委以重任,不可以一时之射,而遽陞之也。若以人望擢授,则初虽至公,后必有用情之弊矣。凡平时人之所共誉者,率皆巧为言语者与夫为守令,而善待往来之人者也。如此之人,则人皆称善,虚誉隆洽,而其实则不然矣。若为外任者,则宜使观察使,升黜而用之,然亦有弊矣。今边衅始开,必有战攻之事。若一经此事,则可用之人,庶几多得矣。大抵,人固难知,在平时虽若可用,而临事不能行者有之;若不甚出众,而临事善处者亦有之。若待边事,择其有功者而用之,则人人劝励,而兴起矣。若真有功者,则虽微官,擢而用之何害乎?若称公论而陞职,则后必有弊矣。如二品之职,则非真有功者,尤不可轻授也。”

○右议政权钧、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李荇等启曰:“李坤遇毒事,以其一家大变,而推之无据,故推其婢实梦及其奴巨叱金,而巨叱金已死杖下,实梦则今虽推之,终必不服,而又似将死,其他奴婢亦多囚系,然未有事端,无以推问矣。以此三省交坐,今已三月,此人等若不服,臣等恐不能得其情,而人多死矣,将何以为之?”传曰:“此事日月已久,似终不得其情,此意予亦念之。然此奴主间大事,实梦等虽死杖下,必不服矣,彼虽如此,不可不推。若疑之,更推他人,则实梦心虽将服,必欲推于他人,而不服,固不可更推他人也。且后虽更议而处之,今姑推实梦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生擒野人童阿求舍,已行刑矣。”又曰:“本国僧人道天,潜往中原,辽东大人捉送于本道,囚于义州。”

4月12日

○丙午,御朝讲。

○御夕讲。

○传曰:“直提学闵寿千今为副提学,其以下可迁者,次次迁转。”吏曹判书金克愊启曰:“典翰金安鼎当为直提学,而以事被推,应教任枢职次虽卑,然会为典翰。此两人谁当拟于直提学欤?”传曰:“金安鼎被推不可下批,以任枢拟之可也。其下官次次迁转亦可,然宜斟酌而拟之。”

○以闵寿千为副提学,任枢为直提学,沈思逊为副应教,沈思顺为持平,李熙骞为弘文馆校理。

4月13日

○丁未,听朝启。

○传曰:“前日经筵,兵曹判书亲启云:‘禹孟善所去之地,与其家不远,不可改也。’其召孟善,谕以是意。”于是孟善闻传教之意,仍启曰:“圣命至重,臣当赴任,然臣之中情,不可不暴白,敢以疏进。”其疏曰:

臣以庸愚,少业弓马。遭逢盛际,位至二品。揣分量宜,日切兢惶。惟思死边,马革裹尸,小酬国恩,实臣素志。只缘父母年俱衰耗,穷居鄕曲。臣以独子,长违菽水。前在北方,再陈是意,以父母年未七十,在法不宜归养。以是,黾勉在职。今则母年已七十有一,父年虽未满七十,夙婴疾病,气息日萎。顷者,特蒙圣慈,许令归养。曁还鄕里,父子相见,融融之乐,都是圣恩,日夕顶戴,庶几保养残生,以遂乌鸟之情。曾未阅月,旋授本职,臣有何能,睿眷至此?跪捧天书,感泪自下。第念,白发父母,老病相仍,他无兄弟在傍顾护。臣欲远离之任,则数百里外,生死疾恙,曷及相救?欲竭诚固辞,则上教丁宁,再三敦谕,何忍以一己之私,负如天之恩乎?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方今以孝理国,万物遂其生养,臣独违远双亲,未获父子之情,不胜缺望。伏愿圣上,矜察焉。

传曰:“观疏意甚切,然人物亦不可不计,而兵曹及大臣皆曰:‘可遣。’是,不得不遣也。”

4月14日

○戊申,三公启曰:“常平仓设立事,命臣等议之。今军资不足,似难行之。然将设立之意,民已知之,不可中止。”传曰:“予意亦然。号令既出,当令行之。”

4月16日

○庚戌,御朝讲。

○御夕讲。

○御丕显阁,夜对。参赞官尹仁镜曰:“小人之用术,必先候人主之所欲,而中之,以济其奸。赵高则至指鹿为马。马与鹿,非相类之物,而左右或默、或言,非不知之直,畏其势焰,而不敢耳。且高与李斯,初则同心,以行其奸,而竟相猜诬者,以知其术,故恶之也。彼小人,于其同类尚尔,况于善人乎?是以,人君用人之道,不过曰明而已。”《衍义》论赵高、恭、显,故仁镜所启如是也。

4月17日

○辛亥,听朝启。

4月18日

○壬子,御昼讲。侍读官朴祐曰:“汉元帝,不知弘恭、石显杀萧望之之计,既知之,又不能禁。既杀望之之后,显等免官顿首,而又不能正其诬杀大臣之罪,而遂使汉业衰焉。以元帝优游不断,故至于如此也。凡人主为治之道,不过明断而已。当明以知人之邪正,断以征有罪者也。是以,人主必明断而后,可以知人之邪正,而进退之也。”

○御夕讲。

○江原道蔚珍、杆城、宁越、襄阳雨雹。

4月19日

○癸丑,御朝讲。

○御昼讲。侍讲官任枢曰:“京房,灾变及小人之事,反复陈之,而元帝柔弱,不能用,卒为汉室基祸之主。当元帝时,凡《春秋》所记灾异,莫不现焉。夫灾变者,人有所失而后,天乃示之,使之戒惧焉。若不戒惧,则又示以物怪,犹不知戒,则危亡乃至。虽有灾变,人君若侧身修行,则可转以为福矣。是以,古人云:‘灾者,国之福也。’近见,土雨、雨雹、降霜、地震相继不绝,而又有江陵火灾,此乃非常之变也。土雨,主民劳苦,降霜,阴气极也,雨雹,阴胁阳也。地本静而动,火灾乃阴极,而阳生也。近者,灾变如是,迭见而上下视为寻常,专不动念,变不虚生,岂无其应?请下书访问,以应天谴何如?”上曰:“灾不虚生,而近来相继不绝,是必有所召,上下所当恐惧交修也,且刑狱间,恐有冤闷,而如汉城府征债事,以今年凶故,已令待年征之矣。此虽小事,亦恐有冤闷也。”特进官韩亨允曰:“凡狱囚元情取招时,不得尽露其情,则后虽有暧昧者,例不听,无以自明。又其推鞫之官,非一人终始推之,故亦不能露其情矣。臣为庆尚道观察使时,见巨济有一囚人。已受刑二十五次,将复加刑,臣察其始末,乃有暧昧者,即启闻而放之。凡疑狱,类多如此矣。且恶布,宪府及本府皆禁之矣。然民间穷困,布一匹直,不过斗米,民皆贫乏,其犯恶布者,亦当分拣而释之也。”上曰:“恶布若不痛禁,则终不可禁,故朝廷以为当一禁也,然细碎之物,不必论罪也。”

4月20日

○甲寅,御昼讲。侍读官李熙骞曰:“人君为治之道,莫大于辨君子、小人,而辨之之道,亦不过明断而已。若不明断,则其何能辨之?汉之高帝、武帝,非庸暗之主,而亦惑于谗言。则以其不能明辨,而素信其人,故临事,亦不能知其为所欺矣。若明辨而烛其情状,则彼安能欺之?辨君子、小人之言,虽似陈言,然国之治乱,皆由于用君子、小人而已,人君不可以此,为寻常事也。”

○御夕讲。

4月21日

○乙卯,听启覆。

○平安道敬差官金安鼎,以驱逐时,军马死亡数,列录以启曰:“驱逐时,宁边等二十九官,合骑,步兵凡二千四百七十四人,其中死亡及被掳者,五十一人,而刷还及逃还者合十六人,以冻伤不入归,而还家者,四十馀人。点阅时,未及到者四十一人,亡还者十五人,其未及入归闾延,而物故者十七人。马凡二千九百九十五匹,其中故失者,三百五十七匹,閪失及弃置与被掳者,并四十八匹。臣所未及点核者,祥原、中和、三登、熙川军马,而其文案,移送于监司而来。”命移授监司而来,故如是。

4月22日

○丙辰,传于政院曰:“百工饩廪,不可不称事。间虽有力于其业者,其俸,户曹必以尘土相杂之米,给之,故彼辈以此为闷。今后使饩廪称事,以可食之谷,题给事,其言于户曹。”

○黄海道康翎县雨土。

4月23日

○丁巳,御朝讲。参赞官闵寿千曰:“人材不可不预养,而用之。若不预养,而欲用之,是不耕而获也。夫培养人材之方,代各有制,然而至大明而始备焉。高皇帝创业之后,即御文华堂,引进儒士,与之讲论,其规制至矣。文皇继治,博选一时名士,而培养之,以责成效,其规制,非前代所可及也。于是,使之撰次经传集注与夫《性理大全》,使千万世学者,皆知向方,而不流于他岐,是,大有功于圣门。究其原,皆文皇帝培养人材之效也。我国家自祖宗朝,所以培养人材之道,无不备矣,然其鼓舞振作之机,在于人主之一心,若不别为振作之道,而只遵先代之规矩而已,则人材之可以简拔,而用之者鲜矣。近日,自上所以培养人材者,可谓至矣,然而比诸祖宗朝,多有不及焉。此,所当省念者也。且今赐暇读书之事,亦为文具而已,读书堂多有空旷之时。凡赐暇之员,本司必以事剧为辞,辄请还仕,以此,不得专业,故其效蔑著矣。”特进官成世昌曰:“寿千所启之言,最关于今时。今之年少文臣,其所以兴起于力学者,专不及于祖宗朝文士也。是以,国家虽劝励之,而无有能焉者矣。凡国家礼乐、文物,皆待文章而后,得以备具,文章之盛衰,由乎政教之污隆矣。其于国家,虽不若道德之大,文华亦非小事也。且凡下人,必随人主定向而化之。今也,自上所以留念而劝奖者,非不至也,而下人专无攻文章者,此非小弊也。今择文臣之可射者,以试射焉,虽职在业文,皆操弓矢,而聚射。夫业文者,不可使为他技也,今则乃至如此,朝廷莫不以此为虞虑也。凡文章,非一日所可学而能,不可不使勉力为之也。今之文官,比诸祖宗朝,其不侔殊远,可为寒心。”知事洪淑曰:“文章之盛衰,关于时运。今也,自上劝奖之事,则至矣,今之文臣,无能为文章者。非徒文臣如是,前时试期若近,则必预称某当为状元。非徒其流辈推许,朝列亦皆知名。今则儒生,率皆掇拾科举之文,故无有成就其才者,此事正关时运。当自上诚心劝奖然后,可以作成人才,不可应古事而已。”上曰:“今之所以养育人才者,专不及于祖宗朝。若只为规矩内事,则不可以鼓舞人才,故为庭试矣。大抵,人才以诚心培养,而作成可也。”世昌曰:“今之弘文馆,即古之文渊阁。为是官者,人主必为之接引,与之讲论,使之奋发而兴起焉。是以,一时所向之习,皆从此成俗,而道德文章,亦皆由此而出焉,宜荣显之,使人乐慕也。”大司谏金杨震曰:“弘文馆,所以培养文臣之地;成均馆,所以养儒生之地也,而近者,凡事皆不如古。弘文馆,古则其官员,必皆常仕而不怠,若于常参时,亦必全数诣焉,相与讲论书籍。其设两时供亿者,为其常仕也。今者来仕者,只经筵上下番,而其馀则不仕,虽于书册校正,或有来会,亦备数而已。且其官员亦不尽差,而可为是职者,或除外官,被以剧务,或选试射,使趋他技,是以,皆不专力于为文也。成均馆,则馆阁堂上,时坐而劝励之,又选师儒而教诲之,然而人才之作成,不及于古。今乃不先培养,而徒行末事,欲为庭试而劝之,岂有作成之效乎?当先培养其根本,以冀其成效也。”杨震又曰:“正阳之月雨雹、下雪,损伤禾谷。凡灾变,不可知其因某事生也,必皆阴盛之所致也。京畿则凶歉尤甚,民皆困弊。方今土木之役,虽以当番水军为之,然皆赢粮赴役,不能自给,而谴责辄加。《经》曰:‘民可以食,鲜可以饱。’如此之役,当待秋而为之,不可督之于夏月也。”上曰:“近见书状,雨雹、下雪,相继不绝。不知由某事而生也,然是必民怨所召。是以,京师之中,如汉城府征债,则已令待秋而征之矣。”

○御夕讲。

4月24日

○戊午,御昼讲。

○御夕讲。

○下礼曹所启童甫澄可公事于政院曰:“今见公事,言:‘甫澄可之妻大姐,本唐女,当解送中国。甫澄可则已至平壤,必知我国虚实,不可还送本土,请流绝岛。’彼人虽已至平壤,岂能知我国之事乎?非如莾哈之罪,而解送其妻,流其身于远地,怨必多矣。且使胡虏多处内地,固为不可,其可还送本土与否,招政府郞官,议于三公。”

4月25日

○己未,听启覆。

○司谏院大司谏金杨震等上疏曰:

天行至健,而成岁功,国有元气,而隆治道。圣人之治,与天地同运,而无停,并行而不息,施注措之策,极功化之成,非有立其纪纲,以壮其命脉,则何以守盈盛之业,而贻燕翼之谋哉?人之一身失摄,内已枵然,则风薄湿侵,自支体而及腠理;自皮肤而达脏腑,其患有不可胜言者,况为天下国家哉?惟我主上殿下,临御宝祚十有九年,愿治愈切,效犹靡著,外虽有治具之似张,而内实未免玩弛不振之患。宫闱之间,女谒盛行;慈爱之极,不知节俭。风俗日弊,法令滋章;官爵混施,赏罚失当。军政不修,天变叠臻,诚以纪纲不立,而元气萎薾,无以奋励而维持之也。人君统摄纪纲,而辅佑之,为相臣者,固当平心广度,翕受众论,朝夕纳诲,引君当道,振起之策,宜无所不至。近者议事之际,喜为安恬,事成苟简,且诿顷日士夫浮诡之弊,虽公论亦或不乐,失可否相成之义,可谓交修不逮,而尽其责乎?臣等闻,天虽高远,而视听在民,流通孚感,一理无间,由其善恶,而祥异旋应。近来,水旱相仍,连岁凶荒,四境之内,饿莩盈路,市廛之中,斗米直布,民生之艰,未有甚于此时。况当正阳之月,风气凄栗,霜雪雨雹,地震阴霾之变,报闻相继,岭东诸郡,天火延烧,焚荡殆尽,此皆前史之所戒,而殿下之所当儆惧者也。营建诸君翁主之第宅,非急务也,而江原、忠淸两道之民,困于输材,流散居半,犹且抑贸民材;迫聚私匠,驱饥饿之卒,赴木石之役,徒以称饩廪以劝匠;缓征债以纾怨,是岂敬天恤民之道乎?臣等闻,风俗之污隆,关于士习。士习不正,则人才不作,而风俗无以正矣。今也,当官者少廉恪;媒进者凑权门。新进小子,亦慢弃学规,不尚经术。间有犹踵弊习,鼓唱诡说,臧否诽议,欺凌师长。设学校、选俊秀,养育作成者,将以为异日之用,而士习至此,是虽自勉之不笃,实由导率之乖方。而且殿下屡以规矩外事,务悦士子,徒尚浮文,未见作成之效,益启侥幸之门,士习何由而正;风俗何由而美乎?臣等闻,节俭,人君之大德,不节则财殚;不俭则侈肆。是以,古之明王,菲飮食、恶衣服,而以万民惟正之供,此,千百岁帝王所当则效者也。殿下自即位以来,有意于节俭,而知爱民之道矣。但仓庾之储、府库之财,悉有经费,而不时无名之用,不经外庭,直入于内。婚嫁出阁,服用玩好,极其华美,靡费不赀,帑藏告匮,必资市廛,不节浮费,倡成奢习。仪宾、王子之家,豪侈相尚,广迎朝贵,耽宴昼夜,士庶从而效之,匹帛之袖、半额之眉,无足怪者,其不至于财殚、侈肆,难矣。臣等闻,令出惟行,不惟反。夫一号一令,当先庚后庚,虑其始终长远之谟,不为一时之计。是以,令行而民信,悠久而无弊。今则不然,始不谋远,旋即抵牾,论议横生。今日会议,明日更议,牵制不断,令虽下,而民不信。是以,法禁深密,文书盈积,官吏眩于奉行,莫适所从。甚至舞文弄智,因缘为奸者多矣。虽先王良法美意,亦从而轻议之,殿下之号令,可谓愼重乎?臣等闻,民生有欲,不能无争,有争,不能无讼。非公明刚断,则未易辨决。今之狱讼,多起于田土、臧获。悭贪之徒,利于侥幸;贵戚之家,易于劫持,为官吏者,非愚则或徇其私,不辨其是非、曲直。无援者抱屈,恃势者恣横,当决折之际,滥征该用纸札,弊蠹益巨,辇毂之下尚且如此,下邑荒僻,从可知矣。臣等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夫人君一赏一罚,当生于至公,小有僭滥之失,何以劝沮?殿下宥罪疏放,随事叠下,奸得志,虽名涤垢,实累大政。将士失律,按罪当死,犹且末减,恩非不足也,而移配近地,为恶者安所征艾?且如都监监掌之事,皆臣子职分,加阶、赐马,滥于旧例,殿下之赏罚,可谓有章乎?臣等闻,天工,人其代之。天职之修否,在于庶官,庶官之得人,在于铨选。六曹,非混处之地,而郞官之选驳杂;掌隶,任词讼之重,而门荫之徒备员。迁秩之际,不计久近。已为成例,自荐僚属,而亦无顾忌。至如罢官而还职者,率多陞叙;以病窥免者,反先注拟,贤愚混淆,旧法皆毁,铨选之失,莫逾于今时。臣等闻,天下虽安,忘战必危。阴雨之戒,固不可缓也。国家狃于升平之久,军政解弛,武备不修。单舸小寇之至,三道骚然,西鄙一举,死亡相望。军需罄竭,边将犹不知备,有轻敌之志,反挠虏情,异日西北之患,盖可想已。备戎之事,虽设局专委,警急之奏、设施之策,该司得与闻,而大臣不知焉,可谓寒心。臣等闻,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是故,古之明主,立进贤之旌、设诽谤之木,所以广视听,而喜闻过也。殿下重台谏之任,是,古之遗意也。而近年以来,台谏所论,一切固拒,寝不如初,岂殿下之明智,不知公论之不可废;是非之不可紊,而然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始勤终怠,人情之常也。是以,图惟厥终,伊尹之所戒;十渐有疏,魏徵之忠恳。臣等恐殿下恃丰亨之久,忘祸难之渐,自以吾治已足,而人言不足听也。𫍙𫍙之声色,将拒人于千里,孰敢犯雷霆之威,进逆耳之言乎?臣等备位言责,睹殿下之过举、痛时事之日非,烦渎圣听,非一二日者,葵藿之忱,不能自已也。伏愿殿下,正一心之偏;澄出治之源,与大臣相可否,而从谏弗咈,虚怀听纳,振纪纲之颓;培元气之脉,则措归之目,自能修举矣,殿下留神采纳焉。

正言赵仁奎所制。传曰:“见疏所言,皆当留念者也。但所言:‘进丰呈及曲宴为大妃殿行之。与王子女婚礼,多费财用。’此,不得已之事也。仪宾、王子会宴,为其长上者,例令设备,故为之,然亦甚非公论,如此则彼必自戢。劝励人材,若为大举,则朝廷以为:‘非别为鼓舞人材之事。’若为规矩外事,亦曰不可,似乎莫适所从。然若得师长,使之劝励,则可以养育人才矣。且号令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而近则从一人之建白,而立之,又以一人之请易,而变之,朝议不定,是诚今日之弊也。用人不可不择,故六曹郞官、掌隶院官员,皆当选用事,已传于铨曹,固不可以门荫之人授之。且嘉礼都监之官,加阶、赐马,前例所常行,不可废也。”

○以南孝义为世子侍讲院辅德,丁玉亨为弘文馆应教。

4月28日

○壬戌,御朝讲。同知事金安老曰:“顷者专以风闻论人,至为不可。《衍义补》有胡寅论风闻之事。祖宗朝,台谏虽有风闻之事,必有实迹然后启之,故无冤枉。”上曰:“风闻亦不可无,胡寅之言当矣。若不以实迹论人,则是亦不可,此,台谏之所当愼察也。”特进官许硡曰:“古之论人,必有实迹然后论之。顷者,年少用事,虽大臣,若不合于己,则必毁之。”安老曰:“大明之法,凡人之事,必明若日月,指陈实迹而论之。如此则受罪者不怨,而天下之心亦服矣。若以涂听之说论人,则不可。”

○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等议曰:“童甫澄可事,臣等更思之,前此胡人之处于南方者已多,而今此胡以其妻为唐女,解送中国,而独流其身于内地,则其怨必多,还送于本土可也。”右议政权钧议曰:“此胡以其妻为唐女,解送中原,则此胡还送可也,而不可使胡人,多处于内地之教,亦当矣。但甫澄可初到满浦,其佥使李诚彦谓之曰:‘我国将入征李童儿,当以汝为向道。’云,此胡若入归,传是言于李童儿则恐虏情,由此而摇动也,请流于绝岛何如?”传曰:“多处野人于内地不可,故更议之耳。虏人以诚心向慕者,与得罪于其地,不可入送者,则处之于南方可也,非如是者,则入送于本土可也,右相之言亦当。若入送此胡,必传镇将之言于虏中矣。但今边衅既开,为边将者,宜常虑在朝夕,而严加措置也。岂待此胡之入归而后,有所益开边衅乎?此胡则入送于本土可也。”

○御夕讲。

○宪府启曰:“近来,可为六曹郞官与台谏者数少,而李彦迪今为仁同县监,甚为不可,请递之。”谏院启:“满浦佥使李诚彦,于三屯驱逐时,虚称拒捕彼人男女三十馀名或杀或擒而来,此已甚非。又于接待野人时言之曰:‘国家将请兵中原,挟攻汝辈。’使虏情摇动。其后又见童甫澄可谓之曰:‘我国,近日将入征李童儿,汝若不出来,亦必见戮,汝之出来善矣。又不申报主将,擅送甫澄可至于平壤,此甚不当。非但不合于边帅,其生边衅,亦可虑也,请罢其职而推之。”传曰:“李彦迪果合台谏。闻,其为老亲求县,故拟之也。今之台谏,若为亲呈辞,则当令为守令矣。人物虽少,不可递也。李诚彦待夷人之时,妄言多矣。又不启禀,擅送甫澄可,以致朝论纷纭至此,其所失多矣。台谏之启当也,然今将有边患,不可轻递边将。今虽不递,彼若闻朝廷论议,则亦必自改,不可递也。”

○以柳聃年兼知训链院事,洪叙畴为司谏院正言。

4月29日

○癸亥,听启覆。

○台谏启李彦迪、李诚彦等事,不允。

4月30日

○甲子,御朝讲。侍讲官丁玉亨曰:“侍御史杨孚弹劾,不避权贵,权贵毁之,睿宗曰:‘御史弹人,如鹰隼搏雉兔,不及救之,必为所噬。’凡台谏之事,人主保卫可也。非徒人主保卫,朝廷亦当保卫也。大抵,台谏非徒论人过失,亦弹人主过举。人主必虚怀然后,台谏得以尽其言。中材以上人主,则亦或听纳,以下人主,则非徒不能保卫,又从而罪之。若非自上保卫、朝廷劝奖,则如奋起之人,必不挠屈,其不能奋起者,虽或劝奖,必溺于习尚,不得争论矣。若不能劝奖,仅弹一人,众皆非之,虽有可言之事,必缄口而不言矣。是以,上下保卫然后,朝廷虽有危乱之事,必知无不言。凡有过误,必纠弹,而振起矣。台谏之职,非百执事之比,人主当优待,而听纳矣。”大司谏金杨震曰:“凡为台官者,善恶之理,虽或知之,敢谏为难,必圣君然后,能从谏弗咈。是以,虞舜之戒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此恐其有过而不得闻也。且人臣谁不欲尽言,以其任非言责,故不敢。自古设为谏官者,以此也。凡人情,若言其失,则必厌之。自上厌闻,而权贵又从而毁之,则尽言难矣。杨孚不避权贵而言,非偶然之人,睿宗亦能许之,非明断之主,安能如此?且此言:‘武臣崛起,无法度,李祐进马。’凡有功者,必自恃其勋劳,而无忌惮,非有大节者,不能直言其非。人君纳谏然后,人臣得以展布所蕴,若不虚怀听纳,则权贵之事,必不得面折廷争矣,自上体念可也。如曾肇、石介二人之言,尽言其所怀也。若台谏不得言,言而不得行,使君子病焉;小人幸焉,则自上责之然后,台谏得以尽言矣。台谏得以尽言然后,朝廷之纪纲,得以严。而近来纪纲稍弛,百司不勤,今日之患至大,所当轸念。”玉亨曰:“臣近闻土雨之变。今当正阳之月,地震下雪,叠见未已,今又雨土,臣不敢的知其由也,然匹夫失所,犹足以感动,况朝廷有所阙失,其感应无疑矣。今民生困穷,持一匹布,而适市,贸米不过一斗。穷巷之民,得数升之米,则可延朝夕之命,而今乃无所资,臣恐灾变,由此而生也。人君为天地生民之托,不可不动念,请下恻怛之教,而求直言,以应天何如?灾变如此,臣未知终有何事也。”上曰近来灾变相继,予甚未安。顷者,念生民艰苦,设常平仓,然未知能行与否也。但救荒之事,已下谕于外方,守令亦当措置。且农桑本也,而近者全不劝课,故一年不登,民便流离,为守令者,尽力务本可也。“杨震曰:”玉亨之启当矣,臣亦欲启久矣。灾异之作,必有阙失,而然也。今闻下三道两麦,虽似稍稔,然民无宿储,靑穗而就获,及其既熟,田已空矣,其何能以此救之?京畿则种子不给,故其民但皆起土,而冀免官罚。如此则虽得天时,其何能有秋乎?且土木之役,上意以为:‘上番军士,无事留卫,役使无妨。’虽然,军士皆裹粮而赴役,其饥困甚矣,自上动念可也。且诸君翁主婚礼,例物多用唐物,而闻于圣节使行,多送贸易之物。此事不详闻知,但闻尚衣院所储不足也,宜用土物,不须用异国之产。臣恐不徒百姓困乏,国家亦至虚竭也。且养贤库虚竭,传请礼宾寺而用之,此甚可虑也。“掌令柳润德曰:”近来灾变叠至,而又兴土木之役,军士皆困弊矣。江原、忠淸等道林木,已尽输,故国家别立贸易之事。大司宪成云谓臣曰:‘其子给绵布二十匹,买材木,公贸者,只给五匹而抑买。’若然则兴土木之役,其弊不赀矣。“

○御昼讲。侍讲官丁玉亨曰:“小人之欺罔君上,若中材以下之君,则必自不知,陷于其术。彼辈,初非以不义之事干之,必以善道文奸言,逢迎君意,渐售其术,人主无所偏好而后,奸人不得投隙,而逢迎矣。彼小人,必交通内人,探候人主意,以中其欲,其术多端,固难一一以杜之。但人主自致高明之德,无所偏好,彼不行其术矣。前世人主之陷于小人之术者,后世之人必叹之。前世之人主,虽为小人所诬,于其心,岂自谓吾为小人所诬乎?以其不能防微杜渐,故至此耳。”因《衍义》论裵矩、刘世基之事,而启之。上曰:“小人以正言,饰邪行。人主深居九重,岂知其为邪乎?以为可用,而用之,于是,群小因缘趋附,相与扇乱,遂误朝廷,所启之言甚当。”玉亨曰:“如指鹿为马;指野鸟为鸾者,彼岂初遽为是事乎?必渐试其术,至于此极也。且李议府、许敬宗连结武后,尽害善人。彼初,固宠保禄,而终至于国败身丧,凡小人,杜之于渐可也。君子、正人,不合则去矣,小人其势已盛,则其去之甚难。古云:‘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彼小人,既深根固蒂,党与既成,人主不能制之,审其逢迎之微,可也。”

○同副承旨苏世良,自禁府来,以实梦推案启曰:“李坤婢实梦,将加刑九次,承服云:‘去正月二十五日,买砒礵于惠民署婢连今家,乘夜入上典家,见馒头盛于盘,遂柝开十五个,置药于其中,子巨叱金亦预是谋。’即招连今示之则实梦云:‘此乃卖药于我者也。’即诘连今以卖药与否,则‘买药者非一二人,难可尽记,但此人,似非来贸者也,果于正月二十五日,卖砒礵如豆大者二枚。’云。以两人之招观之,连今则云:‘其药如豆大。’实梦则云:‘买药屑。’此似相反。且已干馒头柝开而置毒,则虽复合之,难可使无痕,请更刑推何如?”传曰:“实梦招辞,大概已承服,而禁府之取禀者,以事颇相反故耳。然卖药者虽卖其成块者,彼买而作屑何难?此非甚相反之事。彼以婢杀主,当明示典刑。其令以已服招辞,照律。”

○台谏启前事,从之。

史臣曰:“李诚彦以尚气喜事之人,与节度使李之芳唱议上疏,以为驱逐不可得已。及出师,之芳等皆不经大事,计虑不远,节度乖方,天又寒洌,士马饥冻,死者殆半。且闻虚空桥贼变,畏劫,径由间道,冒夜驰还,沿江上下,僵尸相属,委弃资粮、器仗,狼藉无算。虏人见之侮笑曰:‘朝鲜驱逐,甚利于我。’之芳等惧罪,令军士穿江冰,投尸匿之,尽掩其迹,物故之数,不以实闻。边民怨此二人入骨,胡人亦以为:‘侵扰我辈,由此二人。’深疾之。时议以为大失,故台谏请罢其职。”

又曰:“驱逐之举,南衮在内而主其议;李之芳、李诚彦在外而献其说,才入部落初面,李菡身被刃伤,几乎见擒,全军败散,开边之罪,谁当其咎?况李菡欲免罪责,追杀无辜,诈称战斩;诚彦希望恩赏,枉杀髦倪,益彼怨怼,罪固罔赦,而无威断之怒,至于台谏论启累月,而勉从,朝廷既失于用兵,又失于责将。”

五月

5月1日

○乙丑朔,御昼讲。侍读官李熙骞曰:“唐玄宗,其初则明君也,其终也,悦其顺从己旨;恶其正言不讳,废斥正人,杀其三子,而李林甫等颂其刑措不用,玄宗信之不疑。此,无他,为小人所蔽,而不知其为所玩弄焉。大抵,欲知君子、小人,当辨群臣之逊志与逆意。不以逊志而悦;不以逆意而恶,则自无蔽惑之患矣。玄宗恶张九龄等,而斥之;悦李林甫等,而信之,卒至于此,岂不惜哉?人君所当警戒者也。”

○宪府启李彦迪事。谏院启曰:“臣等见金安鼎启本,则韩圭、柳泓所报曰:‘李菡被围时,吾等力战,斩首三级,虏人中箭者三四十名。’而今见李光荣、李长孙及事干人招辞,则于小甫里洞口,彼人三名现形,执授李光荣,拘诸虚空桥阵中,及菡见败而还,不胜其愤,斩其三人,出肝食之,非接战而斩之明矣。其供又云:‘虏人中箭者,亦非三四十人,不过五六名。’圭等方其牒报时,深欲邀功,及其逮推禁府,则乃云:‘李菡之结阵,与其阵相去颇远。’其辞与初不同。柳泓、韩圭欺罔之罪,西道之人无不知之。若不治其罪,则西人将不服,而朝廷亦可谓不识边事也,请速定其欺罔之罪。”传曰:“柳泓、韩圭之事,当更见其时牒报及监司启本、禁府推辞然后,发落。”

○领议政南衮议曰:“实梦事,必待狱事归一,无可疑然后定罪,依禁府所启,施行似当。”左议政李惟淸议曰:“实梦事,今已得其端緖,则更须详阅得情,明正典刑。”

○以李寿童为满浦镇兵马佥节制使。史臣曰:“寿童一老儒,无弓马之才。满浦本要害之镇,野人又怀驱逐之怨,事在不测,而必以此人为将,大臣不言其非,台谏不论其失,时事可知。”

5月2日

○丙寅,遣同知中枢府事方伦,如京师,贺圣节。

○传曰:“韩圭、柳泓事干供辞与义禁府推辞,颇相类矣。但其败战后,不胜其愤,斩其拘留野人,而乃云:‘力战所斩。’此则误矣,其推之。”

○命祈雨于宗庙及山川。

5月3日

○丁卯,御昼讲。侍讲官金安鼎启曰:“臣往平安道,点阅士马物故者,且推虚空桥战败事,其所以致败者,专由于李菡也。当初,大将虽令三卫将留屯刈草,若整军结阵,则贼虽至,不得猝入矣。臣闻,彼人初闻入逐之事,来叩头乞曰:‘大军虽不入,吾辈当自焚室庐而入归矣。’云,其哀乞若奴仆,然菡见而忽之,以为:‘彼辈将于我,何?’遂率十八九人,入小甫里洞,领卒刈草,此地乃贼路最紧处也。彼人见菡军单弱,遂以为轻,而犯之,此皆李菡所致也。且韩圭等牒报云:‘自巳时至日没相战。’臣推问其相战事,则乃暂时而已。其牒报又云:‘虏人中箭者三四十人。’臣问诸江界甲士池玉连,则云:‘虏人中箭者,只三四人。’且菡等于初阵虚空桥时,有虏人三名适出来,菡等以为:‘来觇我军。’即捉授李光荣。及为虏所败,乃发愤斩之。韩圭等以此为力战斩级,其欺罔的实矣。且其接战时,诸将之不力救事,推之则乃云:‘柳泓则果在远处,奔驰来到,贼已溃散,不及救矣。其刈草时,散处诸将之供,虽曰:‘在八九里外,不及救。’云,其实则皆可救,而不救矣。且死亡卒,臣,初闻其甚多,此则皆过实之言也。其时,又闻‘自满浦至彼地,死人相枕藉于路,陷冰死者亦多。’云,此皆平安之民,喜动浮言,故扇为此等语也。其死亡军卒,则以军目点阅其数,终不可讳矣。且军卒死亡,其子支者当更出保人,彼安可得以讳之乎?且彼处之民皆以为:‘驱逐之事,非朝廷所为,乃李之芳启请,满浦佥使李诚彦又上疏请之,此事实出于此两人。’深怨之,乃至入逐时,军卒皆称病不从,僵仆于地。监司金克成率军随入满浦,见道傍散卒,令杖之,佯若有病而不起。克成谓下人曰:‘此人当斩,其载来。’散卒闻此言然后,皆起而走。及李之芳被拿而来也,其民等相与扬言曰:‘国家岂不知其所失乎?’此则臣所亲见,彼处军卒所为,皆不合于军律。设使驱之死地,为军卒者,当赴之如不及,岂宜如此顽悍乎?后日,国家虽有事,领此军卒,难以善战。其不逐三屯事,非之芳所独为,其时士卒困顿、军粮且尽,而又于水下还来之路有烟气,知彼人要截,与诸将商议经还,非偶然计之者也。但其出来后,不即以此意,详悉驰启,则之芳之所失也。若其战马之所以多毙者,方初抄军时,军士率多贫乏,故夺其族亲及邻里之马,而与之。彼军卒等皆以为:‘是非我物。’不勤喂饲,故死者尤多,凡死者四百馀匹矣。臣之未及点阅者,只三登、中和、祥原、熙川四邑而已。大抵,平安道人心顽悍,非独军卒,凡百姓,莫不如此。其守令不合于心,则辄诉于监司,告讦成风,风俗甚不美矣。且以生擒彼人,为临战所斩,欺罔牒报事,柳泓若不及战,则似不预焉,而彼之所以承服者,未可知也。大凡,贼与李菡暂遇相击,非相持久战也。”上曰:“韩圭先入接战,柳泓则未及赴救,而其牒报,乃同署名者何也?”安鼎曰:“其所以同署名者,若问之则必有其由矣,柳泓不及接战,则果似不当与韩圭连署。”上曰:“贼徒闻泓角声,然后溃散,则泓之不及接战明矣。”安鼎曰:“此事若推问,则可知其实。”

○领议政南衮以病辞,不允批答曰:“所启辞职状辞具悉。如鉴形,必资镜,唐帝保魏徵之规;欲济川,用作舟,殷后倚傅说之辅。盖君臣交修之切,甚头足相捍之功。惟卿,分东壁之精;毓西京之粹,其摛辞奋藻,则若决云汉,而分七襄;其博古通今,则如照日月,而区万象。首膺鳌禁之选;长占花磗之春,卓峙宪司,肃然风气之振;淸临选部,昭哉水鉴之悬。属玆枭噪之辰,超寘台槐之任,震撼自归于镇定,辛甘齐趋于剂和。有意贲治,焕文郁于黼绣;馀事驱斥,振武克于张皇。赖玆经纬之才,期以终始之济,今且偶尔微恙,奈何欲为笃辞?宰相须用读书人,文柄允属于国柄,俊杰可以识时务,危机当谨于安机。今特赐卿医药,并告,卿当休其朝谒,专于颐养,务要淸虑,以待迪胜,勿复有请。”

○大司宪成云等上疏曰:

臣等闻,自古人君求治,不过曰至诚而已。以至诚而贯万事,事无不济,然而存至诚之道,非不息则不能也。何者?至诚无息,天道也,而十年则变,而况于人乎?臣等伏见,殿下即位十有九年,救治之诚,虽未尝有间断,而以时揆之,则当天道再变之几也。岂非殿下,加勤惕虑,益求造至极之日乎?夫灾异者,天之所以告我者也,未有我无失德,而天妄告者也。臣等伏见,近年之灾,今岁尤甚,方春敛泽,孟夏下雪,灾火示凶,土雨告异,雨雹、地震,亦相继见,天之谴告,可谓极矣。而上之反躬;下之怀惧,渐异于初遇,转放于再遭,慢天戒于故常,备人事于文为,不见切忧之策,即施于目前;未闻深思之计,善济于事后,是岂上以至诚将之;下以至诚效之之道乎?至诚之道,虽匹夫匹妇,犹足以动天地,况乎举君臣皆以至诚,则反不足以应仁爱之天心乎?是故,人君存心至诚之中,处事接物,无非曲当者,非假于外也。古之开言路、纳谏诤,所以明好恶、辨是非也。故其势相须,而其义易疏。言固逆耳;事当犯颜,待遇之际,至诚之心,少解于中,则𫍙𫍙之色,辄形于外,其拒人千里,实自毫厘,岂不惧哉?臣等伏见,殿下自迩以来,迎纳谏诤,渐不如初,不能包容下情,必欲表襮圣见,持论未久,说破太详,量妨恢弘;语涉辨白,至如旌别细微,亦滞允兪,逾旬持久,例成一规。听谏至于已倦;进言近于屡渎,事病苟且;体伤烦冗,臣等未知殿下纳谏之美,无愧于转圜乎?臣等又闻,人君之德,无过于崇俭。三代之后,惟汉文独与是焉。史臣称其亲服弋绨,所幸愼夫人穿革舄,至以上书之囊为帷,此岂非躬率之谓乎?文帝既以至诚,先导于上,下民其有不从者乎?贯朽、红腐之效,亶在于此矣。臣等伏见,殿下顷于王子女之婚,迎迓礼仪,动逾常制,赐与物件,创成别条,第宅缮造,务极宏丽,土木功役,废岁不完。呜呼!奢侈之端,先自戚畹,风草之势,谁得而禁?臣等尝按汉史诸王后戚传,观其骄盈自肆,不得保有其终者,率皆由于奢侈、僭僻,而其中以淸简谨饬,能享富贵者,才数三人。臣等以是知奢侈、僭僻,亦非锡福之基也。王后之裔,不患于饥寒,所患乏者,淸德而已。况殿下,天锡祚胤,庆衍则百,而人功财力则有殚竭,未审殿下,必能继之耶?臣等窃闷,殿下无汉文节俭之至诚,启戚里僭逾之弊端。臣等又闻,道必有本,事必有始,执其枢而结其纽,丕变一代之气习者,人君之纪纲也。臣等近见,士林之间,互为聱牙,貌苟唯唯,心实睽睽,假言语于齿颊,积猜愤于胸臆。外似小变,中藏大戾,风以日偸,俗以日薄,无卒革之方,有渐萎之势。在下之人,纵竭心力,岂易为所?惟在殿下明示是非,坚定好恶,以鼓舞振作之耳。然非至诚则用力虽劳,而终未必其效也。古者用人,将以利人也,非以利己也。故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不肖者不得以间焉。顷者朋附之辈,托名善类,欺公挟私,争为荐誉,径释麻袍,冒入淸列,别擢杂班,推崇峻秩,竟致资序无限。造化在下,官人僭滥,莫此为甚,幸赖殿下涣发神断,咸服之诛,施于邪党,此实朝廷改弦张敝之时也。而跻仕之路,尚仍前习,郞署多杂庸;讼司皆贱品,支流之漫、正派渐蹙,揆事度势,固有不可。而况守令者,亲民之官,以民与人,王政之最。是以,重愼厥选,惟难其人。今则不然,采摭太繁;拟注太易,不揭公道,矜市私情。故甚者辨土壤之膏瘠;觇机务之闲剧,先怀私养,慢视官事,如是而不为邦蟊民蠹者,几希矣。恤民之书虽颁,如伤之思不逮;薄赋之教虽下,重敛之怨不息,其与共理之意,顾安在哉?至如学校,风化之源也,人才之盛,率由是出。祖宗重其教,立法至详且密,养育之方,间或有异,然亦不乖于定规。三年大比,则专为经术;因时别试,则亦取词章,得人虽非一道,其实本无二致。近者别科之额,几至式年,滥等参格,儒士嗤点。广取之意,纵近急人,冒登之讥,反贻轻科,实非鼓舞人才之大方也。古之人君,善养人才,盖亦有素,诱掖良士,岂在寻常?殿下右文兴化,一出至诚,则豪杰之士不待文王,况身逢殿下者哉?作成人才之责,不在人才,只在殿下欲得人才之至诚耳。呜呼!文武一道,弛张何异?文恬武嬉,未有甚于此时。军政解弛,视西北一事可验。提军驱逐,非悬兵苦战,而主帅异图,两军误期,士卒冻伤,亡者过半。名为骁将,横罹贼围,奉首鼠窜,侥幸馀喘。劫杀生俘,影射己罪。亏损国威,鼓增虏勇,此实朝廷之大辱也。今者,边警不息,兵衅已启,脱有不幸,势至举事,则殿下以解弛之军政,用彼傲惰之将士,将安所赖?愼简贤倅,以任边圉,严明赏罚,以振纪律,固不在此机乎?殿下临政已久,其于矫弊,察之非不明;处之非不详,而顽俗渐固,懒习已昵,殿下岂能尽揽万緖,以必其丕变哉?所恃,至诚无息而已。本源既定,末端自就。自古,未有诚而不至;亦未有不诚,而能至者。《中庸》九经,所以行之者诚也,伏愿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浅近,而忽之,更收实效于独知之地,不胜幸甚。

传曰:“观此疏,至当。近来,灾变非常,无岁无之。恐有上下以为寻常,虽非指于一事,岂无所召乎?心甚未安。近者,观王子女之婚礼、第宅之奢侈,凡上疏无不陈之。予虽不穀,岂不念虑,而亦岂不戒敕乎?然外间之事,非予亲见,若痛治其非,则自可变矣。近来士习之非,上下虽知之,若非至诚,何能变哉?大抵,疏中所云,诚之一字,格言也。岂非上下所当省念者哉?用人之当否、军律之解弛,岂非铨曹及为将者责乎?疏中所言,皆当省念者也。”

○传曰:“春等试射居首李梦麟等,依例论赏可也。”

5月4日

○戊辰,遣内医,问领议政南衮病。

5月5日

○己巳,设曲宴于庆会楼下。为大妃殿也。

5月6日

○庚午,宪府启曰:“庆尚道监司方有宁,自赴任以后得疾,至今未愈。留在一邑,几至累朔,供亿不支,分定他邑。大抵,庆尚之地,机务浩繁。虽无病之人,勉力治之,尚或不堪,况彼既有其病,其何能堪任?请递之。”谏院启曰:“柳泓之罪,照律已轻。自上又以为宥旨前事,而弃之。如此则彼不自惩,而亦无以惩后人也。且传旨及照律,皆言欺罔主帅,此非欺罔主帅,实欺罔朝廷也。如此大事,不可全释,安可视以为寻常事乎?请定其罪,以警后人。”传曰:“方有宁病势若重,则彼岂不自呈辞乎?不可以微恙递之。柳泓事,禁府以宥旨前事照律入启,故弃之,不可改也。”

5月7日

○辛未,遣内官及史官、宣传官,摘奸于四山及内外司仆寺、箭串。

○御昼讲。

○弘文馆副修撰林百龄上疏乞归养曰:

臣在南海之滨,去京师千有馀里,弃父母、从仕宦,六年于今矣。圣恩罔极,累忝非服,岁庚辰为著作,辛已闻父病笃,驱驰无及,中道奔丧,以遗终天之痛。母本有沈疾,又经荼毒,羸毁不堪,百疾乘之。臣之于父,既不能养,又不能终,常怀风树之感。今独有母,而远违,不得寻常奉养。昏定晨省者,正为君亲同一体,忠孝无二致。圣恩如天,所当尽命犬马之情,区区不敢自果也,悼无及于亡父,冀自尽于病母。伏愿殿下,察臣之情,递臣之职,使得归养,以尽禽鸟反哺之诚。

下疏曰:“台谏、侍从呈辞,则例为近邑守令,其随阙除授。”

○御夕讲。

○台谏启方有宁事,谏院启柳泓事,不允。宪府启宜川尉南燮元推事,传曰:“燮元,前日以其丧中潜奸事,推其事干矣。今见供辞,则似不明白。已加刑讯,不可更推。且燮元亦非不受罪,故只如此矣。当待府中更议,发落。卒赞成洪景舟妾末知,服景舟丧时,燮元潜奸。 ○咸镜道节度使李芑驰启曰:“会宁城底居加勿彼人也。等进告云:‘火刺温胡人阿根等家,有博川居郑仪顺、郭世均等,乃虚空桥战败时,被掳转卖者也。’又以仪顺等手书其名,别纸一张上送。”传曰:“速令刷还事,言于兵曹。”

5月8日

○壬申,御朝讲。台谏启方有宁事,命递。

○御昼讲。侍读官李熙骞曰:“成均馆斋舍有限,而儒生常养者二百人。若斋舍不足,则出寓于馆奴之家。至于祭享致斋时,亦不得入馆舍,诚为不可。臣见西泮水内,多有空地,而安逸院材瓦,人皆掇取而去,请以此材瓦,增筑斋舍于西泮水内何如?”传曰:“所启似当,若当增筑,则材瓦之费不可计也。但今者,士习不如古,而徒增广斋舍,近于虚文,似不可为也。然此乃经筵所启,当于后日,议于大臣。”

○宪府启曰:“韩世昌公事,命更推事干,而府中初闻其通奸思郞母女,推其事干白元荣则云:‘右思郞,乃寡妇家婢也。’更推问则乃闵琮家婢也。问世昌则云:‘其所奸者,乃莫非也,非思郞也。’其事似不明矣。虽以律文见之,若先奸其女,而后奸其母则一罪也,此人则后奸其女,其罪不至于死矣。以其关于风俗,故穷推之,而其事干,无他可问者,何以为之?取禀。宪府意以为,世昌本非死罪,而事干不明白,又已受刑十馀次,故欲勿推。且宜川尉公事,当推其三切邻矣。然其事,似不的实,何以为之?”宜川尉事,昨日命议于府中谏院启柳泓事,传曰:“柳泓事,其照律不可改,而台谏则以为不可全释,当收议于大臣后,发落,韩世昌不可无数加刑,其以照律,判付可也。宜川尉事,已令判付,其以前传教,判付可也。”

○以黄孟献为庆尚道观察使。

○平安道成川大风雨,伤害两麦。

5月9日

○癸酉,领议政南衮议:“还阵后追斩事,李菡、韩圭等曾已供招,则不可谓欺罔朝廷。况犯在宥旨前,今不可追论。增广学舍,虽是帝王美事,人材之盛衰,不关于学舍广狭。先王朝量度学生多少,规制非不详尽。今而兴功增筑,似非急务。”左议政李惟淸议:“柳泓之事,禁府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照律,非会不原之罪,而台谏则以为:‘诈报主将,亦是欺罔朝廷,不可蒙宥。’启之,然律外请罪,臣以为未便,增广学舍,今当右文之时,固当举行,然近日,士习之不美,非因学舍狭厄,不能容栖而然也。东西斋几至数十楹,不为不广,而时屈举赢,圣人非之,待丰年更议施行,何如?”右议政权钧议:“今观柳泓招辞,事涉错误。律外加论,恐未为当。学校之制,自祖宗朝酌定,涵养人材,百馀年来未见其不足。今无异效,而增广其制,恐涉虚文。”传曰:“柳泓事,其招谏院、城上所,以三公议传之可也。成均馆增筑事,三公议同,但左议政议,有待丰年更议之语,似相异,故落点于领相议。”

5月10日

○甲戌,法官照南燮元罪,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命只罢。

○都承旨金希寿,以鲜于枢草书真笔一贴进献曰:“枢之书法,世称优于赵孟𫖯,而传于东方者甚寡。今此迹,若泯灭不传,深可惜也,请使画工精模,入石广传何如?若以为,年凶不可为是役,则请先打模,而待后开刊何如?”传曰:“其令开刊。”史臣曰:“与其进古蚯蚓笔迹,曷若进古人规谏之书?惜乎,此,希寿工于笔,故为技痒所使,而然也。” ○太白见巳地,日晕戴。

○平安道成川府大风雨,屋宇摇动,拔大木,偃两麦。

5月11日

○乙亥,御朝讲。

○宪府启曰:“南燮元罪状重矣,而功议各减,上恩已过,而又令只罢,是,全不受罪也,岂能自知其失乎,亦何以警后人也?其减馀之罪,请依律。”谏院启曰:“柳泓欺罔之罪,上已洞照。虽待韩圭之来,其罪岂有轻重乎?请速定其罪。”传曰:“宜川尉事,已令功议各减也。但既已收赎,又罢其职,则非不受罪也。此人虽是驸马,亦在宰相之列,不可至夺告身也。柳泓事,其罪则已服矣。但其事,与韩圭连署牒报。与书状不同,书状云:”李菡战败时,泓在八九里外,不及接战。“若待韩圭之来,则可知。”

○御夕讲。

5月12日

○丙子,御朝讲。上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世岂无贤者乎?今惩顷者之弊,不行荐举之事。若公荐则何有不可乎?”领事李惟情曰:“荐举,若得公正则可也,以不公,故有顷者之弊也。”侍讲官沈思逊曰:“荐举,非无规矩,令每岁正月,东班三品以上,得以荐可用之人,其可为监司、兵使者,则政府及六曹举之。虽不别设规矩,若以已立之法,公正行之,则可也。且古者有谬举者,则有黜爵削地之法。此则今不可行也,只行已立之法可也。”大司谏金杨震曰:“荐举之事,今非废其法也。《大典》有云:‘初入仕者,东班三品以上荐之。成均馆儒生,若有才行,屡举不中者,则亦举用。’云,而今之不行公荐者,以顷者有过中之弊,而然也。然十室之邑,固不无忠信者矣。但顷者之人,欲于一时尽举,而行之,故至于有弊矣,《大典》之法,则犹在焉。今若有才行卓异者,则举而用之可也。”

○传曰:“实梦事,于经筵议之,以婢杀主事,既已承服,馀小事,不必尽推云。此言,与予意甚合。其以前日已服辞缘照律,于其推案判付可也。”

○御昼讲。

○宪府启:“实梦事,本府亦尝参鞫,而其事状不明白矣。彼虽已承服,其言辞又无据,而乃命以其前招照律。如此之事,推得其情然后,定罪可也。更推其情,而得其实然后,定罪何如?”传曰:“实梦事,自上非欲速定其罪也。彼已承服,今若推其小节,殒命于杖下,则于实梦幸矣,于物情则不快,故令照律矣。然台论如此,当更推之。”

○宪府启南燮元,谏院启柳泓事,不允。

5月13日

○丁丑,坡州有虫害春麰,红头黑质,其腹有靑白色。

5月14日

○戊寅,传曰:“前者,令问漕船毕至与否,下人必以为,将习水战矣。近者,灾变叠至,习水战,虽是军务之事,此亦近於戏,不可行也。其漕船,勿令留泊,皆下送可也。”

○云川君𪬦卒。赐别赙,停经筵三日。

○东籍田等处落虫,黑质红头白足,渐至繁滋,损食牟麦。

○衿川有虫损害麰稷,靑黑质,觜则红,遍于原野。

5月15日

○己卯,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驰启曰:“彼人童阿古舍及愁汝应巨则皆行刑,童可可吕家属,当入送于南海,囚在江界李多郞可则正月物故矣。”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平壤囚胡人童甫澄可,以其所着枷端,击守直人李检长杀之。此胡勇捷过人,不食五日,略无饥色。”

○京畿阳川、富平、长湍有虫食禾谷。

5月16日

○庚辰,下平安道观察使启本曰:“童甫澄可所犯之罪至大,不可还送本土也。且其人勇略过人,则虽入送本土,将不无边衅矣。但其将入送之言,若已谕其本主则澄可本主,高时打下也。不入送亦难矣。其已谕与否,斯速书于平安道监司,问之以启可也。且澄可入送当否,其即牌召政府郞官,令政府堂上、该司堂上同议以启。”政院启曰:“臣等见平安道监司启本,则其言辞甚详。甫澄可当入送事,必不谕其本主矣。若已谕之,则虽下书,必不及止矣,请俟大臣定议然后,下书何如?”传曰:“所启之意甚当。俟大臣定议后,下书可也。”政院启曰:“甫澄可事,礼曹曾已掌之,请并招礼曹议之。”领议政南衮议曰:“甫澄可虏中之叛人也。于义不当纳,故招谕其酋,送还本土事,前已受教行移矣。然彼既深入我境,道路及虚实,想必详知。为我国计,不送诚便,而第患无名耳,今既自取诛戮,何可容贳?且监司启禀事意,满浦宜无不知。高时打下招致事,亦可及止之矣。借使未及,杀人者偿命,天下所共之法也。待其酋长出来,以实语之亦可。”时,衮以病不得诣阙,故遣史官议来。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李荇、兵曹判书洪淑、右参赞李沆、礼曹判书尹殷辅、兵曹参判朴壕、礼曹参判金安老、兵曹参议洪彦弼、参知李伟会议以启曰:“甫澄可入送事,想已谕其主矣,虽或未有,坚囚甫澄可于满浦,招其主高时打下,显数其罪,而杀之似当。”传曰:“若已谕其主,则当招其主,谕而杀之也。虽未及谕之,亦必招谕而杀之乎?更议以启。且甫澄可当详覆而断之乎?抑以军令行之乎?其并议之。”惟淸等启曰:“甫澄可若我国人,则宜详覆而刑之,此乃胡人,当以军法行刑也。且必招其主,而语之曰:‘此人叛汝而来。初欲还入送,今适杀人,故不得已行刑。’云,则于事体正,而不谲矣。”传曰:“可。”

○传曰:“弘文馆多阙员,其令吏曹,明日为政速差。弘文馆重地,而视以为轻,是岂可乎?”

○京畿广州、杨根、龙仁、交河等邑,有虫害谷,其色或黄或黑。杨根则山野草叶,亦皆尽食。

5月17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朴守良为司宪府持平,许宽为弘文馆校理,沈思顺为副校理,洪叙畴为修撰,金希说为司谏院正言。

○京畿果川有虫损伤禾谷,赤头黑质。

○忠淸道平泽、牙山等邑,有虫弥满原野,损禾谷。其质,或靑或黑或黄。

5月18日

○壬午,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上辞职状,其辞曰:

臣待罪政府,首尾六载,妨贤之路,不为不久矣。然身无疾病,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之愿也,何敢有惮避?臣之病根,非始于今日。顷在己卯,奉使北京,留馆之日,忽患浮肿遍身,上气兼发,尚赖国家福祐之隆,免为羁鬼,复命阙下,诚万一之幸也。今乃再发其证,元气日耗,精神愦愦,少或趋步,则逆气上冲,呼吸为之不通。证势如此,理难久长。玆不获已,敢伸前恳,圣恩虽许休暇,百责所萃,非养病之地,何可连旬弥月,卧而不出乎?况自罹病以来,忽忽多忘,昨日所为,今则茫然,家中僮隶,累失其名。昏耗如此,虽欲黾勉,何所猷为?由其心不得安,所以药无见效,伏望圣慈,许令辞职,退就闲散,则重负既释,身心快健,垂尽之生,或有可延之理。

传曰:“今观,南衮状辞甚切。但大臣进退,有关于国家治乱。是以:‘祖宗朝则宰相虽至白发,亦扶持而行。卿则年不甚衰暮,何可轻递?’其令史官,往陈予意,且令给暇调理。”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庆尚道监司黄孟献,非徒人物不合于大地,其内外族及妻族与田庄,皆在是道,若不递之,必多有弊,请递。”传曰:“南燮元乃宰相也。既罢之矣,虽不夺其告身一等,岂不自惩戒乎?黄孟献虽云人器不相当,岂不任监司之职乎?馀亦不允。”

5月19日

○癸未,御朝讲。司谏曺汉弼启柳泓、韩圭事,执义朴闰卿启南燮元、黄孟献等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孟献,馀不允。

○江原道歙谷、通川、金城、淮阳、春川有虫损稼。

5月20日

○甲申,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黄孟献为长原君,成世昌为庆尚道观察使。

5月21日

○乙酉,御朝讲。侍读官任枢临文曰:“如宋太子座、晋太子甲生、楚太子建及汉之戾太子,皆为小人谗间,而被诉,可谓寒心。夫父子之间,天伦之至,谗间宜不得入焉。惟其上不能无己私,不能去其猜忌之心;下亦多非其人,不能蒙养以正,故小人得行谗诉焉,千载之下,深可惧者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府请捡详黄孝献,除赐暇读书,常仕本府,传曰:“读书堂官员,自祖宗朝重之。若弘文馆官员,则以经筵事重,故不得已而推来也,为他司官员者,则不可例推。政府详覆之事虽紧,舍人亦可代为,虽弘文馆官员,若经筵上下番已备,则不可推之也。凡书堂官员,毋得轻易推来,政院其知而谕之。”

5月22日

○丙戌,御夕讲。

○京畿水原有虫害禾谷,长湍有小虫害春麰及禾谷,江华有虫黑质赤觜,食麻叶及麰麦,下雨则息。富平亦有虫食粟叶。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3日

○丁亥,传曰:“京畿及外方虫灾处颇多,已令各官守令,掘坎埋置矣。然禾谷必多致损伤,予甚轸虑。其以予轸念之意,更谕于各道监司,使之趁时收拾而埋之。守令如有慢不用意者,令即驰启可也。且东西籍田,亦有虫灾云。籍田,粢盛之所自出,而蝗灾如此,予尤闷虑。其令籍田官员,及时拾埋。”

○舍人鱼泳浚以三公意启曰:“城底野人若有功,则边将论功,而使之上京例也。今者,朴山子支欲上京云,岂可听其言而无端许之乎?后日若有功,则当令上京为当。”传曰:“予意亦以为未稳,故问于礼曹及政府矣。启意知道。”许硡前于经筵,请令朴山子支二三人上京,已令三公议之,故有是命。

5月25日

○己丑,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上曰:“凡赴京使臣,自三屯驱逐之后,虑有声息,曾命以武班拟差,若以为例,则无择遣专对之任之意,于事大之道,亦似轻矣。”同知事金克愊启曰:“不可每遣武臣,故臣等欲于注拟时,取禀为之。”

○禁府启曰:“金桴事,以信川郡守犯赃事也。黄海道监司启本则云:‘桴于其罢职而来也,官中杂物,多数陆运。’其承服供辞则云:‘只取米二十石、太三十石。’其多数陆运之事,推其事干,亦无据,其更推之欤?抑以其所服照律欤?”传曰:“见其监司启本,则桴于其罢职之后,率眷上来,而于中路还归其邑,开印行公,多行不法之事,官中杂物,多数陆运云。其言辞似的实,更推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观察使赵玉崐驰启曰:“杨州地有虫黑质赤觜,食两麦。金浦有靑黑虫,其大如二眠蚕,食麦穗及粟稷大茎。振威有靑黑虫,食禾谷。”

5月26日

○庚寅,传曰:“近者,每以假参知、假郞官入直。今国家虽无事,兵曹所以典禁兵之职,其任重矣,是以,前则判书、参判,亦且入直,而今也,堂上、郞官,虽有小故,辄出,假官常令入直,其失大矣,宜令推之。”

○御昼讲。检讨官郑彦浩曰:“汉武之杀戾太子,千古痛心之事。帝惑于一奸臣之诉,不能保慈爱之天,使爱子冤郁而死,彼小人之敢为谗诉者,非无故而然也。帝尝爱戾太子,而后更疏之,故小人得行谗间。若非如此,虽有小人,安能诬陷乎?今见此书,指《衍义》。乃云:‘上见太子才能,少不如己。且所幸王夫人等皆生男子,太子之宠渐衰。’云。彼小人,必见帝意如是,故乃行谗而陷之。夫父子之间,天性之至,太子,天下之本也,不宜以有才而嫌之;不宜以嬖妾之生子,而疏之。帝乃用奸人之诉,而至此,后世人主之所当省念也。且此言:‘黄门苏文,谗于帝曰:“太子与宫人戏。”帝乃不问,遂加定太子宫人。’云。臣意,帝于其时宜诘之,若果有是事,则当责太子,不实则罪苏文可也。帝乃不问而心含之,故小人得行其谗焉。夫父子之间,乃一家也,何有不相问之事乎?帝乃不问,而使至于此,如此之事,所当省念也。”上曰:“能行谗于父子之间者,非无故而然也,以其有可离之势故也。若无可离之势,虽有江充,安能诬之哉?”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推永庆殿薛里全淑命,以捕进上小鱼于豆毛浦时,见各色掌申世永之溺死,而不能拯救也。

5月27日

○辛卯,传曰:“凡入直军士,兵曹及都摠府当纠察,而近因军律解弛,兵曹每以假官入直,已令推之矣,而阙直军士,当下刑曹推之,然军律,大事,其下禁府。此似纷扰,然若下禁府,则当易推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8日

○壬辰,受常参,听启覆。知经筵事张顺孙曰:“李坤婢实梦之罪,当示典刑者也。然既已承服,则宜无所隐讳,而其言乃反抵牾,是必欲自实其承服之辞,而不能耳。今此人将至于死,不须使死于杖下也。今委官及台谏皆入侍,请下问。”右赞成李荇曰:“见此人之招,欲承服而不能耳。其毒李坤事,难可指以为此人所为也。”顺孙与李荇皆判义禁府事。顺孙曰:“卖药事,初问连今则曰:‘吾实不卖毒药矣,但实梦既自云买之于我,请依实梦所供,而取招。’云,其招供亦不实矣。且连今则云:‘其所卖之药,乃如黄豆者二枚也。’实梦云:‘所买之药,乃砒礵屑也。’此言亦不一。况其已干馒头,虽开柝而置毒,岂能使之无痕乎?且加地李坤婢,造馒头者。招亦云:‘其馒头送于李坤时,尚如旧也。’言无开柝处也。其事甚可疑矣。”掌令韩承贞曰:“自古凡变故之出于君臣、父子之间者,不必出于怨恨之人,而或多出于宠信之人。臣闻,李坤尝信任实梦矣,后更信其他婢守真。实梦子巨叱金,诉于李坤曰:‘守真多有奸夫,又恣行泛滥之事,而今者,反信此人之谗,乃疏我母子。’坤怒曰:‘我何有信守真,而疏汝者乎?’遂杖之。至坤遇毒,其家以‘巨叱金母子,尝有怨言’而进告,故刑推矣。然臣之意,疑守真。既掌一家之权,又多泛滥之事,而巨叱金等又从而诉之,彼自知其失,而恐一朝败露,则将失权而得罪,乃至于毒其主也,请并推。彼实梦,欲自实其承服之辞,而不能,恐或有正犯之人。”上曰:“此事,大关风教。实梦若死于杖下,则不可得以明正其罪,故欲得其情,以示典刑耳。且此人,若不服则可推他人也,今此人已承服,至死于杖下然后,更推他人可也。”

○下金桴公事曰:“此人其犯赃事,已承服矣。但其监司启本曰:‘桴于罢职之后,官中杂物,多数陆运。’云,此事,不可不穷推。故曾令加刑推之矣。但其监司启本之言‘多数陆运’不现言之。若更加刑,则必殒命于杖下矣。其遣史官,收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官吏之罪,莫重于犯赃,固当穷推得情。但金桴赃罪,既已输情。陆运事,虽不取服,足以定罪惩后。”左议政李惟淸议:“国家赃吏之禁至严,而比来犯赃者不绝。金桴已服租太并五十石,船运输入,而官中杂物,诿以陆运为难,尚不承服。若不刑推,则平问得情为难,加刑阅实何如?”右议政权钧议:“金桴官中杂物陆运事,监司初不现推,而事干供辞,亦不及此,若期于取服,数多加刑,恐有冤枉。”上从惟淸议。

○传曰:“外方殿最,若有失当者,则或推其监司矣。今京中百执事,亦多有解弛者,六曹于褒贬之时,所殿者,惟三医司,而朝官不与焉。然若无所失,不必强贬其无所失之人也,无所失,而贬之,人亦不服矣。但近来,不无懦慢之习,所当严明殿最也。其以此意,言诸各司堂上及提调。”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9日

○癸巳,御朝讲。侍讲官任枢临文曰:“简用太学儒生之法,尚矣,而今中国亦行之,此法甚美。我国成均馆儒生,累年属馆,而讲经及制述画数居多者,与夫年满四十,而七举不中者,皆有选用之法,载在《大典》,而专不举行,但用任子吏员而已,太学生岂下于门荫子弟之人乎?请令选用。”上曰:“用人之法,不特此也,亦有公荐之法。法虽多,而不行,此其大患也。铨曹若能举行,则虽不设他法,亦可也。”枢曰:“国家之法,凡可为守令及佥使、万户者,东班三品以上;西班二品以上,得以举之,而所举之人,若有被罪及犯赃者,则有罪其谬举之法。若行此法,则被荐者必操心,而举人者亦必愼之,如是则朝廷庶可淸明矣。此固美法,而不行,甚不可也。”特进官许硡曰:“罪其谬举者,此是良法也,然前代亦皆不行。盖举人者,虽见其人容貌之可用,而举之,岂能预料其将来之所为乎?若罪其谬举者,其弊亦多矣。但守令则专治一邑,所当择授也。七举不中儒生,亦可选用也,然若举居馆儒生,则可矣。顷日,年少辈则其所知儒生,虽非居馆者,即除六品职,其弊甚大矣。若铨曹详察其可用者,而用之则可也。”参赞官金希寿曰:“法虽美,若偏用则必有弊也。虽举其七举不中者,亦择其众所推尊者,而用之为当。顷者,年少用事之时,其荐人者,以此法为施惠报恩之资,求荐者因此法,而成奔走乞怜之风,其弊甚大。若以公道行之,则甚可。”知事李荇曰:“年老儒生,时时简拔,量才而授职为当,不当如顷者之弊也。”硡曰:“成宗朝虽擢儒生,不过授参奉职而已。顷者,年少之人,则擢用其类,未及三四年,便陞堂上,甚不可。今虽擢用,宜徐观其贤否,以次陞叙。”领事李惟淸曰:“七举不中,而经明行修者,举而用之,国家之良法也。是以,辛卯、壬辰年间,安良生以成均馆儒,授参奉矣。然此事,不可常常为之,而今则无有可举之儒,若有之,岂得不知乎?今之儒生,率不喜读书,安有经明行修者乎?且臣闻,成均馆同知事,只于轮次时往坐,而常时则全不为教诲之事,故儒生亦惰于其业矣。臣闻,世宗朝金钩、金末,成宗朝林守谦、洪敬孙,皆以闲官耆旧,兼成均馆同知之职,专掌其事,故极有成效。今者,请择如是之人,使专其职,以责成效。”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漕船致败事,予非以为寻常也,但前此,无有下谕抚恤之例,故不为耳。今于经筵,司谏曺汉弼请下谕郡邑,抚恤其溺死漕卒之妻子。其速下书,谕以予轸念之意,且令驰启其溺死人数。”政院回启曰:“漕卒溺死之事,诚可哀矜,上教至当。然漕卒常偸取米面,其漕船若少倾危,则便以为致败云,其奸伪如此。故前者虽有溺死之时,不为下谕矣。今此漕船致败事,曾令该司,移文本道,问其溺死人数以启,请待回报,察其实然后,下谕抚恤。今者,下谕令抚恤,而其回报,若有漕卒奸伪之事,则不可不推问。既令赈恤,复令推之,于事有异。”传曰:“只以驰启其溺死人数之意,下谕可也。”

○政院启曰:“今三伏渐近,日气甚热。若朝讲,则俟日气淸明,间或为之,若昼、夕讲,则尤不可御,请于近日姑停经筵。”传曰:“今则当御三时经筵事,曾已传之,不可停也。自今以后,政院其择淸凉日,启禀可也,予当斟酌为之。”

○御昼讲。

○下户曹公事曰:“此言司䆃寺供上进排米面,其司奴子数少,故不得趁时输纳,请以汉城府车子,输纳云。在祖宗朝,常设是司于阙内,今则不然。予意以为,自反正后,不设是司于阙内矣。然祖宗之所以储米于阙内者,亦有深意。今复设是司于阙内,纳其所纳米面之半于阙内之司,则其进排亦易矣。其便否,问于户曹以启。”佐郞曺孝渊,以堂上意启曰:“司䆃寺在祖宗朝,本设于阙内,而自移御于昌德宫之后,始设于阙外,其阙内本司,则今为卫将西所。若更设于阙内,当更营库阁,不可即为也。又此司奴婢数少,不可分设于内外,请自明年,始设于阙内,纳其米面何如?且汉城府车子,若过十石,则必给价于其主,而役之,不甚有弊。”传曰:“可。”

○同副承旨苏世良,自禁府来启曰:“李坤婢实梦,今日身死。其女玉杯及班婢兽生等则何以为之?”传曰:“玉杯则其母既死,放之可也。兽生则昨日于朝启闻之,朝议以为:‘李坤奴婢,宜广推。’其可更推与否,招三公及禁府堂上议启。”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李荇、同知义禁府事赵舜启曰:“实梦事,当初李坤家,以实梦及其子巨叱金尝有怨言,故推之矣。而巨叱金既死于杖下,实梦亦不承服而死,他人若有正犯者,则可以更推,今无正犯之人,而更推,则恐徒为伤人而已。巨叱金供云:‘班中婢兽生,于上典检尸时,欲结项而死。’兽生则云:‘上典既被毒而死,其女又预造馒头,故不胜冤闷,言欲结项而死而已,非实欲结项而死也。’故只刑问二次,而不更推之矣。”传曰:“奴婢杀主,安有如此大事乎?当初李坤家,疑实梦母子,而告之,故推实梦矣。今者实梦不得取服,而乃至于死,似为不快,然若更推他人,则伤人必多,兽生等其皆放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内掷奸时,守门将多有阙直者,入直军士,亦有无故而下鄕者。此由入直诸将不捡举之故也,请推兵曹入直堂上及各所入直卫将。”传曰:“可推,馀不允。”

○御夕讲。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

六月

6月1日

○甲午朔,传于政院曰:“顷者新进之徒,得罪被谪者,若冒法横行,当即驰启事,曾已下谕,而近来废不举行。其令都事,摘奸驰启。严加检察事,更谕于各道监司。”

○右参赞李沆得疾,遣内医,乘司仆马往救。

○台谏启前事,柳泓事依允,馀不允。

○黄海道延安、白川、凤山、长渊、海州,江原道歙谷、通川、金城、淮阳、春川等地蝗。

○谕八道观察使曰:

“荐新及进上物膳,驿吏等不即传送,淹滞旬日,以致腐败,如荐新生物,则不得已改备,民力坐此益困。专由察访及驿丞等不谨奉上,而然也,今后,益加严敕,毋或如是,且守令之任,在于奉公恤民,而容或有视为馀事者,只因一时事发,论以公罪,不于殿最凭考黜陟,故无以惩其慢,如此守令及察访、驿丞等,凭考等第,其中若有勤慢异常者,不待殿最,具由开录驰启事,癸未年正月已下书,而废不举行,故中路迟滞,以致色恶味变。不但如此,至以草石间杂填缸,殊无奉上之意。今后严加捡举,如有如前不肯奉行守令及中路迟滞察访等,随其轻重,或推论;或启闻罢黜。且近来殿最不严,故守令犯赃者,相继而出,尚何望其勤恤民隐?卿其体予意,严明黜陟。

○传曰:“近者,武班之人,无任六曹郞官者。武人中虽似无可当者,然今工曹郞官有阙员,须择武班可拟之人而差之,习事可也。此亦铨曹,当斟酌处之。”

○以金振祖为司谏院献纳。

6月2日

○乙未,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3日

○丙申,下禁府囚徒单子李坤奴婢。曰:“实梦虽已服,而其致毒节次之言抵牾,虑或诬服,故他奴婢更推事,已传矣。然馒头造作时,不干涉婢子则推之,亦未便。此意,言于委官,更议以启。”承旨尹仁镜,自禁府来启曰:“婢加地、小洒则馒头及其槊,亲执造作,玉杯、玉今则馒头造作时,初不干涉,而但玉杯以实梦女子,被囚,玉今亦以巨叱金妻,见囚矣。”传曰:“玉杯、玉今当放送,而加地、小洒则不得已用杖穷推。”

○宪府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蝗。

○庆尚道金海、蔚山、庆州、梁山、彦阳大风雨,拔木飞瓦,禽乌伤死,两麦损伤殆尽。

6月5日

○戊戌,传曰:“议政府状启:‘据礼曹报,莽哈有好马壮肥,走长步短,自称受赐,恐有骑坐逃躲之弊。宜令谕以国法,谪居人不得畜好马,使自卖之。又令更加禁防,毋得缓忽。’云。予思之,莽哈谪居我土,非一日,安居守业,积以岁月。若欲逃躲,岂有难哉?彼自无心,而我先如此,则彼必生疑。但令所管官,禁防如前,无少弛似可。其招政府郞官,于合坐收议。”

6月6日

○己亥,忠淸道怀德县有良女一非,一产三男。

6月8日

○辛丑,副提学闵寿千、直提学任枢、典翰金安鼎、应教丁玉亨、校理朴祐、李熙骞、修撰洪叙畴、博士黄恬、著作黄宪、正字宋麟寿上札曰:

台谏,上司人主耳目;下执朝廷纪纲,政有所得失;俗有所美恶,皆于是乎系焉。救一机一事之差,虽急于头燃,犹惧不给,况依违苟遣,罔有攸为,而事能有不废者乎?属者,朝廷之事可言者,甚多。法者,朝廷共公,廷尉比当,虽人主不得低昻,而居喉舌者,擅弄大辟刑章,以撼朝议之定。国制,罪罢者非有旨,例不得叙。天曹,掌铨选之公,而置私于荐僚,以启侥幸之门。污吏,国之巨蠹,所当先去,滔滔饕餮,难可备言,间有科进者分符之初,凭借礼贽,恣营己私,以肆贪浊之习,此皆朝廷之疵政;末俗之锢弊,物论喧沸,有识唾骂,岂细事哉?人主,倚以为耳目;朝廷,赖以为纪纲,而熟视之,若无视;熟闻之,若无闻,人主,将安所倚为耳目;朝廷。将安所赖为纪纲哉?伏惟殿下,特示睿断,以快公论。

答弘文馆曰:“札子云:‘台谏多有可言之事,而不言。’大凡国家之事,或有台谏未及知之,而弘文馆先知之;亦有弘文馆未及知之,而台谏先知之,则台谏不甚非也。且云:‘擅弄大辟刑章。’此必指政院也,然政院必以其照律未稳,故欲更议之,此非擅弄也。但政院于启覆时,启请更议,而既退乃启,此则似失其机也,但请更议而已,故台谏不论启耳。‘置私于荐僚,云者,此指吏曹以赵宗敬拟望事也。此则吏曹果误矣,然其时命改其望,而吏曹亦为改望,故台谏亦不论启也。其云‘凭借礼贽’者,指守令等参谒事也。此事果至为不可,但以其因循,而为之之事,故台谏亦不论启。但守令等凭借礼贽,多贷于富商、大贾之家,而用之,富商、大贾,因此倍征于民间,其弊甚大矣。是,专由受例物,故有如此之弊,其所受之司非也,台谏无有甚失也。但札子言:‘台谏,熟视之,若无视;熟闻之,若无闻。’又言:‘特示睿断,以快公论。’今虽令台谏就职,必不尔,其令递之。”仍传于政院曰:“弘文馆札子,以受堂参例物为非。今若只此言,而不推所受之司,则彼亦因循受之,其推之可也。况今都目政已逼,守令必多差出。今若推之,庶有所惩。非不知此事之因循,而来也。然弊及于民,不可不推,其皆行公推考。”史臣曰:“时,礼曹参判金安老,与吏曹判书金克愊有隙,且常不快于大司谏金杨震,诿以克愊不有公论,荐在罢赵宗敬为本曹郞官,而台谏亦寂无一人言之,阴嗾副提学闵寿千,使之上札,先斥台谏,而驳去克愊,未几,安老自代吏判,寿千,奴事安老者也。” ○吏曹判书金克愊、参判赵舜、参议兪汝霖启曰:“今日命召为政事。但弘文馆以臣等多有所失,而台谏不纠正为非。以此,请递台谏,而臣等更参政事,甚难,敢辞。”传曰:“札子果言吏曹之失,而台谏不纠正也。然不可递吏曹,而为政也,其勿辞。”再启曰:“反复计之,为政事难矣。且今日暮,若为政事则恐劳上体,未安也,然台谏全数见递,不可少旷也,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台谏果不可少旷,前亦有冒夜为政之时。予何有所劳?夜深则只差台谏可也。且前闻,江原监司个满当在初九日,此亦可差。”

○以金安老为司宪府大司宪,权希孟为江原道观察使,蔡忱为司谏院大司谏,金璇为执义,丁玉亨为司谏,许宽、朴命孙为掌令,沈彦庆为持平,李熙骞为献纳,郑彦浩、李效忠为正言。

6月9日

○壬寅,下别宣酝于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命制武陵春晩,太液赏莲七言律;西园玩月、蓝关白雪五言律,乃御题也。

○传于政院曰:“见递台谏之人,亦有可拟弘文馆者。但以其馆札子被递,而即授弘文馆之职,则势有不得相容者乎?不然则亦可注拟也。”吏曹回启曰:“前台谏,虽被弘文馆之论而见递,然其被论之事,岂至于不得相容乎?但昨日被其馆之论,见递,而今日即授其职,事似未稳。”传曰:“前台谏,虽有可当侍从者,今日遽填其阙,果似未合。待后政,差之可也。前台谏等其以单望,随阙填差。”

6月10日

○癸卯,传于左副承旨蔡绍权曰:“昨日律诗题,若有未及制呈者,则今日制呈事,言之。”

○谏院启曰:“执义金璇,虽无身累,人器不称,请递。正言李效忠,不合言官,故越署经矣。”传曰:“金璇等既被同类之驳,递差可也。”

6月11日

○甲辰,传曰:“制述居首左承旨金末文,其赐别造弓一丁。”

○台谏启曰:“政院在舌之地,刑赏不可擅预,而顷者,洪实罪案,已与朝廷议决,而政院擅请改律,此甚不可。前日武士庭试时,或给分;或直赴,恩数已过,而政院反启,给分无用,以开滥赏之弊,刑赏大柄,安可如是干预乎?此渐若长,后弊不可防,请皆罢职,以戒后来。犯私罪作散,经二年乃叙,载在国典,不可挠改。顷者,兵曹佐郞赵宗敬以阙直,坐罪罢职。不过数月,又无叙命,而吏曹擅拟其僚,自上诘问时,不即待罪,曲辞弥缝,以遂其非。吏曹权重之地,铨选当一以公,近者多有挠法之弊,甚不可。堂上、郞官,本府方推,请先递差。襄阳府使金事结,凭借堂参,例物多办私装,本府方推。但此事,必推其人吏,事干则不可使在其职,而推之。请递之。大抵,被驳递差,非如他例,而前大司宪成云为礼曹参判,持平朴守良为兵曹正郞,正言金希说为佐郞,献纳金振祖为文学。此虽无故迁转,不过如此,吏曹拟注之失,府方推之,请皆改正。且文学金振祖,若他任则可,不合辅养之任。大抵,近者,东宫僚属全不愼择,此甚不可,请递振祖。”传曰:“洪实事,启覆时以误杀,过实杀照律事,左右皆疑,而议之,故政院以律名可疑,启请更议。但此事,若即启则可矣,既退而启,似不可,然岂可谓擅预哉?武士给分,五画乃骑射一中画,故直辨。其与儒者给分,不同耳,亦非擅干,罢之过也,吏曹以犯私罪作散,无叙命而注拟,自上诘问,回启以为:‘吏、兵曹郞官,必皆择差。无可当人,故不得已拟望。’且郞官荐望,郞官为之,而堂上不干。设使堂上不干,亦不可因其失而从之。但府方,推不必先递。金事结堂参例物已非,况营办私装乎?但时方农月,递差守令,有妨民事。推得其情,然后罪之,未晩,何必递之?台谏事,吏曹以其非左迁例,故淮职注拟,然或授当职;或授降职,何必改正?金振祖为台谏未久而递,今所被论,岂干于彼。况曾为台谏,岂不得为文学乎?”再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台谏请罢政院,然政院不可小旷。前者虽被论,必治职事,今亦治事可也。”政院启曰:“前则台谏只请递之,故虽不坐于公厅,承传色若下,则必出纳公事而已。今请罢职,不可安然治职。”传曰:“政院不可少旷,故令行公尔。台谏今果请罢,予久不允,而台谏之论,又不已,则政院必久旷,其招李世贞礼曹参议。闵寿千副提学。为假承旨。”

○以柳溥为司宪府执义,姜显为司谏院正言。

6月12日

○乙巳,御朝讲。检讨官洪叙畴临文曰:“宋人之言,深中时弊。其言曰:‘贤才伏于下者,资格碍之也。’方今亦岂无贤者?直以必循资格,故贤者不得展其才矣。如顷者不拘资格,擅自超进,则诚为不可。今则率拘资格,虽有贤才,亦不得展,此甚不可。今之仕者,淹延日月,以待个满,不事职事,诚恐此亦资格之失也。”上曰:“用人,不可以一例而言之。贤才若有众所共知者,则不循资格可也,若凡人亦不循资格,则必有弊矣。”领事南衮曰:“先儒多有言,循资格不可者矣。然自崔亮立循资格之法,历代用之,未闻有变此法,而能用人者也。大凡,任人必须个满,俾专其业,然后可以考绩矣。今七品以下官,若别坐等职,则必循资格,六品以上,则须考其加资而用之。然率皆日迁越改,亦不可谓全用资格之法也。”大司宪金安老启前事,承政院、前台谏事,不允,馀皆依允。

6月13日

○丙午,传曰:“平安道监司金克成启本言:‘后次驱逐时,生擒野人男子可可吕、妇女节仇里,今以分置南海入送。且可可吕在其地,与节仇里潜通。及驱逐时,节仇里夫死,可可吕请娶节仇里为妻。此虽不可,亦可强从其愿,以安其心’云,此甚不可。岂以安彼人之心,而从不义之愿乎?其言于兵曹。且妇女不可抢掳,尤不可分置,其问于兵曹。”

○台谏启前事,又启:“兵曹堂上、郞官推考事同,而受罪则异。堂上、郞官,请一例罪之。”不允。

6月14日

○丁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5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6日

○己酉,御朝讲。台谏启前事,命改正前台谏平迁者,馀不允。

○大司宪金安老、大司谏蔡忱等上疏曰:

事有至微而必著;至细而必巨,不于细微而图之,驯至于不可救,况不微不细,而不为之所乎?夫刑赏,人主之大柄,而朝廷之公器,人主亦不得以憎爱而滥施之。况为下者,妄有所与于其间哉?政院居喉舌至密之地,凡敷奏复逆,要归之允。廷尉之当更谳于政府,而其为奏覆,又必聚朝廷,而共处之,可谓既审矣,乃敢擅请改律。庭试武士,其魁其亚,既许直赴殿试、覆试,其下五人,又令给画,恩赏已过,乃敢以给分无用为请。刑谳既允者,反欲挠之,以启擅与之端;恩赏已过者,反欲厚之,以贻僭滥之失。呜呼!咫尺天威,出纳为职者,任情不顾,辄干刑赏,不此之惩,后弊何防?法者,一国共公,不可因人而高下之,又不可擅弄而异施之。私罪见罢者经年之法,昭在令甲,非有特教,固不得径叙。吏曹手握铨轴,平量庶品,其于计勤考慢、一陞一黜,必出于公,然后罪贬者,不得以径期望叙;居官者,不得以慢法轻触。顷者,赵宗敬阙直见罢,才阅两月,冒荐郞僚,坏法既甚。及对上问,反骋辨饰,必欲遂非,或引律解之;或以可用为辞,岂可以人而异法;从律而废国典哉?呜呼!方入政幄,对越严威,无惶恐服罪之心,有自遂不惮之意,其事虽出于无情,其惭甚关于将来,不此之惩,后弊何防?兵曹之罪,固无一毫之殊,而推鞫之旨,撰出悬异。政院既甚失之,为法司者,亦踵其谬,拟律不伦,使上官幸免,而独保众心,不厌物论骇怪。夫事同而异鞫;罪同而殊罚,此甚非朝廷用法之公,不可不速改,而同其科也。字牧之寄,莫重于守令,惟其贤否,而休戚是系。近者,廉平者少;剥割者多,赃败日继,而尚不和戢。畿甸至近,犹肆无忌,况乎遐僻,孰畏而不恣?杨州牧使金克恢,务行苛敛,专事利己。物论久腾,至发侍从形诸封章,而持言责者,傍观不敢言;职按察者,熟视不敢黜,蒙蔽之习,有同衰世之归,有识之士,莫不叹愤。邦宪之不举;朝纲之颓废,一至是哉?凡此数事,实关国家兴替之分,亦朝廷污染之机,杜微之戒,已失于履霜,几何其不至于坚冰?伏愿殿下,洞回离照,夬决乾断,亟罢政院之职,以防擅与刑赏之端;亟递铨曹之官,以防挠法自遂之弊。兵部之罪,亟令同律;剥民之蠹,亟行显黜,以快舆论。安老所制。

传曰:“政院虽似失当,出于无情,故留难。近者,都目政临迫。政院,任以假官未便,当议于三公。”

○台谏启政院、吏曹事,议于三公,故待命。又启兵曹堂上及金克恢事,不允。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启曰:“政院久旷,臣等亦以为未安。政院岂可久旷,而使假承旨,出纳王命乎?罢之与否,在上裁断,宜速递之。吏曹事,台谏论之,亦与政院有间。其郞官荐望,堂上不察而从之,虽似失矣,然亦无情,请自上裁断。”传曰:“常时论事,台谏或有停启者矣。政院事则台谏至上疏章,其意不偶然也。罢之则过也,递之当矣。吏曹,注拟无叙命之人,予亦已知其非也。但今政院当递差,而吏曹被论,谁为注拟?且都目政临近,而阙员又多,吏曹郞官不预被论者,只一人,安可独为政事?事势甚难,故更问之耳。”南衮等启曰:“吏曹荐望赵宗敬事,郞官为之,而堂上不能禁止耳。以郞官所为,轻递大臣为难,故臣等请自上裁断,今承上教以为,吏曹方被论,而政事临迫。今若不递,而台谏论之不已,则都目政,亦不可趁时为之,而阙员不可得差出,此事果为甚大。以此计之,则吏曹亦可递也。”传曰:“可递。但吏曹中,可递与不可递者,详察而奉承传。”

6月17日

○庚戌,传于政院曰:“右赞成李荇,前日亦曾拟于吏曹判书,而重其赞成之任,故不果落点。然今除吏曹判书,非此人不可,其以荇而拟单望,而令速为政事,言于吏曹参判。”

○宪府启曰:“赵邦彦不合承旨,请速递。此人今在于外,徒有驿路之弊,故敢启。兵曹参议柳希渚,自前有失,今为政曹未便,请速递。”传曰:“初以赵邦彦、柳希渚可当其任,故为之。今台谏论启,皆递之可也。”

○台谏启金克恢事再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曰:

应教沈思逊、校理朴祐、博士黄恬、著作黄宪、正字宋麟寿。象教,夷狄之俑习;正道之蟊贼。其害甚于杨墨,崇奉者未见福利,得祸愈惨,远则萧梁;近则高丽,事在方策,昭然可鉴。今闻,桧岩缁流,称奉内旨,大开道场,都下奔波,填咽寺门。饭僧无虑数千,逋租亡籍,抵掌相庆,一举左道,四方争趋。臣等固谓精一圣学,终不诱于诞说,而顾何有如此事耶?尊尚斯道,攘斥异端,隆古以来,莫如盛代,何始终若是戾耶?作万化之原,动一毫之差,其弊将使愚氓,灭弃彝伦,流入禽兽。斲丧名教,治乱所在,可不惧哉?名山诸刹,潜行香火,殆无虚月,内需之费,亦出于民,非神运鬼输也。况今比岁凶歉,饿莩相望。不恻民隐,糜谷游手,无毫补于治道;有大累于圣德。昔柴世宗,毁佛像,铸民钱;胡颖,杖僧人,脱愚俗,史氏称美,至今无异辞。殿下明智,上配尧、舜,而欲蹈柴、胡贱弃事欤?伏愿殿下,知敬德之有本;悟奉佛之无益,毁刹汰僧,永绝根柢,阐斯道之明白;发愚民之聋惑,国家幸甚。

传曰:“今见札子,甚为惊愕。异端之事,固已严绝,假使百姓为之,所当痛治。此言:‘都下喧腾,填咽寺门,饭僧无虑数千。’虽尽合各道僧人,岂能至此?前令各道监司,推刷充军,而或自逃亡隐避,不能尔。异端之事,曩者容或有之,今则予固顿绝,虽宫闱之内,不得为也。此言:‘称奉内旨。’此必指言慈殿之旨也。然凡此等事,予之顿绝已久,假令自慈殿为之,予岂知之?此言:‘上配尧、舜,欲蹈柴、胡贱弃之事。’若予少有所为,则侍从当如此言之。今侍从及朝廷,孰不知予之不为乎?此言似过。又言:‘毁刹汰僧,永绝根柢。’此则已令监司,推刷充军,而逃隐未能耳。前有儒者金渭,上疏言原州地上元寺佛事,令核之,则迷劣寡妇等所为,果非内旨事,故寡妇等皆受罪。此亦恐愚民等所为,欲令推之,此不必奉承传。台谏闻之,必自推核矣。”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启本曰:“虞候李长吉体探时,慈城南北洞野人五名,或持斧;或持杖,徂伏林间,我军掩袭斩获,故割耳上送。”

○以李荇为吏曹判书,许硡为礼曹参判,苏世让为吏曹参议,潘硕枰为兵曹参议,洪彦弼为承政院都承旨,李世贞为左承旨,闵寿千为右承旨,任枢为左副承旨,金安鼎为右副承旨,申玉衡为同副承旨,徐厚为弘文馆副提学,表凭为典翰。

6月18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又启:“同副承旨申玉衡,以义州重处,故送之,才赴任,即令递还,事体未便。假令合于承旨,正当农月,往来有弊,况申玉衡不合承旨乎?判决事朴好谦,年深衰耗。若无事之地,则可,掌隶院事多,必早暮仕进,文簿浩繁,虽常人,亦不易理。好谦老耄,不得理事,请并速递。”传曰:“申玉衡事,昨日之政,承旨尽改,人物可当者数少。且成宗朝,承旨多以武班交差,以学时事,故令中外官可当者皆注拟,吏曹以此荐望。义州不率衙眷,往来之间,其弊亦少。况武班岂能尽合承旨?文武交差,不亦可乎?朴好谦,予非不知年深,然岂至于不能治事哉?当徐观其行事,不可递也。”再启朴好谦事,依允,馀不允。

6月19日

○壬子,左副承旨任枢,自禁府来,以委官等意启曰:“李坤婢加地、小洒则推之而不服,其气将尽,必殒命于杖下。且加地供云:‘其所造馒头,人皆食之,而不死。’小洒则云:‘其造馒头时,与其女上典同在焉。’请自上裁断何如?”传曰:“加地、小洒则以其干于造馒头事推之,而今已刑三次,犹不服,其放送。”

○台谏启申玉衡、金克恢事,不允。

○成均馆进士吴季鹰等一百七十人,上辟佛疏,乃桧岩事也。

6月20日

○癸丑,宪府启曰:“执义曺彦亨不合言官,请递之。”传曰:“递差可也。”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安润德为户曹判书,柳溥为弘文馆直提学兼艺文馆应教,郑应麟为司宪府执义。

6月21日

○甲寅,备边司堂上高荆山、安润德、韩亨允,兵曹判书洪淑、参判朴壕启曰:“平安道兵使曺闰孙启本:‘虞候李长吉掳斩野人之入时蕃岭者。’又云:‘彼人还居于闾延。’此事,前日传教,令兵曹及备边司同议之。其斩彼人事,长吉乃依受教之法而为之事。用法者当有赏,不用法者当有罚,而今此事,一依受教而为之,正是出例、开端之始,似可赏也。然边功事重,而当初庙算议定此事之时,无论赏之议,自下不敢擅便为之,敢禀焉。且彼人之来居者,国家已举兵驱逐,而乃后入来,耕田造家,不可置而不问,所宜禁戢也。然此亦大事,不可擅便,敢禀。”传曰:“其擒斩彼人事,有司受教行移,而李长吉依受教为之。若辄论功,则虑有要功滥伪之事也。若贼人入强界,掳掠人物,相与接战,而擒斩,则当论其功也,长吉则似不可论赏。且禁彼人等复入闾延事,边将不待朝廷处置,先为之设策措置则善矣,今方民力疲困之时,不可屡动师旅,随入而随逐,予意欲姑缓之,见其势而徐图之。然此大事,当议于大臣也。来二十五日,大妃殿诞日,宰枢当诣阙,其时政府、备边司、兵曹,同议可也。”

○台谏启前事,又启:“兵曹佐郞许伯琦,前为刑曹佐郞时,已有物论,以其不如政曹,故不论启矣。此人前日有过,不合政曹。刑曹正郞赵孝源,性本躁妄。刑曹务剧,必不能治事,请并递之。”皆不允。

○日晕

6月22日

○乙卯,下谢恩使申鏛先来通事书状曰:“此言‘皇帝加上昭圣慈寿皇太后尊号曰昭圣康惠皇太后,加上兴献帝尊号曰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加上兴国太后尊号曰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如此则我国亦当有进贺之事乎?其问于承文院、礼曹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晋州牧使许迟得重病,期月之间,未易得差。晋州大处,民众事烦,虽二员治事,常患积滞,况以长官卧病不出,其为民弊,岂云少哉?请亟递之。”命递许迟,馀皆不允。

○礼曹启曰:“加上尊号无旧例,而若无进贺之事,请收议何如?”传曰:“礼曹所启收议事,来二十五日,大臣等诣阙时,议之可也。”承文院提调启曰:“加上尊号之例,于《誊录》不载,然臣等意以为,前者上尊号时,既已进贺,今亦进贺为宜。”传曰:“今承文院提调以为:‘宜进贺。’不必更议也。”

6月23日

○丙辰,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忠勋府经历李世纶,人物庸劣。本府计仕事紧,禄职诸事,专掌磨链矣。争仕者颇多,奸伪易生之地,必须以详明人员为之,然后乃能均一磨链矣。庸劣者不可冒处,请即递之。”皆不允。

○咸镜道明川、吉州、端川、利城、北靑、洪原、咸兴、定平、永兴、高原、文川、德源、安边、等邑蝗。

○平安道宣川地虫害禾谷,其形如初眠蚕,黑质红觜,下雨则息灭;旱则复出。

6月24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受由上来云。监司为一道之主,虽暂时,不可弃本道而来。

若欲见其病亲,则不得已上来也,子息成婚,非觐亲之例,况其本道防御事紧,尤不可空道而来,请勿使上来。”李世纶、赵孝源、许伯琦事,依允,馀不允。

6月25日

○戊午,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参赞柳聃、右参赞李沆、判中枢府事高荆山、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兵曹参判朴壕、参议潘硕枰议启曰:“伏见平安道兵使曺闰孙启本,云:‘驱逐后,野人复入闾延等处,耕田作庐。’是必彼人不畏我兵威,有轻侮之心而然尔。若使彼人着心作农,而安业,则后日难可开谕出送,必仗兵力,至于劳师,然后可逐。臣等意以为,使彼人不得安心接居,可也前日备边司,因本道兵使启本为公事,行移于兵使云:‘待彼人农作成熟,令人践蹂。’兵使曺允孙又驰启云:‘今方大热,水又涨溢,难可举行,请待秋成行之。’彼人所耕禾谷,则使兵使待秋遣人,践蹂可也,请于今时,令兵使即抄骁勇军,入送慈城地,沮彼人耕耘者,可斩则斩之,势难则隐伏林莾,以苦彼人,使不得耕作,令失其利何如?且前日,已令镇将谕彼人曰:‘入我界者,一以盗贼论之。’而今乃如是复来,请更令备边司行移,使镇将复谕彼人曰:‘汝辈入我地,则国家必罪边将,汝等不可生还,宜速出去。’以此谕之何如?且彼人等复来居之事,至于作室庐,然后边将始知之,请下谕边将曰:‘边事无解弛,宜多方措置,使彼人不得来居为当。’且其入时蕃岭彼人斩首事,上教以为:‘不宜论赏。’此实不喜边功之意,上教至当。然其将帅,则不必希望赏赐,其士卒则必尽力擒获。今此有功之人,请令兵使等第驰启,令其道监司,以赃赎物赏之,何如?必须如此后,亦尽力也。”传曰:“前日李之芳,累度驰启云:‘彼人室庐,今虽焚荡,后必复来,请严整以待。’予意亦虑如此,故已与朝廷议其处之之方也。彼人必复来居之意,上下非不知也,但抄勇军入送,隐伏林莾,而狙击之事,若一二度,则可为也,安能昼夜每令如是乎?若如是,则彼人亦必生谋计以待之,反有受辱之弊矣,宜令边将,谕彼人曰:‘前日,国家只逐汝等,待之厚矣。乃反冒禁来居,必见尽灭,宜速出去。’如是而犹不出去,则俟一二年,举兵击之可也,抄军狙击之策,似难举行,其更议以启。下谕边将事,不可谓边将全不善措,然责边将之道,当如是,其下谕曰:‘边事无乃有解弛乎?宜尽力措置可也。’且论赏事,若贼掳掠我人,追而夺之;或接战而胜之,则论赏可也,此事则朝廷已定议,使立限界,入限内者,皆令斩之。故长吉等依此下谕而为之,此其职掌所当为之事,故令勿行赏耳,今若其下人,则独不赏其帅不可。今虽赏之,当用赃赎,非用爵秩,以弓箭等物并赐其将何如?其更议之。”南衮等启曰:“抄军狙击之事,臣等非欲每使边将,常常多率军人入击也,常时边将,例遣军斥候,故今欲如此入送,而击之也。今上教以为:‘此计不可行也。’果若如此为之,则边将必胶固以为:‘此乃朝廷节制,不可不行。’常常送军狙击,或致受辱则不可矣。但今既令下谕边将,请于其谕旨内曰:‘宜多方措置,使彼人不得安接。’何如?不赏边功事,上教至当。故臣等只请赏其士卒也。此事,果依朝廷节制,而为之,不必论赏也。但不论赏,则士卒虽见彼人,必自隐伏,而避之,岂肯擒斩乎?今则士卒,尽心斩获。若欲激砺士卒之心,则不可不行赏也。若其将帅,则虽以微物赏之,不在其物,惟德其物矣。虽弓箭等物,若自京师下送,则可也。且北道六镇及西边镇将,以文臣参叙至当。如此则傍邑守令,虽欲为不法之事,或取效;或畏惮,而不敢为之矣。故此事,臣等曾欲启请耳,然平时则文臣,可以镇抚士卒矣,今则西方已结衅,报复之心,彼岂一日忘于怀耶?在我备之之道,当谓朝夕将有事也,如此待之,而无事则善矣。今若多以儒生镇边,使同平时之事,而变生于不虞,则不可矣。满浦之镇野人告变者及三卫野人,常常出来,必审视镇将容貌声音,以占知其智勇优劣。今者,满浦佥使李寿童,于朝廷所任则何往不可乎?若边圉之事,则此人未尝谙焉,一朝委授是任,其接野人及防备之事,岂无疏迂者乎?彼人若知主将之为文臣,则必生轻易之心,脱有事变,儒生安能被甲应敌,以收功万全乎?今当严备边圉之时,此人不合是任矣。且义州牧使申玉衡,今除承旨,而台谏论其不合。若已上来,而台谏论之不已,则是使此人不得为义州倅,而又不得承旨也。新除牧使尹止衡亦儒者,不合是任。义州虽不如满浦之烦扰,然沿江一带,最大都会也。请令玉衡仍为义州牧使,满浦佥使李寿童亦递之,而以相当者择叙。此乃臣等相会,所常虑之事,故启之耳。”传曰:“下谕边将事,依启。赏格事,边将或有要功生事者,故初令勿赏耳。今若独赏其士卒,则有异,当并赏其帅,其令该司磨链回启。申玉衡之人物,予亦不细知也。此人前亦拟于承旨,又解文,故除承旨耳。然台谏如是论启,其递承旨,仍为义州牧使李寿童事,前佥使李诚彦所失甚多,故改之。当择其人物之优于诚彦者送之,寿童人物相当,故除之。其责非如军卒,但善为智略而已。今义州牧使才授而即递,若又递寿童则于彼人闻见,有不可焉。徐见其行事,而处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命议于三公。

6月26日

○己未,领议政南衮议曰:“金克恢事,侍从发之,台谏又方劾之,在事体当速递之。但凡守令之失,必指所犯何事,推核得实定罪,例也。若直据风闻,不指的其实,而泛然递之,则恐有后弊。”左议政李惟淸议曰:“守令黜陟,监司之职也。守令贪污、虐民,风闻举劾,《大典》之法则守令贪污的实者,推核治罪为当。然金克恢之被驳虚实,臣未的知。”右议政权钧议曰:“风闻之事,或未的实。但今金克恢所犯,台谏论执不已,岂不审知其实,而如是乎?递差为便。”又南衮议曰:“各道监司,除病亲相见外,毋得受由往来,前已著令。况本道军民事剧,非他道之比,台谏所启诚是。”李惟淸议曰:“监司为子息成婚,受由上来,近无此例。况平安道边衅已结,防备诸事不可虚疏。监司虽非职专兵马,不可远离本道。为婚姻上来,台谏之启甚当。”权钧议曰:“金克成事,台谏之启为当。”传曰:“金克恢事,领相议似当。然守令不可久旷,其依右相议递差。金克成事,边方防备紧急,其速下谕,勿令上来。”

○台谏启金克恢请罢,不允。

6月27日

○庚申,世子嫔父朴墉身死。礼曹启曰:“世子嫔父丧,世子亦有举哀之礼。今当行之欤?取禀。”传曰:“世子年幼,不可行也。”

○台谏启曰:“杨州牧使金克恢,只令递之。所当请罢,然以贪污被驳,铨曹自不得注拟,故停之耳。且初上尊号时,进贺与否,朝议亦不一。况今以加上尊号,复遣使陈贺,则情文不称。且闻,中原陈贺时,礼部欲令文武官五品以下,暂免庆贺,而皇帝特命还照例庆贺。中国尚尔,况海外藩邦,岂得与中国,一同其礼乎?且闻,中原亦以我国使价之数为不当,而往来之际,彼此有弊,请令远考祖宗朝前事,与朝廷广议何如?且景明君忱为司饔院提调,贻弊甚多;利城君惯为三殿提调,任使下人,亦多有弊。皆不合提调,请递。”谏院又启曰:“景明君多有猥滥。磁樽磁器至贵之物,虽进上,亦难备,况私自诛求,无有纪极,私厚请乞,辄与无已,其弊甚多。利城君任使下人,多有不均。请嘱则放之,一不服役,不请者,独受其苦,未暇浣衣,供奉祀事,多有不洁,其弊不小。”宪府又启曰:“凡为三品者,别有陞叙者,则虽陞堂上,可也。尹止衡初以义州牧使,升堂上。既递其职,而犹带其资,未便,请改正。”传曰:“进贺事,加上与初上无异。大臣亦以为,宜进贺。今台谏言:‘海外藩邦,不与中国诸侯同礼。’诚是。但当往,而不往则将必得责;不当往而往,则亦或有诮,宜令远考前例,广议便否。景明君私用磁器,利城君任使不均,此固大弊,然其虚实,未可的知,而司饔院及三殿提调,必以秩高宗室,差授例也。台谏如此论劾,则彼岂不惩乎?尹止衡事,台谏之启,诚是也。但此人于京外之职,皆可用,虽未陞堂上,犹可陞授,况已陞堂上乎?不可改正也。”

○户曹判书安润德、礼曹判书尹殷辅议:“世子嫔举哀时,所用素服等事,乃以弘治十五年王妃举哀时前例及从丧人数,书于单子以启。”

○以表凭为司宪府执义,金缘为司谏院正言。

6月28日

○辛酉,承文院提调启曰:“以加上尊号进贺事,前此无例矣。但于天顺元年皇大后正位宫壸,本国遣使进贺。天顺二年,上皇太后徽号曰圣烈慈寿皇太后,本国又遣使进贺,此例则稍似,而亦不正同也。”传曰:“明日,其招政府、礼曹堂上全数,议其进贺当否。”

○台谏启:“景明君、利城君及晋州牧使李耘,凡居官皆不谨,安可以不谨事之人,治民乎?安东大处,其秩次在府尹之下,居群牧之上。府使朴稑秩卑,不能镇群下。杨州畿内大地,人众事剧,金世瑀不合是任。宁越郡守孟宗仁,昏妄不合治民。牛峰县令李世茂,妄悖年老,不合治民,请皆递之。”宪府启尹止衡事,皆不允。

○全罗道百岁老人朴厚等命给米豆。

6月29日

○壬戌,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参赞柳聃年、右参赞李沆、礼曹判书尹辅殷、参判许硡等议启曰:“遣使进贺,以我国之弊言之,不送为便,然事大之礼,不可以私废。况正朝赍行文书,皇太后尊号,何以书之乎?且其加上尊号之事,我国使臣闻知而来。以此观之,尤不可不进贺也。中原自以为行庆典,中外皆贺,而我国独不进贺,于正朝使文书,无端以加上尊号书送甚难。臣等以为,进贺为便。”传于大臣等曰:“今来中原文书,有本生献皇帝,本生圣母等语。本生二字,于义何如?”南衮启曰:“前宋濮王,英宗父也。称号之时,朝廷共议,程颐、司马光为一般议;欧阳脩、韩琦等为一般议,相攻击,而本生之语,出于议论中。然于上尊号,书本生二字,自汉、唐以下未之见。臣等以为,未便。”传曰:“知道。”以《续纲目》一卷,英宗纪。下政院曰:“本生之语,予问于大臣,则以为,宋濮王时,有此语。今考此册,则果濮王时事也。此书言:‘司马光、王圭等以为:“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宜称皇伯,而不名。”欧阳脩等以为:“不可不明本生。”之亲,监察御史劾欧阳脩等,太后手诏:“宜称濮王为皇,夫人为后。”’如此议论,而不称本生字,大臣所言,指此事乎?”右承旨闵寿千启曰:“此时议论不定,以欧阳脩倡生邪议,脩竟以此感恚而卒,大臣所启,此事也。”

○政院启曰:“前者,金希寿启请模刊鲜于枢、金生等真迹,今既谟毕,请开刊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启曰:“弘文馆重地,淸论所在,或有物论,或越署经,不可冒处。近虽累越署经及有物论者,或冒处焉。吏、兵曹官若越署经,则犹不得苟处,况弘文馆乎?”副提学徐厚,前任本职时,同僚中有物论,当自辞避,而不尔,物论以为不快也,不可使在任,请递之。承文院校理李英俊,前为平壤庶尹时,使其巨邑残弊,身亦多有污陋之事。况驳递未久,遽叙京职,殊无惩罪之意,请改正。礼曹佐郞赵宗敬,前者罢职未数月注拟,故铨曹因此被驳而递。今虽有叙用之命,遽授准职,至为未便。大凡,见罢之人,必降授,以次渐叙准品可也。宗敬虽可用之人,不可因人,而高下也,请递之。“皆不允。

6月30日

○癸亥,御朝讲。执义表凭曰:“进贺使入送事,已定议矣。然我国乃海外藩邦,非如海内诸候之例也。凡朝贡之事,必疏数得中;情文相称,然后合于事矣。前朝之初,或三年一朝;或五六年一朝。中国待其使臣,以辽、金使之次,又为馆伴接之,其礼厚矣。至忠烈王以后,遂为甥舅之国,视同一家,国王以驸马,每入大都,虽前朝,其初则使介之行,不至烦数矣。我国初太祖朝则只遣正朝使,至世宗,至诚请奏,千秋节亦得遣使矣。顷者萧妃之崩,进香使不当遣,而遣之。且圣节已过,则不当遣使,而又追遣之,此皆文过其实,甚不可者也。且中原人以我国使价数行,为未便,乃曰:‘汝国使臣之数来者,只为买卖,安有事大之诚乎?’又闻其试策之题,有云:‘朝鲜之人假托礼义,频数往来。若待之则一路纷扰,若拒之则有乖王者待夷来者不拒之义。’其厌之如此,进贺使勿送可也。顷者我国使臣,请于礼部:‘若有大事,请令辽东移咨,谕于我国。’此事则辽东时未谕之,待其移咨然后,遣使何如?若以为,于正朝使文书,书尊号为难则是不然。今辽东,既不谕之矣,于正朝使文书,虽随所闻书送,中原不必诘问,虽不进贺,亦可也。”上曰:“遣使中原事,得中当矣。昨日议于大臣,则皆曰可遣。中原方有庆事,不先遣使进贺,而书加上尊号于正朝使文书,不可也。”

○台谏启前事,传曰:“李耘、朴稑、孟宗仁、李世茂、金世瑀、赵宗前事,依允,馀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甲子朔,兵曹参判朴壕启曰:“臣今为正朝使。国家既逐闾延、茂昌野人,边衅已构,声息可虑,请出别军官二人,领去押马官一人及倭通事,请皆代以有武才人,领去。”传曰:“今若许之,后必援例,不可开端。”

7月3日

○丙寅,太白昼见。

7月4日

○丁卯,传曰:“近以大祭斋戒,不视事,公事必滞。前则行祭后至晩,乃得出纳。今日虽早,若有公事,其启之。且自今以后,以此为例。”

○台谏启景明君、利城君事曰:“彼不自惩,至于纵恣而后,不得已罪之,则亦非友爱之意,请速递。”宪府启徐厚、李英俊等事。大司宪金安老、大司谏蔡忱等仍上疏曰:

薰莸不同器;邪正不两立,彼消而此长;此盛而彼衰,其倚伏乘除之理,未尝无几兆之见焉。苟不审之几,先预杜其渐,则涓涓之滔天,焰焰之燎原,势所必至也。昔者哲宗之初,首起司马光,诸贤堂堂在朝,罢废新法,屏黜群邪,朝淸政明,宜若可恃,而熙、丰之党,退处散地,怨痛次骨,毒喙危舌,百计中撼。吕大防、范纯仁之辈,倡为调停,冀有以慰解之,邓润甫才用,而章惇继进,大防、纯仁流死之祸,顾不旋踵,而国势随之岌岌。幺麽一闰甫之进,初若不系于治乱,而肇启宋室之祸,实在于此。几微之不可不审,如此,而天下治乱之无定势也,又如此,可不深惧哉?顷时,新进当朝,威福由己,诪张是非,幻惑人心,一国趋风,犹恐或后,幸赖殿下赫然威断,大明厥辟,痛刬邪辙,一循正轨,宜可以遏止浮嚣,凝定国是,而于今六祀,人尚疑贰,多怀顾望,糊涂缩栗,以谋后日,此,邪正消长之几;国家治乱之分也。曩者,命还李长坤之告身也,邪论纷腾,流言交骛,以为窜斥者,将自此而复起,弹冠觊幸者,固不为少,而挫衄士气,亦已深矣。不意,金世弼还麻之教,又出斯际,邪流相庆,物论骇叹,其摇国是、断正脉,将何如耶?世弼少著学问,夙负淸望。当新进用事之始,深怀慷慨,似若可信,旋自中变,大见延誉。逮群憸伏法之后,参入讲筵,乃进邪说,阴试救解。出入反复,眩乱是非。离明洞照,邪情罔遁,即置徒窜,舆心大快。放还未几,恩命随下,臣等恐熙、丰,元祐之臣,迭相进退之忧,不独在宋,而润甫之进,不可不预虑于今日也。世弼,一废人耳。爵牒之受不受,顾何所关?臣等切切为殿下言之者,诚以阴盛连茹之渐,将自此启之,而国是之定否;宗社之安危,于焉决矣。伏愿殿下,监已往之迹;察当今之势,亟改成命,还收职牒,使国是植立,而邪论息;群憸退伏,而士气振,国家幸甚。

传曰:“疏意甚当。长坤则大臣以为:‘此人曾在大臣之列,事亦不甚非。’故命还职牒。世弼则事有所失,故已受徒窜之罪矣。但此人,果如疏中所云:‘深怀慨愤,不从彼类。’言虽有失,乃一时错误,故命还给之。然今若还授此职牒,则不无弹冠觊幸者,果关于国家安危之机,其还收此两人职牒。”又传曰:“景明君、利城君事,予初以为,彼若闻台谏之言,则必自惩焉。今者,台谏乃以友爱之道为言,果如《中庸》《九经章》所云。宗室之人,任之以事,而有失,不治其罪,则害于法,若治其罪,则伤于恩。苟任之以事,而罪其所失,则必不得全友爱之道,其递之可也。如是而彼若自悔,则可复差之矣。馀不允。”

7月5日

○戊辰,传曰:“今看吴堡妻上言,其子允弼以何事被罪欤?其考以启。”禁府启曰:“乃名在逆臣安处谦所录也。”传曰:“欲护葬其父,而又其徒限垂尽,其放之。”

○宪府启前事。不允。

○以尹殷辅为礼曹判书,金安老为吏曹参判,赵舜为京畿观察使,蔡忱为司宪府大司宪,蔡绍权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6日

○己巳,礼曹以世子嫔服父丧仪注启曰:“世子嫔服其父母丧,十三月而除。又云:‘禀旨公除,则十三日而除。’公除者,非全除也,公处则权除衰服也。公除则当服素服、心丧,而尽十三月之制。虽不公除,除服之后,无着衰之时,故亦常服其素服,至朝谒上殿之时,则必服玉色,例也。但仪注有此禀旨公除之事,今当何以为之?”传曰:“世子嫔服父丧之制,若十三日而除,则似太急,十三月而除,可也。”

○谏院启曰:“大司谏蔡绍权乃前日被论者,虽非一己所为之事,然既论递之,不可相容。”传曰:“递之。”

○宪府启前事,不允。

7月7日

○庚午,日重晕。

○下平安道观察使书状于政院曰:

龙川境内疠疫大炽,死亡者多至六百七十名。自古疫气传染,人多死亡,然岂有如是之惨酷耶?其即下书于监司,多般救药,使之无复死亡,而人死之家,虽有生存者,不无饥饿之患,赈济救恤事,并谕之。龙川郡守金义亨,其民多死,则即当驰报于监司,而监司探问然后,始报其死亡之数,殊无勤恤之意。令推考事,并谕于监司。

○台谏启曰:“安东,大处,而府使朴好谦年老不合治民,请递之。”宪府启前事,并不允。

○以柳灌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8日

○辛未,御朝讲。侍讲官沈思逊临文曰:“此言,不可拔卒为将。夫将卒之间严明,然后军令肃。今两界佥使、万户,或以本道人差之,其土卒皆其亲戚,邻里之旧。至于兵使分军时,亦皆愿属于所知之人,是,士卒皆为将者之父兄也,安得使之如他人乎?以此,军令解弛,防御虚疏,两界之人,勿差本道镇将。”上曰:“此言当矣。铨曹,审察而为之可也。”知事洪淑曰:“议者或谓,若以本道人差之,则知其道路及物情。然勿以本道人差之,法也,故今则不以本道人差之矣。”掌令许宽以徐厚、李英俊、朴好谦,正言金缘以朴好谦事,反复论启,不允。上曰:“昨见平安道启本,龙川郡人以疠疫,死者六百馀人。义州、铁山等邑亦有此病,予甚惊愕。西方之民以闾延、茂昌驱逐时,死者固多,而今复如此,边方之事,尤可虑也。未知何以处之?”领事南衮曰:“南方则风气炎热,故或有是疾,西北方则土地高寒,不闻有此病也,今亦如是,尤可惊也。但未知得此疾者,几日而死,凡民愚惑,不知医药,徒事鬼神,无奈未知救之之方,而至此欤?一邑之人,死者如此其多,则所馀几何?国家虽徙民实边,亦何能使之殷阜?况龙川次于义州,国之门户,其凋残如此,深可虑也。”上曰:“闻野人复居闾延,已令边将开谕矣,然若滋蔓,则终至用兵。但二三年间,复动兵革实难,当何以处之?”衮曰:“一兴师旅,士马物故必多。是以,帝王愼之也。且彼之来居者,不知其几何。其势若孤单,则可以易制矣。近者,已令边将使不得来居,又令满浦镇将,开谕如此,则彼将不得安居。前日则彼人,沿江列居,我国动静,无不知之,我国罪人,亦多往投,其弊甚大。故不计小事,而用兵驱逐。今虽来居,岂如前日之多?不过十分之三四矣,制之在易,何用兵革?”上曰:“彼人当败去之后,虽复来居,必不过十分之一。然若年久,而其心以为可居,则必至滋蔓。今虽不可用兵,武事固当预备。大抵,我国三面受敌,防备之事,不可不严,兵曹所当审察者也。”淑曰:“平安兵使启本云:‘沿江一处无人居,只有耕田。’此必彼人,潜居近处,往来耕作矣。启本又云:‘闾延则大张作家。’此必远望,而云尔。然其家多少,不可细知。臣意,当初驱逐时,不杀一人,只逐出之而已,故敢复来居,以试我禁止与否也。但彼人之复来如此,殊无前日驱逐之意,深可虑也。且臣今为兵曹,见武臣堂上数少,虽五卫将,间或以文臣交差武臣,差之者,但衰老之人而已。如或水使、兵使有阙,决无可为者,臣甚虑焉。今两界多事,万有缓急,谁可任使?此意前已启之。大抵,爵人者,乃在上之事也,非下之所敢擅请。然我国多有受敌之处,而武臣可用者甚少,与大臣议处何如?”上曰:“卿言至当。今武臣堂上果无可用者。入直卫将则虽南行,以吏荫筮仕者。亦可为也,习阵时,可为卫将者专无。今者欲除堂上,则当因观射,然专委观射,则庸人亦或参焉,是,不可为也。”衮曰:“上教至当。亲阅时卫将,间以文臣差之,其武臣之得差者,率皆以年六七十之人,备数而已,可以驱逐于边邑者专无。虽有之,亦不过一二人而已。脱有边事,谁可任之?然除堂上亦重,下不敢擅启。虽因观射,亦不可不择人以取,其间如职次可陞堂上者,又足以胜任之人,则朝廷皆当知之。而自上亦必详知之,拔其如此者,间或陞授何如?然若以此为常,则亦有冒滥之弊,当斟酌而上裁。”特进官柳聃年曰:“如荠浦、高岭佥使,必以堂上人授之。若令铨曹注拟是职时,例以堂上官升叙则可也。”上曰:“高岭、荠浦等处,例以可陞堂上者,拟之可也。如此之事不数,故堂上官数少,若例以可授者陞授,则堂上官自然多矣。在铨曹审察,而为之可也。”淑曰:“臣自少时,不与武人相从,某人合于某官,臣未能尽知。但朝廷择可用者,录而用之则可也。”上曰:“李之芳虽罢未久,然罪不深重,且其事,以公而不以私,今复叙用何如?”衮曰:“与夺之事,裁自上心,叙用之事,不敢擅启。之芳之事,当初臣则以为,此人虽有所失,其心只为国事,但以智虑不及,而然也。仍任其职,使边境无事,臣之初意也。”上曰。“此人久则自可叙用。今其见罢未久,而堂上武臣数少,故议之耳。方今武班可拟外任者少,而南北多事。顷者令选拣将来将帅,必已选矣。预是选者,抄而用之何如?”衮曰:“上教当矣。然选择之时,所闻各异,器局不同,虽曰择选,见抄者亦未必皆当,且职卑者为其见选,而擢用,亦不可。虽曰将为将帅,不必皆堪其任。如有可陞堂上者,则陞授,其已陞堂上而才堪将任,则亦叙之,如是参用,以试其才,则可用者出矣。”淑曰:“今春择将来将帅时,臣自启请,与备边司同议选之。见选者通政官则八九人,堂下官则七八人。”掌令许宽曰:“武班人陞授预养可也,而迩来,可用之人,则必为宣传官,迁为六曹郞官。既迁则徒习尊大之体,弃其所业,臣闻,古时虽六曹参判,为武士则不弃其业,而今之武士,类若儒生,不尚武事。若有可用于两界者,则必为府使、判官可也。如是则非徒谙委边事,亦可着望于边人矣。”上曰:“今武士为六曹郞官,则厌弃弓矢,其弊果大。武班则虽为六曹参判,亦宜隶业,年少武士,必试于两界,亦可也。”淑曰:“春秋武艺都试,堂上、堂下官,皆往链业,例也,而内禁卫、兼司仆,则以此考课,故不得不参矣,其为东西班者,则皆不往参,故皆书启治罪矣。”上曰:“不参都试之人,前果治罪矣。常时犹且不可,况都试乎?”

○大司宪蔡忱、司谏丁玉亨等上疏曰:

伏见,殿下圣知高明,学问精一,其于邪正之机,洞然离照。攘斥异端,廓开正道,其扶植斯文之意,无让于隆古。顷于桧岩寺内史、宫奴,称奉内旨,大设法筵,饭僧供佛,缁流云集,瞽眩幻惑,都下奔波,犹恐或后,中外骇怪,有识叹愤。呜呼!内旨一下,远近风靡,至于此极,宁不寒心?臣等固知出于慈殿,而非殿下之意,愚冥之民,易惑难晓,其谓殿下,在家而不知耶?夫子之事父母,父母有过,则柔声下气,谏而止之,使至于无过之地。在凡人尚然,况王者,主一国、莅万民,一事一行,无非四方之标准,则其所以事亲几谏,宜无所不用其极。今慈殿有过举,而殿下不能谏止,则其谓殿下能尽事亲之道乎?若此不已,驯至滋蔓,则殿下虽无崇奉之意,其免崇奉之名乎?往者,复设醮祭,异端始兆。第以慈殿违豫,上下皇皇,迫于恻怛,不敢救正,因循姑息,至于今日。此渐一开,鼓动愚民,固已多矣。今之事佛,又出于内间,下民之仿效纷沸,势所必至。醮祀之设,既误于前矣,今者之事,未知殿下将何处之耶?殿下若复诿诸慈旨,而不救不图,则臣等恐细至于大;微至于炽,正道茅塞;邪说横流,乱亡之祸,将自此兆矣。伏愿殿下,明审其几;预杜其渐,克尽诚敬,从容熟谏,使异端熄灭;吾道大明。

传曰:“今见疏意,甚当。此事予初未知根本,及见弘文馆札子而后,予方知其非也。前日宪府云:‘时方推之,若推之则是非必分明。’所当严治之事,曾已言之矣。佛家之事,予常排斥。此事则出于意料之所不及也。厥后闻之,慈殿于太宗忌晨,遣其殿内官,设之,故予未及知也,近则予从容谏之矣。今又两司上疏,将此意复谏,则后当无此事矣。疏中云:‘从容熟谏。’此言当矣。其时予若知之,则无有此事矣。往者已矣,来者可谨。”

○刑曹启曰:“庇仁讼者私奴贵宗,凌骂其倅,扶手项曳出之罪,照律则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而以在赦前,故流赎、杖宥。其道监司请勿拣赦前,而治罪,此是大变,请各别治罪何如?亦请议于大臣。”传曰:“此公事,报政府可也。”

○杖具世璋一百、尽夺告身、流三千里、录案三司。前为定平府使,给官家租三十石、太七十石,私贸鞍子三部之罪也。

7月11日

○甲戌,副提学徐厚,被论后连日来辞,命递差。

○宪府启李英俊事,又启:“郑世俊前以汉城判官,迁尚州判官。以此邑,乃路傍烦剧之地,谋欲不赴,不出前任解由,托此为辞,而不归,今乃还除汉城判官,甚为不可。大抵,近日除守令者,或残弊、或远道、或烦剧、则皆谋避成习,不可不惩,请罢之,以惩其后。且衿川县监权恋,非徒昏妄,不能治事。时或出归,不封署国库,官储一空,邑将废弃,请罢之。”谏院启朴好谦事,又启?淑容金氏成宗后宫。以沐浴温井事,将下归于忠淸道。自祖宗朝,先王后宫,岂无治病之人?然无有远归外方之例,诚以出入闾阎为难也。祖宗朝所无之事,请斟酌为之。“传曰:”李英俊依允,馀不允,淑容金氏沐浴事,其子茂山君上言请之。又闻,金氏之病,不得起居,今已久矣,而百药无效,故许之矣。予意,亦以先王后宫出行,为未便矣。“命招茂山君谕之曰:”沐浴事,台谏启其不当,而今果农时,王子君陪先王后宫往来,有不可。虽在京中,若为五木水及碧海水沐浴,则可以疗病,其勿下去。“

7月12日

○乙亥,承文院都提调启曰:“今中国加上尊号,有曰本生皇考;本生圣母云。于进贺使文书内,书本生等语,似无例,请令押解官一人,先领唐人,往问辽东。”传曰:“依启。”

○传曰:“凡死囚,外方则守令,必报监司,归一然后,驰启取禀;京中则如强奸及犯死罪者,功臣、议亲,则启禀,其他则不启禀,限其归一,而用刑杖。此是重事,而不启禀,似未便。自今以后,虽非功、议之人,刑讯次数,一一书启何如?政府合坐时,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3日

○丙子,谢恩使,先来通事来其言曰:“闻,有席书者,特命为礼部尚书,御史方论劾,而帝不听,故今自南京上来云。且闻,诸路人云:‘今此特命为尚书者,以皇帝欲上本生父母尊号,而举朝皆以为:‘为人后者,为之子,追崇尊号于本生父母,不可。’席书独以为可,故有是命矣。”

○宪府启:“龙川疠疫大炽,死者甚多。今者,其病蔓延于铁山、义州等处。况此道,自驱逐闾延之后,至为残弊,今若遣点马,则驱马军及支供等事,弊必及民,请勿遣。且此道之病,非徒在于数郡,其势不寝,转染于邻郡,至为可虑,请择送明医数人,赍药物以救疗。京畿右道点马赵世英,虽正科出身,而人物不合于使价。若或失体;或不能治事,则反辱使命矣,请速递。奉常判官权祺,除本职已经数月,至今病未肃拜,旷职已久,请依法递之。”‘郑世俊、权恋等亦如前启之。谏院启曰:“兵曹佐郞安秀良,不合政曹,再越署经,请递。义城县令许辅人物庸劣,治事昏暗,又多不谨之事,请罢黜。”传曰:“郑世俊、权恋、许辅事,不允,平安点马事,所启果当。龙川等官,遣医救疗可也。且以尽心救护之意,下谕监司。赵世英、权祺、安秀良递之可也。”

○咸镜道咸兴大雨水,禾谷损伤,人物漂流。

○以蔡绍权为弘文馆副提学,朴闰卿为典翰,黄孝献为副应教。

○杖信川郡守金桴八十、徒二年、尽夺告身、录案三司官中杂物多数陆运罪。 ○咸镜道吉州、端川大水,漂庐舍、人民。

7月14日

○丁丑,宪府启前事。谏院启许辅事,依允,郑世俊、权恋,不允。

○咸镜北道节度使李芑驰启曰:“自六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八日,连雨不止,山水涨溢,黄士彦洞堡城,为水所毁,城石皆没于水,城门及城内人家,皆漂流,覆沙成川,无复遗基,军民则登高获免矣。是堡军卒移入甫老知故城,令防御耳。且黄士彦洞堡,既为水所圮,又无可设处,请革之,而复设甫老知及宝化两堡何如?”传曰:“今闻,咸镜道水灾非常。监司已启,而兵使又启。凡人物死伤数及家产漂流人,救荒等事,下书于其道监司,谕予轸念之意。”

○宪府启前事,不允。

○三公议启曰:“庇仁讼者贵宗以贱口,曳出其讼官,古今所无之大变。其罪当杖一百,而流之也,以其蒙宥,故其道监司,请勿拣赦前,而罪之。虽勿拣赦前,彼皆贱口,其流则当赎,只得决杖,则无以惩其恶。以全家徙边律,比用何如?且京中死囚,功、议外不启禀事,臣等议之,则大抵,刑罚之事,一令启禀然后刑推,此其钦恤之意至矣。刑曹一日之间,罪人之被囚者,无虑数十。有司推之,而或舍、或囚,刑推归一然后,启之,则事约而易举矣,若一一启禀而后,囚之则发落之间,公事必积。是以,在祖宗朝,亦皆付法官,而使之推鞫穷诘,归一然后启禀。今亦依祖宗朝,委诸法官何如?”传曰:“贵宗果罪重,依启。令刑曹照律可也。死囚公事,不启而刑推,恐无愼恤之意,故议之。果依祖宗朝,为之可也。”

○传曰:“近以日气甚热,故自上见日候,御经筵矣。今则日气似渐淸凉,自明日,观日气取禀。”

7月16日

○己卯,宪府启前事,且曰:“平安道点马,已命勿遣。今若遣敬差官,则使命之往,弊亦何异?驱逐之后,西鄙凋残,今又疠疫大兴,请勿遣灾伤敬差官,令本道监司,详核驰启后,特遣御史,抽栍摘奸。”传曰:“平安道疠疫大炽,咸镜道水灾尤甚。近日,两界驱逐之后,民困甚矣,而野人之发愤如彼;灾变之叠见如此,灾伤敬差官事,依所启勿遣可也。馀不允。”

○京畿加平郡蝗。

7月17日

○庚辰,御朝讲。大司宪蔡忱启前事,权恋依允,郑世俊不

允,上曰:“两界虽无灾变,防御事紧,故人民尚且疲困,今又灾变如此,予心未安。是以,两道灾伤,不遣敬差官。只遣御史,抽栍摘奸。而他道则皆遣敬差官。唯全罗、黄海两道,今以量田从事官,兼带敬差官之事。但其所任各异,今年则他道,亦皆遣御史,抽栍摘奸何如?敬差官、从事官,一时遣之,则不无其弊。”领事李惟淸曰:“臣意亦然。若抽栍遣御史,则外方官吏,必操心详察,与遣敬差官何异?”大司谏柳灌曰:“量田从事官,兼见灾伤,则当兼御史矣。然灾伤亦趁时事,虽曰兼之,必尽见灾伤然后,治其量田之事,与遣两使命无异。今此两道,全罗、黄海。亦遣御史摘奸,何如?”蔡忱曰:“量田从事官,兼带灾伤,恐事有不及治。今两界既遣御史,他道亦遣之何如?”上曰:“已欲遣御史摘奸,而以遣敬差官,自有其法,已令差出。今以使命出者多,京官职掌必有虚疏,驿路亦多有弊,他道并如两界,抽栍摘奸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凡量田之事,以小为大,则民受其弊;以大为小,则国之收税减缩,所当详察。全罗道,大处,癸丑年量田时,朴安性为巡察使。安性识事宰相,凡事必详察而为之,然其量田,至今皆以为误。其时复以赵益贞为巡察使,改正焉,然初既有误,后虽正之,亦难矣。且量田时,任事者非一人,都会敬差官十人、打量敬差官八十馀员。下人一误,则从事官亦不能尽知。如此而若兼灾伤,则其何能任乎?且臣闻,癸丑年所误量田,当于甲寅年正之,而适其年,成宗升遐,至于乙卯年校正焉。其时李惟淸为从事官,惟淸云:‘其时从事官五人,一人随巡察使而行,四员分掌上下道,然犹久而后毕焉。’今则从事官只差四员,一员则当随巡察使以行,三员分掌,则恐不能治事,请依前例,加差一员。”上曰:“量田重事,初若有误,后难改正。前例,从事官若差五员,则今亦依前例,加差一员可也。”灌曰:“黄海道民闻量田之事,于臣之来,遮道诉云:‘本道自丙子以后,年谷不登,今年两麦亦不实,难以为生’云。臣见海州、延安、白川沿海州郡,水田亦不登。虽给义仓之粟,民食不足,不能除草,故禾谷皆不丰。虽有茂盛者,闻其道滨海,常有风霜之灾,其结实与否,难可期也,山郡田谷,亦不甚茂。设使禾谷稍丰,若输积年公,债则必无所储矣。如遇灾,不至甚丰,则量田不可为也。”惟淸曰:“若失农则量田必不可为,如不至失农则此道,不为量田已久,量田之事,亦不可不为也。”上曰:“黄海道累年失农,予亦知之。但黄海、全罗量田之事,已令该曹报府,斟酌其农事之丰凶,而为之,农事若不实,则可见势而停之耳。”特进官许硡曰:“臣见咸镜道书状,又闻其处人言,今年农事至为可虑。大抵,彼处仓廪,率非正谷,瞿麦居多,若一年不登,则民不可救。前年,自春至五月不雨,饥馑已甚。且此郡邑,非若他道,只沿一路,无有四邻之官,转谷赈救,势不便易。臣闻,壬申年凶歉太甚,或有阖门饿死者。如此之事,朝廷不能尽知,请于今年,预令本道,赈救便否,斟酌驰启。而处置何如?且其兵使启本云:‘黄士彦堡为水所圮,请移排。’当初设此堡时,人皆曰:‘必有水灾。’后日臣往见将军坡堡革去便否事,仍见此堡,则乃当山水回曲之处,其水泛溢直流,则堡必为水所毁,无疑矣。革而还设旧堡,甚当。初,朝议以为:‘宝化、甫老知两处贼路,皆由一处,若设黄士彦堡于两堡之外,以当贼路,则此两堡可无也。’遂革两堡,而设此堡。且森森坡堡本是万户道,而以设黄士彦之故,降为权管。今见形势,则甫老知及宝化两堡,各有贼路。是以,甫老知居民,哀诉于其时兵使:‘贼若入来,吾属尽为掳矣。’云,其时欲启闻,而不果。若将军坡堡则势不可一日置之,故臣不得已启闻,而革硡曾为咸镜监司。黄士彦堡则兵使亦欲启闻请革,而以前官所为之事,势不可一时俱革,朝廷亦必不详知形势。故臣之上来时,谓兵使曰:‘此事,吾当还朝,议于廊庙,而启达’云。且甫老知及宝化堡城子,皆完固,臣知其势终必还设,故令勿毁之。且森森坡堡则其势孤单,贼变紧急,烟台之外,有金龙坡堡,西京、师水等处彼人渔猎者,络绎来到,唐人之逃还森森坡堡者,亦由此出来。以此观之,贼居似近,而森森坡堡革为权管,此甚不可,请还为万户,甫老知及宝化两堡,请依旧复设何如?闾延、茂昌事变不戢,不可不预处也。”

○传曰:“经筵,许硡所言设堡之事,予未知其形势,故未答。沿革重事,当与大臣议之,此意言于兵曹。’

7月18日

○辛巳,宪府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7月19日

○壬午,御朝讲。侍讲官黄孝献临文曰:“汉宣帝综核名实,而王成以伪增户口受赏。宣帝号为明察,而有如此之失者,以不明于大,而察于小耳。光武号为英主,而又以明察目之。大抵,人君之号为明察,固非至德,当以德化为本也。”同知事金安老曰:“宣帝之明察,虽非美事,然唐、虞之时,黜陟幽明,又曰:‘明四目;达四聪,敷奏以言;明试以功。’如此然后,可以能致其治,岂可以不用聪明乎?但宣帝则不信下人之言,而自用耳目,故不无烦琐之弊。为人君者,诚能得人,而任之,则善矣,不当用一己之聪明也。唐、虞之君,非不用聪明,而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故其明大。后世则以一己耳目,务其明察,而不信下人,此其失也。”领事权钧曰:“人君之道,当明四目;达四聪,以天下之耳目,为一己之耳目,若有苛察,则岂人君之明乎?”上曰:“近来,人心不古,争讼不胜者,必归咎讼官,以呈法司。如此者,法司当详察,讼官有失则推之;无所失则书呈讼决,而退之可也。大抵,争讼者到今尤甚,其积年不决者,以有司职事之烦,民怨必多,故在祖宗朝,亦有断讼都监。今之积滞与否,予未之知也,若立都监,则可以易决,今更设立何如?”特进官韩亨允曰:“决讼事,大事三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定限,已在《大典》。然不可从限,而决者,元只立讼者,或一人理屈,则辄隐不现,以延日月,讼官姑决眼前之事,故未能即决者多焉。若土田之讼,则必行移外方以问之,往来之际,日月必久。臣为本职已六年,深见讼者之情,其巧诈日甚,少不如意,即归咎讼官,以呈法司,法司安能尽知其情乎?近日,延阳监母崔氏,以理屈之事,归咎讼官。《大典》内,讼者无故不现,满三十日,则以亲着决之。崔氏则不现已三十四日,宜决以亲着之法。彼乃归咎讼官,以呈法司,其心本欲致罪讼官,而见法司之如是,又反归咎法司,听讼之难,何有如此之时乎?”持平沈彦庆曰:“讼者若理屈,则必呈法司,归咎其讼官曰:‘请辞偏听。’近者,崔氏之事亦如此,而乃曰:‘大宪与讼官,乃婚姻家,执义以下可为公事。’如此之徒,何可胜言乎?”曰:“今人心渐至奸伪,争讼不息,又归咎讼官,呈诉法司,未有甚于此时也。如立年限以断讼,则可,若设都监则势难矣。”上曰:“今者,人心奸伪日滋,理虽不直,好为争讼者有之,难可尽察其文案也。其立断讼都监,未知其有弊,唯虑积滞耳。”正言郑彦浩曰:“昨见,咸镜道水灾异常;平安道疠疫大炽。西北亦开边衅,未知国家,将有何变臣心未安。当豫为之所,而使民力不困可也。今黄海道将为量田,臣以为不可也。其道今虽稍丰,臣闻,自丙子年以后,年谷比不登,不可以一年之稍稔,而遽为大事也。”上曰:“当斟酌处之。”

○传曰:“于经筵,台谏启云:‘平安道疠疫大兴。此道,与黄海连境,若有事,而其军卒不足,则当以黄海道之兵助防,黄海道量田,未便。’云,台谏之言诚是,予亦常虑之。果量田则其弊必多,黄海道连年凶荒,似不可为。其招政府郞官,合坐时,将此意议启。且军粮甚紧,而平安道疠疫大炽,咸镜道水灾异常。两界储谷之事,无有他计,只宜募民纳谷,给以铜铁,然折直太少,则民厌苦之,宜给其直,使民便宜,豫为储畜事,言于户曹。”又传曰:“成宗朝立断讼都监。若立都监,则其供亿必有弊,然立断讼厅,择开明官吏,而为之如何?方讼之事,则有司存,若设此厅,以决积滞之事,则词讼以息,而民怨似无。其招政府郞官,合坐时,并议以启。”

○黄士彦堡移设事,依许硡所启与大臣并议事,传于兵曹,时番水地名。我国界限,彼人佃渔者,皆论以伪贼而斩之。佃渔彼人五名斩获将士,平安道虞候李长吉也。功劳等第事,又传于兵曹。

○宪府启郑世俊事,依允。

○太白昼见。

7月20日

○癸未,传曰:“平安道疠疫,人民多死,不可不实边。然勒令入居,似为暧昧,作罪先入送,则民无怨,而边可实。言于兵曹。”

○户曹启曰:“平安、咸镜两道军资不足,故平安道则伐登浦江界府地。以下沿江列镇,多有屯田可当之地,令军卒起耕,则收获必多矣。且两界别军官多数入送,而所食皆公廪,故公廪尤乏,黄海道赴防骑兵一人,给步兵二人,以备其粮,而不食公廪似便。此事可行与否,已移问本道矣。且贸谷事,民人皆愿纳谷于边方,受其直于忠淸道沿海各官,故随其告状,移文于本道。但纳粟者,必贸于本道民间,而纳诸郡邑,则民间恐无以资生也。纳谷事,姑停之耳,将问两道监司,知其被灾尤甚民户及官屯田灾实而后,从其市直,或以绵布贸谷;或许民纳谷,务其储备,此,臣等之意也。”

○政府议启曰:“凡量田,限二十年为一度。黄海道则不举量田,已五十四年。是以,赋役不均。国之大事,军籍与量田也,量田不可不为也。断讼厅事,上教果当。但刑曹、汉城府、掌隶院皆位高衙门,若设断讼厅,则必置高官然后,可矣。该司虽曰:‘行移往复之间,其势必久。’然安有十年不决之理乎?请使该司,抄启十年不决之讼,令法司,问其积滞之因然后,更议何如?”传曰:“量田则当观其道农事结实然后,更议。断讼厅事,知道。”

○咸镜道大水,吉州则漂流人家二十三户、溺死人十一名、田地或漂流;或覆沙,明川漂没人家十二户、溺死十五人、田地多有漂流、高燥处亦崩颓。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1日

○甲申,宪府启曰:“李廷弼以长兴库奉事,嘉礼时所用油芚等物无置处,故今方推之,而每以推调于德津君家。此家行茶礼后,油芚等物其家隐置云。观其情状,至为奸诈。廷弼欲免己罪,奔走必多,德津君家,岂不欲庇护乎?虽推其奴,而无益,故府意不欲推之耳。近者,朝士犯赃者多,此风成习,已着之事必须大惩。请令李廷弼进来直推,而德津君之奴,决不可推,请改判付何如?”传曰:“达弼非不欲推之,大抵,外方犯赃者,先推事干然后,及于其身例也。先推德津君奴子,可知油芚之去处。廷弼自取,则不足道也,德津君家,若隐而不出,则此非永给之物,而自取之,亦非也。今若廷弼不服,则可以刑推,然依判付,刑推事干可也。”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22日

○乙酉,御朝讲。讲《大学衍义补》。上曰:“此云:‘公铨选之法。’我国铨选之法行矣,考课之法则似不如古。”领事南衮曰:“我国考课,只以上中下三等,黜陟焉,与祖宗朝所为似异。祖宗朝则居上等者甚少,而虽有居上者,亦以上中下等第之。今守令及百执事,与他人混同,而无特异者,则皆当居中,而居上下必少矣。然国法,居中者,有妨于迁转,故例为上等,此皆不实也。此又云:‘远者三年,近者一二年,岂有成效乎?’但我国家,今有数迁之弊,三年久任,尚不可望,况一岁之内,迁官或至五六,安得为考绩乎?大抵,凡官吏殿最,必待历任日月满五十日,而今则迁历频数,不得考绩以行黜陟,故百司庶务无专力,而任之者,以致钱谷各司多有亏欠,然不可一一征纳,或自上特减,事皆虚疏,正由于此也。严考课之法,则不善者不得容迹矣。今之上中下之法,乃一代之制,不可改也,然数递则不可也。”上曰:“数递之弊,非不知也,但以窠阙众多,铨曹不得已推移拟望矣。然久任之职,不数递可也,近诿以无可拟之人,而久任之,人亦或推移叙之,此诚不可。”知事李荇曰:“治事之人,则当叙于有用之地,故不得已数递矣。”南衮曰:“若使朝士,各守一官,终身不易,则此不可为也。但臣传闻,世宗朝凡朝士,能为治事者,则必历叙六曹郞官,以见其治事之能否,能者擢而用之。如此则彼亦谙链,而职事亦修举矣。今则迁官太数,为是职者,率皆以为。‘吾居是官,不过数月当递。’是以,人皆不治其职事,此弊大矣。”掌令朴命孙启李廷弼事,不允。命孙曰:“别设科指己卯年贤良科也。红牌,既收取,而职牒则或有未收者。且以荐举,越次陞职者之滥加,亦或有未收,此皆未便,请令铨曹收取。”上曰:“收取可也。”

○平安道观察使驰启曰:“龙川、宣川、镇山、郭山、咸从、中和蝗虫日烦,害谷。”

7月23日

○丙戌,下汉城府、刑曹、掌隶院公事单子前日,虑其滞讼,令该司书始讼日月以启,又令法司,纠察之。曰:“《大典》内,几讼有大事、中事、小事各有日限。今见汉城府公事,有己巳年始讼,而至今不决,己巳今已十六年,此其久滞之尤者也。其滞讼官吏皆推之。”

○忠淸道怀德县有女一产三儿。

7月24日

○丁亥,平安道观察使驰启:“义州人民,自去三月以后,以疠疫死者,六百八十七名,铁山死亡人民,一百六十九名,龙川死亡人民,则自前日启本后,死者三十九名,郭山自正月以后,死者四十七名矣。义州、铁山则人民死者,如此其多,而行移问之后牒报,故今方推考。”传曰:“义州及铁山等处死者,如此其多,当即驰闻,而待监司移文然后,始报焉,是则守令,不以人死动念也。义州,关防重地,其人民死亡之事,若即启闻,则朝廷当豫议其入居之事,而不即启闻,义州牧使申玉衡、铁山郡守郑璟其皆罢黜。”

○太白昼见。

7月25日

○戊子,政院启曰:“龙川、铁山等处人死者,几至千六百馀矣。然守令等虑有不能救恤之谴,而不无隐讳之理。臣意,死者恐不至此数耳。况西鄙,关防重地。近来又有边衅,凡防戍及措置等事,与大臣议处之何如?”传曰:“院启当矣。其招户曹、兵曹、议政府全数,而议之可也。且勒令入居,似乎暧昧,然亦不得已之事,而龙川等邑已为虚旷,宜速抄录作罪者,姑先入送于此邑事,并议之。”

○谢恩使申鏛还朝。上御思政殿,引见,鏛启曰:“臣之一路凡所闻见,已于越江书状尽之矣。但入北京闻,本生皇帝追崇时,朝廷上书争之,帝不听。礼部尚书王俊、阁老杨廷和,以不用其谏皆辞去。帝又奉迎本生神主,享于奉先殿西夹室,又谏不听,阁老蒋冕,又从而致仕。翰林编修邹水益、修撰吕览等上书论追尊不可,帝以已定之事,复欲乱之,即下锦衣卫刑推。”

○领相南衮、左相李惟淸、右相权钧、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左参赞柳聃年,右参赞李沆、户曹参判洪景霖、兵曹参判朴壕、户曹参议柳希渚、兵曹参议潘硕枰等议启曰:“今在政府者,不知形势,唯柳聃年、潘硕枰乃详知其处之事,即今问之则云:‘节度使启本当矣。’黄士彦堡虽曰贼路要害之处,而今则为水所漂没,别无更设之地。假使设堡于此地,贼路甚多,难以防之。但森森坡堡乃万户道也,而革为权管,请仍旧为万户为当。”又启曰:“平安道人物,本来数少,而加之以疠疫,无虑千八百馀人死亡,安有如此灾变乎?实边之事,必须徙民。勒令入居,此亦不得已为之,然南方人,常恐有此事,其见者或至缢死,然若为国家大事,则不可顾民之小弊。今徙民于平安疠疫及四郡空旷之地,则虽不勒令入居,令下三道监司,抄其作罪者入送,则自作之罪,不如勒令入居者之怨深,而可以实边也。如此而若不得实边,则勒令亦可为也。大抵,王者之刑罚,或轻或重。若实边之时,则虽罪之轻者,亦可从重矣。且赈救事,咸镜道非尽失农也,有水灾故也,一境之内,亦无被灾之地矣。令户曹移文于其道,审其失业人及被灾多少后,为之可也。且量田事,臣等意已启之矣,今又与户、兵曹同议。夫量田,国之大事,而亦有年限,不可进退矣。近因废朝多事,未及为之,以至于今五十三四年,赋役不均,耕田者多,而赋税者少。今年则农事偶然,而其道亦且无事。若在天使之时,年虽丰稔,不可为也。若于有事之时为之,则人民受弊于一时,不得已为之于无事之时也。今若不为,则不知何时可得为也。国家大事只此数三事,而已,不可计民之小弊。”传曰:“黄海道量田事,知道。赈救事,待回报措置可也。黄士彦堡移设事,令兵曹回启可也。四邑入居事,依启。”三公仍启曰:“臣等今闻,罢黜义州、铁山等邑倅。申玉衡、郑琼皆是可用之人,彼处防御紧急。今虽择送,他人无愈于此两者,恐不可罢也。且新旧迎送之间,受弊亦多。今奉传旨推考,而后日论罪何如?”传于三公曰:“申玉衡、郑琼非不知不可弃之人。今既失事,后虽用之,今不可不罢。”

○太白昼见。

7月26日

○己丑,御朝讲。侍读官姜显临文曰:“此云:‘一君子进,众君子进;一小人进,众小人进。’君子、小人,各以其类进退,若用一君子,则自然可以得贤人,而用之矣。君子指小人为奸;小人指君子为邪,自上明辨可也。君子若不合于心,则而已,不与小人相争。故君子与小人相遇,则君子必不胜,小人则百计害君子。君子则见几而作,故君子难进,而易退;小人易进,而难退。是以,治日常少;乱日常多。此,自上尤当明辨者也。”领事李惟淸曰:“人心未可知也。在成宗朝,任士洪为承旨而入侍,至台谏已退,士洪进启曰:‘台谏之言,不可尽从。’适有一翰林,立门外闻之。其时朝廷,以士洪为小人论启,而成宗亦知其为小人,而斥之矣。然臣与士洪为切亲,而不知其为小人,而一时之人,亦不详知其为奸邪。至废朝,其实败露,人之难知也如此。夫宋哲宗非寻常之主,而其时以司马光为奸邪。不可不辨云,人主之知人,诚难矣。然若圣志坚定,则辨之何难也?”上曰:“平安道疠疫大炽,此,灾变之大者也。数郡人民死者,千五六百人,此,近古所无之事也。实边之事,大关于防御,而人民死亡之事,守令不即驰报,其中尤甚者,已令罢之矣,大凡实边之事,大臣必不偶然计之矣。今闾延驱逐之后,胡虏愤怨,必有边警,将何以处之?”惟淸曰:“守令黜陟之事,上教至当。义州、龙川等官,人物死亡之事,其守令当即驰报,而不尔,失之甚矣,然其不即驰报,出于无情,罢之则似过矣。但其死亡人民,至于千五六百,实边之事甚难矣。壬戌年间,勒令入居,及控弦入居,民怨不少。其时所抄之人,或有未及徙边者矣,然抄之已久,必多死亡,今不可以此辈入送矣。若出于不得已,则勒令入居,不可不为也,昨日臣等议之。作罪入居,如不孝、不友,罪犯纲常者及《后续录》所减罪条,所犯人等抄送,则凡家室器皿,自当备用,而官家无所费矣。”知事张顺孙曰:“凡疠疫之作,或军旅之后;或饥馑之馀,因天气不顺,而生焉,上下所当警惧者也。且平安道中朝使命往来之地,而人民本数少焉。今又死亡者如是,赈救之策不可缓也。请别制祭文,而遣祭何如?前者,抄勒令入居一百五十户,而只入甫乙下堡,义州则不入送焉。其时见抄者,今已年久,难以入送,如李惟淸所启,以作罪人入送可也。然臣闻‘诸边方守令者,作罪入居,皆是犯盗之人,在彼或窃牛马,而见捕则恒居人,亦辞连受刑,反有害于人民’云。臣尝谪在南海见之,其处人率犯盗,而徙边者,守令难于控制矣。如珍岛则此类行乞于人户,故居民常于晓头蓐食,夕则乘昏而炊,以避之,此臣目睹之事。如此之人入送,则非徒无益于实边,反有害于风俗矣。”上曰:“民间若十馀人死,则守令难可知也。今则死亡,至于百馀人,而其守令不即驰启,故已皆罢之。其邑倅可当人,似乎难得,然铨曹若择差,亦必有可用者。且别祭事,该曹所当为也,然无知之民,不知医药,徒事淫祀,所当痛禁也。且勒令入居重事,而然,不得不为也。且前日入居条件,有减除者,而流罪乃死罪之次,犯流者,皆令入居可也,如此则入居者多矣。”顺孙曰:“近以权彭年事见之,彭年以庆兴府使,给由流人郭亨宗,故令罢职,而下诏狱推之。顺孙以义禁府判事,知之。庆兴一邑,徙民还逃者,二百馀人,而以其皆无赖之人,故不得推之。义州入居者,亦必有如此者也。”惟淸曰:“两界能力田,而富实者,皆勒令入居人也。以其十年之前则复户,故得保其业,而其后则徭役烦重,故皆败产而逃矣。”司谏丁玉亨曰:“有老亲者,勿叙三百里外守令,法也,有老而为远方守令者,除授后即呈上言,则即移授相近之邑,例也。近者,率多既赴然后上言,而移授他邑,弊甚大矣。为守令者自以为:‘吾将不久而递也。’为下吏者亦以为:‘是倅,将不久而递也。’上下皆不谨其事。臣意以谓,凡守令者,其亲年虽不满七十,若有近于七十者,则初除时,使呈上言,而换差他邑,则必无此弊也。”上曰:“此言当矣。果于未赴时,移授则必无此弊也。此意言于吏曹,为公事启下可也。”

○宪府启曰:“刑曹、汉城府讼事,或三四年,或经年,或十六年不决者。此非止时仕官吏所失,请并推前等官吏。”传曰:“汉城府、刑曹官吏已迁者,亦可推之,然只令推时任官吏者,欲其无堕其职也。若推十馀年官吏,则其时官吏,或有为台谏者,又再再经赦。假使推之,徒为纷扰而已,不必尽推之。”

○以许宽为执义,韩允昌为掌令。

7月27日

○庚寅,下刑曹所启全家入居罪条曰:“徙边条件时用者多矣。其于前日削去条件内可行者,自上付标而下矣。但此有伪造文记者亦入居,非理好讼者,亦当徙边,其招政府郞官,合坐时议之可也。且外贡防纳之事,此,过甚者也。凡外方所贡之物,虽品好,而书员、库子必以为不好,欲代纳以己物,则必自称誉以自防纳,故外贡之物,率皆品恶。近以纸地观之,顿不如古,他物亦必如是。此等人亦当徙边。且其监察及本司官员,一听下人之言,虽品好之物,亦点退而不纳,以致外方贡吏留滞京中,其官员及监察如是者,皆以私罪推论何如?并此收议于政府合坐时,为当。”入居罪条:一,外方人駄载之物,邀于中路,抑勒买卖者一,法司衙前与商贾人等,朋结宴飮者。一,捕犯禁人听嘱还放者。一,持伪造文记争讼者,虽言祖上所为,全家入居。一,犯流罪。一,外吏受贡物滥用者。一,田税累年不纳者。一,守令递代时,乘间擅用官物者。一,伪造文记奸诈现著者。一,非理好讼者。一,代纳贡物者。一,品官、吏民告其监司、守令者。 ○宪府启曰:“义州牧使尹止衡,若平时字牧之任,则无不可堪者矣。今西北有边衅,贼骑若不意驰入,则此人,安能身先士卒,以捍御乎?今满浦佥使李寿童,既以儒生赴之。又以止衡为义州牧使,是使儒生列守重镇,甚为不可,请以武臣可当者,代止衡以遣。”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等上札曰:

自古,朝廷淸明,上下协和,别无衅緖,则似若无可忧者,而有小人包凶敛毒,潜伺罅隙,逞巧构虚,遂成谗乱,以倾败家国,终至于不可救,为祸岂不大哉?顷者,新除台谏,累会议事,奸人因此而生意骋术,煽造无根之言,托为台论,乃曰:‘欲驳大臣,姑待后日。’指摘过失,以实其伪,言发于口,旋即传播,大小相疑,莫知虚的。其为计,将使大臣、台谏,乖刺不和,以成朝廷之祸,而乃售其胸臆也。其几至微,而所系至大,可不寒心哉?呜呼!人主之所倚赖为治者,大臣、台谏而已。大臣台谏一或动摇,则国之危乱,可坐而待,而奸人之计中矣,前日李茁之事,可为鉴矣。臣等之所以敢渎圣聪者,一以释朝廷之疑;一以杜奸人之术,伏惟圣察焉。

下弘文馆札子曰:“使大臣、台谏相疑之事,深可惊也。不知此事,出自何人耶?此又云:‘一以杜奸人之术。’所谓奸人者,谁欤?不可置之,其问于弘文馆以启。”绍权等闻命来启曰:“此人事状皆具于札子。此非奸雄,安能如是动摇乎?若是浮言,则不足治罪,此则动摇大臣、台谏,前日李茁之事,正如是矣。其人名姓不及闻,故不得启之矣。但此言腾播已久,大臣、台谏及大小相疑,所关甚大。臣等在侍从之侧,不可不启,故启之耳。”传曰:“札子言奸人,而不指言其名,必有其人。故大臣、台谏得以知之矣,而今不启其名,如此之事,或大臣、或侍从、台谏启之然后,可以知矣。今之不启其名者,欲使大臣知之乎?欲使上知之而已乎?”绍权等又启曰:“臣等启此事者,诚欲自上知之,而大臣、台谏及朝廷必闻之,而释其疑贰之心,故启之耳。”传曰:“札子所云奸人,予意欲治罪而问之。今闻所启之意,则欲使大臣、台谏知其诬妄之事,而释其疑也,只上下知之而已可也。”

○传于兵曹曰:“平安道义州、龙川、铁山等官疠疫大炽,军民死亡者,乃一千六百馀人也。关防重地,至为虚疏,今后,一应全家入居犯罪人等,并令入送于义州等官,以实边圉可也。”

7月28日

○辛卯,御朝讲。讲《大学衍义补》。上临文曰:“按此言,荐举为大,今山林遗逸之士,亦必有之,朝廷之间,亦岂无可用之人,沈于下位者乎?大臣,勉于荐人可也。”领事权钧曰:“外方遗逸之士,臣未得知之,朝廷间亦必有可用之人,沈于下位者也。但今人物数少,仅足填阙,而荐举之事,近所不为,故不为也,然人才岂曰无之乎?”上曰:“昨见弘文馆札子,云:‘奸人造为浮言,使大臣、台谏相疑。’深可惊也。此,不知其出自何人也,若知其诬,则大臣固不当疑也。凡君臣、父子之间,不无以隐微之事,离间之者,隐微之事,安有如此者乎?今人心、风俗薄恶,上下有反复之习,此弊可去也。”权钧曰:“此事臣未知之,今始得闻,深为未安。然不得言根,则推之亦难矣。”侍讲官柳溥曰:“此事若寻常浮言,则上达亦难。此则欲离间大臣、台谏,而其术得行焉。司中以为:‘其渐不少,自上不知,而上下之间群疑满腹,莫定是非,则朝廷将为危惧。’故不得已启之,诚欲自上知之,而使朝廷,知其虚诬,谗间者,不得复行其说也。臣等若知谗间之人,当书其名而启之,虽不知其名,情迹败露,故启之矣。曩者,李茁亦以浮言,动摇大臣,然此轻薄子之所为,其事情易著,故得以罪之矣。此则隐然言之,故闻其言,而不知其身,其危有甚于李茁之事。若得其人,则快惩其辜矣。姑欲释朝廷之疑,故启之耳。”

○传曰:“闻㺚子于正德时,多掳掠人物,而边将不得御之。以其时紊乱,故如此矣,今皇帝即位之初,似乎寝息,而近日非徒人物见掳,将帅亦或被掳。正德时则朝廷紊乱,不为备御之道,今则必不忘边事矣。且彼人之地,与我国接境。设使,不意,中国或使我夹击,或请兵,则我国不先备待,而至于请兵之使至,然后试卒抄将,而送之,则不可,必须预料,而待之可矣。不特此也。我国亦有边衅。庚午年倭乱,至闻变然后,试才而遣之,似乎急迫。当国家闲暇之时,试将链卒,人必怪之,不须明言将用之地,有司知之而已。如内禁卫、兼司仆,皆取才军士,其馀军卒及可为将者,须甄别处置事,牌招兵曹,传之可也。若纷扰而指言某事,则群情摇动,只以言传之可也。”

○御昼讲。侍讲官柳溥临文曰:“父子之间至亲,而怀愍太子遇谮而死;君臣之间亦不偶然,而北齐大将军斛律光,为人主之所倚仗;系一国之兴亡,而一朝遇谗而败亡。自古谗说,非徒出于危乱之时。亦或出于圣明之朝。其曰:‘朕堲谗说殄行。’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虽以尧、舜之朝,不能无谗人也。然使不得行其术,则自然无矣。”上曰:“浸润之谮、肤受之诉,不行焉,可谓明也已;可谓远也已。’惟明以照之,使奸伪不得行,则自然谮不得行矣。观怀愍之事,可谓惨惔。”

○咸镜道富宁、锺城大雨,溺死及沙汰压死人,三十七名,漂流人家,五十户。

○传于兵曹曰:“边备之事,遥度为难。两界兵使以凡所当为之事,条列启闻,则朝廷当共议处置矣。而若储谷事,则两界常贡毛物等,限年量减贸谷,而补军资事,磨链以启。”

7月29日

○壬辰,平安道红白虹相围。见之则六虹脊背相付,图形驰启。有虹抱日而立,又有虹付其背,其色皆红。又有一虹绕其外,色红,又有一白虹付其背后。有一虹绕其外,色红,又有白虹付其背,付其背者,皆为差小。

○传曰:“义州牧使尹止衡,台谏、大臣皆以为勿遣,即以有武才武臣差遣。”又传曰:“入居罪条,用法期限与入居人,勿迟留事及不摘发守令治罪事目,磨链以启。但平安道疠疫大炽,入居人若速遣,则恐有传染之患。入居,非必于数朔内毕送,待疠疫寝息,而入送事,言于兵曹可也。且外方贡物防纳者治罪,并依启。”

○御夕讲。

○以李贤辅为司宪府执义。

八月

8月1日

○癸巳朔,御朝讲。上曰:“平安道境连上国,实边尤急。勒令入居,不可不为,然亦不可即行,作罪人先入送可也。故前日,《续录》罪条,斟酌付标而下。若外方守令不尽举行,则不可矣,令该司行移可也。”领事南衮曰:“作罪人尽刷其家口而入送,有似乎勒令。凡作罪人非必单身,有室之人亦与焉。凡罪关纲常,如不孝、不友之人,一皆抄送,则恶人去,而边郡亦实矣。如此之人,虽得百户,而人数则必倍于平安道一邑死亡之数矣,但虑守令之不能一一摘发也。彼义州筑城之后,徒筑城而已,民户则不实,虽无疠疫之病,实边之事固欲议之,今适下问,上教至当。国家为大事,则民之小怨,不可尽恤也。但两界边患已起,而今又摇动下三道,不可也。当抄其有罪者,率其家口,皆入送可也。如此则一以维持风俗;一以除去民害矣。”又曰:“近见民间之弊,所以衣食不足者,崇飮为之害,而烧酒之糜费米谷,尤有甚焉。侵虐新来者,征办烧酒,转卖家产,尽力备办,外方官府,以此飮客,用之如水。民家效之,中外成习,弊将不已,宜别立防禁,令法司严禁也。”上曰:“侵虐新来之弊,已令痛禁,然不可一一禁之矣。凡会飮之人,法司亦屡治罪,而游宴者尚不止,若禁其游宴者,则糜费之弊可无矣。”

○黄海道黄州虫。

8月2日

○甲午,判尹韩亨允、左尹金锡哲、右尹李世应启曰:“四山山麓掘取、浮石、代木等罪,前令加重磨链,又令罪其家长,而此公事,令本府为节目以启之。今考《大典续录》杂令,则云:‘见犯者杖九十,贱人则受杖;有职人则夺告身四等。山直执犯禁人,而还放者,以制书有违律论。’此乃杖一百也。且一朔六衙日,监役每课犯禁者,呈手本于本府,而治罪,或不时摘奸如此,而犯禁者不绝,臣等至为惶恐,且罪其家长事,杂职,本府可以治罪,如朝官则法司;宗亲则宗簿寺,所当推之。如是而罪其长,则可也,法不可更加。今若更加,则杖一百以下,当以次加之矣。其应受杖一百者,必以流配论之,如此则恐太过矣。且奴仆所犯,家长似不知之,然罪其家长则可禁也。”传曰:“知道。”

○御昼讲。

○以丁玉亨为司宪府执义,郑应麟为司谏院司谏。

8月4日

○丙申,咸镜道吉州、端川、镜城、明川、利城、定平虫。

○太白昼见。

8月6日

○戊戌,宪府以荐举人及贤良科未收职牒人员书启曰:“凡此职牒,或收、或未收,本府当令该司还推,但捧承传推之,然后事当矣,请奉承传。”传曰:“中贤良科者,亦有曾为六品者。其登科时例给加,请夺耶?其前日所授之加,亦请夺耶?”回启曰:“荐举人元有职者,则其前日之职,不可收也,荐举后越次者,夺之,其贤良科者,亦当如是。然其中科前职,若以荐举得授者,亦当收也。如赵佑以佐郞中科,其佐郞亦以荐举而为之,收之可也。”传曰:“贤良科加,科罢则当收也。荐举则时亦或为之事也,其收职非轻。其令该曹,详考其初以何官,而得荐举,而为何官耶,考此而来,更议然后,奉承传可也。”

○传曰:“济州三邑,乃海外之地,守令必多有不法之事,人民必多流亡,军器亦多虚踈,当令摘奸矣。其处灾伤,则例报监司,而启之欤?亦可遣御史欤?可遣御史,则欲摘奸不法等事,仍见灾伤耳。可否问于户曹以启,可也。”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7日

○己亥,户曹启曰:“济州三邑灾伤,则自前不遣御史,而牧使只成收租案,送于监司,监司启本,而付于会计耳。若有一时人物刷还及他大事,则别遣朝官,例也。”传曰:“济州三邑人物,多有流亡。守令又有不法之事,军器亦有虚疏之弊,此等事摘奸,乃予之本意也。使御史摘奸,则灾伤可兼审乎?其更问于户曹以启。”

○御昼讲。

○三公启曰:“大君妻父,例赠正一品,世子嫔父,亦当赠正一品也。”传曰:“世子嫔父,朴墉,依大君妻例赠爵事,奉承传可也。且今赠爵,则自有礼葬诸事,其言于礼曹。”

○平安道监司金克成驰启曰:“以疠疲死者铁山十名、龙川四十五名、义州九十八名矣。”下于政院曰:“义州等官前后病死人数,书启可也。”政院书启曰:

义州六百八十七名、龙川七百九名、铁山一百九十六名、郭山四十七名矣。

○户曹启曰:“济州三邑若遣御史,则兼审灾伤甚当矣。”传曰:“知道。但遣御史时,当依他道为事目,而遣之耶?更问于户曹。”回启曰:“以摘奸守令不法事,委遣御史,兼审灾伤,则只闻传教而往可也。”传曰:“知道。”

8月8日

○庚子,御朝讲。上曰:“昨见平安道书状,义州、龙川等处死亡愈甚,前后一千七百馀人,此甚惊骇。实边之事为难,作罪者已令抄入,然法不举行,则无实矣。他事则法司随所现而推之,方今各司防纳,至为猥滥,法司当推。外方人来京,入接私主人,以为防纳者若有之,先推官员,次惩其人可也。若法立而不行,则虽欲实边,得乎?”领事李惟淸曰:“刑曹当定限然后,此法可行,若不定限,则难于举行。且西方人民病死甚多,而臣初不知,今始闻之,不胜惊骇。”掌令韩胤昌曰:“本府方推猥滥之事,但未得捉出耳。”上曰:“边民若此雕耗,未知何如而实乎。勒令入居,则当行,然无罪者入送,似乎暧昧,故先抄有罪者,此辈当先入义州,然后可实边矣。”惟淸曰:“死亡者甚多。以作罪者入送,则犯罪者有数,何能充其数乎?军籍、量田既毕,则勒令入居,不得已可行矣。”特进官成云曰:“咸镜道之事,万户、佥使及军官递来时,多率其处之人出来,此弊不少,申明严禁可也。非徒外方也,来居于京者亦多,或因而作奴。以此,咸镜之人日渐消耗,此岂细故哉?”知事洪淑曰:“彼处军士,苦其防御烦数,故乐其投属,须严禁可也。”上曰:“咸镜道岂无私贱?但多有依凭者,则考其贱籍,其分明者,则许其率来;不明者,使不得率来,则何能出来乎?”成云曰:“臣为判决事时,欲防此奸,贱籍考准,则亦多有猥滥之事,不得已还停。虽准贱籍,皆相应而准,岂敢尽防其如伪造之事?决讼官尚不能摘发,况此无只之事乎?防之甚难也。”

○传曰:“近来久不为拜陵。若远陵则虑有禾谷踏损之弊,而昌、敬陵则路阔无踏损处,来秋夕当拜陵,诸事其预备。”

○政院启曰:“咸镜道佥使、万户等其处人物率来,申明严禁事,何以为之?”传曰:“不必申明其法,而有司当纠察治罪矣。”

○下封纸于承旨曰:“此,往济州御史也。承旨开见后,明日内催促入送为当。”金璇也。司赡寺正金璇来启曰:“前者,济州点马敬差官等预出先文,而今则急速,未暇为之。然越海时,护涉事,当见监司措置,而且待风入归,则恐未及见灾伤之事,故敢启也。”传曰:“人物流亡及守令不法等事,皆当见之,不但为灾伤一事而已。护涉等事,其以回上等,下书谕于监司可也。”

○三公启曰:“来秋夕拜陵事,已传教矣。此,奉先之事,至为美矣,然平安道疠疫人死者甚多,且自去月以后,太白,巳时屡见于午地。凡灾变,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然灾不虚生,如此有灾变时,愿勿出入而静处,以谨天戒何如?”传曰:“近来久不拜陵,且此非游豫之事,故意欲拜陵,今闻大臣之启,欲静修,以答天谴,当依所启耳。”

○御昼讲。

8月9日

○辛丑,下《圣制攻守图术》书名曰:“此册藏于内已久,而其所载,予所难晓。似乎中原火炮之事,其招徐厚问之以启。”

○御夕讲。

○传曰:“全家入居罪条,始行定限,何不速启之耶?”刑曹启曰:“自今八月初一日为始,行之何如?”

○吏曹以贤良科及荐举人等,未收职牒者抄启曰:“此中尹光龄之典牲直长,金神童之英陵参奉,则乃其平时所为之职,其馀皆可收取也。”传曰:“此人等虽以荐举,得授职,然前日或有荫加者,其加不可夺。此等资级,皆书启可也。”

○护军徐厚承命而来,见《圣制攻守图术》而启曰:“此册所载,于兵家制度所无之事,而唐、宋之前,所未有也。序中有中统年号,必元世祖时所作也。如挂塔水桶,毕齐安守蜀,而与元战,以水统制胜,此其器。挂塔水桶,战器也。于《圣制攻守图术》图其形,此下所书战器,皆图其形。木梯:所以捍矢石之器也。泥浆:敌人攻城时注之,而灭火者也。我国城子,皆以石筑之,易破也,中原则以甓筑之,故其坚如岩。破城时则必矢石交集,又以火烁之,若注淸水,则不可易以灭火,以泥浆注之,然后可灭,故以此用之。城头、木楼:此皆御敌之器也。云梯:上城之具也。雁趐芭:编竹为之,里以生牛皮,虽以木石攻之,不易破。蔽之于车上及车傍,此亦攻城时,所用之具也。不挂緖棚,立雁趐芭之机,所以捍矢石也。浑脱皮:古时以羊皮为之。胡地,泉水不多,故以羊皮全体脱之,入胡地时为水帒,则以其毛厚,故水不冻。此,攻城时所备也。短刀枪握地窦之时,以此掘之。贼若由外掘之,相遇于地中,亦以此器枪之,攻城器也。风头斧:亦与短刀枪同也。铁猫:《兵家》亦有之,但未详其制耳。火叉:焚敌营时,以此盛火,而焚之之器也。瓮听:亦或谓之听瓮,常时,豪华之家,必以瓮埋屋底,为其响助乐也。凡边城,若以瓮埋之城外,则敌至,可以审其声,而知其来处;埋之城内,而敌若掘之而入,则审其声,而可知其所掘之方也。风扇车:我掘地窦时,贼若由外掘之,相遇于地中,则以此蔽之。韦孝宽与高钦战,用火鞲,与此相同,但其制小异矣。木槛:盛汤油及杂物,而与贼相遇,窦中贼在处稍低,则以此油注之。其器之制,如银匠镕银之器。此油又以注盘注之,今中原亦镕水铁,贼来注之,则犯之者死,注城门则城门发火,此可用以守城矣。毡帘:其色如土。我掘地,贼由外掘地,相遇于窦中,则以此防之,贼疑其土也,我即举此,以兵击贼矣。炮石则于此,不书其制度,难可晓也。望楼:今江边谓之望德,其体如斗。立高柱于车中,以铁索贯柱端,系索于斗,盛人于斗,引之至柱端,以觇敌之虚实,此,用之于军中者也,如农人守禾之望德矣。但农人之望德,则用四柱而作之矣。轒辒车:所谓木驴,掘地窦时,使人入此,而掘之之器也。木曼:以牛皮裹而为之。人由此如蚁附而上,以觇贼者也。火车:亦木驴,盛油及炭,火焚城门之器也。凡热油,若遇水则皆为火矣。云梯:上敌城之具,起桥于车上,其轮六,常曳行,使人乘以觇敌,城中贼多则还下,敌少则以吊桥,横置梯头及城上,由之而入城中矣。镊头:如榷,亦乘之而见城中者也,但未详其制也。濠桥:见敌城沟子广狭,作桥,悬四轮如辘轳,引而横置沟上,由之而渡者也。行炮:此书亦言‘此制乃内出,不知其制,以俟知者。’臣亦不可知也,大抵,此皆元时之制也。此中他器,今不可施行也,如瓮听,则可用也。且我国皆沙石之地,掘窦之事,不可行也。浑脱皮,为将者临时用之可也。火镰、火钩,可以毁狄人之家也。风扇车,虽不如此制,亦可别造而用之也。木槛、镕银,所以毁敌城门也。如我国则胡人,至城下毁城之时,以此攻彼人可也。大凡,边方彼人来攻我城,以此器防之可也,而多储人靑粪也。及他秽物,彼人之来,以此下之亦可也。此册所载之器,可以施行者寡矣。”传曰:“所启之事,皆不可行也。启意知道。”

○宪府启曰:“近来,宗亲以白衣黑笠,不具仪章,横行闾里。本府出禁乱吏,以禁之。去月,河东令以白衣见捉,本府移关宗簿寺科罪。今月初七日,路遇所执之吏,亲自下马,欧打有伤,至吓投诸井中。又索纸笔于里中,迫令自书曰:‘前日所捉犯白衣事,乃虚事也。’欲以此粘连上言。又云:‘宗亲,当自宗簿寺纠捡,非法司所当禁止。’此事本府可以移文宗簿寺,论罪也,然若缓推,而例出公缄,则彼无畏戢之理,且凌辱台谏之渐已著,请以诏狱推之。若不大惩,则本府之吏,畏不敢捉,府中亦不能纠捡矣。”传曰:“凡宗亲,白衣着笠,横行闾里,与庶人浑处,则必有受辱之弊。故自前,已有禁令。如河东令迷劣者也。若位高宗亲,如此骄纵,则国家亦或难制,如此之人,宪府使禁乱吏捉之,移文宗簿寺,治罪宜矣。大抵,白衣着笠,横行闾里,又不受由,而下鄕之人,宗簿寺所当纠捡,而恬不致察,故宗亲等全不忌惮,其推宗簿寺官吏可也。但他提调,则法司可以推之矣,都提调则别奉传旨,推之可也。河东令诏狱推考事,依启。”

8月10日

○壬寅,御朝讲。

○御夕讲。

8月11日

○癸卯,御昼讲。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12日

○甲辰,御朝讲。上临文曰:“此云:‘以宦官奄小为国子监。’事。夫师儒者,士大夫之中,亦当择叙,非有道德学术者,不可轻授也。今之师儒,亦当择差,而例以无才学文臣,为成均馆官员,是无择差之意,必须择差可也。”领事南衮曰:“上教至当。学校,大事,而成均馆乃我国重职,真首善之地,士习皆由此取正焉。而近来,年少儒辈,妄为伪学,当初上疏,论以非世之意,又陈朝廷是非。其后遂不就学于长官,自相群聚,乃曰:‘穷究经传,讲论道义。’长官独坐大厅,虽有道德学术之人,不肯师之也。然以望尊者为师儒,则后生虽不就学,亦将慕其举止,而尊仰矣。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今朝廷,必有能任是职者,使铨曹择差,则可以得矣。但今人物数少,师儒可当者,若差台谏则侍从阙位;若差侍从则台谏阙位。成均馆虽教化所原之地,然不可舍侍从、台谏,而先除是职,故不得择差矣。”上曰:“文臣可用之人果少。近日抄八道御史时,侍从则不可送,故除侍从,而以可用文臣抄之,则或有故,故仅抄八人,铨曹亦何能择叙乎?无乃以文臣,多为外任而然耶?外任亦重,不可尽递为京职也,但铨曹斟酌用之可也。”又曰:“事大交邻,乃大事。讲肄习读官当以可用人为之,使之常常赴京,而习事也。近来,例遣通事无赖之徒,彼辈,徒事兴贩而已,安知中朝之事乎?令习读官,轮次而赴京可也。交邻之事,前时遣通信使于日本,而近来以有事变,而不遣矣。前日,日本使来言:‘不遣使臣,似乎无信,请送之。’云。虽不可无端而送之,若有事则可以遣矣。虽遣之,彼人岂害使臣乎?此则万无可疑也,遣使何如?”南衮曰:“上教至当。国家设讲肄习读之意,不偶然,故前者,生员、进士之为是任者,则例不计圆点,许赴馆试。且择居馆儒生,聪明英达者,考讲其书,而授是官也。成宗朝为是官者,今多为卿相。国家重其选,故见选者亦自重焉。是以,其时抄有文学者,使之通习汉语、吏文,登科第则叙于承文院;为宰相则授承文院提调,故知事大之事者,多出焉。今则纠检不如古,而为是官者,若能文之人,则不致力于其事,登第则便弃之,而不复习焉。欲得如李边、李昌臣者,为文臣通事,而不可得也。外方人不知学术者,来求是官,不得已以此辈,试才而用之,故不免冗杂之弊。但于赴京使行,每以习读官二员,称为押马官,而送之,相属不绝矣。但本不能通其术业,故皆不能习中朝之事矣。近来,习读官安处伦解字训甚详,与崔世珍文臣而能解汉语、吏文之人也。无异,其类共推其精通,吏曹以此叙于东班,若叙于东班,则必不复为其所业矣,如兼习读官,则官制所无,不可为也,请令此人,常仕于本厅,使之不弃所业何如?日本通信使事,祖宗朝所以遣使者,常出于有事之后,国初不定,虽与之和亲,而约束不固,故尝遣使矣。新罗时,与日本交通使臣,频数往来,而不败,至我世宗朝亦尝遣使,只一次无事回还,而其后则败溺焉。对马岛虽不甚远,难必其好还,况日本乎?今若无事而遣使,未及通信,而阻风涛之患,致令使命沦没,甚不可也。若于对马岛则成宗朝以朝臣为敬差官,三四度遣之矣。大抵,彼人则有救于我,故常常出来矣,我则无求于彼,不必遣使也。彼使,前日尝言于我国曰:‘何不遣使乎?’以其请我使,有利于其岛故也。自我国计之,则不可无名,而遣使也,且彼人所求请物件,祖宗朝已有成例,不可加也,但当厚待,使不至缺望也。今大内殿使臣出来,前者,我国献俘中朝倭人中林等,皆大内殿人也。彼使虽因求请而来,若知我国之擒献,则虽不见于言面,必有不平之心矣,此人厚待之可也。且闻,我国漂流人在大内殿也。此事,令礼官私问之何如?其直说与否,未可必也。然问之可也。”上曰:“医员则叙于东班者,虑其弃本业,故兼其本学教授矣。讲肄习读官,则兼本学教授,有法与否未知也,大抵,此人等以其精业,叙于东班,而既叙之后,不治其本业,则有违于叙用之意也。”大司谏柳灌曰:“今使政府,察六曹坐不坐,望前望后书启,而下其单子于宪府,使之纠察,似乎烦扰,请依旧勿为之何如?”上曰:“纠察则六曹必勤仕矣,纠察之可也。”南衮曰:“六曹之中,有务剧之地;有无事之地,至于小各司亦然,无事之地,则或终日无所为也,然设官分职之意,非使之在家而受禄也,必朝衙而夕退可也,臣于成宗朝末年,为弘文馆正字见之,副提学以下常仕本馆,相与论文讲书。其后设实录厅,《成庙实录》。弘文馆官员尽为郞官,故皆会于实录厅治事,至夕则只留经筵上下番,而出去耳,然常仕于实录厅,则非不勤仕也。其后因此例,只令上下番入直,而其馀不常仕。及臣为应教而见之,官员虽来会,而多不过三四员而已,因循至此,其弊大矣。且六曹事,臣未知也。若以无事而不仕,则无事之地,无如弘文馆,而成宗朝如彼其勤仕,而今则如此其解弛,使其勤仕可也。古人云:‘夙夜匪懈,夙夜在公。’所当如是,而今者,小各司官员等,皆不仕进,会朋友于家,妄论三公六卿之事,其职任则全不念虑也,其懒慢如此。顷者,年少之辈,好论时事者,皆由于懒慢也。凡受禄之官,则常卯仕酉罢矣。如此则必不得闲处,而论时矣。且臣于正德时,奉使中朝见之,皇帝不顾国事,巡游陕西,而杨廷和、杨楮等三阁老在焉,待门而入,至日夕而退,六部尚书亦常在司。以皇帝所为见之,则虽一日不可保,而六部诸司,整然如治朝,正德皇帝之所以不败者,专由朝廷大臣之尽职故也。凡朝官,非有事故,常使在司可也。”

○传曰:“领相于经筵启云:‘讲肄习读官叙于东班者,必失其本业,可令常仕于本司。’医员叙于东班者,兼其教授例也,讲肄官亦有此例乎?其问于吏曹以启。又领相云:‘大内殿使臣亦可接见。’日本使臣接见,有例也,大内殿使臣,亦有接见之例乎?顷者,我国献俘于中朝之倭人,皆大内殿人,而闻,我国漂流人,亦在其地。大内殿使臣,虽无接见之例,所当厚待,欲接见而送之,可否,令礼曹议启可也。”

○御昼讲。

○平安道龙川郡,去七月二十一日以后,疫死者四十名,铁山郡,去七月十九日以后,疫死者十七名。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13日

○乙巳,御昼讲。

○宪府启曰:“说书孙溥乃书筵官,非常员之比,而以私求请堂参绵布事,至于就狱,不可冒处,请递之。”依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8月14日

○丙午,御朝讲。

○传曰:“闻,宁山君恮以似疟证,病势颇重,赍适药,遣良医救之可也。且其道监司处,食物备给事,亦下书可也。”

○传曰:“自古,王子病,则遣中使问之。中使自内遣之,食物则令司饔院磨链,且令兵曹,给其骑卜马。”

○御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等上疏曰:

古之为天下国家者,必先自尽其在我而已。在我既尽其道,遇事应变,各有攸当,而天下无难处之事矣。在我苟或不尽,则处事接物,犹且苟已,况于经国远图乎;况于上答天心乎?臣等伏睹,当今之治,一以唐、虞、三代为法,而法不及古,灾沴荐至,变不虚生,岂无所召?江原之火、咸镜之水、平安之疠疫,皆近古所未有,而迭见于一年之内。且于近者,太白昼见。考之书记,致之必有其由,而验之亦有所征。是故,明君遇之而惧,责躬正事,用答天谴,转灾为祥。然则天之所以示灾于今日者,乃殿下修省之地,而致祥之机也。夫帝王之学,贵于探源出治,而不在于读诵训诂而已。虽生知之质,亦必资学而成之。故终始典学,不耻下问。殿下缉熙圣学,虽至于高明,而咨问讲论,岂可少废?日御经筵,圣勤至矣,而论难义理,罕有闻焉。臣等窃恐,此事为圣学之一欠也。东宫教养之方,尤不可不愼。若不善导于幼稚之时,则习与性成,终至于扞格不胜之患也。书筵进读,非但解释音义而已,有疑必问;有碍必质,涵濡浸渍,日见成效,以辅德性,斯岂非教养善导之急务乎?;人君节俭,乃所以宽民力,而厚国脉也。天之所生、地之所养,其数有限。以有限之数,应无穷之费,民安有措手足?古之帝王,茅茨、土阶,恶衣、菲食,良有以也。创业垂统之君,必为后嗣所法焉。殿下为东方中兴之主,动遵旧章,贻谋后嗣,不可不深虑也。臣等窃闻,近日内帑所藏,或有告罄,以至贸诸市廛。帑藏自有其数,若不节用,必至于伤民。臣等恐殿下崇俭之道,有未尽也。王子女第宅,自有定制。近来务极宏丽,弥年董役,靡有纪极。臣等恐下之违宪逾制,竞事奢泰,未必不自上启之也。古昔帝王,欲保子孙,必先之以俭约,缟素为质,而犹恐其或陷于奢,何也?盖奢则必骄,骄则必乱。呜呼!为子孙保安之计,而反使骄且乱哉?;士习不可不正也。治化淳漓、风俗污隆,实系于此。顷者,年少得志,假真售伪,士无藏修之学;人滋冒禄之志,俗尚浇薄,朝政日紊,迨乎圣上睿断,国以乂安,人心未定,首鼠依违,不无有矫枉过直之弊,反成含糊循默之习。无临事独当之人,有谋身自保之计,无有一人敢矫其非,狃于习熟,恬不为怪。此风正长,转相效尤,终至于不可救,岂不寒心哉?;设官分职,各有所该,庶官不备,则庶事不釐。近来,朝廷百执事,多有缺员,职旷事废,庶绩不凝,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苟甄拔得宜,则岂无其人?在乎上之人,随才量用而已。百司庶府,尚不可缺?况于贰公,弘化之地,而久阙其位乎?国有大议,谁其参定乎?简在圣心,谋及大臣,其难其愼,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与之共天位也,与之治天职也,则其于用人之道,岂不广哉?凡事,备之于未然之前,图之于已然之后。自古及今,未有谋不豫,而能办天下之事者,当今之患,在于谋事不深,虑患不豫,因循苟且。至于患生于意外,事起于目前,然后始欲规画处置,尚何及哉?今之所深虑者,在于西北二陲。自去年军旅之后,边衅已启,而加之以疠气横炽,人民凋瘵,一道萧然,阴雨之防,不可小缓,御边之策为大,而实边之事尤急。患未至而豫为之备,此岂非当今之长虑远算乎?《传》曰:‘谋从众则合天心。’《经》曰:‘庶言同则绎。’是故,古之人君,不以得为在己,而失为在人。如有遇大变异,不知人之所失,在于某事;天之示谴,在于某咎,遑遑汲汲,广询博访遍诸朝野,惟其言之或中。今之灾变,间见层出,岂无人事之失,有以召之耶?安知大患、大变,实伏于不睹、不闻之中,而明征显应,乃著于灼知灼见之际,而人莫之知也欤?伏愿殿下,下罪已之诏,救一得之言,使中外展布所蕴,以见天心、舆论之所归,大患大变,未发而自消,明征显应,在微而自熄,以为应天之实,不胜幸甚。

8月15日

○丁未,下弘文馆疏曰:“今观疏意,果当矣。近来,灾变叠见,岂无所召乎?况边衅已开,而兵像之星亦见,可不惧哉?两界,国之西北门,而或疠疫大炽;或水灾甚重,岂不可动念乎?经筵、书筵,论难义理,甚合于讲读之意也。内帑之物,贸诸市廛之事,予亦闻之。尚衣院以世子嘉礼费用,所无之物,或贸于市肆,然而价则给以尚衣完绵布,非加赋于民也。然古人云:‘人君节用而爱民,使民以时。’其可不念哉?王子女第宅,近来不闻所为之事。若有过奢,所当戒敕。士习、风俗之非,日渐为误,至于大臣、台谏之间,恐动相疑,朝廷先以为难推,而置之不问,士习何由是而变乎?如论道经邦,贰公弘化之职,则官不必备,惟其人,不必充位也。百执事多有阙职,甚为不可,铨曹岂不察哉?西边,因疠疫而萧然一空,实边之策,在所当议,故已议于政府矣。遇灾而下传旨,此所当为也。古人云:‘应天以实,不以文。’应灾之道,莫如上下不怠,各修其职也。”

○传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馆上疏云:‘内帑之物无储,多所贸易于市。’内间则无此事矣,但外间以尚衣院为内帑也。如年例衣襨,则院可备进,但世子嘉礼时,所用之物,多所贸易,此等事予虽不知,人岂以为不知乎?且其所贸易之物,例以本院奴婢身贡偿之。但恐不足,而不能尽偿其直耶?前者,外方奴婢身贡,有不得尽纳者,其守令,皆即推之可也。且蓝染贸易扰乱,故前日给公田,使之耕种,而公贸易有弊之事,曾已传教矣。若年例衣襨小小之事,则朝廷不可尽启,凡贸易中大者,必尽启之然后,自上亦得知,而处之。又百执事多有阙云。如贰公,弘化之职,称职者少,或不能充,百执事则非如此任之重,如或有阙,吏曹自可充之也。”

○传于政院曰:“明日已令为政,又令刑人。以今思之,刑人之日,例不视事。除拜人物,亦是庆事,勿令为政可也。”

8月16日

○戊申,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参赞柳聃年、右参赞李沆诣宾厅启曰:“近日灾变累现,皆近年所无之大变也。政府乃燮理阴阳之地,臣等不能任事,而冒处其地,心实未安,久欲辞避,而未果。今见罪己传旨,有云:‘政府悉心辅理,以副予应天之实。’臣等尤为惶恐。臣等亦岂不欲悉心辅理?但才虑有所不及,而事多阙失,故以有此灾,臣等敢辞。”传曰:“近日灾变非常。两界,国之西北门也。平安道则疠疫大炽;咸镜道则水灾甚大,镇堡民居,多数漂没,深可恐惧,而昨日弘文馆上疏云:‘当下传旨。’大抵,弭灾之道,非如妇人忧愁郁悒,徒为拱手而已,所当上下交修,各尽其职也。今观户曹公事,则常时应用之物,必至告竭然后,催促外贡,而守令亦不趁时上纳,若卒有缓急,而督纳,则民心谓若横敛,而不得安焉。以承文院事见之,则吏文、汉语,例择年少可学文臣,俾习其业,此当尽力为之,而乃反以为杂事,而专不勤治,故能是业者,今只有崔世珍、赵翊,而他无崇尚之人,以此见之,百执事之惰慢可知。今政府未安于心,故来辞,然辞免非应灾之道,但各修其职而已,其勿辞焉。”南衮等再启曰:“臣等来辞,似应古例而已,然臣等不胜惶恐,而启之,非以例辞也。臣等在职不能弭灾,而反致灾,若使他人,代此职,则将有计虑而相道得矣,请自上更加斟酌焉?敢辞。”传曰:“遇灾变,策免三公,自古非之,卿等勿辞。”南衮等仍启曰:“烦不敢复辞。臣等见侍从疏章,其意盖欲上求言也。外方之人,虽欲言事,何能自达?近不求言者久矣。今下传旨,虽已恳恻,然别无求言之旨。其令中外,得上实封,使各论事何如?臣等思所以弭灾之道,而不能得,不知将何以处之也?今以疏言见之,则有云:‘节用。’又云:‘王子女第宅过制。’是岂偶然计之乎?国家似无虚费之事,但王子女婚礼,或一时并举,故不无其费,此虽不得已而为之,然亦有费用浸广之弊。夫财用若尽,则民力必困矣。古人有云:‘节用而爱人。’节用者,人君爱人之道也。若自上常念节用之道,则滥费之弊,可以救矣。王子女第宅,固国家所当造给,然而不无争务宏丽之弊。不特此也。士大夫之家,从而效之,亦多过制者,须自上裁抑然后,可以化下也。凡营造之际,一木一石,无不自民力出焉。民力既尽,则无以救之,此亦当留念也。且古人云:‘家齐然后国治。’夫宫禁者家也,外朝者国也。古之帝王,必先严内治。内治严然后,可以正朝廷。是以,古人云:‘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阃。’此所以正朝廷之本也。”传曰:“求言事,曾已下传旨于政府,今不必更下也。节用事,世子嘉礼所用甚多,而贸易之物亦多,故侍从又上疏论启,予当省念,更加裁抑耳。家舍过制事,祖宗朝多定军人,易毕其役,而侍从犹论役久,况今只以军人二十名,不能速毕其役,则为侍从者,上疏累论宜矣。予非全忘此事也,已令该司,定其役限。若已定限,则虽欲过制,不可得也。严内治事、内外之言相通事,此出于无形,难得以知之矣。然其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阃之言,非自今始有之论,乃古人已有之说,故予尝不忘,而留念矣。”

○宪府全数启曰:“昨闻,弘文馆上疏后传教云:‘近有大臣、台谏相疑之事,其札子曰:‘奸人造为浮言,欲使大臣、台谏相疑。”云。朝廷置而不问,士习何由而正乎?’此在本府所当请推,然而所谓欲驳大臣者,非台谏所为之事,而喧播如是,此必不得志之人,欲使大臣、台谏乖隔,以致朝廷扰乱,而为之耳。自古,飞语难推。若欲穷推,则不可以公缄问之,必至于用刑杖矣。若其造言者不能得,而辞连于他人,则大狱将兴,而朝廷反为不静矣,造言者之意,本欲使朝廷扰乱,而今乃用刑穷问,则正堕其术中矣。臣等每欲推之,而未能者,此也。今传教及此,臣等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弘文馆上疏言士习不正之事,故答以‘士习不正,亦由于大臣、台谏相疑,而不问。’此指其士习不正,而言也,非谓台谏不推之也,其勿辞。“

○三公启曰:“两界虽常时,亦宜徙民,而实之。况今平安道自驱逐后,疠疫大炽,军民雕耗,不可不措置,故臣等已请以作罪人入居,而令该司磨链以启矣,勒令入居,则势有难焉。平安道固已骚扰,而其得安静者,只下三道而已,若果勒令,则三道亦至骚扰矣。今之抄入居事,自上以为重难,固当矣。且前日受教,则汎然行移,其法未易举行。臣等意以为,别遣朝官于下三道,抄出豪强、品官,武断鄕曲及元恶鄕吏,启闻入送则似当。上意,若以使命数出为烦,则今之灾伤御史,请以谙练秩高人择差,而赍事目以行,令灾伤启本后,专为推刷事,则一以变风俗,而实边之策亦得矣。且闾延、茂昌驱逐后,彼人之佃渔于慈城等处,皆以为盗贼论事,已受教立法,是虑彼人乘虚入寇耳。自上以为:‘如此则边将为要功之弊;彼人有含怨之心。’是意甚合于待夷之道。但慈城时蕃水等处,与楸坡、梨洞、上土切近,不无彼人入寇之患,边将行赏时,当因时斟酌,若此数三年,则边将亦知朝廷之意矣。且论以盗贼事,已谕彼人,则后有入寇日虽斩,非诬彼人也,依受教施行甚当。”

○三公又启曰:“入居事,上教以为:‘若于一时抄出,则恐有罪者或免;无罪者横罹。’此意至当。然京官与守令,所为有异,守令则虽有犯罪之人,亦或畏惧,不能摘发,而留鄕所,亦不能为之矣。若遣京官,与监司、守令同议抄之,则其势易矣。且被抄者,名虽作罪,皆富实豪强人也,甚合于实边,而有同勒令矣。”传曰:“土豪、品官推刷事,敬差官若刚明抄之,则可矣,予当择人而送之。且其事目,若先奉承传,则必腾播矣。敬差官下归时,即为事目可也。”

○谏院合司启曰:“昨日答疏之教,有云:‘大臣、台谏相疑之事,朝廷置而不问,士习何由而正乎?’臣等任言责,不能请推,而上教又如此,在职未安,敢辞。”传曰:“所启之意,前于经筵已知之矣。且予之所言,乃指造言者而言之,非指台谏也。今朝宪府来辞,亦以此意答之,其勿辞。”

8月17日

己酒,御昼讲。

○御夕讲。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传于刑曹等曰:“今为实边,遣忠淸、庆尚、全罗三道灾伤御史,其豪强品官,武断鄕曲,冒占良民者、公私贱容隐役使者,摘发节目,兵曹同议磨链以启。”

8月18日

○庚戌,御朝讲。

○传曰:“王子女第宅,勿令过制与内外之言,勿令相通事,侍从常论之,外间岂知予裁抑之意乎?且王子女婚礼所用,则依横看为之。但近来则于定婚后,有赐与助费之物,今后则当勿给王子女第宅过制事,予未之知也。其招监役官,言定限速毕之意,又令勿过古所为之制,可也。内外之言相通之事,予非不欲严治之,此乃无形之事,故不能知之矣。但差备庭内,或有杂人出入者,故予尝令中使,按视之。此事外朝不知,故尝上疏论之矣。今之传此意者,非欲使奉承传也,若政院知之,则人皆可知,故传之耳。”

○以李荇为议政府左赞成,许硡为吏曹参判,黄孟献为礼曹参判。

○平安道铁山郡,七月二十日以后,疠疫死者六名,龙川郡本月初六日以后,疫死者三名。

8月20日

○壬子,庭试堂下官文臣。

○传于政院曰:“今因中使之还,闻宁山君疾革,予甚轸虑。凡药物,行当剂送,但所寓之地,无奴婢可依,纵不可即移于京中,然欲量移于近处,其将此意,议于三公。”

8月21日

○癸丑,忠淸道瑞山居,杨处中妻柳氏,年百岁,命给米豆。

○押解官裵瑊,还自辽东,赍辽东移咨以加上尊号,令我国进贺之咨。而来,又誊书辽东进贺京师表文以启。

○江原道淮阳、金城陨霜。

8月22日

○甲寅,御朝讲。上曰:“宁山君病重。若在彼而有故,则安有如此之事乎?予意,欲还诸京中,虽不可如此,量移于门外,使得安处何如?此事,已令政府议之,然心甚未安,故今更问耳。”领事南衮曰:“前年下问,今复如此,其友爱之情至矣。但当初,朝廷为宗社大计,而启之,固不可以私恩,容贷也。”

○大司宪蔡忱、大司谏柳灌上疏,其略曰:

天下之事,未形而几已兆;未乱而渐已萌。图之于未形,则其功易;救之于既乱者,其势难。是故,明智之君,消患于始萌;保治于未乱,使不至于难图难求之域。夫天之于人,感应昭昭,有失于此,必应于彼,未有人无所召,而天示变异。近者,霜雪、雨雹、地震、大水,岭东之火;关西之疫,虹霓示异;星象告变,灾异之多,振古所无。将来之祸,已迫于前,而仁爱之天,警告于殿下,若此其惓惓,未知殿下,深居九重,惕虑修省之实,果可以答天谴,而弭祸乱乎?古者,内言不出于梱,外言不入于梱,所以严宫闱之治;杜私谒之渐也。故龙楼桂掖,深严肃穆,隔绝内外,一有私谒,干于其间,则可谓先齐其家,以及于国乎?近者,内庭不密,女谒颇行,都下相传,有识窃叹。夫一宫之内,即殿下之一家,家政之修否,实殿下一己之责。伏愿殿下,益严内外,敕励禁闱,使内外之分,截然不紊。王子驸马第宅间架,各有其制,此祖宗所以崇俭素之德、虑邪僭之弊。今者,缮治第宅,不遵法制,务崇壮丽,逾年董役,功未就半。官匠难堪,役至私工,妻孥难保,叫诉官府。产材之地,困于转输,道路傲傲,是岂殿下能体祖宗之遗意,而导子孙于俭约之地耶?伏愿殿下,革僭滥之习,为可继之道,一遵成宪,使后嗣有法。亲民之官,莫重于守令,而守令之贤否,生民之休戚系焉。今者,贤愚一辙;淸浊混流,矜眩见称,悃愊难容,其曰能者,不过厨传之丰美;其曰贤者,不过书问之殷勤,赂遗成习,毁誉顚倒,如此其能警贪墨之风,酿循良之化哉?伏愿,申敕朝廷,务以简洁自持,不以谄顺举人,使长民者,以抚字为任;善事为耻,廉风自兴,民生受惠。属者,一举驱逐,以启西北之衅,士马物故,迨居其半,继以疠疫,军民死亡,动以千数,此实莫大之忧。其规画措置,固当百倍于前,而朝廷之上,未闻动色相戒,画一策、建一筹,为他日折冲制胜之方,宁不寒心?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相几应变之策,不可少缓。伏愿殿下,日与大臣,讲究边备,大而主帅;小而褊裨,以至用兵之术、储峙之宜,无不预为之所,则仓卒之变,虽起于朝夕,而无苍黄窘迫之虞矣。大抵,善治之主,能炳几先,以应事物之变,虽患之作,将至于不测,而能酬酢而处置之,图济于未形、未乱之前,况今数者之弊,方急于目前,而不思所以救之之术乎?伏愿殿下,遇变警惧,侧身修行,斥女谒之私;禁第宅之僭,黜贪污而励廉耻;尽谋酬而固边围,宗社幸甚;生民幸甚。执义丁玉亨、掌令韩允昌、朴命孙、持平黄允峻、献纳李熙骞、正言金缘也。传曰:“近来,灾变非常,岂无所召?予甚恐惧。如严内外之治、禁第宅之事,已言于政院矣,择守令、固边备之事,当与朝廷议之。”

8月23日

○乙卯,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御昼讲。上曰:“民之苦乐,系于守令。昨日台谏上疏,亦言此意,守令固当择送。”特进官许硡曰:“吏曹参判也。守令在所当择,但知人甚难。或以为可用,而有使民愁叹者;或以不甚贤,而有使民安静者,知人固不易也。”上曰:“边方守令,则不得已以武人差之,但慈祥恺悌,则武士不如文臣。况今平安道方抄南人入居,必加存抚然后,可以安接,尤当择送。”许硡曰:“祖宗朝于六镇,有两倅之处,例以文臣交差,而近不如是矣。且文臣,虽曰善射,若有事变,则其御敌,不如武人。两界边衅已开,虽不可谓有事,而亦不可谓必无事也。大抵,防御之事,则文臣不如武臣;恤民之事,武臣不如文臣,于六镇有两倅处,则今亦可以文武交差也。”上曰:“今者边衅已开,卿曾为两界监司,当何以处乎?无乃别有可为之策欤?”硡曰:“臣见两界,夏月则贼阻江水,不得入来,冬月则江冰合,贼易入来。故小堡皆叠入,大堡或至二十里无人焉,贼果来则防之实难。臣意,别无可备之策,惟遣助防将,备之而已。但各镇堡,不可一一下送,只于要害处,抄军留备可也。大凡,如此大事,三公及兵曹,备边司,所当共议措置也。”传于政院曰:“昨日,台谏疏内所言,备边储峙之事,其令大臣等会议。”

○宪府启曰:“近来贪利之徒,虽切亲间,多有非理起讼者,若无知奸细之类则已矣,识理朝官及宗亲等,亦多有之。如此之人,必痛治然后,知所惩戢矣。护军李耘,正科出身,官为堂上,而乃与其四寸等,讼其田民,而只人所得文记,耘乃托以斜出,经官谓之斜出。而因夺不与,累年起讼,皆不现纳,及至平分,恐不利于己,且欲因占前得奴婢,所夺文记,方始还纳,其奸伪著矣。水运判官崔孟豪,欲夺其四寸弟孟贤之奴婢,谓其祖母遗书曰:‘乃孟贤追述其遗书。’即孟豪所书,而其父证之,父子同着名成文,而乃反如是。信阳守淮、熙阳守渭、淮阳守善孙、忠义卫柳起宗等其祖母牛山君妻柳氏,八子女处,田民分给时,同着名成文,而今欲夺其四寸昆阳守等别得奴婢,乃谓其文记曰:‘祖母老钝,而昆阳守操弄所为。’构辞归咎,欲毁祖父所成文记。此等事,虽奸细之徒,亦无以过此矣,请皆罢黜,终身不齿仕路,以惩其馀。南川君崝妻崔氏元告也,淸安君嵘妻卢氏、会原君峥妻郑氏只也,相讼田民,卢氏等已三度得伸,而崔氏上言,乃复下禁府,改辨之。三度得伸者,勿更听理,国有定法。此法一毁,则奸细之徒,纷纭继起,停断无由,请勿更听理。且下三道土豪、品官抄发事,只令兵曹、刑曹同议,恐不得详尽,请与大臣及兵、刑曹,更加磨链。且土豪,于他道,亦必有之,而只抄下三道,似乎偏一,请并抄八道。”传曰:“李耘、崔孟豪、信阳守等讼事,非如奸细之徒,所当痛惩,但今方推之,不可径罢。若不胜则自有其罪,待其毕决为当。南川君妻崔氏事,若果三度得伸,则法司,自不当听理矣。”

○台谏启曰:“灵川郡守金自修,贪污虐民,请罢之。”传曰:“以风闻,不可递之。”

○传曰:“土豪并抄他道事,议于大臣,则以为,只抄三道为便。然而予意,则合于台谏所启,明日当更议于大臣。”

8月24日

○丙辰,御朝讲,讲《大学义补》,上曰:“此言省刑罚、薄敛。厚民之生,不过轻徭、薄赋而已。夫百执事则不可一一择用,如守令则乃亲民之官,而事皆独断,故不可不择任也。”同知事金安老曰:“人固难知,择用亦难。大抵,我国人物数少,如郡守、府使,若缺员则不得一时拟望,待其前望乃下然后,得备后望。今南行之官,内不得为监察;外不得为守令者,长在一官,如终身之职,而不得迁焉。是以,用人之路不广也。新登仕版者,虽或有可用,而日浅不得陞叙,本曹亦不知何如而可也。且虽有可用之人,臣之才识昏暗,未及知之也。人物之数少,安有如此之时乎?”上曰:“方今人物数少,故不得广取注拟事,上下皆知之。然才不借于异代,但当择差而已。大抵守令,生民休戚所系,尤当择差。且土豪犯罪者,非但下三道有之,而只抄于三道,则彼必曰:‘犯罪者,他道亦有之,何独于我道乎?’因此致疑于朝廷矣,宪府之启当矣。”领事李惟淸曰:“此事,本为两界,而抄两界之人则不可也。江原、黄海、京畿人民数少,虽抄之,必不多得也。且平安道入居,则当速为之。若使灾伤御史抄之,则当俟事后为之。臣意,俟量田、军籍事毕后,抄,勒令入居何如?若犯罪之人,则必不多矣。”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吏曹判书于经筵启曰:‘人物数少,不得填差。’无乃有变通之道乎?今日大臣皆会,其并令议之。”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李荇、右参赞李沆等启曰:“恮事,臣等之意。前已启之。”上问宁山君量移事,政府以为不可。又启,令朝廷共议。兵曹判书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刑曹判书曺继商,礼曹判书尹殷辅、吏曹判书金安老、汉城府判尹韩亨允等启曰:“当初,朝廷为宗社大计,如此处置。自下恐不可有他议也。”传曰:“前者,大臣等云如此者,乃其保全之道也,今复以为不可量移。果奸人之,以此人借口者,无岁无之,后不当更议矣。”南衮等启曰:“备边之事,不可遥度,请令两界边将,条陈方略,而上之然后,共议处置何如?储谷事,无各别措置之事。但两界常贡貂鼠皮、貉皮、土豹皮,若量国用而贡之,其馀以米谷代纳,则国用不亏,而民亦易备,可以补军资。土豪品官搜括事,八道皆抄可也。但两界则本欲实之,虽有之,势不可移他道。此则勿抄可也,其馀黄海、江原、京畿虽有可抄者,而若令御史抄之,则似乎骚扰,请为事目,行移于监司,使之搜括何如?用人事,今者窠阙多,而铨曹不得差填,则依吏曹判书所启,为之可也。但如此,则似若沙汰,前日被汰者,其事或不的实,被新荐者,亦无有所加,请令该司,量人器而用之。且入居事,初令以公私贱容隐,武断鄕曲,豪强品官等三条抄之。今臣等更议,则豪强武断者之类,若令守令及留鄕所抄之,则必畏怨,不能抄,故此辈摘发甚难。若不能多数抄出,则不足于实边,故今于豪强等三条下,加列罪名,而启之。若令敬差官,一一举行,则庶可多得也。且凡豪强云者,非独品官而已,庶人、贱口,亦或有之。若并抄之,则足以实边矣。且冒占良民事,当初,兵、刑曹同议磨链,冒占三口以上罪之云,此条似不便,虽一口以上,可抄入居也。”南衮独启曰:“多受公债,恃豪富累年不纳者,与夫不孝不睦,罪犯纲常,而情理深重者,请并入居。”

○兵曹判书洪淑启曰:“水军及陆军,户首及保人,以旅外保人充之,而不足,故其绝户者及保人未充者甚多,而全罗、京畿尤甚焉。事目有云:‘户首及保人未充,则以保人、率丁及馀丁充定。’云。然各邑人数不均,率丁、馀丁或有有馀者;或有不足者,若以有馀之邑人,补其不足之邑军则可也,然郡邑各有额数,不可擅便推移。今大臣适会,请共议何如?”传曰:“入居条件至当。但多受公债,累年不纳者,罪之当矣。然十石以上皆罪之,则似太重,今以十五石以上罪之,可也。且冒占良民一口以上,皆当入居。但所谓冒占者,若容隐避军役良民,虽一口可罪也。或以穷民无归者,为雇工,而并谓许接,而罪之,则似乎暧昧。备边储谷等事,当依所启。且土豪抄出事,已遣御史矣。黄海、江原、京几三道,并遣御史似可也。用人事,吏曹判书启请为变通之道,故议之。今闻大臣所启,至当。大抵物论,有时而异,初以为不可用,后或以为可用。今若汰去,则终身不用也,姑令有司,斟酌用之可也。绝户以馀丁充定事,依兵曹启,议于大臣。”大臣等议启曰:“馀丁充定事,依洪淑之启,推移充定可也。”传曰:“知道。”

○御昼讲。讲《大学衍义》。侍讲官黄孝献启曰:“陆贽上疏有云:‘上泽阙于下流;下情壅于上闻,又请面陈得失。’云。近来变异之多,振古所无,故臣等亦疏陈求言之事矣。灾变如此其大,而求言尚且不广,在朝之臣,则犹或可得以进言矣,外方之人,则虽有欲达,而不能者,请下求言之旨,使各书陈,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弃之。此则听于刍荛之道也。若然则凡外方守令之事与民之弊瘼,必有恳切启者。”上曰:“前下传旨于政府时,求言之事,政院未及书启,故予亦未及传之矣。但已令晓谕中外,若有欲言者,可自陈之矣。且面问民之疾苦,有切于以言陈之者,故今于御史之归,欲令问民之弊瘼耳。大抵,朝廷虽未及闻之,民间弊瘼,何可限也?”参赞官闵寿千曰:“近来,久不求言。前下罪己传旨时,臣以为,必令求言也,问诸承传色则曰:‘无矣。’且求言之事,政府来禀时,传教以为:‘凡人,常时犹可以陈言,不必待下求言之旨,然后陈言。’云。大抵,求言前亦为之。今且遇灾,尤当侧身下求,使人人各陈所见可也。”

○传曰:“差备门外,杂人常令禁之,而今日,令中使摘奸,则有入来者。此非王子君等,婢子常来问安者之类,其令推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书八道监司曰:

近来,灾变相仍、星文示儆,人火作灾,西鄙之疫、北方之水,皆近古所无,予甚惕念,罔知攸济。虑有任字牧者,不尽其职,使民疾苦,以致怨讟旁兴,上干和气,深用为惧,蠲减之令每下,而泽不下究;农桑之教虽勤,而吏不奉行,事皆如此,下民何由得蒙实惠?卿其采访民隐,摘发贪残,斯速驰启。

8月25日

○丁巳,听启覆。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8月26日

○戊午,遣御史李芄于平安道,沈思顺于咸镜道,摘奸灾伤及不法之事。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驰启曰:“虞候李长吉牒报云:‘本月十九日,先遣五斥堠兵,距闾延二息,逢彼贼三十馀骑,

据隘险、设弓弩,又作掘坎,见我军散伏密林、我军据高岸围之,彼贼登山遁散。是夕,贼步卒五十人、骑马二十馀名,遮路大吼而进,我军张鹤翼阵,据高山之麓,相战良久,贼军在下,我军在上,彼贼乃退。日暮,我军移屯高坡。夜中,彼贼复犯前军,我军坚壁不动,别遣斥堠军候察之,有角声,自胡屯,动地而来。我军督兵,且战且进,大破之,距胡屯十里矣。贼数十人中箭,走入深林,遂斩首三级,夺马三匹。驰入闾延坪,其禾谷,或刈获而积置,或未刈焉。其未刈者,则践踏之;其积置者,则焚之。又盛张旗帜。放火炮、动鼓角,驰马以进,大示兵威,佯若渡江而入,至深滩而止。已时回军,彼贼振鼓角,乱噪而至,我军且战且退,我军或中箭;或被枪,马亦中箭,然无死亡。行至一息馀,彼贼三十馀人分左右,隘吭邀截,骑兵五十馀名,尾击我军挑战,左突击将平允文、右突击将李增寿,逆战大破之。贼二十馀人中箭、或堕深壑;或入深林,斩一级、夺一马,我军则只一人中箭,救药还苏,全军到混邪洞北’云,故臣虑彼贼,或邀截于中路,领军二百,入援矣。”观察使金克成,亦驰启是事,传曰:“此事非贼犯边,乃我军入彼相战也。彼人若多中箭,则我军亦必有伤者,而乃云:‘全师而还。’无乃边将,畏其被罪,而若是启乎?其将此意,下谕本道监司,我军之有伤与否,令详悉驰启。”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押解官指路甲士韩亨来言:‘婆娑堡等处居生唐人,修治矫梁而相言曰:“辽东摠兵官将出来,巡审汤站、婆娑堡等处。”其人云:“若摠兵官出来,招义州官员,则答曰:‘本国之法,守封强之臣,不得擅传过江,不敢往谒,失礼万万。’而其使送人,亦当尽礼馈饷矣。”然若招州官,又索军粮,则何以答之乎?且唐人之出来,而居于汤站等处之事,极陈其不可,而言于摠兵官何如?’”此地与义州相近,彼我人民相混,故我国以为未便。传曰:“平安监司所启之事,其于明日宴后,令三公及该司议之可也。”

○台谏启金自修事,不允。

○以成云为兵曹参判,尹仁镜为礼曹参议,兪汝霖为全罗道观察使。

○夜西方有气,如火。

8月27日

○己未,备边司堂上安润德、洪淑、韩亨允启曰:“臣等昨闻,平安道虞候李长吉,入闾延遇贼之事,深以为惊。及见兵使书状,则云:‘李长吉入归时,先遣斥候,知虏人伏兵,先据险,而战得以不败。又焚其禾谷,到深江而还,兵使又率援兵二百,入归。’其所为之事,似不差跌矣。然其措置之事,当豫为之。但三屯驱逐时,多有斩获,今又斩三级、焚其禾谷,彼必含怨,思有以报复,于我边事,当益加措置。且此举,非边将所自为也,前日庙算已定,故兵曹催促入送者。且此启本,必兵使得报,即启者也,想从后详悉更启,待启本入来,而兵曹与备边司共议,为公事何如?”传曰:“知道。”

○上御勤政殿,接见大内殿使臣仁叔西堂等,赐物有差。

○领议政南衮、右议政权钧、礼曹判书尹殷辅、参判成云、参议尹仁镜诣宾厅,议平安监司驰启之事以启曰:“臣等以为,必无如此之事也。摠兵官,脱或出来,而招义州官,则当答曰:‘若赴京者,则可以入归也,不然则擅越关津,于我国有法条,不可进去。’云。此事,请令该司,为公事行移何如?设使州官,得与摠兵官相见,唐人来居于汤站之事,州官不可禁也。且摠兵官若以唐人之出居汤站,为可云,则当令赴京使臣,言其不可之意。”传曰:“知道。”

○台谏启金自修事,不允。

○平安兵使曺闰孙驰启曰:“臣月二十一日,自上土发军,至水注岩,夜暗路险,驻马待晓,行至獐项,逢价川甲士张之孙赍来顺川郡守李世曾牒呈。蹊田军马,皆无事出来于三川歧伊结阵。臣见此后,往池宁怪洞口等处,待变。”

8月28日

○庚申,御昼讲。侍讲官沈思逊曰:“平安道前既兴兵驱逐,顷又抄军入闾延,踏损彼人禾谷。连年入征,非如南方安居耕食之民,其饥渴,倍于他道,九重之上,何以尽知之乎?请别为下谕,以慰其劳何如?”上曰:“平安道前年驱逐,人多死亡。今年蹊田之役,不当复举,而第缘彼人来居,故不得已兴师入归,使不得接迹,然后若拒之,则不可不相战矣。今虽曰全而还,安可必其无伤人乎?如此之事,不当数为也。”思逊曰:“蹊田之役,长吉既率军四百而入征,今又兵使率二百人援之云,凡所率至六百馀名,未知以何地之兵而入也。若以水下之兵,则水下亦防御之所,不可率征也。大抵,七十里之远地,往来征役,其劳苦可胜言哉?”传曰:“当初,彼人耕种时,不逐之,至其刈获,始踏蹂而焚之,彼必有愤怨之心矣。今则我众彼寡,得全师而还,然不可常如此也。当与朝廷大臣,更议而处之。其以此意,传于备边司可也。”

○平安道兵使曺闰孙,具书驰献虏馘四级。传曰:“注书看审后,处置。”

○谏院启金自修,又启:“金事结凭借堂参,多办私装,而今宪府不紧推之,使得脱罪,若然则贪污之徒,何所惩乎?殊失法司之体,请皆递之。且义禁府亦只见宪府推案,而不紧推核,禁府亦非也。闻其绵布去处,多不实焉,安可从事结之言,而取实乎?请令更推。”传曰:“金自修不可罢也。宪府则今既被论,皆可递也。金事结则以其故,尽递台官,其令更推。”

○忠淸道文义、黄涧、靑山等地霜降,禾谷损伤。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夜,陨霜。

○传于义禁府曰:“凡行幸时,士族妇女等亲呈上言,有关风教。今后令义禁府郞官,详问书启。”

8月29日

○辛酉,传曰:“各道守令贤否,不时驰启事,曾已下谕。但庆尚道监司方有宁驰启,而他道监司一无可否,岂无贪污守令乎?以其监司不严明,故至有台谏闻之,而举劾者。方有宁一时监司,皆推之。”

○分遣御史许渭全罗道。任权,庆尚道。令摘奸抽栍各邑灾伤及不法事,刑狱、军器等事与夫所经各官灾伤。许渭等启曰:“全罗、庆尚不如他道,地大而人心强梗。今臣等赍去事目内,无直断守令之罪与留鄕所刑问等事,若然则虽有犯罪人,守令及留鄕所,必畏怨而不尽心摘发矣,请于事目,并入此意。”传曰:“依启。”史臣曰:“时,分遣御史于下三道,守令以下莫不畏惧。任权尝以峻正名,岭南守令行礼时,或有莫敢仰视,而顚踬者。” ○量田巡察使金克愊启曰:“今于全罗道,既令量田,又令抄入居罪人。是道一邑,执役者至七八人,以解文者为之。所抄罪人,必非迷劣者,类皆知文书奸猾之徒,则御史所抄之人,必皆供役于量田者也。御史往复推问其所犯。则量田之事,必不得趁时为之,其势似不可与量田一时并举,请于打量之间,姑停入居抄发事,何如?”传曰:“入居与量田等事,皆不得已也。然果不可一时并举,当令御史,先见灾伤及不法事,而人物推刷,则待打量后为之可也。”

○谏院启金自修事,传曰:“金自修递之。”

○庆尚道观察使成世昌驰启曰:“尚州牧使尹宕听理明断,役民均平。醴泉郡守朴鲲多行不法,敛怨于民。高灵县监郑光翼苛敛营私,怨讟旁兴。”命罢朴鲲、光翼,赐尹宕表里一袭。

○忠淸道阴城、牙山、木川、温阳等地雨雹。

○以洪彦弼为司宪府大司宪,尹止衡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苏世良为司谏院大司谏,李芄、许宽为掌令,沈彦光、赵珙为持平。

九月

9月1日

○壬戌朔,谏院启:“持平赵珙,不合物论,请递。”从之。

○传曰:“刑曹请罢黄海道贡物不纳守令十馀员。三四司,尚且不可,况六司乎?玆皆依允,急速差出。”

○三公启曰:“黄海道守令既罢之,则他道守令,亦不可不罢。如此则见罢者甚多,而铨曹之充差亦难,择其尤甚者罢之,何如?”传曰:“法典所载之事,难可容议。但当考其守令赴任日月及贡物不纳久近,而处之矣。其令刑曹,相考书启。”

○分遣御史朴命孙于平安道,黄孝献于京畿。

9月2日

○癸亥,义禁府请刑推金事结,传曰:“此人之事,台谏初以造银带论之。今者禁府,只以绵布去处为问,似乎不可。其先穷诘造带根因,不服然后刑推。”

○礼曹启曰:“琉球国等闷意所送都船主国次告曰:‘我等今年三月初,向贵国出来,到五岛,岛人说称:“去正月,朝鲜人九名,驾船一只,漂至本岛,今已三朔。”云。有一人年可三十三四,乘船依岸,我等亲见之,其馀八人,岛人隐蔽,使不得相见,故不敢寻见,以五岛属大内殿,故大内殿闻之,即遣人率去,我等与漂流人,一时发船,我等向贵国;漂流人向大内殿。’且仁叔西堂等言:‘我等前年四月,本岛离发,行至博多岛,闻有朝鲜人九名漂至五岛,岛人率诣大内殿。我等自意:“必以此人付我行,遣还本国。”所经等处,留住以待,而终不送来,故不得久留,出来。且博多岛有寺,名曰圣福。见有唐人四名,历宿是寺,似向日本。略问其由,寺僧答云:“近者,日本使臣驾船五只向中朝,至宁波府,自中生乱,奔突四散,唐船二只并所骑四人劫夺,而还。”云’。且唐人刷还事,于前年以琉球等闷意使送之言,移报政府,则政府以为:‘此事虽请于日本,我国将献俘捕倭人作乱于宁波府者。于中原,彼人挟此憾,必不从我言,若有不逊之言,则不可矣。’故只令通事金石柱问之,则仁叔之答说如此。漂流人必在其国,刷还事,请于饯宴言之,又于书契修答,何如?”传曰:“可。”

9月3日

○甲子,御朝讲。上曰:“昨见礼曹漂流人刷还事,礼曹自当报府为公事,非徒我国人也,中国人亦刷还,此,事大之美事也。”领事南衮曰:“前日小二殿使送来云:‘朝鲜漂流人在大内殿。’所俘倭人中林高多罗等招辞,亦如此云。其时刷还事,欲令小二殿使臣,言于大内殿,而共议之,则以为:‘我国所捕倭人望高多罗等皆大内殿人,我国献俘于中朝,今大内殿若知此事,则必怒而不送我国人矣,又发不逊之语,则受辱必大,姑待大内殿使臣之来,语以刷还之事。’已议于府中矣。今闻大内殿使臣出来,意谓:‘必刷还我国人,偕来矣。’及今使通事问之,则以不知答之,此甚奸诈。大内殿与我国相距甚远,不数往来。且甚强盛,虽日本尚不得制焉。臣考古史,百济时,我国人投入居生,故常以我国为昆弟之亲,今来书契,亦有如此之语。其所赍之物,毋视常倭,许令贸易,以尽怀绥之道,又令该司,从便言其刷还之事,何如?且世宗朝,倭人作贼,抢虏人物于中原及济州等处,以归对马岛,我国遣使刷还五十馀人,入送中原。古亦有是事,然大内殿强盛,不若马岛之微弱,难可遣使刷还。又闻,大内殿之地,与宁波府相近。彼人于前日,得罪中朝,若闻我国刷还唐人之事,则必自送还其人于中原,以谢其罪矣。我国虽欲刷唐人以还,而彼若不肯,则反为受辱,勿请何如?”上曰:“今闻西堂之言,则势可刷还。令该司处置可也。”衮曰:“贡物不纳六司者,罢之,国有常法。但黄海道郡邑数少,而见罢者犹且十二员,若大道则见罢者,必倍此数,若尽改差,恐至扰乱也。”上曰:“大臣之言果当。其中尤甚者,推核罢之,以惩其馀。”大司宪洪彦弼曰:“臣闻,外方欲要誉于民,凡供上祭用之物,不趁时贡进,自以为安民,是,违道干誉也。其中若有催促者,谓之虐民,此习成风,当依法而罢之,但递者果多,则弊亦有之。”

○台谏启姜英老事,从之。

○以崔克成为司宪府持平。

○夜,东北方电光。

9月4日

○乙丑,御昼讲上曰:“农桑,务本之重事,而近来视为文具,此其失也。”侍讲官沈思逊曰:“夫农桑,乃民生衣食之本,故圣人以务本为重。如周公之《七月》与《无逸》,岂徒一时为成王进戒也?后世帝王之所当鉴戒也。近者,务农桑之事,每下谕于外方守令,专不奉行。古人云:‘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大抵躬籍田,非徒供粢盛而已,亦帝王躬率之道也。”特进官安润德曰:“两界纳谷之价,以常平仓所在绵布给之,则富商、大贾之徒,谋利争先。庆尚道绵布,则皆为倭人答送之物。忠州铜铁,则仅四万馀斤而已,在近地,虑国家有要用之处,故皆不得以此偿之,令以庆尚道所在铜铁给之,民争呈状,愿纳粟而受之。臣等更思之,纳谷者,必贸于本道民间,如此则饥荒之时,尽贸民粟,而纳官,恐民间无以相资,故停之。今咸镜道观察使启本以为:‘若不听纳谷,则非徒难输南道之谷,且无生财之道。’故令民还纳矣。臣尝为平安道观察使时见之,如丙子、丁丑年间,大水饥馑,不如咸镜北道之甚。且储谷事,近因台谏疏章,议为之,然不资于民,则储谷无由。以各镇所纳毛物,限六年代纳以谷,则所纳,将至千馀石矣,如此则民间便之,国用毛物亦足矣。臣闻诸三水郡守权勋云:‘今年毛物,若依数准贡,则民不得安接。’臣今为尚衣院提调,知其此弊。凡毛物,非尽内用,亦多赐与,故虽非尽极品,或从权以纳。且毛物,虽曰我国所产,然两界之民,不能得于其地,常贸于京中以纳之,民之所苦,莫甚于此。若限数十年蠲减,代纳米谷,则江边之民,有息肩之时,而军资亦且有裕矣。且京仓谷,散给畿内之民者,五万馀石,而时未收一升。今年雨泽似适中,不至失农,不可不捧。大抵,京仓米谷散给之事,国家体念生民,欲为收税之资,而民之受之者,或费于舍馆之主;或费于往来道路之资,归遗其家,不过二三升。国家虽是不得已之事,而人皆曰:‘非实惠也。’且贫穷之民,不能还纳,国家念民之艰食,又从而蠲减。是以,军资日至耗损,他日极凶之岁,虽欲赈救,其可得乎?”

○全罗道观察使李思钧驰启云:“金堤郡守柳溁,以一校生,不肯就学,杖两膝致死。”命宪府推之。

9月5日

○丙寅,御朝讲。侍讲官朴闰卿临文曰:“隋氏之乱,专由于杨玄感、李密,而此以为:‘其源,出于独孤皇后。’天宝之乱,由于安、史,而此以为:‘其源,由于太真及杨国忠、李林甫。此又以元和之乱,由于程异、皇甫镈。’其乱虽非此人等所为,推原乱阶,则实由于此,故所论如此耳。此又云:‘进谄侫于宫禁,而祸延于闾阎。’大凡,人主须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可也,然而人主,方其励精图治之时,无不如此,而至于晩年,有不克终,须愼终如始可也。”上曰:“近者,生员进士有上疏云:‘以老病亲陈省,礼曹不许赴试。’礼曹之所以为此者,必以儒生托于老亲,专不居馆故也,然其有同生者,或可以居馆,若独子,则必不能居馆,设科,欲得人,以孝理国也,今若使之急于科举,而不得救父母之病,则是,反有违于教之以孝悌之道也。此,该司之所当报府也,然于大臣之意何如?”领事李惟淸曰:“上教至当。若有兄弟者,则虽有病亲,可以居馆,如其无兄弟者,亦使之居泮,则有妨于孝悌之道。”上曰:“古人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忠孝,本非二道也。如京居儒生,则虽有病亲,于其疾愈之隙,或可居泮。若在遐方绝域者,急于科举,舍其亲,而居泮,则是有违于孝悌之道也。但有志之士,则必不舍其亲,而居泮,然法既如此,则必有拘于法,而居馆者矣。”同知事李沆:“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今闻上教,至当。为有司者,不得不如此,以其儒生或有厌其居泮,伪出陈省,故如是耳。如其真有病亲,而上疏陈情者,自上斟酌可也,若一一许之,则彼将以为前例,而无居馆者矣。”上曰:“如此者,考其实,而许之可也,然既有其法,则从法而已,不可屈法而行也。”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6日

○丁卯,御思政殿,讲专经文臣。成均馆典籍赵世英,讲《春秋》通,命赐外马妆。

○会大臣于宾厅,议唐人刷还事及闾延、茂昌踏损事。三公及备边司堂上等启:“闾延、茂昌等野人禾谷踏损事,上教以为:‘当初,耕种时不禁,而至于收获,而踏损,彼人必以此结怨。’上教当矣。但今年三四月间,前兵使李之芳,被朝议拿来,而新兵使曹闰孙,未及赴任,故其间耕种时,不得禁之,而彼人得以还来。今若使彼人耕种收获,得以饶其生,则反无驱逐之意,一得其利,彼必无还归之理。今后则令兵使远斥堠,豫知耕种之时,及其出来之节,见其势而措置,则彼人亦不得出来,而踏损,自然不数矣。”三公与礼曹启曰:“臣等今观传教:‘只刷还我国人,独不刷还中国人,事体未便。’上教至当。在世宗朝,我国遣使于对马岛,刷还唐人。臣等意以谓,马岛距日本远,而与我国相近,故其时,得以刷还,大内殿则与我国绝远,而近于中国。前者,作贼于中原者,乃大内殿之倭,而我国擒其作贼者,献俘于中国。今又刷还唐人,则中国,亦疑其我国之强盛也。臣见成宗朝,亦皆以刷还为不可,至欲还入送。今此唐人,虽欲依世宗朝事,而大内殿与对马岛,距我国远近不同,且在祖宗,亦以为重难,今亦依成宗朝,请勿刷还何如?且我国人刷还事,亦不必恳请,而只令该司,修书契,责以大义亦何?”传曰:“知道。”南衮等议启曰:“今观启本,则别无他可议之事。今李长吉等往来之地,非虏地,乃我国之地。然亦深入,多见危事,措置得宜,终不致败而还,可谓善处矣。夫好赏边功,虽非帝王之美事,然驱逐之后,彼人乃敢复来还耕,而长吉等以单骑,能踏损其禾谷,不亡一卒而还,其士卒与长吉论赏,何如?”传曰:“初见启本遇贼之事,予甚惊骇,及闻全师而还,此是难事,故令监司更加详启。又有全师之启。予甚嘉之,大小间,当有赏格。该司令本道监司,等第其功之轻重,以启可也。”

9月7日

○戊辰,全罗道观察使李思钧驰启曰:“罗州牧使宋钦,自为光州时,薄赋愼刑,廉谨已著,民有去后之思。井邑县监洪节,虽不至瘠民严刑,暗于听理,一委下吏,吏缘为奸,颇有民怨。”命赐宋钦鄕表里一袭,罢洪节。

9月9日

○庚午,礼曹启曰:“科举重事,而今见黄海道书状,则以试官不及进之故,不试进士,只取生员。今若退试,则不中于他道者,亦必有冒入者。凡试取,必以同日。前者,事不如此,尚且罢榜,请议于大臣。”

○领相南衮议曰:“上教‘以录名之数改试似为无妨。’然外方录名、入门等事,多有冒滥之弊,况今诸道已出榜,而独于黄海一道改试,则其试闱诸事,安可保其一出于正乎?自古公道所在,唯科举一事而已。今若以罢榜为重,而遽变成规,则臣恐后来,据此为例,而试场之法,从此弛矣。一开其端,所关甚大。”左相李惟淸议曰:“在前罢榜之事,或以试官不严正,场围虚疏;或以举子狡诈,借述代作,事觉,不得已而为之。今无此等之故,而以一崔世节未赴,遽令罢榜,至为未便。据前录名册,详悉照名,呼入试取,似或无妨。”右相权钧议曰:“科举大事,中外举子,同日试取者,以防滥伪也。今若退日试取,则虽有录名之簿,他道不中者,或有冒入之弊。且前无此例,不可开端。罢榜虽重,观其事势,不得不尔。”

○礼曹启曰:“凡试场,虽有小失,必罢榜者,重其事也。臣等亦以不得已罢榜,已启之。今闻上教以为:‘或试官用情:或举子滥伪,则可罢也,只以一试官不及之事,不可以并罢中外之榜。’上教至当。录名册虽有之,以此改试,则难救末流之弊,势不可更试也。但不可更试,则黄海道进士试,犹或可弃。”传曰:“三公之议不一,而礼曹则云:‘只弃其进士试。’然三公议以为:‘科举不可混杂为之。’此言当矣。其罢榜,而次次退试。”

9月10日

○辛未,御朝讲。持平沈彦光曰:“恶布之禁,国有其法。然小民无担石之储,只持尺布入市贷米,以谋朝夕之资,而见捕于吏,没其所持之物,又治其罪,民怨孰加于此?已立之法,虽不可改,但臣目睹此弊,敢以启之。夫民,夏暑雨,犹曰怨咨;冬祁寒,亦惟曰怨咨,况夺其所持之物乎?其怨咨必矣。”上曰:“禁恶布之弊,前已议之,然不可不禁。但今年则市廛贫穷,禁之似难,如小事,则法司自可分拣,法则不可改。”

○御昼讲。

○传曰:“今见黄海道书状,进士试虽不及初定之日,然生员试则取于初五日,进士试取于初六日,其间必无奸伪之事,罢榜亦重,何以为之?其更议以启。”

○命罢延丰县监鱼泳淳、淸州牧使宋仁粹、判官郑尧年之职。以灾伤失中及不法等事。

9月11日

○壬申,受朝参。

○御朝讲。上曰:“此言:‘明君制民之产,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育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凡民生,若无恒产,安能治礼义廉耻乎?”领事南衮曰:“上教至当。今也,民之或起为盗贼,或不孝不悌,风俗不古,民心不厚,专由于饥寒之切身也。今国家,虽不可如三代之井授,亦无赋敛苛刻之弊,但亲民之官,不能尽心,使实惠不及于民。大抵,天灾流行,水旱不时,以至年凶,故民乃贫困,然守令奉法,则不如是之甚也。”侍讲官朴閠卿曰:“今制民之产,无法久矣。是以,豪强得以兼并;贪暴得以多取,小民无立锥之地,故今民虽于乐岁,亦有终身之苦。”衮曰:“夫井田,三代圣王所以使豪强,不得兼并;贪暴不得多取,以此出赋,故公家亦不得多取,当时百姓,无所苦矣。然三代井田之法,势不可复行于今时,而历代均田之法,亦美意也。然不可议于当时也。我国量田之法,亦非偶然也。大凡民必耕食其田然后,出其赋税也。先王之法,所以二十年一改量者,川反、覆沙,陈荒、新垦者,必多有之故也。今者,黄海道不为量田,今已五十四年。当废朝昏乱之时,虑不及此,反正之后,亦因国家多事,虑民小弊,启请停之,此其可乎?以黄海道事见之,其素有田者,或尽卖于人,而税则依旧,新垦者,亦有得免其税,量田固不可不为也。”上曰:“年运稍稔,民食有裕,则可以量田。黄海道则监司及朝议以为不可,故计其弊,停之。”

○三公启曰:“黄海道进士试,以试官不备,不试取。科举重事,故不得已请罢榜,今闻,生员试翌日,即试进士云,其间必无奸伪之事,不须罢榜。”从之。

○御夕讲。

○忠淸道礼山县雷雨雹,伤谷。

9月12日

○癸酉,御昼讲。侍讲官柳溥曰:“此,言人君事天之敬,又言:‘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又曰:‘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是以,人君能敬德,则天必降祥;不能敬德,则天必降灾,天人一理,显微无间,而此又云:‘常人暗于幽显之隔;圣人了然于心目之间,若以天人上下为相远,则是无敬德之意也。是故,圣帝明王,或钦明文思安安;或圣敬日跻,而宋景公亦一言之善,而荧惑退舍;成汤以六事自责,而致雨。是以,人君克敬克念,则灾转为祥。’古人云:‘多灾之国,其国必兴。’以其恐惧修省,则可以转灾为祥也,此,天心之仁爱人君也。昔者楚庄王曰:‘天何不降灾于我国。’人君之警惧若是,则灾变自当消弭矣。近来,灾变不已,此,更加修省之时也。前者,地震示怪,雌鸡化为雄,而后果有应,不知今亦有何事也。”上曰:“灾变,无岁无之。虽不知某事失,而某咎征应,然亦安知刑官有所失,而然欤?刑狱之事,须更加愼察可也。”

○忠淸道观察使金硡驰启曰:“忠州牧使朴祥,廉谨守职,练达治事,用意抚恤,民多受惠。扶馀县监崔弼汉,暗于治讼,不务恤民,科敛太重,用刑过中。”命赐朴祥鄕表里一袭,罢崔弼汉。

9月13日

○甲戌,受常参。

○听启覆。

○御夕讲。

○生员进士试,勿罢榜事,下谕八道。

○京畿水原雷雨雹,阳城雷。

○忠淸道稷山雷。

9月14日

○乙亥,传曰:“金事结之事,弘文馆启之,而谏院亦启以不穷推匠人,至驳递宪府,然其香、银匠招辞,与事结同,其堂参绵布授受之人,曾已阅实。事结亦正科出身士大夫也。今以无据之事,至用刑杖,亦不可。明日,议于大臣。”

○御昼讲。

○以尹仁镜为司谏院大司谏。

○日晕。

9月15日

○丙子,三公议启曰:“金事结之狱,前既阅实,决杖矣。今以言官所启,又推匠人及事干。其招辞,一无违端,而徒以木绵归处不实,泛加刑讯,恐有冤枉,命勿推。”

○平安道御史李芄,拜掌令来启曰:“祥原郡守赴任才六七朔,或呈辞;或受由,在官仅二朔,不理官事。此倅有老亲,无久留之计,人民尽数流散,见存者唯盲人、独女并四百八户,渐至淍残,今不得苏复,且此邑进上亦多。监司欲启禀,而以进上之事,不敢启达。是以,进上之数如旧,而民户日缩,请议苏复之策。”

9月16日

○丁丑,亲阅武于箭串、黄豆等。

○圣节使方轮,遣先来通事崔顺丁驰启曰:“帝因席书、张璁、桂萼等上疏,于章圣太后尊号上,去本生二字,改上尊号曰圣母。六部侍郞以下,交章力争,请存本生字,以正大统,帝怒,四品以上罚俸钱四个月,五品以下皆加棍杖也。三十。但两京人疏章,摠四百馀本,开刊覆奏,会议后,诏谕天下。”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昌城府使金秀渊,勤于治事,抚恤军民。顺川郡守李世曾,居官不谨,民多受弊。”命赐秀渊鄕表里一袭,罢世曾。

9月17日

○戊寅,弘文馆直提学柳溥等启曰:“近日,灾变叠出,而前者拜陵之事,亦以有灾停之。凡人君出入,皆当有时,而昨日之踏猎,亦以无警惧之心,又犯夜还宫,扈卫之臣亦多顚倒,炬火逼于大驾,人君举动岂可如此?古云:‘人君举动,谓之法驾者,言行当有法也。’虽在常时。犹不可如此。况今有灾之时,宜恐惧修省,而今乃如此,臣等恐无警惧之心也。”传曰:“予意,正与弘文馆意同。踏猎之事,非即时为之,乃预令为之,而非别出军也。但还宫时,由东大门而入,则不至犯夜,道路已修,故不得已由东小门而入,以致犯夜,所启之意至当。”

○宪府启曰:“自即位以后,为亲阅及行幸于城外之时多矣,而昨日行幸,未及城门,已设炬火,才入门,夜已人定。如此之事,下人皆以为未安,此固上之所失,人君举动,不宜如是。广州,畿内巨邑,而牧使洪继信,乃武人也,已为不合,又为黄海道点马,数朔内不得赴任。顺天府使权𪟝,前日虽为安山郡守,不久而递,今递察访,便陞三品,官爵猥滥。定平府使方好义,有武才不可在内地。召村察访田季耕,人物庸鄙,不可为此任,请并递之。”谏院启曰:“判决事李希辅,升堂上不久,而前日所失甚多,不合听讼官。荠浦佥使金末孙,人物无有特异,不必擢用,而陞堂上,迎送亦甚有弊。司御权亿,人物庸劣,不可陞品,请并递之。”传曰:“乘夜还宫,予亦知其非也。非止为习阵而已,欲兼观稼,不得已由东小门而还。予虑其日暮,令兵曹促备诸事,而不即启之,故已令推兵曹郞官,非予之所误。洪继信已因司仆寺之启,令递之。权𪟝曾经郡守,岂不得为府使乎?方好义才以守令见递,必不欲复为守令,然是地亦不可无武人,而又其所拟者,皆一体之人,故以此人为之耳。田季耕曾为宣传官,岂不可为察访乎?李希辅,升堂上虽不久,然人物可用,则不可计其久近也。金末孙以定平府使,除本职,迎送有弊,然以次除授,岂不可乎?权亿以翊赞为司御,乃其次也。”史臣曰:“末孙无识,以看势低昻,为谋身之计。时守定平,善行赂遗,得补是任,谏院闻之请递,代以李梦麟,梦麟亦轻薄,奸诈无比,贪黩胜于末孙,时论愤之。”

9月18日

○己卯,传曰:“金末孙果为往来有弊,其令仍任定平府使,而荠浦则以他人差遣。”

○御思政殿,讲吏文、汉语文臣,说书李亿孙,讲吏文粗,校勘赵翊,讲《老乞大》略。

○传于政院曰:“今见先来通事书状,知中国去本生二字,朝廷方争论。我国于进贺表,去本生二字,则似闻见而不书,此事问于三公。”三公议启曰:“臣等今见方轮书状与中原奇别及上疏,臣等之意果如上教。我国进贺表,既去本生二字,更无所议之事。但我国表文,若云:‘因申鏛谢恩使。来,得闻而不书本生字。’则恐中国以我为擅去矣,请于表文改之曰:‘因辽东咨文得闻。’何如?”

○宪府启权𪟝事。谏院启李希辅、权亿等事,皆不允。

○江原道观察使权希孟驰启曰:“今秋场监试试官春川府使吴洁、高城郡守辛弼周、平海郡守辛熙贞等牒报云:‘会于横城,将试取时,葛丰驿子莫金,赍持监司、都事移文而来。开见则乃生员、进士试取题文,而以此取士云。我等疑此事无例,又其印迹不明,且都事在他邑,乃与监司同署,以此知其有奸术,乃囚驿子。’臣见此牒,必奸诈举子,幸侥万一,以其前所制之题,冒弄如此,请推其奸谲之罪。”

9月19日

○庚辰,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顺川郡守李兰,人物庸劣,不合治民,请速递之。”不允。

9月20日

○辛巳,御朝讲。

○传曰:“本生二字,前与大臣议,而不书,此因辽东咨,而然也。然事大之礼,当预议而定之可也。今若更以追崇事,谕天下,则其表文格例,当何以处之乎?招政府郞官,合坐时收议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夜,雷电大雨。

○平安道宁远郡飘风、骤雨、雷电、屋瓦皆动,人马不通。黄海道平山雷电、雨雹。

9月21日

○壬午,御昼讲。

○传曰:“昨夜之雷,虽不大作,然八月雷始收声,而今于九月发作,虽非冬节,亦是变之大者,予甚忧惧。灾变虽不知某事之应,然或出于冤抑。今者,六道御史之遣,至为重大。罪人入居之事。若有罪者幸免,而无罪者横罹,则非徒有后议,亦足以感伤和气也。事目虽已详悉,而今若别为下书,则亦有更加省悟之理。六道御史及监司等处,将予遇灾忧惧之意及其委去之事,更加详悉事,下谕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2日

○癸未,政府议启曰:“兴国太后已加上章圣皇太后,故已为进贺焉。若不增上尊号,而只有章圣二字,则虽去本生二字,而诏谕,必不更令进贺。且本生二字曾有之时,辽东等官,皆不书本生二字,故我国表文亦不书。”传曰:“知道。”

9月24日

○乙酉,御朝讲。特进官许硡曰:“咸镜道靑岩里,富宁地。向化野人多居之。成宗朝欲还本土,命鱼有沼为巡察使,使安抚之。其后,子孙,今为军士,镜城尤多焉。前年,厌其役事,有逃还者,执而问之,不知何以处之。又闻,靑岩坪今年被水灾,皆漂没无可耕之地。兵曹启为救荒之事,今年犹或留居,后则必还本土矣。其地由鱼游涧经虚水罗洞,归于本土,则一宿可达,请令兵曹为公事,给田,俾遂生生何如?”上曰:“此事言于该司,则自当为公事矣。”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侍讲官朴闰卿临文曰:“此言:‘用顾畏于民岩,民至贱矣,而以岩险譬之。’自古治乱、兴亡,皆在于保民与否而已。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其民而言之,君为重,社稷次之,自其君而推本言之,则民为重,社稷次之,所关岂不重哉?此又言:‘敬授人时。’夫人君,奉天时,而授之为农功也。农者,为政之所当先,故真德秀载于是书,人主之所当体念也。卫武公年已九十有五,犹作《懿戒》及《宾之初莚》,常箴儆于国人。年九十,则其精神意虑,鼓舞倦矣,而武公犹能用力于圣人之学,诚以一日不谨,则将至于大失也。故于此有云:‘武公常如匹夫之自持,视宫庭屋漏,蜵蜎蠖濩之地,能澟然自持。’此,人主之所当体念,而取法者也。若著其善于人所指视之地,而为不善于隐微之间,为不可,故德秀形容人君在幽独之中者,如此其详也。匹夫有失,则只败其一身而已;人君有失,则害及于国家矣。始虽善,终不克,则乱亡系矣。武公当卫国丧败之馀,犹箴儆切切,故一时国人,作《淇澳》诗以美之。圣上若以此所引周召之言,不曰古人之言,而曰:‘此乃儆予于左右也。’又以武公所为之事亦曰:‘是吾之事也。’日加省念,则实国家生民之福也。“

9月25日

○丙戌,遣同知中枢府事许淳,如京师,贺上尊号。

○传曰:“被掳于野人者,我国刷还甚多,而前日问于礼部,则云:‘朝廷不知也。’虽刷还一人,宜奏于帝,而刷还之人,辽东独知,而不以闻,此事当修文书,而奏之欤?抑令使臣,言于礼部欤?今日使行,虽未及议,遣正朝使,亦将入送,今日,三公皆会于查对,遣注书收议。”三公议启曰:唐人之被掳者,皆建州卫、毛邻卫野人等所为也。我国之刷还者甚多,而辽东不以闻焉,此必惧其得罪,而然也。然我国使臣,于辽东多有资赖,若不先告于辽东,而径达于朝廷,则辽东必怨我矣。但今正朝使入归,至辽东行茶礼后,问于大人曰:‘凡刷还人,我国以至诚解送。其将此意,奏闻乎否?’闻其答说后,更议处之何如?“上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6日

○丁亥,御朝讲。

○御思政殿,引见全罗道观察使兪汝霖。上曰:“全罗道时方量田,又抄入居,此皆大事,其详察而为之。守令之不务农桑、不愼刑狱、不兴学校者,不待殿最而驰启。”汝霖稽首曰:“本道,今方多事,臣受委一方,但恐才短而已,敢不致力哉?”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平安道御史所启不法守令,义州判官金国良、龙川郡守金义亨,请罢之,金堤郡守柳溁打杀校生,请先罢后推。”命罢金国良、金义亨、柳溁,馀不允。

9月27日

○戊子,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权𪟝、李兰,馀不允。

○传曰:“祖宗朝亲政,不知何以为之?近日亲政事,于经筵或云可为;或云不可为。然亲政,美事也,而近日则似无其实。若备三望,而落点,则与外廷之事无异。六品以下人物,如察访、直长,则自有个满,又微细,上之所不能尽知也,四品以上,皆显名之人,上亦悉知也。当预抄其阙,而启之,至于为政之日,某人合于某职事,自上下问而吏判与承旨,进启其可当,则虽不备望,郞官当书之,如此则似可,每欲行之而不为。今者人物数少,不得备望,明日将为都目政,故传之如是,其遣注书,问于三公以启。”

9月28日

○己丑,领相南衮议曰:“人主亲政,实是孜孜求治之盛心,诚为美矣。但铨选之事,自有该司,若四五品微官,皆烦圣问乃除,则恐未免劳扰之归。万一失当,而有言官之驳,则足累圣明,殊为未安。臣意,今后亲政之日,姑从近例,虽不必备三望,须令该司拟进,自上点差,或有未当圣意者,则便令改望,如是而已,允狭事体。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愼,惟有司是训用违,是乃明王立政之准则。”左相李惟淸议曰:“亲政美事,故成宗朝甲午年间一为之,人物注拟甚易事,人皆言之,臣犹及闻,其后,旷年未闻,即位后乙亥年为之。亲政可否,圣鉴亦应洞照,今当都目,亲行甚当。”右相权钧议曰:“亲政用人,不必拘于外庭注拟之例。在朝之臣贤否,圣鉴所洞照,虽不备三望,亦为无妨。但人物权衡,付之该曹,不可例以为常。”传曰:“亲政美事,祖宗朝为之,反正后,亦屡行之。领相议以为:‘万一失当,而有言官之驳,则足累圣明。’云。若注拟大臣,而有所失当,则有累知人之明也。若其许多人物,则虽自上除之,而幸有物论,何害于知人之明乎?但今于大臣之议,皆不定其规模,其于宾听,招吏曹堂上,议规模以启。”吏曹判书金安老、参判许硡议启曰:‘亲政,诚为美事。顷者亲政时,安老为正郞,入参见之,人物贤否,别无议论,只令该司注拟而落点。如外庭政事,臣意以为,宜广论当否,以益知人之明也。若其微官,一一下问,而例不备望,则似乎烦碎,有妨于事体。但其紧要窠阙,则以合于上意者,下问商确其可否可也。自上所问之人,若不合于物论,则该司亦当商确启之,且人主深居九重,无论人物之时,人物贤否及外庭之议,势难详知。或因亲政,上意所贤否者,下问而商议,则该司亦当以物论议启。如是则非徒有益于用人,因此,知人亦至广矣。若有用舍失当,则言官驳递,何累于圣明乎?上下可否相济,真为盛世之事也。“传曰:”吏曹所启当矣。若有失当,则言官固宜驳递。今日都目所为之事猥多,不可亲行,后当为之。“

○谏院启前事,不允。

9月29日

○庚寅,受常参。

○听启覆。

○御夕讲。

○宪府启:“顺川郡守尹祥孙,人物贪污,反不及于李兰,决不可遣。祥原守李从寿,人物狂悖。近日,御史往见是邑,甚为残弊。若不择差,不可苏复,请并递之。”谏院启前事,皆不允。

9月30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江陵训导郑源,平生所怀,至为邪慝。训导虽为微官,不可任也。况江陵多儒生之地,此人不可以导率也,请罢。”不允。

○夜雷。

○黄海道海州大雷雨。

○忠淸道稷山、天安等邑雷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一

冬十月

10月1日

○壬辰朔,晓,坤方、巽方有电光,东北方雷动。传于政院曰:“虽非冬节,雷变非常。前月雷动,尚且未安,今复如此,寝不安席。大抵,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今不可的知以某事,而致此,然上下所当修省也。人之冤抑,莫大于刑狱,恐有迟滞不决,其令刑官抄启。”政院启曰:“今因雷动,命启刑狱之久滞者,下人自知戒惧之意也,然此实大变,无乃有阙失之事乎?请下问大臣何如?前日亦有求言于侍从,大臣。虽自上侧身修行然上下阙失,民之弊瘼,若非求言,何能尽知?”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臣等晓闻雷声大作,至为惊惧。方欲辞避,命牌适至,故来会。大抵冬雷,灾变之大者。今日乃十月,而又入十月之节,雷出不时,非偶然之故也。此皆臣等失职所致,请递臣等,以答天变。”传曰:“予,晓闻雷声,深为惊惧。待日明,命召卿等,卿等亦应未安,故欲延访,是岂三公之过?实由予德之不类也,卿等其毌辞。”上即引见三公曰:“去月有微雷,尚以为未安。今又冬月雷动,不知其致灾之由,然变不虚生,当恐惧修省,以答天谴,故已令下旨求言,又令书启滞狱矣。然不可以此,为应天变也。近者,窜逐王子,此亦不便。欲量移近地,而朝廷以为不可,故姑停耳,今欲量移何如?且虽令入京城,使杜门不接宾客,则何害?”南衮曰:“外方民怨、朝廷得失,朝臣所不知者,草莽之士,亦有知者。若为实封者,既多则益知下情也。其间设有狂妄之言,择可用者取之;不可用者弃之,自上斟酌,则不为无益。”权钧曰:“刑狱之弊,近来尤甚。如二十次受刑者多有之。于全罗道亦有九十三次受刑者,此近所未闻也。外方守令之事,不知其所为也,但其滞狱,或有至于九年者,其召灾必矣。”衮曰:“自古王子,身罹非分之语者,鲜有安保之人。今此王子,三四度被虚言,其事则不干涉矣,然若如此,则当自杜门省愆可也,反交无赖之徒,恣行无忌,若不早为之所,而终至犯分然后,加之以罪,则悔将何及,臣于正德间,奉使中原,闻天下人心,尽属兴献帝。一日,有识人来言曰:‘正德巡游在陕西。’云。臣谓之曰:”皇帝无子,尔等当属诸何人?’吴明中原人。曰:‘若有事则当归兴王。’云,其后兴王闻其推戴之言,遂自裁。名分间事,当如是处之。朝廷之所以立今皇帝者,以思慕兴王,而共立之也。此事则头目来言耳。大凡,名分间事,有所大妨,而宗社大计,则不可以友爱之情,而贰之也。如朝廷用人之际,正邪消长之机,则所关甚重,自上所当深察也。王子之事,恐非致灾之由也。“上曰:”君子、小人,进退之机,至难。虽唐、虞之际,亦有小人焉,今独不可谓无有也,第患不知耳。邪正进退之际,上下之所当深察也。顷者人心,至今不定。君子、小人,所当明辨,上下益宜加察。且亲政美事,祖宗朝所为之例,相考而为之何如?“衮曰:”用人之事,使任其责者,为之可也。令吏曹,常会议人物高下,以此备望,窠阙取禀而为之,允宜也。自上以为,贤而可用者,若与朝行间侪辈所议不同,则宜专责铨曹,使不失人也,若自上灼知其可用者,则或以御笔亲除,亦无妨也。古人云:‘御笔亲除’此人臣之至荣。若又得人,则亦足以彰人之明德也:“惟淸曰:”高丽显宗时,亲除姜邯赞,而其所除之书,至今尚为儒林称诵不衰。“

○三公以全州正兵李叔宁杀其妻公事,启曰:“阅实此事,打杀明白,而只以手拳殴打,又其身死,不在限内。且见其推案,则于正德十二年,已受刑二十一次,本道禀其加刑与否,刑曹启以为:‘其实因,逢杖致死,则不可轻易弃之。’其后加刑三十三次,本道又禀加刑与否,刑曹又如前以加刑入启。其后嘉靖元年,已刑六十七次,本道又取禀,刑曹启目,又以为:‘打杀其妻明白,不可轻易论放。’今也,已刑九十三次,本道又取禀,刑曹以此报府,不可容赦云。此人囚系九年,已受刑九十馀次,本道凡四度取禀,复令输情,用刑杖似过,而其事状分明,弃之亦难,其减死不敢请,然杀生之事甚大,未知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今人心不古,虽情状分明,必不承服,自期殒命于杖下。以其刑讯,不以间三日加刑,而待病愈加刑,故其囚系必至于久矣,今此公事,已过九年,而若加七次,则乃至百次,甚非美事也。此人固当偿命,然妻杀夫则不容贷也,夫杀妻则或有减死之时,以其家长也。此人,虽事状分明,然不可加刑,其减死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文化县雷电,忠淸道牙山、平泽雷。

10月2日

○癸巳,御朝讲。上曰。“此言农桑根本也。务农事,曾已谕之,而守令视为寻常,不加劝课,上下当知农桑之为根本。”领事郑光弼曰:“上教至当。农桑实是本业,故周公以此为治之本,而真西山又抄于《大学衍义》,此固王业之大事也。然须知我国病根所在然后,乃可也。夫农桑者,民之生业,而民不勤力,甚不可也。世宗朝以田结,量定税额,其数颇多。以今田亩所收观之,世宗乃厉民之主也。所以多其税额者,以其时人尽力农事,而所收者多故也。凡农夫于四节,宜无休息之时,而畿甸之民,则方夏月,舍其耕耘,只刈马刍于京中,而谋食焉。其同生,若有一人为书吏等任,则辄自谓我家已成门阀,羞为农事,只令其佣人耕获,己则游手而食,环京列邑之民,皆入京师逐末,而其田土,则或卖或借人并耕如是,而其守令不务刷还,已失本业,何能生生乎?前朝则兵革频兴,民不暇农,而犹且足食者,以其力农也。祖宗朝于观察使职衔,有劝农之号,是以农为本也,今则皆忘其本意,请于观察之行,谕以务农之意,而严其黜陟何如?且京畿之民,入京中逐末者,令刷还而定苦役,使知国家重农之意可也。”知事张顺孙曰:“臣闻,文宗朝田一结收税,至三十斗,以务农故也。自今观之,一结所收,安可如是其多乎?今于外方,又有场市之弊,民皆投此买卖,而盗贼之物,亦多卖之。民皆如是游食,故田野陈荒矣。”大司宪洪彦弼曰:“近来,灾变迭见,故昨日访问于大臣,然无奈人事甚失,故上天,如是丁宁示戒欤?灾变固不可知其由何事而生,但当广纳群言,以见物情。且近来,赃污之禁不严,士大夫无廉耻之节,犯之者,虽或抵罪,而贪污之事,相继而出,诚可痛也。”司谏郑应麟曰:“六道入居抄发事,庙算已定,今不可更议。但前时勒令入居,虽使巡察使,从容抄发,犹致骚扰。况今则六道入居,一时并抄,士、庶、鄕吏、私奴,无不抄之,仓卒摘发,恐有失实也。”特进官成云曰:“如武断鄕曲者,在鄕作弊,固可罪也。但节目中,元恶鄕吏入居事,已有着法,人得以知之,其馀皆新立之条,民不得以知之。夫法者,当预使民知避,而不犯可也,知而故犯者,不可不罪也。今则新立法条,而即抄其所犯者,甚为不可。”特进官方有宁曰:“人心不安,徐徐抄之可也。作罪者,亦必有之矣,御史仓卒抄发,则必至骚扰。令观察使,察其事之可否,可抄者抄之,而勿使人心摇动可也。”光弼曰:“若欲实边,则依祖宗朝旧事,为勒令入居可也,如今节目所犯者,不可尽抄也。”上曰:“令观察使从容抄之何如?御史于仓卒之顷,岂得其实也?”彦弼曰:“济州三邑,国家既遣御史摘奸,而其军器不坚利,军卒多阙,故不得已请罢矣。”上曰:“济州三邑,与海内有异,而且往来有弊。虽令推之,亦可惩也。”彦弼、应麟等论前事,命递郑源,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作罪入居抄发事,于经筵,大臣,台谏皆言:‘天心与民心相通,民心不安,则天意亦不安,而灾变因之以生。’人心不静,此固大事。今为实边,急抄罪人,则人心必至摇动矣。予意,欲令观察使从容抄之,其招曾经政丞、政府全数、六曹参判以上、中枢府正二品以上、汉城府堂上全数,议之。”

○郑光弼议:“今此入居,初欲实边,且以惩恶。但今事目许多条件,人多疑惧,况御史、守令,如摘发失中,且务广其额,既充三邑入居之数,则疑似者滥与,不无冤枉之弊。然朝议已定,且已遣官,不可中止。下谕观察使、御史,于此节目中,取其罪恶特甚者抄启,而依祖宗朝旧事,待丰年勒令入居,似合实边之策,亦不失惩恶之典。”南衮、李惟淸、权钧、李荇等议:“既已遣官,时方抄发,遽即中止,则恐损事体。谪徙之令,自古有之,且有罪者罪之,乃所以合天心。若虑节目繁多,犯者太众,则如公债不纳、非理好讼等项数条,稍加裁减,付之监司,其馀条,更谕御史,斯速抄启,一以惩恶;一以实边似便。”张顺孙、成云等议:“抄罪实边,实是大计。条目太繁,惊扰人心,亦非小事,臣等于经筵已陈。”高荆山议:“前此义州居民移徙内地者,几至七百馀户。刷还之令已下,而过半尚未复业。驱逐时,逃亡者,筑城时,阙役者亦多,姑徙是人等,充其死亡之数,则不必抄六道之民,可实边鄙。然命已下,不可中止,令观察使,随其罪犯轻重,详核抄入,则六道之民,似不骚扰。”洪淑议:“徙民,此实急务。但新立罪条,遣御史督抄,事甚骚扰,民亦惊骇。专责观察使,从容抄徙,亦足以实边。”安润德、韩亨允、赵元纪、金克愊、尹殷辅、金安老、黄孟献、李世应、许硡议:“实边之事,在所当急。抄有罪者徙边,于惩恶,实边,似为两得。但摘举之目大繁,士族,庶、贱,无不惊惧,诸路骚然。且其摘发之际,未必皆实,若有罪者幸免;无罪者横罹,则尤足以伤和召灾。使御史一时督抄,驱之荆楚之下,恐有刻迫难实之患。引月经时,逮捕成狱,尤非御史之体,节目中轻歇者,更加裁减,而专付观察使,从容详核,务得其实,则人心庶不至于骚扰,而亦可以惩恶、实边。”曺继商、孙仲暾议:“已立之法,中止不行,则号令不一,纷纭未定,恐亦开后日摇动之端也。勿付御史,专责观察使,新立科条,见犯有罪的实,可合入居者,更详核实抄发,一以杜惊动之门,一以为实边之路。”

○传曰:“此议,或云:‘当裁减罪条。’公债十五石不纳者,似乎轻矣,然若多受公债,而不纳,则凶年救荒为难,此条亦不可减也。非理好讼之条,自前通行,而今也,人心奸伪日滋,此条亦不可减也。宜下书于观察使,传受御史所赍事目,随各条犯罪人摘发,得实抄送可也。且御史,非只为此而遣之,亦以灾伤、不法等事,而遣之,若已毕其委去之事,则其令上来可也。”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传旨曰:

大抵,天视、天听,俱自我民感应之理,有如影响,灾祥之作,安可诬哉?予自临履,日惟获戾是惧,兢惕为治,今十九年矣。而诚不能孚;泽不能究,和顺不应,灾害并生,淫潦毒疠,酷被于西鄙;人火、星变,迭见于一岁。上下遑遑,虽日迫忧惧之念,而未知有克济之术,应天不得其实,御灾或乖其方,天怒未已,谴谪又臻,乃于今月朔日,正当冬交,而雷电俱作。阴月阳声,大非其时,天之示威,乃至于此,念予寡昧,罔知攸为。庶政之繁,机日有万,遗阙尚多,而瞢不致省;土宇之广,氓丽不亿,怨瘼必烦,邈难以闻,愿治之诚,未笃而然耶;责躬之实,未尽而然耶?听言不广,而下情或阻耶;断狱失当,而枉滥未伸耶?营筑是繁,而怨讟旁兴耶;法令不一,而纪纲解弛耶?亦或亲民者,不务其职,而民不聊生耶;高才或壅于上闻,庸流或忝于非据?惟此数事,皆足以致灾,究厥所由,俱在予一人。予何修,而可以上谢天心耶?朝中秕政、野外幽怨,未有甚于此时,而中外群寮、山林秀俊,争相晦匿,无有进言者,岂予少乐闻之量,而令中外以言为讳耶;抑以予为不足与言耶?兴念至此,惭痛迫中。玆欲虚怀洗心,下受众善,冀盖前愆往失,惟尔众庶,无诿吾君不能,凡予所失,朝外所关,各以所闻,极陈无隐,毋惮触讳,予悉开纳。其尔政府,晓谕中外。

10月3日

○甲午,谕六道观察使曰:“顷者犯罪入居抄发事,令与御史同议,而御史若急遽抄发,则恐有失实之弊。若欲详核得实,则必有久留之患,故专委于卿,其将前去事目,更加详悉,务得核实,随现辄启,毋得稽误。”史臣曰:“大抵,作罪者,类皆单穷,无家累之牵,旋即逃还,邻保之人,从亦畏其罪,而又逃,是,徙有实边之名,而无实边之效。况作罪者,随其犯之大小,按律治之,不可低昻于其间,乃王者之事也。而今之徙民,原其情,则罪有轻重之殊,而一切徙边,则刑章大毁,𬣙谟之不臧,可胜叹哉?”又曰:“于是,观察使泛问守令,不复详核,只取其中,罪犯重大者抄启,馀悉放之,有罪者多脱免;为恶者益恣。”又曰:“是时,虽抄有罪者实边,而民不惩艾,中外争讼甚繁,骨肉兄弟之间,有同仇雠,至有贼恩、败伦之事,不可胜纪。即无孝悌之行,人多淫僻之刑,观察使所务,在于簿书、期会之间,而无复意于教化风俗等事,盖由朝廷,不甚留意于此故也。”又曰:“人心、风俗,国家之元气。人主如欲有志于正人心、变风俗,不可以教化为本也。顷者,朝廷崇《小学》之教,又印颁《吕氏鄕约》,使中外遵行之。鄕约虽非帝王化民之术,其亦有类于成周读法教民之意,为善者兴起,而为恶者畏惮。自己卯年以后,此等事一切废弛,父兄戒子弟,不得挟《小学》书,人伦不明,风俗大毁。于是,乃抄发犯罪者,以实边,是,不教民,而欲以刑法齐之也,无乃近于遗本而务末乎?”

10月6日

○丁酉,遣同知中枢府事朴壕,朝正于京师。

○政院启曰:“本月初二日,杨花渡船覆,人多溺死,臣等亦闻之。工曹请推渡丞,是渡广阔,津船只有二只,而是日,因重载溺死云。”传曰:“今见工曹所启,至为惊愕。丞,常时捡举济人,乃任也,而略不顾虑,以致人多溺死,其下禁府推之。且令汉城府详问溺死者几人,拯出免死者几人,急速书启。”政院又启曰:“杨花渡私船行用人,请并推。”传曰:“并下禁府推之。”

○台谏启前事,命递尹祥孙、李从寿,馀不允。宪府启曰:“杨花渡无官船,而只以私船一只,载百馀人,全船覆没。其无官船事,方推工曹官吏矣。但若有救援者,犹可及救也,而不救渡丞,已命推矣,请并推其津夫。”传曰:“其下禁府推之。”

10月7日

○戊戌,受常参,听朝启。

○汉城府启曰:“杨花渡溺死人数,人皆云三十馀名,人言不可取实,故方令五部推刷耳。且闻,私船行用人,亦不救之,请推。”传曰:“其推之。”

○御夕讲。

○司谏院大司谏尹仁镜等上疏曰:

人君体天出治,能尽至诚之道,故心正而身修;家齐而国治,然至诚之道,非不息则不能也。子思子曰:‘不息则久,久则征。’言未有诚,而不动者也。臣等伏见,殿下临御宝祚,十九年于玆,求治之诚,未尝少有间断,而天灾时变,殆无虚日。冬交之雷,实非常之变,虽不的知其应,岂非人事之失,有以感之也?臣等恐殿下履操之实,有所未至,而不息之功,有阙于圣躬也。言路,国家之元气。哲后、明王,求谏如不及;纳善如转圆,置敢谏之鼓;植告善之旌,所以开视听,而广聪明也。然而人臣,顺旨者多;逆意者少,若不优容而假之;虚怀而受之,则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哉?伏见,殿下从谏弗咈,翕受敷施,台谏、侍从,虽陈逆耳之言;进苦口之药,未有以言获戾者,岂非惩拒谏,饰非之慝,而效拜言、改过之善乎?近年以来,谠论罕兴,士气不作,俗尚结舌,风归循默,岂不寒心?殿下于敷奏之时,虽无自广,挟人之愎,纳谏之时,犹有骋辨文过之嫌,未尝包容乐闻,为受过之地,其所以屈意俯从,则亦出于黾勉之馀而已,臣等恐殿下纳谏之实,有所未尽也。宫壸,人主出治之本。人君之化,先刑于内,而后及于国。掖庭肃穆;椒房隔绝,所以正家法,而严内治也。近者,丹禁不密,女谒得行,都下闻之,莫不骇叹,人君处至密之地;居至严之位,当一言之微、一令之细,如鉴空、衡平,无所倚着。若私谒一干乎其间,而或有少预于朝政,则其累淸化,岂不甚哉?大抵,九重之内、幽隐之际,人所不见,而少有纤毫之失,则其几立见,人莫不知,可不惧哉?殿下宫壸非不肃;内治非不严,而台谏、侍从,每以此恳恳,则臣等,恐殿下内治之实,有所未尽也。节俭,人君之大德。不节则肆泰,况天之所以生;地之所以养,其数有限。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费,民力其有不困者乎;国脉其有不伤者乎?臣等见王子女之婚迓,制赐物件,动逾常规,营造第宅,务极宏丽,弥年董役,靡有纪极,外藏内帑,宿储罄竭,臣等恐殿下节俭之实,有所未尽也。呜呼!人君之道,莫过于至诚。诚而不息,则治必效矣。殿下即位之初,求治之诚,符合于前古圣贤之心,洞开言路,舍己从人,事无过举;政无失宜,一国臣民,颙望太平之治。顷年以来,从谏之诚,不及于初,咈言之迹,尤著于事,而名实不副者多矣,岂不深可痛哉?伏愿殿下,尽不息之功;恢从谏之量,严内治而正宫壸;禁奢侈而尚节俭,则国家幸甚,生民幸甚。

传曰:“疏言至当。此等事,予常纠检减省,亦必有未尽事也。近来灾变,无岁无之。至于冬雷之变,变之甚者,尤宜警惧也。”

○御夜对。侍讲官沈思逊曰:“近者,中朝于加上尊号,不当去本生二字,而小人辈,皆请去之,举朝士大夫,请存二字者,皆受罪。今于是非纷纭之时,我国以海外之邦,先为进贺,则无乃助成其邪论欤?”上曰:“中原之事,非我朝所得以是非之也。议论时方纷纭,外国似不合先贺,然此庆事,不得不已也。”参赞官南世准曰:“过涉船败于水浅处,若及救则其死者,不至于多,而江边人望见不救,故有如此惨酷之事,须别加治罪,可革此弊。”思逊曰:“杨花渡自年前水浅,常时过涉亦难,故金浦、通津人等,呈状监司,请移涉于下流,而不之听。此渡有三派,涉者病之,若移涉于下流则可矣。”

10月8日

○己亥,传于政院曰:“凡涉江之人,以其重载,故至于溺焉。私船不可无也,然一船所乘,当酌定其数,以禁重载何如?其令该司与政府,同议以启。”夜对,经筵官启云:“杨花渡有积沙难涉,金浦、通津居人,请移其津于下流,而不听云,其可移当否,下书于京畿监司,问之。”

○御昼讲。上临文曰:“此云:‘兵端一开,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戕生灵之命,干天地之和,兵固凶器,不得已用之者也。近日,闾延、茂昌之事,当初不得已驱逐,而彼人复还其地,不可以此,每入而驱逐,兵端似不可更起也。”特进官韩亨允曰:“当初,非不知彼人之复来,而以其至于滋蔓,故为不得已而驱逐。然不可复为是举,固宜斟酌而为之。”特进官安润德曰:“古之帝王,有日辟国百里者。况可使彼人居于我土,而不禁乎?兵事,固难遥度,但彼人若数败衄,则必不出来也。”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等上疏,陈时弊五条,传曰:“今见上疏,正中时弊,至为切当,当与大臣议之。”仍传于政院曰:“疏中所论事,明日其召三公议之。其曰:‘政令,弊在屡更。’者,法虽已立,若不可行,虽十易之,不可不改也。其曰:‘士族人,全家徙边不可。’者,其罪武断鄕曲者,乃所以为民除害。其曰:‘昏耗老病者,尸位监寺。’果如此之人,为一司长官,则不可治国事也。其曰:‘士气趋向,日以卑下,舍文艺,而趋武举为不可。’如其真可以学文者,舍之而趋武,则亦甚非。其曰:‘鄕围试日,诈作题脚。’此则不得知其所犯之人,故令本道监司推察耳。其曰:‘遇灾则当避殿、撤乐。’今有雷变,予亦计之。今时则非如夏月,避殿则无可接大臣处,何以为之?撤乐事则凡赐乐宴具,皆令勿行耳。以此议之可也。”

10月9日

○庚子,传于政院曰:“昨言避殿撤乐事,动乐则已令禁之矣。但虽避殿,不可不视事,视事则冬节雨雪之日,接大臣为难,故已令收议耳。轻重分拣为之事,亦言于三公。”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议启曰:“侍从,疏论政令屡更之弊。国家政令,不可以屡更矣。然自建白之时,初不远虑而为之,故不能无弊焉。及其弊生,则更起他议,期从其议之是者,故终不免屡更也。其更变为非,其不为更变亦非,要在变而通之耳,宜去其弊源,而善其始谋,以期久行为当。士族子孙不可入居事,此言似当。然国家勒令入居,则一应有荫子孙,皆得免矣,若作罪入居,则不然,有罪者自当被罪,而如入八议之人,则或可减等矣。此引‘刑不上大夫’之言,似乎不当。当初议入居时,武断鄕曲之条已立,虽衣冠子弟,岂可不罪其罪乎?若其子弟入其类,而自上斟酌为之,则犹可也,若预为常式,人无所畏戢,有亏于法矣。此引栾、却子孙之事云,以衣冠子弟编于皀舆,则果不可也。且老病人尸位事,前者铨曹堂上启之,而下问矣。其时大臣以为:‘久行之人一朝汰去,似乎不当,宜于迁转时及褒贬时,铨曹及提调等知而为之。’云。然今之侍从疏内之言如此,若老甚不能行事,则亦可汰也,此云:‘士习舍文而趋武。’大抵如此事,自朝廷习尚,而随之耳。自上右文之盛心,无异前日,而弊或有如此者,然人亦自度其资,或为文、或为武矣,国家不必禁武,而劝文矣。鄕试诈题事,自古因名利之事,或滥入场屋、或倩人借述,此则奸诈尤甚矣。然已令监司推之,不须以诏狱推之也。避殿减膳事,遇灾欲避正殿,此诚美意,然有灾之日已久,而今若避殿,则当废视事,且天气渐寒地,坐御经筵,至为未安,避殿亦不可。遽即复殿,自上斟酌处之,侍从劝上,上亦欲为,而臣等以此不可之意启之,必有物议矣。然臣等之意则如此,故敢启耳。且疏云政令屡更,此实臣等不职所致。臣等于国家事,岂不欲尽心力?但智虑有所未及,故国多失事,而天灾时变,亦以叠出,而公论又如此,臣等䩄然在职,略无有益于应变之事,请自上斟酌为之。”传曰:“知道。上疏论大臣之事,非以大臣为非也,欲使尽力于国事,不可以此而辞免。”三公又启曰:“臣等非强为辞免,近来灾变相继,而今又冬雷不节,此皆由臣等不合居位故也。前者殿讲时,亦欲辞免,而殿坐临时,故未敢也。大抵,灾变之作,专由臣等,而公论又如此,百计思之,就职为难,况臣等所居职任,不待自上勉励然后为之,而才力有未及焉,须递臣等,择人而处其位,则于国事,自有益矣。”传曰:“自古因灾而责免三公,至为非矣。予岂可因灾而遽免卿等也?但当上下各修其职而已。”

○御夕讲。上曰:“杨花渡败船溺死人,已令拯出书启矣。然内禁卫一人亦死云,虑或有未拯者,须尽拯出,而的知人死之数然后,当有恤典矣。”特进官李世应汉城府右尹。曰:“捧甘结于五部,令无遗拯出。然恐有遗漏,故又遣府员,亲审拯出书启耳。”侍讲官黄孝献曰:“败船之后,臣适渡此江见之,或于水际殡尸而哭之;或载尸而行者,不绝于道路。臣闻,昨日拯尸十三,今日拯尸七。大概溺者八十馀人,而拯出者,仅三十人,此实大变也。”特进官黄孟献曰:“如外方人溺死者,则京中安得而知之?如五部居人,则不必讳也,拯出之数甚少,与所闻不同矣。闻内禁卫亦溺死,而其妻往哭之,尤为惨酷。”

10月10日

○辛丑,御朝讲。上曰:“民之大事,惟在于农,故劝农之事,曾已下谕。近于经筵,大臣启云:‘畿甸之民,皆投入京师,游手逐末’云。欲矫此弊,而未果耳。”领事权钧曰:“今畿甸之民,率多躲役,而投接京师富商大贾之家,难可推刷矣。但以此,力农者少,而今年则无种子,又无农粮,不得耕耘,田野多荒。前时则民间多有富者,故贫民则夫耕于田,而妻贷于富家。是以,耕耘不知失时,今则民间率皆贫困,只仰公债,故不能周给。”

10月11日

○壬寅,御昼讲。上曰:“凡于议得时,在朝廷者,其意虽异于人,必以例附合他人之议。闻于祖宗朝,议事之人各陈其志,必须如此,乃可也。”特进官许硡曰:“古之议事,亦不一。以汉时之事见之,有云:‘廷尉议是,博士议是。’必如今时落点于议得之事。若苟合于他人之议,则无博议之意也。”参赞官任枢曰:“事之是者,则从人议可也,不是者,则不须苟合也。是以,唐、虞之时,有‘曰吁,曰都,曰咈哉’云,如是而自上,执其两端,而用之可也。古人云:‘物不可苟合。’进言固不可苟合也。若其议不合于人,而畏其祸福,苟从人议,则非爱君之诚也。”参赞官蔡绍权曰:“顷者,年少辈有‘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之语。启者有云:‘此所谓先王,非指祖宗也,乃三代先王也。’其议之谬如是,而他人不得非之,此甚大弊也。”

10月12日

○癸卯,御昼讲。

多讲

○侍讲院启曰:“每月十五日,世子为会讲于资善堂,而师傅、台谏参入,例也。但今有上方避正殿,而资善堂乃世子之正殿也。于此会讲未安,请姑停之,而常为书筵何如?”传曰:“依启。”

10月13日

○甲辰,领议政南衮启曰:“臣身有二病,浮肿与上气,得之已久。今夏重发,伏赖特赐医药,得以调理,而今则日寒,若行步促急,则气辄上冲,膝下又常浮肿,在重任不可,每每请告,而且臣之入政府,妨贤路甚矣,而近日弘文馆上疏又云:‘大臣依违顾虑,务全位望。’此言,专为臣而发也。臣既有重病,又有此物论,不可在职,请递臣职,置之闲地,使得保馀生焉。”传曰:“今也,灾变叠见,国事岂尽治理乎?此正大臣致力国事之时也。虽云有病,非卧病也。古则老病宰相,犹有扶持而行者,何可轻递首相乎?疏中之言,虽如此,非指触某人也,不过欲使大臣,致力国事也,其勿辞。”衮三辞,不允。

○谏院启曰:“柳泓叙用事承传后,臣等以平安道监司金克成启本及金安鼎启本凭考,则李菡于虚空桥遇贼时,柳泓初不见彼人形影。其牒呈乃曰:‘力战斩首三级,虏人中箭者,无虑三四十’云。如是欺罔,牒报转启。朝廷当初,宜以律重罪,只罢其职,上恩已重,今不久即叙未便,请勿复叙用。”传曰:“柳泓事,当初考其启本,则李菡以左卫将,遇贼接战时,韩圭以中卫将在远地,得闻贼变驰救,彼人闻角声而退云。且柳泓已归其处,故于牒呈,误押其名耳。是以,初不罪泓。其后台谏论启,故罢之,但与韩圭,罪有轻重,故业已命叙,不须追改也。”

○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等上疏曰:

天之休咎,必因乎人事之得失,有以感之,其理昭然,无毫发爽矣。但人君,宅天位,理天工,敬谨以事天,如子事父母,诮我谪我,宜虔恭祗栗,深自悔责,无有少怠,可以慰父母之心矣。荒肆怠惰,不念不敬,则是重父母之怒,而罪无所逭矣,天之示谴,是父母之怒,遇灾修惧,是畏父母之怒也,若不畏而不钦,是重父母之怒,而祸败随之,宁不惧哉?殿下临御宝历,慨然图治,十九年于玆矣,治效未著,庶绩靡凝,阴阳失和,灾沴荐臻,屡访大臣以弭灾之道,殿下之忧念勤矣。未审殿下,当省咎之时,思咎之所自,日夕兢惕,如无所容,动静语默之间,此心常存,虽处不睹不闻之地,其能少无愧怍,严若对越神明,而无一毫私耶?若警省少弛,虽勉为善,而私意未去,如尘之翳镜;如秕之在谷,发于心,害于政,则天之示变,而警之宜矣。灾咎之所自,殿下当自知之,不待臣之言也。如时之弊习、政之疵颣,则岂无可言者?臣等闻,言者,心之发也。言必由心以扬,而人之志,无所阏矣,川者,气之导也。水必成川以流,而水之气,无所壅矣。有口而防之,甚于防川,是故,言路通塞,关国家兴衰。其兴也,大禹拜言;周文乞言,其亡也,周厉监谤;秦人腹非,此其鉴也。殿下临御之初,惩废朝结舌之习,引进言者,虚怀开纳,给侍,耳目之官,皆乐言之,大开不讳之门。今者,俗尚循默,士图持容,不啻不喜进言,至于寮宷之间,言不尽怀,如有所阴忌者,养成此习,岂无所自?朝廷尚尔,况在山林田野,谁肯发一喙以进乎?臣等闻,官壸严邃,内外迥隔,内外之言,亦不逾阃,此,帝王所以正其室家之壸。而严内治也。礼称深宫、固门,易著正位、闲家,治家之道,未尝不先自壸,而及乎外也。殿下曾鉴前弊,宜自克治,然近日台谏、侍从,累以宫壸不严、女谒得行为言者,其言之必有所自;其见之必有所素矣。呜呼!金堤之决,由于蚁穴;明鉴之蚀,始于一尘。既决则难为防;既蚀则难为明,其防之愼之,不在于大,而存于细也。殿下宜加深省,廓开大正之路,以杜群枉之门。臣等闻,人之受性虽同,而习之所成甚远。齐、鲁之喜诗书;秦、楚之好弓剑,此,拘于习俗也;西汉之忠厚;东汉之气节,此,囿于时习也。古之人君,必先正其士习,重在于此。我世宗大王,储养人材,极一时之盛。道德之蕴,渊源于前哲,文章之作,舂容乎大雅,士习皆正,而无他岐之惑矣。及至成庙,遵成宪而振作之,硕士、鸿儒,蔚有可称。今时则不然,自在总丱,所习不端,傍趋射利,有同市贾,率有顽嚣无耻之习,而无抗直激扬之风。间有志于学者,一参科第,旋弃诗书,浮薄轻佻,无远大之识,其纂言缀辞,多愧于前辈之作习之污卑,乃至于此,岂不寒心?复前古振作之机,专在于上,殿下宜加深省焉。臣等闻,古之帝王任人之周,与人之一。成汤任尹;商宗庸说,其任之周也;其与之一也。用能有阿衡之望、盐梅之喩,而成拯溺、济屯之功。至于小国,隋有季梁;郑有子产,维持扶,护成一国之政者,其君能任之专也。世宗大王深体是猷,凡所发政,必与宰相议画,军国大谋,皆出于一二人之计,下罔有动摇者。故事有统纪,而政令归于一矣。今者,大臣居燮理之地,任弼亮之责,其所谋猷,宜无所不尽,得一计、建一事,施之未成,辄为人所摇撼,泯然还塞,竟不得行,此可谓任之周,与之一乎?若依违不尽诚,上扣之恳,而其应之泛,则罪有在矣。呜呼!言路不开,则下情不通;宫壸不严,则偏陂成习,责任之不专,而政令无所统,士习之不正,而国脉无所赖。是数事者,岂可谓疵政弊习而已哉?亦足以召变异也。然寻河者,自委而溯源;漑树者,由柯而及根,其所以为之源、为之根者,将不在于殿下之一心乎?殿下若加兢惕之功,小无私累,而一就光明正大之地,则人之善言,为我之用,而言路广矣。九重洞开,无小私曲,而人不疑任人之必专也;士习之必正也。其所以致此者,岂不在于简易乎?伏愿殿下,留神焉。

传曰:“今见疏章,所言至当。且疏中所言之事,虽自上所无者,亦当虑其或有,而戒之,任大臣、正士习事,亦所当愼也。”

○咸镜道庆兴雷

10月14日

○乙巳,御朝讲。

○领议政南衮辞职曰:“昨日上教丁宁,故姑退矣,夜不安寝,而更计之,有物论者,固不可在职。往者,老成大臣如金应箕者,以时有物议,故不得在职。若不计物论,而䩄然在职,则非徒一身之失,亦污朝廷矣。昨以人心,风俗之不美为虑,而教之,必身无累德者,可以镇定浮俗,如臣者,尤不可在职,请自上斟酌处之。”传曰:“近见疏章,并论上下之失,宜各自省惧,士习不美,疏亦论之,此在大臣,尤当致力之时,岂可以小有物论,而进退大臣乎?其勿辞。”三辞不允,

○御昼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夜,巽方、乾方,白气布天。

10月15日

○丙午,政院启曰:“去己巳年避殿时,亦有受常参、朝启之时。明日请为常参、启覆。”传曰:“己巳年避殿时,适夏月,故入侍宰相,坐于两阶之上。今则日寒,必设围帐,入侍人拜礼之处甚窄。且不可久为避殿,常参、朝启,近姑停之可也。”

○领议政南衮再辞,不允。

○传于政院曰:“前于延访时,三公启曰:‘今者,守令以贡物不纳及灾伤差错,被罪者多,此甚有弊’云。予只计时弊,答以至当,然更思之,以分数差错,守令罢职,自有其法,若今年不罪,而明年罪之,则前后用法抵牾。若身犯之罪,当见事情,而轻重之,此则有定法,不可或罪或否也。且以为分数灾,而不治罪,则后日审见灾伤时,守令必不用意,灾伤失中,有关公私,依律罪之何如?其议于三公以启。”

○领议政南衮议曰:“灾伤踏验时,人各以己见为等第。一二分之间,不甚相远,辨之实难,而所见不同,等第随之,故前此,除以实为灾,以灾为实者外,分数差错守令,多有蒙宥之时,足皆出于特恩,后岂援此为例乎?且今年各道守令,以罪递罢者甚多。非徒迎送有弊,铨曹除拟,亦未得一一拣选,故前日启之如是。”左议政李惟淸议:“大抵,灾伤复审时,如以灾为实,以实为灾,则明白无可疑矣。分数、灾伤,法无定规,出于一时所见,守令所见与御史所见,必一是一非,若以守令所见为非;御史所见为是,一从御史所见以罪之,则事非平正,故臣于前日迎访时,以此启之。况迩来,守令递罢相继,人物亦有数,虽分数灾,载于《大典》,今姑特从宽典,勿论何如?”右议政权钧议:“灾伤失中,有关于公私,固当治罪。但以实为灾;以灾为实者,辨之不难。若分数灾,则人之所见不同,不可执一论也。今年守令见罢者多,迎送之际,民弊不赀,铨曹用人亦难。今虽分拣,此是特恩,后之守令审灾伤者,岂可以此,而不用意乎?”

○御夕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16日

○丁未,下三公议于政院曰:“分数、灾伤见犯守令等,功减一等,勿罢可也。”

○御昼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17日

○戊申,圣节使方轮,回自京师。传曰:“其问中原事,书启。”于是,轮诣政院,以单子三本入启:一,朝廷请于加上尊号,勿去本生二字事也。一,大同宣府军人,厌其役苦,杀其参将贾鉴,朝廷议遣官招抚事也。一,广宁摠兵官白怀,求请满花席一叶事也。

○御昼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10月18日

○己酉,御朝讲。侍讲官黄孝献曰:“近日本馆上疏,虽言大臣事,疏意但以大臣不建白,国事为非而已。近者,领议政南衮,以此连日固辞,臣等未喩其意。闻之,有人造为本馆所不为之言,以传于衮,故衮独辞也。臣等虑自上及朝廷,不知本馆之意,疑有以大事,指触南衮,故启之。前日有造为两司所不言之言,以传于大臣,而不推,故又有如此造言之人也。”上曰:“此风甚不美。前亦有此虚言,以其无形,不推,故遂成此习。”特进官许硡曰:“弘文馆所不为之事,衮虽误闻来启,有何所害?如此事,若皆推之,则朝廷必不安静。虽真指触大臣而言,亦有何害?”

○谏院启前事,不允。

○下书于六道观察使曰:

入居抄发事,不在多少,要在得实。且若持久不决,则吏缘为奸,侵渔恐吓,弊甚不赀,事亦难就,卿其及期详核以启。闻有守令于入居事,间有密封云。密封,与匿名书无异,此可痛禁,苟有犯者,一一驰启。

○下书于咸镜、平安两道观察使曰:

守令等凡摘发事,多受密封,冤枉不小,卿其痛禁,苟有犯者,一一驰启。

10月19日

○庚戌,谏院启前事,不允。

○下司宪府单子,仍传于政院曰:“此请推右承旨任枢。当初,李从寿被驳不得出仕事,试官不当私问于政院,可直启而不启,政院亦可启而不启,皆非也。任枢姑勿推考,即以私议政院,终不启达辞缘,推考试官事,书判付以启。”

○政院启曰:“其时试官,遣差备官来,以李从寿被驳,行公未安事问之,臣等答曰:‘试官,大事受命而往,未可轻改。且台谏所驳,非试官也,只驳本职,则行试官事似可,启禀似难,更往议来云,则后不更来。’事毕后,金珰复命之时,亦问之,答曰:‘当初私议于政院,而闻政院之意,果然。故不更伻’云。今上教以为:‘试官政院皆失。’臣等在职未安。”命勿辞。

10月20日

○辛亥,谏院启前事,不允。

○掌令李艽启曰:“臣到振威境内葛院里,居民男女老幼并遮途,或泣、或祝手曰:‘前古无如此贤宰。李经。自下车后,民不见吏,亦无杂徭。虽进上事,皆均一周回,故相为休息,咸赖以安,有同父母。不幸被四结出夫之事,而见罢,如失父母,何以生活?且此事,非此倅所为,乃前太守因民情愿,欲为休息之计也。况今倅,今年六月到任,才阅五朔,时无出夫之事,而误蒙罢去,乞将小民情意,转达于上,使得仍任,以活小民。’臣入其县,则鄕吏、官奴婢等亦阑庭哀叫。又见沿路人民或书于状;或叫号,皆如葛院人之言。今李经虽已被罪,缘所闻民情,故敢启。”传曰:“前日,京畿御史黄孝献启云:‘守令以八结出一夫,法也,而李经每于四结出一夫,徭役倍重。’故令罢之。今闻,吏民皆爱惜云,此甚可嘉。大抵,升黜守令,当观慈惠与否。今经虽罢,而已出其代,予意,欲令仍任,其议于三公。且谏院以柳泓速叙为未便,可递与否,并议之。”

10月21日

○壬子,下刑曹公事于政院曰:“此云:‘无告屠剪者,勿论公、私贱,徒役定罪,食肉者,亦以《制书有违律》论之。’今虽不更立新法,《大明律》与《大典》之法,非不详尽,但有司不能奉行耳。政府亦见此弊,故请为此法也,然公、私贱,则徒流等罪,并赎者,律也,今若勿论公、私贱,而并定徒役,则是毁律也。食肉人则告官与私屠,亦未可辨也。前立之法,不为不足,若立新法,而又不能奉行,则是法立而弊又生也。政府,但当检有司之不能奉行者耳,新法不宜率意便立也,其以此意,言于政府。”

○领议政南衮议:“大抵,守令之职,贵在政平讼理,使民无愁叹而已。今李经以四结役民,见罢,而民之爱慕如此,其无愁叹可知。且其四结役民者,果为进上事,则论以不法,不从民愿,而罢之,有乖劝惩之意,特令还任,似无不可。柳泓之罪,与韩圭不同,叙之无妨。但谏院累日论执,必有所见,特允其请,似当。”左议政李惟淸议:“李经四结出一夫,大违法例,罪之至当。但今观李芄所启,吏民无不爱慕,若不见德,岂肯区区呼诉愿留乎?特命仍任,以观将来幸甚。柳泓事,与李菡有间。曾已推阅定罪,今岁月已久,不必追论。”右议政权钧议:“李经赴任才五月,而吏民之爱,至于如此,岂无实惠而能如是乎?四结出夫,非自今始,又非出军之例。从民情愿,特许仍任何如?柳泓事,谏院论启,只为速叙,姑递之何如?”

○下三公议于政院曰:“予之欲仍任李经者,非偶然,而今三公议亦如此。大抵,守令使民爱慕,固不易也。虽出其代,然未赴任,其令李经仍任可也。”史臣曰:“以一人毁誉,曾未隔旬,或罢或复,时议讥之。” ○谏院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高山县地震,忠淸道泰安郡地震,瑞山、海美、结城雷。

10月22日

○癸丑,谏院启曰:“李从寿不参试官事,宪府以政院不启为非,推色承旨,而其答辞曰:‘院中佥议为之。’云,则他承旨亦可并推,而不推,此已知之。且任枢当即推考,而书留字,过累月,至有物议然后,乃以抗拒入启,此亦失也。”且启前事,答曰:“宪府失体,递之可也。馀不允。”

○平安道价川郡雷雹。

10月23日

○甲寅,汉城府启有虎入墨寺洞,传曰:“其令兵曹,发军以捕。且恐夜有人肆行而被害,其禁人夜行。”

○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曰:“礼曹判书尹殷辅,虽为六卿,人物合于大司宪,其特除之。”于是,以张顺孙为礼曹判书,尹殷辅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麟孙为执义,黄孝献为掌令,尹思翼、张季文为持平。

10月24日

○乙卯,谏院启前事,不允。

○夜,南方有气如火。

10月25日

辛亥,宪府启曰:“前日李从寿被驳,不参试官事,试官令启达,而政院不启,政院之失,人皆知之。谏院既知政院之失,则自当论启,若以宪府不即推政院为非,则亦当即论,而迟留不启,至于朝廷,皆知宪府之失,又宪府避嫌然后论启,殊失台谏之体,请递之。前日命推试官,而见其缄答之辞,又闻之,试官之请启达,而不私议于政院明矣。且闻,政院将欲启达,至请承传色,而终不启之,色承旨任枢请罢之。且任枢缄答以为:‘与院中佥议。’大抵政院之事,色承旨不敢独擅,必佥议为之。今者,不小国试参试官不可阙,而不启,政院皆失矣,他承旨亦皆罢之。此事,当毕推试官,然后启之,而政院不启之失,播于物论已久,不可安然在职,故先启之。持平张季文前为兵曹正郞时,以韩伦代加,不详察下批事被推,请递。”传曰:“谏院被论、持平被推,皆可递也,政院事,当观试官公缄,然后可辨,然当招问金珰而发落。”

○金珰启曰:“李从寿事,臣遣入门官申抱于政院,令以臣意,先告于都承旨、或色承旨曰:‘参试官被驳不来,无奈启禀事乎?须论议以启。’其后,臣见都承旨问曰:‘李从寿事,何不启禀?’答曰:‘二所试官,至以外任官员事,启达,试官等启辞烦渎。以此事为私故,而不启也。’臣答曰:‘吾等亦不复启达。’云。”

○传于宪府曰:“金珰答辞,与政院所答顿殊。若问于承旨等则可辨,但如此则似若相推,事体未稳。此意其知之,其缄问金珰与诸承旨以启。当知其实然后,可以进退矣。”

10月26日

○丁巳,宪府启曰:“承旨等事,试官虽遣人私议,不小国试事,所当启禀。况试官请启,而不启乎?其失甚大,物论皆以为非。且闻,金珰问都承旨曰:‘李从寿事,何不启乎?’其所启请明矣。其事状明白,不必缄问,请罢之。且金振祖今为持平。此人前有物论,请递。”传曰:“今见试官等缄辞,则公然启请明矣。政院之不启为非,然政院与试官所言各异。若不辨是非,而进退之,则朝廷物论,将必不止矣。虽不缄问,若招问前承旨等及申抱,则自当分明矣。金振祖其递之。”申抱启曰:“参试官李从寿,以祥原郡守,被驳不参,上试官令臣往政院,先议于承旨,然后启达。臣以试官意,告于色承旨曰:‘当启禀。’色承旨将请承传色,而还止之,招臣谓曰:‘更思之,从寿被驳,以私避嫌,不启禀。’”右承旨任枢启曰:“差备官,以一所试官意,来言曰:‘参试官李从寿,以被驳不参,何以为之?’臣曰:‘试官使入启乎?’抱曰:‘试官云:“可启则之,不可启则不启。”臣将请承传色启之。’闵寿千曰:‘从寿事,非论其试官,只论其本职,启之未便。’李世贞亦以为:‘不宜启禀,宜令更议而来。’以金珰所启见之,其不使直启,而使私议明矣。其曰:‘先见都承旨、或色承旨。’又云:‘无奈启禀事乎?’又云:‘须论议以启。’其不使直启,亦明矣。”左驳旨闵寿千所启,与枢同。都承旨李世贞启曰:“金珰见臣问曰:‘从寿事,何以不启?’臣答曰:‘若使启之,则吾何不启?令更议来,而终不来,启矣。’珰曰:‘以此不使更启’云。”

○传于宪府曰:“试官与政院之言顿殊,故招问差备官及承旨等,则似为相推,难知其实。然其间是非,公论,不小国试事,政院当启,而不启则非矣。然此无情之事,罢职似过。以此,台谏至于相攻,而尽递,则朝廷似不安静。政院亦递之可也,此事,待承旨等启辞后发落,而史官不速书启,致令台谏留门而出,史官并推之。”

○以柳溥为司谏院大司谏,表凭为弘文馆直提学,朴闰卿为司谏,奇迥为司宪府持平,沈彦庆为献纳,金希说为正言。

10月27日

○戊午,宪府启曰:“前承旨等事,是非判然,其失甚矣。昨日下问,不以直启,饰辞自明,不可只递,请罢职。柳泓,请勿叙。南阳府使尹任妻父李俌,为花梁佥使,而花梁在南阳境内。舅婿于一邑之内,或典城,或典兵,事体未便,请递其一。且以承旨事,推试官。今已递承旨,其毕推乎?李玄龄等以文科枝、查同官,举试券,示举子事,推考不服,故或请进来,或请刑推,而令照律。见其招辞,非所共为,而等蒙未便,请姑勿照律,进来面质,摘发治罪。”传曰:“尹任、李俌以舅婿,果不可同一邑,然府使为上官,则递在下者可也。李玄龄等蒙未便,其公事还入可也。馀不允。”

○传曰:“李玄龄等今请面质。面质,非士大夫所当为,虽面质,若同前招,而不得实,则必下诏狱刑推,此固不可。令宪府,宜更分拣曰:‘某事可推,某事不可推。’可也。明日其问于入侍经筵,台官。”

○乾方有微雷,南方地震。

○以洪景霖为全罗道观察使,徐祉为黄海道观察使,金希寿为承政院都承旨,金末文为左承旨,金克恺为右承旨,兪汝霖为左副承旨,金协为右副承旨,金瑛为同副承旨。

10月28日

○己未,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大司谏言:‘政院之事,必核正是非。’予意亦然。前者,常山都正受刑发明,故朝廷以政院为非。今则宪府只以金珰与承旨所启之辞见之,而以政院为非。如是则姑息偸安,必有后弊。常山之事,今虽已往,其时下人皆在,若欲推之,常山呈上言与否,可以知矣。且今政院事,若问下人,则亦可知之。如或相推,虽宰相、承旨,亦不可饶。前后下人及申抱,并下诏狱推之何如?其议于政府。”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曰:“前承旨及试官等事,分辨是非,使无朦胧之弊,上教至当。金珰、申抱前日下问时,已有所启。今虽令诏狱更问,必不变辞。承旨等阻当与否,院中下人,未必详知。借使有详知者,必不与承旨所言相反。以承旨等所言为不可信,推核下人,以决是非,于大体不无损伤。台谏,朝廷耳目。金珰、申抱及承旨等是非,宜无不详知,以台谏所启决定是非,罪之轻重自上斟酌。如是则虽不令诏狱推之,是非所在,上已洞,自无朦胧之弊。”传曰:“知道。且常山都正事,无乃其事相同,故不议启耶?”注书柳世麟启曰:“必以两事相同,故只议此事耳。”传曰:“近来政院之事,是非朦胧,常山之事,今虽已往,其是非人尚未知,故并推与否,议于大臣耳,岂有命议,而不回启之时乎?”

○御昼讲。

○谏院启曰:“前承旨所启之事,与试官等缄辞相异。且下问时,承旨等所启之辞,与金珰、申抱等所启不同。下问时不以实启,至为骇愕,臣等亦有所闻,但未知其实,请考《日记》,见承旨及金珰、申抱启辞与其缄辞,辨其曲直以启焉。”传曰:“依启。”

○传曰:“入居罪人,于量田后抄发事,传于全罗道观察使可也。”

○传曰:“台谏论启政院时,若请递则已,若请罢而使之行公,则台论反轻,故不得已令出假承旨耳。朝经筵,大臣及台谏启云:‘虽出假承旨,而书其职衔于公事,未便。’政院虽被论,例皆行公事,捧承传可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谏院启曰:“臣等参考试官、承旨等启辞及公缄,则试官等之遣申抱,私议于政院明矣,试官等亦误请推考科罪。且虽私议,不小国试事,宜启而不启,承旨等亦误矣。且任枢公缄,院中共议云,故政院皆见递矣,但以下问时,所启之辞见之,李世贞、闵寿千、任枢有所启,而金安鼎、南世准、尹止衡,则无所启焉。臣等闻只知其事,而不与同议,故无所启也。若不参与其事,则递之亦不可也。且黄海、全罗两道观察使皆除承旨,而上来,新授观察使,数月内必不能赴任,况今方抄入居之时,前监司等若弃而上来,则不无吏缘为奸之弊,请并仍任。”传曰:“试官则已令推之,而前宪府以为不宜推,故不推焉,今不可更推也。且南世准等虽于下问时,无所启,然政院共议云,不可分辨,故皆令递之矣。全罗、黄海两道观察使,非偶然递之。今六曹参议等可为承旨,而参议之阙,亦难填差,故近多以堂下官拟之。堂下官升堂上者多,则亦必有物议矣。且其上来事,既已下书,不可追止。全罗道则已令量田后,抄发入居,亦非汲汲,决不可仍任。”

○平安道龟城府疫死者,二十一人。

10月29日

○庚申,传于三公曰:“近因微事,台谏相攻,而尽递,政院亦皆被驳而递,见闻骇愕。人所共知之事,至今是非不定,大臣当即辨之,以定国是,然后朝廷安,而受罪者亦服矣。予当召问大臣,以定是非,而未果者,台谏相为击驳,则虽议之,而势不可在职故也。试官、政院相推之事,予不知是非,故昨议于卿等,而只答试官等事,于常山事无答辞,予不敢知也。常山事已往矣,予非不知难推也,堂上宗亲,至刑讯三次,终不辨是非,朝廷皆以为骇愕,天下无两是两非之事。乙亥年间,朝廷是非不定,终至于为误也。前后承旨是非不定,不可不推也,须辨是非然后,无此弊,故予不得不问也。昨观大臣之言,平问难辨,若至于刑讯,则甚重,故不果更推也。宪府则以试官为是,而请罢承旨等,谏院则以试官为非,而承旨三员,亦不同议,不宜递之云。由此观之,是非亦难定也。今台官请并罢承旨,予何辨三员之不参其事,而不递乎?大抵,政院闻试官之议,而不启之,递之可也,罢则过矣。朝廷于微事,是非难定,甚非美事,故召大臣问之耳。近观中原事,则邪正判然,而上下不辨是非,议论乖张,言事之人,至有杖死者,此由朝廷不定是非也。”三公启曰:“常山都正事,注书先以言传之,又以起草者示之,臣等不得察见以为:‘传教之意,只欲推今之政院下吏也。’故不为议启,至为惶恐,宗室之人,至三次受刑,固大事也。若于其时穷推,则可也,今已经年,若复推之,则狱事大成,事尤重大。其时承旨等,若同在则已,今若只推其时政院下吏,则恐难核实也。”传曰:“常山事予意,以注书不分明传之,故更问耳。今招卿等者,非为此事,以近日政院之事,是非朦胧,故欲议之。昨日之议欲推其朦胧之原,故并问常山事耳。”三公启曰:“试官与承旨等是非不一,当以台谏所启为定,而今见谏院所启,与宪府不同,似难定之。谨以臆见量度,当初试官等遣申抱于政院者,意在启达而已,不在可否间也。政院因抱言,欲启达,而至邀承传色,从而更议以为:‘李从寿一己私事,不宜启达。’还止之,然试官委遣官来告事,断然防之为难,故试官处,更议来告之言,理必有之,而试官不从其言者,恐申抱知政院之意,在于不当启达,故以为赘辞,而不传于试官也。不然,政院在坐者,非一人,安可以所无之事,公然诬之乎?此,必无之理也。其间更无他证,难以凭问,虽至于用杖推核,申抱终不变辞,则终难得情。臣等意谓,试官来告之事,政院当启,而不启,不得无罪。以此为断,而其日在坐同议承旨数三人,依台谏所启,而定罪轻重,在上裁之。如是则是非自然定矣。”传曰:“启意以政院为非,与宪府议同也。李世贞、闵寿千、任枢,其皆罢职,馀已递,不宜更论。”

○御夕讲。

○谏院启曰:“试官虽使私议于承旨,当即启,而不启,至为误矣。且于下问时,李世贞、闵寿千、任枢有若启之辞,金安鼎、南世准、尹止衡,无所启,而任枢缄辞乃云:‘院中共议。’事甚抵牾,所当分明推之。前承旨等请更推考核实。且前谏院启云:‘承旨等宪府方推之,故本院不启。’之语,不为误矣,而宪府乃以谏院,不即启之为不可,而启递之,此,宪府之失也。且下问时,试官、承旨之言各异,宪府不分辨是非,而只请罢前承旨,其失甚矣,请递宪府。且枝同官等例皆分入东西,今者出示试券事,乃二三员所为,而互相推调,士习至为不美,请下诏狱推之,以正士习。”又启柳泓事,传曰:“试官、承旨等事,是非混淆,故今日已与大臣议之。是非已定,不必复推。前谏院所启事日久,予不能记也。其日启草,假注书李霖持归其象云,当取来见之后答之。宪府之失,果如所启,然近日台谏,皆以小失驳递,无奈骚扰乎?但宪府已被论,势难在职。进退台谏,所关甚大,明日当见前日所启,而发落矣。查同官事,依启。馀不允。”仍传于政院曰:“前日谏院启草,其取于李霖家以启。”政院启曰:“谏院所启之语,不载于启草,请于明日,招问李霖何如?”传曰:“台谏所启,予只见启草,而发落也。前谏院所启.不载于启草,而记于翰林草册云。台谏所启,承旨闻,而注书起草然后,承旨复磨勘而启,例也,落书,不可,也增加,亦不可也,并招其时承旨及李霖,凭问翰林以启。”

十一月

11月1日

○辛酉朔,前承旨尹止衡启:“曰宪府启辞,假注书李霖书启;谏院启辞,注书柳世麟书启,此言必是李霖起草时落书也。”李霖启曰:宪府所启,则臣书之,谏院所启,则柳世麟书之。当初,谏院启辞,臣无遗记草,但两司所启之言,同在一草册,故谏院所启,则臣誊书别纸,以与柳世麟之时,偶尔落书耳。此,臣之不得详察也。“传于,正言金希说曰:”昨日谏院启曰:‘前谏院启以为:“政院事,宪府方推,故不启”云。’此言,前日予所未闻,故令考前日所启单子,则果无此言矣。虽常时出纳之事,承旨、史官,当详听,无使遗漏矣,而此言则承旨、史官皆闻之,史官又书于草册,而于入启时落书焉。台谏所启之事,安可如是乎?尹止衡、李霖当罢职也。但当问其情实,故命推之矣。凡入启之事,史官若见遗漏之事,当曰:‘某言遗漏’而不尔,只书于史册而已,此亦可推。捡阅安麟。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等启曰:“承旨、试官等是非已定,宪府请罢承旨,以祛朦胧之弊,是乃公论。今谏院不顾公论所在,枚指金安鼎等三人南世准、尹止衡。以为:‘不当递。’任枢公缄之答,既云佥议于院中,则安鼎等不与之事,谏院何从而闻知乎?以谏官庇护被劾之人,古今所无,其流弊,将不可支。况反驳宪府,尤为大失,请递谏院,以定是非。”答曰:“迩来,朝廷不定是非,故因一微事,台谏相攻不已,似同儿戏。非特中外见闻骇愕,予甚恨之。此,大臣退坐观变,不早辨是非而然也。此弊,非特在乎今也,乙亥年间,有如此台谏相攻纷乱之事,其时大臣,观变不定是非,终至于误也。国是不定,故如是也。政院之失,前宪府方推,而承旨与试官之言各异,故欲详审而推之,虽迟数日,终毕推之,不至于大害之事,谏院不论政院之失,而径驳宪府未便也。今台官见谏院之失,而驳之,今谏院又何驳台官乎?尔等之论是非,当然矣。近来,台谏少有相攻,势不相容,例递而已。是故,台谏之职不重,不无摇动台谏之风,此风不变,则虽有台谏,何能保乎?予甚痛之。”

○以李沆为司宪府大司宪,蔡忱为司谏院大司谏,曺汉弼为执义,李龟龄为司谏,柳润德、韩承贞为掌令,黄允峻为持平,安中孙为献纳,许宽为弘文馆校理,姜显为侍讲院文学。

11月2日

○壬戌,御夕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近来,朝廷不能安静,台谏相攻,观听骇愕,至为纷扰,此皆臣等之不能镇定人心,而然也,昨者上教至当。臣等之罪,岂不自知?敢以待罪。”传曰:“近者,是非不定,谏院驳宪府;宪府又驳谏院。以微事,相攻击如此,大臣尚不以为怪,况外间之人,何能知是非乎?非独今也,顷者乙亥年间,亦有如此之事。其时大臣,不早辨而图之,故终至于误。近来之事,大臣已辨之矣,昨日传教,非但谓今之事。大抵如此之事,当国大臣,宜早定是非也。勿待罪。今既诣阙,欲引见。”上御思政殿,引见南衮等。上曰:“近来,台谏相攻,以递至于四五。若是非一定,则何至于此哉?近观台谏议论,率皆如此,虽不甚关,即相举劾矣。”衮曰:“近间,是非纷乱,台谏相攻,而以臣等为大臣,或遣史官问之;又或召问臣等,何惜此身,而不以直启乎?但下问之事,皆有指的,故只启其事而已。伏闻,昨日侍从论谏院,自上以为:‘大臣观变而不辨。’上教至当。今当下问,而不启臣等之意,则是,终负国家,其罪益大矣。近来,因不紧之事,是非纷乱,台谏相攻而递。大事则已矣,如此细微之事,上何能尽知耶?其异论之横起,是非之不定,必有所自出者。吏曹判书金安老,本有才学,且有淸名,为人好议论,生事者也。大抵,年少初之时,安老与金安国、柳云等相善。其时议论,必听此三人是非,而为之,时人指谓外论。年少辈不败之时,其弊甚大。台谏虽欲举事,而闻彼论,即止而顺之,此弊久矣。其时,安老以家中行实不美,故年少辈非之,而排斥。近日并容朝廷,且在六卿之列,不无趋附者。议论每出,辄与朝廷异意,希望风旨之人,必皆从之,交附朋煽之弊,由是出矣,此,台谏,侍从所当言也。夫安老所为,虽排斥赵光祖、金湜,而朋煽之弊,其害,实同此人,大关国家,而是非混淆,朝廷不静,皆此人所为。臣等不敢以私意启之,见闻已熟。如此事,自上须知之可也。言官欲言,而不见听纳,则畏被身祸,莫敢开口。自上以为是非不定,何从而然邪?但不知其源。此非细事,若不早杜,恐终至大祸也。”惟淸曰:“南衮言是也,臣等之意皆如此。异论之所自出有根,不杜则流弊难救。欲定是非,莫若早杜。”衮曰:“顷者年少辈作弊之事,臣等徒食禄而不能救,终赖睿断而处之,朝廷肃定。今失职在外者非一二,朝廷所为无不观听。须以正道,示诸中外,少无私邪,然后可以镇服人心,而唯此数人在朝,互生异议如此,至为痛心。”钧曰:“顷者,异论横起,朝廷紊乱,自上睿断,然后国是稍定,近又异论如此。夫安老能文晓事,又有才名,故年少者,皆仰慕之,一出议论,则同然应和,国是未定。其所以如此者,深畏此人,故前后各异,虽台谏,莫敢抵牾。安老在六卿之列,其任甚大,又与王室连姻,我与国同休戚,所当谨愼,而误计至此,朝廷果有非之者,而畏其势煽,不得开口。臣等闻之而不启,则是徒受国家厚恩,而孤负也。此必自上详知,而早杜异论之所自出,可无后弊矣。”衮曰:“今后,臣等言不必隐讳,须问朝廷而议之。臣等少有私意而启之,则甘受大罪。今既上达,有何所隐?是非纷乱,专是此人所为,宜自上裁断,治以大罪。”上曰:“外议不知何如,大臣必详闻,参料前事而言之矣。如此之事,自有公论。近者,台谏相攻,朝廷骚扰,必有根据之人所为。此,朝廷大事,故大臣言之耳。去乙亥年间,如此事有之,此当早惩而处之,使无前日之误。”衮曰:“臣等虽庸劣,欲使是非归定,朝廷安泰心,岂偶然哉?必公论一定然后,是非归一矣。如此事,虽间或有之,不得事事尽启。大抵如此事,自上裁断可也。”惟淸曰:“臣等以庸劣,处于廊庙,不堪其责,其为不忠,岂偶然哉?安老之事,每欲启之而不敢。且天意,仁厚有馀,而威断不足也。近者,台谏虽自相攻,自上见其非者非之;是者是之,命使在职,孰敢违越乎?近者,台谏相攻,则必递,事若儿戏,此甚不可。”衮曰:“台谏进退,非大臣所干与也。若大臣可与,则乱世之事也。大臣之失,台谏论之,故宋朝除拜台谏,必以御笔,不委铨曹,非偶然也。近者,谏院失议,举劾台官,侍从以为偏私,而论启,若然则非徒递之,显然罪之可也。此非小妨于言路,须自上睿断。臣等以朝廷公论启之矣,若少有挟私,则非特不在朝廷,当受显戮。此非偶然之事,国家所系甚大,宜自上裁断。”上不答。

11月3日

○癸亥,御朝讲。

○南衮、李惟淸、权钧等启曰:“昨日,臣等有所启之事,虑有传教与下问之事,故今亦入来待命。”传曰:“昨大臣所启之言,已皆知矣。但所谓:‘虑有传教及下问之事,而入来’云者,何欤?予未详知。”衮等更启曰:“臣等昨日所启事,非细微也。臣等意谓:‘自上即有裁断。’而不然矣。虑或今日有发落,或更下问于臣等及朝廷,故入来耳。”传曰:“此事果非细微,大臣所言至当,但自有公论矣。且大臣所言,予有未尽听处,故令史官书启矣。以安老为朋煽,台谏亦承迎为之,但台谏论事,必闻公论于人,而为之,不得不闻诸他人也。以此指为朋煽而罪之,则是,以言为讳,有妨于言路,此亦非细事。顷者,赵光祖事多错误,中外彰著,故罪之矣。今若以安老为朋煽而罪之,则非但安老,被罪者必多,朝廷岂不纷乱乎?大臣必已熟计而言之,然今又请问于朝廷,今虽问之朝廷,谁肯指言某某人朋煽哉?且安老适连姻王室,然人君当以至公为心,岂敢有私,非以大臣为非,安老为是也,但人皆附安老,台谏亦从之事,问于朝廷甚难。此,关系国家之事,不得轻决,予甚难之。”衮等启曰:“臣等亦岂不料哉?台谏论事,必闻诸他人。若风闻公论于人,而举劾则何害之有?臣等所谓朋煽之言,非欲指某某而罪之,若如此则果如上教,朝廷不得安静尔。臣等虽不良,岂欲使朝廷不安哉?只欲使朝廷肃淸而已。近者,异论皆出于安老,使人不知言根之所自出,是实巨弊。自上观古史,岂不知哉?自古有如安老者在朝,则国事日归于误矣,不得已明示以罪然后,朝廷安定矣,更加裁断。一家恩情,臣等亦岂不料哉?但臣等不启,则上终不知,至于大败然后,必不及救矣。一家与国家事,自有轻重,不可不早断。”传曰:“今言台谏论事,皆从安老议论而为之。若以安老之意论事,则是固私论,不可之公论也。予非为私恩,只以公论而言也。且不可谓台谏论事,皆从安老,而为之,予甚难断。”衮等又启曰:“臣等见安老所为,恐其终必误国,故愿除一误国之人,图报国恩,臣等之志也。安老不容于朝论,故敢启。固非一二日间,闻一二人之言,而率尔论启也,当自上更加详度,为国家大计而决断,为必留难,臣等势不得在位也。”传曰:“大臣以安老为误国,此言非轻。大抵,台谏议论,其出多门,岂独出于安老?是所难知。必指以为出于安老之言,则无乃过乎?以此加罪,则言路有妨,事体亦异矣。”衮等又启曰:“臣等意谓:‘上必不知。’故启达而已,非如台谏强执论启,必期得请也。今闻上教,固当即退,但近者,朝廷异论纷纭,人皆以为:‘此事皆出于安老。’故启之矣,自上岂能尽知此哉?臣等知之,不得不启。此而不杜,则变乱是非,其弊终不可道也,一杜其窍,则馀事可不问也,是何有妨于言路哉?”传曰:“大抵,台谏则为台谏之任,侍从则为侍从之任,六曺则为六曺之任,如此而不相侵可也。岂可以不当之论,而罪之哉?若此则言路有妨。近者,屡以微事,异论蜂起,此非细事。但未知议论出于何如人耳,大臣固宜重愼也。”

○大司宪李沆大司谏蔡忱、执义曺汉弼、掌令韩承贞、持平奇迥等启曰:“昨日三公引见时,有所启云:”臣等请闻所启然后,亦欲启之矣。“宪府独启曰:”司谏李龟龄为四品未久,骤陞三品,请递。“命院,三公所启,详言于台谏,又命递司谏。

○李沆等启曰:“昨日三公所启,上教以为:‘自有公论。’夫三公所启,必因公论,熟计国家治乱、安危之本然后,启之,自上即宜允可。公论,岂在三公之外哉。自上以为。‘自有公论。’此教未便。臣等今才出官,议论未定,而欲闻三公之言者,非谓见三公论启,而为之,臣等已有议论,但不知三公何以启之,故请闻之耳。大抵,安老不容于公论久矣。所行贪黩,为人苛察,恩仇分明,擅生议论,纷乱是非。且有子而连姻王室,势焰炽盛,一出议论,辄皆趋附,莫敢违忤。虽或有非之者,畏其势焰,结舌不言,此人若在朝廷,则必误国家。须定罪窜谪,然后虽有如此之人,有所惩戒也。”传曰:“昨日,三公启安老事以为,台谏议论。皆从安老而为之。若以此罪之,则有妨言路。又以朋煽罪之,则自古小人,攻君子,必以朋煽言之。又不可以此罪之,故予昨以为,自有公论。今见台谏所论,以为安老所行不美,予岂知所行之何如哉?设使所行不美,何递至窜谪乎?”

11月4日

○甲子,御朝讲。同知事李沆曰:“金安老事,昨日上教以为:‘何至于窜谪乎?’安老人物不美,非徒台谏议论,皆从于彼,以顷者数事观之,足可知也。延城尉之第,乃殿下潜邸时旧宫,而完固无圮。安老若无侈泰之心,宜减其间架,而乃反撤旧营新。方其在丧,不归庐所,常往督役。国家既定监役之官,则安老不必亲督也,而已成之处,任意坏撤,务极侈靡,士大夫安有如此等事哉?安老之所行如此,而人畏其势焰,莫敢举劾。金克诚为大司宪时,只缄问而已。大抵,安老眷率甚多,请嘱官府,不可胜道。以见于公事者观之,延城尉奴子,强奸人妾,事状明白,而请嘱台官,竟不治罪。又使上言,摇动台谏,成云、金克成之见递,皆此人所为。是以,人多趋附,莫敢违忤。趋之者,或畏威而从之;或见欺而从之。臣等之固请窜逐者,以此人连姻王室,且有势焰,少不如意者,辄必中毒。若使之处于朝廷,则国事必误矣,不得已窜之然后,奸人有所惩戒,而国家安矣。成宗朝任士洪,亦连姻王室,初无显然大过,而一时皆论以小人。成庙知其奸,而治罪,犹不得救后日之误国。方今离明洞照,必无如此之事,然肤受之谗,不可不戒。故远侫人,亦圣人之所戒也。此人,人物不美,必贻患于朝廷矣。若使用其手段,至于误国,则虽悔之何益?大臣、台谏,岂不熟计而启哉?若此奸人,必须远谪。今大臣、左右皆入侍,下问则孰不知之哉?大臣所启,不宜留难,请速快决。”执义曺汉弼曰:“安老乃才士,故曩日人皆推许。近来连姻王室,势焰炽盛。此人本好生异论,喜人之不违己焉。近日,宰相、台谏之间,议论不一,皆出于此人。久则必至于无忌惮。故大臣发愤而启之。自上徒知是非不定,而不知其源。今既知之,宜速快断。”沆曰:“安老虽排斥赵光祖、金湜,其所为,则无异附己者进之,异己者斥之,其弊则同矣。光祖辈用事之时,不能防微杜渐,故卒至大败。其时大臣,亦有微启者,而自上不允,故终至祸乱。今者大臣,岂不极计而敢达乎?诚欲防微杜渐也,宜速夬断。正言金缘曰:”臣昨日,自鄕入来,不与院中会议。但安老本性贪毒,势焰炽盛。又连姻王室,大臣、台谏之启,计非偶然,请速决断。一家恩情,亦岂不料哉?只为宗社大计,而启之,请勿留难。“侍讲官沈思逊曰:”安老所行不美,而人不能言之。臣为台谏时,尝缄问之,其不容于公论,久矣。若以近日大臣所启之事见之,其邪曲可知也。大凡人君之进退人物,当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今安老情状,大臣启之已详,而不得快从,不可谓去邪勿疑也。非徒有累于圣德,甚关宗社安危。臣非附会大臣、台谏而启也,久处侍从之列,见近来国论不一,而人之论事者,多以为吏判安老。议如是,頣叔安老字。议如是,至于台谏,亦莫违忤,臣尝寒心久矣。前日光祖、金湜时,臣为史官见之,事始于微,终至大败。古人云:‘童牛之牿。’此,言防微杜渐也。必须速决于微然后,宗社、朝廷得以安矣。“沆曰:”小人初固难知,至于用其手段然后,悔之莫及。大臣、台谏参究古事,比于安老所为,而论启也。宋时王安石,人皆不知其奸,而惟吕诲独知之。必辨之于微,然后可,不然而至于用手,以误国家然后,罪之何益?“缘曰:”不得去小人者,患不知之耳,如知之,斯速去之也。知而不去,则有累君德,不如不知之愈也。“思逊曰:”小人,斗莦之量也。为下官则难知其实,故古人以为:‘安石若为知制诰,则可也,在大臣之位,则必祸及苍生。’今安老少时有才名,故人或许之。及至官高,又连姻王室,其失如此,人皆知之。且三公累日论启,而未蒙允可,事体未便,请速决断。“参赞官金克恺曰:”安老物论已久,大臣岂不熟计而启乎?且台谏之论,亦已久矣,故不谋而同启,宜速快断。且近日,闻安老之事,凡用舍人物,必曰:‘某人上之所恶,不可用也;某人则其可用之意,吾已启之,可以用之也。’此其必无之事,而播诸人口,臣闻之,不胜惊愕焉。且于引见大臣之时,臣在政院闻之,史官云:‘自上。答大臣曰:“自有公论。”臣初疑史官之误传也。’凡公论,在于庙堂,不出庙堂,则出于台谏。大臣、台谏,岂不熟计而启乎?宜速决断。“沆曰:”克恺所启之言是也,此言传播久矣。金杨震旧人也。自安老为吏判,以自上以为:‘不可用之人。’故不用云。此,人臣所不可道也。所以然者,欲其释怨于己,归怨于上也。“上,愕然,厉声曰:”金杨震事,至为惊骇。此人久为台谏、侍从,予岂言其不可用乎?大臣以为:‘近者台论,皆出于安老。’大抵议论,不须相同,以此罪之,则恐或有弊也。昨日台谏以为:‘所行不美。’此则予所难知也。但宰相之人,一朝窜谪,国家大事,见闻骇愕,故难之耳。“沆曰:”罪固大,则窜逐,何有不可乎?“上曰:”议论之不一,岂皆出于安老乎?以此罪之,则恐有妨于言路也。“汉弼曰:”安老非如他人,好生异论,变乱是非。若使在朝,必生后祸,故请窜也。“沆曰:”金杨震不可拟望之事,杨震亦自知之。如此之人在朝,则必累圣化,请速窜之。“领事郑光弼曰:”此人,出于议论久矣。大臣所启,当即快从,而上教以为:‘以异论罪之,则有妨于言路也。’三公亦岂欲妨言路哉?安老不为公论,而好为异论,故三公欲杜其渐,而启之耳。“沆曰:”安老所行,皆不美,是非皆不正,故请罪之。此人若在朝廷,则上不得闻正论矣。“光弼曰:”安老之议,非公议也。三公皆以为小人,三公所启及臣等所启,自上已知之。当为宗社,而速决也。前者,赵光祖等上不预防,故终至大败。今者安老事,不宜留难也。“特进官韩亨允曰:”书云:‘嘉谟嘉猷,惟我后之德。’杨震之事,虽上之所言,不可传播,况自上所不言者乎?杨震为人,纯直则有之,何有非事哉?三公之论启者,岂不深计而启乎?“光弼曰:”此人事,不宜留难。我国能文者,鲜矣,而安老又文章,三公岂不惜哉?王室所难之意,亦岂不计乎?不得已为宗社启之,宜快决无留。“沆曰:”安老常排光祖之党。若罪安老则光祖之党,摇动之论,容或有之,此,不然。虽排斥光祖,若自行光祖所为,则何不罪之乎?国家之事,必须光明正大,不可苟且也。“特进官曺继商曰:”安老之大概,朝廷孰不知之乎?今既形迹发露,然后启之矣。今闻大臣、台谏所启金杨震事,至为惊愕。“光弼曰:”变乱是非,摇动朝廷,岂细故哉?若人之微失,则驳递而已。此,大事,故请窜逐,宜速快断。“史臣曰:”其辞虽烦,而不直指为奸邪,何耶?但以人物不美启之,宜上之留难也。“ ○台谏合司启曰:“金安老性本阴邪,且为朋煽,势焰大盛,终必误国。大臣已启,臣等亦于经筵已尽启,请速快断。”传曰:“台谏之论劾士夫,岂一二人乎;自上依允者,亦岂一二人乎?宰相之人,名以误国而黜之为难,故不允。”又再启,不允。

○弘文馆应教沈思逊、修撰赵仁奎、正字宋麟寿、崔弘济等上札,略曰:

伏见金安老事,大臣、台谏,反复极陈情状,而未蒙允可,人心不快,国是不定,此,治乱所系,不胜寒心。前日赵光祖等当初殿下,不能早知去之,故终至于擅作威福,国势岌岌,而为盛代之大累,可不鉴哉?殿下若以情迹之未著,不忍加罪,酿成后日之患,则其祸岂止光祖哉?大抵,知奸不易,去邪尤难。知而不能去,则不如不知之为愈也,伏愿殿下,快决无留,窜诸远裔,毋使憸士,接踵于朝廷。

传曰:“安老在大臣之列,一朝窜诸远裔,无乃不可乎?”

○以南孝义为司谏院司谏,姜显为司宪府持平。

11月5日

○乙丑,御夕讲。

○弘文馆应教沈思逊等上札曰:

小人才学,足以文身,智巧,足以诬人,故能济一己之奸,以擅威福之权,终至于情见诈露,人不可诬,而身亦不保。金安老少负才名,收士林之望,外托矫光祖弊习,而阴为恩怨之地。今则连姻王室,权势已成,贪纵侈姿,无所不至。其中,罪不可胜道者,安老以为:‘金杨震,上意所忤,不可注拟。’是欲卖君,而陷所不悦,其为计亦狡矣。举此一事,可知其馀。上教虽以为:‘非私连姻,六卿不可遽窜。’留难累日,外间安知殿下无是心?伏愿俯循公议,早斥奸凶。

答曰:“安老在六卿之列,一朝窜谪,见闻骇愕,故留难。”

○台启曰:“安老将为误国,大臣已详启,而臣等亦启之,宜速惩戒。昨日上教以为:‘若招问则似乎相推。’安老此言之发,人皆知之。若发明则其罪尤重,请推问安老,速定其罪。”传曰:“宰相遽谓误国,而罪之,过也。招问事,亦传教矣。”

○传于政院曰:“其问安老曰:‘以金杨震为上所不合,而不用,此言何谓欤?’问杨震曰:‘金安老所言之事,闻于何处耶?’以此凭问以启。”

○金安老启曰:“日者,适归公主宅,闻公主处传教,云:‘前日,金杨震女以其夫金胤宗被谪事,上言陈诉,此必杨震知而不禁矣。凡不当上言者不禁,则责归家长。自今,禁奴子不当上言可也。’前者,李荇为判书,臣为参判,皆吏曹。注拟人物时,臣以为:‘金杨震旧人也。但胤宗妻上言时,有物论,自上亦必非之,姑徐注拟何如?’此与李荇潜言事也。”杨震启曰:“贰相李荇到臣家,因以所闻于安老之言,言之曰:‘此事,自上非之,后勿为如此事。’云臣只闻此言耳。”

○台谏再三启安老误国之状,传曰:“安老,宰相之人,论以误国而罪之,则骇人见闻。金杨震事,今日问之,所启如此,专不干杨震之事,直欲使公主奴子,不得乱杂上言矣,予只知杨震面名而已,安可以为不可用乎?初闻之,甚为骇愕,不知何从而出,今日详闻之,上下洞然知之矣。”

11月6日

○丙寅,御昼讲。

○台谏启曰:“昨日以金安老所启,命示臣等不干上教之事。除授之间,以为自上非之,终不注拟,人臣岂可揣度上意,造言传播,摈斥异己之人哉?朋煽,虽汉末攻君子之语,交结朋党,亦治小人之律也,请速治罪,以防其渐。”传曰:“安老虽有误事,但无显然之过,而窜谪,则于闻见骇愕。今当罢之,然此固非如常罢例也。”史臣曰:“安老方为吏判,且以其子尚公主,势焰颇张。金杨震久不调,朝宰有言可处要地。安老曰:”内旨以为:‘杨震教其女上言,请放其夫金胤宗,甚非。’之故,近未注拟。“李荇闻之,言于杨震,内旨有无,不可知,安老所为,大抵如此。时,侍从、台谏,交相攻击数递,朝廷纷扰。议论皆出于安老,南衮等愤不顾身,俱诣阙面对,极论安老奸状,不从。台谏合司论执,逐日伏阁请窜,竟从其请。安老气势方盛,不意被谪。朝中虽快之,或以为罪状未著;或以为安老所为,将不利于衮,故衮等先发,议论不一。李荇与安老善,又交衮谓衮曰:”安老之为人病处,虽曰有之,岂至近日所论哉?公将举大事,不与荇议之,心窃恨之。“因涕泣曰:”安老去,荇岂独存?“衮笑曰:”勿言杂论。但可进酒。“痛飮而罢。安老之去,衮主其谋。大司宪李沆、应教沈思逊亦力排之。思逊,贞之子也。安老深衔之。后,徐祉谓李沆曰:”公与頣叔,义分甚重。何如是酷排耶?“沆曰:”当国家事势,不得不尔。“祉曰:”虽国事,公力主之云,岂可乎?“沆默然。”又曰:安老少工于文词,为时推重,而内怀阴刻,善中人以私。其子禧尚公主,因其势,横占人臧获,士多鄙之,不敢显非。初,张顺孙与南衮不相能。安老与顺孙交谋摈衮。安老之为大司宪也,有人传言:‘宪府议驳一大臣,众议不同,未敢发。’衮疑之。及安老为吏曹判书,朝士之趋附者益多。士夫之间,凡有议论,必先曰頣叔以为何如。“ ○弘文馆应教沈思逊等上札,论安老事,不允。

○台谏论列安老罪状,请窜,不允。

○政院启曰:“避殿已久矣,复正殿何如?”仍礼曹之禀。上曰:“避正殿,所以谨天戒也,不可急复正殿也。”

○平安道疠疫大炽,死者,宣川十八名、郭山三十名、定州十九名、铁山十名。

11月7日

○丁卯,传曰:“安老罪目,若过其实则不可;不及其实,亦不可。其招三公而言曰:‘安老事,大臣、台谏、侍从皆论启,故勉从而罢之,但其罢职承传,须当于其实。若云终必误国,则其名甚大,必须夺告身乃当,非徒安老一身,系于朝廷。此乃有识之人,虽只罢之,必不安于在家。’”

○南衮、李惟淸、权钧等启曰:“观台谏、侍从所启之辞,罪非只罢,前日臣等所启之意,亦不止罢官而已。今见弘文馆札子,辞甚紧关,若举此等辞,而捧承传,则似不合于罢职。”传曰:“予亦以为:‘承传与论启之辞,不可有异,故招卿等议之耳。’安老时无显然之过,岂可以将来之事,窜谪乎,但赵光祖时,有罪重而夺告身者,此虽与彼有间,但所启之辞如此,告身亦并尽夺可也。”

○台谏论安老事,传曰:“安老以将然之事,窜谪过矣。议于大臣,已令夺告身。”

○台谏及三公,再启窜谪安老,皆不允。

○三公启曰:“近因灾变避殿,今已阅月,此诚谨天戒之至意也。凡谨天戒,虽不避殿,若上心不自少弛,则虽复正殿亦可,而近日,久不临群臣及决刑等事。若为此等事,是应天心而答天谴也。”传曰:“昨日,政院既请,今大臣亦启,而临群臣则重事也,当复殿。”

○弘文馆应教沈思逊等上札,论安老事请窜,不允。

○以尹殷辅为吏曹判书,许硡为吏曹参判。

○禁府以黄琦、金成九、元寿长等为汉城试二所枝同官,所知举子试券举示,其举子又传说科次罪,请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命功减一等。

11月8日

○戊辰,台谏请窜安老三启,不允。

○知中枢府事李自健卒。史臣曰:“燕山朝命招台谏等为娼妓制诗,自健以大司宪入参,独进曰:”臣不敢制诗者,非为失职,恐累圣德也。’燕山怒,即命出去。执义李继孟谢曰:‘微公鲠直,吾等未免后世之讥。’时人皆服其得风宪之体。及己卯新进过激之时,公尝曰:‘期月而化,圣人所难。今时之事,恐或生弊。’外甥正言金匡复,闻此言驳之,其刚直如此,而又廉简,家契萧然。“

11月9日

○己巳,台谏启曰:“安老造君上不道之言,以之摈斥其所不悦之人,如此等事,亦已自服。此,大事,不可留难。若推之而照律,则罪之轻重可知,而臣等之请窜,犹轻矣,请令照律而见之。”三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安老事,不允。

11月10日

○庚午,台谏请窜安老再启,不允。

○宪府启曰:“闻,虎入城内,而前日命逐之时,将帅不谨捕之故,至今尚在,而昏夜,则山底居人,不得出入。此皆军律解弛之所致,请推前日捉虎将,而更令速捕。”命更捕。

○御昼讲。参赞官金瑛曰:“安老情状,上已洞照,安可如是其留难乎?去乙亥年,安瑭为吏曹判书,祖宗成宪,多所变更,荐用人物,即除六品。其时臣为掌令,见其变乱旧法而论启,自上答曰:‘瑭果多建请非法之事。’臣退归,欲更论启,则其时皆以为:‘上已知其事,彼必自沮。’且时人,方以瑭为贤,故终不启之。其后瑭嫌台谏之论,乃于经筵启曰:‘台谏之言,不必皆是。’于是合司论启,至于累旬,而不得蒙允。其时,若治瑭罪,则必不至大败矣。又于其时经筵,台谏启曰:‘若不去小人,必误国事。’左右皆以瑭为贤,而庇护,李荇以大司谏,入侍启曰:‘如此庇护,故小人常不得去之。若知其小人,则当即去之,何可疑也?’上终不允,故其流益盛、其势益固。赵光祖为正言,嫌两司论瑭,假以金净、朴祥事,驳递两司,终致大误。又共推瑭为政丞,当其卜相之日,遣问于申用漑,用漑以他人荐之,而收议者注书尹衢。反以瑭启之,以故,瑭常怀子孙无穷之念,而终至大败也。今者,安老之事,朝廷论启已久,不宜留难。”侍读官许宽曰:“安老之事,若可容,则安老,六卿之人,何敢举朝论启乎?必须参考前日之事及今安老所为,而决断可也。”不允。

○台谏上疏,略曰:

臣等伏见,安老本以憸小之资,济以文墨之技,欺世取名,早得士林之推誉,旋被盛朝之擢用。子尚公主,身居六卿,任情自恣,好生异论,擅弄威福。有不附于己,而自守者,则托以公论,而终必阴挤,计已行而其迹不露,隐然为异议之根抵,人莫能测。宪府,一国公论之所自出,及为长官,则阴怀宿嫌,务肆中毒之计;铨曹,朝廷选拟之公器,借行胸臆,要报恩怨之资,至于造播天语,依凭作势,摈斥不悦,此,人臣之大罪。是可忍为?何事不可忍为?同列不敢矫其非;台谏莫敢弹其恶,有识傍观,莫不寒心。公论郁抑,有同衰世之事,幸赖圣明在上,朝廷纪纲,整整不紊,故尚畏公论,不得大肆其奸耳。然其邪行慝迹,彰著现露,在人耳目,难以掩覆,独殿下未之知耳。若俟数年之后,其奸大售,贻祸朝廷,害及苍生然后,殿下虽得知之,终何有益?大抵,知奸不难,去奸为难。昔元帝,知恭显之欺罔,而不能远去;章帝知窦宪之横肆,而不能正法,汉室几亡。小人情状,知而不去,去而不远,则国家终至于不救。是以,大舜治四凶之罪,迸诸四裔,以御魑魅,故四凶不得为祸于唐、虞。今安老,只罢官夺职,此岂帝王待小人之道乎?彼方散处闲地,怏怏切骨,窥伺朝廷动静,冀幸衅隙,报复之念,未尝一日忘其心。万一得便,其为后患,容可胜言?故去而绝之,不可不严也。昔者,吕诲弹王安石曰:“天下必受其害。”赵鼎论秦桧曰:“方知其暗。”当时,不察二人之言,故流毒苍生,天下危乱。今安老攀联根据,苛察阴狠,岂下于安石、秦桧之为人也?失今不治,终误国家。殿下虽欲曲全安老,其不念宗社之重乎?在成庙朝,任士洪亦以才艺虚名,阴济奸回。又有托连天属之势,如城狐,社鼠,未易熏捕,而成庙洞鉴其奸凶,即治交结浊乱之罪,投窜遐裔。然当时防奸不密,不能绝其复起之路,未几召还,遭逢废朝,得聘奸侫,谋释前憾,诛戮正士,以致甲子、乙丑之祸,此,殿下所亲目睹也。今大臣、台谏、侍从累日论执,上教每以为,安老位在六卿,不可远窜。又以谓,形迹未著。夫奸人逞术,必济胸臆者,必上结人主之知;下据位势之隆,气焰熏灼,使人畏己然后,奸计大行,而人莫议之。固非位卑势薄者,所能为也,岂可以位在六卿,而不为远窜乎?况擅乱是非之状,发于事迹,而假托天语,摈斥不悦,安老亦已自服,岂可云刑迹未著耶?伏愿殿下,远鉴安石、秦桧之流毒;近戒士洪之误国,俯循公议,远窜安老,以示好恶之公

。传曰:“疏云:‘报复之念未尝一日忘于心。’此惧后日之事,然此人安敢如是乎?若如是,则后日亦岂无公论乎?”

○江原道观察使权希孟状启曰:

春川府使吴洁,慈祥恺悌,勤谨惠民。歙谷县令朴堧,治民用诈,多致怨讟。

命赐吴洁鄕表里一袭,罢朴堧。

11月11日

○辛未,御朝讲。司谏南孝义、掌令韩承贞等反复论推治安老之意。领事权钧、参赞官兪汝霖、侍讲官沈思逊等亦论,不允。

○台谏四启安老事,不允。

○御昼讲。

○弘文馆上札论安老事,不允。

○御夕讲。

○黄海道文化等邑雷。

11月12日

○壬申,台谏论安老事四启,不允。

○以李芄为弘文馆直提学,许渭为侍讲院辅德,沈思逊为议政府舍人,黄孝献为应教。

11月13日

○癸酉,台谏四启安老事,弘文馆亦启,皆不允。

○御夕讲。

○咸镜道观察使韩效元状启曰:

安边府使尹世豪,慈祥淸愼,赋无横科,民受其惠。镜城判官池汉生,残劣不能治事。

命赐尹世豪鄕表里一袭,罢池汉生。

○平安道,七月以后,疠疫死者,龟城一百七名、朔州十九名。

11月14日

○甲戌,御朝讲。持平奇迥、正言安士彦,将安老事反复论启,检讨官赵仁奎、司经黄恬、参赞官金协、知事洪淑、特进官韩亨允、赵玉崐等亦论。领事南衮曰:“是非不辨,而混淆,上亦深恶之,不可不明示好恶之端也。不然则趋附于安老者,若欲济安老于无辜之地,则必曰:‘安老有何失哉?’云,而以挤今之为正论者矣。如是则是非混淆,正论日挫,其祸不可救矣。若然则安老宁使在朝廷也,苟令削职,则阴怀宿憾,至于纵肆,其祸不可胜言。自古,连姻天家帝室者,处之实难。昔光武,汉之明主也,梁松以小嫌,谗间马援,以马援之名臣,不得令终。苟以理然之,辞谗之则虽明主,不得不惑也。臣等之论启安老者,亦恃圣明而然也。凡朝廷之论启此人者,皆欲为国家,去奸人也。愿为宗社大计,而勉从焉。”上曰:“平安道疠疫复炽,物故甚多,实边之策,不可不预为也。”衮曰:“平安一道,实大处。境连上国,我国之门户,当使富实,而天灾又至,自夏徂秋,疠疫炽盛,死亡如此,诚为可虑,不知国家将何以处之也。”迥曰:“非特平安道为可虑,臣为咸镜道都事,而见之,其山外则野人居之;山内则我地也。今年大水,自上暴下,田土漂没,顿无可耕之地。吉州、镜城、富宁等地,尤被其害,而江原之火,亦甚大变。以此见之,尤宜快断安老之事,以弭灾变也。”

○弘文馆论安老之事,不允。

○御昼讲。

○台谏启曰:“金安老,上教以为,已削之矣。然王者用法,须以全科罪之,然后下人不得弄法矣。此人之事,若照律则可知其轻重,而不推之。古之帝王,非无恩情也,虽至亲亦必加罪者,以其王法不可高下也。汉文,至仁之主也,薄昭有罪,不以宽贷。我太宗朝,昭宪王后之父沈温有罪,亦以全科罪之。今也,安老事则上教如此,臣等在职,实为未安,递臣等之职,则必有他公论。”传曰:“安老事,以汉薄昭,我太宗朝沈温比之,然薄昭、沈温,皆有已著之罪,与安老事,相同与否,予未之知也。且朝廷恐有后患,然此人已黜于朝廷,尽夺告身,岂得与于朝廷议论哉?且所启有辞职之意,何可以此辞职乎?予亦不可以此,递台谏也。”台谏又启曰:“臣等所启,既以详尽,而未蒙允可,在职未安,请速递之。”传曰:“安老已尽夺告身,非不罪也,宰相不必窜谪也。且台谏,岂可以安老之事,辞职乎?”

○江原道观察使权希孟驰启曰:“三陟百姓裵仲胡,怒其同生长妹所畜之牛,食其田木麦,打其妹,而其母往救止之,仲胡又怒其母之禁止,以挥置内伤,累日呻吟。”

11月15日

○乙亥,政院启曰:“安老事,上已洞照。公论如此而留难,臣等恐朝廷不安静也。”传曰:“政院则予之答大臣、台谏之意,已知之矣。固不可窜谪也。”

○弘文馆直提学李芄等上疏曰:

养嘉谷者,必去稂莠;保家邦者,必斥憸邪。自古人君,苟循姑息,不能早绝其根株,则鲜不贻祸于后日,此古今之通患也。臣等不暇泛论,姑以近事陈之。任士洪以阴忮侫邪之行,济以文艺小技,被遇成庙,亟跻华显,朋煽士夫,眩乱聪明。成庙洞昭其奸,而圣度慈详,不能远屏,故其潜藏诡谲之念,狺然未悛,终贻甲子之祸,此,殿下之所亲见闻者也。赵光祖、金湜,假托经术,缔结躁竞浮薄之徒,倡为激讦之行,擅行胸臆,立成祸福,势焰遂炽,祸几垂发。有识傍观,窃叹,而不敢言;殿下不能察其奸,反为亲信而任之,终至浊乱朝政,国势岌岌而后,殿下始悟,赫然勇决,昭示圣断,而遗毒馀习,至今尚存,此诚大臣,不能炳几决计、建白抑制,而早为之所也。今者,金安老以文墨致身,巧言令色,阴狠倾邪,骤陞六卿之列,恣行恩怨,贪冒鄙屑,而畏其势焰,莫有言者。大臣深思熟计,极言其情状,台谏、侍从,交章力争,罪当窜谪,伏阁候命,浃辰累日,殿下尚且曲庇姻亲,止镌官爵,士论尚郁,公道未伸,臣等实痛之。安老之慝,不可胜道。子尚公主,恩锡龙潜之邸,官为缮理,而安老身与经营,至撤旧制,创为新巧。主家悍奴,强淫人妾。宪司究理,所以惩恶,而身为家长,纵使顽僮,滥呈上言,摇撼台员,以有识宰执,犹䩄然忍为此等事哉,长宪府,而众畏苛刻;主铨衡,而恣任己私,以至摈斥所不悦之人,托以圣意有忤,造言播外,使难辨明,其诡冒恣肆之迹,岂但败露现著而已哉?殆恐贻祸朝廷,复蹈前事之失,故大臣、台谏深图善后之责,固请窜谪,意有所在。殿下牵情邈听,优游不决,使公论久抑,人情噂𠴲,臣等尤窃痛之。殿下诿以‘六卿不可窜谪,情状未著,何以加罪?’是尤不然。千丈之堤,蚁穴足以溃之;履霜之初,坚冰已至,况安老情状,朝廷莫不灼知而显争,则不可谓之未著。酿成其恶,必待其极而后图之,则噬脐无及。伏愿殿下,辨憸邪罔冒之情,稽治乱、安危之几,夬示强断,窜黜于外,以伸公论,以保宗社。

传曰:“予已知朝廷启意,故令尽夺其告身。昨日在宰相之列,而今日窜谪中外,见闻亦可惊骇,故留难耳。”

○御夕讲。侍讲官黄孝献曰:“安老情状,已具本馆之疏。但此事,初非出于台谏之闻见,大臣详量而启之,非如台论而请罢之比也。上教以为:‘六卿,只夺告身可也。’今者安老之事,举朝论启,而无一人爱惜之者。必须快从然后,物情亦快矣。若他馀宰相则已,安老则乃姻亲,必须公正而罪之,可也。且六卿之人,宜有一二惜之者,而此人则人以为可罪,众议如此,而尚且留难,人心不安矣。其窜之,何有所难而不允耶?若窜之,则彼将自悔,亦可保全其身矣。若如此不允,则公论益发,而于其身,亦不利也。”参赞官金希寿曰:“安老之事,大臣、台谏、侍从,或以言语论启;或上疏、或上札,论之不已,而留难至今,台谏之意,将欲辞职耳。一国公论,终不可废,不可不快从也。若至强论,势不得已而允许,则固无快去奸人之意也。”特进官李思钧、方有宁等亦论启,皆不允。

○台谏上疏曰:

臣等历陈安老罪状,仰烦天听,意谓:“即当赫然震怒,按律定罪,大示好恶。”而伏阁几半月,犹邈然牢拒,小人之固宠多端;蛊惑深固,亦不能不溺于其术欤?昔者,唐德宗谓李泌曰:“人谓卢杞为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泌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傥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虽殿下明断,不至德宗之昏庸。安老之奸邪,有甚于卢杞,故有未能尽照其情状?安老之终为误国,非不熟闻,而尚未快断,是欲建中之乱,复见于今日欤?臣等极陈而不止;固争而不退者,将欲消祸于未萌;去乱于未形,殿下何惮而久不听耶?夫王者之用法,视罪之大小,而施其轻重,不以亲疏、爱恶为贰,然后公论昭明,而人有所畏避。若亲而异其法,爱而言赦其罪,是自侮其法,小人无所畏惮,乘时而舞术,国家终至不可救,可不惧欤?安老之贪浊奢泰,阴害肆毒,姑置而不论,其好生异议,迷惑众心,使国是不定,此,少正卯行僻而坚;言伪而辨,无以过也。造君上不道之说,宣播于外,摈斥不悦,此,丁谓矫制,逐寇准之术,无以过也。出议迷众之罪;诈传诬人之术,穷推而得情;正名而按律,则罪之轻重可知,而国家之纪纲益振;公道益明,殿下特牵于连姻之故,不忍即置于法,夫法者,先王之所制,而天下之所共由也。岂可为一安老,而废先王之制,乱天下之所共由哉?昔者,隆虑公主,汉武之弟也。公主之子昭平君,尚帝女。隆虑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预赎死罪,帝许之矣。及其公主卒,而昭平君骄醉犯法,则帝垂涕久之,曰:“岂可用帝故,而诬先王之法?”竟不摇其法。故汉室益隆,史笔称美。殿下则欲曲全安老,而自毁其法,无乃不可乎?近岁,湖南有一妄男子,学书之际,戏作传旨,传播于众,此非有为而为之,固不足深责,诚以君上之言,不可诈饰造言,惑众不可不罪,故犹为下狱穷推,竟置于法。况安老有学问之力;高世之名,其所为,固非一妄男子之事。动摇君臣,威福自恣,治其罪,不可不严,而一国之法,独行于一妄男子,而不行于安老何耶?是可谓王者之立用法乎;是可谓不偏于亲爱乎?臣等恐公道由是不行,纪纲由是不立,小人由是无畏惮。自古帝王,容庇奸邪,有罪不治者,其国莫不受其祸败,赵高有罪,按之当死,始皇赦而不治;秦桧植党专权,高宗只免官榜罪,卒至赵高复用于秦;秦桧得志于宋,其祸终至于指鹿为马,而流毒天下,二君之视赵高、秦桧,其初姑息之意,是何有害,而其终,则不知自堕于术中,以至于危亡。今安老只削其官,不以其罪治之。安老有士林之虚名,而连姻于王室,其势可以流言于禁中;其术足以变乱士习,其不为赵高、秦桧之煽乱,宁可必乎?是故,四凶在朝,则大舜不得不流放窜殛;少正卯乱政,则孔子不得不正法。书曰:“去邪勿疑,除恶务本。”此之谓也。伏愿殿下,体大舜、孔子之去邪?念汉武用法无私,而戒始皇、高宗待小人不严,而贻患于后日,毋如德宗之终惑于卢杞,亟命有司,穷治安老,不胜幸甚。

传曰:“安老既尽收告身,何可更推也?台谏,何可以此辞职乎?勿辞。”两司遂呈辞职状,而退,其状曰:

臣等将安老罪状,累日伏阁,未蒙允可,是,臣等不任言责,在职未安,请速递之。

传曰:“今以安老事,台谏至于辞职,骇于见闻,而宰相窜逐,亦为可惊,其勿辞。”

○罢高岭佥使赵玑。不禁胡地通行人,致令通事池加应、金,夜渡江捉鱼,为彼人所掳。

11月16日

○丙子,兵曹启曰:“昨日下雨,泉岾驱兽军士,必皆雨湿,若风寒,恐有冻伤之弊。且阴崖冻滑,人马不得行,何以为之?”传曰:“传标信,罢阵可也。”

○招台谏,令就职,复辞而退。传曰:“台谏辞职如此,其依启窜谪可也。京畿近地,自愿付处事,言于禁府。”

○台谏启曰:“命勿辞,故就职。但安老当初公论,皆请远窜,而只令付处于近道,至为未便。成宗朝任士洪,无显著之事,只以公论,流三千里。况安老则诈称王言之罪甚重,虽远谪,上恩亦重矣。”

○御昼讲。

○传于台谏曰:“六卿付处于近处,亦非偶然。是以,大臣亦云远近,则宜斟酌而为之,今不可改也。”台谏又启曰:“安老乃六卿,不可不声罪远窜,不然则彼亦不知其罪,而人亦不知其为何事矣,不可如此黯黮,故臣等初请照律矣。若照律,则彼亦知上恩之重,而人亦快然矣。”传曰:“安老之事,若隐微难明者,则可以推问,此事则不可推也。初既夺职,又令窜黜,今又远谪不可也。”

○台谏又启曰:“金安老罪状,固非一端。今为窜谪,而罪名不著,非徒一时之人,怪其黯黮,垂诸史笔。后世之人,亦不能无致疑焉,此岂帝王治小人,与众共弃之道乎?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岂可无罪名,而加人窜谪乎?乞于传旨内罪名,分明载录,使后世远近之人,咸知得罪之由,大示好恶之公,远窜遐裔,幸甚。”传曰:“予果以为,宰相不可无名窜谪也。但前于夺告身时,议于大臣,欲以罪名入于传旨,则势难云,故不入矣。今其依台谏所启,入其罪名可也。谪所,当斟酌为之,不可变更之。”

11月17日

○丁丑,下工曹公事曰:“今者冬深,诸营缮请皆停之。然锦原君及惠靖翁主家,久未断役,物论已久,今虽停役,明春当复始,此二家,其勿停役,他役皆停之。”

○台谏启曰:“金安老罪重,而今闻付处于坡州,是,不用公论也。帝王之待小人,不可如此。古人云:‘惟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请须远窜,以快公论。”再启,不允。

○台谏又上札曰:

古之帝王,虽宽仁慈惠,不轻绝人,至于待小人,则不贷毫发,治之甚严;防之甚密。舜之治四凶,流放窜殛于四裔,故四凶,不得为祸于唐、虞。宪宗,唐之中主也,窜逐八司马,亦极荒秽之域,故八司马,亦不得为祸于唐室。今安老之罪,按律定罪,则远窜犹不足,岂下于四凶、八司马哉?然而付处之地,切近京都,一日之内,可得往还,是岂重罪之人,窜谪之处乎?在成庙朝,任士洪亦公主之舅也。其眷厚恩义,岂异殿下之于安老哉?士洪虽为小人,当时亦无诈传王言之罪。然成庙虑患深远,断以大义,而不顾私恩,从其公论,远窜义州,故士洪终成庙之世,不得贻祸于朝廷。殿下纵不如大舜之治四凶,反不如宪宗之远谪八司马乎?伏愿殿下,以成庙之心为心,割恩正法,远窜安老,以快公论。

传曰:“已定配所,不可改也。”

○御夕讲。

11月18日

○戊寅,受冬至贺礼。因庭湿,以权停礼。 ○台谏启曰:“自上固当震怒而罪之,然后下人惩戒矣。台谏累日启请,然后罢职,又累日启请,然后夺告身,又至于辞职,然后乃命窜谪,而顾乃只窜于一日程内。大抵,王者之政,如此姑息、苟且之间,纪纲,自尔颓靡矣。如此则非徒安老不自惩艾而已,其他小人,亦不畏国家之政令矣。今以时令观之,时方寒冱,暖气如春。夫寒暑者,天之阴阳;赏罚者,君之阴阳。今之阴阳乖错,虽不可指由某事而然也,然人心所在,天意随之。意者,恐纪纲颓靡,故天意亦如此。今者,安老虽不得远窜绝域,安可使处于一日往还之地哉?请速远迁。”传曰:“近者冱寒之月,暖气如春,是,纪纲颓靡所致宜矣。然安老付处远近,非予之所为,有司定之,不可改也。”

○献纳安中孙启曰:“时未行相会礼,故独启。王者之用罚,必当于罪,然后人心服焉。今安老罪大,而只窜畿内半日程,然则何以服人心哉?”传曰:“宰相罪小则罢职;重则夺告身,又重,故窜谪,岂可计远近?不可改也。”

○台谏又启安老事,不允。

○台谏复上札,论安老之罪,乃命移于经宿之地,遂窜于丰德郡。史臣曰:“安老以阴邪小人,托婚王室,缔结内外,专擅威福,罪当罔赦。虽投畀有北,尚且不受,而置诸都下一日之程,以酝忿毒之心,何哉?” ○训链院都正李之芳启曰:“令臣往义州,审定城基。凡移镇、设镇之事,甚为重大,必须位重之人乃可,若有误事,后悔无及,请递之。”传曰:“予意以为,任在其人,而不在文武也。但朝廷大事,必以文臣位重者,遣之可也,不然则有后论,故问于大臣矣。大臣以为,惟卿为可,卿其勿辞。”

11月19日

○己卯,以洪淑为议政府右赞成,金克愊为左参赞,李沆为右参赞,柳聃年为兵曹判书,孙仲暾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思钧为刑曹参判,郑应麟为弘文馆副应教,郑彦浩为修撰。

○太白见于午地。

11月20日

○庚辰,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1日

○辛巳,三公启曰:“大内殿使送仁叔西堂商物,礼曹令减价贸之。大抵,待外国,必以宽优,请以弓角例,从旧价许贸,以慰远人之望。”

○御夕讲。侍讲官李芄曰:“近日,平安道监司金克成,启请于义州陈地,设堡垦田,而朝廷议遣李之芳,更令审定。初以金克成、曺闰孙皆知边务,有计略,故为本道监司、兵使,寄以阃外之事。彼既审定形势,务合得宜,而又遣秩卑者更审,则是,不信克成等也,有乖事体。义州水口堡上端宗底洞及松山上端金刚寺洞,可以耕垦,而第难于守护,而重之耳。且宗底洞距义州三十里,金刚寺洞距义州二十里,而自江边,由宗底洞至金刚寺洞,其贼路才半息程,固不可令民散处耕稼,必须设小堡于其地,出入耕耘,冬月则叠入义州城为便益。故金克成已审其设堡处,驰启云:‘宗底洞一处,四面高峻,中有涌泉,筑城则可容百馀家。金刚寺洞,四面平衍,城基大小,可随人物多小而筑之。’其详启如此,甚为便当,而舍此不用,朝议以为:‘当遣人更审。’云,若于江边设大堡,以守之,则其弊不小,岂可容易为之乎?况国家,既以义州为重,增筑城郭,人尚未实,而今又别建大堡,力分弊多,未知其利也。平安道自驱逐之后,一道骚然,而今又加之以疠疫,死亡无数,疲困已甚,固当休息苏复之未暇,岂可因此事,又扰以使臣之往来哉?若至骚扰,则百姓,必不计后日耕垦资生之利,而相与逃散。臣意,此事必须更问于诸大臣,而处之。”上曰:“边鄙形势,予安能知之?但大臣以为:‘之芳素知形势,且以单骑往来。’云,故遣之。若如所启,则当问于大臣。”

○传于政院曰:“以经筵李芄所言,传于舍人,收议于三公。”

11月22日

○壬午,三公议启曰:“义州垦田设堡事,在政府者,皆未谙边事,故前日因平安道监司、兵使启本,而议之,则议论多有不同。必须定议,然后可以徙民而实之,其势不可不为,亦不可迟缓。而朝廷之意,固难以文书,通于本道矣。但其道监司、兵使,皆秩高之人,遣李之芳,果为不可,遣正二品宰相似当,然为此一事,遣大相,亦不可,请以堂下官之谙于其处形势者,遣之,谕朝廷之意于本道监司、兵使,使之审定为当。”传曰:“依启。”因传于政院曰:“宜择堂下官秩高文臣,他日可任边事者,令单骑驰往,谕朝廷之意于监司、兵使,审定事,传于备边司。”

○御昼讲。

○宪府启曰:“全州府尹崔命昌,请于前监司李思钧,为文科鄕试试官及各官儒生考讲差使员,横行光、罗等州,新监司兪汝霖到府时,命昌尚不即还迎命,至巡察使入府后乃归,请肃拜教书,汝霖以为不可,遂推三公兄,令都事推命昌,乃曰:”若不考讲,是,任置前监司之命。’新监司奉教书而往,虽轻蔑监司,独不尊教书乎?巡察使金克愊亦以命昌为非,尚不知其非以谓:‘考讲亦公事,以公事往,有何?’不可请罢命昌。“传曰:”崔命昌二品宰相,不可轻易罢之,况推考云,毕推后,罢职为当。“

11月23日

○癸未,捉虎将金锡哲启曰:“泉岾驱兽时,恶虎溃围,逸入光陵南山。陵寝近处,纵猎未安,故不得获矣。但内禁卫闵璹,以后部统将,方列驱时,不从约束,从便趋下山谷,召之亦不来,放军后犹不来,若不推而罪之,则后无所惩戒。”传曰:闵璹不从大将之令,事关军律,不可不惩,其下禁府推之。

○宪府启崔命昌事,命捧传旨推之。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道内自九月,至十月初,得病死者,昌城六十一名,郭山六十四名,病卧者,六十四名,铁山十五名,泰川、定州、龟城连境处传染,而死者,六十九名。”史臣曰:“义州之役人多冻死,又尽掘江边古冢之石,筑之,有此变。或云:‘闾筵等处野人驱逐之时,人马多毙,怨气所致。’归怨李之芳等。”

11月24日

○甲申,忠淸道温阳、牙山等邑雷。

11月25日

○乙酉,命养生蝎于阙内三四处。生蝎,药用,甚紧在缓。成庙朝命贸于中原,畜养于禁内,以备缓急之用。 ○忠淸道文义、怀仁等县雷电。

11月26日

○丙戌,义禁府推闵璹之罪,以违主将一时之令,斩待时照启,传曰:“近来,军令解弛,报政府当详覆,姑以依允判付。”

○兵曹以咸镜道节度使启本,启曰:“别害堡去咸兴十一息程,中间设一县事及冬节以步兵立防不可等事,乃大事,该曹不可独断,与朝廷议之何如?”传曰:“依启。”

11月27日

○丁亥,平安道义州、龙川、铁山等邑地震。

11月28日

○戊子,传曰:“近以日寒,久废经筵,甚为未安,明明日,当御三时经筵。”

11月29日

○己丑,传曰:“明日欲三时经筵,而日寒,故只夕讲矣。”政院启曰:“近来日甚寒冽,虽昼讲,犹未安,况夕讲乎?极寒停经筵,亦有前例,敢取禀。”传曰:“启意如此,明日停夕讲,观日候为之。”

11月30日

○庚寅,忠淸道报恩、靑山、怀仁等县雷。

十二月

12月1日

○辛卯朔,台谏启金烨、李从寿事,院启尹祥孙、许磷事,不允。

12月2日

○壬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碧潼等十官,疠疫死者,或二三十,或多至六十馀口。

12月3日

○癸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5日

○乙未,传于政院曰:“平安道疫气炽繁,延及诸郡,非一二医,所能遍救也,加数下送何如?此意,其并问于礼曹。”礼曹回启:“送医二员,使之相递,而本道审药二员,分定救疗,加给药材。”

12月6日

○丙申,台谏启金烨、李从寿、尹祥孙、许磷事,依允。

12月7日

○丁酉,平安道内,自十月以后,疠疫死者,凡二百二十名,观察使状启也。

12月8日

○戊戌,三公启曰:“咸镜道镜城、稳城等邑,近甚疲弊,殆不可支。是以,此邑判官,前或以文臣交差,今者亦择文官之有武才者,不拘职次,差遣何如?”传曰:“六镇判官,予亦欲以文臣交差,而近则不尔,以文臣择差可也。”

○台谏启曰:“全罗左道水使柳墉,以私愤,发遣本营罗将,锁致顺天府吏,杖百馀,或有逃亡者,遂捉致其妻,囚于舟浮之海中,而以小船往来馈食云。夫鄕吏,例通仕路,则其妻不类贱人,而至囚船中,与船卒杂处,至为未便。且擅役顺天才人白丁二百馀名,又其近营四五里内居民,并皆擅役,使顺天官,反不得役之,吏民不胜其苦,率皆逃散。顺天本大处,而今则极为残弊,此人所失至重,本府亦当推之,然请先罢后推。”谏院启曰:“中和郡守安智,以不紧奴婢事,与妻同生,或相斗;或呈诉,有关风俗,不合长民,请递。”传曰:“柳墉所犯,则所当先罢,但先罢后推之事,宰相皆以为未便。若推之,则可知其实也。安智前日果以讼事,至于被推,然今可为本道守令者数少,不可以一被推之故,而递之。”

○弘文馆应教黄孝献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殿下勤典学文,致诚宗庙,轸念元元,维持纪纲,宜无阙漏苟且之患,而未见治效,臣等窃惧之。日御经筵,所以启迪圣学,熙明主德,而今値寒洌之候,至今废辍,上下阻隔,载涉旬月。讲官备员,不接淸光,宦寺宫妾,朝夕环侍,渐狃宴安,言议无问。当隆寒盛暑,谨护玉体,固臣子之至愿,而久缺讲论,实所未安。今者,世子志学,殿下动静,皆所取法。极寒之时,固不可日三临御,须择温暖之日,时御昼、夕或夜、召对,以崇温古知新之业,用资收敛熏陶之益,不胜幸甚。奉先思孝,所以追远尽诚,敬恭神明,而庙社享祀,礼司启禀,率依摄例,诚敬未洽;情文不称,靡闻洁蠲之诚,或失如在之敬,精禋祖宗,款谒致敬之义,果如是乎?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古昔帝王,必重祀事,躬致诚仪,非徒受嘏于一身,乃所以动天地、厚人伦也。节祀朔望之礼,虽不能必亲,至于四时大祀,躬蒇禋祀,或修懿典,昭以孝敬之实,用贻后嗣之法,不胜幸甚。平安一道,疠疫兴炽,弥年不熄,转将薰染,达于内地,死亡几尽,灾沴之作,古所未有。遣医治疗,殿下忧恤之意至矣,而阖境疠疫,僵尸日积者,正非一二医官,所能救活也。顷者,京畿、黄海道疠疫浸染,民多夭札。文宗恻然轸虑,亲制祭文,分遣朝官,择净为坛,设诚致祭,戾气收息。考之于古,有礼文;法之于祖宗,有美典,今宜遣官分祭致祷,为一道生民,以示勤恤之意,不胜幸甚。且今抄发入居,限以明年正月,程督大迫。驱安土重迁之民,强蹈疠疫死亡之域,事甚乖刺,当徙之民,闻令一下,贸换产业,为道路之费,以就新徙之居。迫迁彼土,则是为顚连就死之举,俟灾疠殄绝乃迁,则又拘于已定之限,臣等实恐朝廷处此,到底狼狈,徙民愁怨,亦必倍蓰。夫民生各区一域,移此就彼,尚且不习风土,动成死亡,况移乐土之众,投之疠疫之地,是为弃之而不恤也,宜缓其期限,急谕各道,俟疫气稍息,以此徙入,不胜幸甚。科举之法,国家所重,取人之路,斯为至公。今年秋试,黄海道试不同日,已违常制,而或有考官,私闻递职,擅出场围,复入考阅,伪滥必多。在祖宗朝,场屋之事,少有违误,即罢改试,以至公之道。今黄海道异日试取,朝议以为:‘无奸滥,可,且仍存勿罢。’此亦姑息之论也。举子以异日不试,自揣散去者殆半,只试见在士子,亦非大比兴贤之意。文科易书之法,所以防遏情弊。鄕试考官,或牵于所私,先阅试券,占知名字,滥恣无忌,亦已甚矣。庶孽之分,所以甄别士类,而京兆解额,窜名其间者,非但一二而已,所宜搜剔姓名,以定干法犯分之罪,而此议寝息,未厌物情。科举一事,弊至于此,宜罢改试,以革末流之弊;以申至公之道,不胜幸甚。纪纲不振,人各自便,任行己意,亦非所以一政令,而同风俗也。庚午年间,朝廷建议,革残郡女乐,而各道观察使,任情建事,稍稍还复,今者,善山又复女乐,仍踪弊习,夫废置沿革,类非监司所得擅为,而不禀朝廷,径自处分。新拜监司,承纶到外,所在州郡,依礼文郊迎,乃肃王命、重使臣,而有识宰相,托故横行,不迎教书。寝殿守仆,该司拣选,拟望启差,所以敬愼祀祭,虽至胞翟下贱,亦不敢忽,而近有该司,循私牵情,不为拟望,直定一人,今日纪纲之弛,诚可骇也。朝廷不严,庶事不立,国之危亡,因玆驯致矣。伏愿殿下,勤御经筵,以益日新之学;亲祭宗庙,以隆孝思之诚;修致祭禳疠之举,宣徙民缓期之谕,罢改不公之试,以植公道;振起纪纲之颓,以树国脉。此皆今日之急务。

传曰:“经筵非但为讲论而已,所以接贤士大夫也,予岂不计哉?但感寒之证未殄,故未果耳。亲祭于宗庙事,此意至当。然隆寒盛暑,则势难为之,故使摄行耳。近日腊享大祭,亦未得亲行矣。平安道疠疫事,则予每为留念,而上疏言:‘请分遣朝官设祭’云,此果文宗朝故事也。但近所未行之事,未及觉悟耳。明日大臣入来,所当议之。入居事、罢榜事及庆尚道善山女乐擅复事,亦当以疏示大臣,而议之。守仆事,当问于该司。崔命昌事,台谏已请罪之,然待宰相,亦不可轻,今方推之耳。”

12月9日

○己亥,。南衮、李惟淸、权钧三公。高荆山、安润德、柳润年、韩亨允备边司。李荇、洪淑赞成。李沆参赞。金锡哲、沈顺径、李之芳、李思钧备边司。等启曰:“平安道疠疫事,臣见朝报,甚为惊愕,不得思其止熄之道耳。文宗朝亲制祭文致祭后,病果寝熄,然与此不同。黄海道棘城,红巾之贼车多败亡。以此,黄州、凤山等处,人多病死,而文宗亲制祭文致祭矣。今者,平安道之病,则非因军卒之覆亡,而疠疫炽盛,遍染各邑,臣等未知设祭之为宜也。疠疫之气,至冬当息,而今亦尚炽,实为灾变也。别制祭文,遣朝官,设厉祭于中央似宜。且设祭,近于禳灾。凡事,须合于正理然后,可以示诸民也。若厉祭则著在祀典,行之当矣。一方百姓死,亡至此,朝廷虽已修省,会礼宴亦停之,以示修惧之意何如?科举事,甚为重大。若少有猥滥,则必罢榜例也。然黄海道监试,则虽不同日试取,他道儒生,必不及再赴,故于前日下问时,臣等以不当改试启之耳。庶孽入试,乃入门时不详察,而然也,非场中猥滥事也。罢榜,重大,今不可改试也。入居人缓期事,果于平安道人方死亡,今以他道之民,促令入居,似未便。然国令已定,若复开谕缓期,则似不可也。平安道疠疫,若无寝息之势,待秋成移入,若稍歇则待春和入送可也。今闻,全罗道入居人,时方抄发云。若待其毕抄,则必至于春时,至此然后入居事,令该曹斟酌为之何如?善山女乐设立事,臣等未之详闻。若无该曹公事,而擅便设立,则当问于本道监司矣。且平安道监司启本云:‘义州筑城时,逃亡军许接者,为半入居,而其半,则时未尽入,若尽抄入则似为骚扰,其未入送者,请令纳粟赎罪,以补军资何如’云。臣等意以为,一般之罪,其半既入居,则收赎补军,虽有益于国用,于事体未便。请一样入送何如?且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启本言:‘请于积生驿,设行营,防戊’云。知边事者,则皆云。‘此处地势宜当。’臣等意则以为,若设大镇,则营奴婢出处无由,恐未能为也。别害地设邑事,臣等亦以为,咸镜道人物数少,衙前、官奴婢出处无由,不可设邑也。但自闾延、茂昌,经此地至咸兴,路甚便近。幸于闾延等处,有贼变,则别害之地,甚孤单。或以土兵守护,或令入居,而城子加筑守护事,令该司为公事何如?”传曰:“祖宗朝遣朝官设祭事,予亦耳闻而已,果如大臣所启,而与黄海道设祭事,不同矣,然依所启,于中央之地,设祭可也。且今者,凡宴皆废。但正朝会礼宴,近久不行,故欲行之,然上下之礼,平安然后,可以会宴也。今疠疫炽酷,则会礼宴停之可也。入居事,弘文馆意以为,开春后当入送,故疏意如此。然予亦以为,病炽之地,不可驱民入送,故待其病歇而后,入送事,前已传之矣。大凡疠疫,春夏则炽盛,秋冬则必寝息也,而今尚炽盛,其于来春,待全罗道入居人抄,斟酌入送事,令该曹为公事可也。罢榜重事也。出榜后,即罢则犹可也,出榜已久,随所闻请罢,不可也。善山女乐擅复事,其依所启,令该曹问于监司。平安道监司及咸镜南道兵使驰启事,其依大臣所启,为之。”

○台谏启前事,并不允。

○平安道嘉山等八官,疠疫死者,或二十、或多至六十口。

12月10日

○庚子,传曰:“正朝会礼宴,已停之矣。慈殿亦教以‘平安道疠疫甚炽,进丰呈等事,亦可停也。’然予意以为,岁时不可虚过,故请只为曲宴,其停进丰呈及观处容等事,而只为曲宴及禳灾处容可也。”

○谏院启曰:“柳墉事,台谏皆论启,而宪府则辞职,故臣等独启之耳。此人事,虽已捧传旨推考,然使彼在其职而推之,则必不用力于边事,而下人亦岂听从其号令?请先罢后推。”又启安智事,并不允。

12月11日

○辛丑,台谏启柳墉,谏院启安智事,柳墉事如启,安智事不允。

○宪府启曰:“善山女乐复立事,臣等闻,成世昌到界即时设立。意谓,礼曹行移而然也,问于礼曹则曰:‘不知也。’本府已于去月,行移推考矣。”传曰:“善山女乐复立事,弘文馆疏云:‘监司擅复。’予未知某监司之所为也,亦未知久近。若推之则可知,故已令推之。今观所启之意则云:‘监司成世昌,无朝廷之命,而到界擅复。’是乃不久之事也。大抵,各官以女乐娱客,以致作弊,不美之事。监司以识理宰相,擅复不美之事,甚为惊骇。前者,全州府尹崔命昌,托称讲书,不郊迎教书,故亦令推考,当治其罪。近观,识理宰相,亦不畏朝廷,如是之风,不可长也。崔命昌、成世昌并罢之,以惩后可也。”仍传于政院曰:“是邑女乐,无朝议而擅复,宜勿复事,其传于该司。”

○台谏启安智事。宪府又启曰:“祥原郡守林有琮,于废朝时,以医马发迹。以其时官爵猥滥,故于二三年间,升为四品。此人专无来历,而今者又授四品,如此之人,决不可使之治民,请改正。”不允。

○平安道疠疫祭文曰:

天地以生生为德,而必命君人者,代理辅相之,而其祸福培覆之机,在人而不在天地。鬼神,本乎二气,而横夭乘郁之气,或生其间,而成憾则为怪、为异、为疾疠,降患于人,而其吉凶生杀之源,亦由人而不由鬼神,然则鬼神实二气也。二气,即天地也,生生者,鬼神之本德也,而疾疠之患人,鬼神之不得已也。予以寡德,忝为一国神人之主,学未究于天人;功犹邈乎位育,职愆代理,化愧浃洽,以致灾变荐至,无岁无之。修省之疚其中;祈禳之昧其方,今玆平安道,国之项背,而病气薰染,弥年尚炽,民之夭札,僵尸日积,何辜,元元蒙此酷罚?以予一人不德,不能摄调,而鬼神或失其常,祸被生灵,一道萧然。夫遘灾变者,惧其害将及生民也,况害已及生民者乎?此所谓一人作孽,万民攸病,予心惶惕,罔知所措。予惟,鬼神有知,可以理晓,精心血诚,岂无感通?肆遣内臣,备蒇祭物,务于洁蠲,择净地为两坛,分祭致告,用祈齐民之命。惟尔鬼神,庶右享之,倏霁乖憾之气,以归生生之本德。

应教黄孝献制。

12月13日

○癸卯,平安道疠祭献官黄孝献、许宽等拜辞时启曰:“预差献官不归,而臣等独往焉。若于远地,幸有故则不知以何员代行耶?以观察使代行欤?抑臣等一人兼行欤?”传曰:“以侍臣别遣行之,则不可以他员代行,其并送预差校理朴祐。”

○传于政院曰:“于经筵有启云:‘安岳郡守奉嗣宗,以试官入试,闻其见罢而还出。灵光郡守金自修,亦以试官入试出题后,闻其见罢而出,监司乃以入门官代入。’云。大凡,若以试官入试,虽或见罢,当毕试事也,而今则擅自出入,推之可也。其时全罗道观察使擅自改定,其行公推考。”

○台谏启安智事。宪府启林有琮事,又启曰:“科举乃国家公正之事,而今闻,各道错处亦多,本府时方寻问矣,弘文馆岂偶然闻,而及于疏中乎?前则少有所误,例罢其榜,请速罢之,谕于八道,而改试。”谏院启曰:“京还上,于己卯、庚辰年分给者,七万馀石,而今之已纳者,三万石也。户曹自十月,至十一月立限,而使之毕纳焉。若令穷民,于限内督纳,则不无逃散之弊。今年虽不至失农,然亦早霜,民间凶荒,而今且岁晩,请停之,以待明年秋成。”传曰:“安智、林有琮事,不允。罢榜事,弘文馆疏意亦然矣。然黄海、全罗等道之事,皆非儒生所错,乃试官之错也。其罢之不难也,然此后八道试事,若少有失,辄皆罢之乎?举子所失,则可罢之也,此乃试官之所错也,故弘文馆上疏,以此启之,而大臣以为,不可罢榜云,大臣岂不深计而启乎?京还上事,其令政院,问于该曹以启。”

○政院启曰:“齐安大君琄来言曰:‘奴子犯法于宪府,而被囚,请令放送。’云,此事,指触宪府言之,而前日上教亦以为:‘大君等以私事启则不宜入启。’臣等不敢入启也。但今将闭门,大君尚在宾厅,而不出去,何以为之?”传曰:“大君虽有闷望事,当依法呈上言,不可以私事来启也。大君王子君,不得以私事陈启事,于《后续录》有其法,其以此意,言之可也。且大君之不慧,朝廷孰不知之?今之如此来启者,必其下人所诱,致令留门,亦为不当。其令刑曹,推琄家掌务书题及事知奴子。”

○日晕两珥。

12月14日

甲申,下礼曹公事曰:“向化金仁福,于癸未年受教侍朝,此乃已身向化也,请依法给奴婢云。胡虏之自愿侍朝,固为美矣,然若多数出来,则难可尽给奴婢。此人以何功,得侍朝耶?其考以启。”礼曹回启:“向化金仁福,非有功劳也,其父千寿,曾已侍朝,而此人则于其本土,无所依据,故上言请侍朝矣。但千寿之母及其妻,皆我国人也。”传曰:“此人自其父千寿,曾已侍朝,则乃子支向化,安可尽给奴婢乎?但于其公事,则云:‘此人乃已身向化,而与今所启之言不同,其更问以启。”

○户曹启曰:“京还上散给者,本七万馀石,所纳者三万馀石。各官以日次纳之,而未纳者,今有五邑,故欲毕纳,而今果冬月已尽,不可督纳,请待来年秋成纳之。其全未纳五邑,则请令监司,察而启闻。”传曰:“可。”仍传于政院曰:“此意,招谏院言之。”

12月15日

○乙巳,下刑曹囚徒单子曰:“内禁卫浪根孙自十月被囚,而良女银台踏伤致死。迄今不见为公事而启也。命启囚徒案者,虑有滞狱也,而宜勿迟滞事,亦于经筵,已传于刑官,而今乃如是,此事其问于刑曹以启。”刑曹回启曰:“浪根孙事,非如常例推问之事,乃死囚也。必待事干归一,然后可启,故不即启之。”

○传曰:“百工技艺,皆不可阙,而劝课节目,非不详尽矣。但各司官员,不致力劝课,故卒无成效。其中医术,尤为大事,而不各别劝课焉,今之粗解其术者,皆成宗朝所教养者也。今则其劝课事,何以为之?其问于医司以启。且医女料食,有全递儿、有半递儿。今者,全递儿有窠阙,而不启其应受之者,必以自下启之为难也。但医女大长今,医术稍优于其类,故方出入大内,而看病焉。此全递儿,其授长今。”

○传曰:“今见官案,于六寺七监窠阙太半。故顷者,令吏曹皆填差,而不尔,必以人物数少,而然也。然以其窠阙甚多,故百司解弛。祖宗朝岂至如是乎?大凡,无其人,则阙其位云者,乃谓其燮理阴阳,论道经邦,贰公弘化者也,非谓百执事也。虽谓无其人,才不借于异代,安可不填差乎?此必吏曹,恐其注拟失当,以致台论也。然在吏曹,则当悉充窠阙,而台谏间或驳启,此固合于政体矣,安可嫌其有台论,而不差乎?且前日,朴说为吏曹判书时,注拟甚易,而其入望单子,必充满望个焉。今不得如是者,人物数少,而然也。此非特予意,前日上疏亦云:‘百执事多阙,不可耳。’以此意,传于吏曹。”

○礼曹启曰:“向化金仁福事下问。大凡向化,其母虽皆我国人,若其父上来侍朝时,所产者,则谓之子支向化,若其在本土时所产者,又请侍朝,则待之以已身向化例也。且虽非有功,若自愿侍朝,则许之亦例也。”传曰:“凡向化居于本土,其父母皆胡虏,而或有边功;或请为向导,而愿得侍朝者,则可谓已身向化也。金仁福则其母及其父与祖母,皆我国人,虽在本土,而产长,乃我编氓,岂可谓已身向化乎?虽以古事见之,晋时,多使异类杂处中国,固非美事也。况此人,乃我编氓,岂可谓已身向化,而给奴婢乎?其招政府郞官,合坐时议启。”

12月17日

○丁未,下黄柑各一盘于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命制雪中黄柑、禁苑冬柏、含章红梅,三律以进。

○宪府启林有琮及罢榜事,不允。

○谏院启曰:“《大典》告身条:‘军士五品以下受递儿职者,即成告身,入直堂上,考前受告身,分给受禄。受禄后,司宪府、司谏院捡核,满二朔不纳前受告身者,收其告身,并征其禄。’注云:‘两界军士告身,送于其道观察使,考前受告身,分给受禄后,满二百日,不纳前受告身于司谏院者,亦收告身,征禄。’云。今年五月,本院抄咸镜道四番别侍卫,限内,不纳告身者,金石钧等二十五人,依法收告身,征禄事,移牒于户曹,转移于本道。其军士等告状于本道监司曰:‘吾等非皆上京受禄,应受者禄俸,自朝廷以绵布,传驿下送,而分授后,我等告身则都付仕色,上送考准。此,专由仕色迟缓考准之故,而因此征我等之禄,至为暧昧。’云。本道监司韩效元,将此意回报本院。若从其愿,则有异于法,若一切从法,则遐远之民,恐或起怨,本院不得擅便,请与朝廷议处。”传曰:“其招政府郞官,合坐时,与该司堂上同议以启。”

12月18日

○戊申,下户曹公事曰:“杨州甲士场外之地,本道监司不报于户曹,而折给于民,请令监司更审。’云。此场,所以使甲士取给马刍之地也。若有隙地,皆可以给民也。凡山林川泽,与民共之,王政之本也。虽令监司更审,岂有异同乎?”

○三公启曰:“咸镜道别侍卫征禄事,不必与该曹同议。请令该司受教,而移文本道,核实其仕色之迟缓上来与否,若果迟缓,则其仕色治罪而已。”传曰:“可。”

○三公启曰:“向化金仁福事,上教至当。其母若我国人,则果不可待以已身向化。此人等则已因其上言,而许之,不可改也。大凡,《大典》以为:‘已身向化,则必详问其根脚而后,许之。’而近日,多有如仁福者。已许者,虽不可改,今后则请令该司,一从《大典》之法,而彼人等杂诉,一皆不听。且彼人之交嫁,我国人者,边将不加禁止,甚为不可,请令该司禁之。且上教以为:‘使异类多处中国,为不可。’此教至当矣。凡彼类之来居者,非特向化,其散处各邑者亦多。此类已令依才人白丁例,团聚居之,而今则不尔,请令该司,并申明此事。”传曰:“三公之启当矣,并依启。”

○宪府启林有琮及罢榜事,不允。

○以申公济为工曹参判,金珰为庆尚道观察使,朴闰卿为弘文馆典翰。

12月19日

○己酉,御朝讲。

○下庆尚道水使赵寿千书状曰:

东莱县居寺奴宋莫同,与对马岛使送甫罗沙也门、格倭二汝毛,贸绿矾,欲不与其直,遂杀二汝毛,而釜山浦佥使李宗角不能禁止,故囚于东莱官推之。“云。如此事,边将当禁,而不尔,甚为不可。

○正言金缘以亲老,请归养,命差近邑守令。

○御昼讲。

○传曰:“于经筵进讲后,经筵上下官,皆有启辞。但因窗棂风急,不得知其为何言。常时若闻言端,则无有不论答之时,而今则不得闻,故不能答之。史官必记之,其令书启。”

○传曰:“应制诗居首,右副承旨金协,赐别造弓一丁。武臣观射连三次居首,训链院都正李之芳,依前例,给儿马一匹。”

○台谏启曰:“承文院校理赵演,人物贪邪。此人事,自上已知之矣。前为海运判官,固非实职,而亦驳递之,何可得为京官五品乎?其得在仕版亦过,不可陞叙,请速改正。”宪府启林有琮及罢榜事。谏院启:“全罗左道水使李莞,材干凡庸,不合将帅。且贪渎无厌,前任庆尚左道水使时,贪虐无状,前为守令时,皆以侵民为事,请递之。掌乐院佥正尹汝谐,狂妄人也,而是院,无副正焉。正若不坐,佥正例为开印,狂妄之人,不可为长官,请递之。”命递林有琮,馀不允。

○户曹启曰:“京畿监司所请给民之田,虽云不干甲士场,然必须知其结卜数,而折给然后,他日可知其侵占甲士场与否也。设谓可以折给,今者诸君翁主例赐田亦不足。当用之于此也。但闻,此地乃干涉于甲士场,不然则祖宗朝亦岂禁耕乎?然本曹不可擅便。若不得已而折给,则请广议何如?”传曰:“知道。

○夜对于丕显阁。典经崔弘济曰:“凡治道,皆从夫妇之道,而造端焉。故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夫妇之间,当挚而有别,虽士大夫,有失于夫妇之间,亦有其责,况匡衡之言曰:‘太上者,民之父母。’云,圣明,须常念操存、省察之功可也。”检讨官赵仁奎曰:“匡衡,汉成帝时人也。成帝之为君,史氏虽称有穆穆天子之容,然多有内宠,故匡衡如此上疏,而朱子引此,以解《关雎》之篇矣。且宋理宗,常敬先儒不名矣,但其时邪正紊乱,真西山亦见黜于史弥远,而及其得还朝廷,以此言奏之于帝。”上曰:“见通报则以武宗为皇伯考;以献帝为皇考云,其将以献帝,祔于太庙与否,不可知也。若以祔于太庙,则昭穆之制舛矣。且闻,朝臣之论奏此事者,皆被罪云。此事于议论,何如?”赵仁奎曰:“臣亦不得详知也。但闻,帝以刑威,制士大夫,此专由邪臣席书之建议也。其以献帝称为皇考,则必欲祔于宗庙也,是,帝不顾大义,而为之也。”上曰:“见其势,则必欲祔宗庙也,然古人云:‘为其后者为之子。’不可如是也。中原事,固不可是非也,但于外国之见,亦未安矣。”仁奎曰:“宋濮王追尊时,如韩琦乃名相,亦以为可以追尊,惟程子以为,所生父母,宜称皇伯,此议正当。今则以献帝欲祔宗庙,甚失矣。”乃赐酒三行。

12月20日

○庚戌,传曰:“六道作罪入居人,已抄定矣。但今者,平安道疠疫尚炽。今若入送,则是驱民于死亡之地,甚为不可。若待其寝息而入送,则当预定其期,而明年农事,亦当令耕作于本土。若尽卖其田地而后,复缓其入送之期,则是,诳民也,当立其期限,而下谕事,传于兵曹可也。”

○御夕讲。

○司宪府大司宪孙仲暾、司谏院大司谏蔡忱等上疏,论王子、公主第宅宏侈、婚礼过制。答曰:“疏所言,乃时弊也。此事,台谏、侍从累上疏言之,予非不知也。王子女第宅新作者不多,只修葺旧家而已。其奢侈与否,予所不知也。但前日,累上疏言之。往事则已矣,今后则当禁其奢侈矣。且婚需事,前日已传于政院,使不给别赐之物。此事,政院独知,而不奉承传,故台谏不得知之矣。”

○台谏启赵演事,启罢榜。谏院启李苑、尹汝谐事,不允。

○下书于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曰:

前因卿启,知道内疠疫尚炽,渐染内地,深用轸虑。近日久不驰启。寝息与否予未详知,卿其详悉访问,连续驰启。

12月21日

○辛亥,受常参。

○御朝讲。大司谏蔡忱启赵演、尹汝谐事,持平崔克成启罢榜事,上曰:“科举乃公道。今闻台谏之言,所错非一二,似当改试,馀不允。且六镇守令,以有名望文臣交差,则邻官之倅,亦皆操心。迁秩还朝,亦与议边事甚好也。非徒咸镜道也,平安道守令有二员处,亦当交差。”

○三公启曰:“臣等见庆尚道兵使尹熙平、水使赵寿千启本,则宋莫同以私买卖事,杀对马岛主所送格倭云,至为惊骇。凡我国人,与倭私相买卖事,或难尽知,而此则至于杀害,如此之事,可致边衅。日月已久,而边将今始启闻,甚为迟缓。请遣京官,推边将与犯罪之人,以偿其命。优致恤典于倭人,以示国家之意。倭船若已发去,则请谕于后倭,使无边衅。”传曰:“大臣之言甚当,予亦惊骇。彼以私买卖之事,至于杀害,令速推考,以示偿命可也。且边衅之起,亦由于此等事,速遣京官,并推兵、水使可也。”仍传于政院曰:“推考敬差官,今日内差送事,言于吏曹。”

○传曰:“昨日台谏上疏,论王子、公主第宅,役久而奢侈云。此事,但付之有司而已,非予省念之事也,只令牢固而已,非敢使为之奢侈也。锦原君家始役,今已数三年。其招监役官教之曰:‘宜速毕役,且勿为奢侈也。’惠静翁主家,始役于今年四月,期限不可使进退也,然亦招其监役官,言速毕勿推。”

○传曰:“罢榜事,于经筵台谏言之。罢榜虽重大,今若以试官之错,只罢其员,而不罢其榜,则后复如此,将何以处之,此非如人物进退之事,不可留难。其以此意,复议于三公以启。”三公回启曰:“前者,罢榜更试,虽非一二,皆以场中举子,或借述、代述;或出题后,漏通之事也。今者,只以试官之事,罢之,则后必援例而纷纭也。且岁后,则外方儒生以覆试,坌集京师。今若罢之,则政令亦似不一。此外若有他大滥之事,犹可罢,不然则不可罢也。”传曰:“政府所启之意,其言于宪府。”

○御昼讲。

○礼曹启曰:“罢榜虽重事,然黄海道试取,或退日,或取于儒生散去之后,或擅自出入。全罗道试官,又有制述后出来者。科场之事,所当严密,而今者,虚疏至此,请罢榜。”传曰:“礼曹所启,与大臣之意各异,姑观之可也。”

○台谏启赵演,宪府启罢榜事,谏院启李苑、尹汝谐事,皆不允。

○命前泗川县监李裕决杖一百、尽夺告身。以谋欲速递,私贿吏曹吏退录赴任日月之罪也。

12月22日

○壬子,受常参。

○听朝启。承旨金协启:“议禁府囚内禁卫闵琦,以驱猎时,不从大将之令,斩待时初覆。”上曰:“近来,军卒违主将令者多,故如此矣。”领事权钧曰:“此人果有罪,然亦可恕也。”上曰:“减死可也。”传曰:“闵琦减死,则当杖一百、流三千里矣。然军士则杖九十、夺告身四等有例,其以此判付。”

○传曰:“京畿等处恶兽驱捕,为日已久。其令捉虎将金良弼,岁前入来。”

○传曰:“近来,各司甚为解弛,为长官者,当检举下僚。今见官案,则或有能勤捡下者,又有似不能捡者。如此之人,虽不能一一降授,然择其甚者,或除外任,或降授副正可也。此意,于都目政时,言于吏曹。”

○三公启曰:“宋莫同杀倭事,此必边将常不禁防,与倭人交通于闾阎,故致有此事。且于官家,自有客馆,而不为禁防,使之出入,至为不当。并推此意事,言于敬差官金璇。且京外富商、大贾,往于荠浦,与倭人潜相买卖。此亦方今大弊,并摘奸事,密教于金璇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命递李苑、赵演、尹汝谐,馀不允

○日晕。日入后,赤气布天,自西方至于巽方。

12月23日

○癸丑,平安道郭山等十五官,疠疫死亡,或二三十,或一百七十馀口。

○日晕。

12月25日

○乙卯,传曰:“京城近处盗贼恣行,此必贫寒所致。若被王化,而轻徭薄赋,则盗贼自不兴也。然法者,辅治之具,不可不严。成宗朝窃盗初犯,则断筋、黥面。壬申年间,此法亦行之,其后不举行矣。今亦依成宗朝故事,初犯则断筋黥面,再犯则绝岛为奴,三犯则处死。限盗贼寝息间,用此法何如?其议于政府以启。”三公启曰:“此法,自祖宗朝有之。今当盗贼恣行之时,宜申此法,然去壬申年间,以此法为重,而不用。今又还用,则于事体何如?凡法从律文,行用为当。”传曰:“非必欲用此法也。大抵,重其法而轻其用,乃人君之政也。如近来盗贼恣行,外方则已,京城近处尤甚,不可不严治。先王之法,申明用之何如?近日,广议于大臣可也。”

○传曰:“今见平安道疠疫物故书状,则前后物故甚多,予难记知。其通计某某邑几人,分明书启。且入居人名数,庆尚道几人?全罗道几人?亦分明书启。”平安道死亡,前后通计三千八百八十口。 ○传曰:“平安道疠疫渐炽,人多死亡,朝廷孰不忧虑?前已遣官两处设祭,然病则无处不染,而只设祭于两处,于予心有未满焉。以此弭病与否,虽不可知,然区区之意,欲复制祭文,送平安、黄海两道染病诸郡,令其守令,祭物精备设祭何如?其问于礼曹。”礼曹回启曰:“外方各官,春秋设厉祭例也。今此厉祭,非如他例,只设两处,果为未便。上教至当,请令所在各官,精备致祭事,行移于观察使。”传曰:“礼曹行移,则事似轻歇。其以予轸虑之意及有疠疫各官,精备祭物,守令亲行,而监司亦宜摘奸捡举事,下书于监司,并谕之为当。”

○宪府启罢榜事。谏院启曰:“釜山浦倭人杀害事,至为大变。边衅必生,朝廷所宜惊动,而只遣官推之,可见纪纲之解弛也。其杀害根因与事干,当遣官推之,佥使、水使则军政所系,请皆下诏狱推之。”传曰:“已遣秩高朝官推之也,然水使、佥使果不严明,以致此事,依启拿推。”

12月26日

○丙辰,命停明年亲耕籍田,以平安道有疠疫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忠淸道牙山、平泽、新昌、全义县雷动。

○以尹漑为侍讲院文学。

12月27日

○丁巳,捉虎将金良弼复命,仍启曰:“捉虎时,不伤一人矣。”前后所捉十九头 ○台谏启:“副司直李耘,以非理好讼,见罢而不久还叙,将何所惩?请改差。奉常寺判官南褒,贪污素著,不可陞品。”宪府启曰:“全罗道水使金良弼,前任义州牧使时,多行贪污。今以李莞为贪污论递,而又以此人代之,请递。旌善郡守李震文,为翊卫未久,升为郡守。且谋夺其妾之家,方与争讼,人物鄙琐,不合朝官,请改正。翊卫李敬智,前为江界判官时,被虏野人,押送不谨,致令逃亡,搜捕之际,一道骚扰。彼若逃还本土,则知我国虚实,后患不测,请改正。西部主簿金允濯,前任蔚珍县令时,以贪污仅免赃罪,不可在仕版,请改正。”又启罢榜事。谏院启曰:“文学尹漑,素多物论,台谏、侍从皆不拟望,况东宫辅养之地乎?请递,皆不允。

12月28日

○戊午,政院启曰:“今闻,咸镜道刺虎人之言曰:‘我等虽以枪刺虎,然使军士围布岭上然后,能逐刺。’云,颇与前日柳聃年所启异矣。先是,兵曹判书柳聃年启曰:”咸镜道有人能捉虎,不须军士,而与其徒数三,手持枪刺捉。“云,命乘驲而来。此,不如张弩捕虎之便易。”传曰:“初闻,此辈独能捕虎,故招致之。若待发军后捕捉,则不必下送京畿也。”

○全罗道量田巡察使金克愊复命曰:“打量事,虑或有失误处,更审掷奸,故未即上来,正案今方正书矣。此道,近来使命频数,而其正书事,观察使亦可捡举,故只留从事官金麟孙、李元干等,监左右道之事,而其馀则皆令上来,臣亦久留为难,故上来矣。”传曰:“知道。”

○元田畓四十三万七百八十八结九十卜九束,而田则二十万七千六百八十八结二十卜二束;畓则二十二万二千八百三十结五十九卜二束云。

○直提学李芄,自平安道来复命曰:“臣随金克成、曺闰孙等,看审形势,则自义州至玉江堡,其间如水口烟台、小水口堡、松山烟台、松山堡、九龙烟台,相距或七里;或五里沿江列置,他无空隙处,可设镇堡。廷议以为:‘移小水口堡,置于大水口,则宗底等处,为内地,而农作亦便。’此议甚当。然小水口堡,移置利害,观察使等曾已启闻。臣遍历各项地面,眼同踏勘,宗底洞则切近江边,虽权设农堡,而守护耕作,不无疏虞之患。当于小水口堡广筑城子,增置军兵而后,可保无虞。至如金刚寺洞,迤南松山坪,大门及水口堰上端等处,地多闲旷,土亦肥饶,又有流泉,或水田、或干田可作处颇多,而距江差远,不须设置农堡。观察使启请,欲设农堡而耕作者,其意,盖以其地,朝廷既以禁耕,不得擅许散居,故欲权设农堡尔,非谓其御敌而设尔。臣等会议以为:‘大门、松山坪等处为先折给后,地有不足,则宗底洞徐俟处之,似未晩也。然大门等处之地甚广,虽三四百户入居,可以耕食矣。”又启曰:“臣至黄海道则时无染病处,但平安道避病人民,流移于此道者甚众。臣至平山地闻之,则金岩驿近处恶虎恣行,噬害行人云。昨日晓头,于臣之行,亦囕一马,人救得免。问之村老,则县令亦不捕逐云。幸下谕观察使,捕获何如?传曰:”知道。恶虎多伤人物云,即谕观察使,使之捕获可也。“

12月29日

○己未,传曰:“户曹请倭人等赍来胡椒,令留浦勿上送云。如此则将无永不持来之弊耶?其更问于户曹。”户曹启曰:“倭人所赍胡椒,尽数输来,则于驿路有弊,请留浦贸易。”传曰:“知道。”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