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春秋集注 (高闶) 巻十九 巻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巻十九
  宋 髙闶 撰
  文公三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此哀伯之孙臧文仲也孔子讥其窃位又讥其不仁者三不智者三而鲁人师其言以为死而不朽盖非立德立功者也立言而已其子许立是曰宣叔
  夏秦伐晋
  此先蔑讨盾也初盾舎适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复顾义理之是非惟以报复为事夷狄之道也故重贬秦以见盾之能悔过而无衣之诗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民而不与民同欲岂谓是耶
  楚杀其大夫宜申
  宜申亦城濮之败将也北面而事弑君父之贼今十年矣乃谋弑焉楚子闻而杀之亦可悲也已宜申字子西楚有两子西其一则公子申也皆楚之用事者或问管仲子产而及子西孔子告之曰彼哉彼哉盖以其蛮夷非吾党之士故却外之不复论其贤否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此一岁之望尽矣八月虽雨无及也故不书雨且见公之怠于民事也
  及苏子盟于女栗
  古者内诸侯不外交外诸侯不内交不敢贰至尊也今顷王新立而诸侯不朝反使大夫出聘以盟诸侯而公遂敢与之盟则恶益甚矣故不敢斥公而没之没公亦以讥苏子也夫不雨僭之咎也而系以女栗之盟是恶知正厥事哉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天地为之感变而人安行之皆如女栗之盟莫之非也此春秋所以深贬公也虽然公从霸主而盟王臣多矣未尝没公何也盖有首恶者故不嫌也
  冬狄侵宋
  狄侵诸大国独宋未尔自宋乱之后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将来伐则国㡬亡矣此螽之咎也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此楚子将求诸侯而经不著其事者恐诸侯疑贰欲前而未敢也夫楚子者弑君父之贼死有馀罪而中国诸侯如宋陈郑之君乃皆俛首而听命焉宜其敢肆暴横于中国矣圣人不使蛮夷遂加于中国也故于此不从诸侯㑹盟之例而特书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而已次者迟疑不前之貌著楚子包藏祸心欲以凭陵诸夏而未敢遽前也惟蔡侯首附楚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后诸侯知中国之不可弃复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坚附楚也则此独书蔡侯者其㫖深矣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此年不书王者见中国诸侯之无王也何以知之以传考之麇子逃厥貉之会故楚子伐之楚子侵伐诸侯至是遂称爵矣以是见中国诸侯自㑹厥貉之后皆不能加楚也成二年㑹蜀之后虽其大夫帅师亦出主盟一同中国盖圣人悼中国无盟主故不以蛮夷待之也
  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筐
  谋诸侯之从于楚者叔仲彭生盖公子牙之孙叔仲惠伯也经不书其卒者据左氏文公薨公子遂欲立宣公彭生不可既而遂杀世子恶而立宣公又以世子恶命召彭生入而杀之圣人以其不发仲遂之奸谋而祸及嗣君又及其身故略之略之者乃所以贬之也
  秋曹伯来朝
  丧毕而来朝也
  公子遂如宋
  为司城荡意诸故也意诸之归不书者彼之来奔本非其罪义可以异乎宋华元卫孙林父之徒也
  狄侵齐
  七年之间狄三侵齐非特齐之不竞也亦当狄之方强尔狄之强如此乃所以大咸之功也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咸我地叔孙得臣最善射者也狄既侵齐而后之鲁叔孙得臣以一矢毙其酋首故不言帅师春秋书败狄者四皆不书战不待战而败之喜中国之胜也喜中国之胜者不与狄之抗中国也是以谨而日之狄败不曰师贱之也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庄八年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夫郕盖鲁之同姓国也而与齐同围之自是降于齐而为齐属今为齐所逼而复来奔鲁故书郕伯而不名推其所由然深以罪鲁也与莒展舆邾子益异矣
  𣏌伯来朝
  杞复称伯岂以其国或小振欤王命既壅霸主以国之大小易其班诸侯以国之强弱变其号此之谓其命乱也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女子虽许嫁筓而字若未及嫁而死自十九以下皆为殇与成人之礼固有差等而文公不以正礼卒之过于常制此春秋所以讥之
  夏楚人围巢
  书序称巢伯来朝则巢之建国久矣楚遂取之为属邑后为呉所灭
  秋滕子来朝
  此滕昭公也以文公之愚暗而曹杞滕之君皆相继来朝则置天王于何地耶
  秦伯使术来聘
  秦伯者爵秦也爵秦者进之矣前此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盖将来聘而以此先之也术来聘意在晋尔夷狄而能进以礼是亦中国也然夷狄之越千里而来聘鲁不能以礼外之则又将越千里而报聘矣术不书族以夷狄故略之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河曲晋地秦报令狐之役也凡战皆以主及客今秦伐晋既退而晋追之至河曲而战焉莫适为主也故不书及二国报怨偿祸迭起师徒其罪均也故皆人之不书败者两无败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春秋书城二十九而帅师城之者二此及哀三年城启阳是也必帅师者畏他国之扰也夫劳民而城且不可况帅师以出乎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陈共公立十八年而卒何以不书葬日共公背中国即夷狄而死亦异于成公午之得正而毙矣是以不葬也其子平国嗣立是为灵公明年与于新城之盟始自拔于夷狄也
  邾子蘧蒢卒
  邾文公立五十二年卒其子貜且立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此一岁之望尽矣八月虽雨无及也文公怠于民事如此
  世室屋坏
  伯禽为始封之君故其庙曰世室世世不迁之义也观春秋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非所谓卑宫室而致孝乎鬼神者也况世室者人子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毎月朝之有司又当以时黝垩之岂有将坏而不知者且又无淫雨之灾而其屋自坏此乃所谓变异也天人之际可不畏哉世或作太与太子太叔同义
  冬公如晋卫侯㑹公子沓
  公为寻盟而朝晋也凡言公及诸侯㑹者皆公往与㑹之也沓之㑹公已出境而卫侯因公之将如晋而来㑹公盖欲因公而请平于晋也公许之
  狄侵卫
  卫侯轻出其国狄人乘间侵之晋不能为中国而攘夷狄使无侵轶而恶诸侯之贰此春秋所以矜小国之多虞而善公成之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公自去冬初如晋则因与卫会既盟晋而还则又因与郑会久于道路而不朝正于庙故书至以谨之
  邾人伐我南鄙
  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故邾人来讨夫欲修邻好而反蒙见讨虽鲁人有以取之而邾人特以使人不敬而遽兴兵以伐人之国则又甚焉
  叔彭生帅师伐邾
  邾之来也不敢近我止伐我南鄙而已鲁之报也彭生帅师往伐其国则又甚焉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此昭公也立二十年夫孝公名昭而谥潘曰昭非礼甚矣春秋恶之与不书呉越之葬同其子舎立盖子叔姬所生也继为啇人所弑
  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新城郑地去冬郑卫皆因公而请平于晋至是诸侯之从楚者复附晋也然诸侯始皆相㑹尔众议既合而后盟且谋纳捷菑焉故别书癸酉同盟以恶之夫天王崩葬诸侯皆若不闻而晋为盟主政在赵盾乃皆俛首而与之同盟可乎而陈侯居丧出盟又不待贬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晏子曰君若不改孛星将出彗星何惧乎然则孛之为变甚于彗矣且斗有环域而孛星自外入于中此变之大者刘向曰君臣乱于朝政令亏于外则上浊三光之精五星赢缩变色逆行甚则为孛夫孛星较然在北斗中天之示人显矣可不惧哉春秋三书孛皆以谨人君之戒
  公至自㑹
  晋人因新城之盟遂以诸侯之兵纳捷菑而此先致公者见诸侯皆使卿行也自是公出皆致矣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捷菑盖邾之奔亡公子也晋赵盾专执国政既受他国奔亡臣子又擅㑹诸侯之兵历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诸国皆俛首从行莫敢以正义折之者至邾城下而后盾自知其义之不可而弗克纳故不书诸国而独举晋人也夫废置诸侯王者之事而陪臣专之罪莫大焉然闻义能徙亦愈乎遂矣春秋以改过为善故称人以贬其罪捷菑为人之子去君父而奔他国又欲藉他国之兵以归篡其兄罪不容诛故不系之邾也其曰纳者不当纳之辞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此著典型之坏也夫公孙敖废命奔莒此诛废之罪也已而奔齐主齐而请复公于是乎许之复故爵禄犹列于朝出入犹诏于国兄弟宗族犹存则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书其率且为齐人归丧起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商人盖桓公子昭公弟也舎未逾年而曰君者正舎之为君所以正商人之罪也若以未逾年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故圣人人原情而立此义晋奚齐不正又里克不代其位故异于此商人自立是为懿公
  宋子哀来奔
  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则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则不书然人臣进退之节视义理何如尔岂有不义其君遂若匹夫之奔逃乎若但书其来则不见奔义若书其来奔则与有罪者等故书字以示义季子来归不书出奔盖为此也
  冬单伯如齐
  齐商人弑其君舎舎盖子叔姬之子鲁之出也故鲁使单伯如齐以请子叔姬焉以其夫死子弑不安于齐义当归鲁故也
  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商人弑其君而囚其母又怒单伯之来请因诬单伯以淫子叔姬而并执之春秋两书齐人执者不可及也不可及者所以明单伯子叔姬之无是事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齐人执之者诬也然圣人不直书商人执而以齐人执之之辞何也商人罪恶已著矣齐人不能讨弑君父之贼俱北面而事之又听执其君母而加以污辱之名则党恶之罪均不可赦故两书齐人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且以辨单伯子叔姬之诬也














  春秋集注巻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