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五 春秋正传 卷三十六 卷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正传卷三十六   明 湛若水 撰哀公名蒋定公子母定姒四岁即位在位二十七年其十四年春春秋绝笔
  敬王二十六年元年晋定十八年齐景五十四年卫灵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郑声七年曹阳八年陈闵八年杞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呉夫差二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正传曰书公即位正始也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
  正传曰书楚子三国之君围蔡志报怨也左氏曰春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髙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呉胡氏曰夫男女以辨则是降也疆于江汝则迁其国也而独书围蔡何也蔡尝以呉师入郢昭王奔随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国复寜帅师围蔡降其众迁其国而春秋书之略者见蔡宜得报而楚子复仇之事可恕也圣人本无怨而怨出于不怨故议仇之轻重有至于不与共戴天者今楚人祸及宗庙辱逮父母若包羞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则不可以有立而天理灭矣故特书围蔡而称爵恕楚之罪词也愚谓胡氏之论是矣然不必称爵乃可恕楚之罪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正传曰何以书榖梁曰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夏四月郊不时也胡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阴之时位冡宰摄国政行天子之事也鲁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鲁而赐以人臣不得用之礼乐岂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此定理也今鲁得郊以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书则无以见其失礼尽书之乎则有不胜书者故圣人因其失礼之中又有失焉者则书于䇿所谓由性命而𤼵言也圣人奚容心哉因事而书以志其失为后世戒其垂训之义大矣
  秋齐侯卫侯伐晋
  正传曰书齐卫伐晋罪党叛也左氏曰齐侯卫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愚谓晋为天下主盟之国范中行晋之叛臣也齐景公当脩霸业率与国往正其罪可也乃与卫伐晋取地以助范氏之叛负不义之罪于天下矣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正传曰书伐邾志非义也邾事鲁之谨无罪而伐之是昩恩徳之报无恤小之义矣
  敬王二十七年二年晋定十九年齐景五十五年卫灵四十二年卒蔡昭二十六年郑声八年曹阳九年陈闵九年杞僖十三年宋景二十四年秦惠八年楚昭二十三年呉夫差三年
  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正传曰何以书取田志贪利也何以书盟志为利也左氏曰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是贪利之兵也榖梁子曰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是以得利而盟也夫以利而伐人者亦以利而受伐于人以利而盟者亦利尽而寒盟何以质于神而结忠信于人乎胡氏曰曷为列书三卿哀公得国不张公室三卿并将鲁众悉行伐国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与焉适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来奔丧事鲁恭矣而不免于见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礼为国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诸卿相继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与之盟不知以义睦邻之故也故详书以著其罪三人伐则曷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孙何独无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孙氏救意如而昭公孙阳虎囚桓子孟孙氏救桓子而阳虎奔今得邾田葢季氏以归二家而不取也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
  正传曰书卫侯元卒志邻国之大故也是以有相恤之义焉左氏曰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汝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愚谓蒯聩得罪出奔而立辄是立子以拒父也且郢已有灵公之命矣若遵公命以立郢则辄免于拒父之罪而聩负杀母之名必不敢动则卫无后来之乱矣惟立辄则以子拒父子不子父不父乱大伦以危其国家实在此举矣
  滕子来朝
  正传曰何以书志邦交之礼也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
  正传曰戚卫邑何以书纳志犹夫义也憾其非大义也不以大义告于天王以正名分而徒以力纳之也左氏曰六月乙酉晋赵鞅纳卫太子于戚宵迷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太子絻八人衰绖伪自卫逆者告于门哭而入遂居之然则何以志犹夫义纳也灵公志溺于爱而乱其家太子志在正家而自陷于恶夫人啼诉之言已入灵公废立之命未出则太子者固昔太子耳太子未有废命为国人之所拒为子辄之所拒晋帅师纳之于义未为不可也独晋以霸国不能奉王命声大义以正之此春秋所以书之之意乎夫蒯聩虽得罪于父而继以出奔辄不可以居位而得罪于父宜不用夫人之乱命避位以让父安社稷重宗庙可也是则辄之义得矣乃居位据国以拒父天下岂有无父之人而可以为人君乎晋帅师纳之于戚比之为子以拒父者有间矣未为过举也胡氏以纳为国人不受而鞅为不知义过矣夫辄拒之而晋固纳之纳之书实事也何义例之有胡氏曰世子不言纳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君谓之储副则无所事乎纳矣凡公子出奔复而得国者其顺且易则曰归有奉焉则曰自其难也则曰入不称纳矣况世子哉今赵鞅帅师以蒯聩复国而书纳者见蒯聩无道为国人之所不受也国人不受而称世子者罪卫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聩出奔灵公未尝有命废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尝谋于国人数聩之罪选公子之贤者以主其国乃从辄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称世子也人莫不爱其亲而志于杀莫不敬其父而忘其丧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贵也而夺其位蒯聩之于天理逆矣何疑于废黜然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辄乃据国而与之争可乎故特繋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于赵鞅帅师之下而鞅不知义灵公与卫国大臣不能早正国家之本以致祸乱其罪皆见矣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鐡郑师败绩
  正传曰书晋赵鞅及郑罕达战于鐡郑师败绩而其善恶自见矣左氏曰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即罕达子般即驷𢎞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斾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会之必大败之从之卜战龟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恊以故兆询可也简子即赵鞅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徳义除诟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甲戌将战邮无恤即王良也御简子卫太子为右登鐡上望见郑师众太子惧自投于车下子良授太子绥而乘之曰妇人也简子巡列曰毕万晋献公卿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死于牖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之御对曰痁作而伏卫太子祷曰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郑人撃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蜂旗太子蒯聩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太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传傁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初周人与范氏田公孙尨范氏臣税焉赵氏得而献之吏请杀之赵孟曰为其主也何罪止而与之田及鐡之战以徒五百人宵攻郑师取蜂旗于子姚之幕下献曰请报主徳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鼔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驾而乘材两靷皆绝愚谓观此赵简子数范中行与郑之罪则简子忠于晋者也齐郑忘晋君之好以助叛臣党恶者也其善恶功罪较然矣然而二子皆书名而不言大夫则诸儒所谓义例者何在乎故直书其事而善恶自见者为不易之论矣
  冬十月葬卫灵公
  正传曰书葬卫灵公志恤哀之礼也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正传曰何以并书之并讥蔡君也见蔡君之无道也既召祸机而迁国又杀忠臣以媚敌故曰并讥之也左氏曰呉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胡氏曰州来呉所灭也蔡请迁于呉而中悔呉人如蔡纳聘而师毕入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如此则实呉人之所迁也而经以自迁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听命而还师矣复背楚请迁于呉而又自悔也其谋之不臧甚矣夫迁国大事也盘庚五迁利害甚明众犹胥怨不适有居至于丁寜反复播告之脩而后定也今蔡介于呉楚二大国之间背楚诳呉及其事急又委罪于执政其谁之咎也故经以自迁为文而杀公子驷则书大夫而称国言君与用事大臣擅杀之也放公孙猎则书大夫而称人言国乱无政众人擅放之也驷与猎其以请迁于呉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说谁敢有复尽忠而与谋其国者哉愚谓或称大夫或不称或书国或不书史之文也而仲尼取义则固不系乎此也何居曰文之不一也
  敬王二十八年三年晋定二十年齐景五十六年卫出公辄元年蔡昭二十七年郑声九年曹阳十年陈闵十年杞僖十四年宋景二十五年秦惠九年卒楚昭二十四年呉夫差四年
  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正传曰何以书围戚罪党恶也夫国之所以为国君之所以为君以其有人伦也舜窃负而逃遵海濵终身乐忘天下以人伦为重也蒯聩伤家之乱而欲割恩正义以陷于大恶其得罪于父非有闗于宗社也辄未尝受命于灵公乃夫人先以公命命郢郢不居故立辄耳国夏与曼姑不能因晋之纳以辄迎蒯聩于戚而避位让父以正伦理乃助人之子以围人之父是无人伦矣其得罪于舜也大矣何以立国而为人主大臣乎公羊以辄不以父命辞王父命而宜立以曼姑受命于灵公义可以拒之是不知天理人伦为君国之本也胡氏曰按左氏灵公游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无子将立汝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郢必闻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以拒蒯聩蒯聩前称世子者所以深罪辄之见立不辞而拒其父也辄若可立则蒯聩为未绝未绝则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卫也何以序齐为首罪齐人与卫之为恶而党之也公孙文仲主兵伐郑而序宋为首以诛殇公石曼姑主兵围戚而序齐为首以诛国夏训天下后世讨乱臣贼子之法也古者孙从祖又孙氏王父之字考于庙制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不以父命辞王父命礼也辄虽由嫡孙得立然非有灵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哉故冉有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伯夷以父命为尊而让其弟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其兄仲尼以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则为辄者柰何宜辞于国曰若以父为有罪将从王父之命则有社稷之镇公子在我焉得为君以为无罪则国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则言顺而事成矣是故辄辞其位以避父则卫之臣子拒蒯聩而辅之可也辄立其位以拒父则卫之臣子舍爵禄而去之可也乌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国灭天理而可为者乎
  夏四月甲午地震
  正传曰书地震志异也夫地道尚静而震动焉失其道矣当是之时天子诸侯之国皆君弱而臣强是其应乎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正传曰书桓宫僖宫灾志变也天火曰灾灾从天降也所以示谴戒乎鲁也诸侯之庙五亲尽则迁天之道也所谓迁者主迁而庙不迁谓之桓宫僖宫则桓僖亲尽而不迁非天之道矣因天变以验人事其咎固在此乎左氏曰夏五月辛卯司铎官名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宫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蒙葺公屋自太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乘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众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渖也于是乎去表之稿道还公宫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愚谓春秋书此不过志二宫之灾耳而公糓又凿为不言及敌也一也之说而胡氏从之又有不言及等也称及则祖有尊卑矣之说皆穿凿之过而不知经之取义不系乎此也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
  正传曰何以书讥不宜城也党范启衅惧晋而城一不宜也不顾民时大兴工役二不宜也地震庙灾不知脩省三不宜也
  宋乐髡帅师伐曹
  正传曰书宋乐髡帅师伐曹志陵暴之兵也曹为小国以宋之大宜以大字小可也乃肆其陵弱暴寡之心擅兴大众以伐之宋为无道矣然而曹以小弱界乎其邻不能尽事大之礼以致祸变恶得无罪故此年乐髡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围八年入而以曹伯归有由然矣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正传曰书季孙斯卒志国卿之大故也左氏曰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呉
  正传曰放犹逐也以其公子驷之党也何以书罪擅放也胡氏谓驷猎葢以请迁于呉为非者故蔡因呉怒其贰于楚而迁其国遂杀驷逐猎以说呉此则无政刑而陵替以亡之渐矣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正传曰书秦伯卒志霸国之大故也于是乎有吊赙赠葬之礼焉是以书之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正传曰书二卿围邾则不义之罪自见矣夫既与邾盟于句绎而又伐之背信弃义甚矣夫邾之事鲁来会来奔献漷沂之田亦已至矣不得免焉何以示信义于诸侯哉
  敬王二十九年四年晋定二十一年齐景五十七年卫出二年蔡昭二十八年杀郑声十年曹阳十一年陈闵十一年杞僖十五年宋景二十六年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年呉夫差五年
  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
  正传曰盗杀蔡侯申何以书志乱贼也以报之未详也使人考其迹而罪人斯得矣如下文蔡昭公书葬公孙辰奔公孙姓公孙霍见杀即此盗矣左氏曰蔡昭侯将如呉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蔡大夫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即公孙霍公糓胡氏皆以称盗不名人为贱㣲又言蔡侯不能以礼信自卫夫人得而害之故变文称盗以警有国皆非矣夫如是则使弑君之贼得逸其罪名将何惮而不为乎是又与于弑逆之甚者也
  蔡公孙辰出奔呉
  正传曰书蔡公孙辰出奔呉志逸贼也其出奔呉蔡人逐之也辰葢与闻乎盗杀者故书出奔而盗人之名斯得矣
  葬秦惠公
  正传曰书葬秦惠公志恤哀之义也
  宋人执小邾子
  正传曰书宋人执小邾子志陵暴之罪也小邾子无罪可声而宋伐其国俘其君以私意擅行又不归之京师故春秋罪之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
  正传曰霍即盱二人翩之党也何以书诛弑君之党也于是乎盗弑之名斯得矣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
  正传曰书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罪晋也晋以伯国不能自振诈蛮子而执之归楚是背信以尊荆夷也诈戎蛮背信也尊荆夷忘义也春秋书以恶之左氏曰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贩申公寿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闗曰呉将溯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莬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寜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愚谓言归于楚者犹曰归于京师尊楚之词也
  城西郛
  正传曰外城谓之郛书城西郛著不宜城也城西郛则城西之民尽弃之矣杜氏曰鲁城西郛备晋也夫鲁助晋叛臣以召怨于晋又城西郛以备之善谋国者如是乎
  六月辛丑亳社灾
  正传曰书亳社灾志灾变也糓梁子曰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屋戒也其屋亡国之社不得达上也程子曰书曰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国既亡则社自当迁汤存之以为后戒故但屋之则与迁之无异既为亡国之社则自王都至国都皆有之使为戒也记曰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阴明也鲁有亳社灾屋之故有灾此制计之必始于汤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正传曰书滕子结卒志与国之大故也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正传曰书葬蔡昭公志礼也君弑不讨贼则不葬礼也今公孙姓等已讨故葬礼也
  葬滕顷公
  正传曰书葬滕顷公志恤邻之礼也
  敬王三十年五年晋定二十二年齐景五十八年卒卫出三年蔡成公朔元年郑声十一年曹阳十二年陈闵十二年杞僖十六年宋景二十七年秦悼二年楚昭二十六年呉夫差六年
  春城毗
  正传曰书春城毗讥不时也不宜城也杜氏以为城毗备晋也夫礼义惟城而金汤不与焉鲁助晋叛人以起晋衅可谓堕礼义之大闲而乃屡城以自备焉末矣岂其时乎岂其宜乎
  夏齐侯伐宋
  正传曰书齐侯伐宋则无名擅兴之罪自见矣定之六年齐侯宋公为洮之㑹今甫六年耳宋未有可声之罪而齐遽兴无名之师故春秋书以恶之晏子以其君显固如是乎
  晋赵鞅帅师伐卫
  正传曰书晋赵鞅帅师伐卫善讨党叛也卫助范氏以叛是党臣叛君负罪大矣赵鞅讨而伐之忠于晋正矣故春秋书而善之左氏曰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初范氏之臣王生恶张柳朔范氏家臣言诸昭子即士吉射使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仇乎对曰私仇不及公好不废过恶不去善义之经也臣敢违之及范氏出张柳朔谓其子尔从主勉之我将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僣之遂死于柏人夏赵鞅伐卫范氏之故也遂围中牟
  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
  正传曰书齐侯杵臼卒志邻国之大故也诸侯有吊赙赠葬之礼焉左氏曰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景公妾之子荼即安孺子嬖诸大夫恐其为太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齿长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间于忧虞则有疾疢亦姑谋乐何忧于无君公疾使国惠子即国夏髙昭子即髙张立荼寘群公子于莱秋齐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锄公子阳生来奔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与埋三军之事乎不与谋师乎师乎何党之乎愚谓此景公卒时事也大学之道诚意正心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其始终本末之贯也晏子不知圣贤大学之道引君当道脩身正家以及其国徒矜智能卒之家道不正孽嬖立而群子奔至于危亡可哀也已君子因其卒而溯其平生而善恶见矣
  冬叔还如齐
  正传曰叔还音旋鲁卿如齐往吊且会葬也何以书志邦交之礼也而非礼自见矣诸侯卒诸侯使士吊使大夫会葬礼也而使卿焉非礼矣
  闰月葬齐景公
  正传曰书闰月葬齐景公志恤邻之礼也而非礼见矣何谓非礼公羊曰闰不书此何以书丧以闰数也曷为以闰数丧数略也榖梁子曰不正其闰也愚谓丧事不数闰数闰则哀杀矣诸侯五月而葬以闰月葬则数闰矣数闰则哀杀矣非仁人孝子之心也此春秋窃取之义乎
  敬王三十一年六年晋定二十三年齐安孺子荼元年弑卫出四年蔡成二年郑声十二年曹阳十三年陈闵十三年杞僖十七年宋景二十八年秦悼三年楚昭二十七年卒呉夫差七年
  春城邾瑕
  正传曰书春城邾瑕志非时也讥非所宜城也鲁以备晋城瑕一非所城强取邾之邑而城之二非所城春农方殷而夺时以妄作三非所城春秋非之之意备矣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
  正传曰鲜虞即中山之狄书晋赵鞅帅师伐鲜虞善诛党叛也左氏曰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杜氏曰晋伐鲜虞纳荀寅于柏人愚按四年鲜虞纳荀寅于柏人则固党叛者也晋鞅伐之有名矣宜春秋善之
  呉伐陈
  正传曰书呉伐陈志愤怨之兵也左氏曰复脩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髙氏曰陈楚与也呉之入楚使召陈侯陈侯不来呉人怨之故元年既侵之今复伐之脩怨也陈自是与呉成愚谓陈非有可声之罪其不肯贰于己犹己之不肯贰于人耳乃怨而侵之而伐之必强之与成焉则呉之为夷可知矣故春秋恶之
  夏齐国夏及髙张来奔
  正传曰书齐国夏及髙张来奔则奔之者之罪见矣左氏曰齐陈乞伪事髙国者每朝必骖乘焉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弃子之命皆曰髙国得君必逼我盍去诸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又谓诸大夫曰二子者祸矣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宠之由尽去之而后君定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即髙张闻之与惠子国夏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髙张晏圉弦施来奔愚谓据此则谗人乱国者陈乞也既以伪事髙国进谗言使与诸大夫生隙又以诡言进谗诸大夫使与髙国有隙遂两下兴兵相杀使髙国贵戚之卿不能安其位以守其宗社而出奔他国谗人乱国岂虚语哉诗曰取彼谗人投之有比其亦春秋之意乎
  叔还会呉于柤
  正传曰书叔还会呉于柤非其会也许氏曰叔还以呉在柤故往会之始终呉好也愚谓以堂堂中国之望礼义之宗呉不慕义求㑹而鲁下与㑹焉则为妄动所以感之者不诚矣安能以固结其好哉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
  正传曰书楚子轸卒志与国之大故也来赴故书之左氏曰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仇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仇乎命公子申即子西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即子期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是岁也有云如众赤乌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于周太史周太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不糓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糓虽不徳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
  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
  正传曰书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而篡弑之罪见矣左氏曰陈僖子即陈乞使召公子阳生阳生驾而见南郭且于即子锄曰尝献马于季孙不入于上乘故又献此请与子乘之出莱门而告之故阚止即子我知之先待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与壬也处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㸃曰此谁之命也陈子即乞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即阳生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公即阳生使朱毛告于陈子曰㣲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公羊曰景公谓陈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陈乞曰所乐乎为君者欲立之则立之不欲立则不立君如欲立之则臣请立之阳生谓陈乞曰吾闻子盖将不欲立我也陈乞曰夫千乘之主将废正而立不正必杀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与之玉节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陈乞使人迎阳生于诸其家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陈乞曰常之毋有鱼菽之祭愿诸大夫之化我也诸大夫皆曰诺于是皆之陈乞之家坐陈乞曰吾有所为甲请以示焉诸大夫皆曰诺于是使力士举巨囊而至于中溜诸大夫见之皆色然而骇开之则闯然公子阳生也陈乞曰此君也已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尔自是往弑舍愚谓春秋但书阳生入陈乞弑则主谋与弑之罪自见矣夫主谋与弑其君之罪罪莫大焉公羊谓弑立不当国而国榖梁谓弑君以陈乞不以阳生君荼胡氏又谓不称公子以为先君立荼而已弑之为非先君之子称齐著乱由景公则所求于义者末矣所以诛阳生者反薄矣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正传曰书伐邾志陵暴之师也
  宋向巢帅师伐曹
  正传曰书伐曹著擅兴陵暴之罪也
  敬王三十二年七年晋定二十四年齐悼公阳生元年卫出五年蔡成三年郑声十三年曹阳十四年陈闵十四年杞僖十八年宋景二十九年秦悼四年楚惠王章元年呉夫差八年
  春宋皇瑗帅师侵郑
  正传曰何以书宋皇瑗侵郑志贪暴之师也左氏以为为郑叛晋非也宋久叛晋岂复讨郑叛晋哉当是之时世无霸主诸侯肆其狼贪虎噬之心以无名之兵加于人岂知脩徳之为务乎故春秋恶之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
  正传曰书晋魏曼多帅师侵魏非伯讨也夫伯讨者必奉词声罪而致讨也左氏曰晋师侵卫卫不服也愚谓观此则此举特为卫不服耳卫辄拒父天下之罪人也晋不行声罪之师而为私窃以行侵焉春秋直书而其罪见矣
  夏公会呉于鄫
  正传曰书公会呉于鄫志非礼也左氏曰夏公会呉于鄫呉来徴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伯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呉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唯执事呉人弗听景伯曰呉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太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苟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太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㫁髪文身裸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呉为无能为也愚谓㑹者中国诸侯脩好讲睦之道必有礼义以交接有诚意以交孚呉为夷狄与中国其类既殊其心自异安可以礼义诚信相交接鲁不务自脩其徳畏呉之强欲藉其势而往与之逺㑹于鄫自卑屈甚矣卒致百牢之徴不亦宜乎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
  正传曰书公伐邾入邾以邾子益来而贪暴之罪自见矣左氏曰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徳失二徳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徳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锺声大夫谏不听茅成子请告于呉不许曰鲁撃柝闻于邾呉二十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国内岂不足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负瑕故有绎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呉曰鲁弱晋而逺呉冯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邾非敢自爱也惧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国之忧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违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呉子从之愚谓观此传则主此役者康子也康子亲闻仲尼之教音其恣欲如此又不听景伯孟孙之忠言果失二徳伐邾入处其宫虏其君献于亳社囚诸负瑕其罪大恶极矣其致邾之诉召呉之兵克东阳宜哉胡氏谓春秋隐鲁之恶故灭国书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实非也如此经直书其事而罪恶不可掩矣乌乎能隐
  宋人围曹
  正传曰书宋人围曹罪陵弱也
  冬郑驷𢎞帅师救曹
  正传曰书郑驷𢎞帅师救曹善之也恤灾救难固春秋之所善也左氏曰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郑师救曹侵宋愚按此则郑之救曹虽出于有意而其事则善矣故春秋与进之所谓假之者其此之类乎







  春秋正传卷三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