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八 性理大全书 卷三十九 卷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九
  诸儒一
  周子名惇頥字茂叔号濂溪
  山谷黄氏曰茂叔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好读书雅意林𡐍初不为人窘束短于取名而惠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𡞦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
  程子曰自再见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㸃也之意又曰茂叔䆫前草不除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
  延平李氏曰黄山谷谓周子洒落如光风霁月此善形容有道者气象
  朱子曰山谷谓周子洒落者只是形容一个不疑所行清明高逺之意若有一毫私吝心何处更有此等气象耶只如此有道者胸怀表里亦自可见 先生在当时人见其政事精绝则以为宦业过人见其有山林之志则以为襟怀洒落有仙风道气无有知其学者惟程太中知之宜其生两程夫子也 先生博学力行闻道甚早遇事刚果有古人风为政精宻严恕务尽道理 先生信古好义以名节自砥砺奉己甚约俸禄尽以周宗族奉賔友家无百钱之储襟怀飘洒雅有髙趣尤乐佳山水遇适意处或徜徉终日庐山之麓有溪焉发源于莲华峰下洁清绀寒下合于湓江先生濯缨而乐之因寓以濂溪之号 濂溪清和季通云其学精悫深宻孔经甫尝祭以文曰公年壮盛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皆倾墓碑亦谓其精宻严恕气象可想矣 周子看得这理熟纵横妙用只是这数个字都括尽了周子从理处看邵子从数处看都只是这理刘砥曰毕竟理较精粹曰从理上看则用处大数自是细碎 问周子是从上面先得曰也未见得是恁地否但是周先生天资高想见下面工夫也不大故费力 今人多疑濂溪出于希夷郑可学曰濂溪书具存如太极图希夷如何有此说曰张忠定公尝云公事有阴阳此说全与濂溪同忠定见希夷盖亦有些来历但当时诸公知濂溪者未尝言其有道曰此无足怪程太中独知之曰然又问明道之学后来故别但其本自濂溪发之只是此理推广之耳但不如后来程门授业之多曰当时既未有人知无人往复只得如此 秦汉以来天下之士莫知所以为学是以天理不明而人欲炽道学不传而异端起人挟其私智以驰骛一世宋兴有濂溪者作然后天理明而道学之传复续盖以阐夫太极阴阳五行之奥而天下之为中正仁义者得以知其所自来言圣学之有要而下学者知胜私复礼之可以驯致于上逹明天下之有本而言治者知诚心端绪之可以举而措之于天下其所以上接洙泗千载之统下启河洛百世之传者脉络分明而䂓模亦宏逺矣 先生之学性诸天诚诸己而合乎前圣授受之统又得二程以传之而其流遂及于天下非有爵赏之劝刑辟之威而天下学士靡然乡之 赞先生像曰道䘮千载圣逺言堙不有先觉孰开我人书不尽言图不尽意风月无邉庭草交翠
  南轩张氏曰濂溪始学陈希夷后来自有所见其学问如此而举世不知为南安狱掾日惟程太中始知之可见无分毫矜夸此方是朴实头下工夫底人 自孟子没圣学失传历世乆逺其间儒者非不知尊敬孔孟而讲习六经至考其所得则不越于诂训文义之间而止矣于所谓圣人之心所以本诸天地而措诸天下与来世者盖鲜克渉其藩而况睹其大全者哉惟周先生出乎千载之后而有得于太极之妙今其图与书具存道学有传实在乎此 自秦汉以来言治者汩于五伯功利之习求道者沦于异端空虚之说故言治者若无预于学而求道者反不渉于事孔孟之书仅传而学者莫得其门而入生民不克睹乎三代之盛可胜叹哉惟濂溪先生崛起于千载之后独得微㫖于残编断简之中推本太极以及乎阴阳五行之流布人物之所以生化于是知人之为至灵而性之为至善万理有其宗万事循其则举而措之则可见先王之所以为治者皆非私智之所出孔孟之意于以复明 先生之学渊源精粹寔自得于其心而其妙乃在太极一图穷二气之所根极万物之所行而明主静之为本以见圣人之所以立人极而君子之所当修为者故其所养内充暗然而日章虽不得大施于时而莅官所至如春风和气随时发见被饰万物百世之下闻其风者犹将咨嗟兴起之不暇 去古益逺儒学陵夷先生起于逺方乃超然有所自得于其心本乎易之太极中庸之诚以极乎天地万物之变化其教人使之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推之于治先王之礼乐刑政可举而行如指诸掌于是河南二程先生兄弟从而得其说推明究极之广大精微殆无馀蕴学可以至于圣治不可以不本于学而道徳性命初不外乎日用之实而诐淫邪遁之说皆无以自隠其形可谓盛矣然则先生发端之功顾不大哉
  北山陈氏曰昔夫子之道其精微在易而所以语门人者皆日用常道未尝及易也夫子殁门人各以所闻传道于四方者其流或少差独曽子子思之传得其正子思复以其学授孟轲氏斯时也百氏之说昌矣孟轲氏殁又旷千载而泯不传濂溪周子出始发明孔子易道之蕴提其要以授哲人既又手为图笔为书然后孔氏之传复续凡今之学知有孔氏大易之蕴大学中庸七篇之㫖归者皆自先生发之先生之功在后学深长且逺者以此也
  鹤山魏氏曰周子奋自南服超然独得以上承孔孟氏垂绝之绪河南二程子神交心契相与疏瀹阐明而圣道复著曰诚曰仁曰太极曰性命曰阴阳曰鬼神曰义利纲条彪列分限晓然学者始有所凖的于是知身之贵果可以位天地育万物果可以为尧舜为周公仲尼而其求端用力又不出乎暗室屋漏之隠躬行日用之近亦非若异端之虚寂百氏之支离也濂溪夺乎百世之下始探造化之至赜建图著书
  阐发幽秘即斯人日用常行之际示学者穷理尽性之归使诵其遗言者始得以晓然于洙泗之正传而知世之所谓学者非滞于俗师则沦于异端盖有不足学者于是二程亲得其传而圣学益以大振虽三人于时皆不及大用而嗣往圣开来哲发天理正人心使孔孟绝学独盛于宋朝而超出乎百代功用所关诚为不小
  臧氏格曰先生所得之奥不俟师传匪由知索神交心契固已得其本流不然嗜溪流之绀寒爱庭草之交翠体夫子之无言穷颜渊之所以乐是果何味而独嚅哜之耶故能发前圣之所未发觉斯人之所未觉使高逺者不堕于荒忽循守者不沦于滞固私意小智何所容其巧诡经僻说何所肆其诬功用岂不伟哉
  程子名颢字伯淳号明道
  伊川序先生行实曰先生资禀既异而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寛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于金石孝弟通于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阳之温听其言其入人也如时雨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蕴则浩乎若沧溟之无际极其徳羙言盖不足以形容其行已内主于敬而行之以恕见善若出诸己不欲弗施于人居广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动有常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㡬十年反求诸六经而后得之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知尽性至命必本于孝悌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辨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代未明之惑秦汉而下未有臻斯理也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其言曰道之不明异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辨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自谓之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言为无不周遍实则外于伦理穷深极微而不可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于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诞妖异之说竞起涂生民之耳目溺天下于污浊虽髙才明智胶于见闻醉生夣死不自觉也是皆正路之蓁芜圣门之蔽塞辟之而后可以入道先生进将觉斯人退将明之书不幸早世皆未及也其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其教人自致知至于知止诚意至于平天下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其接物辨而不间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怒人而人不怨贤愚善恶咸得其心狡伪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闻风者诚服觌徳者心醉
  蓝田吕氏曰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闻强记躬行力究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于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应之以是心而无穷虽天下之理至众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于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成也和气充浃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敢慢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也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宁以一物不被泽为己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己功其自信之䔍也吾志可行不茍洁其去就吾义所安小官有所不屑也
  广平游氏曰时有同明道先生在䑓列者志未必同然心慕其为人尝语人曰他人之贤者犹可得而议也乃若伯淳则如羙玉然反复视之表里洞彻莫见疵瑕
  或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如伯淳莫将做天下一人看龟山杨氏曰固是
  上蔡谢氏曰先生坐如泥塑人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学者湏是胸怀摆脱得开始得有见先生在鄠县
  作簿时诗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旁人不识予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看他胸怀直是好与曾㸃底事一般又诗云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明道门摆脱得开为他所过者化
  华阳范氏曰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馀岁发其关键直睹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事物之变故其貎肃而气和志定而言厉望之可畏即之可亲叩之者无穷从容以应之其出愈新真学者之师也
  河间刘氏曰先生徳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恱未尝见其忿厉之容
  河南朱氏曰先生之学以诚为本仰观乎天清明穹窿日月之运行阴阳之变化所以然者诚而已俯察乎地广博持载山川之融结草木之蕃殖所以然者诚而已人居天地之中参合无间纯亦不已者其在兹乎先生得圣人之诚者也才周万物而不自以为髙学济三才而不自以为足行贯神明而不自以为异识照古今而不自以为得至于六经之奥义百家之异说研穷搜抉判然胸中天下之事虽万变交于前而烛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凡贫贱富贵死生皆不足以动其心非所得之深所养之厚能至是欤盖其所知上极尧舜三代帝王之治其所以包涵博大悠逺纎悉上下与天地同流下至行师用兵战阵之法皆造其极外之夷狄情状山川道路之险易边鄙防戍厈堠控带之要靡不究知其吏事操决文法簿书又皆精宻详练而所有不试其万一
  河间邢氏曰先生徳性绝人外和内刚眉目清峻语声铿然恕早从先生之弟学初见先生于磁州其气貎清明夷粹其接人和以有容其断义刚而不犯其思索妙造精义其言近而测之益逺恕盖始恍然自失而知天下有成徳君子所谓完人者若先生是已
  武夷胡氏曰圣人志在天下国家与常人志在功名全别孟子传圣人之道故曰予岂若是小丈夫哉谏于其君而不受则悻悻然见于其面去则穷日之力且看圣人气象则别明道却是如此元豊中有诏起吕申公司马温公温公不起明道作诗送申公又诗寄温公其意直是眷眷在天下国家虽然如此于去就又却分明不放过一歩
  范阳张氏曰明道书窗前有草茂覆砌或劝之芟明道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鱼数尾时时观之或问其故曰欲观万物自得意草之与鱼人所共见惟明道见草则知生意见鱼则知自得意此岂流俗之见可同日而语
  陈恬赞曰贤哉先生始于孝弟孝䔍于亲弟友其弟推以治人不为而化民靡有争揖譲于野移之事君谠言忠谟奸邪之言感动欷歔举以教人粹然王道天下英材躬服允蹈本以正身惟徳温温如冬之日如夏之云终其黙识洞畅今古钩深穷微该世之务贤哉先生超然绝伦大用甚迩胡夺之年先生之道不在其弟方其初起天下咸喜今其西矣天下懐矣谁为有力进之君矣俾行其道觉斯民矣
  朱子曰明道说话浑沦煞髙学者难看 明道说底话恁地动弹流转 赞先生像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休山立玉色金声元气之㑹浑然天成瑞日祥云和风甘雨龙徳正中厥施斯普
  程子名頥字正叔号伊川
  司马光吕公著尝言于朝曰程頥之为人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实儒者之髙蹈圣世之逸民又曰頥道徳纯备学问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实天民之先觉圣代之真儒也公著又言曰程頥年三十四有特力之操出群之姿洞明经术通古今治乱之要实有经世济物之才非同拘士曲儒徒有偏长使在朝廷必为国器
  王岩叟尝言于朝曰程頥学极圣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纯粹与其兄颢俱以徳名显于时又曰頥抱道养徳之日乆而濳神积累之功深静而阅天下之义理者多必有嘉言以新圣听
  明道尝曰异日能尊师道是吾弟若接引后学随人才而成就之则不敢譲
  或谓自秦汉以下卓乎天下之习不能蔽也程正叔而已观正叔所言未尝务脱流俗只是一个是底道理自然不堕流俗中龟山杨氏曰然观其论妇人不再适人以谓宁饿死若不是见得道理分明如何敢说这様话
  邵氏伯温曰先生尝渡汉中中流船㡬覆舟中人皆惧先生独正襟安坐如常问之曰心存诚敬尔
  河南朱氏曰伊川先生以言乎道则贯彻三才而无一毫之为间以言乎徳则并包众美而无一善之或遗以言乎学则博通古今而无一物之不知以言乎才则开物成务而无一理之不緫
  胡安国言于朝曰程頥脩身行法䂓矩凖绳独出诸儒之表虽崇宁间曲加防禁学者私相传习其后门人稍稍进用传者浸广士大夫争相淬励而其间志利禄者托其说以自售分党相排众论汹汹深诮其徒而乃上及于頥窃以为过矣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然中庸之义不明乆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然后其义可思而得也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已中庸所以应事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不明矣士学宜师孔孟此其至论也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也不然则或以六经语孟之书资口耳取世资以干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孔孟而禁使不得从頥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不亦误乎
  范阳张氏曰伊川之学自践履中入故能深识圣贤气象如曰孔子元气也颜子景星庆云也孟子有泰山岩岩气象自非以心体之安能别白如此
  朱子曰先生游太学时胡翼之方主教导尝以颜子所好何学论试诸生得先生所试大惊即延见处以学职吕希哲与先生邻斋首以师礼事焉既而四方之士从游者日益众 先生年十八上书阙下劝仁宗以王道为心生灵为念黜世俗之论期非常之功问前辈多言伊川似孟子曰不然伊川谨严虽大故以天下自任其实不似孟子 问程先生当初进说只以圣人之说为可必信先王之道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䂓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何也曰也不得不恁地说如今说与学者也只得教他依圣人言语恁地做去待他就里面做工夫有见处便自知得圣人底是确然恁地 有咎伊川著书不以示门人者再三诵之先生不以为然也因坐复叹曰公恨伊川著书不以示人某独恨当时提撕也不紧故当时门人弟子布在海内炳如日星自今观之皆不满人意只今易传一书散满天下家置而人有之且道谁曾看得他个果有得其意者否果曽有行得他个否 问伊川临终时或曰平生学底正要今日用伊川开目曰说要用便不是此是如何曰说要用便是两心 书伊川帖曰近世学者阅理不精正坐读书太草草耳况春秋大义数十炳若日星固已见于传序而所谓不容遗忘者又非先生决不能道也夫三纲五常大伦大法有识以上即能言之而临小利害辄以失其所守正以学不足以全其本心之正是以无所根著而忘之耳既有以自信其不容遗忘又不觉因事而形于笔札之间非先生之徳盛仁熟左右逢原能及是耶 赞先生像曰䂓圆矩方绳直凖平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徳者希孰识其贵
  张子曰昔尝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以下緫论二程 学者不可谓少年自缓便是四十五十二程从十四岁时便锐然欲学圣人今尽及四十未能及颜闵之徒伊川可如颜子然恐未如颜子之无我
  荣阳吕氏曰二程之学以圣人为必可学而至而已必欲学而至于圣人
  嵩山晁氏曰伊川尝谓明道云吾兄弟近日说话太多明道云使见吕晦叔则不得不少见司马君实则不得不多
  武夷胡氏曰程氏之文于易则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指而知求仁之方入徳之序程氏之行其行已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其事亲从兄则孝悌显于家庭其辝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诸人虽禄之千锺不顾也 昔尝见邹志完论近世人物因问程明道如何志完曰此人得志使万物各得其所又问伊川如何曰却不得比明道又问何以不得比曰为有不通处曰伊川不通处必有言行可证愿闻之志完色动徐曰有一二事恐门人或失其傅后来在长沙再论二先生学术志完却曰伊川见处极髙因问何以言之曰昔鲜于侁曾问颜子在陋巷不改其乐不知所乐者何事伊川却问曰寻常道颜子所乐者何侁曰不过是说颜子所乐者道伊川曰若说有道可乐便不是颜子以此知伊川见处极髙
  五峰胡氏曰二程倡久绝之学于今日其功比于孔子作春秋孟子辟杨墨
  冯氏忠恕曰王霖言明道伊川随侍太中知汉州宿一僧寺明道入门而右从者皆随之伊川入门而左独行至法堂上相㑹伊川自谓此是頥不及家兄处盖明道和易人皆亲近伊川严重人不敢近也
  朱子曰明道伊川先生之学以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为标指而达于六经使人读书穷理以诚其意正其心脩其身而自家而国以及于天下其道坦而明其说简而通其行端而实是盖将有以振百代之沉迷而内之圣贤之域其视一时之事业词章论议气节所系孰为轻重所施孰为短长当有能辨之者 明道徳性寛大䂓模广阔伊川气质刚方文理宻察其道虽同而造徳各异故明道尝为条例司官不以为凂而伊川所作行状乃独不载其事明道犹谓青苗可且放过而伊川乃于西监一状较计如此此可谓不同矣然明道之放过乃孔子之猎较为兆而伊川之一一理㑹乃孟子之不见诸侯也此亦何害其为同耶但明道所处是大贤以上事学者未至而轻议之恐失所守伊川所处虽髙然实中人皆可跂及学者只当以此为法则庶乎寡过矣然又当观用之浅深事之大小裁酌其意难执一意此君子所以贵穷理也 濂溪在当时无有知其学者惟程太中独知之明道当初想明得煞容易便无𨚗查滓只一再见濂溪当时又不似而今有许多言语出来不是他天资髙见得易如何便明得或问遗书中载明道语便自然洒落明快曰自是他见得容易伊川易传却只管脩改晩年方出其书若是明道作想无许多事尝见门人有祭明道文云先生欲著乐书有志未就不知其书要如何作 问明道濂溪俱髙不如伊川精切曰明道说话超迈不如伊川说得的确濂溪也精宻不知其他书如何但今所说这些子无一字差错明道之言发明极致通透洒落善开发人伊川之言即事明理质悫精深尤耐咀嚼然明道之言一见便好久看愈好所以贤愚皆获其益伊川之言乍见未好久看方好故非久于玩索者不能识其味此其自任所以有成人材尊师道之不同 明道浑然天成不犯人力伊川功夫造极可夺天巧 明道语宏大伊川语亲切 明道所见甚俊伟故说得较快初看时便好子细看亦好 明道言语尽寛平伊川言语初难看细读有滋味某说大处自与伊川合小处却时有意见不同 问明道曽看释老书伊川则庄列亦不曽看曰后来湏著看不看无縁知他道理 伊川好学论十八时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 问明道可比颜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颜子孟子才髙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 问明道到处响应伊川入朝成许多事此亦可见二人用处曰明道从容伊川都挨不行问伊川做时似孟子否曰孟子较活络问孟子做似伊川否先生首肯 或谓二程之于濂溪亦若横渠之于范文正公耳曰先觉相𫝊之秘非后学所能窥测诵其诗读其书则周范之造诣固殊而程张之契悟亦异如曰仲尼颜子所乐吟风弄月以归皆是当时口传心授的当亲切处后来二先生举似后学亦不将作第二义看然则行状所谓反求之六经然后得之者特语夫功用之大全耳至其入处则自濓溪不可诬也若横渠之于文正则异于是葢当时粗发其端而已受学乃先生自言此岂自诬者耶大抵近世诸公知濓溪甚浅如吕氏童䝉训记其尝著通书而曰用意髙逺夫通书太极之说所以明天理之根源究万物之终始岂用意而为之又何髙下逺近之可道哉 问学于明道恐易开发学于伊川恐易成就曰在人用力若不用力恐于伊川无向傍处明道却有悟人处 闻伯夷柳下惠之风者顽廉薄敦皆有兴起此孟子之善想象者也孔子元气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严之气象也此程夫子之善想象者也今之想象大程夫子者当识其明快中和处小程夫子者当识其初年之严毅晩年又济以寛平处岂徒想象而已哉必还以验之吾身者如何也若言论风㫖则诵其诗读其书字字而订之句句而议之非惟求以得其所言之深㫖将并与其风范气象皆得之矣 某自十四五时读程张书至今四十馀年但觉其义之深指之逺而近世纷纷所谓文章议论者殆不足复过眼信乎孟氏以来一人而已然非用力之深者亦无以自信其必然也
  南轩张氏曰二程先生始尝受学于周先生而其自得之深充养之至精粹纯宻更益光大圣门之大全至是发明无遗憾矣 读诸先生之书惟觉二程先生完全精粹愈读愈无穷不可不详味也 二先生所以教学者不越于居敬穷理二事取其书反复读之则可以见盖居敬有力则其所穷者愈精穷理浸明则其所居益有地二者盖互相发也 二先生其犹一气之周流乎何其理之该而不偏辞之平而有味也读遗书易傅他书真难读也
  张子名载字子厚号横渠
  程子曰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某接人治一作谈经论道者亦甚多肯言及治体者诚未有如子厚 子厚才髙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问子厚立言得无有㡬于迫切者乎曰子厚之为
  人谨且严是以其言似之方之孟子则寛宏舒泰有不及也然孟子犹有英气存焉是以未若颜子之懿浑然无圭角之可见也 某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邵尧夫司马君实 子厚之气似明道 答横渠书曰所论大概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寛裕温柔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睿所照者如目所睹纎㣲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于物约见仿佛耳能无差乎更望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自当条畅
  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曰张载学有本原西方之学者皆宗之神宗即命召见问治道皆以复三代为对他日见执政执政语之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于子何如先生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执政嘿然
  蓝田吕氏曰先生志气不群少孤自立无所不学与邠人焦寅游寅喜谈兵先生说其言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一见知其逺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足也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祐初见洛阳程伯淳正叔昆弟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间起从仕日益乆学益明方未第时文潞公以故相判长安闻先生名行之美聘以束帛延之学宫异其礼际士子矜式焉晩自崇文移疾西归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终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湏㬰息亦未尝湏㬰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已闻者莫不动心有进而自得之者穷神知化一天人立大本斥异学自孟子以来未之有也 先生气质刚毅徳盛貎严然与人居乆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喻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闻人之善喜见颜色答问学者虽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尝不开其端有可语者必丁宁以诲之惟恐其成就之晩
  广平游氏曰子厚学成徳尊与孟子比然犹秘其学明道曰处今之时当随其资教之虽识有明暗亦各有得焉子厚用其言故关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
  或论横渠龟山杨氏曰正叔先生亦自不许他曰先生尝言自孟子之后无他见识何也曰如彼见识秦汉以来何人到此
  和靖尹氏曰横渠昔在京坐虎皮说周易听从甚众一夕二程先生至论易次日撤去虎皮曰吾平日与诸公说者皆乱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乃归陕西
  或问横渠言十五年学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学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说若不知得只是觑却尧学他行事无尧许多聦明睿知怎生得似他动容周旋中礼朱子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良乆曰人便是被一个气质局定变得些子了又有些子变得些子又更有些子问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他只是学个恭自验见不曽熟不是学个恭又学个安 横渠云吾学既得于心则脩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看来理㑹道理须是说得出一字不稳便无下落所以横渠中夜便笔之于纸只要有下落而今理㑹得有下落底临事尚脚忙手乱况不曽理㑹得下落横渠如此若论道理他却未熟然他地位却要如此髙明底则不必如此横渠之学是苦心得之乃是致曲与伊川异以孔子为非生知渠葢执好古敏以求之故有此说不知好古敏以求之非孔子做不得 问横渠之教以礼为先某恐谓之礼则有品节每遇事须用秤停当礼方可遵守初学者或未尝识礼恐无下手处敬则有一念之肃便已改容更貎不费安排事事上见得此意如何曰古人自幼入小学便教以礼及长自然在䂓矩之中横渠却是以官法教人礼也易学今人乍见往往以为难某尝要取三礼编成一书事多蹉过若有朋友只两年工夫可成 横渠教人道夜间自不合睡只为无可应接他人皆睡了己不得不睡他做正䝉时或夜里黙坐彻晓他直是恁地勇方做得因举曽子任重道逺一假曰子思曽子直恁地方被他打得透 问程张之门于六经多指说道之精㣲学之要领与夫下手处虽甚精切易见然被他开了四至便觉规模狭了曰横渠最亲切程氏规模广大学者少有能如横渠辈用功者近看得横渠用工最亲切直是可畏 问横渠似孟子否曰横渠严宻孟子宏阔又问孟子平正横渠高处太高僻处太僻曰是又曰横渠之于程子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 或云诸先生说话皆不及小程先生虽大程亦不及曰不然明道说话尽高邵张说得端的处尽好且如伊川说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大假寛而不切如横渠说心统性情这般所在说得的当又如伊川谓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也 明道之学从容涵泳之味洽横渠之学苦心力索之功深 曾子刚毅立得墙壁在而后可传之子思孟子伊川横渠甚严游杨之门倒塌了若天资大假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 赞先生像曰早恱孙呉晚逃佛老勇撒皋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西山真氏曰张子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前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曰此道自孟子后千有馀岁若天不欲此道复明则不使今人有知者既使人有知者则必有复明之理此皆先生以道自任之意
  邵子名雍字尧夫号康节
  程子曰邵尧夫先生始学于百原坚苦刻厉冬不炉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数年卫人贤之先生叹曰昔人尚友于古而吾未尝及四方遽可已乎于是走呉适楚过齐鲁客梁晋乆之而归曰道其在是矣葢始有定居之意先生少时自雄其材慷慨有大志既学力慕髙逺谓先王之事为可必致及其学益老徳益邵玩心髙明观于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以达乎万物之变然后頺然其顺浩然其归在洛㡬三十年始至蓬荜环堵不蔽风雨躬㸑以养其父母居之𥙿如讲学于家未尝强以语人而就问者日众乡里化之逺近尊之士人之道洛者有不之公府而必之先生之庐先生徳气粹然望之可知其贤然不事表暴不设防畛正而不谅通而不污清明坦夷洞彻中外接人无贵贱亲疏之间群居燕饮笑语终日不敢甚异于人顾吾所乐何如耳病畏寒暑常以春秋时行游城中士大夫家聴其车音倒屣迎致虽儿童奴隶皆知欢喜尊奉其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乐道人之善而未尝及其恶故贤者恱其徳不贤者服其化所以厚风俗成人材者先生之功多矣又曰先生之学得之于李挺之挺之得之于穆伯长推其源流逺有端绪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概可见矣而先生纯一不杂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 谓周纯明曰吾从尧夫先生游聴其议论振古之豪杰也惜其无所用于世周曰所言何如曰内圣外王之道也 尧夫襟懐放旷如空中楼阁四通八达也 尧夫于物理上尽说得亦大假漏泄他天机 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他便把这些事便与尧舜三代一般此等语自孟子后无人曽敢如此言来直是无端又如言湏信画前元有易自从删后更无诗这个意思元古未有人道来 尧夫诗云梧桐月向懐中照杨柳风来面上吹真风流人豪也又诗云频频到口微成醉拍拍满懐都是春不止风月言皆有理万事皆出于理自以为皆有理故要得从心妄行緫不妨尧夫又得诗云圣人吃紧些儿事其言太急迫此道理平铺地放着里何必如此 世之博文强识者众矣其终未有不入于禅学者特立不惑子厚尧夫而已然其说之流亦未免于有弊也 子厚尧夫之学善自开大者也尧夫细行或不谨而其卷舒运用亦熟矣 邵尧夫病革且言试与观化一遭子厚言观化他人便观得自家自家又如何观得化尝观尧夫诗意才做得识道理却于儒术未见所得
  上蔡谢氏曰邵尧夫直是豪才尝有诗云当年志气欲横秋今日看来甚可羞事到强为终屑屑道非心得竟悠悠鼎中龙虎忘看守棋上山河废讲求又有诗云斟有浅深存燮理饮无多少系经纶卷舒万古兴亡手出入千重云水身此人在风尘时节偏是偏霸手假学须是天人合一始得又有诗云万物之中有一身一身中有一乾坤能知造化备于我肯把天人别立根天向一中分体用人于心上起经纶天人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问此诗如何曰说得大体亦是但不免有病不合说一中分体用又问曰此句何故有病曰昔富彦国问尧夫云一从甚处起曰公道从甚处起富曰一起于震邵曰一起于干问两说如何曰两说都得震谓发生干探本也若㑹得天理更说甚一二 问尧夫所学如何曰与圣门却不同问何故却不同曰他也只要见物理到逼真处不下工夫便差却问何故却不着工夫曰为他见得天地进退万物消长之理便敢做大于圣门下学上逹底事更不施功尧夫精易之数事物之成败始终人之祸福脩短算得来无毫髪差错如指此屋便知起于何时至某年月日而坏无不如其言然二程不贵其术尧夫吃不过一日问伊川曰今岁雷从甚处起伊川曰起处起如尧夫必用推算某更无许多事邵即黙然
  和靖尹氏曰康节之学本是经世之学今人但知其明易数知未来事却小了他学问如陈叔易赞云先生之学志在经纶最为尽之
  吕氏家塾记曰邵尧夫先生居洛四十年安贫乐道自云未尝皱眉所居寝息处为安乐窝自号安乐先生又为瓮牖读书燕居其下旦则焚香独坐晡时饮酒三四瓯微醺便止不使至醉也中间州府以更法不饷馈寓賔乃为薄粥以代之好事者或载酒以济其乏尝有诗曰莫道山翁拙于用也能康济自家身喜吟诗作大字书然遇兴则为之不牵强也大寒暑则不出毎出乘小车用一人挽之为诗以自咏曰花似锦时高阁望草如茵处小车行司马公赠以诗曰林间髙阁望已久花外小车犹未来随意所之遇主人喜客则留三五宿又之一家亦如之或经月忘返虽性高洁而接人无贤不肖贵贱皆欢然如亲尝自言若至大病自不能支其遇小疾得有客对话不自觉疾之去体也学者来从之问经义精深浩博应对不穷思致幽逺妙极道数间与相知之深者开口论天下事虽乆存心世务者不能及也
  张氏曰先生少受学于北海李之才挺之又游河汾之曲以至淮海之濵渉于济汶逹于梁宋茍有逹者必访以道无常师焉乃退居共城庐于百原之上大覃思于易经夜不设寝日不再食三年而学以大成大名王豫天恱慱逹之士尤长于易闻先生之笃志爱而欲教之既与之语三日得所未闻始大惊服卒舍其学而学焉北面而尊师之卫人乃知先生之为有道也年三十馀来游于洛以为洛邑天下之中可以观四方之士乃定居焉先生清而不激和而不流遇人无贵贱贤不肖一接以诚长者事之少者友之善者与之不善者矜之故洛人乆而益尊信之四方之学者与大夫之过洛者莫不慕其风而造其庐先生之教人必随其才分之髙下不骤语而强益之或闻其言若不适其意先生亦不屑也故来者多而从者少见之者众而知之者尚寡及接之乆察其所处无不中于理叩其所有愈乆而愈新则皆心恱而诚服先生未尝有求于人或馈之以礼者亦不苟辞洛人为买宅丞相富公为买园以居之年六十始为隠者之服隆寒盛暑闭门不出曰非退者之宜也其于书无所不读诸子百家之学皆究其本原而释老技术之说一无所惑其志晩尤喜为诗平易而造于理
  欧阳氏 曰康节邵先生尝以为学者之患在于好恶先成乎心而挟其私智以求于道则敝于所好而不得其真故求之至于四方万里之逺天地阴阳屈伸消长之变无所不可而必折衷于圣人虽深于象数先见黙识未尝以自名也其学纯一而不杂居之而安行之而成平夷浑大不见圭角其自得深矣
  朱子曰康节本是要出来有为底人然又不肯深犯手做凡事直待可做处方试为之才觉难便拽身退正张子房之流 康节学于李挺之请曰愿先生微开其端毋竟其说此意极好学者当然须是自理㑹出来便好 伊川之学于大体上莹彻于小小节目上犹有疏处康节能尽得事物之变却于大体上有未莹处刘用之云康节善谈易见得透彻曰然伊川又轻之尝有简与横渠云尧夫说易好聴今夜试来聴他说看某尝说此便是伊川不及孔子处只观孔子便不如此 程邵之学固不同然二程所以推尊康节者至矣葢以其信道不惑不杂异端班于温公横渠之间则亦未可以其道不同而遽贬之也又曰康节之学抉摘窈微与佛老之言岂无一二相似而卓然自信无所污染此其所见必有端的处比之温公欲䕶名教而不言者又有间矣 或言康节心胸如此快活如此广大如何得似他曰他是甚么様做工夫 问近日学者有厌拘检乐舒放恶精详喜简便者皆欲慕邵尧夫之为人曰邵子这道理岂易及哉他腹里有这个学能包括宇宙终始古今如何不做得大放得下今人却恃个甚后敢如此因诵其诗云日月星辰髙照曜皇王帝伯大铺舒可谓人豪矣康节之学其骨髓在皇极经世其花草便是诗黄直卿云其诗多说闲静乐的意思大煞把个事了曰这个未说圣人只颜子之乐亦不恁地看他诗篇篇只管说乐次第乐得来厌了圣人得底如吃饮相似只饱而已他却如吃酒又曰他都是有个自私自利底意所以明道有要之不可以治天下国家之说 康节诗尽好看杨道夫问旧张无垢引心赞云廓然心境大无伦尽此规模有几人我性即天天即性莫于㣲处起经纶不知如何曰是殆非康节之诗也林少隶云朱内翰作问何以辨曰若是真实见得必不恁地张皇道夫曰旧看此意似与性为万物之一原而心不可以为限量同曰固是但只是摸空说无着实处如康节云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多少平易实见得者自别又问一中分造化曰本是一个而消息盈虚便生阴阳事事物物皆恁地有消便有息 问康节之尝有荘老之说如何曰便是他有些子这个曰如此莫于道体有异否曰他尝说老子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体用自分作两截曰他又说经纶如何曰看他只是以术去处得这事恰好无过如张子房相似他所以极口称赞子房也二程谓其粹而不杂以今观之亦不可谓不杂曰他说风花雪月莫是曽㸃意思否曰也是见得眼前这个好曰意其有与自家意思一般之意曰也是他有这些子若不是却浅陋了 邵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此言事物皆有造化 邵尧夫六十岁作首尾吟百三十馀篇至六七年间终渠诗玩侮一世只是一个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之意 或问康节诗曰施为欲似千钧弩磨砺当如百炼金问千钧弩如何曰只是不妄发如子房在汉谩说一句当时承当者者便须百碎 康节诗云幽暗岩崖生鬼魅清平郊野见鸾凰圣人道其常也只是就那光明处理㑹说与人那幽暗处知得有多少怪异 康节以品题风月自负然实强似皇极经世书 问先生须得邵尧夫先知之术先生久之曰吾之所知者惠迪吉从逆凶满招损谦受益若是明日晴后日雨吾又安能知耶 赞先生像曰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历覧无际手探月窟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醉里乾坤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