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陈逸史/第三节 中华文库

精、力、奋既出狱，与坚、炽会。坚、炽胆愈雄，约定诸豪大会于葛岸山寨，筹举义。八月既望，夜将半，午一轮悬空，白庭如昼。群豪毕集，林鸟收队，峒猿凯旋，人影树影错舞于凉风之下。椎牛压酒，鼻饮手食，相与示肝胆。

炽起而言曰：“绿林叱哑，乃吾辈暂时栖身计。方今异族凭陵，生灵涂炭，大丈夫最终之目的，其在革命！赞成者举一指。”

在席同声曰：“诺！”各举一指。

坚起曰：“敬拜诸君，请定盟。”

众皆曰：“诺！”皆起立。

坚指天誓曰：“凡预与斯会，有甘为吴贼臣仆者，天诛之，绝其后嗣；有阿附吴国贼而陷害良善之安南人者，天诛之，绝其后嗣。我辈自今以始，永远为最亲最密之兄弟，一德一心，期灭吴贼，至死不变。有渝此盟，天神诛之，绝其后嗣！”

众皆大声呼曰：“诺！”皆覆诵誓辞。

席间年最长者曰翁扩，揖众曰：“盟既定，请造册签名。”

坚曰：“勿！凡革命党宜写之于心。若以简书泄，恐不利于同志。且吾侪姓名视吾国为存没，越南国在，尚何名之签？吾侪称呼各心记之，是不可磨灭之册，安用笔墨！”

众皆曰：“甚是！”

各授以手指其腹，互呼名则互应曰：“诺。”共四十九人，各复坐。

炽请于众曰：“吾侪皆为有国人，尚待异日。今日权以此山寨为临时自由国，今日所布即为国法。”

众曰：“诺。”

坚曰：“我兄弟自今以始，一体平等，但论功过，无贵无贱。”

众曰：“诺。”

坚曰：“我兄弟各人所负之职任，由众公委。有溺职丧任者，众兄弟得而诛之。”

众曰：“诺。”

炽时意气殊愉，怏攘臂谓众曰：“吾侪今夕会，乃无一盏灯。幸天上月光尚归附吾侪，吾侪向来固有之利权，为吴贼所不能剥夺者，仅有此乎？勉哉！吾兄弟今以后，益益弩力，必向吴贼之掌中收回吾国人之利权。如此圆满之月光！”

众皆大呼曰：“弩力！弩力！弩力！”

众饮半酣，月渐西指，遥遥闻樵笳牧笛之响，逐秋风而来。

炽请于众曰：“吾辈所商事尚多，即今夕未能竟。樵牧至矣，请明晚再会于此。”

众曰：“诺。”遂握手为别，皆曰：“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