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笔卷十四 容斋随笔 四笔卷十五
宋 洪迈 撰 景宋刊本配北平图书馆藏宋刊本 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弘治活字本
四笔卷十六

容斋四笔卷第十五十五则

    徽庙朝宰辅蔡京擅国命首尾二十馀年一时士大夫未

有不因之以至大用者其后颇采公议与为异同(⿱艹石)宰相则赵清献挺之张无尽商英郑

华原居中刘文宪正夫所行所言世多知之其居执政位者如张康国賔老温益禹弼刘

逵公路侯𫎇元功者皆有可录康国定元祐党籍看详讲议司编彚奏牍皆深预密议及

后知枢密院始浸为崖异徽宗察京专愎阳令狙何其奸盖尝许以相

是时西北边帅多取部内好官自辟置以力不以才康国曰并塞当择人以纾忧顾柰何

欲私所善乎乃随阙选用定为格京使御史中丞呉执中击之康国先知之具以奏益镇

潭州凡元祐逐臣在湖南者悉遭侵困因爱莫助之图遂为京用至中书侍郎乃时有立

异京一日除监司郡守十人将进画益判其后曰收京使益所厚中书舍人郑居中问之

益曰君在西掖毎见所论事舍人得举职侍郎顾不许邪今丞相所拟十人其皆姻党耳

欲不逆其意得乎逵以附京至中书侍𭅺京去相逵首劝上碎元祐党碑寛上书邪籍之

禁凡京所行悖理殃民事稍稍𨤲正之蒙在政地

上从容问蔡京何如人对曰使京能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

上颔首且使宻伺京所为京闻而衘之凡此数端皆见于

国史本传    教官掌笺奏

所在州郡相承以表奏书启委教授因而饷以钱酒予官福州但为撰公家谢表及祈谢

晴雨文至私礼笺启小简皆不作然遇圣节乐语尝为之因又作他用者三两篇毎以自

愧邹忠公为颖昌教授府守范忠宣公属撰兴龙节致语辞不为范公曰翰林学士亦作

此忠公曰翰林学士则可祭酒司业则不可范公敬谢之前軰风节可畏可仰如此

    经句全文对予𥘉登词科再至临安寓于三桥西沈亮功

主簿之馆沈以予买饭于外谓为不便自取家馔日相供同年汤丞相来访扣旅食大概

具为言之汤公𥬇曰主人亦贤矣因戏出一语曰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良乆予应之

曰为长者而折枝非不能也公大激赏而去汪圣锡为秘书少监毎食罢㑹茶一同舍辄

就枕不至及起亦戏之曰宰予昼寝于予与何诛众未有言汪曰有一对虽于今事不切

然却是一个岀处云子贡方人夫我则不暇同舎皆合词称美

    北郊议论三代之礼冬至祀天于南郊夏至𥙊地于北

郊王莽于元始中改为合祭自是以来不可复变元丰中下诏欲复北郊至六年唯以冬

至祀天而地祇不及事元祐七年又使博议而许将顾临范纯礼王钦臣孔武仲杜纯各

为一说逮苏轼之论出于是群议尽废当时诸人之说有六一曰今之寒暑与古无异宣

王六月岀师则夏至之日何为不可𥙊二曰夏至不能行礼则遣官摄行亦有故事三曰

省去繁文末节则一歳可以再郊四曰三年一祀天又一年一祭地五曰当郊之歳以十

月神州之祭易夏至之方泽可以免方暑举事之患六曰当郊之歳以夏至祀地祇于方

泽上不亲郊而通爟火于禁中望祀轼皆辟之以谓无一可行之理其文载于奏议凡三

千言元符中又诏议合祭论者不一唯太常少卿宇文昌龄之议最为简要曰天地之𫝑

以高卑则异位以礼制则异宜以乐则异数至于衣服之章器用之具日至之时皆有辨

而不乱夫祀者自有以感于无自实以通于虚必以𩔖应𩔖以气合气然后可以得而亲

可以冀其格今祭地于圆丘以气则非所合以𩔖则非所应而求高厚之来享不亦难乎

后竟用其议此两说之至当如此    讨论滥赏词

东坡公行香子小词云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休苦劳神叹𨻶

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不如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

琴一壷酒一溪云绍兴𥘉范觉民为相以自崇宁以来创立法度例有汎赏如学校茶盐

钱币保伍农田居养安济寺观开封大理狱空四方边事御前内外诸局编敕㑹要学制

礼制道史等书局掖庭编泽行幸曲恩诸色营缮河埽功役采石木筏花石等纲祥瑞礼

乐西城所公田伎术伶优三山永桥明堂西内八宝元圭种种滥赏不可胜述其曰应奉

有劳献颂可采职事修举特授特转者又皆无名直与及白身补官选人改官职名碍格

非随龙而依随龙人非战功而依战功人等每事各为一项建议讨论又行下吏部(⿱艹石)

载未尽名色并合取朝廷旨挥临时参酌追夺事件遂为画一规式有至夺十王官者虽

公论当然而失职者胥动造谤浮议蜂起无名子因改坡语云清要无因举选艰辛繋书

钱须要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旅中愁心中闷部中身虽抱文书苦苦推寻更休说

谁假谁真不如归去作个齐民免一回来一回讨一回论至大字书写贴于内前墙上逻

者得之以闻是时伪齐刘豫方盗据河南朝论虑或揺人心亟罢讨论之举范公用是为

台諌所攻今章且叟奏藳中正载弹䟽竟去相位云

    尺八唐卢肈为歙州刺史㑹客于江亭请目前取

一事为酒令尾有乐器之名肇令曰遥望渔舟不阔尺八有姚岩杰者饮酒一器凭栏呕

歳须㬰即席还令曰凭栏一吐巳觉空喉此语载于摭言又逸史云开元末一狂僧狂终

南回向寺一老僧令于空房内取尺八来乃玉也谓曰汝主在寺以爱吹尺八谪在人间

此常吹者也汝当回可将此付汝主僧进于玄宗持以吹之宛是先所御者孙夷中仙隐

传房介然善吹竹笛名曰尺八将死预将管打破告诸人曰可以同将就圹亦谓此云尺

八之为乐名今不复有吕才传云正观时祖孝孙増损乐律太宗诏侍臣举善音者王圭

魏证盛称才制尺八凡十二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太宗即召才参论乐事尺八之所岀

见于此无由晓其形制也尔雅释乐亦不载    三给事相攻

元祐中王钦臣仲至自权工部侍郎除给事中为给事姚勔所驳而止大观中陈亨伯自

左司贠外郎擢给事中为权官蔡薿所沮而出政和末伯祖仲逹在东省以疾暂谒告两

日张天觉复官之命过门下弟四㕔给事方㑹论为畏缴驳之故所以托病遂罢知滁州

    朱藏一诗政和末老蔡以太师鲁国公緫治三省年巳

过七十与少宰王黼争权相倾朱藏一在馆阁和同舍秋夜省宿诗云老火未甘退稚金

方力征炎凉分胜负顷刻变阴晴两人门下士互兴譛言以为嘲谤其后黼独相馆职多

迁擢朱居官如故而和人菊花诗云纷纷桃李春过眼成枯萎晚荣方耐乆造物岂吾欺

或又𧮂于黼以为怨愤是时士论指三馆为闹蓝

    蔡京轻用官职蔡京三入相时除用士大夫视官职如粪土

盖欲以天爵市私恩政和六年十月不因赦令侍从以上先縁左降同日迁职者二十人

通奉大夫张商英为观文殿学士中大夫王襄为延康殿学士显谟阁待制李图南为述

古殿学士宝文阁待制蔡薿显谟阁待制叶梦得并为龙图阁直学士宝文阁待制张近

通奉大夫钱即右文殿修撰王汉之并为显谟阁直学士中大夫叶祖洽为徽猷阁直学

士朝散大夫曽孝蕴为天章阁待制朝散郎俞𭫪朝议大夫曽孝序中奉大夫范致明右

文殿修撰蔡肇太中大夫孙鼛朝议大夫王觉右文殿修撰陈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并为显谟阁待制朝请

郎蔡懋中奉大夫庞恭孙朝请郎洪彦升并为徽猷阁待制至十一月冬祀毕大赦天下

仍复推恩    节度使改东宫环卫官

太祖有天下将收藩镇威柄故渐行改革至于位至侍中中书令使相者其高仅得东宫

官次但居环卫鳯翔王晏为太子太师安远武行德为太子太傅护国郭从义为左金吾

上将军鳯翔王彦超为右金吾上将军定国白重赞为左千牛上将军保大杨廷璋为右

千牛上将军静难刘重进为羽林统军(⿱艹石)彦卿者以太师中书令天雄节度使直罢归

洛八年不问亦不别除官其庙谟雄断如是靖康𥘉以戚里冒政宣恩典多建节𨱆乃稽

用此制钱景臻以少傅安武节度刘宗元以开府仪同三司镇安节度并为左金吾上将

军范讷以平凉刘敷以保信刘敏以保成张楙以向德王舜臣以岳阳朱孝孙以应道钱

忱以泸川节度并为右金吾上将军自后不复举行矣

    宰相任怨宰相欲牧士誉使恩归已故只以除用为意

而不任职及显有过举者亦不肯任怨稍行黜徙文惠公在相位尝奏言今之监司郡守

其无大过者台諌固不论击但其间实有疲愞庸老之人依阿留之转为民害臣欲皆与

祠禄理作自陈监司或就移小郡庶几人有家食之资国无旷官之失

孝宗欣然听许于是湖南转运判官任诏改知复州广东提举盐事刘景改知南雄州时

太常丞阙监左藏库许子绍欲得之公以大超越谕使小缓子绍宛转愈力乃白其事出

通判静江府议者私谓(⿱艹石)如此则是庙堂而兼台諌之职殊不思进贤退不肖真宰相之

事耳欲拟宫观三四人未暇而去位子绍之出遂织入言章中近者京丞相以国子录吴

仁杰居职未乆便欲求迁奏罢归吏部注签判亦此意也

    四李杜汉太尉李固杜禹皆以为相守正为梁冀所

杀故⿰扌⿱彐𧰨 -- 掾杨生上书乞李杜二公骸骨使得归葬梁冀之诛权埶专归宦官倾动中外白马

令李云露布上书有帝欲不谛之语桓帝得奏震怒逮云下北寺狱弘农五宫⿰扌⿱彐𧰨 -- 掾杜众伤

云以忠諌𫉬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下廷尉皆死狱中其后襄楷上言亦称为李

杜灵帝再治钩党范滂受诛母就与之诀曰汝今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谓李膺杜宻也

李太白杜子美同时著名故韩退之诗云李杜文章在光熖万丈长凡四李杜云

    浑脱队唐中宗时清源尉吕元㤗上书言时政曰比

见坊邑相率为军脱队骏马胡服名曰苏幕遮旗鼓相当腾逐喧噪以礼义之朝法胡虏

之俗非先王之礼乐而示则于四方书曰谋时寒(⿱艹石)何必裸形体讙衢路鼔舞跳跃而索

寒焉书闻不报此盖并论发寒胡之戏唐史附于宋务光传末元㤗竟亦不显近世风俗

相尚不以公私宴集皆为耍曲耍舞如勃海乐之𩔖殆犹此也

    歳阳歳名歳阳歳名之说始于尔雅太歳在甲曰阏逢

在乙曰旃𫎇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巳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

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谓之歳阳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

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

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𡚒(⿱艹石)谓之歳名自后唯太史公历书用之而或有不同如阏逢为

焉逢旃𫎇为端蒙柔兆为游兆强圉为强梧著雍为徒雍屠维为祝犁上章为商横重光

为昭阳玄黓为横艾昭阳为尚章大荒落为大芒骆恊洽为汁洽涒滩乃为亦𡚒(⿱艹石)作噩

为作鄂阉茂为淹茂大渊献困敦更互赤𡚒(⿱艹石)乃为汭汉此盖年祀乆远传写或讹不必

深辨但汉武帝太初元年太歳丁丑而以为甲寅其失多矣尔雅又有月阳月名月在甲

曰毕在乙曰橘在丙曰修在丁曰圉在戊曰厉在己曰则在庚曰窒在辛曰塞在壬曰终

在癸曰极正月为陬二月为如三月为寎四月为余五月为皋六月为旦七月为相八月

为壮九月为玄十月为阳十一月为辜十二月为涂考之典籍唯历书谓太初十月为毕

聚离骚云摄提正于孟陬左氏传十月曰良月国语至于玄月它未尝称引郭景纯注释

云自歳阳至月名皆所未详通者故阙而不论盖不可强为之说非(⿱艹石)律书所言二十八

舍十母十二子犹得穿凿传致也资治通鉴专取歳阳歳各以冠年不可晓解殊不(⿱艹石)

子至癸亥为明白尔韩退之诗歳在渊献牵牛中王介甫字说言强圉自馀亦无说在传

所书歳在星纪而淫于玄枵歳在降娄降娄中而旦歳在陬訾之口歳五及鹑大歳在颛

帝之虚歳在豕韦歳在大梁皆用歳星次舎言之司马倬䟦温公濳虚其末云乾道二年

歳在柔兆阉茂玄黓执徐月极大渊献日谓丙戌年壬辰月癸亥日以歳名施于月日尤

为不然汉章不自为文殆是僚采强解事者所作也

    官称别名唐人好以它名标榜官称今漫䟽于此以示

子侄之未能尽知者太尉为掌武司徒为五教司空为空土侍中为大貂散𮪍常侍为小

貂御史大夫为亚台为亚相为司宪中丞为独坐为中宪侍御史为端公南床横榻杂端

又曰脆梨殿中为副端又曰𨳩口椒监察为合口椒諌议为大坡大諌补阙为中諌又曰

补衮拾遗为小諌又曰遗公给事郎为夕郎夕拜知制诰为三字起居郎为左螭舍人为

右螭又并为修注吏部尚书为大天礼部为大仪兵部为大戎刑部为大秋工部为大起

吏部郎为小选为省眼考功度支为振行礼部为小仪为南省舍人今曰南宫刑部为小

秋祠部为冰㕔比部为比盘又曰昆脚皆头屯田为田曹水部为水曹诸部郎通曰哀乌

依乌太常卿为乐卿少卿为少常奉常光禄为饱卿鸿胪为客卿睡卿司农为走卿大理

为棘卿评事为廷平将作监为大匠少监为少匠秘书监为大蓬少监为少蓬左右司为

都公太子庶子为宫相宰相呼为堂老两省相呼为阁老尚书丞郎为曹长御史拾遗为

院长下至县令曰明府丞曰赞府赞公尉曰少府少公少仙此已见前笔





容斋四笔卷第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