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八 御定宋史筌
卷八十九
卷九十

御定宋史筌卷八十九 尊贤阁编 列传第三十二 司马光 子康 吕公著 子希哲 希纯 范镇 従子百禄 従孙祖禹 司马光字君实陜州人父池力学不干进官天章阁 待制光生七岁凛然如成人手不释卷不知饥渇寒 暑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 持石撃瓮破之水迸儿得活京洛间画以为图宝元 初登进士第年甫冠性不喜华靡闻喜宴独不戴花 同列曰君赐不可违乃簪一枝历官国子直讲同知 礼院夏竦卒初赠谥文正光驳之改文荘从厐籍辟 通判并州籍殁光升堂拜其妻如母抚其子如昆弟 时人贤之修起居注判礼部有司奏曰当食故事食 不满分或京师不见皆表贺光言四方见京师不见 此人君为阴邪所蔽天下皆知而朝廷独不知其为 灾益甚不当贺従之仁宗始不豫皇嗣未立天下寒 心而莫敢言諌官范镇首发其议光在并州闻而継 之且移书劝镇以死争至是复靣对力言帝沉思久 之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 敢及耳光退复上䟽曰臣向者进说意谓即行今寂 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何遽为不祥 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援立其所厚善者 耳定䇿国老门生天子之祸可胜言哉帝大感动令 往中书议光见韩琦等曰诸公不及今定议异日禁 中夜半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拱 手曰敢不尽力未几诏英宗判宗正辞不就立为皇 子又称疾不入光言皇子辞不赀之富至于旬月贤 于人远矣然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愿以臣子大 义责皇子英宗遂受命进知制诰固辞攺天章阁待 制兼侍讲知諌院英宗立遇疾光献太后听政上䟽 曰昔章献有保佑先帝之功特以亲用外戚小人负 谤海内今摄政之际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如张知 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薛奎者当信用之猥鄙如 马季良谗謟如罗崇勲者当踈远之则天下服帝疾 愈光料必有追隆本生事即奏言汉宣帝为孝昭后 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不追尊 钜鹿南顿君此万世法也后诏两制集议濮王典礼 学士王珪等相视莫敢先光独奋华书曰为人后者 为之子不得顾私亲王冝凖封赠期亲尊属故事称 为皇伯议上舆大臣意异御史六人争之力皆斥去 光乞留之不可遂请舆俱贬不报曹佾除使相光言 陛下欲以慰母心而迁除无名则宿卫将帅内侍小 臣必有觊望已而都知任守忠等迁官光复论守忠 大奸陛下为皇子非守忠意沮坏大策离间百端赖 先帝不听及陛下嗣位反复交构国之大贼乞斩于 都市以谢天下由是责守忠安置蕲州天下快之寻 诏剌陜西义勇二十万民情惊挠而纪律踈略不可 用光抗言其非又白韩琦反复争论琦默然不能止 不十年皆如光言神宗即位擢翰林学士光力辞帝 曰卿有文学何辞为对曰臣不能为四六帝曰如两 汉制诏可也逾月拜御史中丞上䟽论修心之要三 曰仁曰明曰武治国之要三曰官人曰信赏曰必罚 其说甚备且曰臣获事三朝皆以此六言献平生力 学所得尽在是矣张方平参政光论其不叶物望帝 不従还光翰林兼侍读光常患历代史繁人主不能 遍览遂为通志八卷以献英宗恱之命置局秘阁续 其书至是帝名其书曰资治通鉴自制序俾曰进读 会西戎嵬名山欲以横山之众取赵谅祚降诏边臣 招纳光上疏极论不听遣种谔发兵迎之取绥州费 六十万西方用兵自此始郊礼成百官上尊号光当 荅诏言先帝亲郊不受尊号末年议者谓国家与契 丹通信彼有尊号我独无于是复以非时奉册昔凶 奴冒顿自称天地所生曰月所置㐫奴大单于不闻 汉文复为大名以加之也愿追述先帝本意不受此 名帝大恱手诏奨光使善为荅辞以示中外执政以 河朔旱伤国用不足乞南郊勿赐金帛诏学士议光 曰救灾莭用冝自贵近始可听也王安石曰常衮辞 堂馔时以为衮当辞位不当辞禄且国用不足以未 得善理财者故也光曰善理财者不过头会箕敛尔 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光曰天下 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彼设 法夺民其害甚于加赋此盖桑弘羊欺武帝之言太 史公书之以见其不明耳安石得政行新法光逆疏 其利害迩英进读至曹参代萧何事帝曰汉常守萧 何之法不变可乎对曰宁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 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 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攺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 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且治天下譬如居室毙则修 之非大坏不更造也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可 也不可使执政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 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茍用例则胥吏矣他日留 对帝曰今天下垴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 所恶也光曰当论其是非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 绛恵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舆此三人共为天下 耶帝欲用光访之安石安石曰光外托劘上之名内 怀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事所舆尽害政之人而 欲置左右使与国论此消长之大机也光才岂能害 政但在高位则异论之人倚以为重矣安石因韩琦 䟽卧家求退帝乃拜光枢密副使光辞曰陛下所以 用臣盖察其狂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位荣之 而不取其言是以天官私非人也臣徒以禄位自荣 而不能救生民之患是盗窃名器以自私也陛下诚 能罢制置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 臣虽不用受赐多矣今出钱贷民而敛其息冨者不 愿取使者以多散为功一切抑配恐其逋负必令贫 冨相保贫者无可偿则散而之四方冨者不能去必 责使代偿贫者既尽冨者亦贫十年之外百姓无复 存者矣章七八上帝使谓曰枢密主兵官各有职不 当他辞对曰臣未受命则犹侍従也扵事无不可言 者安石起视事光乃以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又言 臣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 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今陛下唯安石是信附 之者谓之忠良攻之者谓之谗慝臣之所言陛下所 谓谗慝者也若臣罪同范镇即乞依镇例致仕若罪 重于镇㦯窜㦯诛所不敢逃遂乞判西京留台久之 乃得请归洛阳绝口不论事求言诏下光感泣复陈 六事官制行帝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马光不可又将 以为东宫师傅蔡确曰国是方定愿少迟之帝览资 治通鉴以为贤于荀恱汉纪促使终篇赐颍邸书二 千四百卷书成加资政殿学士居浴十五年田夫野 老皆号为司马相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也帝 崩赴阙卫士望见以手加额曰此司马相公也所至 民遮道聚观马不得行曰公无归浴留相天子活百 姓哲宗㓜冲宣仁太后临政遣使问所当先光请开 言路诏榜朝堂大臣有不恱者拟旨云若阴有所怀 犯非其分或扇揺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以 徼幸希进下以眩惑流俗若此者罚无赦后复命示 光光曰此非求谏乃拒諌也乃具论其情攺诏行之 于是上封者以千数拜门下侍郎苏轼自登州召还 缘道人相聚号呼曰寄谢司马相公母去朝廷厚自 爱以活我是时天下之民引领拭目以观新政议者 犹谓三年无攺于父之道光曰先帝之法其善者虽 百世不可变也若安石恵卿所建为天下害者攺之 当如救焚拯溺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众 议乃定遂罢保甲保马市易法京东鐡钱及茶塩之 法皆复旧㦯谓光曰熙丰旧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 以父子之义间上则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 无此事元祐初得疾时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而 西戎之议末定光叹曰四患末除吾死不瞑目矣折 简舆吕公著云光以身付医以家事付愚子惟国事 未有所托今以属公乃论免役吾害乞直降敕罢之 诸将兵皆隶州县军政委守令通决废提举常平司 以其事归之转运提刑又立十科荐士法皆従之拜 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朝觐许乘肩舆三日一入 省光不敢当曰不见君不可以视事诏令子康扶入 对遂罢青苗钱复常平粜籴法辽夏使至问光起居 敕边吏曰中国相司马矣母轻生事开边隙光见言 行计从躬亲庶务不舎昼夜客以诸葛亮食少事烦 为戒光曰死生命也为益力疾革谆谆梦语皆天下 事薨年六十八太皇太后与帝临䘮停明堂礼贺赠 太师温国公襚以一品礼服赙银绢七千诏户部侍 郎赵瞻内侍冯宗道护其䘮归葬陜州谥文正赐碑 曰忠清粹徳京师人罢市往吊鬻衣致奠巷哭以过 车及葬亦如之岭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及 四方皆画像以祀饮食必祝光孝友忠信恭俭正直 居处有法动作有礼兄曰年将八十奉之如严父保 之如婴儿其学以诚为本末尝妄语自言吾无过人 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于学无所 不通惟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其诞吾不 信也陜浴间皆化其徳有不善曰君实得无知之乎 著书仪十卷洛中有田三顷䘮妻卖以葬恶衣菲食 以终其身绍圣初御史周秩首论光诬谤先帝尽废 其法章惇蔡卞请发冡斲棺哲宗不许夺赠谥仆所 立碑追贬崖州司户徽宗立复太子少保蔡京擅政 复降正议大夫撰奸党碑令郡国皆刻石长安石工 安民当镌字辞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 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 府官怒欲加罪泣曰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 石末恐得罪后世闻者愧之靖康初复赠谥建炎中 配飨哲宗庙庭康字公休光子也㓜端谨不妄言 笑事父毋至孝敏学过人博通古书以明经上第光 修资治通鉴奏捡阅文字光居洛阳从学之士退与 康语未尝不有得人见其容止虽不识皆知其为司 马氏子也光殁治䘮皆以礼得遗恩悉与族人服除 召为侍讲拜右正言以亲嫌不就职为哲宗言前世 治少乱多祖宗创业之艰难积累之勤劳劝帝及时 向学守天下大器且劝宣仁太后每于禁中训迪其 言切至迩英进讲又言孟子最醇陈王道明白宜所 观览帝曰方读其书诏讲官节略以进康自居父䘮 居庐蔬食寝于地遂得腹疾至是不能朝谒疾且殆 犹具疏所当言者以待曰得一见天子极言而死无 恨召医李积积在兖州末能至乡民闻之往告于积 曰百姓受司马公恩深今其子病愿速往也来者曰 夜不绝积遂行至则不可为矣卒年四十一公卿大 夫市井之人无不哀之康廉洁口不言财将立光神 道碑哲宗赐白金二千两康以费皆官给辞不受不 听遣家吏如京师纳之迺止 论曰以一身而集众人善以一人而任天下重柱石 于国蓍龟于世屹然为千古完人光一人而已矣有 德者末必有功有功者末必有言而乃克兼而有之 佐元祐更新法不足以为多也然平生德业不过曰 无不可对人语者可谓自道之约矣若康亦尚有典 刑者欤 吕公著字晦叔㓜嗜学至妄寝食父夷简器异之登 进士第通判颍州郡守欧阳修与为讲学友判吏部 南曺仁宗奖其恬退赐五品服进知制诰三辞不拜 英宗立议追崇濮王下诏称亲且班讳公著言称亲 则有二父之嫌王讳但可避于上前不应与七庙同 讳吕诲等坐论濮王去公著言陛下即位以来纳諌 之风末彰而屡诎言者何以风示天下不听遂乞补 外知蔡州神宗立召为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司 马光以论事罢中丞还经幄公著封还其命诏以告 直付阁门公著又言制命不由门下则封驳之职因 臣而废愿理臣罪以正纪纲帝论之所所以徙光赖 其劝学耳非以言事故也公著请不已竟解银台司 熙宁初知开封府夏秋淫雨京师地震公著上疏曰 君人者去偏听独任之弊而不主先八之语则不为 邪说所乱颜渊问为邦孔子以远侫人为戒盖侫人 惟恐不合于君则其势昜亲正人惟恐不合于义则 其势昜踈惟先格王正厥事末有事正而世不治者 也礼官用唐故事请上尊号公著曰陛下方度越汉 唐追复三代何必受无益之名从之二年为御史中 丞时王安石方行青苗法公著极言曰自古有为之 君未有失人心而能图治亦未有能胁之以威胜之 以辨而能得人心者也昔之所谓贤者今皆以此举 为非而主议者一㔹诋为流俗浮论岂昔皆贤而今 皆不肖乎安石怒其深㔹帝使举吕恵卿为御史公 著曰恵卿固有才然奸邪不可用安石益怒诬以恶 语出知颍州八年彗星见诏求直言公著上疏曰陛 下临朝愿治而左右前后莫敢正言此任事之臣负 陛下也夫士之邪正贤不肖既素定矣今则不然前 日所举以为天下之至贤而后曰逐之以为天下至 不肖其于人材既反复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戻不审 矣起知河阳召为翰林学士承旨拜同知枢密院事 夏人幽其主将大举讨之秦晋民力大困大臣不敢 言公著数白其害元丰五年以疾丐去除定州安抚 使永乐城䧟帝临朝叹曰边民疲弊如此独吕公著 为朕言之耳将立太子帝谓辅臣当以吕公著司马 光为师傅哲宗即位以侍读还朝太皇太后遣使迎 问所欲言公著曰先帝本意以宽省民力为先而建 议者以变法侵民为务与已异者一㔹斥去故弊愈 深而民愈困诚得中正之士讲求天下利病恊力而 为之冝不难矣至则上言曰人君初即位当正始以 示天下修徳以安百姓修徳之要莫先于学谨昧死 陈十事曰畏天爱民修身讲学任贤纳諌薄敛省刑 去奢无逸又乞备置諌贠以开言路拜尚书左丞门 下侍郎元祐初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舆司马 光同心辅政推本先帝之志凡欲革而末暇舆革而 未定者一一举行之民讙呼鼓舞咸以为便光卒独 当国除吏皆一时之选科举禁主司不得出题老荘 书举子不得以申韩佛书为学经义参用诸儒母得 闵久之帝亦悲感即临奠赠太师申国公谥正献御 书碑首曰纯诚厚徳公著自少讲学即以治心飬性 为本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澹然无所好简 重清静盖天禀然量闳而学粹遇事善决苟便于国 不以利害动其心舆人交出扵至诚好徳乐善每议 政事博取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回夺舆 王安石不善安石博辩骋辞人莫敢舆抗公著独以 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 即废然而反后安石得志意其必助巳而公著以公 议列其过失以故交情不能保于讲说龙精语约而 理尽司马光曰每闻晦叔讲便觉已语为烦绍圣初 章惇为相以翟思张商英周秩居言路论公著更先 朝法度削赠谥毁所赐碑再贬昌化军司户徽宗立 追复太子少保蔡京擅政复降光禄大夫入党籍绍 兴初悉还赠谥子希哲希纯希哲字原明少従焦 千之孙复石介胡瑗学复従程颢程颐张载游闻见 益广以䕃入仕王安石劝其勿事科举以侥幸利禄 遂绝意进取公著既相二弟皆官省寺希哲独滞管 库公著叹曰当世善士吾收拾略尽尔独以吾故不 试命也希哲毋贤明有法度闻公著言笑曰是亦末 知其子矣终公著䘮始为兵部贠外郎范祖禹其妺 婿也言扵哲宗曰希哲经术操行冝备劝讲其父尝 称为不欺暗室臣以妇兄故不敢称荐今将引去窃 谓无嫌诏以为崇政殿说书劝导人主以修身为本 修身以正心诚意为主擢右司諌辞不拜绍圣党论 起御史刘拯论其进不由科第中书舎人林希又言 吕大防由公著援引故进希哲以酬私恩大防辈欺 君卖国皆公著为之唱而希哲导成之岂冝污华职 于是分司南京徽宗初为秘书少监光禄少卿旋遭 崇宁党祸夺职羁寓淮泗间十馀年卒希哲乐昜简 俭有至行晚年名益重远近皆师尊之希纯字子 进登进士第历官秘书丞哲宗议纳后希纯请考三 代昏礼参祖宗之制博访令族参求徳配迁若作佐 郎以父讳不拜擢起居舍人权太常少卿宣仁太后 崩希纯上䟽曰自元祐初太皇听㫁所用之人皆宿 有时望所行之事皆人所愿行惟是得罪之徒日伺 变故今必以更改神宗法度为说臣以为先帝之功 烈万世莫掩间有数事为小人所误小人既误先帝 复欲误陛下不可不察末几拜中书舎人同修国史 内侍鿄従政刘惟简除内省押班希纯以亲政之始 首录二人无以示天下持不行由是阉寺侧目㦯扵 庭中指以相示曰此缴还二押班词头者也章惇既 相出知亳州諌官张商英憾希纯力攻之公著追贬 希纯亦分司南京又安置道州建中靖国初还待制 八崇宁党籍卒 论曰公著父子相継俱以司空平章军国事虽汉之 韦平唐之苏李荣盛孰加焉公著简重有识量舆司 马光同心辅政元祐之际贤才登庸政治休明此二 人之力也呜呼贤哉希哲希纯世济其美然皆䧟党 祸何君子之不幸欤 范镇字景仁成都人薛奎守蜀馆之府舎舆子弟讲 学每步行趍府门人不知其为帅客奎及还同舆归 有问奎入蜀何所得曰得一伟人当以文学名世举 进士故事唱第过三人则首礼部选者必越次自陈 得上列如兵育欧阳修亦皆従众镇独不然唱至第 七十九人始出应廷中异之自是旧风遂荲调新安 主簿以宋绶荐召试当得馆阁主司误补校勘镇处 之晏如厐籍言镇有异材不汲汲进取超授直秘阁 擢知諌院上䟽请约定祖宗以来官吏兵数以今赋 之七为经费三以备非常又言中书主民枢密主兵 三司主财各不相知财巳匮而枢密益兵无穷民巳 困而三司取财不巳请使二府通知兵民与三司同 制国用契丹使至大臣募兵示强岁费百千万镇言 备契丹莫若宽三晋之民备灵夏莫若宽秦民备西 南莫若宽越蜀之民兵所以卫民而反残民臣恐忧 不在四夷而在冗兵舆穷民也啇人输粟河北取偿 京师不即舆钞久而失利㦯议増价舆市岁収羡息 镇曰外府滞啇而内帑牟利伤国軆遂止太常议温 成后葵礼前谓之园后谓之陵刘沆以监护使为园 陵使镇曰尝闻法吏舞法未闻礼官舞礼请诘其状 石全赟以护葬辅观察使镇乞追还告敕时有敕内 降非凖律并许执奏大臣废不行镇乞正其罪陈执 中为相镇论其非宰相器及其嬖妾笞杀婢御史欲 劾去之镇言阴阳不和财匮民困执中当任其咎若 以一婢逐宰相非所以明等级辨堂陛文彦博冨弼 入相诏百官郊迎镇曰隆之以虗礼不若推之以至 诚愿罢郊迎除谒禁则两得矣时言者竸为激讦而 镇独务大軆非关朝廷安危生民利疚不言仁宗在 位既久未有嗣嘉祐初帝不豫中外寒心莫敢先言 镇乃上䟽曰昔太祖舎其子立太宗天下之大公也 真宗飬宗子宫中天下之大虑也愿以太祖之心行 真宗之事㧞近属之贤者置之左右以繋亿兆心文 彦博问何不舆执政谋镇曰谋之而不可岂得中止 乎又奏陛下得臣䟽付中书而大臣皆设辞距之窃 原其意恐或行之而陛下中变耳中变之祸不过一 死比天象见变国本末立而若有急兵如天象所告 死且有罪愿以臣章示大臣自择其死所闻者股票 执政谕镇曰今间言巳入为之甚难镇曰事当论其 是非不当问其难昜诸公谓今日难于前曰安知异 日不难于今日乎镇见上靣陈泣帝亦泣曰朕知卿 忠当更俟三二年章十九上待命百馀日须发为白 朝廷知不能夺乃攺集贤殿修撰镇虽觧言职每因 事申前议以冀感动因入谢言陛下许臣今巳三年 愿早定大计因祫享又献赋以讽其后韩琦遂定䇿 立英宗迁翰林学士判太常寺时议尊濮王镇言汉 宣帝于昭帝为孙光武于平帝为祖其父容可称考 议者犹非其以小宗合大宗今陛下以仁宗为考又 非二帝比凡称帝若考若寝庙皆非是出知陈州神 宗立召知银台司时攺常平为青苗镇言常平视谷 贵贱而发敛最为近古青苗行于唐衰世不足法韩 琦极论新法李常请罢青苗诏令条例司䟽柝镇皆 封还诏五下执如初司马光辞枢密诏许之再封还 诏直付光镇曰由臣不才使陛下废法有司失职乞 觧银台镇荐苏轼而御史奏罢之荐孔文仲而论新 法罢归乃上䟽曰臣论事不见听一宜去荐人不见 用二宜去无颜复立于朝请谢事李定避持服不认 母坏迸伦理而吕大临等五人以论定罢王韶欺罔 兴边事事败不问反罪帅臣若苏轼孔文仲御史一 论而辄遣罢以此况彼孰是孰非青苗之效不过岁 得什百万缗钱钱非出于天出于地出于建议者之 家而皆出于民民犹鱼也财犹水也养民而尽其财 犹飬鱼而竭其水也陛下有纳諌之资大臣进拒諌 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知言入 罪且不测臣职献替岂负陛下安石持其䟽至手颤 自草制极诋之以户部侍即致仕镇表谢曰愿陛下 集群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成为腹心以养 和平之福闻者壮之苏轼往贺曰公虽退而名益重 镇愀然曰君子言听计従消患于末闻使民阴受其 赐使天下受其害而独享其名吾何心哉哲宗立韩 维上镇嘉祐建储议拜端明殿学士仍以为门下侍 郎镇固辞再致仕封蜀郡公镇于乐自谓古古法独 主房庶以律生尺之说镇与司马光凡议论如出一 口擉于此不相合往复数万言初仁宗命李照定乐 下王朴乐三律又诏胡瑗考正神宗诏镇与刘几定 之镇曰定乐当先正律乃作律尺龠合升斗豆区鬴 斛乞求真黍以定黄锺而几用照乐加四清声镇曰 此刘几乐也乃请大府铜逾年而律成比照乐下一 律有奇帝与太后御延和殿召执政同阅视赐诏嘉 奖镇时巳属疾乐奏三曰而薨年八十一谥忠文镇 与司马光约生则丘为傅死则作铭光为镇传服其 勇决镇铭光墓叙熙宁事其辞峭峻光子康属苏轼 书之轼曰惧非三家福乃昜他铭镇恭俭慎默口不 言人过临大莭决大义色和而语荘虽在上前无所 屈笃于行义奏补先族人而后子孙兄镃卒无子闻 其遗腹在外镇曰吾兄軆有四乳是儿亦必然徒步 往两蜀间二年始得之镇学本六经口不道佛老说 契丹高丽传诵其文少时赋长啸却胡骑及使辽目 之曰长啸公従子百禄百禄字子功镇兄锴子也 举进士治平初又举才识科时方水灾议濮礼百禄 对曰汉哀尊共皇河南大水孝安尊徳皇京师大水 隆小宗重私祀而悖先王之礼则人心失天意暌而 变异起矣熙宁中邓绾举为御史辞不就提点利梓 刑狱熊本治泸蛮事夷酋力屈请降禆将贾昌言欲 杀以为㓛百禄谓本曰杀降不祥奈何容骄将横境 内本瞿然檄止之召知谏院五路置三十七将辟布 衣参军谋百禄奏罢其亡状者请仍旧制将佐颛教 阅馀付州县元祐初为刑部侍郎请谳闘杀情可矜 者司马光曰杀人不死法废矣百禄曰若制刑以为 无足短原情以为无足焖而槩之死则不可时诏天 下狱不当谳而谳者抵罪有枉情求法不惮论杀百 禄因条奏之悉从其请都水王孝先议回河故道命 百禄行视归奏不可回吕大防曰大河中国之限今 塘泺既坏河且北注矣百禄言塘泺之限有名无实 河若北徙虏始有下流之忧乃吾利也且先帝诏勿 塞故道奈何妄动乃止进翰林学士拜中书侍郎郊 祀议合祭天地以周颂昊天有成命为证百禄曰祀 天祭地坸歌此诗如春夏祈谷而歌噫嘻岂为一祭 哉宰相曰百禄之言经也今日之用权也今始郊冝 并祀以右仆射苏颂稽留除书㘴罢知河南卒子祖 述知巩县凿南山导水县无水患知台州罢黄甘葛 簟之贡祖禹字淳甫一字梦得镇从孙也其生毋 梦一犬夫被金甲入寝室曰吾汉将军邓禹既窹犹 见之遂以为名㓜孤育于镇家每岁时庆集惨然无 所容闭门读书镇器之登进士甲科従司马光修资 治通鉴书成荐为秘书正字时王安石当国使第安 国谕之意不往冨弼致仕不接人独厚待祖禹疾笃 授密䟽论安石弼薨上之神宗崩䟽论服制曰先王 制礼君服同于父皆斩衰三年盖恐为人臣者不以 父事其君也自汉不惟人臣无服人君遂不为三年 丧国朝外廷虽用昜月之制宫中实行三年而臣下 犹依汉制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 而大祥再期而又大祥既以日而又以月此礼之无 据者也古者月中而禫禫者祭之名非服之色今乃 为惨服三日而禫此礼之不经者也服既除至葬又 服之祔后即吉才八月而遽纯吉此礼之无渐者也 朔望群臣朝服以造君衰服在上是以先帝之服为 君之私䘮此又礼之所不安者也擢右正言以执政 吕公著婿嫌攺著作郎兼侍讲既祥上䟽宣仁太后 曰今方即吉服御一新奢俭之端皆由此起皇帝圣 性未定睹俭则俭睹奢则奢其所训导动宜有法今 闻奉宸库取珠户部用金其数至多恐増加无巳愿 止扵未然而崇俭敦朴辅养圣性故事服除开乐置 宴祖禹以为非君子不得巳而除之之意夏暑权罢 讲祖禹言陛下今曰之学系他曰治乱好学则君子 皆以直道辅佐德业不学则小人务为邪謟以窃冨 贵窃为陛下惜公著卒拜右諌议大夫上䟽宣仁太 后曰日以万民疾苦群臣邪正政事得失开导上心 使异曰众说不能惑小人不能进蔡确既得罪祖禹 言确去相巳久朝廷多非其党若以为确党而尽去 之人情不安蔡京镇蜀祖禹言京虽有才非端士不 冝崇长时大臣欲参用新旧法祖禹以为朝廷既攺 安石之法当复祖宗之典兼存而两用纪纲坏矣迁 给事中吴中大水诏振救諌官谓诉灾多妄乞加验 考祖禹曰今一方赤子开口仰哺以脱朝夕之急所 诉虽小过实正当略之稍若惩谴后无敢言者矣为 礼部侍郎奏言中书考课之簿専察监司冝令吏部 条举当为州者三省召察次用监司考绩黜陟得人 必多闻禁中觅乳媪祖禹以帝年非近女色之时上 䟽劝进德爱身又乞宣仁太后保护上躬后曰外议 皆虚傅祖禹曰外议虽虗亦足为先事之戒凡事言 于未然诚为过及其巳然又无所及陛下宁受未然 之言毋使臣有无及之悔拜翰林学士以叔百禄在 中书攺侍讲自镇比三世居禁林宣仁太后崩祖禹 虑小人乘间乃奏曰陛下方揽庶政此社稷安危之 机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进退之际天命人心去 就之时可不畏㢤先后有大㓛徳于宗社生灵然群 小怨恨亦不小必将以攺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 言先后因天下人心而攺之顺天下众言而逐之岂 有憎恶于其间哉有以奸言惑听者深拒痛惩以警 群慝此辈巳误先帝又欲误陛下天下事岂堪小人 再坏耶初苏轼约俱上章见祖禹䟽曰公之文经世 之文也削其稿付名同奏祖禹又言先后以大公至 正之心罢新法而行旧政辽主亦戒其臣曰南朝専 行仁宗之政勿生边事外夷之情如此则中国可知 愿陛下恭已虚心守之以静则邪正是非了然于心 矣小人専为私故不便公専为邪故不便正専好动 故不便静唯陛下痛为之戒累章不报因请对曰安 石恵卿悉变旧政多引小人屏弃勲旧斥远忠正用 兵开边天下愁苦赖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群 小已布満中外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熙河章惇 开五溪沈起扰交管徐禧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 皆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以谓朝廷不得不任 其咎以至吴居厚行鐡冶法扵京东王子京行茶法 于福建蹇周辅行塩法扵江西刘定行保甲法于河 北天下之民嗟怨思乱赖陛下舆先后起而救之如 觧倒悬而向来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必进奸言万一 过听而复用臣恐国家自此不振矣忽有旨召内臣 十馀人祖禹言亲政以来未闻访一贤臣而所召者 内侍人必谓陛下私于近习也李宪王中正総兵用 事摧䧟四路宋用臣兴工罔利为国敛怨而宪中正 之子今皆召八则宪虽死中正用臣必将复用汉唐 之亡皆由䆠官愿陛下念之时绍述之论巳兴欲相 章惇祖禹力言不可遂请外知陜州言者谓修实录 诋诬又摭諌乳媪事连贬官安置永川徙化州卒年 五十八祖禹平居恂恂不言至遇事别是非不少借 在迩英尝讲尚书至内作色荒外作禽荒六语拱手 再诵却立曰愿陛下留听帝首肯乃退每当讲前夕 必正衣冠如在上侧命子弟侍案讲其说开列古义 参之时事言简而当义理明白苏轼称为讲官第一 尝撰进唐鉴十二卷帝学八卷仁宗政典六卷而唐 鉴深明唐三百年治乱学者尊之目为唐鉴公建炎 初复龙图阁学士 论曰熙丰之际天下之望以为相者镇舆司马光光 卒任大事镇决义勇退确乎其不可动君子之道易 地则然岂可以出处论也百禄受学于镇故其议论 操修一出扵正祖禹长扵劝讲平生论諌明白简当 贾谊陆贽不是过也

御定宋史筌卷八十九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