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筌/卷079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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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避宋史筌卷七十九 尊贤阁编 府刚传第二十二 之印晏殊厐籍 孙恭 孙 王随 章得象吕夷简 子公绰公 弼公孺 曾公亮 子孝宽 従子孝 张士逊 子友直 友正 韩琦 子忠 彦 广孝 陈升之吴充 蕴 王珪 従父罕 従兄琪 晏殊字同叔临川人七岁能属文景德初张知白安 抚江南以神童荐之真宗召殊与进士千馀人并试 廷中殊神气不慑援笔立成帝嘉赏赐同进士出身 宰相寇准曰殊江外人帝曰张九龄独非江外人耶 后二日复试诗赋论殊劵臣尝私习此赋请试他题 帝爱其不欺擢秘书正字秘阁读书丁内外艰并起 复累迁知制诰久之为翰林学士迁左庶子帝每访 殊以事巳答奏辄并稿封上帝重其慎密仁宗即位 章献太后听政宰相丁谓枢密使曹利用各欲独见 劵事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皆毋得见 议遂定进礼部侍郎拜枢密副使䟽论张耆不可为 枢密使忤太后旨从幸玉清昭应宫従者持笏后至 殊怒以笏撞之折齿御史弹劵罢知宣州攺应天府 延范仲淹以教生徒自五代以来学校废兴学自殊 始累迁参知政事加尚书左丞太后谒太庙有请服 衮冕者以问殊以周官后服对太后崩罢知亳州召 为三司使陜西用兵殊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 诸将使得应敌为攻守又请出宫中物助边费悉従 之康定初进同平章事殊平居好贤当世知名之士 如范仲淹孔道辅皆出其门及为相益务进贤材而 仲淹与韩琦富弼皆进用帝亦奋然有意欲因群材 以更治而小人权幸皆不便殊出欧阳修为河北都 转运使諌官奏留不许孙甫蔡襄上言宸妃生圣躬 而殊尝被诏志宸妃墓没而不言又役官兵治僦舎 以规利坐是降工部尚书知颍州然殊以太后方临 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辅臣例宣借者时以 谓非殊罪知河南府迁兵部尚书以疾归亰师留侍 经筵诏五日一舆起居逾年薨谥元献篆其碑首曰 旧学殊性刚简奉鲞清俭善知人富弼杨察皆其婿 也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晚岁笃 学不倦有文集二百四十卷及删次梁陈以后名臣 述作为集选一百卷子知止为朝请大夫 厐籍字醇之单州人登进士第为黄州司理参军累 迁殿中侍御史章献太后遗诰章惠太后议军国事 籍请下间门取垂帘仪制尽燔之又奏陛下躬亲万 㡬用人宜辩邪正防朋党愿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 孔道辅谓人曰言事官多观望宰相意独厐醇之天 子御史也为开封刊官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 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当 杖内侍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坐事出为 广东转运使景祐中进天章阁待制赵元昊反除陜 西都转运使建言宫中费用奢靡须索烦多冝务加 裁抑今将士力战弗获功赏而内官医官乐官无功 劳享豊赐顾少裁损専励战功寇不足平也进龙图 阁直学士知延州寻兼鄜延都緫管经略安抚拓讨 使金眀砦西北有桥子谷寇出入之隘道使部将狄 青筠招安砦于谷旁募民耕种悉复所亡地筑十一 城元昊遣李文贵赍野利旺荣书来送款籍曰此诈 也乃屯兵青涧城后数月果大寇定川籍召文贵开 谕之遣去既而元昊又以旺荣书来会仁宗厌兵因 抳怀之遣籍报书使呼旺荣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 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今其 书自称寕令或谟寕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嫌朝廷 従之籍迭元昊使者阙下因言羌久不通和市国人 愁怨今辞理寝顺必有改事中国之心请遣使者申 谕之朝廷采用其䇿元昊既臣召为参知政事枢密 使拜同平章事侬智高反遣狄青为宣抚使谏官韩 绛谓武人不宜専任帝以问籍籍曰青起行伍若以 文臣副之号令不専不如不遣诏岭南诸军皆受青 节度既而捷书至帝喜曰青破贼卿之力也齐州学 究皇甫渊以捕贼功法当赏钱数上书求用道士赵 清贶与籍姊家亲绐为渊白籍与堂吏共受渊赂小 吏诉之下开封府捕清贶剌配远州道死韩绛言籍 阴讽府杖教清贶以灭口覆之无状言不巳乃罢知 郓州居数月加观文殿太学士昭德军节度使知永 兴军帝不豫籍尝密䟽请择宗室之贤者为皇子其 言甚切以太子太保致仕封颍国公薨年七十六谥 庄敏籍晓律令长于吏事持法深峭军中有犯或断 斩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士卒畏服治民颇有惠爱 及为相声望减于治郡时孙恭孙恭孙字徳孺以 䕃补通判施州崇寕中部蛮向文彊叛恭孙说降文 强而斩之进三秩知涪州遂以开边为巳任转运判 官朱师古劾恭孙生事诏黜师古而以恭孙代于是 潫播溪思费等州相继降每开一城辄褒迁五年间 至徽猷阁学士前后在西南二十年所得州县多张 名簿实瘠卤不毛地缮治转饷为蜀人病无几皆废 宣和中卒 王随字子正河南人登进士甲科为捋作监丞累迁 亰西转运副使陛辞且言曰臣父毋家洛中乃在所 部得奉汤药圣主之泽也真宗赐诗宠行以羊酒束 帛令过家为寿父忧起复擢知制诰以不善制辞出 知应天府攺知扬州加右諌议大夫累转知杭州毋 丧起复为御史中丞迁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眀 道中拜参知政事寻拜同平章事为相一年无所建 眀与陈尧佐韩亿石中立同执政数争事会灾异屡 发諌官韩琦言之四人俱罢随以彰信军节度使判 河阳薨谥章惠后攺文惠随外若方严而治失于宽 晚更卞急辄嫚骂人性喜佛 章得象字希言泉州人徙蒲城好学美姿表为人庄 重登进士第历官知洪州杨亿以为有公辅器荐之 威问之亿曰闽士轻狭而章公深厚有容此其贵也 尝与亿博李宗谔家一夕负钱三十万而酣寝自如 他日博得宗谔金一奁数日博乂负即反奁与宗谔 封识未尝发也其度量宏廓如此累迁知制诰翰林 学士礼部侍郎擢同知枢密院事遂拜同平章事仁 宗谓得象曰向者章献临朝群臣邪正朕皆默识之 卿清忠无所附今日用卿职此也庆暦中拜镇安军 节度使封郇国公守司空致仕薨谥文宪后改文简 得象在翰林十二年太后临朝宦官方炽太后每遣 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待之或不交一言在中 书八年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仁宗锐意天下事 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经画当世急务得 象无所建眀御史孙抗数言之得象居位自若既而 章十上请罢帝不得巳许之 论曰殊籍随得象起孤生位鼎轴无大建眀颇为言 者所诋然籍拓西夏荐狄青谋猷不为无补殊喜荐 拔人物后多为名臣比于随之宽弛得象之循默其 优劣亦自可见矣 吕夷简字坦夫莱州人徙寿州登进士第补绛州军 事推官知滨州桊农器有税非所以劝力本也遂诏 天下农器皆勿税知制诰进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 封府治严办有声真宗识姓名于屏风将大用之仁 宗即位进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拜同平章事玉清 昭应宫灾章献太后泣谓大臣曰先帝尊道而为此 今何以称遗旨哉夷简意其将复营构乃推洪范灾 异以谏太后默然天圣末加中书侍郎章懿太后为 宸妃薨宫中未治丧夷简朝奏事因曰臣闲有宫嫔 亡者太后瞿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耶何间我毋子 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后意稍觧夷简 请发哀成服备仪伏爽之大内火百官晨朝而宫门 不开辅臣请对仁宗御拱辰门百官拜楼下夷简独 不拜帝使人问其故曰宫庭有变群臣顾一望清光 帝举帘见之乃拜太后崩帝始亲政事夷简手䟽陈 八事曰正朝纲塞邪往禁货赂辨佞壬绝女谒䟽近 习罢力役节冗费帝始与夷简谋以张耆夏竦皆太 后所用悉罢之为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 邪但多机巧善应变目由是夷简亦罢为武胜军莭 度使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闲唱名大骇不知其故而 夷简素厚内侍阎文应因使为中调久之乃知事由 皇后也无何复拜相初刘澳上䟽请太后还政太后 怒使投岭外夷简请留之至是帝擢溲右正言顾谓 夷简向者溲赖卿以兑夷简曰澳由䟽外故敢言大 臣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子毋不相安矣 帝以为忠郭后怒尚美人批其颊误伤帝颈帝以瓜 痕示执政夷简以前罢相故遂主废后议帝颇疑之 夷简引光武废郭后事对夷简将废后先敕有司无 得受台諌章劵于是中丞孔道辅等率台諌诣阁门 请对夷简乃贬出道辅等后遂废加右仆射封申国 公壬曽与夷简数争事曾斥夷简纳赂市恩夷简乞 置对帝问曽曾语屈于是二人皆罢未几复入相封 许国公兼枢密使契丹眼兵幽蓟声言将入寇夷简 谓冝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乃建北亰未几 感风眩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疾稍间命数日一 至中书裁决夷简力辞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疾今剪 以赐卿帝御延和殿召见诏给扶毋拜授司徒固请 老以太尉致仕薨帝见群臣为涕下曰安得忧国忘 身如夷简者谥文靖御书赐怀忠碑额有集二十卷 自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馀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 为多然遗契丹岁缯金二十万当时不深计其后费 大不可止郭后废夷简谓大闾非太平事逐孔道辅 其后范仲淹屡言事献百官图论迁除之毙夷简指 为狂肆斥之外时论以此少之夷简当国最久虽数 为言者所诋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不终废其于夭下 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配食仁宗庙子公绰公弼 公著公孺公绰字仲祐䕃补将作监丞累迁同判 太常寺为郊祀緫仪上之历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 权知开封府进翰林侍读学士初公绰在开封宰相 庞籍外属道士赵清贶受赂杖脊道死至是御史以 为公绰受籍旨杖敖清贶以灭口左迁知徐州方杖 清贶时实非公绰所临顷之公绰亦自辨复俦读学 士时久不雨仁宗问何以致雨曰狱久不决即有冤 者故多旱帝亲虑囚巳而大雨公绰通敏有才夷简 为宰相时多涉千请喜名好进者趍之尝漏泄除拜 以市恩时人比之窦申公弼字宝臣赐进士出身 历官河北转运使夷简之亡仁宗思之问知公弼名 识于殿柱至是擢龙图阁直学士尝奏事退帝目送 之曰公弼甚似其父改同群牧使知成都其治尚宽 人疑少威断营卒犯法当杖扦不受曰寕以剑死公 弼曰杖者国法剑汝自请杖而后斩之军府肃然英 宗立代蔡襄为三司使初公弼在群牧帝居藩得赐 马颇劣欲易不可至是帝谓曰卿曩岁不舆朕马固 巳知卿矣拜枢密副使时言事者数舆大臣异议去 公弼諌曰諌官御史为陛下耳目执政为股肱股肱 耳目必相为用然后身安而元首尊冝考言观事视 其所以而进退之神宗立进枢密使王安石知政事 嗛公弼不附巳白用其弟公著为中丞以偪之公弼 不自安上章避位不许韩绛议复肉刑公弼力陈不 可安石立新法公弼数言冝务安静又将䟽论之従 孙嘉问窃其稿示安石安石先白之遂罢知太原府 壬韶取熙河朝廷谋桊凤帅帝曰公弼在河东有绥 御之能乃拜宣徽使判絭州帝疑其不肯行公弼闲 命即治装帝喜启对慰劳而遣之以疾求为西太一 宫使卒谥惠穆公孺字稚卿赐进士出身知河阳 洛口兵千人以久役思归奋斧锺排关不得入西走 河桥观听汹汹诸将请出兵掩击公孺曰此皆亡命 急之变生即乘马东去遣牙兵数人迎谕之曰汝辈 诚劳苦然岂得擅还一度桥则罪不赦矣太守在此 愿自首者止道左皆伫立以俟公孺索倡首者黥一 人馀复送役所语其校曰若复偃蹇者斩而后报众 帖息元祐初加龙图阁直学士迁刑部侍郎知开封 府为政眀恕擢户部尚书以病提举醴泉观卒 张士逊字顺之阴城人生百日始啼淳化中举进士 调射洪令安抚使至梓州问属吏能否知州张雍曰 射洪令第一也杨亿荐为监察御史累转侍御史仁 宗出阁真宗选僚佐谓宰臣曰冝以士逊为友令王 答拜攺昇王府谘议参军迁右谏议大夫太子詹事 擢枢密副使拜礼部尚书同平章事曹汭狱起宦者 罗崇勲江徳眀方用事因谮曹利用仁宗疑之问执 政士逊曰此擉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冝不知状章 献太后怒帝以旧臣知江寕府眀道初复入相群臣 上章献太后谥册入慰士逊与同列过杨崇勲园饮 日中不至中丞范讽劾士逊出判河南府宝元初复 入相封郢国公时朝廷多事士逊亡所建眀谏官韩 琦论之曰政事府岂鲞病之地耶士逊不自安上章 请老拜太傅封邓国公致仕御书飞白干岁字赐之 士逊因建千岁堂就第凡十年薨年八十六帝临奠 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士逊生七日丧毋其姑 育鲞之既长事姑孝谨姑亡为行服徒跣扶柩以蕖 初陈尧佐罢参政人有挟怨告竞佐谋反复有诬谏 官阴附宗室者士逊曰憸人构䧟善良以揺朝廷奸 伪一开亦不能自保矣帝悟抵告者罪诬諌官事亦 不下然曹利用籍宠肆威士逊居其间无所可否时 人以和鼓目之士逊常纳女口宫中为御史杨偕所 劾子友直友直字益之以䕃补将作监丞士逊为 请馆阁校勘仁宗曰馆阁所以待英俊令馆阁读书 迁秘阁校理赐进士出身累迁同勾当三班院侍宴 集贤殿犹衣绯帝赐金紫后知越州卒士逊尝记帝 东宫旧事而史官未之见友直纂资善录上之弟友 正友正字义祖杜门学书积三十年不辍神宗评 其草书为本朝苐一 论曰夷简赞仁宗废郭后逐仲淹迹其所为曾张禹 胡广之不若也然深谲多权数能终始其眷遇及至 晚岁复起仲淹委以西事其与遂非长恶以终偾国 事者亦有间矣至其子孙名德相望世家之盛则未 之有也士逊以青宫旧僚骤至登庸虽无赫赫称若 其辨尧佐之被诬以绝奸伪则诚长者之言也 韩琦字稚圭相州人父国华琦风骨秀异弱冠举进 士名在苐二方唱名太史奏日下五色云见左右皆 称贺历官右司谏时王随陈尭佐韩亿石中立在中 书罕所建眀琦连䟽四人同罢乂请停内降抑侥幸 凡事有不便未尝不言每以眀得失正纪纲亲忠直 远邪佞为急前后七十馀䟽王曾为相谓之曰今言 者不激则多畏顾如君言可谓切而不迂矣权知制 诰出为益利路安抚使逐贪残不职吏汰冗役数百 活饥民百九十万赵元昊反进枢密直学士出为陜 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诏出兵琦亦欲先发以制贼 画攻守二䇿驰入劵仁宗欲用攻策执政难之琦言 元昊虽倾国入寇众不过四五万吾逐路重兵各自 为守势分力弱遇贼辄不支若并出一道乘贼骄惰 破之必矣乃诏鄜延泾原同出征元昊来求盟琦曰 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命诸将戒严贼果犯山外琦悉 兵付大将任福令自怀远城趋德胜砦出贼后如未 可战即据险置大要其归及行戒之至再又移檄申 约茍违节度虽有切亦斩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 经略使夏竦使人收散兵得琦橄于福衣带间言罪 不在琦琦亦上章自劾寻为陜西四路经略安抚抳 讨使屯泾州琦与范仲淹在兵间久名重一时人心 归之朝廷倚而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东兵不习劳 苦琦奏増土兵以代戍建德顺军以蔽萧关鸣沙之 道方谋取横山规河南而元昊称臣召为枢密副使 元昊介契丹为援邀索无厌宰相晏殊等厌兵将一 切従之琦陈其不便条所宜先行者七事曰清政本 曰念边计曰擢材贤曰备河北曰固河东曰收民心 曰营洛邑帝悉嘉纳时二府合班桊事琦必尽言虽 事属中书亦指陈其实同列或不悦帝独识之曰韩 埼性直琦与范仲淹富弼皆以海内人望同时登用 中外跂想勋业仲淹等亦以天下为巳任群小不便 之毁言日闲仲淹弼继罢琦为辨柝不报尹洙舆刘 沪争城水洛事琦右洙朝论不谓然乃请外知定州 兼安抚使战死者赏赙其家籍廪其孤愍惠泽浃于 民仿古三陈法日月训齐由是中山兵精劲冠河朔 又振活饥民数百万拜武康军莭度使知并州始潘 美镇河东患寇抄令民悉内徙扵是忻代以北多废 壤琦以为良田弃不耕适足资敌遂募弓箭手垦田 九千六百顷久之求知相州嘉祐初拜枢密使三年 拜同平章事帝既连失三土自至和中得病不能御 殿中外惴恐臣下争以立嗣为言积五六岁未行言 者亦稍怠至是琦乘间进曰皇嗣安危所系陛下春 秋高何不择宗室贤者以为宗庙社稷计一日琦进 汉书孔光传曰成帝无嗣立弟之子中主犹然顾陛 下以太祖之心为心又与曽公亮张昇欧阳修极言 之会司马光吕诲皆有请琦进读二䟽帝遽曰朕有 意久矣谁可者埼皇恐对曰此非臣辈所可议当出 自圣择帝以宗实告琦等遂力赞之议乃定时英宗 居濮王丧起复知宗正琦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 知必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従之明年英宗嗣位以 琦为仁宗山陵使加门下侍郎进封卫国公琦门人 亲客或语及定䇿事琦必正色曰此仁宗圣德神㫁 为天下计皇太后内助之力臣子顾何舆焉帝暴得 疾光献太后听政帝疾甚举措或攺常度遇宦官尤 少恩左石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琦舆欧阳修奏事 帘前太后呜咱流涕具道所以琦曰此病甭病巳必 不然子有疾毋可不容之乎修亦委曲进言太后意 稍和后数日琦独见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琦对曰 自古圣帝眀王不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馀 尽不孝耶父毋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毋 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甭 父毋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及疾愈琦请乘舆祷 雨具素眼以出人情乃安琦欲太后还政乃取十馀 事禀帝裁决即诣太后覆劵仍称前代如马邓之贤 不免贪恋权势今便能复辟诚马邓之所不及未审 决取何日撤帘太后遽起琦即厉声命鸾仪司撤帘 帘既落犹于御屏后见太后衣也太后既还政拜右 仆射封魏国公夏人寇大顺琦议停岁赐绝和市遣 使问罪枢密使文彦博难之琦曰谅祚狂童非有元 昊智计而边备过当时远甚亟诘之必服既而谅祚 上表谢帝顾琦曰一如卿料帝寝疾琦入问起居曰 愿早建储以安社稷帝颔之即召学士草制立颍王 神宗立拜司空兼侍中为英宗山陵使琦执政历三 帝戒病其専中丞王陶劾琦不赴文德殿押班为跃 扈琦请去帝为黜陶永厚陵复土琦不复入中书固 辞位除司徒判相州种谔擅取绥州西边俶扰攺判 永兴军经略陜西琦初言绥州不当取巳而夏人诱 杀杨定琦言贼既如此绥州不可弃枢密院以初议 诘之琦具论其故卒存之熙寕初复请相州徙判大 名府充安抚使王安石用事出常平使者散青苗钱 琦亟言之帝怀其䟽以示宰相曰琦真忠臣虽在外 不忘王室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且坊郭 安得青苗而亦强舆之乎安石勃然进曰苟従其欲 虽坊郭何害眀日称疾不出安石复出持前议益坚 琦辨愈切不従于是请解四路安抚止领一路安石 欲沮琦即従之六年还判相州契丹来求代北地帝 手诏访琦琦桊言臣观近来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 为恤彼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复燕意故造为衅端所 以叙疑其事有七因啇舶诱高丽使来一也取吐蕃 地建熙河二也遍植榆柳于西山以制蕃骑彡也创 团保甲四也诸州等城凿池五也置都作院颁弓刀 新式大作战车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臣昔年 论青苗事言者辄肆厚诬几及大戮自此不敢复言 今被问而隐死有馀罪臣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 先聚则积谷募兵于民则可以鞭笞四夷故散青苗 钱为免役法置市昜务新制日下更加无常监司督 责以刻为眀今农怨于献畒商叹于道路长吏不安 其职夫欲攘斥四夷而先使邦本困摇众心杂怨此 则为陛下谋者大误也今宜遣使报聘具言向来兴 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强土素定悉如旧境不可 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如将官之类因以罢去益 养民爱力选贤任能远奸䛕进忠鲠使天下悦服若 自败盟则可一振威武恢复故疆矣疏上会安石再 入相悉以所争地与契丹东西七百里论者惜之八 年薨年六十八前夕大星陨于治所枥马皆惊帝发 哀哭之恸篆其碑曰两朝顾命定䇿元勲赠尚书令 谥忠献配享英宗庙庭琦蚤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 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 为学士临边年甫彡十天下巳称为韩公处危疑之 际知无不为或曰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 保恐家亦无所处琦曰是何言也人臣事君死生以 之成败天也岂可豫忧不济遂辍不为哉琦折节下 士尤以奖拔人材为急故得人为多王安石有盛名 或以为可用琦独不然及守相州陛辞神宗曰卿去 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琦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 有馀处辅弼之地则不可帝不答相州人爱琦如父 毋有斗讼相劝止曰勿挠吾侍中也子忠彦使辽辽 主知其貌类父命工图之其见重于外国如此徽宗 命追赠魏郡王有五子忠彦端彦赞善大夫纯彦徽 猷阁直学士粹彦吏部侍郎嘉彦尚神宗女齐国公 主忠彦字师朴举进士元豊中历官给事中侍辽 贺生日使还官制行章惇为门下侍郎劵给事中东 省属官封駮冝先禀而后上忠彦桊朝廷事执政之 所行也事当封駮则与执政固巳异矣尚何禀议之 有诏従之元祐中累迁尚书左丞知枢密院事哲宗 亲政更用大臣言者争言垂帘时事忠彦言昔仁宗 始政有讥斥章献时事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诏戎 饬陛下法仁宗则善矣以观文殿学士知定州改大 名府徽宗即位拜门下侍郎陈四事曰广仁恩曰开 言路曰去疑似曰戒用兵逾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 书侍郎帝用其言数下诏蠲夭下逋负尽还流人而 甄叙之知名之士稍见妆用进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封仪国公曽布为右相多不恊言事者助布排忠彦 罢知大名府又以钦圣复废后为罪降太中大夫怀 州居住又论忠彦在相位弃湟州地谪崇信军莭度 副使济州居住又谪磁州团练副使后以宣奉大夫 致仕薨年七十二子治太仆少卿 论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切大矣当治平危超之际 两宫几成嫌隙琦处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欧 阳修称其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 下于太山之安岂不信哉忠彦世济其美继登相位 冝矣 曽公亮字眀仲泉州人登进士甲科历官知制诰翰 林学士以端眀殿学士知郑州为政有能声盗悉窜 他境至夜户不闭复入为翰林学士擢参知政事除 枢密使嘉祐六年拜同平章事眀练文法习知典宪 首相韩琦每咨访焉仁宗末年琦请建储与公亮等 共定大议英宗即位加中书侍郎神宗即位加门下 侍郎熙寕初封鲁国公三年拜司空兼侍中河阳彡 城莭度使集禧观使眀年刊永兴军専务裁抑冗费 有造飞语营卒谋以上元夜为乱土人大恐或劝毋 出游公亮不为动张灯纵观竟夕乃归以太保致仕 元丰初薨年八十车驾临哭谥宣靖配享英宗庙庭 御篆其碑曰两朝顾命定䇿亚勲公亮方厚庄重沉 深周密然性吝啬殖货至钜万初荐王安石及同辅 政知神宗注意阴为子孙计凡更张庶事一切听顺 而外若不与之者尝遣子孝宽参其谋至上前略无 所异于是帝益信任安石安石德其助巳引擢孝宽 枢密以报之苏轼尝従容责公亮不能救正公亮曰 帝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世讥其持禄固宠子孝 宽従子孝广孝蕴孝宽字令绰以䕃历官秘阁修 撰提点开封府界镇县保甲法行民相惊言且籍为 兵知府韩维上言乞候农隙行之孝宽榜十七县掲 赏告捕扇惑者民不敢䜣熙寕中拜签书枢密院事 端眀殿学士知郓州州有孟子庙孝宽请于朝得封 邹国公配享孔子以吏部尚书卒孝广字仲锡为 水部贠外郎河决内黄诏孝广行导河北流纾澶滑 深瀛之害迁都水使者洛水频岁溢涌浸啮北岸孝 广按河堤得废渡口遗迹即日濬决之累石为防自 是无水患累迁户部尚书知郓州孝广与胡安国邹 浩善大观中俱忤时相御史论之夺职知饶州后复 故职卒孝蕴字处善历官起居舎人时亰邑有盗 徽宗怒期三日不获坐尹罪孝蕴奏求盗急则遁益 远小缓当自出従其言得盗崇寕中擢殿中监言者 论其舆张商英善出知襄州宣和中知歙州方腊起 青溪孝蕴约敕郡内无得奔扰分兵守厄塞人稍恃 以安移知杭州加龙图阁学士卒 陈升之字旸叔建阳人举进士历官知谏院张尭佐 縁后宫亲为宣徽使内侍王守忠领两镇留后求升 正班御史张昇补郡久不召彭思永论事令穷问所 従来唐介駮宰相斥岭南升之皆极谏迁侍御史凡 任言责五年所上数十百事然持论不坚以故不尽 施用擢龙图阁直学士复知谏院拜枢密副使台諌 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王陶交章论升之阴结宦者 故得大用仁宗谓辅臣曰朕选用执政岂容内臣预 议耶乃两罢之治平中复拜枢密副使神宗立以毋 老请郡知越州熙寕初同制置三司条例司与王安 石共事数月拜平章事升之既相遂请兑条例司以 为宰相无所不统所领职岂可称司由是忤安石称 疾帝数敦谕乃出会毋丧去位终制召为枢密使足 疾不能立朝拜镇江军节度使判扬州封秀国公薨 年六十九谥成肃升之深狡多数善傅会以取冨贵 王安石用事患正论盈庭引升之自助升之心知其 不可以竭刀为之用安石德之故使先巳为相甫得 志即求觧条例司又时为小异阳若不与之同者世 谓之筌相升之初名旭避神宗嫌名攺焉 吴充字冲卿建州人未冠举进士与兄育京方皆高 第为吴王宫教授以严见惮作六箴以献曰视曰听 曰好曰学曰进德曰崇俭英宗在藩邸书之坐右判 吏部南曹选人胡宗竞宿之子㘴小累不得改亰官 刊铨欧阳修为之请仇家譛修以为党诏出修充言 修以忠直擢侍従不冝用说逐愿舆修同贬于是修 复留知太常礼院张贵妃薨治丧越式判寺壬洙命 吏以印纸行文书不令同僚知充移开封治吏罪忤 执政出知高邮军英宗立充入觐语其为吴宫教授 时事嘉劳之熙寕初知制诰神宗曰先帝知卿久矣 同知谏院时王安石为参政充子安持其婿也引嫌 觧諌职历三司使二年拜枢密副使八年进枢密使 充虽与安石连姻而心不善其所为数为帝言政事 不便帝察其中立无与欲相之安石去遂代为同平 章事乞召还司马光吕公著韩维苏颂又荐孙觉李 常程颢等数十人光亦以充可告语与书曰自新法 行中外淘淘曰夜引领冀朝廷觉悟一变毙法欲去 毙法必先悟人主之心欲悟人主之心必先开言路 今病虽巳深犹未至膏肓失今不治遂为痼疾矣充 不能用王珪与充并相忌充而充素恶蔡确确治相 州狱捕安持及亲戚官属考治欲钩致充语帝独眀 其亡他及确预政充舆议变法于前数为所诎安南 师出无㓛知諌院张璪又谓充舆郭逵书止其进兵 复置狱充既数遭困毁素病瘤积忧畏疾益侵元豊 中罢为西太一宫使薨年六十谥正宪充内行修饬 事兄甚谨为相务安静性沈密所言于上人莫知者 将终戒妻子勿以私事千朝廷世谓充心正而力不 足讥其知不可而弗能勇退也子安诗元祐諌官安 持天章阁待制安诗子储安持子侔皆贠外郎坐与 妖人张怀素通谋诛死 王珪字禹玉华阳人后徙舒州曽租永右补阙珪㓜 奇警出语惊人举进士甲科历官知制诰翰林学士 初太祖太宗真宗侑南郊温成庙享献同太室珪言 三后并配所以致孝而渎乎飨帝后宫有庙所以广 恩而僣乎飨亲扵是専以太祖侑于郊改温成庙为 祠殿仁宗将立皇子中书召珪作诏珪曰此大事也 非面受旨不可眀日请对曰海内望此举久矣果出 自圣意乎帝曰朕意巳决矣珪再拜贺始退而草诏 欧阳修间而叹曰真学士也治平二年议濮王追崇 曲礼珪与侍从礼官合议冝称皇伯始珪之请对作 诏也有譛之者英宗忽启至蘂珠殿传诏令兼端眀 殿学士赐盘龙金盆谕之曰曩有谗口朕今释然无 疑珪谢曰非陛下至眀臣死无日矣神宗即位迁学 士承旨珪典内外制十八年最为久次尝因展事斋 宫赋诗有所感帝见而怜之熙寕三年拜参知政事 九年进同平章事元豊官制行正三省官名拜尚书 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为右仆射先是帝谓执政 曰官制将行欲新旧人两用又曰御史大夫非司马 光不可珪确相顾失色珪忧甚不知所出确曰上久 欲牧灵武公能任责则相位可保也永乐之败死者 十馀万实珪启之无丰汞帝有疾珪白皇太后请立 延安郡王为太子哲宗立进封歧国公薨年六十七 谥曰文珪以文学进流辈咸共推许然自执政至宰 相凡十六年无所建眀卛道䛕将顺当时目为三旨 相公以其上殿进呈云取圣旨上可否讫云领圣旨 退谕禀事者云巳得圣旨也绍圣中黄履叶祖洽刘 拯交论珪元豊末命事以为当时两府大臣尝议奏 请建储珪辄语李清臣云他自家事外庭不当管邢 恕诱教高遵裕子士亰上奏言珪欲立雍王追贬珪 万安军司户参军徽宗即位还其官封蔡亰康政复 夺赠谥政和中又复之珪季父罕従兄琪罕字师 言以䕃历官广东转运使侬智高入寇广州罕行部 在潮州遂还惠州染帛为旗割牛单为盾形柔之汤 中每盾削竹签十六穿于革以木为鼻㫁苦竹数千 铦其末为兵橄告属城数日众大振乃简卒三千方 舟顺流而下将至广州悉众登崖营于南门智高不 敢犯罕徐开门而入智高遂解去时南道邮驿㫁绝 罕上事不得通而提刑鲍轲遁处南䧺数具奏及贼 平轲受赏罕谪监信州酒安抚使孙沔言罕实有功 复以为西路转运使侬宗旦据险账众罕呼宗旦子 谓之曰汝父内为交趾所仇外为边将希赏之饵非 计也汝归报择利而为之扵是父子俱降为政务适 人情不加威罚有狂妇数诉事却之则勃骂前守每 叱逐之罕独引至前委曲徐问久稍可晓乃夫死无 子妾有子遂逐妇据家资屡诉不得直因愤恚发狂 罕为治妾而友其资妇良愈郡人传为神眀以光禄 卿彝兄子珪少孤罕教养有恩后珪贵每予书必以 盛满为戒云琪字群玉举进士调江都主簿上时 务干二事仁宗嘉之累迁知制诰以礼部侍郎致使 卒琪性高介不与时合数临东南名镇政尚简静每 疾俗吏餙厨传以沾名誉故待宾客颇阔略间造飞 语起谤终不自恤 论曰公亮静重镇浮有老成之称然荐引王安石一 听操纵揜其党附之迹不忠孰甚焉升之阴助安石 阳为异同欲以欺天下之耳目岂诚心谋国者乎充 代安石而执政不能一有所建眀而左牵右掣至怏 怏以死其力不胜任者欤珪阿䛕茍容阴惎正士以 济其患失之谋鄙夫可与事君也哉
御定宋史筌卷七十九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