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词叙录
作者:徐渭 

辑者:何焯

    北杂剧有《点鬼簿》,院本有《乐府杂录》,曲选有《太平乐府》,记载详矣。惟南戏无人选集,亦无表其名目者,予尝惜之。客闽多病,咄咄无可与语,遂录诸戏文名,附以鄙见;岂曰成书,聊以消永日,忘歊蒸而已。

    嘉靖己未夏六月望,天池道人志。

    南戏始于宋光宗朝,永嘉人所作《赵贞女》、《王魁》二种实首之,故刘后村有“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唱蔡中郎”之句。或云:“宣和间已滥觞,其盛行则自南渡,号曰‘永嘉杂剧’,又曰‘鹘伶声嗽’”。其曲,则宋人词而益以里巷歌谣,不协宫调,故士夫罕有留意者。元初,北方杂剧流入南徼,一时靡然向风,宋词遂绝,(此亦乐也,故感召甚捷。)而南戏亦衰。顺帝朝,忽又亲南而疏北,作者猬兴,语多鄙下,不若北之有名人题咏也。永嘉高经历明,避乱四明之栎社,惜伯喈之被谤,乃作《琵琶记》雪之,用清丽之词,一洗作者之陋,于是村坊小伎,进与古法部相参,卓乎不可及已。相传则诚坐卧一小楼,三年而后成;其足按拍处,板皆为穿;尝夜坐自歌,二烛忽合而为一,交辉久之乃解。好事者以其妙感鬼神,为创瑞光楼旌之。我高皇帝即位,闻其名,使使征之,则诚佯狂不出,高皇不复强。亡何,卒。时有以《琵琶记》进呈者,高皇笑曰:“五经、四书,布、帛、菽、粟也,家家皆有;高明《琵琶记》,如山珍、海错,贵富家不可无。”既而曰:“惜哉,以宫锦而制鞋也!”由是日令优人进演。寻患其不可入弦索,命教坊奉銮史忠计之。色长刘杲者,遂撰腔以献,南曲北调,可于筝琶被之;然终柔缓散戾,不若北之铿锵入耳也。

    今南九宫不知出于何人,意亦国初教坊人所为,最为无稽可笑。夫古之乐府,皆协宫调;唐之律诗、绝句,悉可弦咏,如“渭城朝雨”演为三叠是也。至唐末,患其间有虚声难寻,遂实之以字,号长短句,如李太白《忆秦娥》、《清平乐》,白乐天《长相思》,已开其端矣;五代转繁,考之《樽前》(今《樽前集》最难得,余曾见一宋钞本,闻为陆其清所收。)、《花间》诸集可见;逮宋,则又引而伸之,至一腔数十百字,而古意颇微。徽宗朝,周、柳诸子,以此贯彼,号曰“侧犯”、“二犯”、“三犯”、“四犯”,转辗波荡,非复唐人之旧。晚宋,而时文、叫吼,尽入宫调,益为可厌。“永嘉杂剧”兴,则又即村坊小曲而为之,本无宫调,亦罕节奏,徒取其畸农、市女顺口可歌而已,谚所谓“随心令”者,即其技欤?间有一二协音律,终不可以例其馀,乌有所谓九宫?必欲穷其宫调,则当自唐、宋词中别出十二律、二十一调,方合古意。是九宫者,亦乌足以尽之?多见其无知妄作也。

    今之北曲,盖辽、金北鄙杀伐之音,壮伟很戾,武夫马上之歌,流入中原,遂为民间之日用。宋词既不可被弦管,南人亦遂尚此,上下风靡,浅俗可嗤。然其间九宫、二十一调,犹唐、宋之遗也,特其止于三声,而四声亡灭耳。至南曲,又出北曲下一等,彼以宫调限之,吾不知其何取也。或以则诚“也不寻宫数调”之句为不知律,非也,此正见高公之识。夫南曲本市里之谈,即如今吴下《山歌》、北方《山坡羊》,何处求取宫调?必欲宫调,则当取宋之《绝妙词选》,逐一按出宫商,乃是高见。彼既不能,盍亦姑安于浅近。大家胡说可也,奚必南九宫为?

    南曲回无宫调,然曲之次第,须用声相邻以为一套,其间亦自有类辈,不可乱也,如《黄莺儿》则继之以《簇御林》,《画眉序》则继之以《滴溜子》之类,自有一定之序,作者观于旧曲而遵之可也。

    南之不如北有宫调,固也;然南有高处,四声是也。北虽合律,而止于三声,非复中原先代之正,周德清区区详订,不过胡人传谱,乃曰“中原音韵”,夏虫、井蛙之见耳!

    胡部自来高于汉音。在唐,龟兹乐谱已出开元梨园之上。今日北曲,宜其高于南曲。

    有人酷信北曲,至以伎女南歌为犯禁,愚哉是子!北曲岂诚唐、宋名家之遗?不过出于边鄙裔夷之伪造耳。夷、狄之音可唱,中国村坊之音独不可唱?原其意,欲强与知音之列,而不探其本,故大言以欺人也。

    中原自金、元二虏猾乱之后,胡曲盛行,今惟琴谱仅存古曲。馀若琵琶、筝、笛、阮咸、响之属,其曲但有《迎仙客》、《朝天子》之类,无一器能存其旧者。至于喇叭、唢呐之流,并其器皆金、元遗物矣。乐之不讲至是哉!

    今昆山以笛、管、笙、琵按节而唱南曲者,字虽不应,颇相谐和,殊为可听,亦吴俗敏妙之事。或者非之,以为妄作,请问《点绛唇》、《新水令》,是何圣人著作?

    今唱家称“弋阳腔”(“弋阳”即出于“海盐”,乃谭总制携海盐子弟以归,变其乡俗耳。见汤若士文集。),则出于江西,两京、湖南、闽、广用之;称“馀姚腔”者,出于会稽,常、润、池、太、扬、徐用之;称“海盐腔”者,嘉、湖、温、台用之。惟“昆山腔”止行于吴中,流丽悠远,出乎三腔之上,听之最足荡人,妓女尤妙此,如宋之嘌唱,即旧声而加以泛艳(“加以泛艳”四字,好,乃觉昆腔正饶古意。)者也。今宿倡曰“嘌”,宜用此字。隋、唐正雅乐,诏取吴人充弟子习之,则知吴之善讴,其来久矣。

    词调两半篇乃合一阙,今南曲健便,多用前半篇,故曰一只,犹物之双者,止其一半,不全举也。如《梁州序》,四字起乃上篇也,第三只七字起是后半篇,虽曰四只,实为两阙。如《八声甘州》亦然,故头只四字,次只七字起也。南九宫全不解此意,两只不同处,便下“过篇”二字,或妄加一“么”字,可鄙。“幺”字,非“么”字也。大抵古人作事不苟,唱前篇了,恐人不知,联牵唱去,故加一“空”字别之。“幺”乃“空”字之省文,如今点书,“E”乃“非”字之省,“又”乃更书一字之省。《汉书》“元二之民”,本“元元”也,后世不知,误作“元二之民”,亦是此类。

    南易制,罕妙曲;北难制,乃有佳者。何也?宋时,名家未肯留心;入元又尚北,如马、贯、王、白、虞、宋诸公,皆北词手;国朝虽尚南,而学者方陋,是以南不逮北。然南戏要是国初得体。南曲固是末技,然作者未易臻其妙。《琵琶》尚矣,其次则《玩江楼》、《江流儿》、《莺燕争春》、《荆钗》、《拜月》数种,稍有可观,其馀皆俚俗语也;然有一高处:句句是本色语,无今人时文气。

    以时文为南曲,元末、国初未有也,其弊起于《香囊记》。《香囊》乃宜兴老生员邵文明作,习《诗经》,专学杜诗,遂以二书语句匀入曲中,宾白亦是文语,又好用故事作对子,最为害事。夫曲本取于感发人心,歌之使奴童妇女皆喻,乃为得体;经、子之谈,以之为诗且不可,况此等耶?直以才情欠少,未免辏补成篇。吾意:与其文而晦,曷若俗而鄙之易晓也?

    《香囊》如教坊雷大使舞,终非本色,然有一二套可取者,以其人博记,又得钱西清、杭道卿诸子帮贴,未至澜倒。至于效颦《香囊》而作者,一味孜孜汲汲,无一句非前场语,无一处无故事,无复毛发宋、元之旧(恐谓梁伯龙,非诋汤若士。)。三吴俗子,以为文雅,翕然以教其奴婢,遂至盛行。南戏之厄,莫甚于今。

    填词如作唐诗,文既不可俗,又不可自有一种妙处,要在人领解妙悟,未可言传。名士中有作者,为予诵之,予曰:“齐、梁长短句诗(齐、梁诗有杂言,唐末曲子乃名长短句,此误始于元人。),非曲子何也?”其词丽而晦。

    或言:“《琵琶记》高处在《庆寿》、《成婚》、《弹琴》、《赏月》诸大套。”此犹有规模可寻。惟《食糠》、《尝药》、《筑坟》、《写真》诸作,从人心流出,严沧浪言“水中之月,空中之影”,最不可到。如《十八答》,句句是常言俗语,扭作曲子,点铁成金,信是妙手。

    本朝北曲,推周宪王、谷子敬、刘东生,近有王检讨、康状元,馀如史痴翁、陈大声辈,皆可观。惟南曲绝少名家。枝山先生颇留意于此,其《新机锦》亦冠绝一时,流丽处不如则诚,而森整过之,殆劲敌也。

    最喜用事当家,最忌用事重沓及不著题。枝山《燕曲》云:“苏小道:‘伊不管流年,把春色衔将去了,却飞入昭阳姓赵。’”两事相联,殊不觉其重复,此岂寻常所及?末“赵”字,非灵丹在握,未易镕液。予窃爱而效之,《宫词》云:“罗浮少个人儿赵”,恨不及也。

    晚唐、五代,填词最高,宋人不及。何也?词须浅近。晚唐诗文最浅,邻于词调,故臻上品;宋人开口便学杜诗,格高气粗,出语便自生硬,终是不合格,其间若淮海、耆卿、叔原辈,一二语入唐者有之,通篇则无有。元人学唐诗,亦浅近婉媚,去词不甚远,故曲子绝妙。《四朝元》、《祝英台》之在《琵琶》者,唐人语也;使杜子撰一句曲,不可用,况用其语乎?

    散套中佳者尤少,如“燕翅南飞”此一套相传为铁布政作、“为人莫作”、“弓弓凤鞋”之类,俗而可厌。惟“窥青眼”、“箫声唤起”、“群芳绽锦”四五套可观,然大歇占尾,用事重沓,亦太滞。

    凡唱,最忌乡音。吴人不辨清、亲、侵三韵,松江支、朱、知,金陵街、该,生、僧,扬州百、卜,常州卓、作,中、宗,皆先正之而后唱可也。

    曲有本平韵者亦可作入韵,《高阳台》、《黄莺儿》、《画眉序》、《虾蟆序》之类是也,有本入韵不可作平者,《四边静》是也;其他平韵不可作入者甚多。

    今曲用宋调者,《尾犯序》、《满庭芳》、《满江红》、《鹧鸪天》、《谒金门》、《风入松》、《卜算子》、《一剪梅》、《驾新郎》、《高阳台》、《忆秦娥》,馀皆与古人异矣。

    凡曲引子,皆自有腔,今世失其传授,往往作一腔直唱,非也。若《昼锦堂》与《好事近》,引子同,何以为清、浊,高、下?然不复可考,惜哉!

    听北曲使人神气鹰扬,毛发洒淅,足以作人勇往之志,信胡人之善于鼓怒也,所谓“其声嚼杀以立怨”是已;南曲则纡徐锦,流丽婉转,使人飘飘然丧其所守而不自觉,信南方之柔媚也,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是已。夫二音鄙俚之极,尚足感人如此,不知正音之感何如也。

    释义

    术语 字义
    即男子之称。史有董生、鲁生,乐府有刘生之属。
    宋伎上场,皆以乐器之类置篮中,担之以出,号曰“花担”;今陕西犹然。后省文为“旦”。或曰:“小兽能杀虎,如伎以小物害人也。”未必然。
    生之外又一生也,或谓之小生。外旦、小外,后人益之。
    旦之外贴一旦也。
    以墨粉涂面,其形甚丑。今省文作“丑”。
    此字不可解。或曰:“其面不净,故反言之。”予意:即古“参军”二字,合而讹之耳。优中最尊。其手皮帽,有两手形,因明皇奉黄幡绰首而起。
    优中之少者为之,故居其末。手执搕爪。起于后唐庄宗。古谓之苍鹘,言能击物也(家奴多用末扮,亦有参军,苍鹘之意。)。北剧不然:生曰末泥,亦曰正末;外曰孛老;末曰外;净曰徕,律蛇切,小儿也。亦曰净,亦曰邦老;老旦曰卜儿;外儿也,省文作卜。其他或直称名。
    传奇 裴铏乃吕用之之客。用之以道术愚弄高骈,铏作传奇,多言仙鬼事慆之,词多对偶。借以为戏文之号,非唐之旧矣。
    题目 开场下白诗四句,以总一故意之大纲。今人内房念诵以应副末,非也。
    宾白 唱为主,白为宾,故曰宾、白,言其明白易晓也。
    相见、作揖、进拜、舞蹈、坐跪之类,身之所行,皆谓之科。今人不知,以诨为科,非也。
    今戏文于科处皆作“介”,盖书坊省文,以科字作介字,非科、介有异也。
    于唱白之际,出一可笑之语以诱坐客,如水之浑浑也。切忌乡音。
    打箱 以别技求赏也。
    开场 宋人凡勾栏未出,一老者先出,夸说大意,以求赏,谓之“开呵”。今戏文首一出,谓之“开场”,亦遗意也。(定远诗:“牛口定扬先”。遵王云:“‘鬼门’谓之‘牛口’”。惜未征其出何书。)

    方言字义解

    曲中常用方言字义,今解于此,庶作者不误用。

    方言 字义
    员外 宋富翁皆买郎外散官,如朝散、朝议、将仕之类。
    谢娘 本谓文女,如谢道蕴是也。今以指妓。
    勤儿 言其勤于悦色,不惮烦也。亦曰“刷子”,言其乱也。
    行首 妓之贵称。居班行之首也。
    小玉 霍小玉,妓女也。今以指女妓。
    薄暮 母也。“薄”音“博”;“母”,“磨”上声。薄民绵母,以切脚言。
    九百 风魔也。宋人云:“九百尚在,六十犹痴”。
    相公 唐、宋谓执政曰“相公”。最古。今人改曰“大人”,已俗矣。
    下官 六朝以来,仕者见上,皆称“下官”,或曰“小官”。最古。
    奴家 妇人自称。今闽人犹然。
    使长 金、元谓主曰“使长”,今世已呼公侯子、王姬。
    包弹 包拯为中丞,善弹劾,故世谓物有可议者曰“包弹”。
    虚脾 虚情也。五脏为脾最虚。
    挜摆 把持也。今人云“挜摆不下”,即此二字。
    动使 什物器皿也。见《东京梦华录》。
    𪡏 能而大也。或作“𨐃𨰵”[1],皆俗字。
    傻角 上温假切,下急了切。痴人也,吴谓“呆子”。
    评跋 以言论人曰“评”,以文论人曰“跋”。
    波查 犹言口舌。北音凡语毕必以“波查”助词,故云。
    入跋 入门也。倡家谓门曰“跋限”。
    妆么 犹做模样也。古云“作态”。
    妆局 宋有吉庆事,则聚人治之,谓之“结局”。诓人者,亦曰“骗局”。
    忐忑 卯□切,下吞勒切。心不定貌。俗字也。
    遮莫 尽教也。亦曰“折莫”。杜诗:“遮莫邻鸡下五更。”
    行径 门墙也。犹言家风也。
    搂罗 矫绝也。唐人语曰:“欺客打客当搂罗。”今以目绿林之从卒。
    尴尬 难进难退也。一作“间架”。
    端相 细看也。唐人曰:“端相良之。”作“端详”者,非。
    若为 怎么也。李太白:“桃李今若为。”
    打脊 古人鞭背,故詈人曰“打脊”。唐之遗言也。
    恁的 犹言“如此”也。吴人曰“更个”。
    交加 纷乱也。唐人云:“交交加加,进能得会?”
    毕罗 唐人以面为汤饼之名,今谓之整治酒肴。
    胡柴 乱说也。今人云:“被我柴倒”,即此字。
    毕竟 到底也。唐人云:“毕竟不成眠,鸦啼金井寒。”
    争得 怎得也。唐无“怎”字,借“争”为“怎”。
    支吾 一作“枝梧”,犹言遮栏也。或云:“鼯鼠五枝,技之浅也。”
    “你每”二字,合呼为恁。
    掌事 今之主管。
    顶老 伎之诨名。
    辅俏 美俊也。
    辣浪 风流爽快也。
    入马 进步也。倡家语。
    僝僽 忧怀也。
    世不 誓不也。
    “咱们”二字,合呼为咱。
    解库 今之典铺。
    庞儿 貌也。
    乔才 狙诈也,狡狯也。
    奚落 遗弃也。当作遗此恐非遗弃解。
    唧溜 精细也。是便利之意。孟郊有“不唧溜钝汉”之语。
    本事也。
    筹儿 根株也。

    宋元旧篇

    • 《赵贞女蔡二郎》即旧伯喈弃亲背妇,为暴雷震死。里俗妄作也。实为戏文之首。
    • 《王魁负桂英》王魁名俊民,以状元及第。亦里俗妄作也,周密《齐东野语》辨之甚详。
    • 《陈巡检梅岭失妻》
    • 《鬼元宵》
    • 《王祥卧冰》
    • 《王十朋荆钗记》
    • 《杀狗劝夫》
    • 《朱买臣休妻记》
    • 《莺莺西厢记》
    • 《司马相如题桥记》
    • 《陈光蕊江流和尚》
    • 《孟姜女送寒衣》
    • 《裴少俊墙头马上》
    • 《柳耆卿花柳玩江楼》
    • 《刘锡沈香太子》
    • 《贺怜怜烟花怨》
    • 《史弘肇故乡宴》
    • 《苏小卿月下贩茶船》
    • 《陈叔万三负心》
    • 《京娘怨燕子传书》
    • 《欢喜冤家》
    • 《乐昌公主破镜重圆》
    • 《吕洞宾三醉岳阳楼》
    • 《周处风云记》
    • 《王月英月下留鞋》
    • 《刘知远白兔记》
    • 《赵氏孤儿》
    • 《苏秦衣锦还乡》
    • 《赵普进梅谏》
    • 《董秀英花月东墙记》
    • 《宋子京鹧鸪天》
    • 《诈妮子莺燕争春》
    • 《蒋世隆拜月亭》
    • 《崔君瑞江天暮雪》
    • 《王公绰》
    • 《柳文直正旦贺升平》
    • 《秋夜銮城驿》
    • 《秦桧东窗事犯》
    • 《王孝子寻母》
    • 《冯京三元记》
    • 《朱文太平钱》
    • 《薛云卿鬼做媒》
    • 《吕洞宾黄粱梦》
    • 《贾似道木棉庵记》
    • 《何推官错勘尸》
    • 《柳毅洞庭龙女》
    • 《吕蒙正破窑记》
    • 《苏武牧羊记》
    • 《孟月梅锦香亭》
    • 《张孜鸳鸯灯》
    • 《林招得三负心》
    • 《唐伯亨八不知音》
    • 《百花亭》
    • 《冤家债主》
    • 《刘文龙菱花镜》
    • 《刘盼盼》
    • 《生死夫妻》
    • 《宝妆亭》
    • 《教子寻亲》
    • 《刘孝女金钗记》
    • 《借烛寻珠》
    • 《多月亭》
    • 《闵子骞单衣记》高则诚作
    • 《蔡伯喈琵琶记》
    • 《王俊民休书记》

    本朝

    • 《崔莺莺西厢记》李景云编
    • 《王十朋荆钗记》李景云编,今人不知《荆钗》亦两本。
    • 《天赐温凉》教坊本
    • 《贾云华还魂记》溧阳人作
    • 《兰蕙联芳楼记》教坊本
    • 《琼奴传》教坊本
    • 《陈可中剔目记》
    • 《玉箫两世姻缘》
    • 《岳飞东窗事犯》用礼重编
    • 《商辂三元记》
    • 《冯京三元记》多市井语
    • 《邹知县湘湖记》多实事
    • 《冯国珍衣锦还乡》
    • 《高汉卿罗囊记》
    • 《裴度还带记》
    • 《韩信筑坛拜将》遵王云:“《追贤》一出,乃元曲。”
    • 《张良圯桥进履》
    • 《八不知犀合记》
    • 《桂英诬王魁》
    • 《姜诗得鲤》
    • 《张许双忠记》
    • 《孟宗泣竹》
    • 《绣鞋记》
    • 《芙蓉屏记》
    • 《花园记》
    • 《银瓶记》
    • 《邓攸弃子抱侄》
    • 《金钱记》
    • 《罗带记》
    • 《高文举》
    • 《罗帕记》
    • 《五伦全备》邱文庄作
    • 《鸳鸯记》
    (全書完)
    

    (以下何焯补录十五本。)

    • 香囊记邵文明作
    • 《龙泉记》
    • 《三益记》
    • 《洪皓使虏记》
    • 《李白宫锦袍记》
    • 《娇红记》
    • 《破镜重圆》
    • 《文林四景》
    • 《丽情四景》
    • 《忠孝节义》方谕生作
    • 《百行传》
    • 玉玦记郑若庸作,故事太多。
    • 《王阳明平逆记》
    • 《中山狼白猿》
    • 《唐僧西游记》

    • 小蓝字乃何焯眉注。
    1. 𨰵𨐃,大惊小怪,故弄玄虚。这里写作“𨐃𨰵”,弄颠倒了,且辞意不同。“唓嗻”意为显赫、能干、凶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