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二程外书 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外书卷十二
  宋 朱子 编
  传闻杂记
  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夫人之于死也何以知可不可哉盖视义为去就耳予尝曰死生之际惟义所在则义所以对死者也程伯淳闻而谓予曰义无对
  御史俸薄故台中有聚㕔向火分㕔吃饭之语熙宁初程伯淳入台为里行则反之遂聚㕔吃饭分㕔向火伯淳为予言
  右二事见王氏麈史王得臣字彦辅
  程正叔先生曰枢密院乃虚设大事三省同议其他乃有司之事兵部尚书之职然艺祖用此以分宰相之权神宗改官制亦循此意
  治平中见正叔先生云今之守令唯制民之产一事不得为其他在法度中甚有可为者患人不为耳右二事见吕氏家塾记吕希哲字原明
  二程之学以圣人为必可学而至而已必欲学而至于圣人
  温公薨门人或欲遗表中入规諌语程正叔云是公平生未尝欺人可死后欺君乎
  右二事见吕氏发明义理同上
  程正叔言同姓相见当致亲亲之意而不可叙齿以拜盖昭穆高下未可知也
  右一事见吕氏酬酢事变同上
  元祐二年正月二十五日戊寅内侍至资善传㫖权罢讲一日二十七日庚辰资善吏报马宗道云上前日微伤食物曽取勤药恐未能久坐令讲读少进说是日正叔略讲毕奏云臣等前日临赴讲筵忽传圣㫖权罢讲臣等甚惊圣躬别无事否上曰别无事自初御迩英至是始发徳音
  二月十五日戊戌正叔讲一言可终身行之其恕乎因言人君当推已欲恶知小民饥寒稼穑艰难明宗年六十馀即位犹书田家诗二首于殿壁其诗云云进说甚多
  三月二十六日戊寅正叔独奏乞自四月就寛凉处讲读二十八日移讲读就延和
  四月六日丁亥讲读依旧迩英阁顾子敦封驳以为延和执政得一赐坐啜茶已为至荣岂可使讲读小臣坐殿上违咸造勿䙝之义持国微仲进呈令修迩英阁多置轩窗已得㫖而吕公方入令修延义阁(⿱𥫗廉)-- 帘内云此待别有擘画未知何所也
  十五日丙申迩英进讲文公以下预焉迩英新修展御坐比旧近后数尺门南北皆朱漆钓窗前帘设青幕障日殊寛凉矣
  右范太史日记范祖禹字淳夫
  先生离京曽面言令光庭说与淳夫为资善堂见畜小鱼恐近冬难畜托淳夫取来投之河中数次朝中不遇故因循至此专奉手启幸便为之
  右朱给事与范太史帖朱庭光字公掞
  元符末徽宗即位皇太后垂帘聴政有㫖复哲宗元祐皇后孟氏位号时有论其不可者曰上于元祐后叔嫂也叔无复嫂之礼伊川先生谓邵伯温曰元祐后之贤固也论者之言亦未为无理伯温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太后於哲庙母也于元祐后姑也母之命姑之命何为不可非上以叔复嫂也先生喜曰子之言得之矣
  元丰八年神宗升遐遗诏至洛程宗丞伯淳为汝州酒官以檄来举哀府治既罢谓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兵部曰颢以言新法不便忤大臣同列皆谪官颢独除监司颢不敢当念先帝见知之恩终无以报已而泣兵部问今日朝廷之事如何宗丞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兵部曰二公果作相当何如宗丞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兵部曰何忧宗丞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若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既而皆验宗丞论此时范淳夫朱公掞杜孝锡伯温同闻之
  荆公置条例司用程伯淳为属一日盛暑荆公与伯淳对语公子雱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问荆公曰所言何事荆公曰新法数为人沮与程君议雱箕踞以坐大言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新法行矣荆公遽曰儿误矣伯淳正色曰方与叅政论国事子弟不可预姑退雱不乐去伯淳自此与荆公不合
  元祐初文潞公以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召程正叔为崇政殿说书正叔以师道自居侍上讲色甚庄以讽諌上畏之潞公对上甚恭进士唱名侍立终日上屡曰太师少休顿首谢立不去时年九十矣或谓正叔曰君之倨视潞公之恭议者以为未尽正叔曰潞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为上师傅其敢不自重吾与潞公所以不同也识者服其言
  伯淳先生尝曰熙宁初王介甫行新法并用君子小人君子正直不合介甫以为俗学不通世务斥去小人苟容谄佞介甫以为有才知变通适用之君子如司马君实不拜副枢以去范尧夫辞修注得罪张天祺以御史面折介甫被责介甫性狠愎众人以为不可则执之愈坚君子既去所用小人争为刻薄故害天下益深使众君子未与之敌俟其势久自缓委曲平章尚有聴从之理则小人无隙可乘其害不至如此之甚也
  伊川先生贬涪州渡汉江中流船几覆舟中人皆号哭伊川独正襟安坐如常已而及岸同舟有老父问曰当船危时君正坐色甚庄何也伊川曰心存诚敬耳老父曰心存诚敬固善然不若无心伊川欲与之言而老父径去
  宗丞先生谓伯温曰人之为学忌先立标准若循循不已自有所至矣老人敝庐𠫊后无门由旁舍委曲以出先人既没伯温凿壁为门侍讲先生见之曰先生规画必有理不可改作伯温亟塞之伯温初入仕侍讲曰凡所部公吏虽有罪亦当立案而后决或出于私怒比具案怒亦散不至仓卒伤人每决人未经杖责者宜慎之恐其或有立也
  右七事见邵氏闻见录邵伯温字子文康节先生之子
  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于天之将丧斯文下便言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则是文之兴丧在孔子与天为一矣盖圣人徳盛与天为一出此等语自不觉耳孟子地位未能到此故曰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聴天所命未能合一明道云
  或问明道先生如何斯可谓之恕先生曰充扩得去则为恕心如何是充扩得去底气象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充扩不去时如何曰天地闭贤人隐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孟子曰难言也明道先生云只他道个难言也便知这汉肚里有尔许大事若是不理会得底便撑拄胡说将去
  横渠尝言吾十五年学个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学不成有多少病在
  明道尝曰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
  陕西曽有议欲罢铸铜钱者以谓官中费一贯铸得一贯为无利伊川曰此便是公家之利利多费省私铸者众费多利薄盗铸者息盗铸者息权归公上非利而何又曽有议解盐钞欲高其价者増六千为八千伊川曰若増钞价卖数须减盐出既众低价易之人人食盐盐不停积岁入必敷已而増钞价岁额果亏减之而岁入溢温公初起时欲用伊川伊川曰带累人去里使韩富在时吾犹可以成事后来温公欲变法伊川使人语之曰切未可动着役法动着即三五年不能得定叠去未几变之果纷纷不能定
  温公作中庸解不晓处阙之或语明道明道曰阙甚处曰如强哉矫之类明道笑曰由自得里将谓从天命之谓性处便阙却
  明道尝论吕微仲曰宰相吕微仲须做只是这汉俗明道先生善言诗佗又浑不曽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思之切矣终曰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归于正也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此一句如何谢子曰吾昔亦曽问伊川先生曰此一句浅近不如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最亲切有滋味然须是体察得理义之悦我心真个犹刍豢始得明道先生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非圣人之言也心安得有出入乎
  问庄周与佛如何伊川曰周安得比他佛佛说直有高妙处庄周气象大故浅近如人睡初觉时乍见上下东西指天说地怎消得恁地只是家常茶饭夸逞个甚底
  吾曽历举佛说与吾儒同处问伊川先生曰恁地同处虽多只是本领不是一齐差却
  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相别又一年做得甚工夫谢曰也只去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检㸃得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伊川㸃头因语在坐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者也
  问有鬼神否明道先生曰待向你道无来你怎生信得及待向你道有来你且去寻讨看
  谢子曰吾尝习忘以养生明道曰施之养生则可于道则有害习忘可以养生者以其不留情也学道则异于是必有事焉而勿正何谓乎且出入起居宁无事者正心待之则先事而迎忘则涉乎去念助则近于留情故圣人心如鉴孟子所以异于释氏此也
  苗履见伊川语及一武帅苗曰此人旧日宣力至多今官高而自爱不肯向前伊川曰何自待之轻乎位愈高则当愈思所以报国者饥则为用饱则扬去是以鹰犬自期也
  二十年前往见伊川一本作伯淳伊川曰近日事如何某对曰天下何思何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却发得太早在伊川直是会锻链得人说了又恰道恰好著工夫也
  明道初见谢语人曰此秀才展托得开将来可望每进语相契伯淳必曰更须勉力
  昔伯淳教诲只管着他言语伯淳曰与贤说话却如扶醉汉救得一边倒了一边只怕人执著一边
  明道先生坐如泥塑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
  正叔视伯淳坟尝侍行问佛儒之辨正叔指墙围曰吾儒从里面做岂有不是佛氏只从墙外见了却不肯入来做不可谓佛氏无见处
  学者先学文鲜有能至道至如博观泛览亦自为害故明道先生教余尝曰贤读书慎不要寻行数墨
  谢子见河南夫子辞而归尹子送焉问曰何以教我谢子曰吾徒朝夕从先生见行则学闻言则识譬如有人服乌头者方其服也颜色悦泽筋力强盛一旦乌头力去将如之何尹子反以告夫子夫子曰可谓益友矣
  昔录五经语作一册伯淳见谓曰玩物丧志
  明道见谢子记问甚博曰贤却记得许多谢子不觉身汗面赤先生曰只此便是恻隐之心恻然有隐于心
  伯淳谓正叔曰异日能尊师道是二哥若接引后学随人才成就之则不敢让
  伯淳常谈诗并不下一字训诂有时只转却一两字㸃平声掇地念过便教人省悟石曰古人所以贵亲炙之也
  邢七云一日三㸃检伯淳曰可哀也哉其馀时多会甚事盖仿三省之说错了可见不曽用功又多逐人面上说一般话伯淳责之邢曰无可说伯淳曰无可说便不得不说
  张横渠著正䝉时处处置笔砚得意即书伯淳云子厚却如此不熟
  或举伯淳语云人有四百四病皆不由自家则是心须教由自家
  伊川与君实语终日无一句相合明道与语直是道得下
  尧夫易数甚精自来推长历者至久必差惟尧夫不然指一二近事当面可验明道云待要传与某兄弟某兄弟那得工夫要学须是二十年功夫明道闻说甚熟一日因监试无事以其说推算之皆合出谓尧夫曰尧夫之数只是加一倍法以此知太𤣥都不济事尧夫惊抚其背曰大哥你恁聪明伊川谓尧夫知易数为知天知易理为知天尧夫云须还知易理为知天因说今年雷起甚处伊川云尧夫怎知某便知又问甚处起伊川云起处起尧夫愕然他日伊川问明道曰加倍之数如何曰都忘之矣因叹其心无偏系如此
  举明道云忠恕两字要除一个除不得
  明道语云病卧于床委之庸医比于不慈不孝事亲者亦不可不知医
  伯淳先生云别人吃饭从脊皮上过我吃饭从肚里去范夷叟欲同二程去看㔉地黄明道率先生先生以前辈为辞明道云又何妨一般是人
  右三十七条见上蔡语录谢良佐字显道二先生门人
  明道云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公法度先生曰明道尝言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价
  明道在颍昌先生寻医调官京师因往颍昌从学明道甚喜毎言曰杨君最会得容易及归送之出门谓坐客曰吾道南矣先是建安林志宁出入潞公门下求教潞公云某此中无相益有二程先生者可往从之因使人送明道处志宁乃语定夫及先生先生谓不可不一见也于是同行时谢显道亦在谢为人诚实但聪悟不及先生故明道毎言杨君聪明谢君如水投石然亦未尝不称其善伊川自涪归见学者凋落多从佛学独先生与谢丈不变因叹曰学者皆流于夷狄矣唯有杨谢二君长进
  明道先生作县凡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常曰颢常愧此四字
  伊川二十四五时吕原明首师事之
  右四条见龟山语录杨时字中立二先生门人也
  扶沟地卑岁有水旱明道先生经画沟洫之法以治之未及兴工而先生去官先生曰以扶沟之地尽为沟洫必数年乃成吾为经画十里之间以开其端后之人知其利必有继之者矣夫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后为尽故吾于扶沟兴设学校聚邑人子弟教之亦几成而废夫百里之施至狭也而道之兴废系焉是数事者皆未及成岂不有命与然知而不为而责命之兴废则非矣此吾所以不敢不尽心也
  右一事见庭闻藁录杨公之子迥所记
  朱公掞来见明道于汝归谓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曰贤辈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伊川先生在经筵毎进讲必博引广喻以晓悟人主讲退范尧夫曰先生怎生记得许多先生曰只为不记故有许多若还记却无许多也
  明道先生谓谢子虽少鲁直是诚笃理会事有不透其颡有泚其愤悱如此
  右三事见侯子雅言侯仲良字师圣二先生之内弟
  和静尝以易传序请问曰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莫太泄露天机否伊川曰如此分明说破犹自人不解悟祁寛录云伊川曰汝看得如此甚善吕坚中录云伊川曰亦不得已言之耳
  和静尝请曰某今日解得心广体胖之义伊川正色曰如何和静曰莫只是乐否伊川曰乐亦没处著
  和静偶学虞书伊川曰贤那得许多工夫
  思叔诟詈仆夫伊川曰何不动心忍性思叔惭谢暇日静坐和静孟敦夫名厚颍川人张思叔侍伊川指面前水盆语曰淸静中一物不可著才著物便揺动
  一日置酒伊川曰饮酒不妨但不可过惟酒无量不及乱圣人岂有作乱者事但恐乱其气血致疾或语言错颠容貌倾侧皆乱也
  伊川归自涪州气貌容色髭发皆胜平昔门人问何以得此先生曰学之力也大凡学者学处患难贫贱若富贵荣达即不须学也
  鲍若雨刘安世刘安节数人自大学谒告来洛见伊川问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尧舜之道何故止于孝弟伊川曰曽见尹焞否曰未也请往问之诸公遂来见和静以此为问和静曰尧舜之道止于孝弟孝弟非尧舜不能尽自冬温夏凊昏定晨省以至聴于无声视于无形又如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彰矣直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非尧舜大圣人不能尽此复以此语白伊川伊川曰极是纵使某说亦不过此
  右八事涪陵记善录冯忠恕所记尹公语尹名焞字彦明伊川先生门人
  游定夫酢问伊川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便可驯致于无声无臭否伊川曰固是后谢显道良佐问伊川如定夫之问伊川曰虽即有此理然其间有多少般数谢曰既云可驯致更有何般数伊川曰如荀子谓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此语有何不可亦是驯致之道然他却以性为恶桀纣性也尧舜伪也似此驯致便不错了
  杨子安侍郎学禅不信伊川每力攻其徒又使其亲戚王元致问难于和静先生曰六经盖药也无病安所用乎先生曰固是只为开眼即是病王屈服以归伊川自涪陵归过襄阳子安在焉子安问易从甚处起时方挥扇伊川以扇柄画地一下曰从这里起子安无语后至洛中子安举以告和静先生且曰某当时悔不更问此画从甚处起和静以告伊川伊川曰待他问时只与嘿然得似个子安更喜欢也先生举示子安子安由此遂服
  伊川与和静论义命和静曰命为中人以下说若圣人只有个义伊川曰何谓也和静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奚以命为伊川大赏之又论动静之际闻寺僧撞钟和静曰说著静便多一个动字说动亦然伊川颔之和静毎曰动静只是一理阴阳死生亦然
  谢显道习举业已知名往扶沟见明道先生受学志甚笃明道一日谓之曰尔辈在此相从只是学某言语故其学心口不相应盍若行之请问焉曰且静坐伊川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
  先生曰伊川常爱衣皂或砖褐䌷袄其袖亦如常人所戴纱巾背后望之如钟形其制乃似今道士谓之仙桃巾者然不曽传得様不知今人谓之习伊川学者大袖方顶何谓先生在洛中常裹昌黎巾
  先生常问伊川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莫是上下一理否伊川曰到这里只得㸃
  郭忠孝毎见伊川问论语伊川皆不答一日伊川语之曰子从事于此多少时所问皆大且须切问而近思
  先生曰张思叔一日于伊川坐上理㑹尽心知性知天事天伊川曰释氏只令人到知天处休了更无存心养性事天也思叔曰知天便了莫更省事否伊川曰子何似颜子颜子犹视聴言动不敢非礼乃所以事天也子何似颜子
  先生尝问于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处是
  先生曰有人问明道先生如何是道明道先生曰于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上求
  昔刘质夫作春秋传未成毎有人问伊川必对曰已令刘绚作之自不须某费工夫也刘传既成来呈伊川门人请观伊川曰却须著某亲作竟不以刘传示人伊川没后方得见今世传解至闵公者昔又有蜀人谢湜提学字持正解春秋成来呈伊川伊川曰更二十年后子方可作谢久从伊川学其传竟不曽敢出
  张思叔三十岁方见伊川后伊川一年卒初以文闻于乡曲自见伊川后作文字甚少伊川每云张绎朴茂
  先生曰初见伊川时教某看敬字某请益伊川曰主一则是敬当时虽领此语然不若近时看得更亲切寛问如何是主一愿先生善喻先生曰敬有甚形影只收敛身心便是主一且如人到神祠中致敬时其心收敛更著不得毫发事非主一而何又曰昔有赵承议从伊川学其人性不甚利伊川亦令看敬字赵请益伊川整衣冠齐容貌而已赵举示先生先生于赵言下有个省觉处
  谢收问学于伊川答曰学之大无如仁汝谓仁是如何谢久之无入处一日再问曰爱人是仁否伊川曰爱人乃仁之端非仁也谢收去先生曰某谓仁者公而已伊川曰何谓也先生曰能好人能恶人伊川曰善涵养
  先生曰司马温公平生用心甚苦毎患无著心处明道伊川叹其未止一日温公谓明道某近日有个著心处甚安明道曰何谓也温公曰只有一个中字著心于中甚觉安乐明道举似伊川伊川曰司马端明却只是㨂得一个好字却不如只教他常把一串念珠却似省力试说与时他必不受也又曰著心只那著的是何
  谢显道久住太学告行于伊川云将还蔡州取解且欲改经礼记伊川问其故对曰太学多士所萃未易得之不若乡中可必取也伊川曰不意子不受命如此子贡不受命而货殖盖如是也显道复还次年获国学解
  韩持国与伊川善韩在颍昌欲屈致伊川明道预戒诸子侄使置一室至于修治窗户皆使亲为之其诚敬如此二先生到暇日与持国同游西湖命诸子侍行行次有言貌不庄敬者伊川回视厉声叱之曰汝辈从长者行敢笑语如此韩氏孝谨之风衰矣持国遂皆逐去之先生闻于持国之子彬叔名宗质
  王介甫为舍人时有杂说行于时其粹处有曰莫大之恶成于斯须不忍又曰道义重不轻王公志意足不骄富贵有何不可伊川尝曰若使介甫只做到给事中谁看得破
  伊川归自涪陵谢显道自蔡州来洛中再亲炙焉久之伊川谓先生及张思叔绎曰可去同见谢良佐问之此回见吾有何所得尹张如所戒谢曰此来方会得先生说话也张以告伊川伊川然之
  周恭叔行已自太学早年登科未三十见伊川持身严苦块坐一室未尝窥牖幼议母党之女登科后其女双瞽遂娶焉爱过常人伊川曰某未三十时亦做不得此事然其进锐者其退速每叹惜之周以官事求来洛中监水南籴场以就伊川会伊川有涪陵行后数年周以酒席有所属意既而密告人曰勿令尹彦明知又曰知又何妨此不害义理伊川归洛先生以是告之伊川曰此禽兽不若也岂得不害义理又曰以父母遗体偶倡贱其可乎
  温州鲍若雨商霖与乡人十辈久从伊川一日伊川遣之见先生鲍来见且问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如何先生曰贤懑只为将尧舜做天道孝弟做人道便见得尧舜道大孝弟不能尽也孟子下个而已字岂欺我哉孝经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只为天地父母只一个道理诸公尚疑焉先生曰曲礼视于无形聴于无声亦是此意也诸公释然归以告伊川伊川曰教某说不过如是次日先生见伊川伊川曰诸人谓子靳学不以教渠果否先生曰某以诸公逺来依先生之门受学某岂敢辄为他说万一有少差便不误他一生伊川颔之
  王介甫与曽子固巩善役法之变皆曽参酌之晚年亦相暌伊川常言今日之祸亦是元祐做成以子瞻定役法凡曰元丰者皆用意更改当时若使子固定必无损益者又是他党中自可杜绝后人议也因其暌必能变之况又元经他手当知所裁度也此坐元祐术故也伊川毎曰靑苗决不可行旧役法大弊须量宜损益此假可疑
  伊川论国朝名相必曰李文靖
  伊川与韩持国善尝约候韩年八十一往见之 间正月一日因弟子贺正乃曰某今年有一债未还春中须当暂往颍昌见韩持国盖韩八十也春中往造焉久留颍昌韩早晚伴食体貌加敬一日韩密谓子彬叔曰先生逺来无以为意我有黄金药楪一重二十两似可为先生寿然未敢遽言我当以他事使子侍食因从容道吾意彬叔侍食如所戒试启之先生曰某与乃翁道义交故不逺而来奚以是为诘朝遂归韩谓彬叔曰我不敢面言政谓此尔再三谢过而别
  王子真佺期来洛中居于刘寿臣园亭中一日出谓园丁曰或人来寻慎勿言我所向是日富韩公来见焉不遇而还子真晚归又一日忽戒洒埽又于刘丐茶二杯炷香以待是日伊川来款语终日盖初未尝夙告也刘诘之子真曰正叔欲来信息甚大又嵩山前有董五经隐者也伊川闻其名谓其为穷经之士特往造焉董平日未尝出庵是日不值还至中涂遇一老人负茶果以归且曰君非程先生乎伊川异之曰先生欲来信息甚大某特入城置少茶果将以奉待也伊川以其诚意复与之同至其舍语甚款亦无大过人者但久不与物接心静而明也先生问于伊川伊川曰静则自明也
  先生尝问伊川春秋解伊川毎曰已令刘绚去编集俟其来一日刘集成呈于伊川先生复请之伊川曰当须自做也自涪陵归方下笔竟不能成书刘集终亦不出
  孟敦夫来伊川又从王氏而举业特精独处一室粪秽不治尝献书于伊川伊川曰孟厚初时说得也似其后须没事生事一日语之曰子胡不见尹焞张绎朋友间最好讲学然三公皆同齿也敦夫来见先生曰先生令某来见二公若彦明则某所愿见如思叔莫不消见否先生曰只不消见思叔之心便是不消见某之心也伊川尝谓学者曰孟厚不治一室竟亦何益学不在此假使埽洒得洁净莫更快人意否
  寛因问伊川谓永叔如何先生曰前辈不言人短毎见人论前辈则曰汝辈且取他长处
  横渠昔在京师坐虎皮说周易聴从甚众一夕二程先生至论易次日横渠撤去虎皮曰吾平日为诸公说者皆乱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逐日虎皮出是日更不出虎皮也横渠乃归陕西
  先生曰昔与范元长同见伊川偶有干先起下阶伊川谓范曰君看尹彦明他时必有用于世
  明道说仁宗一日问折米折几分曰折六分怪其太甚也有㫖只令折五分次供进偶觉藏府曰习使然也却令如旧又禁中进膳饭中有砂石含以密示嫔御曰切勿语人朕曽食之此死罪也又一日思生荔枝有司言已供尽近侍曰市有鬻者请买之上曰不可令买之来岁必増上供之数流祸百姓无穷又一日夜中甚饥思烧羊头近侍乞宣取上曰不可今次取之后必常备日杀三羊𭧂殄无穷竟夕不食
  先生曰杨中立答伊川论西铭书云云尾说渠判然无疑伊川曰杨时也未判然
  先生曰某才十七八岁见苏季明教授时某亦习举业苏曰子修举业得状元及第便是了也先生曰不敢望此苏曰子谓状元及第便是了否唯复这学更有里先生疑之日去见苏乃指先生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
  先生与思叔共学之久一日伊川问二子寻常见处同否为我言之先生曰某不逮思叔如凡有请问未达必三四请益尚有未得处久之乃得如思叔则先生才说便㸃头会意往往造妙只是某虽愚钝自保守得若思叔则某未敢保他伊川笑曰也是也是自后毎同请益退伊川必谓诸郎曰张秀才如此不待尹秀才肯待
  南方学者从伊川既久有归者或问曰学者久从学于门谁最是有得者伊川曰岂便敢道他有得处且只是指与得个岐径令他寻将去不错了已是忒大㬠若夫自得尤难其人谓之得者便是已有也岂不难哉若论随力量而有见处则不无其人也
  司马温公修通鉴伊川一日问修至何代温公曰唐初也伊川曰太宗肃宗端的如何温公曰皆篡也伊川曰此复何疑伊川曰魏徵如何温公曰管仲孔子与之某于魏徵亦然伊川曰管仲知非而反正忍死以成功业此圣人所取其反正也魏徵只是事雠何所取耶温公竟如旧说管仲虽初有过善补者也魏徵初实无过者也功业虽多何足法乎
  与叔问伊川曰某见孟子亦有疑处舜为法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忧之如何如舜而已伊川曰圣人忧则有之疑则无夫何故人所当忧不得不忧如孔子是吾忧也若疑则无之矣
  先生曰近有人说伊川自比孔孟先生曰某不识明道毎见伊川说学问某岂敢比先兄由是推之决无此语也
  先生曰悟则句句皆是这个道理道理已明后无不是此事也如孔子谓六十而耳顺闻无不通然后可至不逾矩也明道作洛河竹木务时过一寺门墙上有人题要不闷守本分时田明之随行明道毎过必曰好语一日明之问之明道曰只被人不守本分也后先生闻此语复问伊川伊川曰只为人不能尽分先生谓寛曰看伊川此语岂不是悟则句句是凡一言一句便推到极处看尽分字是大小气象又谓寛曰才说尽分便不消说闷也
  先生曰伊川易序既成其中有曰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先生告伊川曰似太泄漏天机伊川曰汝看得如此甚善伊川作诗序二篇昔人传之不真先生一日请问曽作否伊川曰有之但不欲示人再三请乃得之曰为子出此二篇今传之者是也
  先生一日看大学有所得欲举似伊川伊川问之先生曰心广体胖只是自乐伊川曰到这里和乐字也著不得
  右四十一条见祁寛所记尹和静语寛字居之
  先生云初见伊川先生一日有江南人鲍某守官西京见伊川问仁曰仁者爱人便是仁乎伊川曰爱人仁之事耳先生时侍坐归因取论语中说仁事致思久之忽有所得遂见伊川请益曰某以仁惟公可尽之伊川沈思久之曰思而至此学者所难及也天心所以至仁者惟公尔人能至公便是仁
  伊川使人抄范纯夫唐鉴先生问曰此书如何伊川曰足以垂世唐鉴议论多与伊川同如中宗在房陵事之类
  伊川自涪陵归易传已成未尝示入门弟子请益有及易书者方命小奴取书箧以出身自发之以示门弟子非所请不敢多阅一日出易传序示门弟子先生受之归伏读数日后见伊川伊川问所见先生曰某固欲有所问然不敢发伊川曰何事也先生曰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㣲无间似太露天机也伊川叹美曰近日学者何尝及此某亦不得已而言焉耳
  明道尝谓人曰天下事只是感与应耳先生初闻之以问伊川曰此事甚大人当自识之先生曰绥之斯来动之斯和是亦感与应乎曰然
  门弟子请问易传事虽有一字之疑伊川必再三喻之盖其潜心甚久未尝容易下一字也
  先生又云见王信伯云昔时问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之意于张思叔思叔对曰尧舜其犹病诸后因侍伊川伊川问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如何说则对以思叔之语伊川曰不然天地以无心故不忧圣人致有为之事故忧
  游定夫问伊川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及其至也至于无声无臭乎伊川曰驯此可以至矣后先生与周恭叔以此语问伊川伊川曰然其间亦岂无事恭叔请问伊川曰如荀子云学者始乎为士终乎圣人可以明之
  昔尝请益于伊川曰某谓动静一理伊川曰试谕之适闻寺钟声某曰譬如此寺钟方其未撞时声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涵养
  有人说无心伊川曰无心便不是只当云无私心游定夫忽自太学归蔡过扶沟见伊川伊川问试有期何以归也定夫曰某读礼太学以是应试者多而乡举者实少伊川笑之定夫请问伊川曰是未知学也岂无义无命乎定夫即复归太学是岁登第定夫字误当作显道
  昔见伊川问易乾坤二卦斯可矣伊川曰圣人设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后世尚不能了乾坤二卦岂能尽也既坐伊川复曰子以为何人分上事对曰圣人分上事曰若圣人分上事则乾坤二卦亦不须况六十四乎
  伊川所戴帽桶八寸檐七分四直
  鲍若雨与同志数人见伊川问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恐孝弟不足以尽尧舜之道伊川令与和静商量诸人见和静和静对曰此何所疑孝以事亲弟以事长能尽孝弟之道者惟尧舜能之诸人未喻和静曰且如孝子视于无形聴于无声孝弟之至通于神明且道此个道理如何鲍复见伊川伊川曰某亦不过如此说鲍又曰尹秀才直是袐此道不肯容易说伊川后问之和静曰此道众所公共某何敢秘其说但恐一语有差则有累学者伊川曰某思虑不及
  张思叔与和静侍伊川伊川问曰贤辈寻常商量事有疑处否对曰张某所说某不疑某所说张某不疑张某聪明道头知尾某必待再三问然后晓然但恐张某守不定如某伊川喜
  右十四条见吕坚中所记尹和静语坚中字景实
  问将孔子之言切要处思索如何曰须是熟看语孟玩味咀嚼伊川云若熟看语录亦自得者此也当时门人有问且将语孟𦂳要处看如何伊川曰固是好若有得终不浃洽盖吾道非如释氏一见了便从空寂去
  问伊川说人之生也直是天命之谓性谢显道云顺理之谓直窃谓顺理是率性之事天命之性无待于顺理也二说异同曰伊川说上一截显道说下一截
  先生曰明道犹有谑语若伊川则全无问如何谑语曰明道闻司马温公解中庸至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有疑遂止笑曰我将谓从天命之谓性便疑了伊川直是谨严坐间无问尊卑长幼莫不肃然
  一日偶见秦少游问天若知也和天瘦是公词否少游意伊川称赏之拱手逊谢伊川云上穹尊严安得易而侮之少游面色骍然
  先生曰伊川年四十以后记性愈进今人年长则健忘岂可不知其故哉
  伊川涪陵之行过灔滪波涛汹涌舟中之人皆惊愕失措独伊川凝然不动岸上有樵者厉声问曰舍去如斯达去如斯欲答之而舟已行
  右五条见震泽语录王𬞟信伯门人信州周宪所记
  说之见伊川先生论曽子易箦事先生曰是礼也君子所以贵乎礼者为其以之而生以之而死如此其明也说之曰是礼古人孰不然葢曽子独有传焉尔后世之士自贱其身而绝于礼此事始废或者似有得于此而蔽于浮屠老子虚诞之说乃不谓之理而谓之达安知吾道之所以贵哉先生曰然
  右一事见⿱目兆 -- 晁詹事文集说之以道
  神宗问明道以张载邢恕之学奏云张载臣所畏邢恕从臣游
  伊川谓明道曰吾兄弟近日说话太多明道曰使见吕晦叔则不得不少见司马君实则不得不多
  张子正䝉云冰之融释海不得而与焉伊川改与为有游定夫问伊川阴阳不测之谓神伊川曰贤是疑了问是拣难底问
  元祐中客有见伊川者凡案间无他书惟印行唐鉴一部先生曰近方见此书三代以后无此议论
  右五条见⿱目兆 -- 晁氏客语不知何人所录
  正献公既荐常秩后差改节尝对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百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公敬纳焉
  伊川尝言今僧家读一卷经便要一卷经中道理受用儒者读书却只闲了都无用处
  伊川先生言人有三不幸年少登高科一不幸席父兄之势为美官二不幸有高才能文章三不幸也
  明道先生尝至禅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
  右四条见吕氏童蒙训吕本中字居仁原明侍讲之孙
  有言鬼物于伊川先生者先生云君曽亲见邪伊川以为若是人传必不足信若是亲见容是眼病
  尹彦明与思叔同时师事伊川先生思叔以高识彦明以笃行俱为先生所称先生没思叔亦病死彦明穷居教学未尝少自贬屈常以伊川教人专以敬以直内为本彦明独能力行之
  彦明尝言先生教人只是专令用敬以直内若用此理则百事不敢轻为不敢妄作不愧屋漏矣习之既久自然有所得也因说往年先生归自涪陵日日见之一日因读易至敬以直内处因问先生不习无不利时则更无睹当更无计较也耶先生深以为然且曰不易见得如此且更涵养不要轻说⿱目兆 -- 晁以道常说顷尝以书问伊川先生云某平生所愿学者康节先生也康节先生没不可见康节之友惟先生在愿因先生问康节之学伊川答书云某与尧夫同里巷居三十年馀世间事无所不论惟未尝一字及数耳
  崇宁初家叔舜从以党人子弟补外官知河南府巩县请见伊川先生问当今新法初行当如何做先生云只有义命两字当行不当行者义也得失祸福命也君子所处只说义如何耳
  以道见伊川先生论难反复以道曰如此是先生亦欲人同已先生不答门人云先生所欲同者非同已也正欲道之同耳
  崇宁元年叔父舜从至洛中请见伊川先生先生召食食五品亦甚丰洁坐间问事甚众先生一一酬答临行又请教语甚详既而微笑云只被公家学佛
  伊川先生甚爱表记中说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葢常人之情才放肆则日就旷荡自检束则日就规矩右八事吕氏杂志同上
  伊川先生自涪州顺流而归峡江峻急风作浪涌舟人皆失色而先生端坐不动岸旁有问者云达后如此舍后如此伊川先生意其非凡人也欲起揖之而舟去逺矣亲见吕舍人十一丈说按此段已见邵氏见闻录及震泽语录恐当以邵氏所记为正
  伊川先生自涪州归过襄州杨畏为守待之甚厚先生曰某罪戾之馀安敢当此畏曰今时事已变先生曰时事虽变某安敢变此乃刘子驹处见其祖所录今省记此
  右二事汪端明记
  右諌议大夫孔文仲言谨按通直郎崇政殿说书程颐人物纤污天资憸巧贪黩请求元无乡曲之行奔走交结常在公卿之门不独交口褒美又至连章论奏一见而除朝籍再见而升经筵臣顷任起居舍人屡侍讲席观某陈说凡经义所在全无发明必因藉一事汎滥援引借无根之语以揺撼圣聴推难引之迹以眩惑渊虑上徳未有嗜好而常启以无近酒色上意未有信向而常开以勿用小人岂惟劝导以所不为实亦矫欺以所无有毎至讲罢必曲为卑佞附合之语借如曰虽使孔子复生为陛下陈说不过如此又如曰伏望陛下燕闲之馀深思臣之说无忘臣之论又如曰臣不敢子细敷奏虑烦圣聴恐有所疑伏乞非时特赐宣问容臣一一开陈当陛下三年不言之际颐无日无此语以感切上聴陛下亦必黾勉为之应答又如陛下因咳𠻳罢讲及御迩英学士以下侍讲读者六七人颐官最小乃越次独候问圣体横僭过甚并无职分如唐之王伾王叔文李训郑注是也
  右孔文仲章疏按文仲所言虽极其诬诋然所载经筵进说尤见先生所以爱君之心有门弟子所不及闻者故今特附于此吕申公家传去文仲本以伉直称然蠢不晓事为浮薄辈所使以害善良晚乃自知为小人所绐愤郁呕血而死然则此疏不掩防微纳忠之善言乃其伉直所发而凡丑诋无根之语则为浮薄辈所使而晚乃悔之者也


  二程外书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