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会议 中华文库
西山会议 作者:邹鲁 1925年11月 |
“西山会议”这个怪名词,二、三年来,总算是妇孺皆知,中外闻名,象煞神通广大,万恶可作,罪恶弥天了。究竟什么一回事,却多莫明其妙。待我个人来说说真相吧。 “西山会议”名词的由来,系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因广州中央党部被共产党把持,不能行使职权,同时洞悉共产党奉著第三国际命令加入本党,为党团作用,要危害党国,遂在北京西山总理灵前开第四次全体执行委员会,来谋挽救。因此人【们】就将此会叫做“西山会议”。 “西山会议”,已是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开第四次全体会议来谋挽救党国,所以到会的人只有中央执、监委员。计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二十四人,除胡汉民被逐在俄,熊克武被捕在狱,李大钊、谭平山、于树德、林祖涵因本身系共产党,不许列席外,计实际委员只有十八人。此十八人列席西山会议的计有林森、居正、覃振、石青阳、石瑛、戴传贤、沈定一、邵元冲、叶楚仓、邹鲁等十人。李烈钩虽未列席,却来电赞成。没有列席并没有赞成的只有汪精卫、谭延阁、柏文蔚、王法勤、于右任、恩克巴图、丁惟汾七人。监察委员五人,列席西山会议的有谢持、张继二人。吴稚晖署名通电召集西山会议,并于西山会议第一次预备会出席且做主席的,所以吴稚晖说他是西山会议派,就是这个事实。邓泽如虽没有到会,却暗中助过钱。监察委员五人中只有李石曾与西山会议没有关系罢。候补执行委员则尚有茅祖权、傅汝霖等列席。这是西山会议的脚色。
西山会议所做的什么事呢?他所决议的重要议案:(一)取消共产党在本党党籍案。(二)顾问鲍罗廷解雇案。(三)惩戒汪精卫案。(四)取消政治委员会案。(五)变更联俄政策案。(六)移中央执行委员会于上海案。(七)修改第二届全国代表大会选举法案。 此外,则几次在北京主持民众倒段运动,反对日本出兵奉天,反对关税会议等事。这就是西山会议的工作。 “西山会议”为什么闹得万恶似的,固然是由于共产党的造谣离间,亦由于自称“革命的向左转”之汪精卫等帮著推波助澜。 共产党奉著第三国际加入本党,惟一目的就是要破坏本党。本此目的,如是将整个的国民党分为左派、右派、中派。却借著帮助左派的话,今日指甲为右派,认为反革命、不革命,拿乙做左派去消灭甲。明日又指乙为右派,认为反革命、不革命,拿丙做左派去消灭乙。层剥不穷,国民党就不能不自消灭。如何叫做左派是革命的呢,除共产党外,现时能作他的工具的,却可暂时承认。如何叫做右派反革命的、不革命的呢?不要说是反对他的,就是不努力做他工具的,都在这范围内。何况西山会议明明要肃清共产党,当然是第一等的反革命的右派,罪不容诛了。 但是要拿反革命的罪加上西山会议,又无事实,那就不能不用共产党诬人的惯技了。说是与段祺瑞勾结啊!与帝国主义勾结啊!十四年冬,我和谢持同志由京汉车出京的时候,沿路各车站都贴有这类传单,却一一与事实相反。论起勾结段祺瑞呢,西山会议开会时所发表的“对时局宣言”、“告国民书”、“致国民军全体巧电”、“反对段祺瑞恋栈感电”,哪一件不是明明白白指著段祺瑞来声讨呢,几次民众倒段运动,复悉由西山会议主动,我与林森所住的竹竿巷房子就是主动的总机关。论起与勾结帝国主义呢,西山会议对于日本出兵满洲,即拍一巧电致郭松龄,其文云:“日本公然出兵,截我铲除军阀之路,亟应由前敌限令撤退,不宜许其任何条件,致陷于奉张之续。并分电吉、黑,防止俄军借故侵入。此战胜固胜,败亦败,愿先生为国民先驱,毋以成败为虑”。并由会中推我与林森同志到日本公使馆严重警告。上海空前的对日国民大会,亦由西山会议的人主持。至于反对关税会议,日日与颜惠庆、王正廷等争持,尤为欧美同学开会的各团体共见共闻。本来共产党的造谣羌无故实,毫不足损。所以西山会议弄到万恶似的,却由于当时主持广州党部及国民政府的汪精卫等,本著“反共产就是反革命”的主旨,拼命的用著党部及国民政府之力量来帮共产党造谣诬陷。有钱有势,日日电报,日日传单,逆啊,贼啊,开除党籍啊,命令声讨啊,雪片一样的宣传品向西山会议进攻。西山会议的人虽然没有钱,没有势,但做几篇文章驳斥驳斥是未尝做不到的,所以终是密密不言的缘故,不过不想自己同志弄得恶感深了,难于将来团结。并希望在广州一般同志本著地位,一旦觉悟,实行清党,事半功倍。尤深信凡是同志,若不将共产党清出党去,必将为共产党清出党来,那时终归仍要合在一块,所以终不愿过于反驳。因此西山会议除对于汪精卫开除党籍六个月外①。乃汪走之后,蒋介石接著主持党政,一本汪精卫对付西山会议的手段。去年三月中山舰事,我们去电奖勉蒋介石,倒博得蒋介石大骂一顿,反与共党弄成一气,开什么联席会议。此时虽对于蒋介石万分失望,亦只有用书面警告罢了。一方面丑诋无遗,一方面缄口不答,那万恶似的西山会议就造成了。如是这里大叫打倒西山会议,那里大叫打倒西山会议,若问西山会议应打倒的罪状,除了说不应该清党及变更联俄政策以外,却没有一个罪状。西山会议当时已造成万恶似的,如是共产党对于所不满意的人及团体,便加上“西山会议派”五个字。有了西山会议派五个字,即罪在不赦。中国不满意共产党的人固多,即本党中除在西山会议统下之党部及个人,不满意共产党的人亦极多。共产党乃用党团作用,一一由机关团体指为“西山会议派”,“西山会议派”遂布满了全党,布满了全国,神通广大极了。胡汉民说“西山会议能够得妇孺皆知,中外闻名,不可不归功于共产党”。真是至言。实际西山会议的主张固然得海内外党部及同志的赞同,在这主张下努力奋斗的党部及同志尤为不少。若论当时在西山开会的委员,则不过十几个人罢了。且西山会议十几人当中,有二、三人由上海俄领事约去谈话,说明“共产党不要政权,只要三分一的党权,汝们不必再主张清党了”。如是就有若干人到广东,悔罪式的或登告白或写书信“脱离西山会议”。幸亏在上海到了二十八省区代表,开成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选出第二届执行委员来接续下去。西山会议的真相,就是如此如此。 西山会议既要和帝国主义者及军阀奋斗,又要和共产党奋斗,本党同志受了共产党迷魂的复不断的拼命来进攻,内外皆敌,真是苦极了。随后得到报告,知“共产党反对北伐不成,转而假赞成北伐,北伐军所到的地方就拿著实权,实权到手,就覆没本党”的阴谋,如是再三主张北伐须先清党,方不至养虎自噬。那时不特不见信于广东的同志,反当作离间手段。及至北伐成事实,西山会议通令各党部同志一致努力参加,并命同志尽量加入北伐军工作。那时这班同志加入北伐军中,被人知到〔道〕还要指为反革命,不少的变姓更名,始混进去,总算忍辱极了。结果各同志均能本著主张,分头奋斗,直到今年各处清党,其功益显。那就不能不佩服忍辱奋斗的诸同志了。 我不清共产党出去,共产党必然清我出来,尤其是当权的蒋介石,共产党再不能相容。果然这话不幸而言中。军队到了长江,共产党就奉了第三国际命令来倒蒋了。武汉共产党用本党的名义开什么会,说什么提高党权等十几问题,暗中却是倒蒋。陈铭枢同志得到这种事实,抱病跑到江西报告蒋介石及请示办法。那时蒋介石仍抱左边拿著国民党,右边拿著共产党,来做中国革命领袖的迷梦(这说并不是推测,观蒋介石南昌演说文便明),将他的条件一律容纳。谁知道共产党是奉第三国际命令倒蒋的,蒋介石虽然容许他的条件,他却不要蒋介石容许,仍非将蒋介石清出来不可。报告事件与蒋介石知道的陈铭枢同志也被迫出武汉来了。打倒蒋介石的口号普遍了两湖,蒋介石同志至此才恍然大悟,各地忠实同志清党的进行也预备成熟了。蒋介石到了上海、南京,始决心清起党来。西山会议的主张,总算见诸实事了。 西山会议止有清党的主张,屡向各方表示共产党脱离本党的日子,就是党部归于统一的日子。所以南京、上海将清党的时候,我们决定四个统一党务办法: (一)恢复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施行职权。 (二)粤、沪两方之第二届执行委员会合并施行职权。 (三)沪、粤两方中央党部分别举出同等人数,筹备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召集事宜。 (四)沪中央党部宣告清党目的已达,自行结束。 上海将清党之前数日,吴稚晖同志正式来说蒋介石等决定党是决清了,不管汪精卫如何和缓,共产党如何退让,却不迟疑了。但是实际虽然清党,外面还要说容共联俄,清党虽是西山会议派先觉,我们统须请出来办事,但外面还要说是打倒西山会议派,总请我们原谅。我大怪起来,与吴稚晖同志辩论了三、四个钟头。他们所定的主张不能变更,我们所定的四个办法就无从向他说起。所以四月上海清党的时候,竟不敢公言反共,偏说是工人与工人冲突,军警出来弹压,对于容共政策是不变的。同时发出查封环龙路四十四号西山会议的中央党部的文电。蒋介石对于北京查抄俄公使馆,搜出许多谋害中国的证据,还要为俄国抗言。却是汝要容共,共早不要汝容,俄国早在莫斯科声讨蒋介石了。这可谓“心劳日拙”吧。 - 西山会议的同志对于四十四号的查封文电,仍然本著同志不内争的主旨,密密不言。还是我气量窄,忍不住,做了好几篇文章要发表,都被同志扣留著了,写了几封责备蒋介石同志的书信寄到南京,都被同志截留著,我亦只得忍气不言。却有一班同志主张沪、宁合作起来。南京同志胡汉民、吴稚晖、李石曾、古应芬、邓泽如、蔡子民、丁惟汾、叶楚伦等,亦迭来函约往南京,以瞻总理墓为名,实是商量统一党务。结果张继由日回来到南京后,已商妥宁、沪两中央各举同等人数,来办第三届全国代表大会的办法。忽蒋介石同志下野,各人纷纷离南京,事就中止了。斯时武汉方面亦将清党,由汪精卫、许崇智两同志往来商汉、沪合作,进而商汉、宁、沪合作。卒由谭延阔、孙科由浔来宁来沪,商定根本合作主旨。回甯后复同汪精卫等来沪,与在沪之沪、甯同志商汉、宁、沪三方中央党部统一办法。计三方中央各推出负责代表开谈话会三次,先后到有汪精卫、谭延冈、伍朝枢、程潜、邹鲁、叶楚伦、李烈钧、王伯群、谢持、杨树庄、许崇智、张继、覃振、于右任、居正、茅祖权、刘积学、甘乃光、傅汝霖、李宗仁、张人杰、蔡元培、缪斌、李煜瀛、褚民谊、孙科、朱培德等,一致的决定汉、宁、沪三方中央党部各推出委员六人,候补委员三人,另三方公同推出委员十四人组织特别委员会,来统一党务,代行中央执行委员会职权,并负统一地方党部及筹备第三次全国大会之职责。国民政府及军事委员会亦由特别委员会改组。汉方的特别委员及候补委员却由汪精卫同志亲笔写来提出。三日谈话【会】都得了圆满结果。九月十五日汉、甯两方中央执行委员在成贤街开会,沪方中央执行委员在紫金山开会,分头一致将谈话会预定之案决议,成立特别委员会。党事从此统一,西山会议即将四十四号中央党部移交特别委员会,西山会议就此结果。西山会议的功罪,我以为亦由此定论了。 特别委员会成立的时候,在南京看见汪精卫一电,大意是说“破碎之党,归于完整,他引退了”。当时我还觉得平平的,忽而听见汪精卫到了庐山,忽而听见顾孟馀到了武汉,忽然听见陈公博、甘乃光到了广东。顾孟馀到武汉后,忽而听见武汉突然成立政治分会,忽而听见武汉反对特别委员会。忽而听见汪精卫到武汉,解释特别委员会是有先例的,忽而听见汪精卫提出开所谓第四次全体执行委员会来追认特别委员会。陈公博、甘乃光到广东,忽而盘桓闽、赣边境的叶挺、贺龙到了潮汕,忽而奉命追击叶、贺共军之张发奎、黄琪翔由韶关到了广州,忽而广州拥护特别委员会民众大会奉命从缓举行,忽而广州盛唱打倒特别委员会。忽而汪精卫由武汉到上海,忽而汪精卫由上海到广州,主张开所谓第四次全体执行委员会,取消特别委员会。忽而听见汪、蒋合作,忽而听见汪精卫偕李济琛来上海,忽而听见张发奎、黄琪翔袭击黄绍竑、黄埔学校及各机关等,占领广州。忽而听见广州为共产军占领,宣布共产。忽而听见张发奎、黄琪翔打退共军,复占广州。事实奇离,就是看影戏亦看不到这样变化。综算起来,这种把戏自然以汪精卫为主角,顾孟馀、陈公博、甘乃光、叶挺、贺龙、张发奎、黄琪翔等为其中要角。他们对于特别委员会初说“完整党务”,继说“从前有先例”,三说“要开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来追认”;四说“要开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取消特别委员会”,终则张发奎、黄琪翔作乱,弄到今日广州杀数千人,烧千间屋,亦说是反对特别委员会。特别委员会遂成了万恶。特别委员会所以成此万恶,轻轻的又移到西山会议派身上,说是西山会议把持特别委员会,西山会议腐化特别委员会。将已结束的西山会议,又要拿回来做广告,真象万恶似的。 在此时期,要明西山会议与特别委员会是否万恶,不可不先明特别委员会的真相。反对特别委员会,自然是汪精卫同志首屈一指的,他的言论也就可以代表反对特别委员会的言论。他虽然说“见了孙科同志提出特别委员会的主张,他气极了,他便退席,他便离开上海”。但事实告我却不如此,孙科同志提出特别委员之前,在武定路张人杰同志家中,还有一度谈话商量统一党的办法,汪精卫是一致的,孙科同志不过将这次谈话写出文字来便了。十一日第一次谈话,孙科同志提出来,大家讨论了几个钟头,汪精卫同志发言最多,并没有因为特别委员会来“气极”,来“退席”,更没有“离开上海”。第二十日仍然“出席”,汉方提出特别委员谭延阔、孙科、何香凝、朱培德、程潜、于右任六人候补委员顾孟馀、陈公博、甘乃光三人,清清楚楚由汪精卫同志亲手交出所写的名单。闻说孙科同志等并没有事前晓得,这样说来,特别委员是汪精卫同志确确实实赞成的。进一步来说,还是汪精卫主张的。据李宗仁同志发表谈话说:“当时我(李宗仁自称)对于特别委员会之产生非常怀疑,因恐以后党中以此为借口,乘机加以攻击。我在伍宅谈话会我问汪氏:假使有人反对特委会,我们如何对付之?汪氏即为我解释:现在特别环境之下,可少顾法律,促进事实。现在宁、汉由破裂而合作,同时西山会议诸同志反共最先,宁次之,武汉同志检出共产党阴谋证据后始行清党,三方目的可谓一致。现既联合,可用特别委员会办法以联结之。……………………特别委员会之产生有前例可据,廖仲恺被难时亦组特委会,以行使中央职权,有三阅月之久。现既在特殊环境之下,特委会之产生当然无可疑义。”凡上所说,对于特委会之主张何等坚决,更说不到“气极”、“退席”、“离开上海”了。至说特委会未经第四次全体大会决议,法律手续不合的话,亦是事后来吹毛求疵的。当孙科同志提出“特委会之产生本有汉甯两方、应由第四次全体大会决议”字样,因为甯方没有第三次全体会议,汉口第三次全体会议又是完全对付甯方的,甯方当然不能承认。因此汉甯二方力争,结果将第四次全体会议改为临时执行委员会。到这时候李煜瀛同志还请保留,汪精卫同志那时却真气极了。到了十二日甯方同志无疑议,才完全决定。是当时不开第四次全体会议,只开临时执行委员会来决议一切,是各确定的,并不是遗漏的。到了南京,各方中央开临时执行委员会,来正式决定成立特委会,更不是党员或委员的个人行动,完全是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决议,更不是忽略了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今日再拿这话来诋特委会,乃汪精卫同志翻手云、覆手雨,说了的话不算,做了的事不算,将自己所主张的、赞成的特委会硬要取消。唐生智叛党,特委会声罪致讨,他说是不对。张、黄借反对特委会为名,致广东酿成共产党之变,他偏要说对。据他说反对特委会的理由,还有一个最可笑的,就是说南京标语有“反对特别委员会就是反革命”,他因此就积极起来反对特委会。特委会是经各方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产生,为党的最高机关,国民政府及军事委员会都是由他产生,在党部及国民政府下“反对特别委员会就是反革命”实天经地义的事,用不著很高深的理论来解释,与汪精卫同志所说“反共产就是反革命”,蒋介石同志所说“反对我的就是反革命”,当不当,自有天渊的分别,配拿来做口实反对特委会吗?配拿来作乱反对特委会吗?照这样说,特委会自有光明正大的立场,用不著拿特委会来打击西山会议。反言之,亦用不著拿西山会议来打击特委会。 拿西山会议来打击特委会的,一说是特委会为西山会议把持。好笑了。特别委员三十二人,与西山会议有关系的不过谢持、林森、张继、居正、许崇智、覃振、邹鲁、吴稚晖八人,恰恰四分之一,把持什么呢?就是各部委员统计亦不过三分之一,把持什么呢?既是大家皆为特委会的委员,若特说是西山会议派“把持”,则一定是其他方面“放弃”。对于党事,放弃的罪过呢?把持的罪过呢?且事实告我,每次特委开会,西山会议有关系的人亦不过三分之一,则把持又在什么呢?又有人说,特别委员会为西山会议腐化了。“腐化”二字只能对人对事说,不能对机关说。若说特委会的事腐化吗,则成立不过三个月,北伐军阀张作霖、孙传芳,西征叛党的唐生智,南讨勾结共产党的张发奎、黄琪翔,他还要在万忙中裁去十余万兵,月减千余万经费。放胆来说,短时间做了许多大事,党史上当数第一,谦一点说,只有对军阀、叛将、共产党不起,对于党有什么罪过呢?何苦硬要替军阀、叛将、共产党出气,加上“腐化”二字将他来打倒。 若说特委会的人腐化不腐化的问题,则特委会的人统由中央执行委员会选出,且多半为执委的人,何以在执委就不腐化,在特委就要腐化起来?若说西山会议的人腐化的话,西山会议有关系的人,在特委会的不过谢持、林森、居正、覃振、张继、许崇智、吴稚晖、邹鲁八人,吹一吹牛,都是跟总理二十年以上,向革命前途奋斗的。若说以向左转为不腐化,翻云覆雨为不腐化,称兵作乱为不腐化,勾结共产党为不腐化,利用共产党的为不腐化,右手拿住共产党、左手拿住中国国民党而发中国革命领袖的迷梦的为不腐化,破坏本党统一、运用什么全体会议来争他个人地位的为不腐化,则西山会议的人诚有愧色。即使住必洋楼,出必汽车,一茶会花去数千元,一旅行花去数十万,才不算腐化,则西山会议的人亦只有敬谢不敏。若说是西山会议肃清共产党、变更联俄政策、开除汪精卫党籍、解雇鲍罗廷顾问为腐化,则今日全党皆先后一致的跟著来做,岂曲突徙薪的是腐化,焦头烂额的才算不腐化,那就西山会议应任其咎了。 从前共产党用左派、右派、中派来分化本党,使本党剥蕉似的一重一重剥去,差不多同归于尽。各同志现在却大觉悟特觉悟了。目前左派、右派之伎俩用不行了,又变个花样,说是腐化,说是西山会议来分化本党。一班同志又发狂的跟著来叫。问他腐化是什么事,西山会议什么事,则又哑口无言。同志啊!汝不见浙江省党部保存绍兴搜得共产党的决议案么,他说“要分裂整个的国民党,由分化西山派著手”,我同志那可不再三猛省。
南京十一月二十二日因庆祝讨唐大会,死伤了十几个人,所谓民众团体一口气说是邹鲁、谢持、居正、覃振主使。这几个人,都是西山会议的人,自然是有人一网打尽西山会议,“借尸图赖”,一目了然的。为问用什么东西来杀民众,他们不能答,因为西山会议的人无一兵一卒可以杀人。若说党军可由三几私人指挥杀人,那就辱我党军太甚了。此案发生后,我就在国民政府会议席上提出拿办主使及前后在大众【中】高唱打倒特委会、国民政府、军委会与打毁市党部的行为犯。谭延阔同志是日主席,正由沪回,他说:“若单纯共产党暴动,悉予拿捕,自属易办。此事发动由上海,有人主持,实党内之争,为人所乘,愈捕愈加纠纷”。就此搁置,我乃恍然。及闻蒋介石同志在所谓预备会对于所谓民众请愿查办主使实施的愤语,说“民众已经指定某某十人为主使与实施,则主名已得,何必再查。即应将所指定之某某十人惩办”。我更恍然。因为蒋介石同志如果真正尊重民众,何以张发奎、黄琪翔在粤作乱,惨伤无数民众及黄埔学生,介石同志却不讲一句查办的话。汪精卫、顾孟馀等包庇黄琪翔等,民众用真凭实据恳请查办,蒋介石同志反为解说及保护汪精卫等出席什么会。前者何等义愤,后者又何等不义愤,蒋介石之心,路人可见了。幸亏商务印书馆搜出共产党秘密档,有“宜乘群众集会,乱放手枪,造成南京类似之惨案”一条,始知上海主持暴动的人,徒给共产党捣乱之机,反而借来摧残西山会议的人,共产党应大快特快的说一击两中。汝说可怜不可怜呢?这就不是西山会议问题,实国民党全党的问题。 西山会议有关系的人谢持、张继、许崇智、居正、邹鲁、傅汝霖等所谓预备会定期开会就发出告同志书,一面说开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来取消特委会的不对,同时说明特委会法律事实又极有根据,末述我们都可引退。从此后我们就没有到特委会开会,表示我们对于特委会虽主张正谊,不能由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来取消,却完全是为党,不是为个人。那就西山会议的人区区爱党的心。西山会议的人引退,是谋党的利益,并非有所畏忌。试问目前捣乱的人比较袁世凯如何?督军团如何?共产党如何?那就可以鉴此心了。不过是我们引退,仍愿诸同志本著党的利益,固然不好拿法统不健全的所谓第四次全体会议来取消特别委员会,亦不好拿已失时效的第二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来行使党的职权,仍请本著完成整个党的目的,由特别委员会来召集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那就我们目前最恳切的希望。否则必致为亲爱所痛,为仇仇所快,我不忍言了。
末了仍须向诸同志表明一句话,因为西山会议只有主张,没有派别,特别委员会成立,主张已达,西山会议即不存在,一切言动皆系个人党员资格,并没有什么西山会议,业经迭次声明。现在虽拿著西山会议来标题,亦不过一陈既往事实,这是不能不请诸同志谅解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