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九百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九百十七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九百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九百十七卷目录

     袁州府部艺文一

      震山岩记         唐卢肇

      袁州城隍庙记        刘骧

      疏泉亭记        宋袁延度

      仰山庙记         张商英

      庆丰堂记         祖无择

      东湖记           前人

      袁州学记          李觏

      石乳洞记         郑王宾

      题宜春台序        刘嗣隆

      疏泉记           孙琪

      重修郡城记         阮阅

      化城岩记          前人

      万载重修县记        徐升

      袁州张岩书院记      元虞集

      新建尊经阁记        前人

      浚渠亭记         明徐琏

      广润桥记         邹守益

      袁州袁先生祠记       钱槚

      重修城垣碑记        锺炌

    职方典第九百十七卷

    袁州府部艺文一

    《震山岩记》
    唐·卢肇

    宜春郡东五里有山,望之正若冠冕,同麓而异峰,在 东方,如画《震》卦,郡人名之曰“呼冈。”意者谓其若长幼 相呼,同在一处,其义不显,予无取焉。其西北有石室, 临游溪之涘。邑人彭先生尝钓岩下,先生讳构云,善 黄老言。宝应中,诏以玉帛召先生,不至。时太守命其 乡曰征君乡,岩曰征君钓台。咸通七年,予罢新安守, 以俸钱易负郭田二顷,在震山之西。又得枫树之林 于溪南,日与郡守高公游其下。公名厚,衣缨之茂士 也,为政严简,民悉安之。予以“震山”易“呼冈”之名白公, 公喜,命刊其事于岩下。予既得西林,而罗鸟罝兔,挟 弹走马于其间,亦请命其林曰“卢氏弋林”,以对其东 彭氏钓渚也。因谓高公使郡人无得樵渔,于是林之 檀栾杉桧,不日丰茂,以冠于郡。高公因戒吏以丹书 贻卢氏,使西畴之人世世掌之。郡民相率言曰:“二刺 史俱好事者,吾侪幸寓目焉。”遂以刊之。是岁丙戌十 一月二十三日记。

    《袁州城隍庙记》
    刘骧

    有天下,有祠祀,有郡邑,有城隍。虽遍天下,尚其神,而 未有的标名氏者,多因土地以祀。惟袁古之城,按《汉 书》高帝六年春,大将军灌婴所筑,先未有郡,是古宜 春县城。隋开皇十一年置宜春郡,大业三年改为袁 州,因山名也,移县于东五里,古今得以“灌将军”称祀 焉。夫固护城池,福及生人,俾其甲马安而士卒和,司 “局宁而官僚泰。千里之内,樵童牧竖,农夫织妇,识君 臣少长之礼。名儒秀士,时时间出,灾沴不作,人不夭 伤。此乃郡政所致,亦由神之冥化也。”大中十二年,潭、 广、宣、洪士马纷扰,人不聊生。是岁州之小卒蚁聚,欲 兴剽劫,而机泄,有密告之者伏法。袁人解脱虎口之 难,斯莫不由神之阴惠也。大中十四年,太守鲁郡颜 公遐福理斯郡。公文章独步,致身高科,自辞天阙,恭 播皇猷。洎今未逾二载,百谷丰,万汇苏,而疆土无事。 今则郡城丕变,风化斯新。公因谒神,退曰:“神之所止, 不宜湫隘,可以高张栋宇。”后拜奠,虚其礼乐之位,祷 报严其樽俎之所。公之祗敬神心,如将军在焉。乃指 踪于都押衙李汾等,目其地势,采其形胜,徙旧庙东 三十步之外,以咸通二年十月二十四日,构斯堂宇, 环廊厨院厅庑。按旧碑阙五字亘雄虹之长梁,结棼橑以相 接。丹楹森布,彩栌叠施,绳墨之工,雅合其度。公理俗 政静,商贾厚其利,愿投金帛以新之,军吏安其职,咸 请同力以成之。未周星而斧斤圬墁,彩缋告毕。盖公 之指委,监莅得人矣。骧奉命,辄敢撰列其功,纪其建 立年月,而敢献神言:“惟神聪明正直,我公致力于神, 神宜飨公之德。有唐二百四十五祀,壬午夏六月三 日记。”

    《疏泉亭记》
    宋·袁延度

    “亭之建,由官渠复治作焉。”考唐元和,刺史李将顺,以 “民尝苦火,公指源引水,灌城而入,周绕民居,不独为 火备,亦以灌溉濯涤,民获利焉。公罢去,继者不能循 其绩,渠于是堙。后二百年,王公懿典是郡,复以州人 频为火困,王公察治旧渠以为备,然经制靡固,王公 适去渠随塞。又二十年,延度自同得罪,倅是郡,至郡时,居民新为火焚,荡然如野处,噫民何知,而居上者 不与之为备也。由是访耆老,询故迹,深决浚引,溢城 西池,循环宛转,无所不周,潺潺泠泠,闻之使人有山 林兴接郡之左,因潴为池,池中筑洲,洲植以竹,其下 种莲,复为是亭。意盖欲其登是亭则思李之经始,王 之嗣兴,而延度复大其迹,将以防民“患,建民利,无使 如李公。后二百年间,无若李公之用心者。”乃命之为 《疏泉》,赋诗一章,刻于壁。天禧三年九月五日记。

    《仰山庙记》
    张商英

    仰山在州南六十里。二神姓萧氏,仲父曰大分,季子 曰隆初。庙在山之獭潭,后徙于堵田。唐咸通中,封秩 视文昌郎。南唐时,大分封威烈王,隆封灵显公。本朝 大中祥符二年,改封王曰灵济,公曰明显。考之遗图, 访之耆旧。昔有徐璠者,宜春浦村人也。还自维扬,舟 次彭蠡,有两萧生附舟以载,顺风扬帆,一夕至袁,顾 谓璠曰:“予家仰山之下,石桥之右,若欲雨欲旸乎?”璠 悟其神也。𨙫头诉曰:“璠无田可耕,雨旸非急。”俄而山 水大至,夷高淖下,为田五顷,今浦村西徐田是也。唐 武宣间,释之徒有惠寂者,隐于郴州王莽山,以嗣沩 山灵祐之道。宴坐之际,禅床陷地尺许。山神跪曰:“吾 地薄,不足以栖大士。”袁州南仰,师所居也。会昌元年, 寂捧锡而来,寻涧而入,夜憩大樾,泊然假寐。有二白 衣进曰:“深山险绝,师当何往?”寂曰:“吾欲卜庵于此。”白 衣曰:“我山神也,愿以此山施师。”寂曰:“汝能发欢喜心、 广大心、无障碍分别心,则吾受汝施。”白衣曰:“诺。”即指 集云峰下曰:“庵基莫吉于此。”居数月,神来告曰:“陋旅 据水上游,恐污饮漱。”遂徙居下流五里。三年四月十 三日,神又来言曰:“师净侣日盛,咫尺共住,势非所安, 请徙居中途,且以族四方参学为一顿之地。”是夕大 风雨拔木,黎明,庙已建于堵田。寂之将灭也,神泣别 曰:“法恩深厚,未知所报。”寂曰:“吾师沩山,以正月八日 去寂,汝能为吾营斋,吾事毕矣。”于是城中火神于空 中具述其事,太守再拜许之,火乃灭。遂于其日,斋僧 于庙,席地而坐,威灵恐怖,众莫之测。神言曰:“何不造 僧堂,击楗椎,如丛林之制。”众又从之。徐铉在金陵时, 二少年谒见,风姿洒落,语论高妙。铉曰:“二君吾国之 秀也,何相见之晚耶?”少年曰:“仆家于宜春之南三十 里,方春农事兴,国人用羊豕腥膻,姑至此避之。”铉异 之,遣人物色,已失所在。此仰山之大略也。吾闻庄周 之言:夫道生天生地,冯夷得之以游大川,肩吾得之 以处大山。然则山川之神,皆得其所以为之道,而分 授天地之职。故能雷霆电雹以致其威,雨雪雾露以 致其泽,祥风休气以致其和,疵疠旱霪以致其罚。惟 其得道也,故可以与之进“乎道,若二神者几之矣。”呜 呼!兹山介于南方僻左之境,蛇蟒之都,虎豹猿狐之 所庐,魑魅魍魉之所窟宅,蔽以荆榛,限以崭绝,樵夫 牧子望崖而返,马蹄车辙,不与人世间通者,莫知其 几。千万年而二萧乃与惠寂老相值于旷莽岑寂之 间,悦其风,乐其说,不爱其宫室居处之安,谿山形势 之美,委而去之,无少靳心。若二萧者,其进乎道者矣。 惠寂老归,死于东山,其事独传于其徒,而其徒不能 宏其事,继之以乱离,因之以废坏,邪巫老祝,假托祸 福,以瞽流俗,而神亡以明。余素知之。元祐六年春,将 漕江西,会庙令盗神廪者为奸,而佛印禅师了元者, 适居仰山,因移郡下元,择僧主之。元来言曰:“淫祀不 可遽革,释乎巫乎?一听于神,祷而卜之,神以释告。”于 是国人改嚚悍调服,流膏割鲜,化为伊蒲塞之馔,淫 歌踏舞,化为清磬梵竺之音。元遣法子正己求文记 之,因叙其本末而示之。时元祐七年九月辛丑日记。

    《庆丰堂记》
    祖无择

    “予去年春正月自广南东路徙荆湖北路,皆为提点 刑狱。秋七月按部,道次鼎州,奉诏改广南东路转运 使。时广源州蛮入寇,陷岭外数州,朝廷趋行乘遽,日 驰二百里,浃辰达所治。远方久无事,戎备既寡,粮饷 不给,贼气方锐,我师屡败。余不量力,亦提羸兵追蹑 其后,逐出境外。未几,以罪移典此州。其始至也,见城” 郭井邑在迤逦众山之间,如图画屏障,使人俗虑都 去。郡僻务简,居多暇日,小寝西有地一亩馀,荒秽无 人迹,命粪除之,为堂以休焉。公退则拥书隐几而坐, 考圣贤之事业以自广。间或速宾友以琴樽相欢。因 谓坐客曰:“昔也委妻子而去,履山川之险,见危致命, 可谓劳矣。今也曹无事,秩有禄,饱食”终日,不亦泰乎? 人虽以为贬,予不以为贬也,顾无以报君之德为忧 矣。是秋禾大熟,百姓足食,上下莫不悦怿,乃名其堂 曰“庆丰”,且持其说私自贺焉。皇祐五年十月二十日 记。

    《东湖记》
    前人

    袁城之东有湖焉。上有四亭,兴自近岁。厥后为州者, 耄昏不事事,湖亭用不治以荒。初余至,目其处,不及 往者三月。既而吏曹事简,登城而观,水虽盈而甚污, 屋虽存而将倾,乃议葺之。且官无羡财,苟赋于民,则余不为也。阅封内之浮屠氏多藏者,籍其馀什之一, 募工抡材,一皆新之。别为亭台阁五,植以珍木嘉果, 间以奇卉幽草,红蕖绿荷,杂袭波上,于是游者日往 焉。余乐州人之观游是好,遂署其中堂曰“乐游”,其东 曰“廉。”循厓之南,其亭曰“休。”因城之高,其台曰“月。”抗水 而榭曰“采香阁。”为庖厨二次,供宾客。旧亭皆无名,亦 名之。在乐游之西者让堂,堂北有射棚,南有石,高丈 馀,奇秀可爱。寔自卢肇故宅徙焉。背城而东向者,曰 “采珠阁。”阁后有石,亦惟旧廉与让采香、采珠,皆东西 相值。据城隅者,曰“消暑亭”,与月台相属而差小者,曰 “风亭。”其浮有航,其绝有梁,其登有蹬道,其周有缭墙 南北。其门,后谿前市,山烟水风,渊鱼林鸟,明灭舒徐, 浮流下上。眺听之际,可以释幽郁,可以道和粹。予以 公事,不得自放于其间,月一至再至,盖希矣。予犹以 为数也。越二年,新太守在道,予行有日矣,因置酒为 会。同僚举觞属余曰:“湖亭虽旧,而增广之以至大备 者,非君而谁?不可以不闻于后,盍文而刻诸金石乎?” 予曰:“池馆之作,耳目之娱,非政之急,何足道哉?然此 州自江以西,最为穷处,故朝廷往往以有罪者居之, 予即”其人也。或终年不逢王人出于其涂,非数君子 相与乐此,予何以久处乎?后之踵予武者,其以才选 而来,厥职是宜。政成民和,能无燕嬉之事欤?若以罪 谴而来,又宜有登览之美,庶几忘迁谪之累焉。繇是 而言,则兹境也,当不废也,奚取于余文?如欲志其岁 时,请以斯言刻之。至和二年冬十一月一“日记。”

    《袁州学记》
    李觏

    皇帝二十有三年,制诏州县立学。“惟时守令,有哲有 愚,有屈力殚虑,祗顺德意;有假官借师,苟具文书。或 连数城,亡诵弦声,倡而不和,教尼不行。”三十有二年, 范阳祖君无择知袁州。始至,进诸生知学宫阙状,大 惧人材放失,儒效阔疏,亡以称上旨。通判颍川陈君 侁闻而是之,议以克合相旧。夫子庙狭隘,不足改为, 乃营治之。东。厥土燥刚,厥位面阳,厥材孔良,殿堂门 庑,黝垩丹漆,举以法故,师生有舍,庖廪有次,百尔器 备,并手偕作。工善吏勤,晨夜展力。越明年,成释菜,且 有日。旴江李觏谂于众曰:“惟四代之学,考诸经可见 已。秦以山西鏖六国,欲帝万世,刘氏一呼而关门不 守,武夫健将,卖降恐后,何耶?《诗》《书》之”道废,人惟见利 而不闻义焉耳。孝武乘丰富,世祖出戎行,而皆孳孳 学术,俗化之厚,延于灵献。草茅危言者,折首而不悔, 功烈震主者,闻命而释兵,群雄相视,不敢去臣位尚 数十年,教道之结人心如此。今代遭圣神,尔袁得贤 君,俾尔由庠序,践古人之迹,天下治,则谭礼乐以陶 吾民。一有不幸,犹当仗大节,“为臣死忠,为子死孝,使 人有所赖,且有所法,是惟朝家教学之意。若其弄笔 墨以徼利达而已,岂徒二三子之羞,抑亦为国者之 忧。”至和甲午夏五月甲子记。

    《石乳洞记》
    郑王宾

    袁为州,在《禹贡》扬州之西南,治宜春。按《寰宇记》,宜春 有石室山,今乳洞是也。大中元年,刺史苏公球于嘉 平节率其僚游而观猎焉,命从事鲁受为文识之,题 曰“乳洞。”文久失传,莫稽其迹,后有萧抗宗者,县掾也, 书于壁间,亦能言大中事。惜当时之文不授,无以纪 胜概。予被命典教于袁,尝从容兹所,嘉其隐然天成, 与人事绝远,自立区域也,将使闻四方,传不朽,因叙 其略:洞在县东三十五里,洞之前有石亭,衡二十五 步,广三步有奇,崇五十尺,坦而明。亭之中有门,自门 而入,密不容光,若广宫大厦,閴然而夜半也。执炬循 行,历历可数,曲而深度百寻,其广自三步,其崇自五 十尺,而杀之环盖维石门。入而履之,初则平土也,可 骤可驰,已而降登,旋折所触维石,素乳盘结,下垂旁 出,异状争进,人物可名。若“观音”、若“罗汉”、若钟者、若出 者、若井者。观音之状,上覆下承,罗汉之森列不一, 钟无形而有声,附壁莫辨,扣之乃应。田宿井有丘塍, 卑高广狭为之制。井分三级,水清而甘,满不溢,酌不 减。田之上有小洞,方广二十馀尺,峻不可入,号“石仓。” 井之旁深入可十寻,裂两岐,终合而一,号南北市。洞 之略如此。洞之中冬温而夏凉,昔有李生者隐焉里 落,每夏旱则往问雨之日,告无差期,人咸异之。其化 也,又枅木垩墁立像而神祠焉。像今存于亭,或无雨, 祷之必应。生既失其名字,且不知其世声闻相传,在 人耳目。予意天造鬼置,当有物护持,代不乏处者,岂 一李生止哉!抑尝闻陆羽《茶经》,其评水谓山水上乳 泉石也,又上信也。然羽虽喜泉源,使其品第,必知洞 之水不劣于惠山、虎丘也。及读韩吏部“江山多胜游” 之句,其谓宜春则是矣。然吏部虽赏宜春江山之胜, 亦未必知乳洞又其胜者也。《政和癸巳中和日记》。

    《题宜春台序》
    刘嗣隆

    “江南古郡,袁为佳丽之地。若宜春台者,又郡之所谓 胜游也。阛阓之傍,崛起数百尺,阴森竹树,掩映栋宇。 远而望之,峻不可陟;按辔徐行,坦如平地。周览川原下望人烟,四时佳景,罗列目前,为一州之壮观,万象 之游息矣。”夫名山异景,在处有之,而皆出于郊野之 外,岩谷之邃,若根盘里巷之间,影落轩窗之里,则未 之见也。某甲子岁自临川奉诏移领是郡,下车事简, 首登斯台,爱其台之高而名之美也。徘徊终日,欣然 忘归,庑廊之间,惟相国王钦若《寄题诗》一首在焉。重 念由韩吏部而下,为郡者,鸿儒巨贤,清尘相望。又郡 之人卢肇、袁皓辈,皆魁杰士也。无只文片字书其上, 岂好奇逐胜之心有所未至耶?而不“为好事者所保, 有所遗坠耶?”不知其果如何,徒使晓烟暮云,有郁郁 之状;嘉木修篁,如闻太息之声。且世之言南昌滕王 阁者众矣,观其雉堞之上,閴其无灵异之迹,岂足与 夫斯台争胜哉?而王勃为之序,播在人口。又丹青者 画其图,传之天下,何幸与不幸有如此者!某因成七 言四韵诗一首题其上,虽不足以继《风雅》之末,亦自 类乎发潜者。其属而和者凡八人,雪胜概之遗愤,补 前贤之阙笔,亦诗人之职也。

    《疏泉记》
    孙琪

    宣和六年春正月,予始至袁。未几,民居三火,而求水 艰甚。询其故,则曰:“井泉不丰,岁旱辄涸。仰水于江,汲 远而售贵,常以为病。故缓急之际,不足供绠缶。昔尝 堰取仰山水为西陂溉田,而以其馀转缭城中为火 备。今渠塞陂坏,田变为陆,不知几何年矣。”博访耆老, 莫知其端。而老吏刘澄者,出天禧三年通守袁延度 “《疏泉亭记》,具载始末,顾其石虽亡而迹可考。又按令 许岁委军吏部役开决,以防火灾,则知兴废之迹,开 浚之法,其详如此。惟吏多苟且慢令,不恤民瘼耳,予 曷敢不勉。”冬十一月,农功既休,乃召宜春尉马缄治 西陂,乃召兵马监押赵士勿浚渠,未浃日已告功。支 分派通,皆复其旧。田不病溉,居不病汲,缓急之际不 病救。邦人欢呼,乐复其利。予亦乐斯民之乐,而嘉前 人之志;感兴废之迹,而惩苟且之习。盖自唐元和及 今,凡三废而三复矣。焉知今日之复,能无后日堙废 之患乎?因复刊《袁公记》于石,而书其后,庶几异时体 国爱民者有考云。七年三月望日记。

    《重修郡城记》
    阮阅

    袁州郡城,议者谓西汉大将军灌婴筑《信史》没,其实 为可疑。按高祖五年,婴破项籍,渡江,定豫章郡,时宜 春为豫章属邑,六年,令天下郡邑城,意城自此始,必 智虑宏远、知地利者所成,不必婴也。后升县为郡,改 郡为州,而城不迁。巨盗黄巢、萧铣寇江南,独不能入 袁;马希范据长沙,侬智高破邕管,皆不敢东窥其城 “之利欤历年既久,墉堞颓圮,濠堑堙塞,渐不足恃。盖 承平武备弛,虽时缮修,不过增庳培薄而已。”靖康初, 方诏修郡城。建炎改元,升郡为次要,凡城池皆令坚 险。明年春,濒江盗起,州无城者多不守。袁人方惧之, 徽溪汪公希旦来镇,以静重千里既肃迺谨奉诏,帅 治中闾丘公霖暨僚属登旧墉视废𬮱,慨然相谓曰: “险之不设,何以为郡不暂劳,无久逸,不一费,无百利。” 于是计功度用,请于朝,给度牒,又许劝有力者借助。 乘农之隙,涓日之良,大兴版筑,诸县翕从,伐木于山, 陶砖于野,募闲民,括冗兵。虽致期勿亟,而工役自劝, 鼛鼓弗胜矣。重阿崇𬮱,屹若云矗,控山阻江,雄冠东 南,何其伟欤!城基周“三千三百一十五步,高一丈五 尺,周不可益,而增高五尺为二丈;女墙三千五百步, 高五尺,尽易以砖。敌楼战棚五十,总六百五十间,皆 旧无而今刱修也。守御之具,如弓矢、甲盾、旗幕、钲鼓, 数皆累万,而藏之有库;守卒民伍,昼役夜警,居之有 屋,百尔所须,无或不备,三月克成,事不愆素,费约而 功倍。”自非才力绝人,畴克有济。袁为州屏蔽江淮,襟 带湖湘,地沃少饥,民淳恶盗,南土之乐邦也。山平广 而无高险,水远秀而无深险,俗尚文而无武险,惟知 力田亩以食,营庐舍以处,服教化,修礼义而居常安。 邻封近壤,间有寇攘矫虔,则亦不能无蜂虿之虞。今 郛郭既壮,奸宄潜殄,虽异时弄兵潢池之徒,亦当闻 风而辟易矣。西北士大夫千里流寓者,殆踵接辐辏, 诚以金汤之险,有足恃焉耳。其功惠岂小补哉?阅尝 见州县营一台榭亭馆,志在速宾客、备登览而已,尚 记其本末,夸耀无穷。斯城之作,上以奉明诏,下以保 生灵,而无以记之,其可乎?于是书之。时建炎三年三 月吉日记。

    《化城岩记》
    前人

    宜春太守龙舒陈元明,下车之初,属萍乡贼退之后, 暇日行郊原,视城垒,相形势,慨然念韩退之谢章曰: “人安吏循,闾里无事,此非古刺史语乎?销盗贼,还流 移,抚凋瘵,吾职也。”时方艰难,要以从容镇之。稽考图 经,访求父老,见历代人物之盛,如汉陈重之谦虚,唐 卢肇之迈往,郑谷之华藻,其间接武公卿,肥遁林壑 者,殆不可胜数。则又叹曰:“山水所钟,固应尔耶。”仰山 峭耸万仞,距郡南数十里,比以渴雨请于神,辄应,未 及诣山拜赐也。郡之西北有岩曰化城,距江才二里许。历览山川,回视郡郭,号为胜地。部使者赵粹中曰: “岩与仰山对盍,试登之。”翌日相与俱来,顾予曰:“旧传 唐赞皇公尝居于此,因摩挲石刻,验”之不诬。东西二 轩,岩之上与其傍两小亭,皆未名而记之。予因以《赞 皇公宜春十五赋》二诗读之,掇其语曰:“倚幽岩而将 夕,故以倚岩”名;“西轩”;积松杉之翠霭,故以“翠霭”名“东 轩”;临眺峰岑,振鹭翔集,见于公所赋,故以“振鹭”名。岩 傍之亭,不但临流可观,亦想像公之羽仪如此。岩上 一亭,特名曰“仰止”,盖以见吾曹仰止前人之意,而又 拱揖仰山,相为酬酢,虽欲辞此名而不受,不可得也。 赞皇公相太和间,方文宗意向训、注,奋身排之,连贬 为是邦长史而不悔,放浪林泉,著之言语。其赋《鹗鹭》, 有君子小人之辨,而嘉二芳丛之晚荣,足以见其崇 静退之风。逮相武宗,削平泽、潞,詟服三镇,凛然与裴 度齐名。大中以后,无能继之者。呜呼!昔人谓“丘壑廊 庙,不相为用,赞皇公兼有之。”然则后之所以仰止公 者,岂独惓惓于岩石之间为哉?绍兴四年甲寅七月 二十五日记。

    《万载重修县记》
    徐升

    万载,本高安故地,初置场,隶于洪,伪吴顺义元年也; 后为县,隶于筠,则南唐保大十年也。皇朝下江南,遂 割属袁州,则开宝八年也;宣和初改曰建城,而复旧 名,则绍兴元年诏也。筠、袁俗险而健讼,有“珥笔”之号。 兹邑虽例蒙恶声,然民淳讼简,风俗特异。其产才代 不乏人,义烈慷慨则有若蔺相如,风颖秀迈则有若 谢康乐,谋略佐主若宋青阳,雄健授兵若锺南平,皆 世居其土。遗址具存,遗风可想焉。邑之旧治,地势隐 然,负山带江,民安物阜,逾二百祀。建炎三年十一月, 金人陷豫章,叛将杜产率群盗乘乱焚劫。明年正月, 铁骑长驱蹂躏,自是井邑化为丘墟。继而剧贼曹成、 马友辈,支党蚊聚,大者数万,小者数千,据我郛郭血, 肉我生灵,狼残虎噬,岁无虚日,而邑境殆无噍类矣。 绍兴二年冬,升被命谬职宰字。于时溃寇刘忠、张成 各拥众蟠踞山谷,县官日与编民骈肩穴处以避难, 无复辨高下;胥吏与案牍窜遁,类脱兔首鼠,无复恭 衙喏;士庶捐老弱,弃坟墓而散徙,无复安土计。予视 县治故所,则林樾蓊然,因叹息曰:“昔卫有翟难,渡河 野处,狼狈失措。文公营楚丘,建城市,立官府,民始有 所归,而国由以兴。且县治者,所以临众庶、施政令之 地,主德宣焉,邦赋理焉,民讼听焉。今圮废若此,何以 安集夫民社哉?”乃乞师以靖凶残,而扶疗疮瘵,招抚 流亡。比年贼退,民渐有生意。遂以八月丙戌,剪榛莽, 斥瓦“砾,鸠工度材,庶役并举。己亥建柱架梁。辛亥迁 入视事,且督促焉。九月丁卯落成。”于是晏寝之堂,听 讼之厅,吏舍狱事,筦库仓廪、庖厨宾庑,各有攸序。而 其崇卑广狭,率视故基者,仍旧典也。“寸木片瓦,悉取 坏宇弃材,罔有科敛。规模简俭,粗庇风雨,而不务壮 丽者,惜民力也。”方凋残而兴土木,人不以“为病,才四 旬而讫,工人不以为亟者,民人离散失所依,而喜有 官府也。”嗟夫!自艺祖有天下,百有六十馀年间,承平 日久,人不识兵革,燕安鸩毒,恬不为虑。岂知一旦变 乱,而穷僻如是,邑亦荡析靡遗。今既修复矣,而邑人 自兵祸以来,得脱万死,以复见此邑之成者,亦宁有 几?然则后之生于斯,含哺“鼓腹”于斯者,岂得不念此 哉。故升虽及瓜将代,不可不书其废兴之岁月,俾后 人有考焉。绍兴五年“立冬日。”

    《袁州张岩书院记》
    元·虞集

    袁州万载县获富里,有故临江儒学教授张君千厓 世居之。尝得山水泉石之胜,于其南作亭榭园池,广 袤数里。《青山赵君文记》之,言其奇伟华严,拟于京洛、 吴越,传闻者如见绘画。所谓张岩书院者,在山之麓, 有礼殿以祠先圣,殿有门庑,有祠以奉周、程、张、邵、司、 马六君子,有楼以藏圣贤之书,有堂以尊师而讲学, “有四斋以居,其学者,有庖廪器具以给凡用。”此又赵 君叹其诵诗读书之美,而拟诸庐阜衡岳之有所自 也。千厓君殁,子孙出仕京师,弗遑于兹者且四十年。 萍乡荣君南祥娶张氏,则千厓君之子之女子也。有 子岳孙,既长而有立,禀于其亲,而请诸舅氏。畴愿因 书院之旧而加葺之,以延师取友,率“其族人乡党子 弟而就学于斯也。”舅氏曰:“是吾意也。”岳孙乃以元统 乙亥之春,鸠工庀徒,致其缮治,易朽以坚,饰黯以华, 割腴田以具食。其舅氏又资之以樵苏之山,艺蔬之 圃,不数月而成且备矣。十有二月,岳孙与岩学之士 傅君任来求文以记之。夫南山张氏之亭馆甚多,而 岳孙独先事于书院,观其志之所存,可谓知本者矣。 宜春在江右之上游,其风土淳厚,其人易与为善。西 瞻衡岳,则岳麓书院在焉;东望庐阜,则白鹿洞在焉。 此昔贤之所经营,皆依乎名山大川者也。今岩学得 山水之秀,故可托以久长者乎?今天下好事者,筑室 买田,以资讲习,然一列于学官,则行有司之事,而弦

    诵笾豆,殆为文具者多矣。独岩学遗于城阙之喧嚣
    考证
    邈乎公府之拘制。馈饷时至,无乏绝之虑。人迹在迩,

    无岑寂之苦。息焉游焉,无所事乎其外。及其闲暇,可 以登高眺远,而发挥其咏歌。环千里而观之,为学之 善地,未有过之者矣。虽然,乐顺适则志易堕,乏磨励 则德每孤。前辈寥落,师友道废,遗言之征,孰究孰扩。 趋时尚者,窃绪馀以钓利禄,务高虚者,假近似以立 名声,疏卤自欺之风,有不可胜言者。宜春文物之邦, 深山茂林,岂无学古之士,经明行修足为师表者,张 岩之人,其力致之也乎?苟贤者之未易致也,则岳麓 白鹿洞,晦庵朱子、南轩张氏之成规《绪论》在焉,宜取 而表之,相与尊信而从事“焉可也。”尊信则不摇于异 议,从事则驯至于成功。他日衣冠之盛,彬彬自岩学 而出,则张氏荣氏之名显著于天下,岂直山水光华 而己哉!

    《新建尊经阁记》
    前人

    宜春之为郡,在江右上游,山川完固,神气休明。民生 其间,务本而力穑,志定而用约。商贾利欲之诱少,都 会繁伙之习微。尊吏畏法,奉命受役,敛焉自保,政用 不烦。昔韩文公以文学为治,其民不忘,至今尸而祝 之。迨旴江李氏之作《学记》,有以风厉之。及张宣公记 《新学》,朱文公记三贤祠,大有以教其人,其君子有以 成其德,庶民有以从其化,休休乎其无斁也。然而世 之相去渐已远矣。国朝慎择牧守,岂弟之誉相闻。前 太守真定张侯宗颜在郡时,严君仲毅来长其幕,作 而言曰:“国家恩泽至厚也,府君甚贤,吾民甚易治。然 而鬼神祸福之说胜,而闾里之趋向易讹,岂非学校 不修,而教之无其素也乎?”乃躬督学。赋之入,时其师 弟子执事者廪稍之给,而节其浮冗,期年得钱若干。 将大作学宫之事,乃购巨材于故家,取良甓于遗庾, 作尊经阁于讲堂之北若干步,崇基八尺,深四十尺, 广五十尺,楹之崇如深之数,形势规模之大,丹雘涂 垩称焉。东南学校建立之盛,莫或加矣。为两庑以属 诸讲堂之左右,作棂星门于庙门之南,馀屋之适用 者以次而就。自一木一石,一工一役,佣估之直,亲给 以时,不及吏手。如治家事,画诺之暇,日必至焉,略无 风雨之间。以其莅事严明,是以用约而利周,敏成而 固久,足以流美于方来也。旧有夫子燕居像,奉而置 诸阁。移李氏《学记》石刻置堂中。经始于至元之五年, 岁在己卯,四月至八月而落成。予以过客得观览焉。 郡吏以下授简,俾为之记。集乃为之言曰:“美哉乎,《尊 经》之为名阁也!人之于天也,天下之于君也,一家之 于亲也,盖有恒尊矣。上古民淳,朝作夕息,于其所尊, 无所违矣。风气既开,帝王迭作,已不能无不亲不逊 之忧。孔子出于群圣之后,当时变之极,王”者之迹熄, 斯民之祸起。生乎其世者,不知天之所与者至重至 贵而不可逾也,不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分不可 紊也。是以有忧焉,而《述作》兴矣,则又因其行事之失 而正之,以复礼之常,使万世之下,因其典籍之所存, 得以行乎治化。是以儒先君子以功过于尧、舜,而有 罔极之思焉。然则天下万世之于圣人也,《书》之于《经》 也,所由以知尊其所恒尊者也,可不尊乎!奈何后世 之学者诵习文义以为工,不真知其可尊之故,异端 高远以为胜,而谬于其所尊之实,其忧可胜道哉!是 学也,有诸君子之记言在,来游来观于斯阁者,必有 能尊其所当尊者矣,岂徒为瑰奇诡异之观而巳乎!

    《浚渠亭记》
    明·徐琏

    宜阳官渠。考诸《志》,唐元和中,刺史李公将顺,因郡民 恒罹火患,距西郭外南行十里许,旧俗名鲤鱼潭,下 两溪夹洲,相地势筑陂涨水,凿石开渠,延山麓引入 城,萦回曲折,可容小舟。抵东门北隅注秀江。其始为 弭火灾,而民田藉以荫灌者不可顷计,其智谋𬣙远, 比之白公。穿池阳渠,邓艾开白水陂,功尤过焉。郡民 目之曰李渠,后二百年淤尽。宋至道中,王守懿大疏 之。元祐年,通判袁延度再疏。宣和年,通判孙琪继疏, 年久湮塞。至我朝洪武初,刘守伯起重疏如旧。迄今 弘治年,朱守华疏后,壅颓日甚。正德癸酉岁,琏来守, 抵袁江,北岭火起。左右告曰:“旧有官渠备火,久塞,当 疏。”予拒之曰:“甫下车,未能反风以拯民灾,遽兴征役, 劳民力,费民财,殆有不可。”未几旬日,回禄三报,民心 惊悸。予曰:“古渠之疏,或有待于予也。”乃询及吏民耆 老,谋诸僚友,皆曰“当疏。”遂督集夫匠,循旧堰址,叠石 覆土,高数尺,阔丈馀,堰固胜昔瀹渠培圳,决壅砌颓, 未半月告成,上下流通。外而原隰丘畦,内而井塘池 圃,灌溉霑足。居民饮食涤濯,咸取给焉。继后防微杜 渐,视其塞者即疏之,水流不息。适今戊寅上已前,予 与诸同寅巡行渠堰处,见嶅谿委会,地势殊胜,嘉其 景而憩焉。县尹张参亦与画经久之计,欲建亭立石 以记事。逾月亭完,予携僚友会饮以落之。栋檐轩昂, 窗扉耿爽,背岩谷,面洄流,穿石越嵌,湍激潺湲,前有 怪石,盘踞岿然。然如企如伏。其远翠峦屏,环列巃 嵷。傍村多枫柟松篁,近渚多兰芷蔬蒲。野花竞香,幽鸟谐鸣,骇娱心目。予叹曰:“山水之景,在在有之,顾所 遇何如耳。会稽山阴,不有兰亭,则翠峰流觞,付之荒 没。斯亭之作,山增其辉,水益其媚,信有征乎?”令尹请 予名亭以记,予逊在座者,各立名择之。少顷,有曰香 泉,有曰清流。予知香泉盖取醉翁琅琊“泉香酒冽”之 义,清流盖取五柳、东皋临流赋诗之义。命名虽美,吾 惧后人欣慕异景,将以为登游逸乐之所,与古渠通 塞不加之意焉。予欲名曰“浚渠”,使登斯亭者知为渠 而建,又知渠开创于前者如彼之难,继浚于后者如 此之易,利泽及民者又如此大且远,修葺疏导自不 容懈,利民之功,将垂之无穷,岂特专美于前哉!众皆 称善,遂扁诸亭而刻诸石。

    《广润桥记》
    邹守益

    袁郡东十五里曰上浦,宋淳熙间创桥,名尚古,至我 朝成化间修之,寻废。其五里曰下浦,旧无桥,地当楚 蜀滇黔孔道,舆骑旁午。遇霖潦激射,编木以渡,寘足 者惴惴若溺,及圮则望若秦越。少师介溪严公闻而 叹曰:“吾当为乡人拯此患。”公为明天子简注,自宗伯 入柄,弼嘉靖之化,宠锡鸿典,罔敢自私。出赐金付男 少卿世蕃伐石僝工,以与乡人,沐皇泽于无疆。始于 丙午四月,成于丁未七月。计桥二浦,酾水九道,袤三 十丈,广一丈五尺,面甃以甓。工竣请额,上亲定曰“广 润。”郡邑大夫告于抚台巡院及方伯诸公,咸忻然曰: “御赐也。仰山秀江,蕴灵萃英,其预宠嘉之。”告于少师, 建亭砻石以俟。少师手勒状命币,征言于益。益瞿然 曰:“岩廊宗工炳炳,而公于山林取之。将以对床论文, 军门趋义,三十年旧交,其出《颂功赞德表》耶?昔伯禹 佐舜,克艰交儆。八年于外,视溺犹溺;伊尹相汤,一德 用协。匹夫弗获,若推诸沟中。少师其诸犹溺若推之 志乎?古语有之:‘观室于隅,观家于境,观天下于乡。世 有陵驾乡闾,敝化蔑’”义,人之视之,若观火然。维公造 膝,密勿嘉猷。外顺于邦本边务,人才时政天下阴被 其赐。至比岁大饥,渫粟五千石以活邑莩,约束家童 以悯有司,溷乡里为大戾,邻邦颡泚焉。兹复费巨役 艰。用屹兹伟绩,以酬乡父老,曰仁,以贻翼子姓,曰训 以祝皇釐,而推以彰赐,曰忠曰廉。夫教于一乡而运 天下,犹掌也。《晋史》载杜预桥富平津,武帝举酒劳之, 君臣动色相庆,则仰瞻圣额,规摹更洪远矣。帝德广 运,泽润生民,若天涵日临,申命用休,老有终,幼有养, 俊民有章,犴狱有经,旱潦蝗疫有备。将薄海若比闾, 畏途若衽席,而无复垫溺昏札之沴,以干中和。是睿 训之所以嘉虞而乐殷也。公尚懋之,罔俾禹伊专休 于谟训。

    《袁州袁先生祠记》
    钱槚

    汉陈仲举为豫章守,甫下车而首访徐孺子,特设一 榻以待,至今以为美谈。予癸巳承乏袁阳,庶几遇其 人而不可得。进而求之于古有袁先生京,亦汉人,隐 居不仕,读书两山中,世咸高之,因名郡为“袁州”,山亦 为袁山。而郡无其祠,咎在有司。予以初至,力不能特 创,卜地宜春学右,得废驿,犹存堂一楹,门垣渐就圮 矣。喜其易举,将有事焉。寻以忧去,不果。迟之十年,予 复视学江右,行部袁阳,而郡刺史高君以旧谊觞予 于宜春台,遥望故址,并其堂与门垣无之矣。予怃然 道故高刺史请以身任之。不一年祠成,征予言为记, 且曰:“是公故志也。”予因叹古之王侯将相,或有功地 方,及生长兹土,既没而人思之,为之立祠以识不忘, 又未足而即其生平所居所经之山水而艳名之,止 矣。至以之名郡,似止吾浙西之严,与江右之袁,则以 子陵与先生。故两人皆布衣,而两郡之名若增而重, 馀鲜闻者。如所称徐孺子,第以悬榻名其里,而豫章 之郡不改,乃袁犹然,不敢直斥其名而祇借其姓。既 以名郡,而更又以名山尤足重也。及欲数其事而称 之,则寥寥无闻。即徐孺子陈义至高,亦仅仅炙鸡絮 酒,远酬故人一事为可称。繇此以谈,士君子砥行立 名,而垂芳耀景者,岂必名位勋猷哉?然而孺子不遇, 陈仲举亦何所托以不朽?千载而下,谁知南州之有 高士?故暗然自修,较然不欺,而姓名湮灭,泯泯不传 者,古“今亦不少也。今豫章有孺子祠,岁祀不绝,而袁 阳尚未举行。非先生之不能为孺子,固予之不能为 仲举耳。顾前此自汉至今,莫之举矣,而余始欲举之。” 即予欲举矣,又不克终而直待今日,是亦有数也。是 役也,高刺史实首倡,而陈司马经营尤力。即其故山 佃金得百馀,不烦官帑。宜春周令又以俸佐之,始落 成焉。为堂五楹,奉先生于后;而前堂亦五楹,为讲堂, 左右庑各十,诸生肄业其中。门楼翼然,郡城如屏,秀 江若带,“学宫踞其东,长桥跨其西,称大观矣。宁不足 一当先生乎?”刺史高名为表,番禺县人;司马陈名启 孙,馀饶县人;宜春令名应偁,吴江县人:皆得并书。

    《重修城垣碑记》
    锺炌

    康乐,邑万山中,四顾巉岩岝崿,土瘠室寠徭烦。赋重 于江西,夙称上疲。迩者新饷日增,敝氓益苦奔命而思兔脱,虽重关雄堞有所不能域。况故堞低庳迩,复 倾圮什之七八。两河直贯城市,频年暴涨,啮城址且 什之三。宦玆土者,虽隐忧库狱,而诎于时之无可为, 不得不坐狃苟简,以及瓜会。岁壬申,剽寇从闽粤蹂 躏虔、吉、昭武,寻及旴江、临阳诸重地,邻震吾袁。两台 使计切疆圉,亟从治行。高等中廉,文武通材,而得我 郡侯田公,遂拊髀推毂,撊然下足,一俾振旅靖盗,倚 为长城。于是田公往而各属警备,独康乐全堞就颓, 重门击柝,靡所倚毗。吴兴韦侯令其地,瘁辛万状,孤 城仰屋,尤日思缮御,以时周行睥睨而忧之,为请于 田公,并仰白诸当道。得报可,则捐赀鸠工,伐石而甓 其土,之圮而崇其庳。复为鼎关,建哨,周石阑以防冲 突,复陂堰以备潴泄。今龙河、坞溪二哨,雉堞重新,侯 虽茹蘗捋茶,犹绸缪桑土。虑周若此,原其指大要一 禀于田公。侯尝谓人曰:“以我公价人维藩,保障四封, 犹时推其绪,整兵固圉,屹然干城数千里,将环江以 右,实嘉赖之。何有于下邑不榖席,公宇下庇,而不获 缮城增备,即微论旷瘝滋戾,以仰贻大人羞,脱卒有 不虞,如柙椟何?且公实教我更捐禄入董厥成,今日 之役,匪借手我公不及此”工始于壬申夏月,至癸酉 告竣,属余记其略。余尝忆史氏所书请城洛阳与大 梁事,或以“天子守在四夷,诸侯守在四邻”为说,窃以 为不然。设险守国,重门待暴,载在《易》训。夫画卦尚象, 圣人在隆古盛时,曷遽而暴客是虞,乃系坎取豫,虑 固至周且远也。今守牧坐狃积薪,又催科孔迫,奚暇 为城垣计者?然以世宗朝号称全盛,一旦岛寇卒至, 而大江以南不城之邑与城而低且庳者,“悉子女玉 帛以喂贼。”其郭之七里、三里,乘高而呼,犹可争雄于 矢石。即近者濒海如登、莱,小丑环攻而卒未得志。又 迩如虔、吉、昭武诸邻壤,穷寇既肉其人民、墟其村落, 而孤城斗大,凭墉下瞰,贼目饱气尽,无能腾跃,数武 以肆掠,未必非城之功。今幸上台之允议与田公协, 公之捐修更与韦侯协,金汤屹峙,控制上游,固两相 与有成哉?昔田安平守即墨,用火牛策击燕,复齐城 且七十馀,而韦丹节镇豫章,安堵万姓,其氓历四十 馀祀,讴唫尸祝之如新。两侯之境遇品望,未审于安 平与丹为奚似,而迹其戡定安辑,有功城守之一,班 固仿佛略相当已。虽然,此险之有形者也。无形之险, 在黔首心,两侯固已饶,得之顾抚兹。瘠重困,易与 为乱之黎庶萧墙叵测,侯何策急公遂私,俾永永坚 其拱卫?《诗》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斯不大负侯于今 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