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嗜方书,霍然起悟,窃怪今之号为专家者胡嚾嚾也。博大而𫍰小,剽外而荡内,不揣原委,夸爱贪志,乃使豪贵侧足,平流靡徒,是则好名者过也,而实无扁鹊之志。恶足语通方援救,择术崇师者哉。

呜呼,病斯医,医斯病矣。苏子有云:‘若经效于世间,不必尽繇己出。’此语与余略同,而陈子九韶为先得之。陈子案饰古经,浏览祖书,爰汇治验,布告遐方,质仁履艺,匡智达伦。虽于他治奇中,不可殚述,而霉疮为最优。

一日过敝庐,其容惠惠泽泽,余知有秘录存焉。索而读之,首尾通明,应规合节,大旨与世医殊而又不自利以进于谬。行将敏,被邦国,广施𢝼独,声闻弗可量也。

序成,或有以偏伎讥之者,余乃从而答曰:‘贾山之作,传止一篇;李颀之诗,集不数首。’陈子其似也夫。


朂园主人杜维垣题


陈子来吴,修巫氏之业,声甚弘也。五治并施,活人广也。疲聋悉起,泽恩深也。张子闻之,异而造焉曰:‘子岂歧黄复世,卢扁奇,传孙许延灵耶,何术之神也。’陈子笑曰:‘某乌敢居。北人善骑,南人善没。幼而学之,解牛中节。射鹄中的,习而熟之。暗室弹碁,背面弄丸,久而精之,宁有异乎?’张子曰:‘有是哉。良工斲木,不废巨材。老将用兵,不损寸铁。神医疗病,不杀一夫。信非虚语耳。’陈子复出简帙示余,而疮疡其末,是刻虽发前秘,实不足㮣陈子胸次也。他日,陈子游国门,入御院,与良相同事,针灸贵人积气内伤诸疾,又不当将吴地穷困,黎民治验奇方救之矣。是为序。


云间友弟张遁题


往余弱冠时,与友人某某者同试虎林。彼狎邪青楼,而余畏不敢从,以余为迂也。比归未几,友卧病,心知有所中也,不敢彰其言,私请余商确。余发先王父遗书,及检各家秘授,合治之乃瘥。居无何,余食贫而家且圮,遂弃去经生,业长桑君之术,于是披素难、究针经,老人、带下、婴儿三科,靡不博涉。既而浪游三吴间参访,遇有剩病,则搜奇剔怪以瘳之,今二十年矣,无药不病。更见公子王孙,一犯其毒,终为废疾。嗟嗟,方书不言,言亦不悉,余甚愍之。因察气运、天时、病原、传染、嗜好、爰及、或问、治验方法,类成一帙,名曰《霉疮秘录》。非敢以立言自任,聊补前人所未发耳。幸高明者不鄙而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