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酷吏第七十七 魏书卷九十[1]
列传逸士第七十八
作者:魏收 北齐
列传术艺第七十九
眭夸 冯亮 李谧 郑脩

    盖兼济独善,显晦之殊,其事不同,由来久矣。昔夷齐获全于周武,华矞不容于太公,何哉?求其心者,许以激贪之用;督其迹者,以为束教之风。而肥遁不反,代有人矣。夷情得丧,忘怀累有。比夫迈德弘道,匡俗庇民,可得而小,不可得而忽也。自叔世浇浮,淳风殆尽,锥刀之末,竞入成群,而能冥心物表,介然离俗,望古独适,求友千龄,亦异人矣。何必御霞乘云而追日月,穷极天地,始为超远哉。今录眭夸等为逸士传。

    眭夸

    眭夸,一名昶,赵郡高邑人也。祖迈,晋东海王越军谋掾,后没石勒为徐州刺史。父邃,字怀道,慕容宝中书令。夸少有大度,不拘小节,耽志书传,未曾以世务经心。好饮酒,浩然物表。年二十遭父丧,须鬓致白,每一悲哭,闻者为之流涕。高尚不仕,寄情丘壑。同郡李顺愿与之交,夸拒而不许。邦国少长莫不惮之。

    少与崔浩为莫逆之交。浩为司徒,奏征为其中郎,辞疾不赴。州郡逼遣,不得已,入京都。与浩相见,延留数日,惟饮酒谈叙平生,不及世利。浩每欲论屈之,竟不能发言。其见敬惮如此。浩后遂投诏书于夸怀,亦不开口。夸曰:“桃简,卿已为司徒,何足以此劳国士也。吾便于此将别。”桃简,浩小名也。浩虑夸即还。时乘一骡,更无兼骑,浩乃以夸骡内之厩中,冀相维絷。夸遂托乡人输租者,谬为御车,乃得出关。浩知而叹曰:“眭夸独行士,本不应以小职辱之。又使其人仗策复路,吾当何辞以谢也。”时朝法甚峻,夸既私还,将有私归之咎。浩仍相左右,始得无坐。经年,送夸本骡,兼遗以所乘马,为书谢之。夸更不受其骡马,亦不复书。及浩诛,为之素服,受乡人吊唁,经一时乃止。叹曰:“崔公既死,谁能更容眭夸!”遂作朋友篇,辞义为时人所称。

    妇父巨鹿魏攀,当时名达之士。未尝备婿之礼,情同朋好。或人谓夸曰:“吾闻有大才者必居贵仕,子何独在桑榆乎?”遂著知命论以释之。年七十五卒。葬日,赴会者如市。无子。

    冯亮

    冯亮,字灵通,南阳人,萧衍平北将军蔡道恭之甥也。少博览诸书,又笃好佛理。随道恭至义阳,会中山王英平义阳而获焉。英素闻其名,以礼待接。亮性清净,至洛,隐居嵩高,感英之德,以时展勤。及英亡,亮奔赴,尽其哀恸。

    世宗尝召以为羽林监,领中书舍人,将令侍讲十地诸经,固辞不拜。又欲使衣帻入见,亮苦求以幅巾就朝,遂不强逼。还山数年,与僧徒礼诵为业,蔬食饮水,有终焉之志。会逆人王敞事发,连山中沙门,而亮被执赴尚书省,十馀日,诏特免雪。亮不敢还山,遂寓居景明寺。敕给衣食及其从者数人。后思其旧居,复还山室。亮既雅爱山水,又兼巧思,结架岩林,甚得栖游之适,颇以此闻。世宗给其工力,[2]令与沙门统僧暹、河南尹甄琛等,周视嵩高形胜之处,遂造闲居佛寺。林泉既奇,营制又美,曲尽山居之妙。亮时出京师。延昌二年冬,因遇笃疾,世宗敕以马舆送令还山,居嵩高道场寺。数日而卒。诏赠帛二百匹,以供凶事。遗诫兄子综,敛以衣㡊,左手持板,右手执孝经一卷,置尸盘石上,去人数里外。积十馀日,乃焚于山。以灰烬处,起佛塔经藏。

    初,亮以盛冬丧,时连日骤雪,穷山荒涧,鸟兽饥窘,僵尸山野,无所防护。时寿春道人惠需,每旦往看其尸,拂去尘霰。禽虫之迹,交横左右,而初无侵毁,衣服如本,惟风吹㡊巾。又以亮识旧南方法师信大栗十枚,言期之将来十地果报,开亮手以置把中。经宿,乃为虫鸟盗食,皮壳在地,而亦不伤肌体。焚燎之日,有素雾蓊郁,回绕其傍,自地属天,弥朝不绝。山中道俗营助者百馀人,莫不异焉。

    李谧

    李谧,字永和,赵郡人,[3]相州刺史安世之子。少好学,博通诸经,周览百氏。初师事小学博士孔璠。数年后,璠还就谧请业。同门生为之语曰:“青成蓝,蓝谢青,师何常,在明经。”谧以公子征拜著作佐郎,辞以授弟郁,诏许之。州再举秀才,公府二辟,并不就。惟以琴书为业,有绝世之心。览考工记、大戴礼盛德篇,以明堂之制不同,遂著明堂制度论曰:

    余谓论事辨物,当取正于经典之真文;援证定疑,必有验于周孔之遗训。然后可以称准的矣。今礼文残缺,圣言靡存,明堂之制,谁使正之。是以后人纷纠,竞兴异论,五九之说,各信其习。是非无准,得失相半。故历代纷纭,靡所取正。乃使裴𬱟云:“今群儒纷纠,互相掎摭,就令其象可得而图,其所以居用之礼莫能通也,为设虚器耳。况汉氏所作,四维之个,复不能令各处其辰。愚以为尊祖配天,其仪明著;庙宇之制,理据未分。直可为殿屋以崇严父之祀,其馀杂碎一皆除之。”斯岂不以群儒舛互,并乖其实,据义求衷,莫适可从哉?但恨典文残灭,求之靡据而已矣。乃复遂去室牖诸制。施之于教,未知其所隆政;求之于情,未可喻其所以必须。惜哉言乎!仲尼有言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余以为隆政必须其礼,岂彼一羊哉!推此而论,则圣人之于礼,殷勤而重之,裴𬱟之于礼,任意而忽之。是则𬱟贤于仲尼矣。以斯观之,裴氏之子以不达而失礼之旨也。余窃不自量,颇有鄙意,据理寻义,以求其真,贵合雅衷,不苟偏信。乃藉之以礼传,考之以训注,博采先贤之言,广搜通儒之说,量其当否,参其同异,弃其所短,收其所长,推义察图,以折厥衷。岂敢必善,聊亦合其言志矣。
    凡论明堂之制者虽众,然校其大略,则二途而已。言五室者,则据周礼考工之记以为本,是康成之徒所执;言九室者,则案大戴盛德之篇以为源,是伯喈之伦所持。此之二书,虽非圣言,然是先贤之中博见洽通者也。但各记所闻,未能全正,可谓既尽美矣,未尽善也。而先儒不能考其当否,便各是所习,卒相非毁,岂达士之确论哉?小戴氏传礼事四十九篇,号曰礼记,虽未能全当,然多得其衷,方之前贤,亦无愧矣。而月令、玉藻、明堂三篇,颇有明堂之义,余故采掇二家,参之月令,以为明堂五室,古今通则。其室居中者谓之太室,[4]太室之东者谓之青阳,当太室之南者谓之明堂,当太室之西者谓之总章,当太室之北者谓之玄堂;四面之室,各有夹房,谓之左右个,三十六户七十二牖矣。室个之形,今之殿前,是其遗像耳。个者,即寝之房也。但明堂与寝,施用既殊,故房、个之名亦随事而迁耳。今粗书其像,以见鄙意,案图察义,略可验矣。故检之五室,则义明于考工;校之户牖,则数协于盛德;考之施用,则事著于月令;求之闰也,合周礼与玉藻。既同夏殷,又符周秦,虽乖众儒,傥或在斯矣。
    考工记曰:“周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余谓记得之于五室,而谬于堂之修广。何者?当以理推之,令惬古今之情也。夫明堂者,盖所以告月朔、布时令、宗文王、祀五帝者也。然营构之范,自当因宜创制耳。故五室者合于五帝各居一室之义。且四时之祀,皆据其方之正。又听朔布令,咸得其月之辰。可谓施政及祀,[5]二三俱允,求之古义,窃为当矣。
    郑康成汉末之通儒,后学所宗正,释五室之位,谓土居中,木火金水各居四维。然四维之室既乖其正,施令听朔各失厥衷。左右之个,弃而不顾,乃反文之以美说,饰之以巧辞,言水木用事交于东北,木火用事交于东南,火土用事交于西南,金水用事交于西北。既依五行,当从其方,用事之交,[6]出何经典?可谓攻于异端,言非而博,疑误后学,非所望于先儒也!礼记玉藻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郑玄注曰:“天子之庙及路寝,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国之阳,每月就其时之堂而听朔焉。卒事,反宿路寝亦如之。闰月非常月,听其朔于明堂门下,还处路寝门终月也。”而考工记“周人明堂”,玄注曰:“或举王寝,或举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其同制之言皆出郑注。然则明堂与寝不得异矣。而尚书顾命篇曰:“迎子钊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此之翼室,即路寝矣。其下曰“大贝贲鼓在西房”,“垂之竹矢在东房”,此则路寝有左右房见于经史者也。礼记丧大记曰,“君夫人卒于路寝”,小敛,“妇人髽带麻于房中”。郑玄注曰:“此盖诸侯礼,带麻于房中,则西房。”[7]天子诸侯左右房见于注者也。[8]论路寝则明其左右房,[9]言明堂则阙其左右个,同制之说还相矛盾,通儒之注,何其然乎?使九室之徒奋笔而争锋者,岂不由处室之不当哉?
    记云:东西九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置五室于斯堂,虽使班、倕构思,王尔营度,则不能令三室不居其南北也。然则三室之间,便居六筵之地,而室壁之外裁有四尺五寸之堂焉。岂有天子布政施令之所,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之堂,周公负扆以朝诸侯之处,而室户之外仅馀四尺而已哉?假在俭约,为陋过矣。论其堂宇则偏而非制,求之道理则未惬人情,其不然一也。
    余恐为郑学者,苟求必胜,竞生异端以相訾抑。云二筵者,乃室之东西耳,南北则狭焉。余故备论之曰:若东西二筵,则室户之外为丈三尺五寸矣。南北户外复如此,则三室之中南北裁各丈二尺耳。记云:“四旁两夹窗。”[10]若为三尺之户,二尺之窗,窗户之间,裁盈一尺。绳枢瓮牖之室,荜门圭窦之堂,尚不然矣。假令复欲小广之,则四面之外阔狭不齐,东西既深,南北更浅,屋宇之制,不为通矣。验之众涂,略无算焉。且凡室二筵,丈八地耳,然则户牖之间不逾二尺也。礼记明堂:“天子负斧扆南向而立。”郑玄注曰:设斧于户牖之间。而郑氏礼图说扆制曰:“纵广八尺,画斧文于其上,今之屏风也。”以八尺扆置二尺之间,此之叵通,不待智者,较然可见矣。且若二筵之室为四尺之户,则户之两颊裁各七尺耳,全以置之,犹自不容,矧复户牖之间哉?其不然二也。
    又复以世代检之,即虞夏尚朴,殷周稍文,制造之差,每加崇饰。而夏后世室,堂修二七,周人之制,反更促狭,岂是夏禹卑宫之意,周监郁郁之美哉?以斯察之,其不然三也。又云“堂崇一筵”,便基高九尺,而壁户之外裁四尺五寸,于营制之法自不相称。其不然四也。又云“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而复云“凡室二筵”,而不以几。还自相违,其不然五也。以此验之,记者之谬,抑可见矣。
    盛德篇云:[11]“明堂凡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上员下方,东西九仞,南北七筵,堂高三尺也。”余谓盛德篇得之于户牖,失之于九室。何者?五室之制,傍有夹房,面各有户,户有两牖。此乃因事立则,非拘异术,户牖之数,固自然矣。九室者,论之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时令,又失其辰。左右之个,重置一隅,两辰同处,参差出入,斯乃义无所据,未足称也。且又堂之修广,裁六十三尺耳。假使四尺五寸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地。计其一室之中,仅可一丈,置其户牖,则于何容之哉?若必小而为之,以容其数,则令帝王侧身出入,斯为怪矣。此匪直不合典制,抑亦可哂之甚也。余谓其九室之言,诚亦有由。然窃以为戴氏闻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弗见其制,靡知所置,便谓一室有四户之窗,计其户牖之数,即以为九室耳。或未之思也。蔡伯喈汉末之时学士,而见重于当时,即识其修广之不当,而必未思其九室之为谬,更修而广之,假其法像。可谓因伪饰辞,顺非而泽,谅可叹矣。
    余今省彼众家,委心从善,庶探其衷,不为苟异。但是古非今,俗间之常情;爱远恶近,世中之恒事。而千载之下,独论古制,惊俗之谈,固延多诮。脱有深赏君子者,览而揣之,傥或存焉。

    谧不饮酒,好音律,爱乐山水,高尚之情,长而弥固,一遇其赏,悠尔忘归。乃作神士赋,歌曰:“周孔重儒教,庄老贵无为。二途虽如异,一是买声儿。生乎意不惬,死名用何施。可心聊自乐,终不为人移。脱寻余志者,陶然正若斯。”延昌四年卒,年三十二,遐迩悼惜之。

    其年,四门小学博士孔璠等学官四十五人上书曰:“窃见故处士赵郡李谧:十岁丧父,哀号罢邻人之相;幼事兄玚,恭顺尽友于之诚。十三通孝经、论语、毛诗、尚书,历数之术尤尽其长,州闾乡党有神童之号。年十八,诣学受业,时博士即孔璠也。览始要终,论端究绪,授者无不欣其言矣。于是鸠集诸经,广校同异,比三传事例,名春秋丛林,十有二卷。为璠等判析隐伏,垂盈百条。滞无常滞,纤毫必举;通不长通,有枉斯屈。不苟言以违经,弗饰辞而背理。辞气磊落,观者忘疲。每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帏,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有馀矣。犹括次专家,搜比谠议,隆冬达曙,盛暑通宵。虽仲舒不窥园,君伯之闭户,高氏之遗漂,张生之忘食,方之斯人,未足为喻。谧尝诣故太常卿刘芳推问音义,语及中代兴废之由,芳乃叹曰:‘君若遇高祖,侍中、太常非仆有也。’前河南尹、黄门侍郎甄琛内赞近机,朝野倾目,于时亲识求官者,答云:‘赵郡李谧,耽学守道,不闷于时,常欲致言,但未有次耳。诸君何为轻自媒炫?’谓其子曰:‘昔郑玄、卢植不远数千里诣扶风马融,今汝明师甚迩,何不就业也?’又谓朝士曰:‘甄琛行不愧时,但未荐李谧,以此负朝廷耳。’又结宇依岩,凭崖凿室,方欲训彼青衿,宣扬坟典,冀西河之教重兴、北海之风不坠。而祐善空闻,暴疾而卒。邦国衔殄悴之哀,儒生结摧梁之慕。况璠等或服议下风,或亲承音旨,师儒之义,其可默乎!”事奏,诏曰:“谧屡辞征辟,志守冲素,儒隐之操,深可嘉美。可远傍惠、康,近准玄晏,谥曰贞静处士,并表其门闾,以旌高节。”遣谒者奉册,于是表其门曰文德,里曰孝义云。

    郑脩

    郑脩,北海人也。少隐于岐南几谷中,依岩结宇,独处淡然,屏迹人事,不交世俗,耕食水饮,皮冠草服,雅好经史,专意玄门。前后州将,每征不至。岐州刺史魏兰根频遣致命,脩不得已,暂出见兰根,寻还山舍。兰根申表荐脩,肃宗诏付雍州刺史萧宝夤访实以闻。会宝夤作逆,事不行。

    史臣曰

    史臣曰:古之所谓隐逸者,非伏其身而不见也,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智而不发也。盖以恬淡为心,不曒不昧,安时处顺,与物无私者也。眭夸辈忘怀缨冕,毕志丘园。或隐不违亲,贞不绝俗;或不教而劝,虚往实归。非有自然纯德,其孰能至于此哉?

    校勘记

    1. 魏书卷九十 诸本卷末 殿本入考证有宋人校语云:“魏收书逸士传亡,史臣论全用隋书隐逸传卷七七论。”按传序删节北史卷八八隐逸传序,论也全同北史,唯删去后数语。宋人认为论全用隋书,其实北史传论删节隋书,此传又袭北史。诸传皆同北史隐逸传相同诸人,李谧则北史附卷三二李孝伯传,除传首数语外也无不同。此卷应是以北史补。唯眭夸传有溢出语,或采之他书。
    2. 世宗给其工力 诸本“世宗”作“世祖”,北史卷八八作“宣武”。按上已见“世宗”,“祖”是“宗”之讹,今据改。
    3. 赵郡人 诸本“赵”作“涿”。洪颐煊诸史考异卷一0据李孝伯、李安世传卷五三和下文两言赵郡李谧,以为“涿”字讹。按李安世一族出于赵郡,历见纪载,洪说是,今改正。
    4. 其室居中者谓之太室 诸本“室”作“庙”,北史卷三二李孝伯附李谧传百衲本此字缺,他本及册府卷五七二六八七五页作“室”。按下文也都作“太室”。此传以北史补,当是旧本缺此字,补此传者妄补“庙”字,今据册府改。
    5. 可谓施政及祀 诸本“谓”讹“请”,不可通,今据北史卷三0、册府卷五七二六八七六页、通志卷一七八李谧传改。又“祀”字,诸本作“记”,北史作“俱”,通志作“祀”。按上文云:“夫明堂者盖所以告月朔、布时令、宗文王、祀五帝者也。”又云:“且四时之祀,各据其方之正。”“俱”字无义,“记”字也牵强,今据通志改。
    6. 既依五行当从其方用事之交 诸本及北史卷三0无“方”字,通志卷一七八有。按无“方”字语不可解,今据补。
    7. 带麻于房中则西房 诸本及北史卷三0“房”作“南”,册府卷五七二六八七六页作“房”。按礼记玉藻郑注本文是“西房”,李谧引郑注在于指出郑说路寝有左右房。“南”字讹,今据本文及册府改。
    8. 天子诸侯左右房见于注者也 李慈铭云:“按郑注云‘天子、诸侯有左右房’,此处当重一句云:‘此则天子诸侯有左右房见于注者也’。”按文义当是上脱“天子诸侯有左右房郑注引至此,此则”十字。李说重一句也不可通。
    9. 论路寝则明其左右房 诸本及北史卷三0无“房”字,册府卷五七二六八七六页有。按上文一再引郑注都用来证明郑说路寝有左右房,此句“左右房”和下“左右个”为对文,传本脱“房”字,今据补。
    10. 记云四旁两夹窗 诸本“旁”作“房”,北史卷三0作“旁”。按周礼考工记原文作“旁”。“房”字讹,今据改。
    11. 盛德篇云 按下引文今大戴礼传本实在明堂篇第六十七,盛德篇在第六十六,或李谧所见本分合与今传本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