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第二十五 高丽史
世家第二十六 高丽史第二十六
世家第二十七 

    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郑麟趾奉 教修

    元宗二

    五年

    ○(甲子)五年春正月丁丑朔,放朝贺。壬辰,亲设仁王道场于内殿。己亥,醮太一于内殿。

    二月壬子,京城地震。己未,燃灯,王如奉恩寺。丙寅,韩就还自蒙古,帝赐西锦一段[1],历日一本,诏曰:“献岁发春,式遘三阳之会,对时育物,宜同一视之仁。眷尔外方,忠于内附,肇因正旦,庸展贺仪,方使介之还归,须[2]䇲书之播告。今赐卿中统五年历日一道,卿其若稽古典,敬授民时,劝彼东隅之氓,勤于南亩之事。茂迎和气,迄及康年,时乃之休,惟朕以怿。己巳,亲设消灾道场于内殿。

    三月己卯,亲醮三界于内殿。辛卯,幸贤圣寺。戊戌,幸干圣、福灵二寺。癸卯,幸普济寺。 夏四月丁未,幸妙通寺。乙卯,遣礼宾卿金禄延如蒙古,谢赐历日西锦。戊辰,太白昼见,经天。

    五月庚辰,蒙古遣官人胡都、多乙者,礼部员外郞赵泰、康和尚等来。辛巳,受诏于大观殿,诏曰:“朝觐,诸候之大典也。朕缵承丕緖,于今五年,第以兵兴,有所不暇。近西北诸王率众款附,拟今岁朝,王公群牧于上都,卿宜乘驲而来,庸修世见之礼,尚无濡滞。”丙戌,宴蒙使。己丑,蒙使胡都、康和尚先还,王饯于郊外,以国子祭酒张镒,译语郞将康允绍伴行。附表曰:“华使鼎至,疾于星火之驰,玺书带来,谕以风云之会,颁宣已往,舞蹈惟勤。伏念,臣依荫上朝,抚封东徼。万宇皆归于覆焘,仰化无遗,三韩别荷于矜怜,衔恩罔极。向也,躬叅而将返,俄然语及于再朝,而臣奏云:‘退修离散之残民,咸使出居于旧土,讫有所定,盍往乎来?’恭承明训以旋归,爰示小邦之形状,兵戎饥疫之相压三十年,垂尽耗亡,山海荡流之孑遗四五载,讵能招集?完复经营之未既,往还使佐之实观,今被招征,实增兢悚。有召,不宜于俟驾,应是,当趣于登途,然薄贽单装,亦岂残藩之易办?遐程酷暑,亮非劣质之能戡,要趁凉辰,方朝邃阙。迺此私便之觊徇,亦专恕恤之恃优,惟冀至仁,永加深眷。且献金锺、金盂各三只,白银锺四只、银盂十只、真紫罗三匹。”戊戌,赐金周鼎等及第。亲设消灾道场于内殿。壬寅,移御长峰宫。癸卯,始设大佛顶五星道场于三郞城假阙,凡四月。是月,盗起横川,杀横及洪川二县民三十馀人。初,横川民屎加大,有八子一婿,居山谷闲,九人渔猎以生。洪、横人疾之,诉于道内巡行夜别抄指挥请捕之,至其家,会九人出猎,惟取父母妻子,尽杀之。于是,九人谋报仇,遂起为盗。至忠淸道,夜涉箪浅,疑为狄兵,朝野惊扰,使夜别抄探之,乃知。

    六月乙巳,王如奉恩寺。丙午,幸三郞城五星道场。庚戌,移御妙智寺,又亲醮于磨利山堑城。辛亥,移御神泥洞假阙,设大佛顶五星道场。壬子,设大日王道场于穴口寺。乙卯,亲幸行香。丙辰,还御长峰宫,宥境内二罪以下。

    秋七月癸酉朔,蒙古使多乙者、赵泰等还,欲到大夫营,以待王行。甲戌,彗星见于艮方,至九月乙酉,凡주36)七十二日乃灭。庚辰,以兪千遇知御史台事,柳洪休为殿中监。癸巳,制曰:“朕以凉德,临莅三韩,于今五载。为保社稷万民,将亲朝于万里绝域,宜以殊恩,覃及中外。今七月二十一日昧爽以前,斩绞徒流以下,咸赦除之。”己亥,宣旨曰:“自祖圣以来,全仗佛教,密护延基。夫仁王般若,偏为护国安民,最胜法文,如经所说百师子等,法宝威仪,乃道场之急具也。往者,移都时,师子座,不能输入,及乎法筵,仪不如法。金俊为寡人亲朝,欲设仁王法会,印成是经新旧译各一百二部。造师子座一百,彩画妆饰,至于供具衣物,无不精备,忠诚深重。以金俊丘史十人,许初入仕,十人,真拜把领。亲侍二十人,假著幞头,造成监役人,皆赐爵,诸色匠人,亦赐物有差。”庚子,亲设仁王道场于大观殿。

    八月乙巳,命叅知政事金俊为教定别监,纠[3]察国家非违。壬子,守司空左仆射朴松庇罢,以枢密院使李应韶代之。癸丑,王如蒙古,太子,诸王,文武百僚至梯浦辞,命金俊先入京,使之监国。政堂文学致仕郑芝卒,谥章宪。庚午,宫主幸妙通、普济二寺,为王祈福。

    九月庚子,王至燕都,谒帝,帝再亲宴。又赐宴中书省,仍赐匹锦,下及侍从臣僚。

    冬十月戊申,上将军申思佺赍诏书,还自蒙古,帝改元为至元,大赦天下。己未,王辞于万寿山殿,帝赐骆驼十头。辛酉,地震。

    十一月庚寅,叅知政事致仕朴成梓卒。癸巳,叅知政事致仕崔永卒,谥庄平。

    十二月丙午,枢密院副使韩就等六人,率夜别抄,迎驾于义州。壬戌,王至自蒙古,次梯浦馆,太子及诸王迎驾。癸亥,王发梯浦,内学博谕正录等,率七管诸生,外学十二徒中教导等,率进士生徒,各上表及歌谣。致仕宰枢三品员等,迎于郊外,八坊厢两部奏乐,争呈百戏。王驻辇彩棚前,观乐,至晡还宫。赐八坊厢白金各二斤,娼女、乐工,赐物有差。翌日,百官表贺。丁卯,以金俊婿任资忠,特授掖庭内寺伯,赐红鞓,改名资辅。赐扈从亲朝臣僚及卒徒,米有差。

    六年

    ○(乙丑)六年春正月乙未,遣广平公恂,大将军金方庆,中书舍人张镒等如蒙古,谢恩献方物。以金俊为侍中。

    二月辛丑朔,亲设灵宝道场于神格殿。丙辰,燃灯,王如奉恩寺。

    三月庚午朔,幸贤圣寺。癸未,亲醮三界于内殿。甲申,幸干圣、福灵二寺。乙酉,设功德天道场于内殿。戊子,咸宁节,金俊使将军李椯,进御膳酒果,极为侈盛,赐椯鞓带一腰。辛卯,幸普济寺。

    夏四月庚子朔,亲设消灾道场。癸卯,敕有司,景灵殿仁、明二圣真容,失次已久,始合顺祀。戊申,幸王轮寺。己未,有一小君犯禁,台吏折辱之,王不能禁,下街衢狱。国制,宫人侍幸而有子,则祝发为僧,称为小君。庚申,太子激宴安庆公,奏乐达曙。国俗,以道家说,每至是日,必会飮,彻夜不寐,谓之守庚申,。太子亦徇时俗,时议非之。

    五月己巳朔,广平公恂,大将军金方庆还自蒙古,帝厚慰遣之,中外称庆。

    秋七月丁未朔,倭寇南道沿海州郡,命将军安洪敏等,率三别抄军御之。己未,幸妙通寺。

    冬十月庚午,御便殿,遣平章事李藏用,左仆射蔡桢,册金俊为海阳侯。丙子,太子集诸生徒赋诗,选进士宣招等五人。辛巳,刑部郞中崔资庆、崔禄兴,大官丞崔松峻等坐赃,流于岛。庚寅,遣侍御史李颖,郞将金靖如蒙古,贺正。

    十一月壬子,亲设白座仁王道场。

    七年

    ○(丙寅)七年春正月丙辰,始阳侯珆卒。

    二月戊寅,燃灯,王如奉恩寺。癸巳,平章事致仕金之岱卒。

    三月己酉,幸干圣、福灵二寺。庚戌,赦二罪以下。

    夏四月癸酉,幸普济寺。

    五月丙午,赐闵渍等及第。

    六月庚午,遣大将军朴琪如蒙古,贺节日。

    八月癸亥,将军车松祐获宋贼船一艘,杀七十馀人,擒五人。壬申,亲设消灾道场。甲申,幸贤圣寺。戊子,幸干圣、福灵二寺。

    九月戊戌,谒景灵殿。丁未,幸王轮寺。壬子,幸普济寺。丙辰,设祈恩道场于内殿[4]。己未,幸妙通寺。

    冬十月壬戌,狐鸣于寝殿。己巳,亲设消灾道场于内殿。癸酉,设佛顶道场于内殿。乙亥,设禅于内殿。壬午,亲设消灾道场,以禳[5]星变,又醮于神格殿。

    十一月己亥,遣侍郞张镒如蒙古,贺正。辛丑,以洪瑨为兵部尚书,李之葳为刑部尚书。壬寅,设八关会,幸法王寺。癸丑,蒙古遣黑的、殷弘等来,诏曰:“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道达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玆事之责,卿宜任之,勿以风涛险阻为辞,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为托,卿之忠诚,于斯可见,卿其勉之。”乙卯,判枢密院事崔允恺卒。丙辰,命枢密院副使宋君斐,侍御史金赞等,与黑的等,往日本。济州星主来见,甲子,遣正言玄锡,以星主如蒙古。癸酉,枢密院副使洪瑨卒。

    八年

    ○(丁卯)八年春正月宋君斐、金赞与蒙使,至巨济松边浦,畏风涛之险,遂还。王又令君斐,随黑的如蒙古,奏曰:“诏旨所谕,道达使臣,通好日本事,谨遣陪臣宋君斐等,伴使臣以往。至巨济县,遥望对马岛,见大洋万里,风涛蹴天,意谓‘危险若此,安可奉上国使臣,冒险轻进?虽至对马岛,彼俗顽犷,无礼义,设有不轨,将如之何?’是以,与俱而还。且日本素与小邦,未尝通好,但对马岛人,时因贸易,往来金州耳。小邦自陛下即祚以来,深蒙仁恤,三十年兵革之馀,稍得苏息,绵绵存喘。圣恩天大,誓欲报效。如有可为之势,而不尽心力,有如天日。”

    秋七月遣秘书监郭如弼如蒙古,贺圣节。

    八月丙辰朔,黑的、殷弘及宋君斐等复来,帝谕曰:“向者遣使,招怀日本,委卿向导,不意卿以辞为解,遂令徒还。意者,日本既通好,则必尽知尔国虚实,故托以他辞。然尔国人,在京师者不少,卿之计,亦䟽矣。且天命难谌,人道贵诚,卿先后食言,多矣,宜自省焉。今日本之事,一委于卿,卿其体朕此意,通谕日本,以必得要领为期。卿尝有言:‘圣恩天大,誓欲报效。’此非报效而何?”丙寅,宴蒙使。丁丑,移御庆原公第。遣起居舍人潘阜,赍蒙古书及国书,如日本。蒙古书曰:“大蒙古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远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返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密迩。开国以来,亦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国,知之未审,故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国书曰:“我国臣事蒙古大国,禀正朔有年矣。皇帝仁明,以天下为一家,视远如迩,日月所照,咸仰其德。今欲通好于贵国,而诏寡人云:‘日本与高丽为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屡通中国,故特遣书以往,勿以风涛阻险为辞。’其旨严切,玆不获已,遣某官某,奉皇帝书前去。贵国之通好中国,无代无之,况今皇帝之欲通好贵国者,非利其贡献,盖欲以无外之名,高于天下耳。若得贵国之通好,必厚待之,其遣一介之士,以往观之何如也?贵国商酌焉。”

    九月乙酉朔,金俊以忠淸道按察使边保不从私谒,白王流之,乃以夜别抄指谕金革精代之。王在庆原公第,第与御史大夫兪千遇家相接,王幸千遇林亭。东宫陪游,见其淸胜,留诗一首,千遇及文臣和进。丁未,蒙古遣必阇赤廉孛鲁、迷失、海牙等九人来,诏曰:“朕闻卿国阿吉儿合蒙合(鱼名似牛),遣使驰驿往取。可为供奉,其或有阙,即当采捕,庸附以归。”或称患脚肿者,以其皮作靴,则立愈,盖帝有是疾,故求之。

    冬十月甲寅,廉孛鲁等还,王附表,献阿吉儿合蒙合皮十七领。丙辰,幸干圣寺。丁巳,宥金俊所流诸岛罪人。癸亥,设佛顶道场于内殿。庚午,亲设百座仁王道场。丁丑,幸普济寺。壬午,命监修国史李藏用,同修国史柳璥,修撰官金丘、许珙,修神、熙、康三代实录。

    十一月甲午,遣弟安庆公淐如蒙古,贺正,因告更遣潘阜使于日本。

    九年

    ○(戊辰)九年春正月庚寅,平章事崔昷卒。己亥,以李藏用为门下侍中。

    闰月己未,移御辰岩宫。

    二月壬辰,燃灯,王如奉恩寺。寒食在望,故先三日,行之。戊戌,设消灾道场于内殿。壬寅,安庆公淐,还自蒙古,赐王西锦一匹,历日一道。初,帝以赵彝之谮,怒不解,亲敕淐曰:“前日,尔国所奏,朕今说之,尔其详听。尔等闻我蒙古中有叛者,辄来诳诱,人谁不知?尔国诚降,则当出军助战转粮,请达鲁花赤,点数民户,尔胡不然?尔国曾于先帝时,遣王𬘯为质,朕所知也。先帝敕尔王亲朝,尔王不能亲朝,以我有兄弟之乱也。尔王到京兆府还归,朕之所护,尔王所知。人而不知有德,可谓人乎?尔王奏云:‘我国地窄,今西京入排屯田军民,尽令还归,则当召集残民,力农三年,然后复都旧京。’今屯田军马尽还,果还旧京乎?朕使至尔国,则尔使人围守,真降之意,当如是耶?尔国来聘,朕亦使人守汝使乎?和尚奏云:‘尔等赍来国赆纻布,减于旧额,又甚粗恶’何也?尔国素称知礼义,今乃若尔,可乎?相战,人所不好,尔欲好战,当约其地也。尔与日本交通,尔国人来居此者,无不知之,尔于前日,何言未尝交通,以欺朕乎?尔等所奏,皆是妄说,不必答[6]也。”丙午,将军周瑄,通其叔父周永赉妻大氏,事觉,御史台执大氏鞫之。死于狱中,遂斩瑄。判卫尉寺事李舒亦通大氏及其二女,曾流海岛而还,至是,赖其婿大将军金洪就营救,得免。以金方庆判礼宾省事北界兵马使。

    三月癸丑,守司空左仆射朴伦卒。庚申,幸福灵寺。置出排都监于古京。枢密院副使崔澄卒。壬申,蒙古遣北京路摠管兼大定府尹于也孙脱,礼部郞中孟甲等来,诏曰:“朕惟,天道难谌,人道贵诚,而卿之事朕,率以饰辞见欺。朕若受其欺而不言,是朕亦不以诚遇卿也。故于卿弟淐,面数其事,无有所隐。向卿自请撤兵三年,当去水就陆,撤兵之请,既已从之,就陆之期,今几年矣?以前言无征,是用为问卿,意必曰:‘舍险即夷,则虑致不虞。’或未取信,听其所止。惟我太祖成吉思皇帝制度,凡内属之国,纳质助军,输粮设驿,供户数籍,置达鲁花赤,已尝明谕之矣。继有来章,称俟民生稍集,然后惟命是从,稽留至今,不以诚言见报。闻汝国之政,例在左右得,非为所梗蔽,使卿不闻欤,抑卿寔闻之,而未之思欤?是岂爱而身,利而国者也?且纳质之事,惟我太宗皇帝朝,王𬘯等已入质,代老补亡,固自有例。其驿传亦粗立,自馀率未奉行。今我朝方问罪于宋,其助士卒舟舰,自量能办多少,所输粮饷,则就为储积。及达鲁花赤户版之事,卿意谓何?今特遣使,持诏以往,当尽情实,令海阳公金俊,侍中李藏用赍奏章,具以悉闻。”是时,帝敕金俊父子及其弟冲,皆赴京师。丁丑,门下侍郞平章事致仕金起孙卒。

    夏四月丙戌,王饯蒙使于郊。遣侍中李藏用,从于也孙脱如蒙古,上表略曰:“惟天为大,仰之常畏于下临,凡物不平,鸣也必哀于上听。其就陆之事,则已于古邑,复其居以经营。助师之命,则虽是残民,随所有而检备。其办舟舰输粮饷之事,则惟力是任,亦期将供。其或请达鲁花赤,供户版之事,则方始出排,诚未暇于修葺,俟其毕就,亦当从而禀裁。乃若陪臣海阳公金俊,侍中李藏用,赍表进朝事,藏用则乃明训之辄承,偕使臣而前去,金俊则适都家之迁设,方管领以指挥,迨剧务讫有所成,而小臣将率以造。”丁酉,还御本阙,设华严神众道场。乙巳,赐尹承琯等及第。己酉,亲设道场于内亭,镇兵祈福。

    五月甲寅,雨雹。乙亥,设仁王道场于内殿。

    六月壬午,王如奉恩寺。丁亥,亲设消灾道场。乙巳,蒙古遣吾都止,偕藏用来,课战舰之数与军额。

    秋七月丁卯,起居舍人潘阜还自日本。遣阁门使孙世贞,郞将吴惟硕等如蒙古,贺节日,又遣潘阜偕行上书曰:“向诏臣以宣谕日本,臣即差陪臣潘阜,奉皇帝玺书,并赍臣书及国赆,以前年九月二十三日,发船而往。至今年七月十八日回来云:‘自到彼境,便不纳王都,留置西偏大宰府者凡五月。馆待甚薄,授以诏旨,而无报章,又赠国赆,多方告谕,竟不听,逼而送之。’以故,不得要领而还,未副圣虑,惶惧实深。辄玆差充陪臣潘阜等以奏。”

    八月遣大将军崔东秀,随吾都止如蒙古,奏略曰:“顾惟小邦,虽在全盛之时,人民尚寡,况自辛卯,三十年来,兵疫相仍,丧亡太多。惟玆编户之孑遗,仅复农畦之生业,其隶于兵卫,亦未有丁壮骁勇者。然重违帝敕,多方调发,仅得万人,其舟舰,则已委沿海官吏,方始庀材营造。”

    冬十月戊寅朔,日食。庚寅,蒙古遣明威将军都统领脱朵儿,武德将军统领王国昌,武略将军副统领刘杰等十四人来,诏曰:“卿遣崔东秀,来奏:‘备兵一万,造船一千只事。’今特遣脱朵儿等就彼,整阅军数,点视舟舰。其所造船只,听去官指画。如耽罗已与造船之役,不必烦重,如其不与,即令别造百艘。其军兵船只,整点足备,或南宋,或日本,逆命征讨,临时制宜。仍差去官先行,相视黑山、日本道路,卿亦差官,护送道达,已亥遣郎将朴臣甫,都兵马录事禹天锡,从国昌、刘杰等,往视黑山岛。

    十一月甲子,蒙古遣兵部侍郞黑的,礼部侍郞殷弘,本国人申百川、于琔、金裕等来。乙丑,以叅知政事金佺,判枢密院事崔瑛为团练造兵都监判事。丁卯,黑的等传诏,其诏曰:“向委卿道达去使,送至日本,卿乃饰辞,以为‘风浪险阻,不可轻涉。’今潘阜等,何由得达?可羞可畏之事。卿已为之,复何言哉?今来奏,有‘潘阜至日本,逼而送还’之语,此亦安足取信。今复遣黑的、殷弘等,充使以往,期于必达,卿当令重臣道达,毋致如前稽阻。”金裕等传丞相安童书,来索土产、药品,王遣译语郞将康禧答[6]书,偕裕行。遣国子司业李淳益如蒙古,贺正。

    十二月丁丑,王国昌、刘杰等还自黑山。庚辰,知门下省事申思佺,侍郞陈子厚,起居舍人潘阜,偕黑的、殷弘如日本。壬午,蒙古使脱朵儿,阅兵。甲午,刘杰欲阅西海道造船,先行。丙申,脱朵儿还,王饯于郊,遣大将军张镒,伴行。丁酉,诛金俊,夷其族。己亥,移御辰岩宫。群臣表贺诛金俊。

    十年

    ○(己巳)十年春正月癸丑,诛金俊党别将金昌世、许仁世,流李得材、吉宣甫等六人。丙辰,设消灾道场于本阙。庚申,遣将军康允绍如蒙古,奏诛金俊。

    二月丁丑,还御本阙。乙酉,将军金保宜、林惟茂、赵允藩、崔宗绍等,以后壁,赐红改衔。庚寅,燃灯,王如奉恩寺。壬辰,曲宴宰枢、侍臣,竟日极欢。林衍吹唇,欲猿挂于殿柱。甲午,北界诸城遣人,贺诛金俊。是月,贺正使李淳益还自蒙古。帝问淳益曰:“宣、麟州人来言,尔国凭朕诏旨,造船将图深窜,信乎?”淳益奏:“小国蒙皇帝保护,至于小民,安生乐业,有何所憾,敢怀二心?”帝曰:“然憸人之言,朕亦不信。”

    三月辛酉,黑的及申思佺等至对马岛,执倭二人以还。甲戍幸王轮寺。

    夏四月戊寅,遣叅知政事申思佺伴黑的,以倭二人如蒙古。甲申,设百座仁王道场于内殿。辛卯,幸普济寺,设五百罗汉斋。壬辰,流平章事柳璥于黑山岛,籍其家,又流璥子行首陞,及侍郞朱悦、将军金珽于岛。乙未,世子谌入朝于蒙古,叅政蔡桢,承宣林惟干,大将军郑子玙,郞将印公绶,内官郞将金子贞,牵龙行首罗裕,书状官学谕金应文等从行。壬寅,太白昼见,经天。

    五月丙午,庆尚道按察使驰报:“济州人漂风,至日本还言:‘日本具兵船,将寇我。’”于是,遣三别抄及大角班,巡戍海边。又令沿海郡县,筑城积谷,移彰善县所藏国史于珍岛。壬申,移御辰岩宫。

    六月丙子,王如奉恩寺。癸未,设消灾道场于本阙。辛卯,林衍杀宦者金镜、崔𤨒,流御史大夫张季烈,大将军奇蕴于岛。壬辰,林衍谋不轨,欲行大事,会宰枢议,侍中李藏用度不能止,以逊位为言。乙未,衍擐甲,率三别抄、六番都房,诣安庆公淐第,会百官,奉淐为王。忽风雨暴作,拔木飞瓦。衍使人逼王,迁于别宫。

    秋七月丙午,淐以林衍为教定别监。丁未,衍又迁王于金皑旧第,盗内帑珍宝。辛亥,林衍遣中书舍人郭汝弼如蒙古,进王逊位表,略曰:“臣尝遇盛辰,笃承洪造,常欲率先于奉职,永言报上以为心。何自去年,而灾变屡彰,至于今日,而疹病斯作,多方欲救,一效莫期。既以弥留,恐顚跻之无日,如或不幸,将付托于何人?且元子朝觐而未还。噫,小邦保釐之难旷,况臣父尝据祖宗典故,而嘱臣曰:‘苟有递代,当先弟及。’臣弟安庆公淐,三入天庭而亲觐,累蒙圣眷之特加,民望所归,侯封堪守。玆禀遗训,又循佥言,乃以六月二十二日,俾摄国事。”淐表云:“臣兄𫌁,坐不摄生,忽被阴阳之寇,居常茹痛,未谙朝夕之虞。爰以重器,嘱于孱质,臣实增骇惶,牢执辞逊。臣兄谓曰:‘先父尝有治命,当先弟及,尔志虽固,父言奚违?’乃命臣权守国事。臣去之既难就亦非据,虽不获已,假叨主鬯之名,莫敢遑居,尤极临渊之抱。”乙卯,淐尊王为太上王,立府号曰崇宁,置注簿、录事各一人。殿曰明和,置舍人二人,以东宫为寿安府,置典签录事。淐以崔瑛为御史大夫,赵璈同知枢密院事,李昌庆为右仆射。削御史朴烋,右司谏白玄锡职,以与金镜,相善也。甲子,蒙古使于娄大、于琔等六人,偕倭人来,淐出迎于郊。初,申思佺与倭人谒帝,帝大喜曰:“尔国王,祗禀朕命,使尔等往日本。尔等不以险阻[7]为辞,入不测之地,生还复命,忠节可嘉。”厚赐匹帛,以至从卒。又谓倭人曰:“尔国朝觐中国,其来尚矣。今朕欲尔国之来朝,非以逼汝也,但欲垂名于后耳。”赉予甚稠,敕令观览宫殿。既而,倭人奏云:“臣等闻有天堂佛刹,正谓是也。”帝悦,又使遍观燕京万寿山玉殿与诸城阙。丁卯,世子自燕京,还至婆娑府。静州官奴丁伍孚,潜渡江,告林衍废立。世子闻之疑虑,伍孚曰:“告奏使郭汝弼在灵州,请使人见之。”世子使同来蒙古使者七人,执汝弼于灵州,又执防护译语郑庇,问知其实,痛哭还入蒙古。

    八月甲戌,遣侍中李藏用如蒙古,贺节日。乙亥,世子遣大将军郑子玙,以书谕国人曰:“须[2]复父王位,不尔则立顺安侯悰。”丁丑,叅知政事蔡桢以年老,请于世子,先还。戊戌,蒙古遣斡脱儿不花、李谔等,与世子书状官金应文偕来,诏谕文武臣僚曰:“据世子王谌来奏,本国臣下擅废国王,以其弟安庆公淐为国王。朕初闻之,以为诚伪无征,未可深信,国王𫌁,嗣位以来,未闻有过失,苟有过失,谏而不悛,当控告朝廷,以听我区处。不告朝廷,臣下擅自废置,恒古以来,宁有是理。今遣斡脱儿不花李谔等,前去详问,若传闻之误,王身无灾,于汝何责,如其果然,敢有将国王与世子,并其族属,一有戕害者,朕必无赦。汝等其明谕朕心,审思臣节,条具以闻。”辛丑,王宴斡脱儿不花。

    九月庚戌,林衍遣枢密院副使金方庆,大将军崔东秀,偕蒙使,如蒙古。陪臣表,略曰:“前王遘疾,大渐惟几,庶将护分以延期,因切辞荣而逊位。况将弟及,先君有言,抑此藩称,一日难旷,而国王淐,苟忤父王之命,恐违臣子之常,肆不获已,而权摄保釐,辄曾具由,而趣腾申奏。其王与世子族属之佳否,伏望采王人之目睹,并贱介之口陈。原实阅情,轸慈加恤。”

    冬十月癸酉,衍释平章事柳璥,枢密院副使张季烈,大将军奇蕴,未至京,复流于他岛。乙亥,西北面兵马使营记官崔坦、韩愼,三和县人前校尉李延龄,定远都护郞将桂文庇,延州人玄孝哲等,以诛林衍为名,啸聚龙冈、咸从、三和人,杀咸从县令崔元,夜入椵岛,杀分司御史沈元浚、监仓朴守奕、京别抄等以叛。辛巳,淐以李君伯为北界安抚使,玄文革为逆贼防护将军,率军一百五十人,遣之,西北面兵马使洪禄遒奔还京,以国子祭酒张镒代之。李君伯畏贼不进,削其职,以前侍御史朴烋,代之[8]。庚子,遣侍郞陈子厚如蒙古,贺正,仍附奏云:“小邦西北路摠管下吏崔坦等谋逆,与龙冈、咸从、三[9]和愚惑之民结党,擅杀咸从县令。又是月五日,入乱于摠管本道,攻杀行台御史,监仓使及幕下将士,颇多掠取。屯在龙冈县境,多张诡说,宣言‘上都出兵,欲尽诛北鄙之人。’以此诳惑诸郡县,日益附会,背国横行。顾将归咎本国,而终以何等恶言往诉于朝廷耶,玆所未知也。节次进诣贱介之攸奏,悉希圣鉴怜察。”崔坦杀西京留守及龙、灵、铁、宣、慈五州守,西北诸城官吏,皆殁于贼。坦诡言于蒙古使脱朵儿曰:“高丽卷土,将欲深入海岛,故杀诸城守,欲入告于上国耳。”于是,执义州副使金孝巨等二十二人,归于蒙古。

    十一月壬子,蒙古遣兵部侍郞黑的,菑莱道摠管府判官徐仲雄等十二人来,诏曰:“谕高丽国王𫌁,僚属军民。顷,以王𫌁称疾,擅令安庆公淐,权摠国事,遣使为问。今使还言,林衍称:‘此事俱传臣所为,然有权力者,能行废立。臣位居七人之下,有何权力,能行此事?’然不可信其言,王可与安庆公淐及林衍,偕诣阙下,面陈情实,朕听其是非,自有区处,且闻𫌁无恙,𫌁之存亡,亦未可保,必待来觐,朕可方信。已遣头辇哥国王禃,率兵压境,如逾期不至,即当穷诘首恶,进兵剿绝无遗。”乙卯,宰枢会林衍第,议答[6]诏书。庚申,令三四品,各以无名实封,陈答[6]诏便宜。壬戌,林衍宴黑的于其第,黑的言王复位事。衍不得已,会宰枢,议废淐,复位王。癸亥,王宴黑的等,使坐上座,黑的等让曰:“今王太子已许尚帝女,我等帝之臣也,王乃帝驸马大王之父也。何敢抗礼?王西向,我等北面,王南面,我等东面。”王辞曰:“天子之使,岂可下坐?”固辞,东西相对。甲子,王复位,淐还私第,百官诣王府,扈驾入阙。蒙使从之,观者感泣。蒙使请观百官驾礼,王服紫袍出庭,向北遥谢,更黄衣,受贺于康安殿。丁卯,亲设佛顶道场。戊辰,遣奉御朴烋如蒙古,上[10]表,略曰:“臣尝缘眇质,忽遘沈痾,拟资服饵之方,将见痊平之效,乃以臣弟淐,权摄国事,仍驰贱介,往奏元由。今蒙圣德之日加,更致和倪于时摄。况宣累诏,曲垂训谕之辞,又降华𬴂,庸示征呼之宠,玆复勉居于藩寄,庶当寻觐于阙庭。”

    十二月丙子,赦二罪以下。丁丑,亲设消灾道场。己卯,又设灌顶道场于内愿堂。辛巳,林衍流同知枢宓院事赵璈于黑山岛。甲申,以兪千遇知门下省事,金方庆同知枢密院事御史大夫,金链、元傅、李昌庆并为枢密院副使,金丘、尹君正为左右仆射,林惟干为右承宣,许珙为右副承宣,金轨、金禄延为左右谏议大夫。庚寅,王如蒙古,命顺安侯悰监国。辛卯,静州别将康元佐等三人来,传蒙古帝,诏曰:“谕高丽国龟州都领崔坦等,洎西京五十四城,西海六城军民等。近崔坦奏:‘高丽逆臣林衍遣人,诱胁[11]众庶及其妻子,俱令东往。且曰,“若不从令,当加戕害。”’你等审其顺逆,不从逼胁[11],剿诛逆党,以明不贰,其义可尚。今坦已加敕命,自馀吏民,别敕行中书省,重为抚护。惟尔臣庶,仰体朕怀,益殚忠节。”王赐元佐等各白金一斤,衍亦厚慰之。壬辰,王遣右司谏朴恒,偕黑的,先往蒙古,寄书都堂云:“予全蒙大造,伫觐天庭,已于今月十九日上途,猖蹶奔走。近者,小邦边民,啸聚西都,多杀守令,欲逃其罪,至以贝锦之辞,冒黩上朝。凡其情状,验取节次先行使介言说,辨其曲直,缕达天聪。益加护恤,永使残邦,无失其民,万世供职,是所望也。”丙申,王至岊岭驿,以白银九斤,金银锺各一,苎布十八匹,密赠黑的。丁酉,至洞仙驿,遣人巡检各驿,驿吏皆逃匿,投于崔坦。戊戌,至炭岭,坦等六人献酒驾前,王不受,入西京,谒太祖真殿。

    十一年

    ○(庚午)十一年春正月辛丑朔,王次博州,先遣崔东秀,寄书蒙古都堂曰:“今闻,小邦叛民崔坦等,驰告上朝,托以京兵欲侵,请送天兵二千许遮护,而帝决已到行省矣。是事不难别白,予早知其叛,而不一问罪者,以其投附上朝也。今既上途空国,而谁肯以兵来侵?待臣近觌龙颜,仰奏一言然后遣兵未晩也。安有国君,躬进帝所,而兵入其境,百姓惊动者乎?伏望,诸相国阁下,以此情状具奏天聪,悯予父子勤王之恳,扶护始终。”己酉,李藏用、金方庆、郭汝弼自东京来谒行宫。辛亥,王至东京,国王头辇哥、赵平章等辟人具纸笔,请王密书废立之由,王辞以手病风不书,乃使译者问王。王顺衍意答[6]云:“如表所奏。”行省知其非实,不复问。

    二月辛未朔,王谒帝于燕都,献方物,仍侍宴。壬申,王谒阙谢宴。甲戌,王上书都堂请婚曰:“往者己未,年,世子时方始亲朝,适丁登极之际大加怜恤。而俄闻先臣奄辞盛代,忧惶罔极,乃令臣继修藩职。又于甲子,年亲朝,宠遇亦出常钧,臣之铭感,曷足形言?今者,权臣林衍,擅行废立,失位忧懑,伏蒙圣慈,累遣王人,诏诘其由,召以亲朝,以是复位而进。帝眷优深,倍加唁慰,其为感泣,天地所知。夫小邦请婚大朝,是为永好之缘,然恐僭越,久不陈请。今既悉从所欲,而世子适会来觐,伏望许降公主于世子,克成合卺之礼,则小邦万世永倚供职惟谨。”又请兵曰:“臣于甲子,年亲朝时,奏以旧京出排事,及其还国,意在营葺,权臣遮遏,不得毕功,以至于今。伏望,许以兵若干人,与之俱往,直至旧京,招谕水内臣民,尽令出居,因除权臣,馀皆存抚。”越数日,永宁公、康和尚、洪茶丘等来言:“中书省已奏闻,其请军马,许令发送,若请婚则圣旨云:‘达旦法,通媒合族,真实交亲,敢不许之?然今因他事来请,似乎欲速,待其还国,抚存百姓,特遣使来请,然后许之。朕之亲息,皆已适人,议于兄弟会,当许之。’”丁丑,崔坦请蒙古兵三千来镇西京,帝赐崔坦、李延龄金牌,玄孝哲、韩愼银牌,有差。诏令内属,改号东宁府,画慈悲岭为界。庚辰,王上表,请西京复属,其略曰:“崔坦、李延龄等,本非有怨于国家者,因权臣擅行废立,初若倡义起兵。至达于上朝,望属世子。今臣将以除灭权臣,请兵还国,卷出水内臣民,复都旧京。坦等理宜舍兵归本,反欲别其疆分,各修职贡,有乖初起之迹。天子以四海为家,义无彼此之择,诸侯与百姓守土,力致朝宗之勤,岂拟吾民,遽回异趣?伏望,许还诸城,俾属本国。”时蒙哥笃军已发,都堂又议遣殿后军。又奏云:“若前后大军到国,则恐百姓惊窜,抑供亿难支也。请停后军,且大军留屯古京,毋令越境。”又请达鲁花赤,偕往本国,帝许请达鲁花赤及兵不越境事,馀皆不允。壬午,帝赐王金线走丝及色绢二百匹,马四匹,弓矢等物,且令东京行省国王头辇哥,率兵偕往高丽。甲申,西京蒙军六人来,请席岛仓米,乃给米一千石,杂谷五百石,塩一百石。丙戌,王与世子发燕都。戊子,地大震。乙未,林衍忧懑,疽发背而死,顺安侯以衍子惟茂为教定别监。

    三月庚子朔,日食。丙午,遣郞将金之瑞如蒙古,告林衍死。己酉,西京蒙军遣人来,索夏衣及帷幕。

    夏四月己卯,王至东京,指谕庾赒,郞将伍夫、顺明,药员金允奇,皆投于洪茶丘。辛卯,东界安集使报:“东女真寇边,掳九十馀人。”丁酉,王至大富城,头辇哥使人谓王曰:“坚守林惟干否?”王曰:“何敢小懈?”盖疑惟干亡去也。

    五月丙午,蒙古以脱朵儿为我国达鲁花赤。庚戌,蒙古中书省遣诸之豆等七人来,督林衍赴京。王先遣上将军郑子玙,大将军李汾禧来,谕国中臣僚云:“帝使行省头辇哥国王及赵平章等,率兵护寡人归国,仍语之曰:‘卿归谕国人,悉徙旧京,按堵如旧,则我军即还。如有拒命者,不惟其身,至于妻孥,悉皆俘掳。’今之出陆,毋如旧例,自文武两班,至坊里百姓,皆率妇人小子而出。又漕运新兴仓米一万石,以支[12]军饷及行从之备,且虑愚民见大兵压境,必致惊动,宜速传谕,令诸道民安心乐业,犒迎王师。”又谕曰:“社稷安危,在此一举,宜各尽心。”林惟茂不从,分遣水路防护使及山城别监,聚保人民以拒命。癸丑,御史中丞洪文系,直门下省事宋松礼诛惟茂,流其党司空李应烈,枢密院副使宋君婓,罢书房三番及造成色,朝野大悦。乙卯,王次龙泉驿,中灵驿卒二人赍升天府牒来,报林惟茂伏诛,王喜赐银锺等物。是日,中丞洪文系,将军宋玢,内园令郭预等,与李汾禧赴行在,群臣表贺略曰:“逆竖弄权,方稔滔天之祸,皇灵假手,克成卫社之功。日月复升,光启中兴之业,风云相契,践脩上觐之仪。既结邻欢,仍淸国憝。”又遣政堂文学兪千遇,同知枢密院事朴晎,右承宣蔡仁揆等迎驾。庚申,流林衍家臣李公烈及家奴等于海岛。壬戌,宰枢会议复都旧京,榜示画日,三别抄有异心不从,擅发府库。甲子,永宁公𬘯率妻子来谒,前平章事柳璥,平章事金佺,自江华来谒。王遣上将军郑子玙入江华,敦谕三别抄。乙丑,遣员外郞李仁成,奉迎太祖真于江华。丙寅,王还旧京,御沙坂宫,妃嫔亦自江华至。戊辰,遣将军金之氐入江华,罢三别抄。

    六月己巳朔,将军裴仲孙,指谕卢[13]永禧等领三别抄叛,逼承化侯温为王,署置官府,以大将军刘存奕,尚书左丞李信孙为左右承宣。辛未,剽掠子女财货,乘舟南下,前中书舍人李淑真,郞将尹吉甫尾击馀贼于仇浦,至浮落山临海耀兵,贼恟惧遂遁。癸酉,头辇哥国王遣朵刺歹,领兵二千入江华,王恐朵刺歹以遗民为逆党而杀掠,请勿入,朵刺歹不听遂入,纵兵收掠财物,人心恟恟。乙亥,幸头辇哥屯所,时初出古京,衣冠未备,王及百官,皆以戎服行,又无官廨,皆张幕以居。辛巳,以金方庆为逆贼追讨使。

    秋七月己亥朔,头辇哥命上将军徐均汉,秘书丞藩阜,御史金光就等,发江华仓,赐群臣百姓。辛亥,头辇哥遣摠管洪茶丘,巡视全罗、庆尚、东界三道。丙寅,幸白州,宴头辇哥。

    八月戊辰朔,遣世子谌如蒙古上表,奏裴仲孙叛状,且贺节日,枢密院副使元傅,上将军宋松礼,中丞洪文系从行。又奏云:“年前小邦西北面摠管幕下吏崔坦,杀西京分台御史、监仓使、留守官及属县守令等,遂胁西北鄙诸城,以树其党,即诣帝所,饰辞妄诉。意欲分疆自异,幸灾横行,其罪恶天地所不容,又西北之人,元在王京者,今乃捉拏将去,何悖逆如之?小邦专赖皇帝威灵,既克扫除权臣,禀承诏旨,复出古都,则此诚洒刷旧污,一新心力,永世供职之秋也。而此褊小土地,又割西京以北诸城,别作疆界,则臣之所与修职贡者,几何人哉?昔三叛人入鲁,春秋讥之,伏惟圣慈,归我旧境。”不报。甲戌,枢密院副使致仕宋义,与其甥将军尹秀叛,入蒙古。戊寅,头辇哥使人,焚江华城内民家,凡米谷财货被烧者,不可胜数。丙戌,三别抄入据珍岛,侵掠州郡。矫帝旨,令全罗道按察使,督民收获,徙居海岛。

    九月己亥,全罗道讨贼使叅知政事申思佺,不以讨贼为意,或问其故,对曰:“我已为宰相,破贼成功,复何为哉?”至罗州,闻贼出陆,奔还于京。全州副使李彬,亦弃城逃,皆坐免。辛丑,将军杨东茂、高汝霖等,以舟师讨珍岛,贼入长兴府,杀京卒二十馀人,擒都领尹万藏,剽掠财谷,王遣使安抚。甲辰,以金方庆为全罗道追讨使,与蒙古元帅阿海,以兵一千,讨珍岛。丙午,宰枢宴达鲁花赤脱朵儿。戊午,达鲁花赤入江华,巡审虚实。癸亥,设藏经道场于本阙,王始备法驾,然侍从甚少,乐官未具,文武官多有步行者。

    冬十月戊辰,设百座道场于本阙。乙亥,以复都旧京,宥二罪以下。

    十一月己亥,贼陷济州。

    闰月乙酉,达鲁花赤请婚良家,从之。是月,万户高乙麻领兵二百,戍南方,以备三别抄。遣朴恒、崔有渰如蒙古贺正,且奏曰:“小邦承皇帝诏旨,已复都旧京,招集残民,励心供职。今愚民之避役者,犯罪而逋逃者,公私奴婢之欲免贱者,相率往托留屯兵马及西京,肆意横行,乃至引诱平民,日益繁蔓。若此不禁,则其与修职贡者有几?伏望圣慈,一皆推刷还之,使万世永永服勤。”

    十二月庚戌,罢平章事柳璥,流政堂文学兪千遇于仁勿岛。乙卯,世子谌与蒙古断事官不花、孟祺等来,王出迎于郊。诏曰:“顷承世嫡来展寿仪。虽岁事之有常,见敬心之无替。宜申宠锡用答[6]勤诚,今赐卿西锦一段[1]及历日。”又诏曰:“陪臣元傅等奏陈,头辇哥国王、行省官等扰害数事,今使对辨,皆是不实。复言非卿亲所闻见,得之他人,此殆非出卿意,若辈小人所为。曩者,卿尝谓朕:‘毋听小人之言。’朕谕之曰:‘朕于小人之言,或曾误听,第朕不自知,卿愼勿听也。’自今观之,卿亦听小人之言,宁非显然?若辈小人又陈说前代故事,曁祖宗法度,虽有前代故事,或卿祖宗法度,岂无善与不善?当择其善者,从之,其不善者改之,可也。朕于卿,岂肯用不善之心?若欲用不善之心,当在去年矣。如前年,有人言,高丽与南宋、日本交通,尝以问卿,卿惑于小人之言,以无有为对。今年却有南宋商船来,卿私地发遣,迨行省致诘,始言‘不令行省知会,是为过错。’又见有将到日本国归附高丽人说:‘往者,日本岁贡高丽。’又前年,卿承当括兵造船,至今未见成效,托于林衍擅权,事非由己。朕若此后,再用小人,卿宁复指以为辞?卿国虽小,卿亦是一国之王,黜陟威福,或是或非,当自己出。如专任不善之人,则不善之事,止及卿身。天道悠远,事之未来者,人孰预知,就人事论之,若辈小人,于卿犹擅废立,况于卿子孙,岂肯尽心辅佐?朕与卿既为一家,藉我国家之力,以威远人。自玆以往,或南宋或日本,若有事,则兵马战舰资粮,宜早措置。傥依前托辞,以营办为难,则争效成功之人甚众,卿其思之。”时元傅等奏陈,行省当我国出排时,多所侵割之事,帝使对辨,傅等屈。又出排后,宋商船来泊,国家密使遣还,行省知之故,有此诏。 又诏曰:“顷以林衍叛逆,乃命将出师,抚定尔国。今罪人歼灭,卿宜奠居旧京,东方无事矣。然念罹玆变故,东土之人,不无惊扰,自玆以往,卿其保全生聚,谕以朕意,毋或妄生猜衅,各安其业。”又诏曰:“近以高丽权臣构乱,乃遣兵东下,唯林衍是问。不意胁从诖误之人,妄自疑惧,往往逋窜未出,或逃往他境,因为叛逆。朕之素心,务在辑宁尔邦,诏谕之后,有能自新复归本国,其已往之愆,咸当矜释。其中虽有早曾背主,逃匿尔国中者,亦令安业为民,不许各主认识,如或不尔,虽悔可追?”王遣员外郞朴天澍,持帝诏,往谕三别抄。丁巳,金方庆,与贼战于珍岛,阿海怯懦不战。贼围方庆,将军杨东茂救之,贼解围去。是年,构屋于泥板洞,权安世祖、太祖梓宫,及奉恩寺太祖塑像、九庙木主。

    世家卷第二十六

    注释

    1. ^ 1.0 1.1 原本「假」
    2. ^ 2.0 2.1 原本「湏」
    3. 原本「紏」
    4. 原本「场」
    5. 原本「𧟄
    6. ^ 6.0 6.1 6.2 6.3 6.4 6.5 原本「答」
    7. 原本「祖」
    8. 此处原本多「一」,误也
    9. 原本「王」
    10. 原本「土」
    11. ^ 11.0 11.1 原本「䝱」
    12. 原本「攴」
    13. 原本「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