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八 韩非子 卷第十九
阙名 注 景上海涵芬楼藏景宋钞校本
卷第二十

韩非子卷第十九

   五蠹第四十九   显学第五十

    五蠹第四十九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

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

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

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民中古之世天下大水

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今有构木钻燧

于夏后氏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

汤武笑矣然则今有美尧舜汤武禹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

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脩古在扶世急也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

为之备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

耒而守株兾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

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

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飬足人民少而财

有馀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

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

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飬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尧之王天下也有茅茨不翦采椽不斵粝粢之食藜藿之羹

冬曰麑裘夏曰葛衣虽监门之服飬不亏于此矣禹之王天下

也身执耒臿以为民先股无股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

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譲天子者是去监门之飬而离臣虏之

劳也古传天下而不足多也今之县令一日身死子孙累世絜

驾故人重之是以人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

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山居而谷汲者𦝼腊而相遗以水谷水难得故节

以水相遗也泽居苦水者买庸而决窦泽者苦水故买人功使决窦也故饥岁之春

㓜弟不饷㓜弟可惜犹不饷之也穰岁之秋䟽客必食非疏骨肉爱过也

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

也财寡也轻辞天子非高也势薄也争土槖非下也权重也故

圣人议多少论薄后为之政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

而行也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古者大王处丰镐之间地方

百里行仁义而懐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

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

徐遂灭之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䘮其国是

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世异则事异当舜之时有苖不

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徳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

执干戚舞有苖乃服共工之战鐡铦矩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

伤乎体是干戚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事异则备变上古竞

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齐将攻鲁鲁使子贡说

之齐人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谓也遂

举兵伐鲁去门十里以为界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

鲁削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子

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

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寛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

策而御𫘣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先王兼爱天下则视民

如父母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闻死刑之

报君为流涕此所举先王也夫以君臣为如父子则必治推是

言之是无乱父子也人之情性莫先于父母皆见爱而未必治

也虽厚爱矣奚遽不乱今先王之爱民不过父母之爱子子必

不乱也则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行刑而君为之流涕此以效

仁非以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

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则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且民者固

服于势寡能懐于义仲尼天下圣人也脩行明道以游海内海

内说其仁美其义而为服役者七十人盖贵仁者寡能义者难

也故以天下之大而为服役者七十人而仁义者一人鲁哀公

下主也南面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于势诚易以

服人故仲尼反为臣而哀公顽为君仲尼非懐其义服其势也

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臣仲尼今学者之说

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胜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

必及仲尼而以势之凡民皆如列徒则七十子也此必不得之数也

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为改乡人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

为变夫以父母之爱乡人之行师长之智三美加焉而终不动

其胫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奸人然后恐惧

变其节易其行矣故父母之爱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严刑

者民固骄于爱聴于威矣故十仞之城楼季弗能逾者峭也千

仞之山跛牂昜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法而严其刑也布帛寻

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溢跖不掇金销烂虽多跖弃而不掇不必害则不释

寻常必害手则不掇百溢故明主必其诛也是以赏莫如厚而

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故使民知

之故主施赏不迁行诛无赦誉辅其赏毁随其罚则贤不肖俱

尽其力矣今则不然其有功也爵之而卑其士官也以其耕作

也赏之而少其家业也以其不收也外之而髙其轻世也以其

犯禁罪之而多其有勇也毁誉赏罚之所加者相与悖缪也故

法禁壊而民愈乱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世谓之有廉隅之人知友辱

随仇者贞也廉贞之行成而君上之法犯矣人主尊贞廉之行

而忘犯禁之罪故民程于勇而吏不能胜也不事力而衣食则

谓之能不战功而尊谓之贤贤能之行而忘兵弱地弱之祸则

私行立而功公利灭矣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

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犯禁者诛而群

侠以私剑飬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飬也法

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

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

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

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鲁人从君战三战

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飬也仲尼以为孝

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诛而楚

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

主兼也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古者苍颉之

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

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为匹夫计者莫如

修行义而习文学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文学习则为明

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羙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

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

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惠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

甲厉兵以备难而羙荐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而贵文学

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飬游侠私剑之属举行如此治强不

可得也国平飬儒侠难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

故服事者简其业而于游学者曰众是世之所以乱也且世之

所谓贤者贞信之行也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

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民无从识之

矣故糟糠不饱者不务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夫治世之

事急者不得则缓者非所务也今所治之政民间之事夫妇所

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

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行者必将贵不欺之士不欺之士者亦

无不欺之术也布衣相与交无富厚以相利无威势以相惧也

故求不欺之士今人主处制人之势有一国之厚重赏严诛得

操其柄以修明术之所烛虽有田常子罕之臣不敢欺也奚待

于不欺之士今贞信之士不盈于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

贞信之士则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则治者寡而乱者众矣故

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术而不慕信故法不败而群官无奸

诈矣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羙

其声而不责其功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言者务为辨而不周于

用故举先王言仁义者盈廷而政不免于乱行身者竞于为髙

而不合于功故智士退处岩穴归禄不受而兵不免于弱政不

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今境内

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而国贫民耕者众执耒者

寡也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而兵愈弱言战者多

被甲者少也故明主用其力不听其言赏其功伐禁无用故民

尽死力以从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富

也战之事也危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言谈

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

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

国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

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

言谈者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无

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强此之谓王资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舋

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今则不然士民纵恣于内言谈者

为势于外外内称恶以待强敌不亦殆乎故群臣之言外事者

非有分于从衡之党则有仇雠之患而借力于国也从者合众

强以攻一弱也而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皆非所以持国也

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则遇敌受祸矣事大未必有实

举则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矣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

图削名卑则政乱矣事大为衡未见其利也而亡地乱政矣人

臣之言从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则失天下失天下则国危国危

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实则起兵而敌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

大未必不有䟽有䟽则为强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拔

救小为从未见其利而亡地败军矣是故事强则以外权士官

于内救小则以内重求利于外国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

虽卑人臣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以权长重事败则

以富退处人主之于其听说也于其臣事未成则爵禄已尊矣

事败而弗诛则游说之士孰不为用矰缴之说而徼幸其后故

破国亡主以听言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是人君不明乎公

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言而诛罚不必其后也皆曰外事大可以

王小可以安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则不可攻也强则能攻

人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强不可责于外内政之有也今不行

法术于内而事智于外则不至于治强矣鄙谚曰长袖善舞多

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故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

用于秦者十变而谋希失用于燕者一变而计希得非用于秦者

必智用于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故周去秦为从期年

而举卫离魏为衡半歳而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使周卫

缓其从衡之计而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赏罚尽其地力

以多其积致其民死以坚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则其利少攻其

国则其伤大万乘之国莫敢自顿于坚城之下而使强敌裁其

弊也此必不亡之术也舎必不亡之术而道必灭之事治国者

之过也智困于内而政乱于外则亡不可振也民之政计皆就

安利如辟危穷今为之攻战进则死于敌退则死于诛则危矣

弃私家之事而必汗马之劳家困而上弗论则穷矣穷危之所

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门而完解舎解舍完则逺战逺战则

安行货赂而袭当涂者则求得求得则私安私安则利之所在

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而私人众矣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

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以寡趣本务而趋末作今世近习之请

行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用于

市则商人不少矣聚敛倍农而致尊过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

寡而髙价之民多矣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

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

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

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

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脩治苦窳之

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人

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飬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

灭之朝亦勿怪矣

     显学第五十

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

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

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自墨

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

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舎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

不可复生将谁使定世之学乎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

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殷周七

百馀岁虞夏二千馀岁而不䏻定儒墨之真今乃欲审尧舜之

道于三千岁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

能必而据之者诬也故明据先王必定尧舜者非愚则诬也愚

诬之学杂反行明主弗受也墨者之葬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

桐棺三寸服䘮三月世以为俭而礼之儒者破家而葬服丧三

年大毁扶杖世主以为孝而礼之夫是墨子之俭将非孔子之

侈也是孔子之孝将非墨子之戾也今孝戾侈俭俱在儒墨而

上兼礼之漆雕之议不色挠不目逃行曲则违于臧获行直则

怒于诸侯世主以为廉而礼之宋荣子之议设不鬬争取不随

仇不羞囹圄见侮不辱世主以为寛而礼之夫是漆雕之廉将

非宋荣之恕也是宋荣之寛将非漆雕之暴也今寛廉恕暴俱

在二子人主兼而礼之自愚诬之学杂反之辞争而人主俱听

之故海内之士言无定术行无常议夫冰炭不同器而乆寒暑

不兼时而至杂反之学不两立而治今兼听杂学缪行同异之

辞安得无乱乎听行如此其于治人又必然矣今世之学士语

治者多曰与贫穷地以实无资今夫与人相善也无丰年㫄

入之利而独以完给者非力则俭也与人相善也无饥馑疾疚

祸罪之殃独以贫穷者非侈则墯也侈而墯者贫而力而俭者

富今上徴敛于富人以布施于贫家是夺力俭而与侈墯也而

欲索民之疾作而节用不可得也今有人于此义不入危城不

处军旅不以天下大利易其胫一毛世主必从而礼之贵其智

而髙其行以为轻物重生之士也夫上所以陈良田大泽设爵

禄所以易民死命也今上尊贵轻物重生之士而索民之出死

而重殉上事不可得也藏书策习谈论聚徒役服文学而议说

世主必从而礼之曰敬贤士先王之道也夫吏之所税耕者也

而上之所飬学士也耕者则重税学士则多赏而索民之疾作

而少言谈不可得也立节参民执操不侵怨言𬨨于耳必随之

以剑世主必从而礼之以为自好之士夫斩首之劳不赏而家

鬬之勇尊显而索民之疾战距敌而无私鬬不可得也国平

则飬儒侠难至则用介士所飬者非所用所用者非所飬此所

以乱也且夫人主于𦗟学也若是其言宜布之而官用其身若

非其言宜去其身而息其端今以为是也而弗布于官以为非

也而不息其端是而不用非而不息乱亡之道也澹台子羽君

子之容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乆而行不称其貌宰予之辞推

而文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而智不充其辩故孔子曰以容取

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故以仲尼而智而有失

实之声今之新辩滥乎宰予而世主之听眩乎仲尼为悦其言

因任其身则焉得无失乎是以魏任孟卯之辩而有华下之患

赵任马服之辩而有长平之祸此二者任辩之失也夫视锻锡

而察青黄区冶不能以必剑水击鹄雁陆断驹马则臧获不疑

钝利发齿吻形容伯乐不能以必马授车就驾而观其末涂则

臧获不疑驽良观容服听辞言仲尼不能以必士试之官职课

其功伐则庸人不疑于愚智故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

将必发于卒伍夫有功者必赏则爵禄厚而愈劝迁官袭级

则官职大而愈治夫爵禄大而官职治王之道也磐石千里不

可谓富象人百万不可谓强石非不大数非不众也而不可谓

富强者磐不生粟象人不可使距敌也今商官技艺之士亦不

垦而食是地不垦与磐石一贯也儒侠毋军劳显而荣者则民

不使与象人同事也夫祸知磐石象人而不知祸商官儒侠为不

垦之地不使之民不知事类者也故敌国之君王虽说吾义吾

弗入贡而臣闗内之矦虽非吾行吾必使执禽而朝是故力多

则人或力寡则朝于人故明君务力夫严家无悍勇而慈母有

败子吾以此知威势之可以禁暴而德厚之不足以止乱也夫

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恃人之

为吾善也境内不什数用人不得非一国可使齐为治者用众

而舎寡故不务德而务法夫必恃自直之箭百世无矢恃自圜

之木千世无轮矣自直之箭自圜之木百世无有一然而世皆

乘车射禽者何也隐栝之道用也虽有不恃隐栝而有自直之

箭自圜之木良工弗贵也何则乘者非一人射者非一发也不

恃赏罚而恃自善之民明主弗贵也何则国法不可失而所治

非一人也故有术之君不随适然之善适然谓偶然也而行必然之道

今或谓人曰使子必智而寿则世必以为狂夫智性也寿命也

性命者非所学于人也而以人之所不䏻为说人此世之所以

谓之为狂也谓之不能然则是谕也夫谕性也以仁教人是以

智与寿说也有度之主弗受也故善毛啬西施之美无益吾面

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言先王之仁义无益于治明吾法度必

吾赏罚者亦国之脂泽粉黛也故眀主急其助而缓其颂故不

道仁义今巫祝之祝人曰使若千秋万秋千岁万岁之声括耳

而一日之寿无徴于人此人所以简巫祝也今世儒者之说人主

不善今之所以为治而语已治之功不审官法之事不察奸邪之情

而皆道上古之传誉先王之成功儒释辝曰听吾言则可以霸三此说者

之巫祝有度之主不受也故明主举实事去无用不道仁义者故不听

学者之言今不知治者必曰得民之心欲得民之心而可以为治则是伊

尹管仲无所用也将听民而已矣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夫

婴儿不剔首则腹痛首病不治则加痛也不㨽痤则寖益谓痈也疈威而溃之披疈也剔首

揊痤必一人抱之慈母治之然犹啼呼不止婴儿子不知犯其所小

苦致其所大利也今上急耕田垦草以厚民产也而以上为酷脩刑

重罚以为禁邪也而以上为严徴赋钱粟以实仓库且以救饥馑备

军旅也而以为贪境内必知介而无私解并力疾闘所以禽虏也而

以上为暴此四者所以治安也而民不知恱也夫求圣通之

韩非子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