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峰先生文集/附録卷之六 中华文库

吾友汝式。学孔，颜而慕谊，原。欲死于直而竟死于节。吁嗟乎汝式。

呜呼先生。胡至于此耶。自我相别之后。不及旬日之间。父死于忠。子死于孝。而七百士卒。亦无溃意。同日共死。呜呼先生。数月之内。能激感人心之为先生致死者。已至于如许也耶。以此观之。若使先生天假数月。则将使一国之老少男女。皆有为先生欲死之心矣。彼田横之五百。实千古之所罕。孰意衰末之世。能重义轻生者。将至于千乎。乃知先生之忠义大节。有以激厉乎人心固有之天理者。速于桴鼓而影响。吾固知先生父子之忠魂孝魄。已与高东莱父子之灵。共游于巡，远，阶伯之仙府。噫。人生一世。孰能长存。夭殇寿考。均是一死。等是死耳。烈丈夫之死。当如是矣。吾又何恨。但可痛哭者。上未雪君父之辱。下未济生民之命。而身先死敌。遽见蜀妇之髽。外令一国生民。望断霖雨。内使老母幼孤。永失怙恃。甚矣。忠义之祸。至于此极耶。彼苍者天。帝独何心。罪仁罚义。若此孔酷。尤可痛者。穷乡末学。顾无知己。晚遇先生。死生相同。今而至此。吾独何心。谨具鸡酒。陈此哀诚。上以为国家生民恸。下以哭吾私。伏惟尚飨。

岁次甲午八月丙午朔十八日癸亥。全承业谨具薄奠。恸哭再拜于赵先生灵几之前。呜呼。先生之再期已回耶。此乃锦溪奋忠血战之日。七百义士之家。皆有今日之痛。愚以幕中之馀生。安得不感怆而哽塞。苦哉苦哉。先生之生死也。皇天之肇降先生。似不闲他才德。而奈何生既贡忠而作仇。死又抗饰而贾祸耶。平时先见之智。则真个神明。而徒得怪鬼之诮。乱后保障之功。则实是巡，远。而反招轻敌之讥。先忧酿乱之兆。而撤桑阴雨之前者。是何大罪。而必使困辱其生也。深愤射天之恶。而急击君父之雠者。有何可罚。而寂寞身后之事乎。观夫怀利卖国之奸。尚纡金章之宠。假义滥功之辈。多享赫世之荣。而独我先生。逢此不祥。善恶祸福之理。固知是乎。彼苍者天。将何以劝惩其为人臣子者乎。余之无状。辱知最厚。同事后生。愧程婴之独存。抚孤泣下。慕成子之分宅。将与令嗣生死以之。庶结世代之好。拟为永慕之地。不识英灵能喜否乎。愚在人间。无以塞责。既不使先生之道德文章。神知壮节。暴著覆载之间。又不使诸友之忠魂义魄。得蒙褒旌之典。言念到此。愧负良多。近与陈元龙，朴明允。搜集谏草与杂著。传写一件。寿梓广布。庶几使先生格非当道之诚。扶植纲常之志。冰清玉洁之操。松篁霜雪之节。不至于泯灭于后而已。呜呼痛哉。

赵提督倡义湖西。率其门徒。直入锦山贼镇。对垒力战。父子同死。贼亦弃镇而遁。人皆壮之。

明时遗直非公谁。倡义勤王死不移。千载应垂志士泪。奈何天道竟无知。

撑柱三纲匹似谁。端由贫贱不能移。已拼一死忠言日。直到忠成人始知。

朱丝系足者为谁。万死当前志不移。白刃如麻蹈平地。贼奴犹欲姓名知。

国破君危死者谁。唯公大节屹难移。孤忠万古应争慕。岂独当时圣主知。

冘长无实彼哉谁。兰芷如今尽变移。琼佩百年空偃蹇。国无人也莫我知。

沃州山中耕者谁。无人敢诵北山移。朱弦一断三叹息。独有山前荷蒉知。

赤子心今存者谁。孩提深爱亦迁移。五十而慕真公谓。至诚纯心世罕知。

忠臣传首舍公谁。万折朝宗志不移。一掷鸿毛明白死。如今始得圣主知。

堂堂大节重峯老。忠义由来自孝移。忠孝一生惟自尽。此心初不愿人知。

教我恩隆者是谁。纷然名利竞推移。四伦加一伦攸叙。独有重峯老子知。

生三事一似公谁。砥柱横流死不移。宇宙栋梁天下士。公真男子乃今知。

近来言学指名谁。涉险临危志或移。莫以能言贵鹦鹉。后凋终要岁寒知。

才雄盘错匪君谁。百练弥刚不变移。一战功高世无二。如今始服土亭知。〈土亭尝以先生。为当代第一人故云。〉

往事如今欲问谁。山河不改岁星移。当年富贵都灰灭。竹帛风声万古知。

真识重峯今世谁。人心从古喜迁移。平生学到高明地。秪道纯忠是不知。

千载离骚和者谁。一生耻与世推移。如今莫道忠言日。纵到忠成也不知。

烈士如公更有谁。南山可动志难移。时危一死真馀事。莫问人知与不知。

争道今人无古人。似公于古亦无伦。扶持万古纲常者。窜谪三年塞徼身。谁识孤军探虎穴。正由平日逆龙鳞。成仁就义吾能诵。每读遗文涕满巾。

忆赵汝式〈先知宗社将倾。上章被谪。及乱。倡义兵。守要路。战死。〉屈子非宗戚。张巡未职分。功逾淮上守。忠迈楚江魂。老怯生应走。威灵死亦尊。全躯簪佩者。论说任纷纷。

食麤攻苦度生涯。行独人间众始疑。举义兴师传檄日。刳肝沥血上书时。丧元忠烈人皆仰。先见高明世共奇。未识鲁山今已矣。雪窗和泪写哀词。

封章囚北海。举义答君恩。大节同孤竹。精忠迈屈原。青蝇为吊客。白羽未招魂。经济平生志。消沈付鹤猿。

邯郸黑眚钓名死。自古义士皆妄耳。当年谁解曲突谋。恨入锦溪流不已。君不见鱼头铁面社稷臣。洪家名卿宋家子。

几折朱生槛。长为楚水醒。从知大君子。不处小朝廷。直气轩天地。孤忠炳日星。崔嵬锦山色。万古只么青。

重峯大义贯千秋。叹息斯人亦已休。精节直扶名教地。山河空带古今愁。谁云国步由天定。若用公言破贼谋。俯仰乾坤一长啸。夕阳犹在乱山头。

枯槁形容泽畔臣。观天察事几伤神。招夷躙国悲先走。募士登坛誓扫尘。清贼锋摧欣破胆。锦倭鏖战恸亡身。成仁取义虽公愿。幕下馀生泪满巾。

欲作成忠鬼。终为阶伯魂。能成千古节。小雪万民冤。血肉埋湖土。精灵卫蜀辕。排云应又叫。体解岂忘君。

忆昨雕题黑齿倾国来。国事正在龙蛇间。长戈如霜剑如雪。白日雷电惊飞丸。翠华西巡过太白。长安宫阙生草菅。猛将偸生如槛羊。书生何者登盟坛。重峯老子古人风。谷口躬耕奉亲欢。平生频上折槛书。誓将只手障狂澜。一朝捐生赴国难。腰间雄剑光芒寒。随军义士二千人。尽是铁石为心肝。鏖锋先走上党贼。壮志直欲清南关。成功自古渠有命。众寡不敌吾知难。所贵不负报主愿。七尺之躯安足悭。父子相随蹈锋刃。卞家奇事颇一般。冤魂夜向战场哭。土中碧血犹烂斑。睢阳高节是何人。庶谗甘作淫词顽。丰碑一出草棘中。千载行人应涕潸。我亦飘零感白发。摩挲石刻空三叹。酒酣三呼酹先生。西风日暮吹眸酸。

重峯老子古遗直。我初得之诸老间。金山逆竖卖马脯。不日天街飞赤丸。上书请借斩马剑。一鸣为祟落榛菅。鲁国先生语先见。尽推老子先登坛。又闻狡倭怀虿毒。甘言谓结两国欢。抗章请枭义智首。誓令东海无波澜。忠言不幸坐妖言。虏酋闻之犹胆寒。当年果用曲突谋。猰㺄何能脍人肝。正当漆齿渡海时。公初生出鬼门关。巢倾卵覆众始知。满目干戈行路难。平生不惮犯龙鳞。到此捐生非所悭。纯刚百炼不作钩。九折丹心终一般。乘坛大恸鬼神泣。上马长号衫袖斑。忠骸竟作阵前死。白日无精天独顽。千秋更有卞成阳。有耳闻之俱涕潸。懦夫如吾有立志。每读丰碑三发叹。噫吁嚱。庇民尊主实初心。国破家亡有馀酸。

丁巳夏四月。某有翐衣之行。既觐省还。南出商山。而路沃川。比至安邑县。将朝食。晨逾芚岭。于路左红门双峙。就而观之。则乃重峯先生父子迹也。某之慕其人旧。急下马再拜。仍念先生金浦居之。锦山死之。若闾而旌之。宜彼两地。奚于此。鲰生之莫萤先贤事。足可耻也。遂移时不去徘徊。俄有腰斧者过。试问之。跪而答曰。公独不闻赵先生之事乎。吾尝得梗槪。先生仕于宣庙中年。坐孤介。不得于朝。仍去治三山。极有声绩。先壬辰一年。先生奏封事论海寇必深。及寇深。卒能扶义死国事。与子俱。此乃先生之一家忠孝俪美。终始炳炳者也。先生于战死年春。猝丧媲德。及夏将营葬。一夕于中庭。仰天嘘唏久曰。急治事。贼已犯境。否者。骨且不得入于土。事已左。验果如之。既而与其子完基计曰。今贼已张甚。上已西。国不可为也。臣子苟惜一死。恶恶可。噤𬹼誓众。众争贾勇。每遇贼确。必巷战。贼畏忌之。时时退缩。及锦之战。贼猬集。主客之势悬殊。才一尝寇。我师云翔。无复可救。完基知事之不济。以公戎服自诡为公者。冀免公。卒遇害。父子同死一刃下。先生有子三人。其名则余忘之矣。母族于沃川李氏。以故先生之骨。归于此。至今香火不绝。旌表年月闾村。不须及。余闻之。益歆艶咨嗟。呜呼。腰斧者。庸庸一樵叟。足不出山野之间。担柴负薪。是其职也。犹知大义峻节。凛凛可尚。能道先生事。吃吃不离口。此先生之所以为凤凰芝草也。惟彼淫辞助攻者。亦独何心哉。或谓之钓名而死。其心事不啻下樵叟万级。而有甚于寇贼之凶锋。吁惨矣。人固有诟夷齐而优盗跖者。岂特乖戾性情。其他日背诞崇雠者。必出于此等辈。反以卖国偸生为能事。节义之不为美于乃心者。此奚足置齿牙间。余夙闻先生之风。恨不得其详。且憎小人之论。幸此樵斧者传。于是乎言。樵斧者。安邑县人。金氏秀云其名。遂为诗曰。

客子晩向关河东。乱莺啼处青山空。归时鞭影肖肖立。何彼红门烟草中。双楣看得俪厥美。曰忠曰孝赵家事。当日后凋岁寒知。一命仅能酬万死。东门长啸竟胎祸。九龄忠言曾莫可。龙颜空带去邠愁。翠辇遥临辽水左。莫言郊垒大夫耻。二十四郡无一士。书生大胆独轮囷。砥柱沧波公则是。早将成败判众寡。含书惟知甘拾命。金精夜陨锦野月。坂名无端惊落凤。父子殉国世所罕。古来才见石头卞。寒崖何处战骨归。土埋英雄块一片。精神如许死犹生。碧云千秋孤月明。牙门丰碣岂公荣。毅魄应惭身后名。只有桥梓宛相耦。却说忠臣孝子某。曾闻黑眚钓名死。谁信芚坡此老口。芚坡老人采樵者。能道先生忠谠雅。乃性蠢𫘤亦何知。始觉公言在草野。幸玆香火赛俗节。剑头青松枝尚郁。沈吟欲去更徘徊。我诗贞之不肖呾。

志士捐躯比舍鱼。盈朝贤俊愧簪裾。荒原旧路残碑在。时见征人为下舆。

恨入秋阴郁不开。沙虫无迹但黄埃。时危始觉忠言验。兵败犹令虏势摧。一片青山留琬琰。千年烈气挟风雷。何论堕泪羊公石。长有英雄不尽哀。

屈子昔怀沙。离骚在人目。贾生尚不戒。封章又痛哭。其后谁不戒。抗疏叫阊阖。千载得重峯。忠肝一斗血。邦家昔全盛。太平垂二百。姚姒可轶驾。汉唐羞比列。是时公力争。满纸飞霜雪。首言漆齿蛮。面人心鬼蜮。木柹蔽东溟。毒我计已熟。最忌大邦援。百尔思离绝。明春风汎和。南京阐舟楫。其时必有间。鲽邦同射日。上策先伐谋。陈奏急晷刻。圣意渺难测。平人皆大噱。孔雀渡海来。锦羽鲜朝日。屈产非紫燕。天闲养豆粟。信之如尾生。谁忧吹虺毒。及春果行谍。公言合符节。其馀所陈列。无非时药石。幸免越俎诛。亦赖上明哲。岛夷剧跳梁。列镇皆覆没。至尊竟蒙尘。龙湾驻警跸。八路尽鱼肉。杀气摇草木。公时陆沈久。奋身纠义烈。锦山两南喉。先据者必捷。西风击楫渡。秋日荆江夕。孤军抗豕突。众寡奈不敌。张拳冒白刃。大呼争杀贼。天地为低昻。风云更凄切。义士无孑遗。贼兵亦死咋。湖南数千里。赖公初妥帖。调兵与给饷。遂基中兴迹。庙社得再血。不亡伊谁力。夙闻丈者言。别业在安邑。奉养继室母。夜出猎山泽。朝日荷锄耘。腰带古经籍。垢衣生碧苏。雪麓樵指秃。亚使偶尔过。对案蹈藿麦。瓮中出疏草。上闻居十一。穷日又点灯。翌朝未卒业。行裾动遭牵。欲去那可得。三日始告别。出门愈避疾。不知重峯后。何人更忧国。狂疏尚不戒。霜台污简墨。其言或不中。皆至诚恻怛。奈何诸君子。陵轹无馀力。古有遇遁翁。焚章谢献策。

光化门外者谁子。一手持稿一手斧。问之不肯道姓名。但言国势今如缕。我有一策可救此。吾策不雠请就死。东海之东有逆夷。杀君盗国斯须里。孤人之子寡人妻。欲剚刃者难偻指。以我之众加其半。其亡岂待智者知。以此请命明天子。直取逆首竿于旗。上可以手回唐虞。下可以义声四陲。若复蹉过一步地。一邦沦为禽兽域。维时庙堂负且乘。吮血磨牙但怒目。指挥威弧使不弦。毕竟腥尘满东国。关山迢递六龙危。征兵冠盖徒翩翩。黄金斗印锦衣者。脱衣解印依山边。遂令千金抗疏身。横尸沙场莫之顾。生来未识明主颜。万古纲常臣独固。年年风雨锦城道。气作长虹向天射。纵有丰碑十尺高。泉源朽骨终何益。今来以我观于公。若公成就诚卓卓。傍人不逞喜媒孽。至今攘臂犹雠直。生莫知我死莫怜。彼其之子诚难测。空馀一握封事草。留与千秋志士哭。

重峯屹立古金陵。江汉颓波独拄撑。千载坡源人未识。至今唯说沃州兵。

窃以君子之道。入人者深。故流风馀韵。历世而不斩。其生荣死哀。俎豆而尊尚之者。固其宜也。若或不幸。而事异于常。势有不便。衣履之藏将迁。尸祝之所随改。则凡慕义醉德之徒所以顾护而辅相之者。亦宜尽其力之所至。顾何间于新旧也哉。仰惟先生道德之隆深。事业之超卓。真所谓百世之师。而非可以一节名也。生而虽不能展布于一时。死而终有所扶树于后世。君子而仰高山。懦夫而有立志。以至圣上敬信。宠典有加。表厥茔域。而树之风声。血食永世。而锡以额号。俾后咸知某之墓某之祠。作起敬兴感之地。夫然后益信大君子馀泽。不但沦浃于时人。而迩可远者在玆也。顾以当时抢攘。葬具有阙。寄托他山。宅兆不利。一片短麓。未可有妥灵裕后计也。兼以地居僻奥。人士罕接。春秋庙享。每患乏人。登降揖逊。未免有苟且之叹。使吾君褒忠之盛举。不能无万分一落莫之意。岂非斯文之二大欠。而后嗣之所切闷者乎。此改厝之计。久而后决。欲并祠宇而移建者也。然而本家力绵。不可以为悦。凡有秉彝之天而不外于先生之道者。其可任其后嗣而莫为之所乎。况湖西士民。受惠为如何。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先生。乃祖乃父。既见而知之矣。曁乎今。秋毫皆先生力。微先生。吾知其鱼矣。若克相玆役。与终始成就者。讵非吾党事也耶。吾党责也欤。先生初葬沃川安邑县。今改卜于同郡不远地。十一月二十日。是葬吉也。启旧葬则同月初三日也。趁此从事。以伸景慕之诚。或出力相助。或临时会葬。不胜幸甚。呜呼。寓于人而行于世者。道也。人已亡而使之不亡者。亦道也。知有道而欲卫之者。亦无非道也。道是天也。人即道也。道何尝一日无也。惟在人卫之之如何耳。呜呼。丧事有进而无退。先正愈久而难谖。嗟我卫道向德之士。宁无为之急者。尚亦勉之哉。

目下都无鼎镬临。穷天正气肃森森。试看造次捐生地。袛是平生见道心。沃水旧闾人自式。梁山遗冢槚成阴。青乌又就新阡卜。重为忠魂泪不禁。

士气须完养。工夫一个诚。生前皆欲杀。死后始能名。宇宙馀孤愤。乾坤替两明。改封龟食吉。重奏楚殇声。

每读遗文涕自挥。堂堂间气竟何为。生平谩有忠言切。死后才蒙圣主知。壮志却成千古恨。高名长共两仪垂。黄垆再掩英雄骨。无限风云草木悲。

孤忠大节岂徒然。邃学通才体用全。碎首早闻攀槛直。捐躯不愧结缨贤。青山片石英雄泪。白日佳城四十年。抚古伤今增万感。执鞭微愿托遗编。

经纶造辟一生心。劲节清风起懦襟。忍死罄忠乖宿愿。平蛮建策閟兪音。重围路绝求仁得。万世名垂高义深。闻说壬辰犹痛哭。况今迁宅就新岑。

殉国从知孝所移。万言先见若蓍龟。文山首倡勤王义。颜杲终见死节词。功烈昭昭垂宇宙。彝伦炳炳赖扶持。龙骧旧垄今迁穴。尚有思乡梦到时。

屈指龙蛇五十年。英灵不昧尚缠绵。克家有子营新域。摭实无文诔昔贤。气节贯金巡远少。声名与日古今悬。自怜衰病休朝请。鸡酒何由冢隧前。

先生忠赤贯金石。勋业从来竹帛垂。万古纲常赖不泯。百年宗社幸扶危。至今人道锦城战。他日争传殉义碑。闻说幽宫将改卜。九原难作慨斯时。

忆昔先生在。堂堂社稷臣。群鸡嘲彩凤。众目怪祥麟。直道斯攀槛。前如迈徙薪。真儒元有勇。大义不难伸。义士从如雨。寄筹运若神。行当歼丑类。伫见扫腥尘。报国何论命。捐生竟蹈仁。奇功高一代。姱节映千春。草没西湖曲。秋深锦水滨。英灵恐未妥。宅兆幸图新。未遂生刍奠。还嗟卧疾频。洛桥冬日暝。南望一沾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