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示怯示缓声言击东其实击西示形在彼而攻于此示无备设伏取之示强敌军攻城久不下师老击败之 通典
卷一百五十四
兵七 佯败引退取之伪称败怠敌取之引退设伏取之声言退诱敌破之引退设伏潜兵袭其营设伏引敌斗袭其营示退乘懈掩袭敌退追奔纵敌退于归路设伏取之兵机务速掩袭甘言厚币乘懈袭之
避锐坚壁持久候隙破之坚壁挫锐不战挫锐敌饥以持久弊之因敌饥乘其弊而取之因敌三鼓气衰败之致敌力疲夹攻败之阵久疲致败出其不意击其不备攻其不整先设备而胜 

    通典卷第一百五十四

    兵七 佯败引退取之伪称败怠敌取之引退设伏取之声言退诱敌破之引退设伏潜兵袭其营设伏引敌斗袭其营示退乘懈掩袭敌退追奔纵敌退于归路设伏取之兵机务速掩袭甘言厚币乘懈袭之

    孙子曰:“佯北勿从。”北,奔走也。敌方战,形势未衰,便奔走而阵兵者,必有奇伏,勿深入从之。故太公曰:“夫出甲阵兵,从卒乱行者,所以多为变。”

    佯败引退取之 春秋时,晋楚战于城濮,楚将子玉从晋师。晋师阵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斗宜申将左,斗勃将右。晋裨将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陈、蔡属楚右师。狐毛设二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建一旆而退,使若大将稍却者。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曳柴起尘,诈为众走。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侧巾反以中军公族横击之。公族,公所帅之军。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之,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谷。馆,舍也。食楚军谷三日。 春秋时,楚将斗廉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将养甥、聃甥帅师救鄾。三逐巴师,不克。斗廉衡阵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衡,横也。分巴师为二部,斗廉横阵于其闲,以与邓师战,而伪北。北,走也。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楚师伪走,邓师逐之,背巴师,巴师攻之,楚师自前还与战。邓师大败。鄾人宵溃。宵,夜。

    战国秦师伐赵,赵以赵奢之子代廉颇为将,拒秦将王龁恨勿反于长平。秦王闻之,乃阴使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而王龁为裨将军,令军中有敢泄言武安君将者斩。马服子至,则出兵击秦军,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秦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闲,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时马服子与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之。军大败,卒四十馀万人降,皆坑之。

    汉王与诸侯兵共击项羽,决胜垓下。韩信将三十万自当之,孔将军当左,费将军当右,汉王后,绛侯、柴将军在汉王后。项羽之卒可十万。韩信先合,不利,却。孔将军、费将军纵,楚兵退,信复乘之,大败垓下。

    后汉初,冯异与邓禹率车骑将军邓弘等议攻赤眉,异曰:“贼馀众尚多,可稍以恩信倾诱,难以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诸将屯渑池要其东,而异击其西,一举取之,此万成计也。”禹、弘不从。弘遂大战移日,赤眉佯败,弃辎重走。车皆载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饥,争取之。赤眉引还击弘,弘军溃乱。异与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却。异以士卒饥倦,可且休,禹不听,复战,大为所败。

    东魏末,齐神武薨,子澄立。侯景叛归梁,而围彭城,澄遣慕容绍宗讨之。将战,绍宗以梁人剽悍,恐其众之挠也,一一引将卒而诳之曰:“我当佯退,诱梁人使前,汝可击其背。”申明诫之。景又命梁人曰:“逐北勿过二里。”会战,绍宗实败走,梁人不用景言,乘败深入,魏人以绍宗之言为信,争掩击,遂大败之。

    西魏末,遣将史宁与突厥木汗可汗同伐吐谷浑,俱会于青海。宁谓木汗曰:“树敦、贺真二城,是吐谷浑巢穴。今若拔其本根,馀种自然离散,乃上策也。”木汗从之,即分为两军。木汗从北道向贺真,宁趣树敦。吐谷浑婆周王率众逆宁,宁击之。逾山履险,遂至树敦。树敦即吐谷浑之旧都,多诸珍藏。而其主先已奔贺真,留其征南王及数千人固守。宁进兵攻之,伪退,吐谷浑人果开门逐之,因回兵奋击,门未及阖,宁兵遂得入。生获其征南王,俘虏男女、财宝,尽归诸突厥。

    伪称败怠敌取之 隋末,杨玄感反,攻东都。刑部尚书卫玄与玄感战,兵始会,玄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玄感矣。”官军稍怠,玄感与数千骑乘之,玄兵于是大溃。

    引退设伏取之 春秋时,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徒,步兵也。轶,突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尝,试也。勇则能往,无刚不耻退。君为三覆以待之。覆,伏兵也。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郑将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为三部伏兵,祝聃帅勇而无刚者,先犯戎而速奔,以遇二伏兵,至后伏兵起,戎还走,祝聃返逐之,戎前后及中三处受敌,故曰衷戎师。殪,于计反,死也。衷,竹仲反。

    春秋时,吴侵楚,楚将养由基奔命,楚司马子庚以师继之。养由基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戒,备。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楚地。大败吴师。

    后汉末,荆州牧刘表遣刘备北侵,至叶,曹公遣将李典与夏侯惇拒之。备一旦烧屯去,惇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听,与将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入贼伏里,战不利,典往救,备睹见救至,乃退。

    十六国后赵将石季龙攻晋将刘演于廪丘,晋将邵续使文鸯救演,季龙退止卢关津以避之,文鸯弗能进,屯于景亭。兖州豪右张平等起兵救演。季龙夜弃营设伏于外,扬声将归河北。张平以为信然,入于空营。季龙回击败之,遂陷廪丘。

    十六国夏赫连勃勃进屯依力川,后秦姚兴来伐,至三城,勃勃率骑御之。兴遣其将姚文宗拒战,勃勃伪退,伏以待之。兴将姚榆生等追,伏兵夹击,皆擒之。

    后魏万俟丑奴作乱关中,魏将贺拔岳率兵讨之。岳以轻骑八百北渡渭,杀掠其民以挑之。丑奴大将尉迟菩萨果率步骑三万至渭北。岳以轻骑数十与菩萨隔水交言,岳称扬国威,菩萨自言强盛,往复数返,时已逼暮,于是各还。岳密于渭南傍水分精骑数十为一处,随地形便置之。明日,自将百馀骑,隔水与贼相见。岳渐前进,先所置骑随岳而集。骑既渐增,贼不复测其多少。行二十里许,至水浅可济之处,岳便驰马东出,以示奔遁。贼谓岳走,乃弃步兵,南渡渭水,轻骑追岳。岳东行十馀里,依横岗设伏兵待之。贼以路险不得齐进,前后继至,半度岗东。岳乃回与贼战,身先士卒,急击之,贼便退走。岳号令所部,贼下马者皆不听杀。贼顾见之,便悉投马。俄而虏获三千人,马亦无遗。遂擒菩萨,仍渡渭北,降步卒万馀。

    大唐武德中,太宗围王世充于东都,窦建德自河北率兵十二万来救。太宗自率骑二千五百、步卒千人趣武牢。四月,建德自荥阳西上,筑垒于板渚。太宗以五百骑出武牢东二十馀里,将挑战,先伏李𪟝、程金、秦叔宝,,五巧反。令尉迟敬德执造建德垒下,大呼致师。贼众大惊挠,出兵数千骑。太宗逡巡渐却,遂引贼以入伏内,李𪟝等奋击,大破之,获其大将殷秋、石瓒,昨旱反。斩首数百级。

    声言退诱敌破之 后汉西域莎车国王不供,将兵长史班超发于阗、疏勒诸国二万五千人击之,莎车求救龟兹,龟兹王遣将发温宿、姑墨、尉头合五万人助之。超召诸将及于阗、疏勒王议曰:“兵少不敌,莫如各解散去。于阗从此东归,长史亦从此西归,夜半闻鼓声便发。”众皆以为然。乃阴缓所擒得生口,归以超言告龟兹。龟兹闻之喜,使其将以万骑于西界遮超,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遮于阗王。人定后,超密令诸司马勒兵,至鸡鸣,驰赴莎车草营,掩覆之,胡皆惊走,斩首五千级,莎车遂降。

    十六国后凉吕光遣将吕延,伐西秦乞伏干归,大败之。干归因大泣叹曰:“死中复生,正在今日也。”乃纵反闲,称干归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延司马耿雅谏曰:“干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蕞,左外反。亦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干归而可睹风自散乎!今宜部阵而前,步骑相接,徐俟诸军大集,可以一举灭之。”延不从,战败,死之。

    十六国北凉沮渠蒙逊伐西凉李士业于酒泉,先攻浩音阁亹,音门。有蛇盘于帐前。蒙逊笑曰:“前一为腾蛇,今盘在吾帐前,天意欲吾回师。”烧攻具而还,次于川岩。闻李士业征兵欲攻张掖,蒙逊曰:“入吾计矣。但恐闻吾回军,不敢前也。兵事尚权。”乃露布西境,称得浩亹,将进军黄谷。士业闻而大悦,进入都渎涧。蒙逊潜军逆之,败士业于怀城,遂进克酒泉。

    东晋末,妖贼孙恩北出海盐,宋武帝为将,筑城于海盐。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宋武独深虑之。一夜,偃旗匿众,若已遁者。明旦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宋武所在。曰:“夜已走矣。”信之,乃率众大上。宋武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

    后魏太武征夏赫连昌于统万城,师次城下,收众伪退。昌鼓噪而前。会有风雨从东南来,沙尘昏冥。宦者赵倪进曰:“今风雨从贼后来,我向彼背,天不助人。将士饥渴,愿陛下避之,更待后日。”崔浩曰:“是何言欤!千里制胜,一日之中岂得变易?贼前行不止,后已离绝,宜分军隐出,掩击不意。风道在人,岂有常也!”帝从之。分骑奋击,昌军大溃。

    引退设伏潜兵袭其营 汉王遣将韩信击赵,赵师拒于井陉。信与赵军战良久,弃旗鼓走,赵空壁逐信。信先遣奇兵二千骑,持汉赤帜,从闲道依山潜伏,候赵壁空,驰入,乃拔赵帜,立汉帜二千。赵军既攻信不克,归营见之,遂惊溃走。

    隋末,群盗起,隋将张须陀击卢明月于下邳。贼连营十万,须陀才万人,力势不敌,去贼六七里地立栅,相持经十馀日,粮尽将退,谓将士曰:“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若出,营内即虚,欲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人皆莫对,唯秦叔宝与罗士信皆曰:“愿行。”于是须陀委栅而遁,使二人分领千兵潜伏于草莽。既而明月悉兵追之,叔宝、士信驰至其栅,栅门闭不得入,二人超升其楼,拔贼帜,各杀数人,营中大乱。叔宝斩关而纳外兵,因散纵火,焚其三十馀栅,烟焰涨天。明月奔还,须陀却逐之,大破贼众。明月以数百骑遁去,馀皆虏之。

    设伏引敌斗袭其营 隋末,李密击宇文化及,精兵良将多有死伤。王世充在东都,乘其弊而击之,率步骑二万,营于洛南。李密军于偃师北。世充潜遣二百骑,夜伏于邙山,自统其众,迟明渡水,人奔马驰,以袭密营。密遽出兵以拒之,阵未成,两军已合。伏兵于北山中乘高而下,驰入密营,烧其庐舍。密见营中火发,因而遁走。

    示退乘懈掩袭 后汉末,曹公征张鲁,至阳平,张鲁使弟卫据阳平关,横山筑城十馀里,攻之不拔,乃引军还。贼见大军退,其守备懈。公乃密遣骁将等乘险夜袭,大破之。 后魏将慕容白曜南征宋,以郦范为副。师次无盐,宋将申纂凭城拒守。议者佥以攻具未周,不宜便进。范曰:“今轻军远袭,深入敌境,无宜淹留,久稽机候。且纂必以我军来速,不在攻守,谓方城可凭,弱卒可恃。今若外潜威形,内整戎旅,密励将士,出其不意,可一攻而克之。”白曜遂潜军伪退,示以不攻。纂果不设备,于是即夜部分,晨便腾城,崇朝而克。

    后魏末,幽州刺史刘灵助以庄帝被尔朱兆所弑,遂举兵倡义,诸州豪右咸相通结。灵助进屯于定州之安固,魏遣将叱列延庆讨之。诸将谓延庆曰:“灵助善于卜占,百姓信惑,所在响应,未易可图,若万一战有利钝,则大事去矣。未若还师西入,据关拒险,以待其变。”延庆曰:“刘灵助,庸人也。天道深远,岂其所识。大兵一临,彼皆恃其妖术,坐看符厌,宁肯戮力致死,与吾争胜负哉!如吾计者,正欲出营城外,诡言西归,灵助闻之,必信而自宽,潜军往袭,可一举而擒。”乃出顿城西,声云将还。简精骑一千夜发,诘朝造灵助垒,战于城北,遂破擒之。

    西魏末,宕昌羌獠甘作乱,逐其王弥定,魏遣将史宁讨破之,甘将百骑走投生羌巩廉王。弥定遂得复位。宁以未获獠甘,密欲图之,乃扬声欲还。甘闻之,复招引叛羌,依山起栅,欲攻弥定。宁谓诸将曰:“此羌入吾术中,当进兵擒之耳。”诸将思归,咸曰:“羌之聚散无常,依据山谷,今若追讨,恐引日无成。且弥定还得守藩,将军功已立矣。獠甘势弱,定能制之。以此还军,策之上者。”宁曰:“ 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岂可舍垂灭之寇,更烦再举。人臣之礼,知无不为。以此观诸君不足与计事也。如更沮众,宁岂不能斩诸君邪!”遂进军,獠甘众亦至,与战,大破之,生获獠甘,并获巩廉王。

    隋巂州乌蛮反,隋将周法尚讨之。军将至,贼弃州城,走散山谷闲,法尚捕不能得。于是遣使慰谕,假以官号,伪班师,日行二十里。军再合,潜遣人觇之,知其首领尽归栅,聚饮相贺。法尚选步骑数千人,袭击破之。

    敌退追奔 后汉末,曹公征张绣于穰,一朝引军退,绣自追之。贾诩谓绣曰:“不可,追必败。”绣不从,大败而还。诩谓绣曰:“更追之,必胜。”绣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今已败,奈何复追?”诩曰:“兵势有变,亟纪力反往必利。”绣信之,遂收散卒赴追,战,果以胜还。问诩曰:“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及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胜。悉如公言,何其皆验?”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军新退,曹公必自断后;追兵虽精,将既不敌,彼士亦锐,故知必败。曹公攻将军无失策,力未尽而退,必国内有故;已破将军,必轻军速进,留诸将断后,诸将虽勇,亦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绣大服。

    后周大将晋公护东伐高齐,遣将尉迟迥围洛阳,为敌所败。周将达奚武与齐王宪于邙山御之。至夜,收军。宪欲待明更战,武欲还,固争未决。武曰:“洛阳军散,人情骇动。若不因夜速还,明日欲归不得。武在军旅久矣,备见形势。大王少年,未经军事,岂可将数营士众,一旦弃之乎!”宪从之,遂全军而返。齐人不悟而不追击耳。

    大唐卫公李靖兵法曰:“诸战锐等队打贼败,其驻队队别量抽骁健二十人逐北。其辎重队遥叫作声援,不得辄动。跳荡队、奇兵队趁贼退不得过百步,如审知贼徒败散,仍须取机追逐。”

    纵敌退于归路设伏取之 高齐将段韶与右丞相斛律光率师伐后周,五月,攻服秦城。周人于姚襄城南更起城镇,东接定阳,又作深堑,断绝行道。韶乃密抽壮士从北袭之,又遣潜渡河告姚襄城中,令内外相应。渡者千有馀人,周人始觉,于是合战,大破之。诸将咸欲攻其新城,韶曰:“此城一面阻河,三面地险,不可攻。就令得之,一城地耳。不如更作一城,壅其要路。破服秦城,并力以图定阳,计之长者。”将士咸以为然,遂图定阳,其城主杨范固守不下。韶登山以观城势,乃纵兵急攻之。七月,屠其外城。韶谓光曰:“此城三面重涧险阻,并无走路,唯虑东南一处耳。贼若突围,必从此出。但简精兵专守,自是成擒。”光乃令壮士千馀人设伏于东南涧口。其夜,果如其策,贼遂出城,伏兵击之,大溃。范等面缚,尽获其众。

    孙子曰:“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言水性柔弱,石性刚重,至于漂转大石,投之洿下,皆由急疾之流,激得其势。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发起讨敌,如鹰鹞之所攫撮也,必能挫折禽兽者,皆由伺候之明,邀得屈折之节也。王子曰:“鹰隼一击,百鸟无以争其势;猛虎一奋,万兽无以争其威。”不责于人,言胜负之道,自图于中,不求之下责怒师众,强使力进也。若秦穆悔过,不替孟明也。故能择人而任势也。权变之明,能简置于人,任己之形势也。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言投之安地则安,投之危地则危,不知有所回避也。方则止,圆则行。任势自然也。方圆之形,犹兵胜负之形。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言形势之相因。是以善战者,其势险,险,犹疾也。其节短。短,近也。节,断也。短近,言能因危取胜,以卒击近。势如弩,节如发机。在度内不远,发则中。,张也。言形势之,如弩之张;奔击之易,如机之发也。故太公曰:“击之如发机,所以破精也。”然用兵之法,莫难于军争。从始受命,至于交和,军争难也。军门谓之和门,两军对争,交门而止。先据便势之地,最其难者,相去促迫,动则生变化。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示以远,速其道里,先敌者至也。故迂其涂,示之远也。而诱之以利,已外张形势,回从远道,敌至于应争从其近,皆得敌情,诳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明于度数,先知远近之计。此先知迂直之计者也。是故军争为利,众争为危。善者则以利,不善者则以危也。言两军交争,有所夺取,得之则利,失之则危也。举军而争利,则不及。迟不及也。举军悉行,争赴其利,则道路悉不相逮。是故卷甲而趋利,则日夜不处,行不休息。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若虑上二事,欲从速疾,卷甲束仗,潜军夜行,若敌知其情,邀而击之,则三军之将,为敌所擒也。若秦伯击郑,三帅皆获是也。劲者先,罢者后,其法十而一至;百里争利,非也。三将军皆为擒也。强弱不复相待,率十有一人至军也。罢音疲。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以半至;蹶,犹挫也。前军之将,以为敌所蹶败。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道近,至者多,故无死败。古者用师,日行三十里,步骑相须。今走而趋利,三分之二至。以是知军争之难。”

    兵机务速 后汉末,荀攸从曹公征吕布,至下邳,布败固守,攻之不拔,连战,士卒疲,曹公欲还。攸与郭嘉说公曰:“吕布勇而无谋,今三战皆北,其锐气衰。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且布之谋主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之未复,宫谋之未定,进急攻之,布可拔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溃,生擒布。

    蜀将诸葛亮伐魏,魏将司马宣王、郭淮等御亮。张郃音合劝宣王分军住雍、郿音眉为后镇,宣王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擒也。”遂进军隃麋。亮闻大军且至,乃自帅众将芟上邽古携反之麦。诸将皆惧,宣王曰:“亮虑多决少,安营自固,然后芟麦,吾得二日兼行足矣。”于是卷甲晨夜赴之,亮睹尘而遁。宣王曰:“吾倍道疲劳,此晓兵者之所忌也。亮不敢据渭水,此易与耳。”进次汉阳,与亮相遇,宣王列阵以待之。使将牛金轻骑饵之,兵才接,而亮退。

    蜀将孟达之降魏也,魏朝以达领新城太守,假节。达于是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谋泄,将举兵。司马宣王秉政,恐达速发,以书安之,绐音殆达。达得书,犹与不决。宣王乃潜军进讨。诸将皆言达与二贼交构,宜审察而后动。宣王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往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蜀各遣其将向西城安桥、木兰寨以救达,宣王分诸将以拒之。初,达与诸葛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复,一月闲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三面阻水,达于城外为水栅以自固。宣王渡水,破其栅,直造城下。八道攻之,旬有六日,达甥邓贤、将李辅等开门出降,遂斩达。

    十六国后秦姚苌与苻登相持,苌将荀曜据逆万堡,密引苻登。苌与登战,败于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慎于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必有由也。”苌闻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迳据吾东,必荀曜竖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变成,其祸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竖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果大败之。

    姚苌与苻登相持未解,登将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万人,攻苌将姚当城于杏城,苌将雷恶地叛应褐飞,攻苌将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咸,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馀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将王超等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

    东魏荆州刺史辛纂据穰城,西魏将杨忠从独孤信讨之,纂迎战,败,退走。信令忠为前驱,驰至其城,叱门者曰:“今大军已至,城中有应,尔等求活,何不避走!”门者尽散。忠乘城而入,弯弓大呼,纂兵卫百馀人莫之敢御,遂斩纂以徇,城中慑伏。

    隋末,高祖义师发太原,次灵石县贾胡堡,隋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屯霍邑以拒之。会久雨粮尽,与长史裴寂及诸将议曰:“宋老生顿霍邑,屈突通镇河东,二人同心,非造次可进,欲且还太原,以图后举。”太宗曰:“本兴大义,以救苍生,当须先入咸阳,号令天下。今遇小敌,便即班师,将恐义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此为贼尔,何以自全。”高祖乃止。太宗引师赴霍邑,遂平老生。

    大唐武德中,太宗征薛仁杲,其将宗罗来拒,大破于浅水原,因率左右二十馀骑追奔,直趣折思历反之恕反以乘之。仁杲列阵城下,太宗据泾水以临贼,贼徒气沮,无敢进战。其骁将浑翰等数人临阵来降,请还取马,太宗纵遣之,于是各乘良马,须臾并至。仁杲大惧,婴城自守。太宗具知贼中虚实,将夕,大军继至,四面合围,因纵辩士谕以祸福,仁杲遂开门降。既而,诸将奉贺,因问曰:“始大王野战破贼,其主尚保坚城,王无攻具,轻骑腾逐,不待步兵,径薄城下,咸疑不克,而竟下之,何也?”太宗曰:“此以权道迫之,使其计不暇发,以故克也。罗恃往前之胜,兼复养锐日久,见吾不出,意在相轻。今喜吾出,悉兵来战,吾虽破之,擒杀盖少,若不急蹑,还走投城,仁杲收而抚之,则便未可尽矣。且其兵众皆陇西人,一败被追,不及回顾,散归陇外,则折自虚,我军随而迫之,所以惧而降也。此可成算,诸君尽不见也。”

    武太后初,徐敬业举兵于江都,称匡复皇家,以盩厔尉魏思温为谋主,问计于思温,对曰:“明公既以太后幽絷少主,志在匡复,兵贵拙速,但宜早渡淮北,亲率大众,直入东都。山东将士知公有勤王之举,必以死从。此则指日刻期,天下必定。”敬业将从其策,薛璋又说曰:“金陵之地,王气已见,宜早应之。兼有大江设险,足可以自固。请且攻取常、润等州,以为王霸之业,然后率兵北上,鼓行而前,此则退有所归,进无不利,实为良算也。”敬业以为然,乃自率兵四千人南渡,以击润州。思温密谓杜求仁曰:“兵势宜合不可分。今敬业不知并力渡淮,率山东之众以取洛阳,必是无能成事,命也可知。”敬业寻亦悔之,所以遂败。

    卫公李靖兵法曰:“用兵上神,战贵其速。简练士卒,申明号令,晓其目以麾帜,习其耳以鼓金,严赏罚以诫之,重刍豢以养之,浚沟堑以防之,指山川以导之,召才能以任之,述奇正以教之:如此,则虽敌人有雷电之疾,而我亦有所待也。若兵无先备则不应卒,卒不应则失于机,失于机则后于事,后于事则不制胜而军覆矣。故吕氏春秋云:‘凡兵者,欲急捷,所以一决取胜,不可久而用之矣。’或曰:‘兵之情虽主速,乘人之不及;然敌将多谋,戎卒辑睦,令行禁止,兵利甲坚,气锐而严,力全而劲,岂可速而犯之邪?’答曰:若此则当卷迹藏声,蓄盈待竭,避其锋势,与其持久,安可犯之哉!廉颇之拒白起,守而不战;宣王之抗武侯,抑而不进是也。”

    掩袭 后汉末,庐江太守刘勋理皖城,今同安郡。恃兵强士勇,横于江、淮之闲,无出其右者。孙策恶之。时已有江左,自领会稽太守,使人卑辞厚币而说之曰:“海昏上缭宗人数欺下国,患之有年矣,击之,路由不便,幸因将军神武而临之。且上缭国富廪实,吴娃越姬充于后庭,明珠大贝被于帑藏,取之可以资军,虽蜀郡成都金碧之府未能过也。策愿举敝邑,躬率士卒,以为外援。”勋然之。刘晔谏曰:“上缭虽小,而城坚池深,守之则易,攻之则难,不可旬日而拔也。且兵见疲于外,而国虚于内,孙策多谋而善用兵,乘虚袭我,将何御之。而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羝音低羊触藩羸力为反其角,不能退,不能进,其在兹乎。”勋不从。遂大兴师伐上缭,其庐江果为策所袭。勋穷蹙,遂奔于曹公。

    后汉末,袁绍将许攸降曹公,言曰:“今袁氏辎重有万馀两,屯军无严备,今以轻兵袭之,不虑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公大喜,选精锐步骑,皆用袁氏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闲道出,人把束荛薪,所历道有问者曰:“何之?”曰:“袁公恐曹操掠抄后军,还兵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大破之,尽燔其粮谷宝货,绍故败。

    后汉末,蜀将关羽遣糜芳守南郡,羽领兵围樊。吴主遣将吕蒙屯陆口,蒙外倍修恩厚,与关羽结好。羽多留兵备南郡,恐蒙有变。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众还建业,以理病为名。羽闻之,必彻备,徐以大军溯江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易擒耳。”吴主然之。蒙遂称病,而还建业。羽果稍撤备,而悉众赴樊城。蒙遂发兵,逆流而上,伏甲于舟,使更衣为商人,以理征棹,达曙兼行,过羽所置屯戍辄缚之,羽遂失惊。师次于南郡,袭夺其城。羽吏士攻樊城未下,闻城已陷,而家属无恙,见待甚于平时,无复斗心,稍稍而散。羽竟为吴师所擒,荆州遂平。

    东晋末,宋武帝秉政,刘毅为荆州刺史,每多异同之议。裕率兵讨之,遣裨将王镇恶先袭,至豫章口,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里。自镇恶进路,扬声刘蕃上。先是,毅称病,表请从弟衮州刺史蕃为副。毅谓为信然,不知见袭。镇恶自豫章口舍船步上,小将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二士,卒之次者。对舸岸上竖六七旗,每旗下安一鼓。语所留人:“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如后有大军状。”次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船舰。镇恶迳前袭城,语前军:“若有问者,但云刘衮州至。”津戍及百姓皆言刘蕃实上,晏然不疑。未至城五六里,逢毅亲将朱显之与十许骑、步从者数十,欲出江津,问是何人?答曰:“刘衮州至。”显之驰前问蕃在所,答云:“在后。”显之既至毕后,不见蕃,而见军人担彭排战具,又遥见江津船舰已被焚烧,烟焰张天,而鼓严之声甚盛,知非蕃上,便跃马驰去告毅:“外有大军,似从下上,垂已至城,江津船悉被火烧矣。”行命闭诸城门。镇恶亦驰进,军人缘城得入,门犹未及下关,因得开大城东门。大城内,毅凡有八队,带甲千馀,已得戒严。蒯恩入东门,便北回击射堂,前攻金城东门。镇恶入东门,便直击金城西门。军分攻金城南门。毅金城内东从旧将士,犹有六队千馀人;西将及能细直吏快手,复有二千馀人。食时就斗,至中晡,西人退散及归降略尽。镇恶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南门及东门。金城内亦未信裕自来。镇恶军人与毅东来将士,或有是父兄子弟中表亲者,镇恶因命斗且共语,众并知刘裕自来,人情离懈。一更许,厅事前阵散溃。毅左右兵犹闭东西阁拒战,镇恶虑暗夜自相伤犯,乃引军出,绕金城,开其南面以为退路。毅虑南有伏兵,三更中,率左右三百许人开北门突出城,于佛寺自缢死。

    大唐高宗遣将薛仁贵、郭待封等伐吐蕃大非川,将进赴乌海,仁贵谓待封曰:“乌海险远,车行艰涩,若引辎重,将失事机。又破贼即回,不烦转运,彼多瘴疠,无宜久留。大非川岭上宽平,足堪置栅。可留二万人,作两栅,辎重并留栅内。吾等轻锐倍道,掩其未整,即扑灭之矣。”仁贵遂率众先行,至河口遇贼,击破之,斩获甚众,收其牛羊万馀头。

    甘言厚币乘懈袭之 东晋初,石勒伪推奉晋幽州刺史王浚,浚不疑,勒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易水,浚督护孙纬驰遣白浚,引军拒勒。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叱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数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入城,升其厅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数其罪恶而诛之,遂陷幽州。 梁末,侯景反,陷建业。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皋图逆,召高梁太守冯宝。宝欲往,其妻沈氏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此诈君,欲为反耳。顷者京师危迫,羽檄征兵遍于郡县,刺史称疾不赴,缮甲训兵,今已备矣,而更召君,往必见留,追君兵众,此意可知矣。鱼不可脱于泉,愿且勿行,遣使谲之,曰身疾笃,请遣妻传意,并送土物以省之。彼闻喜,必无防,为君取之如反掌耳。”实从之。于是沈氏自将千人,皆藏短兵,步担杂物,唱言琛货,先书报迁仕曰:“太守冯宝疾笃,谨令妻沈氏传启,并奉土贡,以资军费。”迁仕大悦,出迎,沈氏因释担出刃,大破之,迁仕脱身而遁。沈氏入据其州,尽收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