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世中国秘史 中华文库
近世中国秘史 作者:韩文举 清 |
思陵殉国记
崇祯皇帝,御讳由检,光宗第五子,熹宗弟。初封信王。熹宗七年,丁卯秋七月崩,遗命以上继大统,遂继位。上英断天挺,承神庙、熹庙之后,反前弊,黜邪党,精谋治,勤勤然有中兴之思。然疆事日警,中原内卢,加以饥馑荐至,寇攘横出,拮据天下。十有七年,而神器遽没,遂死社稷。呜呼!神谟睿虑,曾不一舒其怀,其留憾何有极耶!?余癸未仲秋入都,迄甲申之变,所见闻者具述其略。其他政纪,职在太史,非余野陋之所能及。近叙危亡之故,故曰:“睿谟留憾”,以俟作史者取裁焉。
崇祯十六年癸未七月,上将行秋郊礼,以贡士大夫典,礼臣俱董闻事。初十日,命成国公朱纯臣代之。先是,北兵以壬午秋入,南至河阳,征兵四方。明年春始集而北兵且出。上命督臣范志完遏其归路,以只轮不返为功。辅臣周延儒请视师,誓不负诏,上从之,二臣以大捷告,而北兵尽出。初闻捷时,上大喜,赐太平宴,及二臣奸觉,上怒甚,罢延儒放归,收志完及赵光汴下狱。以北兵入敌故,公车道梗,贡士更以八月二十七日放榜,会元陈名夏一榜凡四百人。九月十四日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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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忠介公遗事
世祖章皇帝定鼎二年,五月,江南内附;六月,浙江内附;闰月,明故。刑部员外郎钱公肃乐起兵于鄞。大兵之下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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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雍乾间文字之狱
庄廷鑨之狱
明相国乌程朱文恪公尝著《明史》,举大经大法者笔之,已刊行于世,未刊者为列朝诸臣传。国变后,朱氏家中落,以稿本质千金于庄廷鑨。廷鑨家故富,因窠名已作刻之,被崇祯一朝事,中多指斥昭代语。岁癸卯,归安知县吴之荣罢官,谋以告讦为功,借此作起复地,白其事于将军松魁。魁移巡抚朱昌祚,朱䐑督学胡尚衡。廷鑨并纳重贿以免,乃稍易指斥语重刊之。之荣计不行,特购得初刊本,上之法司。事闻,遗刑部侍郎出谳狱。
时廷鑨已死,戮其尸,诛弟廷钺。旧礼部侍郎李令晰曾作序,亦伏法,并及其四子。令晰幼子年十六,法司令其灭供一岁,例得免死充军,对曰:“予见父兄死,不忍独生。”卒不易供而死。序中称旧臣朱氏者,指文恪也,之荣素怨南浔富人朱佑明,遂嫁祸,且指其姓名以证并诛。其五子松魁及幕客程维藩械赴京师,魁以八议,仅削官,维、藩戮于燕市。昌𥙉、尚衡贿谳狱者,委过于初申覆之学官,归安、乌程两学官并坐斩,而二人幸免。湖州太守谭希闵莅官甫半月,事发,与推官李焕,皆以隐慝罪,至绞。浒墅关榷贷主事李尚白,闻阊门书坊有是书,遣役购之,适书卖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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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名世之狱
桐城方孝标,尝以科第起官,至学士,后以族人方猷丁酉主江南试,与之有私,并去官,遣戍,遇赦归。入滇,受吴逆伪翰林承旨。吴逆败,孝标先迎降得免死,因着《钝斋文集》、《滇黔纪闻》,极多悖逆语。戴名世见而喜之,所著《南山集》,多采录孝标所纪事,尤云锷、方正玉为之损赀刊行。云锷、正玉及同官汪灏、朱书、刘崴、余生、王源皆有序,板则寄藏于方苞家。都谏赵申乔奏其事,九卿会鞫终,戴名世大逆,法至寸磔,族皆弃市,未及冠笄者发边,朱书、王源已故免议,尤云锷、方正玉、汪灏、刘崴、余生、方苞以谤论罪绞。时方孝标已死,以戴名世之罪罪之。子登峄、云旅,孙世济并斩。方氏有服者皆坐死,且锉孝标尸。尚书韩菼、侍郎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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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嗣庭之狱
雍正四年,江西正考官为礼部侍郎查嗣庭,试题目曰:“维民所止”,有讦者指“维止”二字是取“雍正”二字去其首也。狱遂起,今将当时上谕全录,于此事始末可见矣:
雍正四年九月,乙卯,谕内阁九卿翰詹科道等,查嗣庭向来趋附隆科多,隆科多曾经荐举朕,今在内廷行走,授为内阁学士后,见其言语虚诈,兼有狼顾之相,料其心术不端,从未信任。及礼部侍郎员缺需人,蔡珽又复将伊荐举,今岁各省乡试届期,朕以江西大省,须得大员以典试之,故用伊为正考官。今阅江西试录所出题目,显露心怀怨望、讥刺时事之意,料其居心浇薄乖张,平日必有纪载。遣人查其寓所,及行李中,则有日记二本,悖乱荒唐、怨悱捏造之语甚多。又于圣祖仁皇帝用人行政,大肆讪谤,以翰林改授科道为可耻,以裁汰冗员为常厄,以钦赐进士为滥攀,以戴名世获罪为文字之祸,以赵晋正法为因江南之流传封句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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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生柟之狱
以谕前史而获罪者,自陆生柟之狱始。自兹以往,非惟时事不敢论议,即便古经世之书,亦不敢读矣,此真历代文字狱所未前闻也。
雍正七年,秋七月丙午,谕内阁:“据顺承郡王锡保奏,在军前效力之陆生柟细书《通鉴论》十七篇,抗愤不平之语甚多,其论封建之利,言词更属狂悖,显系非议时政,参奏前来。陆生柟由广本举人部选江南吴县知县。朕览其履历,奏折前惟颂圣浮词,中间不过腐烂诗文,无一语近于直言规正,亦无一事切于国计民生,而倨傲诞妄之气,溢于言词,知其人必非醇谨。及至引见之时,举动乖张,朕将伊折内之语,诘问数条,陆生柟总默然不能对,但闻朕教训,转多愤恨之色。彼时将伊扣缺,令以主事试用,盖以其人或小有才,令其在京办事学习,以冀悛改也。后伊改授工部主事,引见时不惟毫无敬畏,且傲慢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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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静吕留良之狱(采《大义觉迷录》)
曾、吕之狱,本朝诸文字狱中第一巨案也,世宗至将其始末自著一书,名曰《大义觉迷录》颁之学官,使秀才人人同读,与《卧碑》、《圣谕广训》等同视,后至乾隆间,而《大义觉迷录》始为禁书。雍正间之颁之学官,世宗之深心也;乾隆间之列为禁书,又高宗之深心也。各从其时要之,皆专制国之雄主矣。今采《大义觉迷录》中上谕汇列之,共省览焉。事之缘起,皆仍原文,不加褒贬,读者当能得之于言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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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济世之狱
观谢济世之狱而叹监谤之道,至矣!尽矣!录上谕一节,俾见当时雄主所以操纵臣民之作用焉。
雍正七年七月辛丑,谕内阁:“据顺承郡王锡保奏,在军前效力之谢济世注释《大学》毁谤程朱,参奏前来。朕观谢济世所注之书,意不止毁谤程朱,乃用《大学》内见贤而不能举两节,言人君用人之道,借以抒写其怨望、诽谤之私也。其注有“拒谏饰非,必至拂人之性、骄泰甚矣”等语,观此则谢济世之存心昭然可见。朕即位以来,于用人之际,至公无私,不惟可以自信,亦天下臣民所共知者。即以田文镜、谢济世二人之事言之,田文镜在圣祖仁皇帝时为内阁侍读学士,朕从未识其面,亦并未知其姓名。因雍正元年,伊奉差祭告华山,回京陛见,将山西通省荒歉情形急切陈奏,备极周详,朕以山西被灾,其时之巡抚德音,身在地方,匿不奏闻,而田文镜以奉差经过之员,念切民瘼,直言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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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藻之狱
康雍间屡次文字狱,虽文网深密,然因天下未定,其所对付者亦半属实意为难之人,霸者为自卫计,尚非得已也。至如乾隆间胡中藻一案,观其成谳之词,真可以“莫须有”三字尽之矣。且在彼时,何必更作如是手段?而竟作如是手段者,则高宗与圣祖、世宗才略之高下亦可见尔。今掇舍诸上谕,记其始末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