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辑要卷第一
作者:大司农司 
卷第二

    典训

    农功起本

    《周书》曰:“神农之时,天雨粟,神农遂耕而种之。”

    《白虎通》:“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

    《典语》:“神农尝草别谷,烝民乃粒食。”

    《世本》:“倕作耒耜。”“倕,神农之臣也。”

    《周本纪》:“弃为儿时,……其游戏,好种树麻、菽,……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之。民皆法则之。尧举以为农师。”

    《汉‧食货志》:“后稷始圳田,以二耜为耦。”圳,畎同,垄也。

    《艺文志》:“农九家,百一十四篇。农家者流,盖出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

    蚕事起本

    《汉‧食货志》:“嘉谷……布帛……二者,生民之本,兴自神农之世。”

    《易‧系辞》:“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疏:黄帝已上,衣鸟兽之皮。其后人多兽少,事或穷乏,故以丝、麻、布、帛而制衣裳,……使民得宜也

    《通典》:“周制,……享先蚕……。先蚕,天驷也。……蚕与马同气。……

    “汉制,祭蚕神曰‘苑窳羊主反。妇人’、‘寓氏公主’。……

    “北齐,……先蚕祠黄帝轩辕氏,……如先农礼。

    “后周,……祭先蚕西陵氏。”

    经史法言

    《书‧洪范》:“八政:一曰食,教民使勤农业也。……人不食则死,食于人最急,故教为先也。……食则勤农以求之。二曰货。教民使求资用也。……衣则蚕绩以求之。

    《无逸》:“周公曰:‘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稼穑,农夫之艰难事,先知之,乃谋逸豫,则知小人之所依怙。

    《礼记‧王制》:“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

    《孝经‧庶人章》:“用天之道,春则耕种,夏则芸苗,秋则获刈,冬则入廪。分地之利,分别五土之高下,随所宜而播种之。谨身节用,身恭谨则远耻辱,用节省则免饥寒。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

    《史记》:“太史公曰:……居之一岁,种之以谷;十岁,树之以木;百岁,来之以德。德者,人物之谓也。今有无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乐与之比者,命曰 ‘素封’。……故曰:陆地,牧马二百蹄,《汉书音义》曰:“五十疋。”牛蹄、角千;《汉书音义》曰:“百六十七头也。马贵而牛贱,以此为率。”千足羊;泽中,千足彘;韦昭曰︰“二百五十头。”水居,千石鱼陂;徐广曰:“鱼以斤两为计也。”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橘;淮北、常山已南河、济之间千树萩;陈、夏千亩漆;齐、鲁千亩桑、麻;渭川千亩竹;及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亩锺之田;徐广曰:“六斛四斗也。”若千亩卮、茜;徐广曰:“卮,音支,鲜支也。茜,音倩,一名红蓝,其花染缯赤黄也。”千畦姜、韭:徐广曰:“千畦,二十五亩。”骃按︰韦昭曰:“畦犹垅也。”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然是富给之资也,不窥市井,不行异邑,坐而待收,身有处士之义而取给焉。……岂非所谓‘素封’者耶?”

    《前汉‧食货志》:“周制,种谷必杂五种,以备灾害。“五重”即五谷,谓黍、稷、麻、麦、豆也。……还庐树桑,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殖于疆埸。鸡、豚、狗、彘,毋失其时,女脩蚕织,则五十可以衣帛,七十可以食肉。……

    “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斑白不提挈。冬,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服虔曰:“一月之中,又得夜半为十五日,凡四十五日也。”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燎力峤反。火,同巧拙而合习俗也。”

    《管子》:“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

    《齐民要术》:“《传》曰:‘人生在勤,勤则不匮。’古语曰:‘力能胜贫,谨能胜祸。’盖言勤力可以不贫,谨身可以避祸。……庸人之性,率之则自力,纵之则惰窳耳。……

    “‘稼穑不修,桑果不茂,畜产不肥,鞭之可也;柂落不完,垣墙不牢,扫除不尽,笞之可也。’此督课之方也。且天子亲耕,皇后亲蚕,况夫田父而怀窳情乎?”

    先贤务农

    《孟子》:“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人民育。”

    《氾胜之书》:“汤有旱灾,伊尹作为区田,教民粪种,负水浇稼。”氾,扶严反,水名。又姓,出炖煌、济北二望,本姓凡氏,避地于氾水,因改焉。

    《史记》:“管仲……相齐,与俗同好恶。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猗顿,鲁穷士,闻陶朱公富,问术焉。告之曰:“欲速富,养五牸。”乃畜牛羊,子息万计,赀拟王公。

    《庄子》:长梧封人曰:“昔予为禾耕而卤莽之,则其实亦卤莽而报予;芸而灭裂之,则其实亦灭裂而报予。来年深其耕而熟耨之,其禾繁以滋,予终年厌飧。”

    《前汉‧食货志》:“李悝为魏文侯作尽地力之教,师古曰:李悝,文侯臣也。悝音恢。”以为‘地方百里,提封九万顷,除山、泽、邑居,参分去一,为田六百万亩。治田勤谨,则亩益三升,服虔曰:“与之三升也。”臣瓒曰:“当言三斗。谓治田勤,则亩加三斗也。”师古曰:“计数而言,字当为斗。瓒说是也。”不勤则损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增减,辄为粟百八十万石矣。’

    “又曰:‘籴甚贵伤民,韦昭曰:“此民谓士、工、商也。”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故甚贵与甚贱,其伤一也。’

    汉文帝时贾谊说上曰:“《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人,转而缘南亩,则蓄积足,而人乐其所矣。”

    前汉“宣曲任氏,……楚汉相距荥阳也,……米石至万,而豪杰金玉尽归任氏,……以此起富。……折节为俭,力田畜。……人争取贱贾,任氏独取贵善。富者数世。然任公家约,非田畜所生不衣食,公事不毕,则身不得饮酒食肉。以此为闾里率,故富而主上重之。”

    赵过为搜粟都尉,能为代田,以故田多垦辟,用力少而得谷多。

    黄霸为颍川,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浮淫之费,治为天下第一。

    龚遂为渤海,劝民务农桑,令口种一树榆,百本䪥,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彘,五鸡。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何为带牛佩犊?”春夏不得不趣田亩,秋冬课收敛,益蓄果实、菱、芡。吏民皆富实。

    何武为扬州刺史,行部必问垦田顷亩,五谷美恶。

    召信臣为南阳,好为民兴利,务在富之。躬劝耕农,出入阡陌,止舍离乡亭,稀有安居。时行视郡中水泉,开通沟渎,起水门、提阏,凡数十处,以广溉灌,岁岁增加,多至三万顷。民得其利,蓄积有馀。信臣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分争。禁止嫁娶送终奢靡,务出于俭约。郡中莫不耕稼力田。吏民亲爱信臣,号曰“召父”。

    后汉王丹,家累千金,好施与,周人之急。每岁时农收后,察其强力收多者,辄历载酒肴,从而劳之,便于田头树下饮食劝勉之,因留其馀肴而去。其惰懒者,独不见劳,各自耻不能致丹,其后无不力田者。聚落以致殷富。

    杜诗为南阳,省爱民役,广拓土田,郡内比室殷足。为之语曰:“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任延为九真太守。俗以射猎为业,不知牛耕,每致困乏。延乃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岁岁开广,百姓充给。

    茨充为桂阳令,俗不种桑,无蚕织丝麻之利,类皆以麻枲头贮衣。民惰窳,少粗履,足多剖裂血出,盛冬皆然火燎炙。充教民益种桑、柘,养蚕,织履,复令种苎麻。数年之间,大赖其利,衣履温暖。今江南知桑蚕织履,皆充之教也。

    张堪拜渔阳太守,开稻田八千馀顷,劝民耕种,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

    樊重,字君云,世善农稼,好货殖。重性温厚,有法度,三世共财,子孙朝夕礼敬,常若公家。其营理产业,物无所弃,课役童隶,各得其宜。故能上下戮力,财利岁倍,至乃开广田土三百馀顷。其所起庐舍,皆有重堂高阁,陂渠灌注;又池鱼、牧畜,有求必给。尝欲作器物,先种梓、漆,时人嗤之。然积以岁月,皆得其用,向之笑者,咸求假焉。赀至巨万,而赈赡宗族,恩加乡闾。外孙何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县中称美。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削文契。责家闻者皆惭,争往偿之。常戒其子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埶也,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王景为庐江太守,百姓不知牛耕,致地力有馀,而食常不足。景乃教民用犁耕,垦辟倍多,境内丰给。又训令蚕织,为作法制,著于乡亭。

    王符曰:“一夫不耕,天下受其饥;一妇不织,天下受其寒。今举俗舍本农,趍商贾,……是则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妇桑,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

    崔寔为五原,土宜麻枲,而俗不知织绩;民冬月无衣,积细草,卧其中,见吏则衣草而出。寔为作纺绩、织絍之具以教,民得以免寒苦。

    刘陶曰:“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也。”

    仇览为蒲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就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称大化。

    杜畿为河东,劝耕桑,课民畜牸牛、草马,下逮鸡、豚,皆有章程,家家丰实。然后兴学校,举孝悌。河东遂安。

    童恢除不其令,若吏称其职,人行善事,皆赐酒肴以劝励之。耕织种收,皆有条章。一境清静。

    《齐民要术》:皇甫隆为炖煌。“炖煌俗不晓作耧犁;及种,人牛功力既费,而收谷更少。隆乃教作耧犁,所省佣力过半,得谷加五。又炖煌俗,妇女作裙,挛缩如羊肠,用布一疋。隆又禁改之,所省复不赀。

    “僮种为不其令,率民养一猪,雌鸡四头,以供祭祀,死买棺木。

    “颜裴为京兆,乃令整阡陌,树桑果;又课以闲月取材,使得转相教匠作车;又课民无牛者,令畜猪,投贵时卖,以买牛。始者民以为烦,一二年间,家有丁车、大牛,整顿丰足。

    “《谯子》曰:‘朝发而夕异宿,勤则菜盈倾筐。且苟无羽毛,不织不衣;不能茹草饮水,不耕不食。安可以不自力哉?’

    “李衡于武陵龙阳洲上作宅,种甘橘千树。……敕儿曰:‘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疋绢,亦可足用矣。’……橘成,岁得绢数千疋。”

    “《仲长子》曰:‘天为之时,而我不农,谷亦不可得而取之。青春至焉,时雨降焉,始之耕田,终之簠、簋,惰者釜之,勤者锺之。时及不为,而尚得食也哉?’”

    北魏辛纂拜河内刺史,督劝农桑,亲自捡视,勤者资以物帛,惰者加以罪。

    魏陈思王曰:“寒者不贪尺玉,而思短褐,饥者不愿千金,而美一食。”

    晋桓宣镇襄阳,劝课农桑,或载锄耒于轺轩,或亲芸、获于垅亩。

    唐张全义为河南尹。经黄巢之乱,继以秦宗权、孙儒残暴,居民不满百户,四野俱无耕者。全义招怀流散,劝之树艺。数年之后,都成坊曲,渐复旧制;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全义明察,人不能欺,而为政宽简。出见田畴美者,辄下马与僚佐共观之,召田主劳以酒食。有蚕麦善收者,或亲至其家,悉呼出老幼,赐以茶彩衣物。民间言“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佳麦、良茧则笑耳。”有田荒秽者,则集众杖之;或诉以“乏人牛”,乃召其邻里责之曰:“彼诚乏人牛,何不助之?”众皆谢,乃释之。由是邻里有无相助,故比户皆有蓄积,凶年不饥,遂成富庶焉。

    李袭誉尝谓子孙曰:“吾负京有田十顷,能耕之,足以食;河内千树桑,事之,可以衣。能勤此,无资于人矣。”

    农桑辑要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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